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年？”
宣景澄没松手，蹲在地上保持着这个姿势问他：“舞台那边结束了？”
按理说接下来还有好几组的汇演，顾北年作为评委，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过来。
“中场休息，”顾北年从外面走进来，淡淡地说：“我来看看程喻的伤。”
“啊、哦……”
程喻有些意外，这才发现自已的手还和宣景澄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心下一阵尴尬，他赶紧用了点劲儿挣脱出来。
“医生刚都帮我处理过了，没什么事……”
顾北年没说话，只看着他的伤口，程喻总觉得不太自在，小腿用着力准备蜷回来。
“哎，先别动，”旁边的女护土及时提醒了一句：“还没包扎呢。”
宣景澄空着的手再次拖上他的小腿，动作自然地仿佛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小事。
“……”
一边是宣景澄的触碰，一边是顾北年的注视，程喻心里毛毛的，感觉哪里都很怪。
“来，腿再高点，给你包扎。”
医生这时终于从柜子里取出了要用的绷带和剪刀，开口打破了几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顾北年就在边上静静地看着医生将绷带一层层裹在程喻小腿上，遮住了那道骇人的伤口。
“好了，”医生最后在绷带上打了个小结，交代道：“可别再剧烈活动了啊，伤口要是经常裂开的话，很容易反复感染的。”
“嗯，谢谢医生。”
程喻听话地点点头，而后很快收回腿将裤管捋了下去。
“还有几场彩排，你想回去看看吗？我推你回去。”宣景澄接过医生递来的口服消炎药，随口问程喻。
…“那个...”程喻突然有点难为情，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嗯？怎么了？”宣景澄看他犹犹豫豫的，以为是他不想回彩排场地，于是又改了口：“那我带你出去转转，透透风？”
“不是......”
见顾北年还在看着自已，程喻实在不好意思说，他扭扭捏捏了好一会儿才偏头靠近宣景澄，非常小声地说了句：“你能不能推我去下洗手间？”
“哦、好。”
宣景澄倒没什么别的反应，马上起身去推他的轮椅。
顾北年眉头微皱了一下，他的位置只能看见程喻凑近宣景澄说了句什么悄悄话，但听不见具体的内容。
宣景澄推起程喻，回过身发现顾北年还站在原地，偏头微笑着看他：“北年，你......？”
【角色心理解读中......】
【解读完毕。】
【宣景澄的后半句是：你已经在这里看了很久了，还不走吗？】
然而还不等宣景澄说出这句话，顾北年启了唇，整个人恢复了他平时惯有的疏离和冷淡：“这就回去了。”
他说完就抬步离开，路过程喻时留下一句很轻的“记得按时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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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才第四组，怎么现在就中场休息了？”
“到底要等多久啊？我快紧张死了，快点开始吧......”
“刚刚看到顾北年出去了，是不是他有什么事啊？”
“对对，我看到了，闻嘉洛那组刚演完没多久顾北年就朝导演组那边挥手喊停了。”
“他到底干嘛去了，多久回来啊......”
彩排厅的后台，将要上场的三个女演员围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其中一个正要继续发牢骚——
“哗——”
身后的帘子被掀开，顾北年迈着长腿走了进来，步伐不疾不徐，周身都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面无表情地越过舞台再次回到自已的评委席坐下，朝导演组比了个手势，道：“不好意思耽误大家时间，彩排继续吧。”
候场的三位女演员都默默地咽了口唾沫，有些怯怯地透过幕布打量着顾北年。
“不是，搞什么啊......”中间穿白色裙子的女演员喃喃：“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他回来之后脸色不太好啊？”
“......天呐谁惹他了？他一会儿不会带着情绪看我们的戏然后痛骂我们吧？”
“我都不想......”
“第四组，演员呢？”
穿着深蓝色裙子的女生还没说话，坐在评委席的顾北年就拿起话筒催了一句。
他说着话时语气冷峻，不怒自威，三位女演员一抖，赶紧噤了声深呼吸着上了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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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天色昏沉。深秋的寒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枯枝败叶，天脚处乌云堆积层层叠叠，似乎要下雨。
顾北年裹着件大衣外套从录播厅里出来，宋然正站在不远处的保姆车旁冲他招手。
他几步走过去，宋然接过他手里的背包，拉开车门让顾北年上了车。
车内的暖气扑面而来，顾北年坐下后脱了外套，被热风吹得莫名有些烦躁。
“喵～”
座椅底下慢慢探出一个圆润的猫咪头，讨好地伸出舌头舔了舔顾北年的裤脚。
宋然在这时上了驾驶座，听见不丢的动静，笑着对上后视镜里的顾北年，道：
“我今天又找了几家宠物医院，带着不丢把该做的检查都做了，医生说它很健康，一点伤都没有。”
顾北年闻言低头看了看脚边的肥猫——因为刚刚在车座底下玩久了，现在头顶的绒毛全乱了，还有几簇打着旋儿歪在一边。
不知道为什么，顾北年脑海中蓦地浮现出早上程喻头顶的那根呆毛。
他摇了摇头，觉得车里的暖风太热了点，拍拍驾驶座的后背告诉宋然：“把暖风关了吧。”
“嗯？北年哥你不冷吗？”
宋然奇怪地问了一句，但还是听着他的把暖风关了。
“喵呜。”
不丢舔了会儿顾北年的裤脚，发现今天主人并没有理自已，没趣地又钻进车座底下玩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儿，不丢再次探出身来。
先是一条毛绒绒的尾巴，接着是肉嘟嘟的PP，最后猫猫头露出，带出一条长长的东西。
顾北年抬眼看过去，只见不丢的嘴巴里叼着程喻当时落在他房间里的那条白色毛巾，两只眼睛犹如冰透湖泊，正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已。
“......”
顾北年呼吸一滞，心底忽然有某个地方狠狠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