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岁这年, 从大一一路陪伴丹思柔过来的多多寿终正寝,姜禾开车陪她找地方埋葬。
一连几天丹思柔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猫猫承载了她大学四年的所有回忆。
姜禾每每回到房间,见她不声不响地躺在床上, 或看手机,或看报表, 明暖的床头灯将她照的安安静静。
她若是真的在忙还好,只怕她还留恋着那只猫。
姜禾回忆起高中那会儿, 丹思柔最先住的那栋老式小区附近也有一只小黑猫,她曾说不愿意养这些小动物,因为猫猫狗狗之类的寿命比人类短,回忆越温馨意味着生死别离时刻越难以释怀。
千防万防却还是没有防住。
姜禾十分理解丹思柔的心情。
一句“别难过”轻飘飘的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她无法替丹思柔分担那份沉重。她能做的, 只有无声无息的陪伴。
周末难得清闲一些,外头阳光正好。
丹思柔昨晚睡得很早睡眠质量却不佳,她本不愿出去, 姜禾千般劝诱,终于把她劝出家门。
姜禾带着她到超市选购食材,冰箱里的余粮也不足,趁着这个机会大大地采购一番。
一回家, 姜禾便裹上围裙, 风风火火地准备下厨。
稀里糊涂的, 一天仿佛眨眨眼睛就过完了。
姜禾看着茫茫夜色, 感慨着生活。
不知何时,丹思柔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边,姜禾有些诧异, 自猫猫过世后的这两天,她很早就关灯睡觉了。
“你怎么还没睡。”姜禾轻笑着问道。
“姜禾。”丹思柔没有理会她的话, 从苍茫夜色中回转视线,正正看着姜禾,眼里闪烁着皎皎月光。
“嗯?”姜禾直觉她有话要说。
“我们要一个孩子吧。”丹思柔轻轻说道。
那一瞬间,姜禾感到无措,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怎么,怎么突然说这个。”姜禾道:“之前不是说,要等到二十八岁以后再考虑生孩子的事情吗?”
“现在跟以前的心境又不一样了。”丹思柔喃喃说道:“以前,没做好当妈妈的准备,怕自己会不称职,怕孩子降临人世以后各种各样的意外,人与动物有了感情都难舍难分,更别说从自己身上分割下来的一部分。”
姜禾认真地听她讲述着,问道:“那怎么现在又突然改变想法了。”
“多多离开以后,我想了很多。”丹思柔道:“以前我甚至连宠物都不敢养,总是替当下贷款未知的风险,有了尝试之后发现,如果遭遇不测我确实会悲痛欲绝,可它带给我的回忆也是真真实实的,永远会被我铭记。”
姜禾由衷地替她感到开心,“想明白了就好,前几天我担心坏了,怕你一直走不出来,这些事情还是需要你自己思索开。”
她把丹思柔轻轻拥入怀中,深情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在你身边。”
“我知道。”丹思柔贴着她的耳廓,用气音说道。
姜禾揽着她的腰,用目光细细描摹着这张愈发成熟庄婉的脸,难舍难分。
丹思柔也这么望着她,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呢?”姜禾用额头抵了抵女人的额头,亲昵问道。
“你觉得呢?”丹思柔笑问。
姜禾看着她,二十多岁的Omega既有十七八岁时那样俏皮的时候,又有着出入职场那雷厉风行的成熟姿态。
姜禾配合着她的神秘,眸光饱含笑意。
“你心情好点了吗?”她没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猜。”丹思柔看着姜禾,笑眼微微。
确认过眼神,姜禾心中有了答案。
一手揽着丹思柔的腰,一手勾着她的膝弯,略一使力,便将窈窕身形打横抱起,一步一步走向明暖的室内。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昏暗的床头灯照亮一隅,宽阔温馨的大床光影跃动。
·
半年后。
丹思柔刚刚过完二十七岁生日,备孕许久的她终于迎来好消息。
除了偶尔来帮忙的李姨之外,姜禾生怕她累着,在家政市场千挑万选又聘请了三个保姆。
长辈们知道这一消息后也都很兴奋,正好没几天过年,一家人聚在一块团团圆圆过了一个新年。
小姨暂停了歌舞团的演出,被东城赫赫有名的戏剧院校聘请,今后长期在国内发展。
四个多月的时候,丹思柔原本平坦的小腹已初显隆起。
孕吐反应尤为强烈,毕业即孕产的夏琳开玩笑说以后肯定是个小福A,这么折腾她妈咪。
丹思柔笑了笑,没深想过这么遥远的未来。对于她而言,是女生还是男生,是alpha还是Omega又或是beta都没区别。
这段时间她特别好酸口,只有吃酸的才能缓解胃里的翻腾。
兴盛步行街最近开了一家号称祖传老字号酸枣糕,丹思柔之前托李姨买过一次,味道极好,在这个阶段没什么比这更合心意的点心了。
正好这天小姨有时间,陪她一同出来逛街透气。
幸亏是小姨,不然姜禾根本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有时候她在家中待闷了想在院子里散散步,姜禾一有空闲便从公司赶回。
以前都是丹思柔帮她打理,现在她刚开始接手这些业务,也实在是脱不开身。
小姨在排队买糕点,丹思柔便在一旁等她。
步行街来往的人多,丹思柔手中拿着糕点店分发的优惠传单,忽然有两个小孩子一路打打闹闹,不小心撞到了丹思柔身上,还好撞得轻,她人没什么事,只是传单不小心失手落到了地上。
有个穿戴齐整的西装男人帮忙捡了起来,以路人视角数落了两个小朋友几句:“小心点哦,这里人多,最好不要打闹,撞到车就不好了。”
“对不起。”小男孩到完歉,赶忙跑远了。
男人把传单递过去,丹思柔勾了勾发丝,道:“谢谢。”
相视一眼,空气骤然凝固。
男人惊讶地看着丹思柔说不出话来,丹思柔礼貌地笑了笑,“是你啊。”
周廷琛也笑了下,对比起来他没有丹思柔那么坦然,眼光有些局促,望了望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真巧啊。”
丹思柔点点头,随意寒暄了几句。
基本都是周廷琛在问她问题,问了她的近况,且祝她永远幸福。
不多时,小姨买完糕点回来,亲昵地唤了她一声:“思柔。”
丹思柔便与周廷琛道别,只见两道优美的身形携伴离去。
周廷琛遥遥凝望着,直到那两道身影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久久未回过神。
“周总~”他身后传来一道小甜O的声音。
周廷琛回头看了一眼,那是他的助理,也是在首都读书时小他三届的师妹,今年刚硕士毕业。
“刚刚那是谁呀?”小甜O道:“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嗯…”周廷琛花了些时间来想清楚丹思柔的定位,道:“一个以前的朋友。”
·
下过雨的地面有些潮湿,空气中湿度比较大,车窗外始终沁着一层薄雾,刮雨器一刻不停地运作着。
行过最后一个路口,车速缓缓降下来。
丹思柔侧眸观察着后视镜,稳稳当当地把车停在车库中。
如今的她辞去原来工作之后,与前两年资助过的大学生合伙经营一家童装品牌,现在事业蒸蒸日上隐隐有了扩建的趋势。
年轻女人取过副驾的包,开门,关锁,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几年过去,历经岁月变迁依旧美得惊心动魄,气质方面却有了些许变化。
从小时候到大学那头墨黑的秀直长发换成了慵懒微卷的波浪,驼色毛衣外面配一件利落大衣,黑色铅笔裤将一双腿衬得又细又长。出入社会多年已褪去学生时代的青涩,处处彰显着成熟女人的风情。
利落典雅的身形穿梭在校园中,俨然成为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一口气从广场来到主教学楼二楼,可爱的小朋友规规矩矩地坐在位置上等待亲属接自己回家。
小一班一共有十五位小朋友,这个时间点各个位置都坐着自己的小主人,还没有家长来接孩子。
丹思柔是第一个。
小一班班主任见到她,礼貌地笑了笑,并说道:“听愿,你妈妈来了哦,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好啦!”里面传来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说着拿起自己的小书包迫不及待地跑出来。
“妈咪!”书包在小女孩肩头一颠一颠,两只稚嫩的小手环抱着她妈咪,手手实在太短了,还好她妈妈体型够瘦才勉强被她抱住。
小女孩昂起头,两只眼睛水汪汪亮闪闪,像一只求rua的猫咪。
丹思柔露出温柔的笑,微弯腰摸摸宝贝的头,“想妈咪了吗?”
“嗯!”如风一般的温柔拂过耳畔,小女孩重重地点了下头。
说罢委委屈屈的抱住她妈咪,小巧的嘴巴汇报着今天的经历,道:“妈咪,今天我的手受伤了,现在还有点疼。”
丹思柔闻言,轻轻拿起她的手弯,只见肉嘟嘟的秀色手背上一道万分显眼的淤青。
丹思柔心疼地蹙起眉头。
听听由她一手呵护着长大,她体质敏感,平时该碰的不该碰的都是照着小孩子能否接受的范畴严格把关,鲜少有过磕碰,更别提这么明显的痕迹。
一旁的班主任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班上的小智和小礼今天在做游戏的都想跟听听坐,两个小朋友争位置的时候误碰到了听听,当时我们几个老师就找来校医帮孩子查看了伤势。
“实在抱歉给孩子造成了伤害,这实在是我们的疏忽。”小一班班主任也是个年轻的女生,约莫二十来岁三十出头的样子,戴着厚厚的镜片态度端正地朝丹思柔鞠了一躬。
姜听愿听了一大段话有些一头雾水,见老师恭恭敬敬地对妈咪道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拉了拉她妈咪的手,道:“妈咪别怪老师好不好,也不是小志跟小礼的错,是我自己没有注意。
“老师怕我疼,还给了糖果给我吃呢,我吃完就不疼了。”小女孩奶声奶气的,说着说着或许是想起糖果的美味,露出幸福的笑容。
丹思柔的心仿佛要被她酥化,摸了摸她的头,学着女儿笑意盈盈地学复述着女儿的话:“吃完就不疼啦。”
她牵着女儿的手,站立起来,敛起那些宠溺的笑容,说道:“小孩子在学校发生碰撞是难以避免的事,听听的体质比其他小朋友要敏感一些,希望刘老师在做活动的时候能帮我多留意一下听听。”
她知道这次意外无论如何也怪不到老师,老师就职在国际幼小害怕其中有权势的家长找麻烦,在这样的地方工作收入比寻常幼儿园丰厚许多,但压力也是真的大。
小刘老师很年轻,丹思柔同她说话没有身处于高位的优越,反倒特别平易近人。
“一定一定,谢谢您对我们的理解。”班主任又深深鞠了一躬。
丹思柔亲和地笑了笑,牵着女儿的手离开了学校。
回到车上,丹思柔先把女儿带到后座,悉心地为小小的身子扣好安全带,而后回到驾驶座,驱动汽车。
前方路口正好绿灯,丹思柔没有松开油门,瞭望路口减速慢行,兼带着从后视镜中看了眼女儿,发现她两只小手捧着下巴出身地望着另一条路,便好奇问道:“听听,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姜听愿小朋友可是个名副其实的话痨,今天这么安静,丹思柔不禁怀疑是不是在学校受了伤的缘故。
姜听愿小朋友坐正身子,陷入好大一番犹豫,诺诺地看了眼妈咪,小嘴微张。
如果是妈妈的话她就不用酝酿了。
丹思柔微微笑着,在妈咪爱的鼓舞下,姜听愿小小声说道:“妈咪,我好想吃正兴街的绿油油糖饼呀!”
“不行哦。”丹思柔不加犹豫,便出声拒绝。
她关注着前方路况,轻声解释道:“听听,少吃一些垃圾食品,对身体不好的。”
“嗯嗯好吧。”姜听愿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了妈咪。”
丹思柔笑了笑,她知道姜听愿并不是单纯的知道那些大道理,只是因为不想给她添烦恼。
姜听愿沉默一路,望着车窗外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虽天真顽皮,却也通晓成人心意,小孩过早懂事的模样令丹思柔的心都快软化了。
丹思柔惦记她一路,最终也没能坚定下来,目视着前方,道:“那先说好,不许吃太多哦。”
姜听愿一双大大的眼睛像夜晚忽然点亮的灯笼,骤然明亮无比,“好耶好耶!”
最后,姜听愿小朋友入园抓着一根大大的绿油油糖果,她早已虎视眈眈,要不是妈咪跟她强调吃过饭再吃,现在早已只剩下一根棍子了。
在车库停好车,丹思柔与姜听愿约法三章,不许跟妈妈提起买糖果的事。姜听愿小朋友得偿所愿妈咪说什么她全都欣然接受。
丹思柔打开门,看了看到她膝盖的小女孩,温柔一笑:“进去吧。”
“嗯。”
姜听愿乐哉乐哉地跑进去。
位于东城市中心的这套二百多平米的房子,是丹思柔与姜禾的婚房,也是她们至今为止最主要的居所。
“妈妈!”姜听愿小小的身子穿梭在各个房间里。
上个星期妈妈去首都出差,听妈咪说她今天回来。
姜听愿高兴坏了。
当然,高兴的不仅仅是妈妈回来,还有妈妈说要给她买乐高的因素。
一溜烟,姜听愿跑不见了人影。
丹思柔脱下外套,看见藏在门后面的姜禾,眉间含着笑容。
姜禾与她相视一笑,做出唇形还不够,比了一根手指在唇畔,做出嘘声的动作。
丹思柔配合着她,给她打掩护。
没一会儿,姜听愿小朋友没找到人,屁颠屁颠又跑回来了。房子太多,把她跑得气喘吁吁。
“妈...妈咪,妈妈怎...怎么还...还没有回来呀?呼,呼呼呼,呼呼~”
“但是厨房的味道好香,李奶奶这么快就回去了吗,她怎么不跟我们吃啊。”姜听愿闻到食物的香气,把妈妈还有乐高忘到九重天外。
她口中的李奶奶正是在姜家老宅服务多年的李姨。自打丹思柔跟姜禾结婚以来,李奶奶便兼顾着她们这边的工作。
丹思柔作为家里的女主人之一,敬重这位从小看着姜禾长大的前辈,每次都会留她吃饭。
李姨起初还很客气,久而久之便也融入这个家的氛围。
“没找到吗?”丹思柔轻轻一笑,“要不要再找找呢。”
她又温馨给女儿提示道:“比如,一些平时注意不到的角落。”
姜听愿小朋友脑子飞速转悠,就要再次跑到那些旮旯缝里找妈妈,还没出发呢,眼睛就被两团柔软覆上。
“猜猜我是谁?”姜禾从门缝里猫着腰溜出来,一转到姜听愿身后,压低嗓音神神秘秘。
“妈妈,是妈妈!”姜听愿都不需要多久猜测,便大声说道。
姜禾松开手,把女儿抱在怀中掂了掂,“我的听听真厉害。”
“嘻嘻~”姜听愿得意洋洋。
丹思柔看着她们母女两,微微一笑,“好啦,先去吃饭。”
姜听愿一听见要开房,一溜烟跑到厨房。
姜禾直起身,看着温文尔雅的老婆大人,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接过老婆大人的大衣,妻妻二人亲昵地抱了抱,姜禾笑道:“辛苦了,欢迎回家。”
丹思柔也温柔地笑了笑。
两人漫步至厨房,姜听愿早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开饭。
姜禾看着餐桌上多出来的糖果,诧异问道:“你给她买的吗?”
丹思柔与女儿相视一眼,姜听愿反应及时,连忙摇头:“不是!我朋友给的。”
“哼,你还敢骗妈妈。”姜禾哼哼说道:“你们学校不许带零食还以为妈妈不知道吗。”
又看向丹思柔,说道:“你还说我呢,尽给听听买些垃圾食品,你不也一样嘛。”
丹思柔分发好碗筷,道:“你也不看看你每次给她买多少。”
姜禾默默无声地往嘴里灌饭。
姜听愿津津有味地吃着,食物的美味于她而言胜过一切。
一家人其乐融融,只有三口人,却一点也不会冷清。
饭后,姜禾带着姜听愿在专门独立出来的娱乐室玩乐高。姜听愿纯属帮她打下手,而她只管负责堆,堆出模型之后交给姜听愿炫耀。
仿佛妈妈做出成果的成就感等同于她做出的一样。
丹思柔端着果盘进来,瞧着母女两这温馨的一幕,在门口立了好一会儿,直到姜听愿看见她,才眉眼含笑地进来。
姜听愿酷爱零食,却没那么喜欢吃水果。她的情绪都表达在脸上,见到水果的样子不咸不淡。
小爪子探进果盘中抓了一颗葡萄塞入口中,敷衍地咀嚼半天。
作为养育着她长大的妈咪,丹思柔怎会不清楚她这些小九九,道:“多吃几颗。”
“哦。”小女孩闷闷应声,听话地往嘴里塞了几颗。
姜禾看见她吃瘪的模样,不禁笑了笑。丹思柔投喂来一颗圣女果,她轻咬住送入嘴里,看着小女孩,道:“听听,过几天就是你四岁生日了哦,你有想要邀请的同学吗?”
“有啊有啊。”姜听愿掰扯着手指头:“小志,小礼,小龙,小婷......”
“这么多。”姜禾惊奇道:“看来你也是个小海王呀。”
丹思柔看了她一眼,姜禾识趣地闭上嘴巴。
“妈妈,海王是什么意思呀?”姜听愿问道。
“就是...”姜禾想了想,道:“形容人缘很好的意思,妈妈很高兴,你在学校有这么多朋友。”
还好听听像的是丹思柔。
在姜听愿还在丹思柔肚子里的时候,她们两人分别有各自担忧的事情。
丹思柔害怕孩子遇到各种不治之症,或是生出来一个残疾婴儿,那么对孩子来说降临这个世界未必是件幸事。
而姜禾就怕姜听愿跟她一样,小时候特别自闭,没有朋友。
还好,还好。
姜听愿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并没出现诸如以上的任何事情。
“那你有什么愿望吗?”姜禾又问道。
“愿望?”姜听愿喃喃自语,忽地眼睛明亮起来:“我希望妈咪可以再给我生个妹妹,我好多同学都有妹妹呢。我也想。”
姜禾与丹思柔相视一眼,分别窘迫起来,怎知姜听愿小小年纪就开始求妹妹了。
姜禾说道:“听听,我觉得还是不要有妹妹比较好。”
“为什么?”姜听愿听到以后要哭了。
“好啦好啦,你别说这些了。”丹思柔把女人抱入怀中。
“因为呢,”姜禾执意说道:“妈咪生你出来很疼的,你平时摔到地上痛不痛?”
姜听愿眼角挤出一滴泪花,点了点头,道:“嗯。”
“对呀,那你知道妈咪生你的时候有多痛吗,就是比你摔到地上擦破皮的痛还疼一百倍不止,你心疼妈咪吗,难道你想看妈咪这么疼吗?”
姜听愿摇摇头,又看向丹思柔,奶声奶气地问道:“妈咪,你生我的时候真的很疼吗?”
丹思柔不想把话题变得这么沉重,但又不想在孩子面前撒谎,于是只好幽幽看了眼挑起事端的姜禾,轻哄着女儿,道:“但都是妈咪自愿的,妈咪见到这么可爱的女儿高兴还来不及呢。”
“妈咪,对不起~”姜听愿钻入她怀中,奶声奶气地嘤咛着。
丹思柔顺了顺她毛绒绒的头,轻轻笑了笑。
“呼~”
前一秒还在嗷嗷叫的小女孩没一会儿便躺在床上,沉沉进入梦乡。小听听整张脸肉嘟嘟的胶原蛋白丰富,看得让人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丹思柔一手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女儿甜美的睡颜,或许是被子盖的过于充足,小女孩额角沁着一排细密的汗珠,丹思柔用纸巾为女儿擦掉汗珠,调整了下被子。
许是梦到了什么吃的,姜听愿砸吧了几下嘴,惹得肉嘟嘟的脸颊跟着一起抖动,甚是可爱,丹思柔母性泛滥地顺了顺女儿的头发,轻轻离开了房间。
刚一出门,一道身影立在一侧,吓了她一跳。
“你干嘛?”丹思柔细声问道。
姜禾替她轻轻把门关上,在老婆大人唇上印了一下,扶着女人细瘦的腰肢,道:“我在等你呀。”
姜禾眨巴眨巴眼,不管多少年过去,不管现在是否已接管姜氏,她在丹思柔面前十年如一日。
“丹思柔小姐,请问您已从姜听愿小朋友的妈妈恢复姜禾妻子这一身份了吗?”姜禾笑着问道。
“都多大了,你怎么搞的跟过家家一样。”丹思柔轻笑道。
姜禾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跟听听小朋友玩了半天现在还没转变过来呢。”
她的声音时大时小,丹思柔说道:“小声一点呀,听听在睡觉呢。”
姜禾弯弯眉,将人打横抱起,悠悠说道:“放心,这隔音好的很呢,这可是我精挑细选过的房子。”
“原来你这么早就盘算好了。”
“那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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