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毕。妈妈, 星，你们和舰长聊什么呢？”
北极光脱下围裙自厨房内走出，她见气氛有些尴尬, 随即又开口问道：“不会是妈妈又在自嘲厨艺吧？”
“姐，哪有的事。”北极星开口应道。
她还有一篇实践报告需要提交, 并不打算在楼下多留，于是乎告别讲道：“我先去楼上交作业了, 就是聊一些故事，一些家庭往事。”
北极星也不懂，每次提到姑姑时，总会被妈妈打断。
妈妈、爸爸还有最亲自己的姐姐，她们都不愿提起姑姑的名字, 就好像一直否定姑姑的存在般。
究竟为何，她也搞不懂。
“去吧。”纪舒开口道。
北极星上楼学习，北极光接替她的座位, 顺势将桌上的魔方复原。纪舒轻拍北极光的肩头，她安排道：“别玩了, 你的房间，你带云溯去。”
纪舒还有别的任务需要处理, 譬如需要将屋外的农用设备运送至仓库内。
还有为大饼、二条填满狗粮。
“好嘞！舰长, 你和我来！”
北极光乐意担任导游职务, 为云溯介绍自己的卧室，睡了四年多的卧室。
“舰长，这是我的房间, 然后那边是厕所……”
比起楼下的简约装修风格, 北极光的卧室更显自然气。
书桌上摆放着许多木刻动物，床头柜上有一星空投影仪, 墙壁上还贴着有关机甲和舰队的海报。
还有一份泛黄的日历，北极光冲在云溯前取下日历。
有些东西本是不显的，偏是人们的行为让它们变得可疑起。
“北极光，你刚刚拿走的是？”
“没什么舰长，就是当初考试给自己写的激励话语，不过里面也夹杂着很多丧气吐槽，还是不要给你展示了，哦，对了，睡衣——”
北极光熟悉地走到衣柜旁，她滑动衣柜，从中取出一件睡衣。
“舰长，你穿这件应该合适。”
黄色睡衣后印有狗狗图片，胸前的小口袋上还有个小狗爪印。
图片看起来很眼熟，好像是北极光的言达头像。
云溯没有提起无人机正在送来自己的衣物，她接过睡衣开口问道：“北极光，这只小狗很眼熟，它是你的言达头像吧”
“对对对，舰长这是小狗多吉，一个很好看的动漫！虽然画风很幼，不过它真的不是一般的子供向动画，它的世界观很大，人物还有剧情设定都很棒……”
讲起自己喜欢的东西，北极光总会忘记时间。
原本的舟车劳累也被一扫而空，北极光恨不得向全宇宙安利小狗多吉的好。
可惜，她身边的朋友很少有入坑的，他们总觉得小狗多吉是很幼稚的动画。
“呀，舰长，我是不是说多了，如果你感觉有些无聊的话……”
“没有啊，”云溯回应道，“不无聊，你说，我听着。多吉还有它的朋友小驴班恩，最后怎么样了？”
她在意讲故事的北极光，自然也会在意故事本身。
这是北极光第一次能将故事脉络讲得这么远，她心中异样的激动，舰长是唯一一位听下她安利的人。
“……这就是第一季大概，后面还有八季，有关多吉的命运，还要身世！舰长，如果你感兴趣的话一定要……”
一阵敲门声打断北极光的热情安利，纪舒提着一个行李箱走进。
“别讲那条小白狗的故事了，你还让不让你领导休息了？”纪舒讲道，随后面向云溯，语气宽松了不少，“云溯，外面有一架送货无人机，这个箱子应该是你的吧。”
“嗯，谢谢阿姨，”云溯起身接过行李，她将手中的睡衣还给北极光，歉意道，“北极光，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有自己带衣物。”
“好的舰长。”期待的眼神落空，北极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像挺期待舰长能够穿上自己的睡衣。
好像那样就可以让彼此变得亲密些。
“舰长，如果有什么……”
“别说了，让你领导赶快歇息吧，家里还有工作要交给你呢……”
纪舒拉着北极光走出房门，她随手带上门，唤着北极光来到谷仓。
“看着机器些，十二点你爸来替班。”
“好嘞妈妈，保证完成任务。”
谷仓内的粮食机器会自动检测玉米的质量，完成质检工作以及打包处理工作。
玉米自入口进入，在机器走出时，已经变为食用方便的玉米罐头。
处于安全考虑，一些部分还是需要人工检测。
“光，”趁现在谷仓内也没有外人，纪舒直接问出，“你和云溯，什么关系？”
检查机器的北极光有些慌乱，她不敢正眼去瞧自己的母亲，语无伦次地解释道：“就是，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不是，是上下级，跃了好多级的上下级关系，她是领导，我是普通员工，就是很正常……”
语无伦次之余，纪舒已经来到北极光身后，她关掉机器，没有了机器的运行声，偌大的谷仓倍感寂静。
“和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她？”
“谁？”北极光故意躲避母亲审视的目光，妄想逃避追问。
“还能有谁，就是你们舰长，云溯。”
“我……”
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个准确的答复。
或者说，遮遮掩掩是最好的答复。
纪舒叹口气，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她语重心长道：“都这样了，还能不喜欢？喜欢就大大方方承认，妈又不会说你什么。”
小心思被母亲一眼看穿，北极光看向自己的母亲，认真点头回应：“嗯。我，确实，很喜欢舰长。”
“你那时候天天在日历上写，什么要向云舰长一样厉害，像云舰长一样成为帝国栋梁，保卫帝国人民，从那时候你就……”
“不是的妈妈，”北极光摆手打断道，“那时候只是偶像，真的只是偶像。”
“行，你好好看着机器些，别偷懒，也别摸鱼逛光脑。辖区还等着我们这些玉米罐头呢。”
“嗯，放心吧妈妈。”
纪舒走出谷仓，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
她并不打算干预自己女儿的情感生活，也不想过多干预女儿的情感选择。
女儿喜欢谁，那是她的自由。
但是，她是北极光的母亲，有些事情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多虑。
云溯确实是位优秀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她的身份要比自己女儿高太多了，还有性别属性，alpha会有和自己相匹配的omega，同为女性的alpha和beta在一起，这并不多见。
一路纠结后，纪舒又觉得那些完全是自己多虑，毕竟云溯又不一定会喜欢自己的女儿。
脑海中又闪过云溯注视女儿的目光。
真的是不喜欢……吗？
“爸，你来早了，现在才23：00。一小时后才是你看机器。”北极光敲动腕机，还以为是时间出错了。
“嗯，我知道。刚回来，好好休息，我看就好。”
北极光拗不过自己的父亲，外加自己实在是太过劳累，一番感谢过后，麻溜回到家中洗漱休息。
洗漱完毕，她推开房门正准备休息。
“北极光？”云溯关闭光脑，在座椅上转过身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北极光一惊，左手搭在门把手上久久未能脱落。
四年养成的行走路线很难纠正，她只记得这里是自己的卧室，疏忽下忘记了云溯在内的事实。
还好没有撞见什么尴尬的场面。
“那个，舰长，我来拿衣服。”北极光快速走到衣柜前，将方才的小狗多吉睡衣拿走。
“天不早了，舰长您也早些睡吧，舰长晚安！”
“嗯，晚安。”
嘴上是这样讲的，心中却又另一份答案。
此刻的云溯还不能睡去，她可以感受到身体的倦意，清醒大脑却没有那种感觉，它极为清醒，没有任何困意。
会议的推迟打乱原本的计划，有些事情只能重新规划。
光脑重新开启，页面显示的是她与杰克的通话。
“舰长，刚刚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事，继续讲，TY879卫星的情况怎么样？”
“很理想。现在已经探寻到36枚星核。预计还有两周便能完成所有勘探。舰长您放心，舰队还有高层指挥官，不会出什么乱子。倒是您，舰长，您确定不需要我的陪同吗？以前的会议都是我在旁边帮您记录的，而且……”
“不用了，这边我可以自己处理。元帅有要求，为了安全考虑，舰队那方不许再派人。你放心，我盯得住。”
“那好。舰长您早些休息吧，健康检测已经发出警告，您的睡眠时间实在是……我了解您的情况，但您至少应该……”
“你说的我都清楚，晚安杰克。”
杰克所言云溯自己何尝不知，即便如此，梦魇从未消失。
入眠后，体内残存的浊气总会开启巡视工作，它们调动每处神经，为云溯复刻出暗之森的模样。
清醒的困倦与沉睡的恐惧，云溯必须从中抉择。
地球不似星舰那般清冷，熟悉而又远离的声音在云溯脑海内聚集。
风声、虫鸣、犬吠，还有些水滴声。
比起宇宙，这些是在热闹太多。
身体处在半梦半醒间，思绪在平静的声响中默不作声地游荡。
不知过了多久，云溯静闻房门开启的声音，她警惕睁开眼睛，黑暗内一熟悉的身影入内，还很自如地向床边走来？
云溯没有出声，带有一丝玩笑心理地向墙边靠靠，留出的空间恰巧够一人躺下。
云溯：？
只见北极光一手摸索着被子，拉动被子一角往身上盖去。
“星，别和姐姐抢被子啦……”
云溯侧卧在床内，正在犹豫要不要唤醒北极光，却见身旁人转身贴近。
黑暗为眼前人披上朦胧面纱，神秘瑰丽。
均匀的呼吸撞向云溯胸口，被抢过的薄被随对方的呼吸上下起伏。
心底酝酿出一种不被理智允许的欲念，云溯先是为北极光掖好薄被，她打算小心些下床，在座椅上呆一晚，顺带还能处理些文件。
光脑的最低亮度不会影响人的睡眠休息。
离开前，她的双眼还是忍不住眷恋着，像是听见了什么呼唤，眼前的北极光缓缓睁开双眼。
黑夜并未影响到那双清澈的碧绿双眸，眼神中除了惊讶外还有些许自责。
北极光攥紧薄被往上拉了拉，动作恰好能够掩盖住下半张脸。
她嘟囔着：“舰长，我是不是又，走错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