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下海？！”
纵然做好了自己会在这一个月内拼命的觉悟, 但也不代表这她就喜欢送命不是。
更何况，她也根本就不会游泳好吧，上辈子是个病秧子，这辈子之前一直都是个放养的山野小丫头, 根本就和水无缘, 就这么莽莽撞撞的下海, 找死都不是这么找的。
孟婆瞪眼睛；“怎么, 现在想打退堂鼓了？”
嘿, 她这小脾气！
楚也不服气的反驳；“这不是退堂鼓，这只是因时制宜的暂时决断而已，一来如今天都黑成这样了, 二来刚刚上岸还未整修，状态不佳如何修炼, 再着急也不差这一晚。”
孟婆还没继续说话呢, 楚也刚一话闭，识海里就传来了塔灵叽叽喳喳的故意叫嚣声；“废什么话, 人家让你下海你就下，你下就完了, 正好去找宝贝，嘎嘎嘎……”
楚也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简直要气坏了。
可她现在是正在反抗孟婆暴脾气的关键时期, 实在分不出心思来给这趁火打劫见缝插针的塔灵, 也不理它。
望着气鼓鼓的楚也, 孟婆沉下脸, 也不知怎的，这一瞬间, 楚也竟是觉得浑身发冷，连汗毛都唰唰立了起来, 只觉得面前的孟婆在这一瞬间好像化作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在压迫着她移开目光，但楚也咬了咬舌尖，硬生生忍住了。
两息后，孟婆忽然就那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然后是“咯咯咯”的大笑，笑得悬浮在肩膀处的金碗都发出了轻微的嗡鸣声。
原本的凝重和压抑都随着这笑声尽数消散，楚也下意识放松了紧绷而起的肌肉和心潮，瞬间就明白了孟婆这一沉一笑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呲了呲小虎牙，颇为幽怨的目光就朝着那还在笑个不停的孟婆扫了过去，正面嘲讽她是没胆子的，就只能在心里面嘟嘟囔囔。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咯咯咯”这么笑到底是哪里的笑法，当初的虞红鸳是这样，现在的孟婆也是这样。
楚也嘟嘟囔囔着，幸好云妃不这么笑，不然她可真的受不了这声音，简直分分钟起一身鸡皮疙瘩。
虽然，听起来的确挺清脆悦耳的吧。
崔钰无奈的摇头；“好了好了，孟婆，你就别吓唬小主人了。”
“谁吓唬她了，我是在教她要坚守本心……”
孟婆哼哼着，撇了一眼崔钰后继而再次看向龇牙咧嘴的楚也，笑声落下，嗓音是极为认真的；“小主人，你记住，自己的情况就只有你自己最了解，这世上任何人都不能感同身受，即便是我与崔钰，即便是主人与左大人也好。”
“你要认清你该做的，能做的，可以做的，不可以做的，而且一定要有自己的坚持和想法，不要被他人所摆布，即便是那些关心你的人。”
“坚持本心，坚持本我。”
“而这，也就是今日我们给你所上的第一课。”
“小主人，你很不错。”
说到最后，孟婆满是认真的唇角上扬，鬼气森森之中映着肩膀处悬空而立的金碗和弯月光辉，竟是带上了几分不怀好意的笑？
楚也就特无语。
咋滴，虽然她这是坚持住了吧，但万一要是没坚持住呢？想必孟婆会真的让她下海吧！！
楚也干笑一声。
“行了，如今天色已晚，走吧。”
崔钰转身，楚也疑惑的看向他；“大叔，我们要去哪里？”
“那边。”
楚也挠挠头，顺着崔钰所指的方向望过去，但就是可惜现在天色已晚，视野昏暗，即便有月光银辉洒落而下也似乎因着距离尚远的缘故看的模模糊糊，不甚清楚。
但其实看不清是看不清，楚也想了想，很快就知道那边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了。
是一片群山古林。
这都得益于她有查看环境的习惯，早在之前刚踏上南域海岸时她就曾经观察过。
而就在这无尽海域的边上，那么大一片青葱翠柳的群山古林异常显眼，她怎么可能会看不见，而且相当印象深刻。
“走吧，小主人，今晚休息的地方已经为你找好了。”
楚也诧异的挑挑眉，这就找好了？
“嗯，下海倒是不急，在此之前小主人你要先休息一番，彻底调整一下状态，然后再将修为提升上去。”
其实楚也在刚进入南域海域的时候，因着吸收了海域之上的灵力，三阶到四阶的障碍已经松动了不少，之后的这几日更是越发如此，若不是顾及海上多有不便，楚也若是想突破，早几日就能突破至四阶了。
此番正好突破也是正常之事。
崔钰闪身而去，孟婆伸手拉住楚也，两道身影化作黑光，直径而去。
至于两只猴子，在崔钰孟婆出现的时候就，嗯，晕过去了。
还是硬生生吓晕的。
虽然楚也也不是不了解帝级妖灵对小小二级妖灵的威慑力和震慑力有多大，可就这么脑袋一歪也就让楚也真想呵呵哒了。
两个没出息的东西。
帝级妖灵的速度真可不是盖的，楚也分明还记得海岸距离群山的距离可是相当远，但等到她鄙视完两只猴子，这个念头才刚落下的时候，她就已经落地了。
落地了？！
楚也抬起头，望了望松开手的孟婆，然后这才映着天边的清冷月光将视线远望。
夜风潮湿，带着海水的特殊咸味，吹在人的身上，带着似乎能吹进骨子里的冰冷感，吹过树叶发出一片密集的哗哗声响。
只见视野所望，那不甚清晰的群山古林在黑暗之中，竟是宛如恶魔狰狞张开的血盆大口，端的是恐怖非常。
这场景看起来是吓人的，但楚也其实也并没感觉到害怕就是了。
“走吧。”
楚也点了点头，一手抱紧晕过去的两只猴子，一手拎着金箍伏天棍，抬步跟在了两妖灵的身后。
也许是因着靠近海域之顾，下脚的地面带着潮湿的松软，但越向里便越是干爽起来。
山林的风吹过，不大，但除了这风声之外，楚也竟是没有听见丝毫其他的声音。
不管是蛇虫鼠蚁，还是妖灵身影。
不对劲，楚也合了合眼，稍稍沉吟片刻，望着眼前并肩而行的两妖灵，眼底恍然。
行吧，就算有什么妖灵，在帝级大佬面前，谁还敢出来蹦跶，嫌自己命长吗？
“小主人感觉怎么样？”
崔钰蓦然开口，楚也回过神来，眨眨眼；“什么感觉？”
“南域，比起东域来？”
东域啊。
楚也毫不犹豫的就开口；“灵力程度很强。”
就算没有达到无尽海域之上那种灵力化雾的程度，但比起东域而言，南域的灵力的确要强出很多，甚至，不止一倍。
孟婆轻笑；“等着吧，等以后小主人你到了中域，又会是另外一番景象。”
意思也就是说，中域的灵力强度，会更强？！
楚也眼前一亮，哦呵！那可真是期待了。
“不过说起来，也就是当年的那一场意外所致，不然东域身为天地四域之首，竟落到了这步田地也实在可悲。”
崔钰叹息一声。
楚也来了兴趣，两步凑过去；“大叔大叔，你跟我说说中域的事请呗？”
孟婆撇了一眼含笑而立的红衣判官，哼哼着，歪着头吐槽；“又在这装模作样了。”
“……”崔钰。
“……”楚也。
不理她，崔钰一路给好奇的楚也说着些事，最后走啊走啊的，不知道走了多久，等到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天也亮了。
亮了？！
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楚也懵了一下；“呃！大叔，我能问问，你这到底是要带我去哪里吗？”
走了一夜，这滴是走了多远的地方。
但崔钰和孟婆对视了一眼，皆是轻笑；“到了，这就到了。”
楚也诧异的挑眉，清晨的第一丝光亮透过树叶的层层间隙洒了下来，驱散了一夜的黑暗。
缓缓的，随着那丝光亮的出现，这片古老而深邃的古林深处，也渐渐开始喧闹起来了。
就像电影的开启键，各种声音尽数浮现耳中，带着风声而来的，还有薄如白纱的雾气，非常浓郁，楚也伸手抓了一把，张开，低头看着那雾气在掌间化开，徒留湿润。
被抱在怀里的两只猴子也伸了一个懒腰睁开眼，刚吱吱开嗓，才发出一个音调来，小眼睛一看到似笑非笑的崔钰孟婆，顿时就戛然而止了，然后脑袋一歪，又晕了！
又晕了？！
“……”楚也。
真是没用的东西。
忽然，一阵“沙沙”的声响响起，那声音，像是树叶的摩擦音，又像是来自于某种特殊的音调一般，楚也转头望去，只见前方数十米外的地方，雾气翻滚，突然变得浓厚起来，迷迷茫茫的，至将眼前周遭全然遮盖，那抹纯白，随着越发渐大的“沙沙”声响，越来越近。
最后近在耳边。
楚也下意识移开脚步，微偏过身子，瞳孔晃了晃看向侧面并肩而立着的崔钰和孟婆，随后攥紧掌心的金箍伏天棍，眉眼敛起，低沉而锐利，直望向那雾气腾腾的正中心。
天色大亮了。
但似乎是因为那浓雾的关系，视野依然不是太过清亮，也不能看的更远。
沙沙……
沙！沙沙——
直到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随着那怪异声音的愈演愈烈，近在耳边，蓦然，大风刮起。
呼啸作响。
一瞬飞沙走石，楚也抬起手臂眯起眼，瞳孔剧烈收缩着，死死盯着，下一刻，白雾散开，大风渐停，然而这一刻出现在楚也眼中的，是一颗突兀出现的“巨树”。
巨大的树？！
约莫着直径有十多米，粗糙的树木纹理，坚硬而带着微微的裂痕，抬头望不到边际，如虬龙一般强健有力的树杈枝条在半空中却仿佛活了一般的扭动着。
楚也吓了一跳。
在这棵巨树之前，她就当真是宛如蝼蚁一般的微不足道。
这是…什么妖灵？！
但还没等楚也被惊住的脑子回想，下一刻，那巨树竟是扭动着树杈弯曲，有浑厚的声音在其中蓦然响起。
“你们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