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 又是一个月过去,转眼来到六月底。
这是下学年的最后一个周末,学习之余开展各项活动丰富校园生活的日子也已告一段落, 最后这半个多月里,学生们纷纷投身于紧迫的学习氛围当中。
对于姜禾来说, 还是和以前无异。
上一次月考她依旧保持在年级前五十名,实际上也并没有过多学习过, 然而书上的知识点就是一点就通。
周六,跟于薇从下午两点多玩到十一点,彼时街道上已没什么人,有人的地方也大多是那些灯红酒绿之地,这个点对于他们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姜禾十点多打车回家, 十一点刚好抵达家院子里。
从俱乐部出来时她给丹思柔打了一通电话,从交往开始姜禾便养成了向丹思柔道晚安的习惯,而丹思柔在睡觉之前总是会回复。
一般都是秒回, 而今天姜禾被冷落了半个多小时。
在车上的时候,姜禾尚且没有想那些七七八八。
直到计程车停在别墅外面,她才后知后觉感慨时间飞速流逝,一转眼半个多小时便过去了。
丹思柔这次竟然过了这么久都没回复她。
原本是想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她思量着从院子里走到门边, 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思来想去还是作罢。
也许她已经睡了, 还是不打搅她比较好。
这么想着, 姜禾打开门,把手机收回兜里。
偌大的别墅只有她一个人。
爷爷不仅仅在东城商会担任要职,还广于发展其他行业, 比如他还是一个象棋高手,担任象棋协会的副会长。
最近有一个象棋比赛在东南州举办, 这一个星期爷爷都不会回来。
爷爷对于她一个人守着一栋大别墅是相当放心的。因为从小便锻炼她的各项能力,对于“人祸”她有实力也有庞大的家业做支撑让她解决,对于“鬼怪”,十岁的时候她就在海岛的孤山上露营,就算怕这些志异杂谈也生生把胆子锻炼了出来。
姜禾把客厅沿至浴室的灯一一打开,微凉的冷水浇下来洗尽一天的喧尘气息。
她一般是隔一天洗一次头,昨天才洗过,今天可以不洗。
省了洗头的功夫,一下子便结束淋浴。
用宽大浴巾包裹着身体从浴室走出来,取过一旁的手机,打开屏幕一看,时间已经来到十二点。
屏幕中央赫然显示着一条语音未接来电的横幅。
是丹思柔打过来的,时间就在四分钟以前。
姜禾一面诧异她竟然这么晚都没睡觉,一面发送语音电话邀请。
没一会儿便接通了。
“喂?”
魂牵梦萦的声音自电话那端传来,少女声线清甜明媚,同时又带着凌晨十分待入睡时的娇软依哝。
隔着网线,却好像就在身畔,甚至枕畔,贴着耳边喃喃细语一般。
姜禾不由自主地将幸福充实感表达在脸上,化作唇畔微微扬起的笑容,道:“怎么这么晚都没睡呀。”
“在看书呢。”丹思柔说道:“刚刚才把那些知识点复习完,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正好在洗澡,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没有。”姜禾道:“我给你发消息你没回,好奇你在干什么。”
电话那端的丹思柔轻笑了下,娇软柔媚,似猫爪轻轻抓挠心脏,掀带来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
“现在知道了?”丹思柔道:“那你呢,你在干嘛,刚才我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有接。”
“我也是刚好在洗澡才没有接到的。”姜禾说道。
“怎么这么晚才洗澡?”丹思柔轻笑着问道:“难道你也刚刚看完书?”
姜禾:“......”
她有点不好意思。
书是一点也没有看,反倒跟于薇在外面鬼混了半天。
“...嗯...”她吞吞吐吐地说道:“嗯对,看书,我刚刚在看书呢。”
丹思柔听她这语气便知道绝不像她说的这样,“你骗我?”
“我没有。”姜禾当即为自己辩驳。
可这话说的虚虚的,大抵是她知道实情的确如此,睁眼说瞎话对她而言还是有点难度。
“真的吗?”丹思柔轻笑着再问一遍。
明明这么柔和的声音对姜禾而言压迫感十足,最终实在顶不住压力,承认了:“我...我刚刚才从外面回来。”
“你在干嘛?”丹思柔问道。
“在玩。”姜禾小声说。
“和谁?”丹思柔闲聊着问道。
“我一个玩的比较好的朋友,她对我很照顾,她约我出来我不好意思不去。”姜禾老实交代道。同时她又害怕丹思柔这么问是在查岗的意思,便补充道:“我没有跟别的Omega一起出去的,你放心。”
丹思柔忍不住笑出来:“你在说什么。”
“你跟别的Omega一起没问题啊,在你心里的我到底有多么小气。我相信你的为人。”
姜禾也随着她一块儿笑了笑,“我当然在意你的感受啊,就算你不介意,那我也还是该和你报备一声。”
丹思柔听后无声地笑出来,她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可心间却甜甜的。
恋爱中的甜言蜜语身为局外人时她见的不在少数,自身多少也该有些免疫。而自己有朝一日成了局内人,却还是会被一些细节所打动。
她就跟所有陷在恋爱中的Omega一样,会为alpha一句不经意的情话甜蜜好久。
她正要准备说些什么,这时客厅的门啪啪啪地被人拍响。
丹思柔抬头朝门口望了一眼,警惕性顿时悄然爬上来。
电话那边的姜禾也听见了这边的动静,蹙着眉头问道:“谁啊,这么晚了还来敲你家的门。”
丹思柔一言不发,盯着门口,妄图从敲门声中听出熟悉感,以分辨来者是不是熟人。
听了半响还是未果,那人拍门的声音毫无章法,动静越来越大,门边的鞋架仿佛也被打搅隐隐震颤着。
丹思柔穿上拖鞋,将手机贴至耳边,轻轻说道:“我去看一下。”
“不要!”姜禾以为她是要去开门,当即大声说道:“你等我,我马上就过来。”
丹思柔静悄悄走到门边,手机离耳朵有些距离,又没有开免提,姜禾说的话完全被这躁乱的敲门声掩盖,让人无心聆听。
透过猫眼,能够清晰地看到门外人的样貌。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密长头发杂乱不堪,眼睛耸拉着,眼神却犀利的可怕,嘴巴乃至下巴附近留着青色的胡茬,左边脸颊一道深深的疤痕。
这人的样貌看上去相当瘆人,尤其是在这样的大半夜,响彻不断的拍门声,愈发修饰这股可怕的氛围。
丹思柔还算冷静,除了时不时响几声的偌大拍门声让她没有防备地心惊一下之外。
这栋楼里的人她几乎都眼熟,基本可以排除是这栋楼的人。当然,也不排除可能是在别人家借住的。
她对门那家前不久倒是搬家了,直到现在都没有租出去,所以也不太可能是对面新的房客敲错了门。
实木门的质量很好,不是单个人的人力所能摧毁的。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这个男的会突然闯进来,只是这敲门声听的人有些心慌。
她暂时寄希望于楼下或是楼上的人被骚扰,联合过来找麻烦。若是持续个二三十分钟迟迟不走她便会选择报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的敲门声没有那么大了,可依旧时不时地响那么几声。
楼上楼下没有人来操心这个闲事,丹思柔犹豫了一下,准备报警。
而这时候,敲门声恰恰断了,她又瞧了一眼猫眼,楼道已经空无一人。
丹思柔卸下一口气,她神经紧绷着。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一点,就算报警也相当麻烦,既然人已经走了不如等到白天再报案。
这么想着,危机意识尚未完全退散。
她把所有与外界但凡有通口的地方一一关上门窗,这时身体才稍加放松下来。
刚到客厅,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
不过这次不同于先前的震耳欲聋,声音明显安静了许多,也十分富有节奏。
丹思柔走到门边,通过猫眼察看外面的情况。
姜禾那张精美的脸诧然出现在视野内,女孩神情布满担忧,大声说道:“丹思柔,是我,开门。”
丹思柔惊讶极了。
她觉着时间并没有过多久,而恰恰是这样的没过多久,已经是姜禾从家赶到这里所耗费的时间。
她将门打开。
只见姜禾额头密布着硕大一颗的汗珠,她那样好体质都没办法承受过来,两手撑在膝盖上不住地喘气。
丹思柔赶忙搀扶她进来,而后不忘把门带上,再将她带至沙发上坐下,取过杯子倒了一杯水给她。
“你怎么来了?”丹思柔在她身旁蹲下,细心打量着她的神色,替她拭去额角汗珠,眸光不无揣着关怀。
“我...”姜禾一口气险些上不来,“我怕...你,怕你被那人......”
“傻瓜。”丹思柔说道:“他怎么可能拍得坏门,不过就是制造一些噪音罢了,如果他继续敲下去的话,我会报警的。所以你根本没必要特地从家赶过来,假如他一直在外面,你们刚好撞上怎么办?”
“我太着急了。”姜禾咕咚咕咚将一杯子水喝完,总算缓过来了一些,“你跟你妈妈两个人呆在家里,我不放心啊,万一,万一这个门就是这么不中用被踢坏了怎么办。”
说着,一把擦掉嘴角的水痕,小眼朝门瞅了一眼。
那门看上去的确很结实,换做平常多少有些打脸的意味。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的担忧十分正常,她是真的害怕万一出现。别说万一,就是千万分之一她也不敢拿丹思柔来冒这个险。
所以,甘愿自己大半夜的不辞辛苦地跑一趟。
丹思柔见女孩无比较真,眼神又是那么诚挚,心中涌上一股暖流。
她凑到女孩身边,一团湿软在她的薄唇上亲昵地碰了一下。
眼睫掀开,深情的桃眸一闪一闪,印着点点光屑,“谢谢你,姜禾。”
这样的情况来的突然,的确让人躁动不安。
可丹思柔到底是经过家族大起大落的人,如果没有姜禾,她一样能够挺过来。
但是在开门见到姜禾的那一瞬,不得不说,浓浓的安全感将她包裹。
姜禾一眨不眨地跟她对视,眼光斜斜又瞥到少□□美的唇瓣上,脑海中不禁放闪刚才她吻自己的动作。
她惯常是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眼下,丹思柔主动吻了她她怎有不吻回来的道理。
于是身体向下倾斜,一手搭在丹思柔的香肩上,一手兜着她的后脑,缱绻绵延地从那一腔馨香中汲取快乐。
经过这么大的跑动,她那一口气尚未平缓过来。恰恰如此,导致她的吻比平时那种毫无章法的掠夺温柔了许多。
丹思柔不住地迎合着女孩,与她游蛇一般的灵巧舌尖追逐缠绵。
她这样风风火火的,若是换做平时,丹思柔决计不会这么轻易地同她接吻,起码也要让她擦擦脸上的汗。
而今天,这样感人心弦的背景下,丹思柔温柔到了极致,什么都能包容。
姜禾并没有索吻太久,许是心疼丹思柔这个姿势不太好,有点累人,两人自然而然地分开。
“去洗下脸吧。”丹思柔柔声说道:“如果要洗澡的话,可以先穿我的衣服。”
说罢又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说道:“反正你也挺瘦的,应该可以穿的下。”
姜禾诧异地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
“我......”眼神飘忽不定,咬了下下唇,道:“干嘛要穿你的衣服啊,我家里还有好多衣服可以穿。”
她是发自内心的,心思单纯得不像样。
丹思柔看着她,没从这人眼中看出半点故意成分,便无奈道:“这么晚了,你确定你要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