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优作的眼神意味深长。

  他并没有全信, 却也没全不信。

  他仔细观察着乌丸雾屿的表情,试图从他的表情中解读一二。

  乌丸雾屿只是喝了口酒,面色如常。

  可下一秒,酒桌上爆发出一声惊恐地大叫。

  “那可是伏特加!”是松田阵平。

  这两年间, 他们也很偶然地得知了对方喝醉时的破坏力。

  所以……一杯伏特加……哦不, 一口伏特加下去, 这场子可就压不住了啊!

  趁着还没醉,乌丸雾屿眉眼弯弯。

  是的, 他掀桌了。

  在工藤优作这种人面前,说多错多, 很容易便会被对方看清他真正的心思。

  所以乌丸雾屿干脆掀桌了。

  一口酒下去,接下来的事情可就要不受控制了。

  酒气渐渐上头,乌丸雾屿的脸渐渐红了。

  他的眼神清澈愚蠢,直勾勾地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工藤优作。

  “喂,小雾屿?”萩原研二这会儿也不生硬喊“卡蒂萨克”了,而是小心翼翼地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掌, 声音轻极了, 就好像是担心打扰到他。

  “他这是……”

  “你等一下!”萩原研二立刻阻止工藤优作。

  工藤优作闭嘴,完全不明白对方在戒备什么。

  喝醉了?酒量差的人的确可以一口酒便喝醉,但就算喝醉了, 也不需要这样小心翼翼吧?

  “怎么样?”松田阵平同样压低声音问。

  萩原研二又晃了晃手,可惜乌丸雾屿还是直勾勾盯着工藤优作,根本没有任何动摇。

  完了。

  萩原研二悲伤地朝松田阵平比了个口型:醉了。

  松田阵平顿时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你们……是不是有些太敏感了?”工藤优作的眼神有些迷茫。

  “别说话!”这一次, 喝止工藤优作的人变成了乌丸雾屿。

  乌丸雾屿一改之前笑眯眯的形象,直挺挺地坐着, 眼神仍旧直勾勾盯着工藤优作,冷酷极了:“你一个橙子, 说什么话!”

  橙子?工藤优作一懵。

  “去,拿刀给我切开!”乌丸雾屿大手一挥,吩咐萩原研二:“我就不相信切开了他还能说话!”

  “陛下,那个不能切啊!”萩原研二一把抱住了乌丸雾屿。

  松田阵平立刻将桌子上的餐刀全收了,也跟着大喊了一声:“那是国外进贡的贡果,暂时不能吃啊!”

  在工藤优作的呆滞中,场面一片兵荒马乱。

  工藤优作:……

  所以……他们在搞什么?

  什么橙子?什么贡果?什么不能吃?

  “我们国家兵强马壮,进贡的又怎么样?不让我吃,我把他们国家都打下来!”乌丸雾屿猛地站了起来,萩原研二都抱不住他。

  乌丸雾屿上了脚,一只脚踩在了凳子上,另一只脚则踩在了桌子上,恶狠狠地盯着工藤优作。

  工藤优作只感觉脑门发凉,他感受到了杀气,最令他无语的是……对方的眼神好像真的只是在看着一个橙子。

  岂有此理!

  他喃砜怎么可能会是橙子?

  “他喝醉之后杀伤力这样大吗?”工藤优作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个警察。

  “你还敢说话,看我给你削皮!”没有餐刀,乌丸雾屿直接拿出身上的匕首,朝着工藤优作便丢了过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根本来不及阻拦,工藤优作更是来不及闪避。

  “嗖”地一声,匕首贴着工藤优作的头皮飞过,一缕头发随之飘落。

  工藤优作震惊地抬手摸了摸缺了一块的头皮,突然很庆幸对方是要削皮,如果是要用匕首扎橙子的话,他的心脏估计都要被扎个对穿。

  “你还好吧?工藤先生!”萩原研二冷汗都冒出来了。

  “没事。”工藤优作说完便沉默了。

  这个……应该算没事吧。

  不过到底是什么情况?喝醉后的乌丸雾屿怎么会这么吓人?

  “他这样你们都敢让他喝酒?”工藤优作忍不住问,这简直就是对所有人的不负责。

  “呃……事实上我们以为他点一杯酒是想在你面前充面子。”松田阵平干巴巴解释。

  萩原研二也很无奈,不得不帮乌丸雾屿找补:“其实他喝醉后也没那么危险。”

  工藤优作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看擦过自己头皮又死死钉在墙壁上的匕首,是他误会了什么吗?这种杀伤力叫“没那么危险”?

  萩原研二苦笑道:“以前他就算喝醉了,身边也都是认识的朋友,他通常不会下狠手。”

  而这次,恰恰出现了一个“陌生人”。

  虽然工藤优作也不算完全陌生,但他绝对算不上是一个熟人,所以乌丸雾屿的危险性便立刻拔高了不止一层。

  工藤优作看着被两人控制也没有对他们大打出手的乌丸雾屿,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工藤先生,或许你还有很多话要和他聊,但我劝你还是换个时间吧。”萩原研二发自真心的建议,毕竟他和小阵平不是琴酒,怕是会控制不住撒酒疯的乌丸雾屿,到时候对工藤优作造成什么伤害就麻烦了。

  工藤优作深以为然,他狠狠吸了一口冷气,起身告辞:“那我就先离开了,他交给你们没关系吧?”

  “没关系,我们可以。”两人异口同声,牢牢用身体锁住乌丸雾屿。

  眼看着乌丸雾屿有要挣脱的趋势,哪怕是工藤优作眼神中也闪过一抹惊慌,他是大作家、大侦探没错,从容不迫也是真的,但他真的没想和“疯子”战斗。

  工藤优作不再犹豫,立刻起身拉开门离开了。

  “别跑!”乌丸雾屿瞬间挣开了两人。

  眼见着乌丸雾屿要追上去,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只能再一次拉住了他。

  “别乱跑!”

  “别追了!”

  乌丸雾屿却仍是挣扎着到了门前,眼看着外面走廊失去了工藤优作的踪影,顿时不高兴地回到座位,郁闷道:“都怪你们,橙子都不知道滚哪里去了。”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嘴角抽搐。

  没人向乌丸雾屿解释那不是橙子,眼看着他终于消停,两人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乌丸雾屿又将手伸向酒杯。

  萩原研二眼疾手快将酒杯拿远。

  松田阵平同样将酒瓶拿远,以免“酿成大祸”。

  “我想喝酒。”乌丸雾屿郁闷地看着两人。

  “乖,酒不好喝。”萩原研二连忙安慰。

  “我不,我就是想喝酒!”乌丸雾屿开始撒泼,并企图抢夺两人手中的酒。

  两人对视一眼,顾不得浪费可耻,将杯子以及酒瓶中的酒全都倒在了地上。

  乌丸雾屿瞬间傻了眼。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松了一口气。

  乌丸雾屿却又笑了,说道:“我可以再买。”

  眼看着乌丸雾屿就要喊服务员上酒,松田阵平立刻拦住他,萩原研二则轻车熟路地拨通了琴酒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对方接通了。

  “什么事?”琴酒的语气冷冰冰的。

  “琴酒,卡蒂萨克喝多了!”萩原研二连忙朝对方求助:“他现在闹着要喝酒,怎么办?”

  “将电话给他。”琴酒的语气顿时更冷了。

  萩原研二开了免提,直接将手机怼到了乌丸雾屿的面前。

  “卡蒂萨克,不准喝酒。”琴酒冷冰冰命令。

  “啊?”乌丸雾屿原地石化,四处看看,是阿阵?

  “回医院来。”琴酒又说道。

  乌丸雾屿于是不闹着喝酒了,就要出门:“阿阵喊我去医院。”

  “你等等我!”萩原研二连忙拿着手机追了上去。

  松田阵平郁闷地留下买单,满脸无语,这叫什么事啊?

  琴酒的安抚真的很有效,一路上乌丸雾屿都没有作妖,下车的时候萩原研二还有些担心,但医院这里他一个警察不宜久留,只能坐在车里默默注视着他走进医院,被医生接待。

  结束了。

  萩原研二累得活像是刚拆了几十个炸/弹,想要瘫软在座椅上,却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开车离开。

  乌丸雾屿虽然醉了,却还认路。

  他一路走到琴酒的病房,一开门便对着琴酒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很甜,甜得有些愚蠢了。

  “过来。”琴酒朝他张开手臂。

  乌丸雾屿走过去,却没有扑进琴酒的怀里,明明喝醉了却还有几分理智:“不能抱,阿阵受伤了,会弄疼你的。”

  “没关系。”

  “那也不能抱。”乌丸雾屿歪头呆呆地看着琴酒,突然凑过去轻轻亲吻琴酒的眼尾。

  很温柔的一个吻,竟还有几分少年人的纯爱。

  琴酒没有拒绝,他享受着醉酒后乌丸雾屿的爱意。

  “阿阵的眼睛真漂亮。”

  “只是眼睛漂亮?”

  “脸也漂亮,头□□亮,手漂亮,肌肉也漂亮,丁/丁也……呜呜!”

  琴酒用两根手指将乌丸雾屿的嘴巴捏成了鸭子嘴,脸色铁青:“闭嘴!”

  乌丸雾屿委屈的闭嘴,不明白他明明在夸阿阵,为什么阿阵却不高兴了。

  琴酒深呼吸,松开手问:“怎么喝多了?”

  “因为工藤优作很难搞。”

  “有多难搞?”

  “怕他看出来!”乌丸雾屿吐槽着,也告着状:“他太敏锐了,还问个不停,我又不能一直不回答。我把自己灌醉了,就算是工藤优作也没办法!”

  琴酒苦笑,抬手弹了下他的脑袋,“笨蛋。”

  “我才不笨,阿阵才是笨蛋。”

  “还说不笨,你把自己灌醉了,他想对你做什么怎么办?”

  乌丸雾屿的眼睛直了直,又转了转,许久才说道:“他会对我做什么?”

  “比如报警抓你。”

  “可我没有犯罪记录。”

  “公安可不管这个。”

  “我和公安的高层已经联系过了。”

  琴酒轻笑,还真是蒙不了他,于是又说:“万一他自己把你关起来呢?”

  “他?”

  “嗯。”

  “关我?”

  “对。”

  乌丸雾屿忍不住笑了,迷迷糊糊朝琴酒说道:“原来阿阵也喝醉了,他才不是我的对手,就算我喝醉了他也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还有萩原和松田在场。”

  琴酒听着他的絮絮叨,明白乌丸雾屿当时并不是毫无准备,却还是主动抱紧了他,警告:“以后不准再这样了。”

  “啊?”

  “如果再这样,我就要打你屁股了。”

  乌丸雾屿闻言连忙用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屁股,无比警惕地瞪着琴酒,好像已经被打了一样眼睛水汪汪地控诉着他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