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安静地落针可闻,正当二人僵持时,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
钟庭赫黑着一张脸,像是从冷冽寒风中一路跑来,指尖点了点尚有笑意的嘴角,“哥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关到门外?”
顾修铎本就难看的脸上像是被人刷了曾绿漆,难看得很。
顾修铎:“小崽子,你还真是不知道避讳。”
舒墨趁机推开顾修铎,但夺门而出的身影被钟庭赫一把拉进怀里。
钟庭赫缓缓道:“哥哥愿意跟我回去吗?”
舒墨没来得及回应,就被钟庭赫捏住下巴,“好的,我知道了。”
一场闹剧演的顾修铎怒极反笑,“舒墨,你就这么让这个外人带你走?”
舒墨安抚性拍了拍钟庭赫的后背,“不是外人,他是我很重要的人。顾修铎,你还认不清吗?”
原本他们本该是最亲密的人,一场逃离,一次重逢,或许有些事早早就变了。
怒气像是浓稠的雾,层层叠叠将顾修铎包裹住,又像是一把无形刀,将他本就破碎的心撕成碎片。
而舒墨被钟庭赫带到房子后,他定定看了会儿钟庭赫微微兴奋的脸,突然说道:“我会告诉你爷爷的。”
“告诉什么?哥,你能不能不要像孩子一样,动不动婻砜就告状。我已经长大了,我有自己的想法。”
但舒墨认识钟庭赫的时候,这还是个未成年,他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孩子有非分之想。
即使钟庭赫如今长大了,舒墨看他的眼神从未改变。
舒墨叹了口气:“我需要回州南市一趟。”
这就是变相地拒绝钟庭赫的示好了,但钟庭赫不愿意就这么被拒绝,“哥哥,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他们当天就回了州南市,一到钟家,舒墨就把钟庭赫关了紧闭。
钟庭赫用了很长时间猜测舒墨会不会告诉钟老爷子自己的心思,但很显然,舒墨根本没把他的动心当一回事。
又庆幸,又心酸。
钟庭赫老老实实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长蘑菇。
那边,舒墨回来的消息刚传出去,助理立马闻风而动抓舒墨干活。
助理的理由直白粗暴:“舒经理,顾氏集团对我们的围堵已经毫不掩饰了,这次股市下跌,肯定有他们那边的手笔!”
舒墨没来来得及休息,愣了一下,立马投入紧张的工作中去。
这时,另外一名同事急匆匆进来,原来舒墨之前洽谈要收购一个大热的娱乐公司,被顾修铎抢先一步拿下了。
钟氏的员工都知道,顾氏的顾修铎一直把他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两家商业版图中有交叉的部分,向来斗争十分激烈。
他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什么“家道中落”,顾修铎从来都是一个成功人士。骗自己好玩吗?
心里说出不出是羞赧多些,还是“果然如此”的感觉更多。舒墨点点头,公事公办地给顾修铎打去了商业电话。刚说明情况,顾修铎二话不说就放弃了到手的项目。
舒墨冷笑:“看我可怜?顾修铎,在工作上夹带私人感情,这就是你对我的态度?还是把我当金丝雀是吗?”
办公室其他的同事纷纷低头,瞪大双眼:这种秘密真是他们可以听的吗?!
洽谈不欢而散,舒墨烦躁地挂了电话,揉着眉心思考刚才顾修铎在电话中邀请自己去他的生日宴的事。
生日宴那天,舒墨来的时候,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他不喜欢这种嘈杂的环境,端着香槟找了个透气的小窗靠着。
安静没能持续多久,影影绰绰中,一个人影急速扑到了一位高大的男性怀抱中。
舒墨以为自己不会在意的,但再次亲眼见到顾修铎的“相亲对象”扑到他怀里时,心脏还是酸胀得厉害。
如果一段感情注定不会有结局,那么从此分开大概是最好的选择。这是第二次,他看到顾修铎和相亲对象在一起了,那么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是不是他们会在一起更久?
舒墨想,当年的他是不是应该冲出去质问顾修铎,他把自己当成什么?
手里的酒杯好凉,舒墨心里发堵,转身就要走。
他觉得自己还是不够优秀,怎么经历了那么多事,回头还是会疯狂在意顾修铎的相亲对象。
舒墨陷入死胡同,心里难受,迫切地想回到钟家,拥抱他想要的自由生活和优秀事业,顺便给顾修铎的事业添堵。
顾修铎一向很烦那些对他有特别想法的男男女女,让人将那个投怀送抱的人拖出去后,回来就看到舒墨被钟庭赫修长的身影遮挡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呢。
一股股酸涩的感情从心底冒出,顾修铎觉得自己快要嫉妒疯了。舒墨就应该只待在自己身边。
而笼罩着舒墨的少爷已经喝醉了,在这种场合下喝醉太过失礼,舒墨对他欲言又止。
却没想到钟庭赫拉着舒墨的手,说了喜欢。
站在宴会厅外,舒墨叹了口气,还没等他说些什么,一道人影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朝着钟庭赫泛着红意的脸就招呼上去。
顾修铎和钟庭赫两个人打的如火如荼,舒墨伸出的手都要维持不住了,实在太过丢人。
二人住院的时候,舒墨没去。
一天晚上,钟庭赫和舒墨打电话的时候,舒墨听到顾修铎的哭声。舒墨赶过去发现他神情恍惚,只一味抱着突然出现的舒墨。
询问医生才知道顾修铎得了病,过强的控制欲只是因为惶恐失去。
几年前的舒墨会选择不告而别,现在的舒墨直接告诉顾修铎他的打算:想早点分开。顾修铎震惊又绝望,最后只知道一直抱着舒墨不让他走,还颠三倒四解释着舒墨提到的那些误会和矛盾。
在医院照顾顾修铎的时间里,舒墨第一次见到如此脆弱又热切的顾修铎。
他本决定要分开的心又起波澜。
舒墨的生活回归忙碌又顺遂,而这次,换成顾修铎患得患失了。
或许是固有印象太过深刻,顾修铎之前从未想过舒墨敢当着自己的面跟别的男人走。
哪怕是舒墨逃离这么多年,顾修铎依旧固执地认为是舒墨单方面畏惧、逃避。
而关于舒墨的当下境况,之前的顾修铎只知道舒墨有钟老板当义父,有很多朋友。
要不是因为这次顾修铎查了一下,他都不知道舒墨竟然这么成功、这么受欢迎。对自己的疏忽深深自责,顾修铎在给了自己两个耳光后愈发殷勤。
而后,顾修铎生活上朝着二十四孝好男友进化,舒墨要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舒墨要求在业务上不准下黑手要光明正大,还要在生活上听话,顾修铎照做。
顾修铎参与舒墨和“好友”的聚会后,自认为绝对接受不了舒墨在外面勾三搭四,但是舒墨说这是正常人际交往,于是顾修铎沉默了。从心怀不轨的钟少爷到各路野花野草,顾修铎反抗过挣扎过,但舒墨只是静静地望着他,最后是顾修铎只能死死按住自己过度嫉妒的心,看着舒墨交友。
顾修铎只比少爷大一岁,两个人经常吵架,少爷还扬言要跟等顾修铎分手了,他要跟舒墨结婚,把顾修铎气得不行。一次,少爷将舒墨拐跑,顾修铎恼怒找上门,舒墨瞒着少爷,悄悄给顾修铎看自己脖子上戴的项圈:主人,您什么时候带我回家。
后来顾修铎学会了卖惨,会跟舒墨撒娇,还会突然拿出当年恋爱点滴忆苦思甜。舒墨实在受不住他这样反差萌。如果是无伤大雅的情趣,舒墨也不会拒绝顾修铎。白天舒墨是管教豪门少爷的金牌义子,晚上顾修铎是舒墨的小狗。
小狗永远都忠诚,还会为主人奉上他热烈的爱与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