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损啊!』

  谢桥听到谢衿的回答,不由皱了下眉,他料定了谢衿不会答应,都要开始说准备好的说辞,没想到谢衿竟爽快地答应了。

  这导致谢桥想说的话都被堵在了口中,他原本想借机在萧谙风面前好好说一通谢衿不孝顺父母的话。

  怎料却变成了这样,谢桥心中不悦,却并未表现出来,他看向谢衿道:“二哥答应那便再好不过了,我回去便和父亲说这件事,他一定很高兴。”

  “随你。”谢衿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他答应去谢怀远的生辰宴可不是为了让他高兴。

  谢衿说完便不打算再理谢桥,他今日练习得久,早已饿得饥肠辘辘。

  他绕过谢桥朝书院门口走去,萧谙风淡淡地瞥了一眼谢桥后跟上了谢衿。

  谢桥看着谢衿的背影,目光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谢衿竟然看不到一点从前痴傻的影子,这给他带来了很强的危机感。

  他虽不愿承认,但谢衿毕竟是父亲的嫡出,又有外祖周安撑腰,必然会危及他的地位。

  谢衿同萧谙风一道出了书院,由于萧谙风背上的鞭伤已经差不多好了,二人便不再去济世馆,而是又去了风吟阁吃饭。

  风吟阁出来招待他们二人的还是上次那个奴仆,他等二人落座便道:“还是上次那些菜式吗?”

  “嗯。”萧谙风应了声。

  等菜的功夫,谢衿状似无意地问了句,“楚墨,昨日长公主找你有何急事?”

  谢衿尽量让自己问得自然些,避免引起萧谙风的怀疑。

  萧谙风似乎也并未起疑,但他却没有立刻回答。

  过了一会他才淡声道:“母亲因为父亲过世的缘故,身体和情绪都不太好,昨日她又想起伤心事,所以才让人来寻我。”

  谢衿闻言只觉得方才自己问了句废话,萧谙风的回答不仅和他了解到得没有任何区别,反而还勾起了他的伤心事。

  谢衿一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刚要道歉,方才那奴仆已经领着进来布菜。

  等布好了菜,萧谙风轻声道:“吃吧。”

  谢衿闻着饭菜的香味,便也顾不得其它,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

  谢衿埋头干饭的功夫,萧谙风却并未动筷。

  方才谢衿虽尽量让自己问得自然,但还是让他觉出不对劲。

  谢衿似乎很关心楚玉,不知是想从他这里知道关于楚玉的什么。

  不过萧谙风可以肯定的是,谢衿不会对他存有坏心。

  谢衿炫了一会饭,才发现萧谙风还未动筷,他放下筷子直起身问,“这些菜不合胃口吗?”

  “没有。”萧谙风执起桌上的筷子跟着吃了起来。

  —

  谢府。

  谢怀远用过晚膳,照例去了赵姨娘的屋里歇息。

  他正坐在坐榻上看书,赵姨娘轻飘飘地挪动步子走到他的身前坐下来,她给谢怀远倒了盏热茶后道;“夫君,后日便是您的生辰,妾在外面给您请了个戏班子,叫他们后日在府上唱一夜,让您高兴高兴。”

  谢怀远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听戏,是以赵姨娘的这番话让他放下手中的书,他执起赵姨娘的手笑道:“娥儿有心了。”

  赵姨娘微微一笑又道:“后日便是您的生辰宴,妾本不该说,可是衿儿一去外祖家就是三四个月,自己的家都不知道回了,也不知他眼里还有没有你这个父亲。”

  谢怀远一听果然生了气,“他这个不孝子,简直是目无尊长,这么久不回来,真是一点不把我们谢府放在眼里。”

  “夫君别气,妾已经让桥儿去找谢衿,和他说了后日是您的生辰,请他回来参加您的生辰宴,不过妾就怕他不愿过来。”赵姨娘见谢怀远生气,表面上装作很贴心的样子去安慰,实际上却加重请这个字,她就是要让谢怀远更生气。

  “老子过生辰,他作为儿子竟然需要用请才回来,好大的威风,他若是不来,后日绑也要把他绑来。”谢怀远冷哼一声。

  谢怀远虽不喜谢衿,但是他生辰宴那日宴请朝中半数大臣参加宴会,若到时谢衿不在,必然会让别人起疑。

  “妾明白了。”赵姨娘心中得意,她一边拍着谢怀远的背把他顺气一边道。

  她今日让桥儿寻机会与谢衿说谢怀远生辰宴的事情,她料定谢衿不愿来,便在谢怀远面前故意说了那番话。

  如今只等着后日一早把谢衿绑过来了。

  可还未得赵姨娘得意多久,谢桥就带着消息从外面回来。

  “什么?”赵姨娘震惊地看向谢桥,“你说他想也不想便答应了?”

  “是的。”谢桥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

  赵姨娘皱着眉,“他不是已经不痴傻了嘛,怎么还会同意来参加生辰宴?”

  “许是因为他想念父亲,想回家看看。”谢桥淡声道。

  “从前我们那般欺负他,他怎么可能是想家了。”赵姨娘冷笑一声,“桥儿,后日你爹的生辰宴你要好好表现,一定要让众宾客看见你的才华。”

  谢桥垂眸道:“孩儿明白。”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谢怀远的生辰宴。

  这日,谢衿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昨日林越淅和粱鹤轩下了学后就跟着他来了太傅府,三人玩得太晚,林越淅和粱鹤轩便没回去。

  林越淅和粱鹤轩睡得偏房,同样睡到了日上三竿。

  谢衿这一觉睡得格外舒畅,他下了榻,便唤来桃溪。

  休沐日桃溪一般都会候在外面,不会打扰谢衿,此时听到屋里的动静,桃溪赶紧叫上巧冰一同进去服侍少爷洗漱。

  “少爷,您醒了?”桃溪走到谢衿跟前微微低头道。

  谢衿应了一声,他刚睡醒,嗓音还有些哑,便喝了口桃溪递过来的水,而后才对巧冰道:“巧冰,你去叫那两个活祖宗起床。”

  “是。”巧冰应下后快步朝偏房走去。

  桃溪服侍谢衿洗漱好后,林越淅和粱鹤轩才打着哈欠从偏房里走出来。

  “早啊。”林越淅一看见谢衿的脸便开心地打起招呼。

  谢衿看了眼外面的天道:“还早啊?”

  “哎呀,好不容易休沐,起得晚很正常,你若是不让人叫我,我能睡到午时。”林越淅一副骄傲的表情,看着真欠揍。

  站在林越淅身后的粱鹤轩敲了下他的脑壳,“快洗漱吧,一会不是还得和谢衿一起去谢府参加他父亲的生辰宴嘛。”

  “是哦,我差点给忘了。”林越淅一拍脑门,赶紧去洁面洗牙。

  昨日谢衿与林越淅他们提及他要去参加谢怀远生辰宴一事,林越淅当场就说他也要去。

  前些日子,谢怀远递了请柬给林锐,林锐并不打算去,林越淅看过那请柬,当时并未当回事,他以为谢衿不会去参加谢怀远的生辰宴。

  可昨日听说谢衿要去参加那生辰宴,林越淅便想都不想地答应了。

  谢怀远和那姓赵的妾室从前那般欺负谢衿,他怕谢衿此次去参加还会被欺负,他要去陪着让谢衿免受欺负。

  昨日得了这个消息,林越淅便让温泗回去给林锐带了话,林锐不仅夸了他,还让他一定保护好谢衿,林越淅表示他一定谨遵父命。

  很快,林越淅和粱鹤轩便洗漱完了。

  谢衿此时已换好了衣服,他自屏风后走出,便迎上林越淅惊讶的目光,“你去参加生辰宴穿一身白?”

  “不止我。”谢衿说着便让巧冰取来另外两件同样是白色的衣裳。

  粱鹤轩看着那两件白衣裳,稍一思索便明白谢衿的用意,他这是存心要给谢怀远找晦气呢。

  林越淅反应有点子慢,不过很快他也反应过来,他笑着接过巧冰手中的衣裳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老老实实去参加生辰宴的。”

  林越淅和粱鹤轩很快换好了衣裳,他们三人站在一处,穿着同色系的衣服看着格外的养眼,不过还是谢衿看起来更好看。

  当然,这是桃溪的内心之言,她并不敢说出来。

  谢衿让桃溪去准备了一些吃食,等三人吃完收拾好,日头已近午时。

  谢衿走到屋外,吩咐陈朗把准备好给谢怀远的生辰贺礼抬上马车,之后又去周安的院子和周安夫妇说了一声,这才坐上了马车。

  周安夫妇原是不放心谢衿去谢衿参加生辰宴的,后来谢衿再三说他不会出事,又听林越淅和粱鹤轩要与谢衿同去后才放下心来。

  林越淅和粱鹤轩是临时起意要去谢府,自然也没备礼物,二人便随便在街边的铺子里拿了个玉佩和一把折扇。

  林越淅看着放在他面前的大箱子,不免好奇,谢衿究竟送了什么好东西给谢怀远,要用到这么个大箱子。

  不过方才他问了谢衿,谢衿却不告诉他,只说到了谢府他便会知道。

  可是林越淅却心痒难耐,他紧紧盯着面前的箱子,似乎是要把它盯出个窟窿来。

  林越淅正盯得出神,马车突然颠簸一下,连带着那只大箱子里发出一声闷响。

  那声音听着很是熟悉。

  突然,林越淅脑中灵光一闪,他猛地抬头,正好对上面前粱鹤轩同样了然的眼睛。

  谢衿竟然送了这么个东西作为贺礼给谢怀远。

  真是损啊!

  作者有话说:

  猜猜是什么,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