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陈今译和杨导还在热热闹闹地说笑着，倒是顾北年在旁边把程喻的这点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他眸色暗了暗，长手一伸按住桌盘，缓缓将程喻转走的几道菜又转回了林恩予面前。
程喻：“..................”
他刚要开口说什么，肩膀上突然被重重一拍：“来，程喻！”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今译已经起身走到了他背后：“看你饭也吃差不多了，把试镜的片段演给杨导看看吧！”
“！”
程喻顿时像受了惊的兔子，蜷着身子面露难色：“那、那个，我......”
我我我我我不会啊！！！
陈今译眼里霎时迸出两道凶光，杀意明显。
程喻一抖，只好极不情愿地起身，磨磨蹭蹭地去包里拿台词。
他手在包里胡乱摸索着，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诡计还没得逞，就听见陈今译在身后吆喝：
“拿个台词本你磨磨唧唧干嘛呢？！那包是把你手夹住了吗这么久都拿不出来？？？”
啊啊啊，算了！放手一搏！
程喻一咬牙，终于从包里拽出几张薄薄的男四号台词。
杨导裤子还湿着，却还是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许是觉得他太紧张，甚至还朝他微微笑了一下以示鼓励。
程喻：老天啊，杨导这么好的人又造什么孽了，要惩罚他来看我这歹毒的演技？他罪不至此吧。
“好了，赶紧的。”陈今译翘着二郎腿：“演一段就行。”
四双眼睛同时注视着他，程喻此时心里慌得一批。
呃，好紧张，肚子疼，好想上厕所......
陈今译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眼见着又想开口骂他。
程喻心一横，好！不就是演戏嘛！来！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豁出去了！
他看了眼众人，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深呼吸，随即声情并茂地念出了台词本上的第一句台词——“你们别管我了！我本来就是个被抛弃的人，就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好羞耻。
一时间——
杨导：“......”
林恩予：“......”
顾北年：“......”
陈今译：“................”
程喻感觉刚刚有一排乌鸦从头顶飞过去了。
【系统：你演的有点尴尬。】
程喻：“............................”太丢人了，我tm不活了。
杨导像是定住了，足足过了三秒才回过神，他僵硬地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斟酌着开口：“呃，那个......是不是见了我太紧张了？你放轻松，就，呃，像你之前演电视剧那样演就行。”
陈今译也回过神来，训到：“程喻你给我好好演，别整那些有的没的！”
“来，就还是这句词，”杨导企图教会他：“这里的情绪应该是绝望的，自暴自弃的，要演绎出角色濒临崩溃时的挣扎感，不是一味地喊出来就完事了，你再试一下。”
程喻脚趾抠地只想遁地逃走，但杨导的眼神太过真诚了，他心里有愧，只好硬着头皮又念了一次。
这一次——
杨导：“.........”
他又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汗，张了嘴欲言又止：“呃...这个......”
“小程啊，是我坐在你面前你会紧张吗......”
啊啊啊啊啊啊。
程喻第n次在心里发出嚎叫：有没有种可能，我根本就不是你们认识的“程喻”，根本就不会演戏！
陈今译也有点看不下去了，他百思不得其解：“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就紧张成这个样子吗？”
他回头点了点顾北年：“北年，要不你来搭个戏，给他找找感觉？”
“？！”
no！no！no！！！
程喻无言狂叫。他演得差就算了，何必找人家影帝来给他降维打击！
事实也确实如此。
顾北年慷慨地陪他过了五遍戏后，连陈今译都会背那几句词了，程喻的演技还是烂泥一滩，压根扶不上墙。
“呃......”陈今译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他扭头问顾北年和林恩予：“你们觉得呢......”
林恩予当着人面一副和善温柔的样子：“还是有进步的，只是可能要再找找感觉。”
【角色心理解读中......】
【解读完毕。】
【她心里在想：演成这个鬼样子也配跟我搭戏？想进组？白日做梦！】
陈今译：“北年呢？你怎么看？”
“......听杨导安排吧。”
【他的真实想法是：杨导要能把这个角色给你，那明天他就让他二舅家好吃懒做的二愣子表弟收拾收拾准备出道。】
程喻：我让你用读心术了吗！！！你就非得戳我心窝子是吧！！！
“呃......”杨导也有点难办了，“老陈，要不这样。”
他又思索了一会儿，跟陈今译商量：“我这剧里啊，还缺一个词少的龙套角色。要是小程真想锻炼，不如把这个龙套接了，他们年轻人，多磨练磨练，以后有的是机会！
不过这龙套戏份就更少了，也不知道小程看不看得上......”
“哎呦好好好，他这个样子哪敢看不上！”陈今译马上接了话：“您肯收留他是他的福气，他感激都来不及呢！”
程喻：？？就这样替我决定了？？？
杨导是不是我的福气我不知道，有你这个经纪人可真是我的福气。其实我想说我现在的心情有点像下水道里乌泱泱的一团沼气，又衰又臭。
“那，我回头跟组里说一声，让人提前跟你们对接。”
杨导说罢又安慰了程喻两句：“小程你也别灰心，不是说你演得不好，只是可能这个角色不太适合你，你演起来也吃力。这次你进组之后多观察多学习，以后剧本多得是，不愁没戏拍！”
陈今译在一旁捶胸感叹：“你听听，听听，杨导多好的一个导演！这样了还愿意给你机会，还不快谢谢导演！”
“谢、谢谢导演......”程喻欲哭无泪，心说呜呜呜我真是谢谢你了。
一顿饭吃到最后，只有陈今译和杨导是笑着出去的。
送走了杨导，陈今译还是没忍住，对着程喻的后背就是一巴掌：“给我收起你那吊儿郎当的样！这次要再敢整什么幺蛾子，你等着喝西北风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