直到晚上,季铭才下了后山,腰酸背痛地回了自己那个狭小简陋的住处。

  他已经累的什么都不想干了,直接一头栽进了床铺里。

  息川虽然看着是一副天真的少年样,实际上修为却与他的长相不符——他功力有多深厚季铭不知道,可从两人初遇到之后相处的种种,他就算是再见识短浅,也能感觉出少年不是一般人。只是对方从来不说自己的身份,平常在外行走的时候也总戴着个帷帽,明显就是不想让别人认出自己是谁,季铭也不好去问。

  他也不只一次猜测过少年的身份——只是整个清玄宗实在是太过庞大,林林总总得有小几百个峰头,而他不过是最底层的外门杂役弟子,能了解到的也就只有自己打杂的那几个峰头上的天才人物,还不是所有人他都能认的全。

  这样看来,便是少年是其他峰头上哪位长老的亲传弟子也说不定——季铭如是想。

  初时的息川对季铭其实是一副不闻不问的状态的,只任由季铭天天像个狗腿一个跟在他身边瞎转悠。

  只不过,时间一长,可能是因为季铭对他的喜好实在是极为放在心上,又或者是为他实在是做了不少琐碎但熨帖的事,少年的态度也终于有了些许软化。

  他开始会主动朝季铭提出一些看似蛮横的要求,而季铭也会想尽方法满足他。

  直到有一日,季铭允诺要给少年带最时新的糕点吃,可人却迟到了。

  息川在竹林旁一边假寐一边等,许久以后,直到正午的太阳都要落下山了,才见一个人影狼狈地从远处走来。

  人影走得很慢,而且姿势也不太对,有些一瘸一拐的样子。

  少年眯起了眼睛,直到对方走近了,他才看清了人影的模样。

  ——是季铭。

  只见青年身上的衣服似是被利器划伤,破了好几处不说,里面鲜红外翻的皮肉也露了出来,看起来凄惨得很。

  他的小腿也受了伤,却只是用一根破布带潦草地包着,鲜血早就洇湿了这层薄薄的布条,又反复干涸,结出了一层层硬壳似的血痂。

  少年的瞳孔瞬间就放大了一下。

  这是第一次,他主动喊了青年的名字——

  “季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