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今天怎么了，殿下怎么没跟着你一起回来？”
已经完全可以站起来走路，不需要拐杖支撑的苗傲,像以往一样陪着龙湛在格斗课上训练，原本想借着跟龙湛打斗的过程复健自己身体部分力量。可刚开始,龙湛多次走神，自己竟然击中了龙湛的胸口。
苗傲吓得了一跳,连忙去扶摔地上的龙湛。
龙湛摇头。
这一摇头让苗傲更觉得不好了，担忧地看着他。
“继续吧。”
“老大,你真的没事吗？”
龙湛示意他再来。
一旁的教官却走了过来,出声阻止。
“龙湛,苗傲，停下,休息十分钟。”
苗傲连忙松了松紧绷的肌肉,扶着龙湛去不远处的花坛旁边坐下。
龙湛抬头呆呆地看着天空。
一旁的苗傲目露担忧地看着他。
下课回到教室，班长如往常一样来找龙湛要作业。
这次龙湛直接无视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班长脸色一僵,看向龙湛。
“作业呢？”
“没做。”
龙湛回答很干脆,干脆到令班长无法反驳。
“信不信我去找殿下告状？”
龙湛看了班长一眼,班长立马绷直了身体，下意识防备龙湛。
龙湛却在这个时候收回了视线，趴在桌子上，声音闷闷地传来。
“随便你。”
班长松口气的同时又疑惑挠头,明明以往挺好使用的招数，这回怎么不管用了？
前来上课的老师们看到趴在桌子上的龙湛，有的让他罚站,也有的只看他一眼便无视。
一天的课程就这么平静又诡异的度过。
身为龙湛的小弟，苗傲发现龙湛不对劲,当即召集了其他人，围在教室门口叹气。
进入教室的学生，看到“恶人帮”的成员，下意识绕着几人走。
保罗.兰登趴在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龙湛趴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盯了一会儿收回视线。
“老大这个状态明显不对劲，我去问过A班的人，殿下、少祭司、元宣少将三人都没有回学校。”
保罗.奥尔林摸着下巴，说道：“前天大哥和句芒遭遇面具男袭击，事后殿下和老大他们去围堵面具男，莫非面具男强到连殿下他们也受伤了？没道理啊，总教官他们都没人受伤，殿下他们更不可能了。”
“对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前天晚上有一股非常恐怖的精神力覆盖学校，当时直接把我兽化形态给逼出来了。我在F班宿舍楼这边看到C班的人正在慌慌张张往外面跑。”苗傲现在回想那股可怕的力量，猫耳朵都有些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保罗.兰登和保罗.奥尔林点头，他们离C班宿舍楼很近，自然也感觉到了。
保罗.兰登忽然拍了一下大腿，吸引其他两人的目光。
“那天晚上我模糊地看到半空有个人影，只是精神力幅度太大，我只看了一秒眼神疼得厉害就没敢看了，但我能肯定那是一只人首鱼身的鲛人。”
苗傲震惊道：“殿下的精神力？”
保罗.兰登心有余悸地点头。
“没错，的确是殿下的精神力。”
“精神力可以强到可以形成鲛人状态，殿下的精神力真的只是S级吗？”
苗傲的问题其他两人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保罗.兰登叹口气，“老大这个样子，恐怕是殿下出了什么问题，咱们最近多看着一点，别出什么事情才好。二哥，大哥和句芒大佬那边，辛苦你多照顾了。”
保罗.奥尔林点头。
这两天保罗.兰登和苗傲一直跟着龙湛，有时候会直接把他送到A班的宿舍楼，看着他进去了才会离开。
龙湛这两天的状态非常差，不仅仅是他的小弟们注意到了，其他学生也注意到了。
A班的昆菲还特意来看了龙湛一眼。
原本想逗弄龙湛一番，结果龙湛根本没反应。
昆菲叹口气，转身离开了。
苗傲非常不习惯龙湛这么沉默的样子，开始跟他讲最近学校的八卦。
“听说A班现在的领头人成了昆菲，我们当时还认为昆菲长得这么可爱，怎么可能让A班那群天骄低头，结果看到论坛匿名网友发布的视频，昆菲追着一个将近两米，浑身全是肌肉的学生揍……”
苗傲说着没忍住笑出声，余光发现龙湛没有动静，又清了清嗓子说话。
“还有……C班上那个叫杰文的人又回来上课了，不过有人瞧见他的神情很憔悴。听说他的爷爷，也就是大长老被最高指挥中心的人带走审问，第二天又放了出来，也不会知道是不是跟面具男的事情有关……对了，根据兰登给我的最新消息，那个面具男已经醒了，当天就被送进了执法部门。”
苗傲瞅了一眼身边依旧趴着不动的龙湛，心中微微叹口气，拿出光脑敲打了几个字发送出去。
不一会儿，光脑震动。
苗傲看着上面兰登发来的消息，举着照片凑近龙湛。
“老大，句芒他们今天出院，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龙湛这会儿有了一点反应。
“可以出学校？”
句芒和保罗.威尔在被面具男袭击后，送到医务室抢救，之后又在总教官的护送下去中心医院治疗。
因为句芒和保罗.威尔的潜力很大，兰斯学校很看重，自费给两人治疗。
中心医院用的大多都是高级治疗舱，两人又是小年轻，恢复很快，这才几天时间，医院那边便宣布两人可以出院了。
苗傲听到龙湛将近两天才说这么一句话，非常高兴。
“我去找总教官请假！”
苗傲兴冲冲地跑出教室。
不一会儿，苗傲得到了总教官的批准，拉着龙湛离开了学校。
总教官办公室沃尔夫背着手站在窗户前，看着教学楼那边跑出来的两个人影离开学校大门，才接一直震动的光脑通讯。
“他们已经离开学校了……为什么批准？你不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我怕再这么闷下去，殿下还没有回来，他就出事了……多找几个人盯着点……另外也通知秘书长吧，陛下说让我们好好看着他。”
——
龙湛和苗傲一出学校大门，便看见托马斯亲自驾着车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苗傲没有第一时间上车，而是看向龙湛。
龙湛弯腰上了车，苗傲才跟着坐上去。
两人前去接句芒和保罗.威尔出院，随后又出一家饭店吃了饭，饭钱是托马斯付的。
期间，龙湛表现很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其他人打打闹闹，一旁看着龙湛这个状态的托马斯心疼坏了。
之后，龙湛又回到学校继续上课。
好像句芒和保罗.威尔出院后，龙湛的心情好了不少，人也开朗了起来。
无论是明面还暗中的人纷纷松口气，只要小少爷笑了，那就证明他心情变好了，大家对他的监视慢慢减少。
总算熬到了周末，学校放假，龙湛跟着保罗.兰登几人走出学校，又坐上了托马斯的车回到太子宫。
龙湛不在太子宫住这几天，太子宫好像少了人气，变得冷冰冰的。
大厨做了他爱吃的翡翠鱼，说起来太子宫养的那几条鱼快被他一人给吃光了。
独自坐在桌子上吃饭，饭后回到工作室做能源石，一直到十一点，外面的侍者前来催促他睡觉，他才放下手中的工具，回到房间，躺下休息。
偌大的寝殿寂静无比，站岗的侍者们放缓呼吸，生怕打扰龙湛休息。
龙湛其实在斯诺离开后，一直睡得不踏实，这几天都在做梦。
明明做梦的时候可以记住每件事情的细节，可一醒来，大脑一团乱，什么也记不住。
最重要的是，没有梦到斯诺，这让他有点不开心。
龙湛在床上翻来覆去，随后又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
没一会儿，他从床上爬起来，穿着单薄的睡衣跑到阳台，趴在阳台上，盯着极夜草开花。
原本只有几朵小白花藏在叶子里面悄悄绽放，现在却要在小白花里寻找绿叶。
似乎是首星的天气影响了它，尤其是这段时间雨水多了起来，开得非常旺盛，凋谢的小白花长出一点点小包，看起来像是它的果实。
龙湛在阳台待了很久，直到身体冰凉才回到房间休息。
早上六点不到，龙湛起床，换好衣服，吃了简单的食物，离开了太子宫在皇宫转悠。
跟着他的侍者虽然不明白小少爷今天为什么起得这么早，但还是尽忠职守地跟着。
龙湛一大早在皇宫附近转悠的事情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皇帝没有任何表示，随便龙湛转悠。
前来上班的大臣们看到龙湛在皇宫附近无所事事地乱走，也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发现他头顶的金色龙角，以及他身后跟着的侍者，选择沉默，没有主动上前跟他套近乎。
觉醒龙族基因的确是一块好苗子，可这块苗子距离成长还有一段时间，现在上去套近乎不现实，更何况他身后还有皇室无数眼睛看着，又跟太子关系融洽，现在上去不等于打皇室的脸，如果还想在帝国生活，那就只能看着不能动，更不能上去跟他说话。
大臣们各怀心思，只有大祭司和大元帅在看到龙湛时，主动上前跟他说话。
“小龙崽学校放假怎么没去找切尔曼他们玩呢？”
龙湛摇头：“不想出门。”
大祭司也没揭穿龙湛的谎话，只是笑笑摸了摸他的脑袋走了。
大元帅话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临走时塞了一把手枪给他。
走了很远，大祭司才停下脚步问大元帅道：“那把枪好像是科技苑最近研发出来的武器，只有三把，你就这么给幼崽了？”
大元帅沉默一会，简洁地道：“他不高兴。”
大祭司笑道：“所以你就把你的枪拿来哄幼崽了？”
“我身上没别的东西。”这次大元帅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窘迫。
大祭司直接笑出声，吸引不少大臣们频频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龙湛把玩着还带着一丝大元帅余温的武器，金色的眼睛盯着皇宫，不知道在想什么。
深夜，皇帝宫殿出现一阵轰鸣声，一艘小型飞船降落。
皇帝在秘书长陪伴下，上了飞船，朝宫殿外飞去。
无人发现角落里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飞船离开的方向。
人影跟着飞船的方向而去。
巡逻的士兵也没有注意角落快速闪过的人影，准确来说，他们注意到了异常，只是转身看去的时候，那个人影已经消失了。
龙湛仰头望着飞船的方向，体能达到极限，身体快速在城市中穿梭，佩戴在身上的能源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齑粉。
这块石头能量消耗之后，龙湛又从储存手环中换了另外一块。
借助能源石提高体能也是龙湛钻研了很久才研究出来的招数，只是代价有那么一点大。
此时，龙湛脸上覆盖着一层金色的鳞片，一直蔓延到脖颈下方。
尾巴还没有恢复的伤口，崩裂，滴落地上的血液，绽开出一朵朵金色的小花。
呼呼呼——
短时间提高体能对身体的损耗很大，但他也跟着飞船找到了“深渊”的位置了。
龙湛勾唇笑了笑。
这是一片老城小区，充满赛博朋克气息的小区，红绿灯光照射下，与旁边的高楼建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区门口保安亭昏昏欲睡的老保安，而小区内却黑漆漆一片，无一户人家开灯，像一座坟墓。
龙湛看了眼保安亭，绕到了其他围墙位置查看可以翻进去的缺口。
然而并没有。
而且这片老小区建筑不咋地，外围设施却非常好，甚至拉起了高强电压，还有能源保护罩。
就在这时，龙湛发现一棵歪脖子树竟然延伸到小区内部，眼前一亮。
五指成爪，扣住树木顺利地爬了上去，顺着树枝延伸的方向往小区靠近。
走到一半，龙湛切换幼崽形态，纵身一跃跳进了小区。
只是龙湛没有注意，原本在他跳小区那一刻，高强电压将快接近他时，被他身体外一层看不见的薄膜隔离在外，高强电压只能悻悻离去。
压制能力者精神力的防护罩明明已经释放了，龙湛却轻易地穿过防护罩，落在草丛里滚了几圈，带着一头的树叶，成功落地。
龙湛摇晃脑袋将头上的树叶甩掉，从草丛里探出一个脑袋，观察周围的情况。
一只金色龙崽顺着花坛往小区内部慢慢探索。
这个点，小区非常安静，基本看不到人，龙湛跑进小区也成功迷路了。
无他，小区内部构造比外面看着要大多了，很多纵横交错的通道，通往的方向都不一样。
龙湛跑了很久，一个人没看见，还把自己整迷路了，有点生气地拍了一下旁边的树。
滋啦！
树闪过红蓝的电弧，把龙湛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发现面前的树消失了。
幻觉？
龙湛揉揉眼睛，伸手触摸，摸了空。
他又拍了拍旁边的树木，只听滋啦一声，这棵树也消失了。
龙湛想了想，直接往墙上撞去，忽然墙面多了一层吸引力，直接将龙湛吸了进去。
一道白光闪过，再次睁开眼睛，他已经来到另外一个地方。
刚才还是黑夜，一眨眼竟然成了白天。
周围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天空还有鸟类飞过，在龙湛的前方是一座银白色的建筑。
这里是真的还是假的？
龙湛试图折下一朵花，没想到还真的折下来了，低头嗅了嗅，还能闻到一股花香。
这里好像是真实的。
龙湛往前方跑了一会儿，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气，还有几只蝴蝶在花海中翩翩起舞。
他伸手抓了一只，发现蝴蝶的蓝色带着斑点的翅膀竟然是用机械建造的，这些都只是机械蝴蝶而已。
放开蝴蝶，来到了银白色建筑这边，发现建筑外的通道有很多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还有军区的改装车行驶在车道中间。
龙湛看着高大的建筑，眼神闪过一丝疑惑，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难不成这里就是“深渊”？
龙湛心里涌起一阵狂喜，他从草丛快速靠近建筑。
穿过这片建筑说不定就能找到斯诺了！
呜——
一声高亢的警报声在空中响起。
原本慢悠悠走动的白大褂们有序地撤离，一群群穿着黑色军装的士兵出现。
【所有人注意，有人闯进科技苑！】
龙湛听着广播，心里一惊。
自己好像被发现了。
龙湛深呼吸一口气，左右寻找躲避的地方。
这时，他的目光盯着草丛旁边的地下水道，吃力地打开防护通道上的盖子，一头扎了进去，临走时，自己的尾巴还不忘盖上盖子。
地下水道的气味非常难闻，龙湛听到上面急促的脚步声，沿着通道往里面走。
虽然味道难闻，但好在这里面有人定期清理，所以不是很难走。
一路摸爬滚打，龙湛的鳞片变得脏脏的，身上东一块黑色痕迹，西一块油渍，也不知在哪儿沾上的。
地下水道四通八达，龙湛在里面乱窜，也意识到自己这样漫无目的奔跑，不仅耗力也浪费时间。
于是，他爬到某个通风口，直接打开盖子钻了出去。
只不过，这里是一条漆黑幽深的通道，看不见周围什么模样，只能感觉很冷，一股股冷气全对着自己吹来。
龙湛从储存手环拿出一件小衣服套在身上，这些衣服都是斯诺为自己定做的。
斯诺好像很喜欢帮自己换各种幼崽穿的小衣服，寝殿柜子里除了自己人形形态的衣服以外，还有各种金闪闪，亮晶晶的小衣服。
幼崽形态的龙湛不喜欢穿衣服，反正有鳞片盖着。
只是斯诺觉得这样不符合礼仪，所以每次自己切换幼崽形态都会穿上小衣服。
一想到斯诺现在不知情况如何，龙湛脸上的笑容收起。
斯诺已经离开三天了，这三天不知道他该怎么熬过发情期。
自己的确无法帮他，可自己远远地看一眼就好，这样既不用伤害他，也确保自己的安全。
划拉！
轮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墙上的灯光自动打开。
龙湛闪身到拐角处躲着。
这时，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推着装满材料的车子从自己的面前经过。
龙湛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发现只有一名研究员，快速地跟上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滚进了小车子里面，搭了一个顺风车。
白布遮住了龙湛的视线，他掀起白布，往外看了一眼，发现这名研究员已经走进了机械电梯里面。
他看了眼上面的楼层，竟然是往负层下去。
这下面还有负百层，这些人也不怕把首星给挖穿了吗？
龙湛不合时宜地想着。
叮——
这名研究员的终点到了。
龙湛往外面偷看了一眼，发现楼层停在了“79”的数字上。
这里距离地面已经很深很深了。
龙湛脑袋时不时地往外看一眼，发现研究员走在一条透明的甬道上，从这里可以直接看到下面无数人正在工作，机器嘈杂声响起，逐渐形成了一条巨大的流水线，他们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看似没有交集却一点点地建造好一艘崭新的飞船。
从建造飞船的地方离开，又进入一条黑暗的通道，龙湛顺手把白布放下。
等着外面重新亮起来，再次小心翼翼地掀开一条缝隙。
这时，他和一双巨大的眼睛对视。
机械眼虹膜中闪过一道红光，如一位守护神，立在龙湛的面前。
这是斯诺的机甲！
机甲救了他和斯诺两人之后，因损耗太大，重新被人运回首星，再也没有看到斯诺佩戴过装机甲的项链。
原来它还在维修。
龙湛多看了两眼机甲，盖上了白布。
嘎吱！
移动的车子停下，龙湛打开白布，眼前是一片忙碌的白大褂们，他顺势跳小车子，往角落移动，顺着门跑了出去。
周围还有机器人守备，感觉首星所有关于机械的东西应该都是出自这里。
在他脑海中闪过一个熟悉的名字，也是人人口中所说的名字。
帝国科技苑！
只有科技苑才会聚集众多帝国所使用的机甲、飞船、星舰……
龙湛在通道中行走时，听到靠近的脚步声，看了眼旁边的小门顺势钻了进去。
他一进去看到机械改装的上下床，这里是研究员们临时休息的地方，不远处还坐着一个正在摸鱼的研究员。
听到外面有动作，正转头往这边看过来，结果与龙湛四目相对。
龙湛挥爪：“你好。”
“你……”
龙湛尾巴形成弹簧蹦起来，尾巴狠狠地对着研究员来了一下。
咚。
龙尾巴的力道用大了一下，扇在研究员脸上，因惯性，往后一倒，正好撞到了身后的机械床铁架子上，一声闷响，晕倒的研究员脑袋上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包。
龙湛蹲在地上，看着研究员头上的大包，自言自语地说道：“声音这么响亮，会不会脑震荡啊？”
确定研究员已经昏迷，他好心地将人扶到床上，还贴心地盖上被子。
离开时，他忽然看到床边叠放着的白大褂衣服，轻声说道：“我做了好事，是不是应该要一点好处费呢？穿你一件衣服不为过吧？”
——
一名金发戴着眼镜的青年穿过走道，与几位研究员擦肩而过。
“刚刚上夜班的时候，我听到上面有警报声响起，据说有人闯进科技苑，正在抓捕，咱们要小心点，没准那人已经混进来了。”
“那是军队该头疼的事情，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对了，上次你说给飞船安装新能源的事情，回头可以给我一份资料吗？”
“没问题啊。小路你又带陛下去看太子了，殿下情况如何？”
原本走远的金发青年停下脚步。
小路叹口气，摇头道：“不是很理想，殿下的发情期好像是被某种东西刺激才会导致鲛人情绪爆发，现在整个人处于一种攻击性状态，他好像把所有人当做敌人，就好像回到了幼时被实验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无法靠近他，连陛下也不行。”
“唉，殿下情绪一直很稳定啊，这次怎么会突然这样……”
龙湛眸光闪烁，最后选择跟着那名叫小路的研究员。
绕过一条条复杂的岔路，他发现小路往升降梯那走去，楼层一直往负层楼跳动，最后停下了最后一层“99”层的数字上不动了。
龙湛拿着从研究员那里顺来的工作证打开了电梯，一直按下了“99”的数字按钮。
楼层往下层层下降，龙湛深呼吸一口气，握了握拳头。
只是这时，电梯忽然不动了，有人要进电梯。
龙湛连忙把研究员的帽子戴上遮住自己的龙角，还好自己的龙角还没有长大，可以完全盖住，完全不用担心会暴露，至于尾巴此时已经被他藏在了白大褂里面。
叮！
一名光头，也不能说是光头，他的头上还有两根长长的头发盘在头顶中间。
光头走路的时候也小心翼翼，生怕会伤到自己的头发，护着头发进入电梯。
龙湛看到这一幕，用力憋笑，肩膀跟着抖动。
光脑看了眼电梯到达的目的地，最后按下了关门的按钮。
龙湛忍住笑意，弯弯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他也要去“99”层？
光头好像被浓痰卡到了一样，一直在用力咳嗽，咳得龙湛都有些为他着急，恨不得亲自动手帮他把浓痰扣出来。
咦——好像有点恶心。
龙湛抖抖身体，重新站直，透过电梯门幽冷的反光，光头似乎在打量自己。
龙湛心头一震，连忙低下头。
心脏怦怦跳动，脸上的表情却非常镇定。
白大褂下的龙尾巴摇晃，好像随时可以给光头来一巴掌。
此时，他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双手微微颤抖着。
突然，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耳边传来了对方声音。
“小伙子，天冷了，多穿几件，别为了研究把自己的身体拖垮了。”
咦？
龙湛眨了眨眼睛，眼神中带着些许迷茫和不解。
光脑继续唠叨道：“不听老人言吃亏的是自己，想我年轻的时候就像你这样，为了追求“54”层的一个女生，每天穿一点点，结果到了什么病都找上来了，即使有先进的医疗设备也不能然让人始终保持年轻。”
龙湛似懂非懂地点头。
虽然不懂，但他觉得对方说得很有道理。
光脑满意地点点头，乐呵呵笑道：“这才对嘛，对了瞧你这么年轻，什么职位，找到女朋友了吗？”
龙湛将研究员的工作证给他看了并把研究员的大头照盖住。
光脑看了一眼，“原来叫皮特，虽然名字拗口一些，但职位不低，四级研究员。小伙子出息啊，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到了四级，像是我这个年纪才六级，前途无量哦。”
龙湛眼神木木的，不打算跟光头多交流，可光头像是话说不完一样，一直在耳边嗡嗡嗡，让龙湛很想邦邦给他两拳，怎么能这么能说啊。
看了眼下降的层数，还好距离最后一层还有几层就到了。
光头一直说话，龙湛闭目养神，假装听不见一样。
也许是说累了，光头拿起怀里抱着的水杯，喝了口水润润嗓子。
龙湛也浅浅地松口气，总算停下了。
叮！
最后一层楼到了。
电梯门打开那一刻，“哗啦”无数黑黝黝的枪口对准龙湛。
光头摸了摸脑袋，长舒一口气，“哎哟，总算到了，不然口水都说干了。”
龙湛抬头看到光头扬了扬自己手腕上的光脑，“小伙子，演技不错，可有观察力不行，怎么能对一个年纪大的人放松警惕呢。”
原来他已经识破自己的身份了。
龙湛眯了眯眼睛，动作灵活，只是一闪身抓住了已经回到武装人员身后的光头。
“你……你这把枪哪来的？哎哟，轻点，我的头发！”
光脑哀嚎一声。
“不许动，放开苏教授！”
龙湛拿着大元帅给自己的武器抵住光头也就是那些士兵口中苏教授的脑袋，面对十几支能源枪也没有感觉害怕，只是带着苏教授不断往那些士兵面前逼近。
说实话，他不想伤害帝国的士兵，因为这些人都是斯诺未来的子民，不想让斯诺为难。
“让开！”
龙湛低喝一声，继续往前靠前，士兵们像是顾忌苏教授不敢真开枪。
苏教授被龙湛用枪抵着脑袋也没有很害怕，反而轻声细语地问道：“小伙子，你手中的枪是怎么来的？”
龙湛刚才被苏教授反坑了一把，并不想跟他说话。
苏教授反而更来劲了，指着抵住自己脑袋的枪，解释道：“你手里的枪是科技苑最近研发的东西，只有三把。而这三把分别在陛下、大祭司以及大元帅手里，你如何从其中一位手里得到，跟我说说？”
龙湛眸光微动，瞥了眼手里的枪。
原来大元帅给自己的东西竟然还有这种来历，也不知道拿出去卖能卖多少钱？
“小伙子，我看你长得好，气质也不错，应该不是那种偷鸡摸狗的人才对，你应该有身份，而且身份还不低吧？”
龙湛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问了一句，“深渊在哪儿，带我去。”
苏教授眼神闪过一丝暗芒。
“你竟然知道深渊，不过你能来到这里说明你的身手不错，要不要来科技苑工作，十险一金还给分房子。”
“外面那片小区？”
“是啊，是啊，我亲自设计的，感觉不错吧？”
龙湛抽抽嘴角，“审美挺新奇的。”
苏教授哈哈一笑，像是完全听不出嘲讽的话，笑道：“我也觉得不错。”
“深渊在哪儿？”
苏教授叹口气：“看着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怎么想不通去找死呢？”
“你只管告诉我。”
“这个，我真的不能告诉你，也是为你好。”
“你……”
“你投降吧，看见你前方一百米的小窗口了吗？那里一直有狙击手瞄准你，只要我一声令下，你的脑袋就会开花。即使你是兽化者，也挡不住那种特制的子弹。”
“我想知道深渊在哪儿，不然我可以先解决你。”
“何苦呢？”
“告诉我，深渊在哪儿？”
此时，狙击手埋伏在各个角落，瞄准龙湛的脑袋，正准备扣住扳机。
突然，耳机里响起了一个声音。
“停止射击！”
狙击手动作一顿，放开了扳机。
被龙湛不断逼退的士兵们忽然从两边散开，穿着白西装的皇帝冷着脸大步走了过来。
“龙湛放下枪！”
龙湛没动，而苏教授听到“龙湛”这两个字，浑身一僵。
皇帝盯着龙湛。
龙湛盯着皇帝，甚至用枪械顶着苏教授往前走了一步，一点也不怕皇帝的威压，甚至还想挑战一下。
皇帝叹口气，“把枪放下，我带你去见阿诺。”
龙湛表情怔了一下，可眼神却依旧持有怀疑地打量着皇帝，最终将苏教授放开，枪只是揣进了裤口袋里，方便自己随时取出来使用。
皇帝并没有阻止龙湛的做法。
“走吧。”
皇帝看向苏教授以及其他士兵们，“你们去忙自己的事，不用跟上来。”
苏教授欲言又止，眼神盯着龙湛闪过狂热的目光，只是碍于皇帝的话，没有上前。
皇帝转身往通道里走去，背对着龙湛，似乎一点也不担心龙湛会对自己动手。
“没想到你在大家面前装得这么乖巧，就是为了放松大家的警惕，然后跟踪我……不得不说，能跟着飞船在穿行城市，还没有跟丢。说明你除了血脉不纯以外，能力很强，不愧是龙族。普通兽化者根本无法跟你比，哪怕你现在还只是幼崽。”
龙湛沉默一会儿，缓缓开口：“所以你知道我在跟踪你，但你没有拦我，反而任由我跟着？”
“小孩子只是任性了一点，又没犯什么大错，这点我可以包容。”
龙湛没有再说话。
他觉得皇帝之所以是皇帝，心态和想法其他人根本不一样，甚至看不懂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龙湛一直忌惮皇帝，却不排斥大祭司和大元帅，哪怕知道他们同样危险，可龙湛却能感受他们对自己是真心的。
皇帝不同，他给自己感受就是危险，还有算计。
为了自己的目的，他可以算计任何人，包括斯诺。
大概只有这种冷静到极致，把所有人全部算进去的人才适合当上位者吧。
龙湛跟着皇帝一路走来都会许多士兵层层把守，越到后面人越少，空荡荡的通道，最后只剩龙湛和皇帝两人的脚步声。
直到一扇完全封闭的机械大门慢慢打开，像是一只巨兽缓缓张嘴，缝隙里冒出许多白色雾气，门内的世界让龙湛愣了一下。
地底下造一块湖水，不应说是海水，这是一片幽深的海洋。
跟太子宫后面的海洋非常相似。
只是海洋中没有生物，如果不是听见了潮汐声，还以为这片海洋是死的。
龙湛往里面走去。
跨进大门那一刻，可以清晰地闻到咸咸的海洋味道。
呜——
一股空灵悠扬的声音传来。
同时声音里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非常细微，却又无处不在，细微到可以轻易钻进你毛孔里。
龙湛停下脚步。
皇帝也跟着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龙湛，“听到了吗？这是鲛人求偶的声音。”
龙湛抬头，地下竟然还有天空，准确来说，这片天空是人造的虚拟全息，可太真实了，还能感觉阳光照在手上的温度。
此时，皇帝和龙湛站在一片沙滩，不远处能隐约看到鲛人摆尾卷起一片巨大的海浪，不断拍打礁石。天空和周围的风景时不时卡顿，像是磁场不稳一样，出现蓝色的方块格子。
皇帝像是感受到什么一样，往后退了一步，眉头皱了皱。
“鲛人的信息太强烈了，我们不能在这里多待，现在你也看了阿诺，该跟我离开了吧？”
斯诺望着海洋中翻滚的鱼尾，低低地说着：“我听研究员们说，哥是因为外界原因才会提前进入鲛人发情期的，哥，只在那天出去追到带走我血液的人，回来就变成了这样。”
皇帝将一枚银色的戒指给他。
“这个就是诱发阿诺提前发情的东西。”
龙湛看着六星芒的银戒，脑海中闪过面具男手指上戴着的戒指，“是魔窟的东西吗？”
皇帝点头：“这是魔窟真正的标志，每个魔窟内部成员都会拥有这么一枚戒指……”
龙湛只看了一眼，便把戒指还给了皇帝。
皇帝收起戒指，看了眼跟着海浪起伏的鲛人，“走吧。”
龙湛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转身离开。
直到自己被某种力量带离沙滩。
皇帝脸色一变，低喝道：“阿诺，那是龙湛，不是你的猎物！”
龙湛看不到缠住自己的是什么，可也能清晰地感受到缠住自己的东西，在听到皇帝的声音僵在原地。
“哥？”
龙湛的声音很小声，可海洋好像在不断震颤，海浪一浪卷起一浪，如一锅热油落下一滴冷水，剧烈沸腾。
这时，一张立体而绝色面孔从水中钻出来，薄唇翕动，露出尖尖的牙，深蓝的眼眸竖立而危险地看向龙湛，眼神却带着些许茫然。
“湛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