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凯诺就出去打猎了, 只留下撒纳自己一个人在家。
撒纳清理着石窟内的土石,心中隐隐泛上不安。
经过凯诺的投喂,已经稍微长些肉的雌性摸了摸直跳的眼皮, 悄声嘀咕奇怪。
她们新家的位置很好很安全,可她怎么总感觉要发生不好的事情?
这么想着, 撒纳走到洞窟口,她望着越来越厚的乌云盘算要不要摇响浮螺, 喊凯诺回来。
其实早上的时候凯诺并不愿意离开,她抱着自己的雌性哼哼唧唧,黏糊着恨不得带雌性一起出门。
但是今天十有八九要下雨,她又不想撒纳被雨淋到。
最终在家中食物即将消耗完的紧迫感中,凯诺折腾了好几个陷阱放在洞窟石台上才放心离开。
然而就在撒纳刚把石洞清理完, 簌簌的翅膀扇动声忽然在石窟外响起。
七八位高大的兽人战士手持石矛警惕地盯着石窟口。
这些人是狮鹫部落狩猎队中的一支,他们对魔鬼会害死族人的神谕深信不疑,所以一直在寻找凯诺的踪迹, 企图赶在凯特驱逐她之前先一步杀死她。
说到底凯特还是太心软了,他顾念着和魔鬼曾是手足亲人, 于是迟迟不忍杀死她。
但是凯特过于年轻了,他不明白魔鬼的可怕, 魔鬼会毁掉狮鹫部落的!
“大祭司他们将魔鬼赶出部落的时候魔鬼还小, 也没有反抗能力。所以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杀死她?”许多战士这样抱怨道。
也正是因为大祭司他们当初的心软, 才放虎归山,让魔鬼有机会在白雨节前回到族地试图化形,最后化形失败又在部落里大闹了一场离开。
虽然那只魔鬼最后身受重伤被驱逐, 但是参与围杀它的战士们也没好到哪去。
当时包括族长在内的五位高阶兽人战士, 以及近百位精英战士都没能将它杀死当场。
甚至它反击之下令大半战士受重伤,如果不是畏惧大祭司的神谕和兽神的惩罚, 恐怕它会直接杀死那些战士。
这么强大又恐怖的魔鬼,真的会被兽神诅咒之地掩埋吗?她真的渡不过大海吗?
万一她渡过大海活了下来,那将是整个狮鹫部落的噩梦。
她一定会报复狮鹫部落的!
可当他们真找到魔鬼的洞窟,却被这里恐怖的威慑力吓得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
甚至连他们要誓死铲除魔鬼,保护部落,捍卫狮鹫部落威严的决心都被冲散了。
就宛如刚出生没多久,才学会跌跌撞撞走路的幼崽撞见了一只高阶猛兽霸主。
小山一样凶猛庞大的巨兽张开可吞白日的血口,面目狰狞、咆哮着要杀死他们,弱小无力的幼崽们只能趴在原地瑟瑟发抖。
在这样的威慑下,有两位从没和魔鬼碰过面的狮鹫兽人战士竟扭头就逃!
该死的!这些疯子,他们竟然想猎杀魔鬼!那样恐怖的存在根本就不是他们等够抵挡的!
因为他们的逃跑,一种名为畏惧的情绪在众人之间弥漫开。
就在众人因为恐惧而浑身紧绷,不断自我斗争要不要逃跑时,在石窟中忙碌的撒纳不小心碰掉了石壁上的刀具。
石刀落在铺满山洞地面的茸茸叶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宛如猛兽初醒时的鼻息。
“!”
“魔鬼醒了!它醒了,我们会被杀死的!”
一个早就想逃的兽人突然崩溃,他尖叫着扇动翅膀,试图从这可怕的威慑力中逃走。
但是他失败了,被吓破胆的兽人挣扎着从高空坠下。
这支队伍的队长本就难看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暗骂一声该死,然后急速俯冲去接住跌落的队员。
其他人见状纷纷向下俯冲,狼狈的摸样像极了被猛兽狂追。
最后这群气势汹汹找上门的战士,只留下一声尖叫和满天羽毛飘散在石窟外。
被那声尖叫吓到的撒纳拿着石刀躲在石窟角落,她听到石窟外有什么东西扇动翅膀,脸色有些发白。
她和凯诺的新家被飞行兽人发现了。
这比让猛兽发现她还要危险,至少猛兽碍于凯诺的气息不会轻易进入石窟,但是兽人不一样。
撒纳紧紧握着石刀,眼睛也死死盯着石窟口。
早在那个尖叫响起的时候,她就摇响了怀里的浮螺。只要坚持到凯诺回来……
而浮螺响起的时候,凯诺远在另一片地域,与大型丛林霸主鹿蚺搏斗。
之前她一直在苦恼自己是怎么化出半兽形的,后来还是撒纳随口的一句话点醒了她。
“会不会是那条鱼的原因?”在撒纳虽然不知道那条鱼被叫做什么鱼,但是她潜意识里觉得凯诺的变化和它有关。
而凯诺听她这么说,先是摇了摇头。
像这种高能量的肉类她之前也有吃过,那些因为抢夺领地和王位互相残杀的丛林霸主们,打到最后只能有一个存活下来。
等弱小的丛林霸主死后,它的肉会被猎食者分吃,这个时候凯诺总是躲在角落里趁着血腥味最重的时候,偷偷上前抢上一块就跑。
但是那时她还太小,没能力带走太多,所以就算她吃过不少种高能量的兽肉,但因为分量太少,所以获得的能量也不够多。
等来到这里后,本着好好投喂雌性的想法,凯诺每次带回来的肉都蕴含着充足的能量。
这也使她的身体在短时间内被大量能量填满,最后像河堤溃塌一样,积压已久的能量冲开桎梏她力量的枷锁,使她化作半兽。
说起来别的兽人身体像是一只巴掌大的石碗,能量就像倒入碗中的水,随着水地倒入能够清晰看到碗里水位的变化,这些变化就体现在幼崽的耳朵上。
狮鹫部落幼崽在刚出生时,耳后会生出一只小肉翅,随着年龄的增长,耳后的小翅膀也会丰满羽翼并在成年化形前不久彻底消失。
但凯诺生下来就没有那对肉翅,所以才被视为不祥和魔鬼。
现在凯诺耳后的小翅膀已经褪去了白色绒毛,变得羽翼丰满,只要她再多狩猎几只高阶丛林霸主,吃掉它们后应该就可以化形了。
……
石头花花瓣制成的箭矢刺破鹿蚺的眼球,难以忍受的剧痛让这只大家伙发了狂。
小山一样大的丛林霸主长尾甩过,狠狠地撞断几人堪堪合抱的古木,转而拍碎巨石,飞射而出的碎石片还有碎木都变成了武器。
在鹿蚺的狂暴挣扎下变得无比危险。
凯诺见状快速飞向高空,洁白的双翼卷起风暴,将那些危险的碎片全部原路丟回,还给那只大家伙。
风暴卷回的碎片下落速度极快,威力也不小,它们打在鹿蚺的鳞片上留下一道道深痕,最严重的地方甚至刺穿了鳞片划破皮肉。
这使鹿蚺不得不甩尾试图抵挡这些碎片。
趁着这个机会,凯诺双翼一拍快速下冲,以巨力挥动手中的长刀砍向鹿蚺七寸。
那一击太快了,石刀甚至在空中发出了尖锐的爆裂声。
“吼!”
伴随着巨兽的怒吼和滚烫飞溅的血液,那把石刀割开了鹿蚺七寸处最结实的一圈鳞片,深陷血肉直至白骨。
称霸这片高等丛林很长时间的霸主终于被凯诺杀死,敛翼降落的兽人开始收割她的战利品。
高等猛兽霸主的虽然体型庞大,但是其中最具能量的部分却小的可怜。
鹿蚺最好吃的肉在它七寸那里,分量大概有两个成年兽人重。
而就在她刚着手剖开鹿蚺皮肉时,她右腕上的浮螺突然响了两声。
有兽人发现她们的新家了!
瞳孔瞬间紧缩成线的兽人一时没控制好力气,坚硬的鹿蚺骨被她斩断,那把饱受磨砺的石刀也应声而断。
“嗬吼!”低沉的怒吼伴随着风暴拔地而起。
因为两位高等猛兽和兽人拼杀而伏地瑟瑟发抖的兽群,此刻更是直接被震晕大半。
刚厮杀完的兽人还带着嗜杀的血气,浮螺传来的信息更是勾起了她的恐惧,让她变得无比狂躁。
雌性一个人在家,现在有其他兽人发现了新家,万一那些兽人要伤害雌性,她根本逃脱不了。
该死的!她今天就不该出来!
……
等凯诺一路不停飞回家时,撒纳已经站在石台附近等她了。
高挑强大的兽人战士带着飓风归来,在快速降落后,那双宽厚的翅膀不由分说的,牢牢包裹住她的雌性。
有着金色的兽瞳的战士,在昏暗狭小的空间里翻腾着雌性的衣裙,试图寻找她身上的伤口。
凯诺这一套动作做得太快,也太流畅了。
等撒纳觉得不对劲时,也只来得及隔着羽毛裙按住对方抚上她小腹的手。
脸色爆红,整个人都要冒烟了的雌性难得表情空白,粉唇颤抖地磕磕绊绊道:“你、你在…做什么?!”
“摸一下?”凯诺皱眉,不解雌性的疑问。
当然她的注意力也完全不在雌性的话上面,她细细摸索着隐藏在水鹤羽毛下的皮肤,光滑温暖的触感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
还好,撒纳没有受伤。
但是有些地方是不好上手去摸的,尤其是在她们还没结契的情况下。
所以过于担心的女兽人战士,用她所剩无几的理智脱口而出:“撒纳,脱掉给我看看。”
“……?!!”
脱什么…看什么?!
很快反应过来的撒纳涨红了脸,嗔怒着推搡紧紧拥抱着她的大白团子。
看什么看!
白日还没落下,在这洞窟口的台上,这个混账居然想让她脱下羽毛长衣?
好吧,就算是为了确认她身上有没有伤也不可以!
羞恼至极的雌性攀上大白团子的肩膀,在她的脖颈上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当然,以高阶战士的体质,她连个红印都没能留下。
在被自己的雌性推搡时就已经理智回笼的凯诺有些遗憾,她的雌性太脆弱了,没能在她身上留下标记,好可惜。
独占欲极强的高等兽人战士不仅仅会深刻地标记他们的伴侣,同样也渴望他们的伴侣在他们身上留下标记。
十分遗憾的凯诺打定主意一定要把撒纳养得强壮起来,至少能给她留下一些标记。
只是在这之前,她要去敲打敲打那些该死的入侵者。
当初狮鹫部落的人侵入她的领地,甚至偷走了小木屋里的东西,她为了安宁就忍下了。
但是没想到那群人得寸进尺,还妄图侵入她的洞窟!
难以想象,万一她在洞窟里留下的威慑气息不够强大,撒纳会遭受什么。
一想到这里,凯诺的利齿便控制不住的变长,指甲也探出锋利的部分,甚至连金色兽瞳中的理智都渐渐被暴风卷走,只留下野兽般的嗜血兽性。
……
另一半的归来,给了雌性莫大的安全感。
白日里受到惊吓的雌性窝在凯诺的怀里睡得香甜。
确认撒纳彻底睡熟的野兽在黑夜睁开眼,鎏金色的兽瞳隐隐泛着猩红的光芒。
她小心翼翼的抽出雌性枕着的手臂,在夜风的掩饰下悄然离去。
石窟离狮鹫部落有些远,在撒纳醒来之前,她必须尽快解决掉那些麻烦。
但在她刚离开不久,就有一个白色的光球偷偷飞进石窟,在一阵光芒中,原本在石床上熟睡的人瞬间失去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