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延枝第一次撞鬼,是在高考结束后。
一直暧昧着的校花主动邀约,苏延枝兴高采烈地订了酒店,去的路上顺便买了盒安全套。
到酒店时校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她穿着T恤短裤,细长白皙的双腿外露,未施粉黛的脸上泛着淡淡红晕,看得苏延枝狼血沸腾,一进门就抱着人啃。
校花轻喘着推他:“……去洗澡。”
“洗过了。”苏延枝吻着她纤长的脖颈,说话含糊不清,伸手去扯她衣服下摆。
读书的时候的确分不出心思交女朋友,苏延枝处了十多年,血气方刚的年纪,这会儿也不太忍得住,下手有些重。
校花腰被他掐着,突然就有些惧怕,强行推开他:“我没有……我先去洗个澡!”
苏延枝喘着气,很是流氓地提胯撞了一下:“我都这样了。”
校花俏脸红透,拉下被苏延枝拱得乱七八糟的上衣,剜了他一眼,转身进了浴室。
苏延枝闷笑出声,自己先脱了白衬衣。
他篮球打得多,四肢修长体型匀称,纤薄的肌肉覆盖着年轻的躯体,满是生命的活力。
苏延枝一手解着牛仔裤,准备去掰浴室门扣。
可手刚抬起来,就被一把拉到背后扣住了。
苏延枝眼睛猛地瞪大,他完全没听到任何动静,房间里什么时候藏了个人?!
他来不及叫喊,嘴被捂住,就这么双手被反剪,猛地栽在了床上。
捂着苏延枝嘴的手松开,转而摁住了他的后脑。
制服他的人力量极大,像一块柔软的冰压着他,苏延枝手和脑袋一片冰凉,发不出声音,浑身都动弹不得。
那人俯身贴近他的耳朵,说话像卡带的收音机,吐息满是凉气。
“你在干什么?”
这绝对不是人的声音和温度。
撞鬼了。
苏延枝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大哥,……你冷静,咱们有话好好说——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要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话语戛然而止,那一只冰凉的手猛地拽下了他的裤子,伸手摸向了他臀缝。
苏延枝头皮瞬间炸开了,这年头腐文化盛行,他和好基友就经常被女同学拉cp,耳濡目染也算对男同略有了解,那冰凉的指头伸进去的瞬间,苏延枝就明白他的目的。
他忙不地道:“大哥大哥!我是直的!活人!你放过我,回去给你烧一皮卡的美少年!”
那人的动作顿了顿,竟然真的把手拔了出来。
苏延枝心里松了口气,但这口气还没松完,他就感到一个更粗壮的东西顶在了后面。
“我只要你。”那人说着,猛地一挺。
对方低头亲吻苏延枝的耳尖。
“你也只能有我。”
苏延枝那点刚恢复的力气就被撞碎了,被撕裂的痛苦传遍全身,他连拽床单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侵犯。
就在那死去活来的接纳里,背后的人扣住了他的腕部,苏延枝死死看着那泛着淡淡金光,几近透明的手,下唇被咬出血。
我竟然让鬼折辱了,像女人一样被使用。
苏延枝提不起丝毫力气,忍着巨大的耻辱和恶心,艰难发问:“你是谁?”
那人俯下身,温柔地亲吻他的脖颈,含着他的耳垂。
“我是你的玫瑰花。”
“啊——————”
苏延枝猛地惊醒,《死寂》已经放到结局,男主崩溃时的惊叫弄得苏延枝心烦意乱。他摁下遥控器,坐直了身子,缓慢地揉弄太阳穴。
那是苏延枝第一次被玫瑰精缠上,等到偃旗息鼓,对方威胁地掰着苏延枝的下巴。
“别再有这种背叛我的行为,苏延枝。”
苏延枝沉默地看着面前被自己嘴唇蹭红的床单,冷笑出声。
“那就试试。”
那人没有再说话,苏延枝身上一轻,感觉到禁锢自己的力量消失。
他喘了口气,撑着爬起来,忍着身下的剧痛去推浴室的门。
折腾这么半天,里面的人半点动静都没有。
他推门一看,校花衣衫完好,蜷在没有水的浴缸里睡着了。
后来校花出了国,苏延枝的毕业旅行地也从法国换成了西藏,烧了一个月的香。
玫瑰精再没找上他,要不是当时屁股连着疼了三天,苏延枝都要以为自己是做了场梦。
他在警惕中安分了一段时间,去了大学后慢慢放下戒心,他这种长得帅又会来事儿的,相当受女孩子欢迎,很快就有玩得开的妹子勾搭他。
苏延枝还是有点忌惮那玫瑰精,但又不免为自己感到悲催,老子一个风华正茂的大好青年,凭什么只能被鬼糟蹋?!
他思量再三,还是照对方给的地址去了酒店,苏延枝拿卡刷开房间,一眼就见到她裹得严严实实地睡在床上。
谁他妈六月份裹着被子睡觉?!
苏延枝脊背发凉,正准备拉起妹子离开,整个人就被摁在了地上。
“你还真敢试。”
是那个听过就不会忘记的声音。
苏延枝要疯了:“你他妈究竟是谁?!老子跟你什么仇什么怨?!”
“我说了,”那人剥下他的裤子,“我是你的玫瑰花。”
“花你妈——啊!!”苏延枝惨叫出声。
…………
对方抽身离去时,苏延枝甚至听到那人模糊的轻笑:“还试吗?”
艹。
苏延枝恢复力气,提着裤子从地上起来时,女孩还在沉睡。
又一段艳遇无疾而终,苏延枝也不敢再起异心,临近毕业,都还是个魔法师。
我他妈总不能处一辈子吧!
苏延枝悲哀地想着,听到亲戚说霖隐寺有高僧,实习之余请了个假上山。
原本是想做法事,但最便宜的都要九十九万,苏延枝看了看余额,只买得起九万九的佛串。
“此乃开光圣器,可屏退一切妖邪。”和尚摇头晃脑地咬文嚼字。
苏延枝不想买,看到墙上的招聘,想着成为员工说不定能打个折,便说:“我是来出家的!”
和尚:“对不起,本寺只招研究生。”
苏延枝惊呆了:“我是q大的。”
和尚略带鄙夷地看他一眼:“佛祖跟前,莫打诳语。”
苏延枝:“…………”
最后还是没办法,买了串十万的佛珠,那和尚吹得信誓旦旦,苏延枝还真信了几分。正好赶上和隔壁学校的联谊会,有妹子加他微信,直接问约不约。
苏延枝心一横,约!
然而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苏延枝又被玫瑰精按在酒店门上收拾了一顿,手上的佛珠还被对方薅下来扔在了脚边。
妹子来的时候隐隐听到暧昧的动静,气得七窍生烟,以为苏延枝和别人玩上了,离去时高跟鞋几乎剁碎地板。
苏延枝被折磨的身心俱疲,出门就被车撞了。
…………于是他从一个噩梦,掉进另一个噩梦。
苏延枝倒在床上,一会儿梦见活着时候成天求神拜佛,一会儿梦见油画男孩追着他要百科全书,惊醒时汗出了一身。
“哔——距离游戏开启还有一小时,请玩家做好准备。”
脑海里突兀地响起主神的声音,苏延枝抓着被子喘气,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无限回荡。
他又去洗了个澡,出来穿衣服时听见了敲门声。
“苏延枝。”是容卡的声音。
苏延枝瞬间多云转晴,系了块浴巾就去开门。
“容哥。”他笑道。
容卡举着的手顿了顿,慢慢收回来:“听到出发提醒了吗?”
苏延枝示意他进来,自己走进卧室换衣服:“听到了,我才睡——”
他解下浴巾,回头就看看到容卡扶着门框,站在门口。
苏延枝愣了下,倒也没慌,他身材这么好,裸奔又怎么,何况对方是个男的。
于是他一边套内裤一边道:“我才睡醒,你是不是也听到了?还有主神让我做好准备,我应该怎么准备?能带东西进去吗?”
容卡默默地看着他穿衣服,喉咙动了动:“不能。”
苏延枝想了想:“表里也不能放吗?”
容卡道:“只能放主神空间的东西。”
苏延枝叹气,把拖出来的32寸行李箱踢回床底,看了眼床上乱七八糟的衣服,突然套起了第二条牛仔裤。
容卡皱了皱眉:“你冷么?”
苏延枝道:“不啊,我就多带几件衣服,免得到时候没得换。”
伦敦桥世界,他一身衣服穿了十天。
十天!
虽然最后也没味道,但苏延枝总觉得垃圾桶都比自己干净。
容卡沉默片刻:“看不出来你这么讲究。”
不是他损苏延枝,而是苏延枝虽然在外风流倜傥人模狗样,但本质并不算一个特别讲究的人。两人刚在一起时,某天早上基地有会议,但苏延枝起迟了,柜子里抓起条内裤就往身上套。
卡戎的洁癖癌瞬间发作,眉毛一紧:“那是你前天穿过的。”
苏延枝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
卡戎沉默片刻,道:“因为是我脱下来的。”
苏延枝拉长声调地哦着,拉上拉链,很是嗔怪地看了卡戎一眼:“亲爱的,你也太没收拾了。”
卡戎:“…………”
不仅不讲究,还喜欢倒打一耙。
好在苏延枝瘦,穿了三条裤子,衬衣卫衣叠了几件,终于消停了。
他拉开冰箱:“喝点什么?啤酒,可乐,果汁?”
容卡摆摆手,推开门:“都不要。出来,兑点下个世界要用的道具。”
苏延枝赶紧跟上,和容卡一起站在主神晶石外,把手伸进去,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道具,问:“兑什么?”
“失声水。”容卡道,“编号8536,直接输。”
苏延枝愣了下:“科罗娜吗?我冰箱里就有。”
容卡指指喉咙:“发声的声。”
苏延枝恍然大悟,在上方搜索栏输入数字,一个紫色瓶子飘到了面前。
B级道具,3000积分。
苏延枝惊了,抢钱啊。
“好贵,真的要兑啊?”苏延枝迟疑了,“有用吗?”
容卡捏了捏耳朵,苏延枝发现他非常爱做这个动作。
“要命要分?”容卡淡淡道。
苏延枝耸耸肩,点击确认购买,分唰一下就没了大半。
试管模样的玻璃瓶到了手,用木头塞子塞着,苏延枝摇晃了一下,看到旁边的悬浮框里写着的作用。
【沉默是最好的武器。】
苏延枝顾名思义地猜测:“是不是喝了就不能说话?我兑它干什么,莫非下一个世界是寂静岭?”
“不是不能说话,而是控制音量。”容卡道,“避免高声尖叫。”
苏延枝愣了下,突然想起刚刚看的电影。
“死寂?”
容卡一挑眉:“原来你知道。”
苏延枝当然知道。这是一部相当著名的恐怖片,温子仁导的,讲的就是木偶师玛丽肖在被杀害后,利用自己的木偶还魂复仇的故事。
苏延枝想起那个用玩偶杀人的女人,皱着眉:“咱们不是童话世界吗,为什么会有恐怖片?”
“记不记得里面有首歌谣。”
苏延枝以前就看过这电影,刚刚又过了一遍,当然记得。
beware the stare of mary shaw
双目瞪人玛丽肖
she had no children only dolls
傀儡为子常怀抱
and if you see her in your dreams
若在深夜梦见她
be sure you never , ever scream
千千万万莫尖叫
苏延枝背了一遍,容卡道:“你的《童谣大全》里,收录了这首。”
“……牛逼。”苏延枝叹气,又突然想到,“为什么你能知道?咱们下个世界一起的吗?”
容卡编了个理由:“如果是一个世界出来的,就会一起进入下一个世界。我知道,是因为我积分高。花五千积分可以查看下个世界的信息。”
…………好吧,有分人的世界真是不懂。
脑海里又响起哔地一声:“倒计时开始,10,9,8……”
苏延枝看了眼容卡,后者点点头:“开始了,把东西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