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原神:我写小说怎么你了>第9章 【方形世界】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人(已修)

  古语有言:万物有灵,草木有情,物能化形。

  现在的人们大多认为这是懵懂的先人们对这个世界的奇妙想象,算不得真;但从太古时代便行走于大地上的老古董们都心知肚明——这句话没掺得半分假。

  且不论随处可见的元素生物,就单看璃月那一块地界,鸟兽藤萝之类,能口吐人言、修炼化形者大有人在;器物经日温月养而能通灵者亦不少见,与之相关的神话传说亦是数不胜数。

  相传,岩王帝君早年游历之时,经过一处岩林被其间耀眼的流光吸引。

  岩王帝君将岩间散发光芒的琉璃取下,最终制成一面映照万物的方镜。

  一照通天地,一眼晓古今;尘中照千玄,犀照映涟漪。

  经过数千年时光的熏染,沉寂的器物萌发灵知,第一次睁开懵懂茫然的眼睛探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它曾平等映照世界的景色,看遍世间所有的颜色,却始终无法理解尘世的芜杂。

  它不明白,为何与永圆的明月不同,人有如此多的悲欢离合?

  它也不明白,为何与分明的黑白相异,对与错的界限模糊不清?

  本应无情的神器疑惑求答,而磐岩的王者陷入沉默。

  又经过无数个太阳和月亮的轮转,黑暗的时代轰然降临,神明去往遥远的彼方;

  在神明视线的死角,有人借由不见五指的黑暗,盗取岩间的宝物。

  再后来的故事,人们不得而知,也不再关心。

  故事就断在了这里。

  最后…本就残缺的故事经过时间无情的冲刷,最终化作语焉不详的传说,零零散散,拼凑不全。

  当睡前的孩童缠着父母询问方镜的下落时,就像开头那句古老的诫语一样,人们自以为是的替它寻了一个答案

  ——「帝君他老人家的奇珍异宝,就像世界上流通的摩拉一样多。那不过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前不能上阵伤敌,后不能守阵护友,丢了便丢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丢了便丢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在哥德大酒店走廊最深处的房间里,方鉴站在晨光中这样对莫尔维赫说,「于旁人眼中,我们就是这样潦草的结局——无人怜惜,无人在乎。」

  「在不知多少个日月轮转的岁月之前……」

  在那记忆都被涂抹变得模糊不清的从前……

  「我们被迫分离……」

  镜子曾一分为二……

  「这才是故事的终章。」

  淡金色的光影穿过窗棂,投在方鉴与莫尔维赫之间,与海底失落的古城一般无二的虚无感随着浮动的微尘缓缓荡漾,一切景象就像蒙了一层细纱一样飘渺失真。

  方鉴面无表情的站在窗前,静静看着对面的青年,非人的不真实感逐渐显现。

  天真也好,顽劣也罢,那些都只不过是他在外的伪装,这样一副模样才是他内里的真实。

  而此时,他全然卸去用作伪装的外壳,当然,他也无需伪装,因为——

  「我们同源而生,或者说,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你的喜好与厌恶、你的欣喜与悲伤、你的弱点与不堪……我都能感同身受,我甚至知道你内心最深处也许连你都不甚清楚的渴望。」

  「他们试图贬低你,妄图审判你,压迫着你遗忘,强迫着你屈服。」

  在淡金色的光中,方鉴缓步走向莫尔,他听不到青年的心声,但他却能轻易将其压在心底的、似乎连本人都快要遗忘的渴望悉数知晓:想要逃离,想要自由。

  方鉴眼中的怜悯毫不遮掩,轻飘飘的声音传进青年的耳朵里:「冰冷的寒冰困住了你,狡猾的乌鸦欺骗了你,但灵魂的共鸣永远诚实。」

  莫尔看着方鉴,方鉴也在看着莫尔,两人的中间宛若放置了一块巨大的镜子,他们看着彼此,又或者是——注视着自已。

  莫尔维赫空寂的眼底闪过细碎的波动。

  时间流淌了太久,磨损经历了太多,甚至他都不记得自已原是一只飞鸟,渐渐遗忘拥有翅膀的意义。慢慢的,他不再挣扎,在愚人铸就的铁笼中沉默着等待,等待着随便哪种未来的到访*。

  而此刻,他看着方鉴向他伸来的手,好像找到了答案的方向。

  「困于高塔的公主没有等到前来拯救他的王子,于是公主将自已的长发当作绳索,从高塔的窗户上滑下,逃入幽深的森林——这才是真正的救赎文学。」

  能解读自已的人只有自已*,能拯救自已的人同样也只能是自已。

  「我们和那位“女巫”一起玩一场“躲猫猫”游戏吧,我觉得那一定很有意思。」

  「当然,没有人可以逼迫你,我会耐心等待你的回答。如果你考虑好,便来找我吧。」

  在沉默中,在光与微尘的注视中,两缕漂泊日久的灵魂终于找到栖息之所,依偎着汲取久违的安心和温暖。

  任何人都可能背叛,但「自已」永远不会离弃。

  “谁让你是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我呢。”

  莫尔维赫微凉的手覆上方鉴的手,略垂下眼帘,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轻声说:“我的那一半在博土的手里。”

  声音轻而平淡,而平静的语调下压抑着的却是满满的委屈。

  听后,方鉴轻声笑骂了一声,“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你呆呆的,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小呆子。”

  说着将人轻轻抱进怀里,两人同样颜色的发丝交错在一起。

  “没关系,会拿回来的。”落到莫尔维赫耳边的声音依旧软绵绵的,没有任何攻击力,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方鉴本就浅淡的眸子更没了什么情绪,比冬日里结满冰霜的玻璃还要冰冷。

  “‘躲猫猫’游戏要开始了,准备好了吗?”

  得到肯定答复,方鉴放开怀抱,后退几步,站到阳光不能触及的地方。

  在阴影之中,他闭上眼睛,慢慢抬起手,浅淡的流光在掌心汇聚,渐渐凝成一面镜子。

  其背后雕刻的花纹栩栩如生。如果有一位见多识广的老师傅在场,定然瞪着眼惊叹这面镜子的精美工艺。

  只可惜,这面镜子如今只剩下了一半。而这剩下的一半也碎得不成样子,上面蛛网一般细密的裂纹将镜中的世界分割得零零碎碎。

  方鉴手捧着半面镜子,微微歪过头,将浅色的眼瞳藏进弯弯的弧度中,对莫尔维赫说:“只玩一个游戏的话未免有些无趣,要玩就玩点刺激的。嘛~我们再与‘女巫’玩一个‘猜猜我是谁’的游戏吧。”

  “这半面镜子归你,”方鉴歪头,慢慢勾起唇角,“而你在愚人众象征身份的徽记……”

  “归我。”

  ***

  【这里的人们不会认识到他们的世界是多么的单调无聊,就像游鱼意识不到自已一直生活在水中一样。

  他们被自已追求的事物麻痹了。

  好可怜。

  ……

  说实话,这个城市单调得无聊——无聊透顶。

  为了给枯燥的生活寻找到一点乐趣,我精心挑选了一处隐秘的角落,默默观察着一切。

  这里的人们刻着同一张脸,并且步调一致。他们遵循“方形”的纯粹规则。

  「愿主庇佑您,先生。」见过一面的绅土向我略微低了一下头,「真诚地建议您。您应该戴上一顶方形的帽子,亦或者一块方形的丝巾,哦,不过我觉得一块方形的手表可能会更加适合您。」

  方形,方形,方形……

  这里简直是荒漠,烈空中的毒日将我身上的每一寸皮肤炙烤得生疼。

  我大概天生就是一名合格的罪犯,而在面前的这位绅土是我实施罪行的第一个目击者。

  「为什么一定是方形呢?」

  我这样说。

  「您不认为方形是威严且优雅的吗?」

  他用拐杖敲击地面,“砰砰”的声响强烈表示不满。

  我向他展示了无聊时“犯罪“的全过程。

  「您可真是一位罪大恶极的人!」在绅土的高声怒骂中,所有人向我投来愤怒又惊惧的目光。

  我无比清楚自已此刻正在做什么:抽取他们赖以生存的水,将他们暴露在充足的氧气中。而这让他们感到无比窒息。

  他们用“尾巴”、“鱼鳍”疯狂拍打地面,嘴巴大张大合,声音尖利:

  「嘿!这位罪人先生,您也许不应该再待在这里了。看那里!看那里!对,警卫身后那空荡荡的监狱才是你的归宿!」

  冰冷的刀锋紧贴上我的肌肤,只需再进一步就能轻松划开我的脖颈。

  我成了他们眼中极恶的“女巫”*,必须焚以烈火才能涤净罪恶。

  人们聚集起来了,他们愤怒着,他们喧哗着。

  他们的长相应该是不同的,可大概是因为我天生脸盲的原因吧,他们在我这里都长着同一张脸。

  最终就连纷杂的声音也汇成一股:

  「我们在看着你,直到你再无可能走下刑场!」

  他们如此吵闹,压迫着我从此缄默。

  我知道在这个世界我已经无处容身*,只是……

  「仅凭你们便妄图审判我的灵魂?」

  「荒谬可笑。」

  ————《方形世界》·二】(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