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怀疑景樆淑?”楼砚南把帽子取下,随手摸了一下桌沿,捻了捻手指,问着。

  翟沄年走上前,很不客气地给楼砚南和自己都倒了一杯茶,说:“没有。”

  “你啊,”楼砚南叹了口气,轻轻推了下翟沄年的额头,说,“我能不了解你?”

  作为半个老父亲一样的人,楼砚南必定是这世界上最了解翟沄年的人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翟沄年不可能轻易相信景樆淑呢?但没办法,因为自己的经历,翟沄年就是这性子了,改也改不了了。

  “那还问什么呢。”翟沄年一点也不躲闪,慢慢喝了口茶,盯着楼砚南,继续说,“所以,现在能告诉我,安排这么个人的用意了吗?我可不信你一点不知情。”

  “就是协助啊。”

  “算了,不问了。那我走了,您好好休息。”翟沄年说着就放下茶杯出去。

  “你……”

  楼砚南话到嘴边还是憋了回去。

  这孩子……这么几年了,还是忘不了清夜这茬呢。

  算了,算了──

  她这性子,也怪不了别人。

  何况──这个景樆淑本就是相当于空降过来的,连我都不曾告诉过具体情况,我有怎么跟你说呢?

  哎,你自己查吧,反正……自己查到的,总比别人说的可信。

  楼砚南又叹了口气,总算是心烦意乱地坐下。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翟沄年翻开了一份文件,看看内容,却是齐氏企业的工作汇报。

  翟沄年很快看完,快速计算了一遍数据,确定没有问题之后,翻到最后一页,签下了三个字──齐卿沉。

  接下来两天里,翟沄年一整天都坐在办公室里,盯着一堆无章法可言的数据,不断地演算。对面的桌上,坐着几个人,同样苦大仇深地拿着笔计算些什么。旁边一块小黑板上,白色的推算方法已经划过一轮,但因为没人愿意擦,变直接有用红色的粉笔继续写新的思路。

  他们这几天的生活规律就是,到办公室,默不作声地思考,然后开会讨论,继续演算。注意饮食,那全看想不想得起来了。

  ──没办法,虽然不算很重要,但最近没什么别的重要任务,都想早点办完早点休息。

  第二天下午,翟沄年总算是熬不住了。她原本胃就不好,两天毫无规律的生活下来,开始犯起了胃病。

  “都休息休息,吃点东西。”

  回答翟沄年的却是反对。

  “算了,我给你们端点吃的回来。”

  翟沄年出去,到厨房的时候,景樆淑正好也在。

  翟沄年的手隐隐压着胃部,虽然在看到景樆淑的一瞬间放了下来,但景樆淑还是看见了。

  景樆淑一边多下了一些面,一边说:“怎么,看你这几天这么不要命地搞,还以为六组的人身体素质都特别好呢。”

  翟沄年没有说话,看自己被发现了,也就不装了,索性靠着墙,摁着胃部。

  景樆淑勾了下嘴角,说:“摁着要是能不疼,医生也就别工作了。”

  回头看到翟沄年一闪而过的蹙眉,景樆淑停了一会儿,又说:“吃面吧,翟组长?”

  翟沄年愣了愣,刚要拒绝,景樆淑又说:“你要拒绝的话就别了,我已经下了,不但有你的,还有你们那几个人的。”

  “……”那你问我?先斩后奏?

  翟沄年一阵无言,最后留下了一声“嗯”,走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

  景樆淑一边放调料一边问:“第二天了吧?”

  虽然是询问的话,语调里却透着肯定。

  “嗯。”翟沄年淡淡地应。

  “你有没有想过,通过一些别的东西来辅助思考呢,比如地点,比如时间或者……双方的爱好?”

  “怎么,你见过那个密码?”

  这份密码,除了她办公室里那几个人以及密码来源处的人以外,没有第三方知道。所以翟沄年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怎么着,你是对方的人?不然怎么会这么说?

  虽然在问着景樆淑,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翟沄年还是信了景樆淑的思路,并且已经开始思考了。

  “没有,猜的。我只是觉得,思维,不必局太过局限了。”

  翟沄年没有说话,看面条好了,她上前端起面条。景樆淑本想拦一下,但发现翟沄年没有打算用手直接端,也就收回了手,看着翟沄年那托盘端着面回自己办公室。

  我都说的这么明显了,你再不知道……可就不像是你了。

  翟沄年手指轻轻碰着盘子边沿。

  是啊,为什么要局限于传统的加密方式呢?

  可是……地点,时间……是哪一个呢。

  翟沄年一边走一边回想着数字,推翻了对应时间的方案──至少不能直接对应。

  至于,双方。余敬鹤……余敬鹤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围棋爱好者。

  那就是了。

  那么,以棋盘作为坐标系的话,坐标系原点又是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