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糊人的用料不错, 即使被粗暴对待也没有破,吴望把它整个展开来。

  “好丑。”她把纸人摊开, 对着镜头展示了一下,不知道后续播出会不会马赛克。

  然后,她还真在纸人的两个手腕处发现了线索:上面用红色的笔,分别写着10和00的字样。

  再检查全身,就没有别的痕迹了,吴望放下纸人,又打开收音机。

  收音机里面放着一卷老旧的磁带,分别播放着昨天听到的循环,从“救救我”到“碰我者…咒”, 吴望按下快进键,往后拉带时, 意料之中的, 又有了语音。

  是一段对话。

  一个男人的声音, 因为是模糊的方言,增加了辨别的难度:“别想逃出这里……没有人……”

  女人一直在恸哭……不, 与其说是女人, 这个哽咽的声音更加年轻干净, 透着难言的绝望。

  “望望,有收获吗?”王晓袅从浴室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支梳子, “昨天没有发现,橱柜深处有把梳子。 ”

  橱柜摆的很高,晓袅要踮着脚尖才能够到里面的东西,但一米九的王涵忍不用,他看到了藏在深处的东西:“还有一些单人的洗漱用品。”

  吴望接过梳子看了看, 上面没有残留什么头发,只是一把普通的梳子而已。

  林菲在后院逛了一圈,都没有什么发现,几人围在一起进行讨论,吴望给他们看了刚刚发现的字样。

  “好像除了这段录音和字没有什么线索。”王晓袅沉思。

  “至少,这间屋子里以前应该是住了个女人。”吴望说。

  王涵忍摸了摸下巴,“桌面上有简陋的花瓶,后院种着的小花小草,再加上这把梳子,如果是节目组特意留给我们的布置,这分明是一个女人的家。”

  “没错。”吴望赞同,“看来,这个‘鬼’,有点故事啊。”

  *

  黑队没有发现可以证明鬼的具体身份的线索,下了村的白队则是去找了昨夜看到的隐约的涂鸦。

  这是一副用石头在墙上刮出来的画,分别是一男一女,搂着一个少女,这画有点水平,画者像是有功底的。

  “肖像画”被人泼了水,又好像被擦过,有些线条已经有点模糊。

  “这个女孩子眼睛上,好像有泪痣啊。”汪愿栖弯着腰看着画中被搂着的女孩,说。

  “不是泪痣...是眼泪吧。”于圣峮也凑过来看,“你看,是水滴状的,上面还有点红色...”

  他说了一半愣了愣:“是血泪吗?”

  *

  “一零,零零,是什么”下小山坡的路上,林菲问。

  “是时间吗?”王晓袅说:“十二点整之类的。”

  王涵忍:“还是1000”

  “问问看村民吧。”吴望说,指了指山下的第一家住户,有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生坐在门口择菜,灰头土脸的。

  虽说是“村民”,但是会回答她们话的都是NPC,节目组都已经交代过了。

  女孩儿看到她们,面上露出了怯意,一直抿着唇逃离视线,但就是不离开。

  “这会不会不是NPC?”王涵忍说。

  “...我觉得应该是。”吴望思索了一会儿,走上前,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然后伸出了手,做了几个手势。

  旁边的三个队友看着她,都愣住了,而坐在那的npc也眨了眨眼,明显有些意外,终于做出了第一个回应。

  吴望看着她的动作,说:“是NPC。”

  白队晃到这里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

  少女坐在地上,表情严肃地对着灰头土脸的村民打着…手语?

  “吴望这是在干嘛?打手语吗?”乌桦看着眼前的场景,有点发愣。

  节目组也呆住了,她们请来的这位NPC小姐是一个聋哑人,要和她沟通并且得到线索是有难度的,因此拥有着很多的线索,一个人可以顶几项任务。

  刚刚白队也来过这家,但是因为没有得到答复,以为找错了人,就走了。

  吴望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之后,开始询问:“你知道,那个是木屋上曾经住着什么人吗?”

  NPC女生:“那个木屋不住人很久了,听说很久很久以前,住着一个疯女人,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

  吴望:疯?

  NPC女生边打手语,边拿石头在沙土地上划了两个字:“疯媳”。

  “是的,我们村长大的都知道,我们叫她疯媳,从小妈妈就告诉我,如果不听话,就会被疯媳给抓到小山坡上关起来。

  每到晚上十点,她就会跑下山坡,挨个敲村民的家门,一边敲一边哭,说要妈妈,要妈妈。”

  吴望一愣,胳膊上汗毛倒竖。

  所以,10、00是十点的意思吗?在十点会发生什么?

  这个剧情……真的是有点恐怖。

  因为NPC女生只知道一些传言,吴望向她道谢后,站起了身,刚准备离开,NPC女生突然戳了戳她,比着手语:“村头有个老爷爷,应该知道一些关于疯媳的事。”

  比完后,她也端着放满菜的盆子回到了屋里。

  吴望看了看女生指的方向,回过身,发现八个人齐齐站成一排,一堵人墙正看着她发愣。

  吴望微微蹙眉,战术后退:“?”

  “我的天——”王晓袅先开口,闪着迷妹眼,“望望你好厉害啊!!”

  “你竟然还会手语?”乌桦说,“怎么学的呀?”

  怎么学的……从小就学的。

  五岁那年半失声了之后,吴望幼小的内心受到了打击,每天一说话就哭,还不停尝试着继续说,妈妈心疼她,立马做出两个选择。

  第一是让她学跳舞,告诉她,就算不用声音,身体也可以传达丰沛的情感;

  第二就是带她去学了手语,为了让她看看,世界上有那么多天生就说不出来话的人,更何况她,勉强还可以说几句。

  吴望小时候没有上过什么培训班,只是不断的跳舞,看各种舞蹈视频。然后就是去聋哑学校和那些孩子们玩,还会给她们表演。那里的所有人都不会歧视她,抱着纯粹温暖的善意。

  吴望摸了摸耳垂,看起来像在回忆什么,笑容温和,“了解过一些皮毛。”

  *

  前去寻找村头老爷爷的路上,吴望把从NPC女生那儿得来的故事讲了一遍,众人一路感叹,吴望因此还被迫进行了几个手语教学。

  熊元对上又一个过往路人的视线,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不舒服吧?”

  “不止你一个人。”林奇说,“这次节目组不抠了,氛围营造的还不错,大白天的都那么瘆人。”

  相较晚上,白天的村子比较热闹,人来人往,但总觉得弥漫着阴森的气息,来往的路人都偷偷地看着她们。

  几个少年少女倒是热闹,还在挤着问吴望关于手语的问题,王涵忍站在吴望旁边,两人形成了比较大的身高差。

  “吴望...我可以这么叫你吧?”少年笑得有点憨,吴望无奈:“不然你还能怎么叫我?”

  “很少遇到同龄人,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王涵忍说,“你几号的呀?”

  “八月八。”吴望说,“吴望”和她是同月同日生的。

  “啊,那你快生日了啊?我比你小一点,十月的。”王涵忍笑着,看起来特别俊朗腼腆,“到时候可以加个微信吗?想体验一下追星成功的感觉。”

  吴望礼貌的微笑,“可以,等手机拿回来了加你。”

  “谢谢——”王涵忍说了一半,从后面突然钻上来一个人,打断了他。

  刚才一直没什么话的Forward队长揽着吴望,满脸困惑:“所以手语里的我喜欢你怎么比来着?”

  王涵忍顿了顿,回头沉默了,没有注意到吴望看到汪愿栖和刚才看他完全不是一个表情——吴望嫌弃地斜了她一眼,意思是自己刚才跟王晓袅她们示范的时候,你都掉线到哪里去了?

  “不好意思,我在认真的分析剧情。”汪愿栖表情别提有多严肃。

  吴望只好又再做了一遍,她将右手放在胸前,然后展开手指,轻抚左手竖起的大拇指,再指了指汪愿栖。

  吴望:“这样。”

  汪愿栖于是依样画葫芦地做了一遍,表示自己学会了,学完也不走,挂着愉快的笑容,就这样和吴望并排,一直走到了村头。

  村头有老爷爷,正围成一桌打牌,除去打牌的几位,还有围观的——好多老爷爷。

  指的是那个啊?众人有些傻眼,就在迷茫的时候,一个老头儿出来看着她们,用方言说:“你们几个,来干嘛的啊?”

  “呃...我们想来问问疯媳——大爷,您知道疯媳吗?”熊元辨别了一下口音,大嗓门道。

  “是个撒呀,”老大爷抠了抠耳朵,“好像有个人知道...但俺记不清楚是谁咯,那儿有间房,里面可愣有你萌要找滴。”

  顺着大爷指的方向,牌桌往里,有一幢小平房,被树荫包围,青藤苔藓,白漆脱落,看起来废弃已久,几扇木窗关的死死的。

  一看就,是间,鬼屋。

  众人惊了,鬼故事就算了,怎么还有个鬼屋呢?禁止套娃!

  一直沉默的节目组在此时出了声,利用村喇叭开始播放,把情绪紧绷的九人吓得一跳:“恭喜你们找到关键线索,废弃的平房,现需要两个人一组进入房内,找到‘女鬼’的线索。”

  不管有没有找到,反正鬼屋是每个人都一定得进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通过一个游戏,第一组被选中者是王涵忍和汪愿栖。

  奇妙的搭配,他俩一进去没多久,就听见疯狂的嚎叫声,男女交加,主要是王涵忍的声音。

  剩余的六人在外面乐开了花。

  吴望跟着抿唇微笑,然后就听到汪愿栖短促的“啊”了一声,恰到好处,好像不是很害怕的样子。

  她寻思着这人...是真的能忍。

  在别人面前、或者在镜头面前,她好像总是为自己鼓足了胆子。明明如果表现出害怕,和她原来的人设相比较,会是一个有意思的反差萌。

  但汪愿栖偏不,硬着头皮也要忍住恐惧。

  在她面前却又怂得像只鹌鹑——这么有意思的样子,被她一个人独占了,总有些想曝光她的冲动,又觉得很可爱。

  汪愿栖和王涵忍一头大汗的出来了,两手空空,汪愿栖手上还抓了个头套。

  “...?你是把工作人员的头套拽下来了吗?”乌桦看着她手上的东西笑疯了。

  汪愿栖舔了舔唇,没说话。

  吴望发现她的脖子根都红了。

  第二组是王晓袅和熊元,紧接着是林奇和乌桦。

  于圣峮因为运气不好,是自己进去的,出来的时候,魂都像被吓没了半条。

  据说屋子里是真的黑,真正的鬼屋的黑暗。两人只有一支灯光闪烁的手电筒,挨个房间进去翻找,每个房间都有吓人的东西,因此进度平平,在里面待不久,每一组都大喊大叫地冲出来。

  这几个大男人...也不例外,他们的喊声比女孩子响,节目效果拉满。

  外面的人即使发挥半斤八两,嘲笑也一点都没停。

  揽着双目失去高光的于圣峮,熊元笑道:“好的...我们最后的希望!!林菲和吴望,两个女孩子,你们能不能行啊?要不要跟节目组申请一下加一个人?”

  吴望:“我没关系。”

  林菲声音微滞,不甘示弱:“我也可以。”

  两人在众人的鼓励下,夹着麦克进了鬼屋。

  看起来简单一个平房,里面的构造却不像正常的房子,比较弯弯绕绕,手电筒在吴望手上,她和林菲没有什么话好说,沉默地摸索着,走进了第一个房间。

  刚走没两步,门就啪的一下被关上了,林菲吓得哆嗦了一下。

  “...都是套路,别怕。”吴望沉默地拉开抽屉,皱着眉努力地辨认里面的东西。

  林菲站在床边没动,身体紧绷,提防着四周。

  不知道从那里传来嘎吱嘎吱的响声,模糊的说话声像隔了几个房间传来,吴望动作停滞,认真的听着。

  “多少钱买来的...”

  “贵了...”

  像个老太太的声音。

  但她还没有听全,声音被林菲突然的尖叫给盖住,吴望被她的叫声吓得一愣。

  “啊啊啊啊啊!!!有人抓我脚!!有人在床底下!!!”林菲尖叫。

  妹妹,这也是鬼屋套路了。

  吴望见怪不怪,蹲下身询问床下的人:“你可以提供线索吗?”

  “鬼”:?

  工作人员不能说话,在第一间房里也没能找到线索,抽屉里都是积了灰的杂物,吴望叫了声林菲,前往下一个房间。

  “啊...怎么办...好吓人...你快点找...”

  哪怕吴望一直没有表现出什么惧怕,林菲和她好像处于两个世界,一直小声的碎碎念着,导致吴望没办法继续听到刚才的对话,她叹了口气。

  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可惜放在林菲身上,并不是那么可爱。

  走廊上有柜门,在她们移动的过程中会突然打开然后合上,墙上会突然传来敲墙的声音,甚至昨天收音机里女人的声音一直隐隐约约的,作为BGM循环往复。

  打开一间似乎是卧室的房门,吴望觉得似乎能在这发现什么了,

  床单隆起,像是有人卧在里面,吴望也有点毛骨悚然,她快速走到梳妆台前,翻找着抽屉。

  一无所获。

  吴望站着沉思了一会儿,无视了林菲不知道又被什么东西吓到的尖叫声,犹豫了一下,掀开了床上的枕头。

  果然...一张照片,静静的躺在那里。

  她拿起相片的一瞬间,床上薛定谔的鬼果然掀被而起,披头散发的发出嘶哑的喊叫声。

  吴望条件反射的一抖,咬着嘴唇没出声。

  吴望:...

  鬼:......

  林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身后的窗子似乎又动了一下,林菲终于忍不住了,她拿着手电筒直接跑了出去,撞到了吴望也不管不顾。

  吴望没有心理准备,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头不知道在那里磕了一下,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靠。

  吴望无语了,拿着相片,忽视掉背后窗子里伸出的手和面前床上伸着手的鬼,有点踉跄的跟出了门。

  —— ——

  “你们这吴望,胆子也太大了吧?”几人围着音响,林奇感叹道。

  外面的人实时听着里面的麦克风传来的声音。

  不比前几组此起彼伏的尖叫,这一组只有一个女生的声音,另一个人像晕过去了一样安静。

  “吴望不会晕过去了吧?”乌桦发表心中的疑问。

  “不会。”汪愿栖确定道:“她就是胆子大。”

  “不愧是我偶像。”王涵忍点点头。

  就在她们听着这组无聊的发挥,甚至去围观老大爷打牌的时候,林菲一个人拿着手电筒冲了出来。

  “...吴望呢?”王涵忍一愣。

  林菲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两个围上去的黑衣人蒙住了嘴巴,她瞪大眼睛,有点慌乱。

  广播就在这时出了声:“林菲,‘死亡’。”

  就在林菲被黑衣人带走后,吴望慢慢从屋里走了出来,她左手捂着额头,手上拿着一张照片。

  “你怎么了?”汪愿栖看着她一愣,快步上前。

  吴望没说话,松开手,额上破了口,留了不少血。

  这属于事故了,众人大惊,但就在下一秒,白队的成员发现了一个有点吓人的细节。

  ——吴望的泪痣被点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啦,鞠躬。

  这只是个综艺,别怕哈,不是在写玄幻哈哈哈,剪出来效果大概就像明侦一样,要再吓人一点。

  但有位朋友说得好,这个放到现实综艺里应该不给播,但咱们云综艺不要紧(狗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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