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街灯如珠,映照着热闹繁忙的城市。
餐桌上,杨希雅准备了六样菜,四菜两汤。
她拿起筷子,眼眸温柔,一个劲地给顾寒声碗里夹菜。
顾寒声看着自己碗里堆满的菜,无奈地笑道:“妈,给叶析夹吧,我的都堆满了。”
杨希雅听到他的话,讪讪地看着自家儿子,筷子一转,将肉放在叶析碗里。
“小析,你也多吃点,你的腿还在恢复期,身体健康不能落下。”
“谢谢妈。”
叶析露出淡淡的笑容,母亲做得饭菜,他也几年没有吃过了。
一家人围在餐桌上吃饭,现在就差叶琼瑶了。
“妈,你做的菜真好吃。”
顾寒声目光赞赏地看着她,边吃边夸赞。
杨希雅心里泛起喜悦,嘴角都没下来过。
虽然她以后没有孙子,但两个儿子都够她开心的,孩子幸福就好。
“好吃就多吃点。”
顾寒声有一瞬间想到顾朝他们,他们已经许久未见了。
四人其乐融融地享受晚餐。
晚饭后,杨希雅跟着顾寒声去院子里摘草药。
顾寒声撸起袖子,以免弄脏衣服。
“小寒,妈想问你一件事。”
“妈,你问。”顾寒声停下手中摘草药的动作,说道。
他心里也大致猜到她要问什么了。
她略带紧张地开口:“小析的腿,你真的能治好吗?”
虽然小析跟她说过,但她心里还是不踏实,想听听小寒怎么说。
顾寒声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地回答:“治不治得好,还要看叶析自己。”
“看他自己?”
“因为接下来的治疗是关键,过程比较痛苦,这一个月治疗,叶析每天都要经历这样的痛苦,所以要靠他自己挺过来。”
顾寒声说得是实话,如果过程痛苦,叶析不能坚持一个月,那之前的治疗都白费了。
他之前也跟叶析提过保守治疗,痛苦就少些,但治疗时间是半年;而激进治疗就要忍受钻心之痛,最多4个月就可以站起来。
可叶析让他用激进治疗,他也尊重叶析的选择,所以他这一个月都不去接戏,在家陪他。
“这,这样啊。”她眼神暗伤。
等过几天,她去拜个佛,给小析求个平安,只要平安就行。
书房内,叶朗隔着办公桌,正对坐在叶析面前。
时隔七年,他们父子俩好久没有这样坐在书房聊天。
叶析将近年的叶氏发展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也说明了叶涯一家的事。
虽然他没有证据,但十有八九,当年那次车祸就是他们做的。
叶朗看着成熟稳重,说话有着领导语气的儿子,心里翻腾着愧疚。
“小析,这几年辛苦你了。”
如果他没有昏迷,小析就不会消失三年,也许他依旧是开朗阳光的样子。
叶析从叶朗的目光能感受到,他在透过他,看以前的那个叶析。
可即使没有车祸,他未来也是要掌握叶氏大权,为人做事需要冷静果断。
“爸,爷爷醒了。”顾寒声出声,打断他们的谈话。
叶朗眼底闪过惊讶,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幸好顾寒声眼疾手快扶住了。
叶傲天再次醒来,抬起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个天花板,眼底更多的是平静。
“爸,爸。”沉寂在记忆中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他错愕地转头。
直到看到那张脸,他激动地抬起手,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叶朗立马抓住他的手,轻轻地拍着他的手背,给予他安抚。
“是我,爸。”
叶傲天努力地想要发出声音,叫自己儿子的名字,却只能张着嘴巴。
“小寒,这……”叶朗不解转头询问。
顾寒声解释道:“爷爷暂时说不了话,过几天就好了。”
幸好只是暂时,他悬着的心可以放下一些了。
张管家端来煮好的粥,叶朗急忙抢过来,要亲自喂父亲。
叶朗跟叶傲天聊了快一个多小时,虽然叶傲天不能说话,但可以点头或摇头回应。
最后,还是顾寒声以让叶傲天多休息为理由,把这次聊天终止。
关上房门,四人站在过道上,顾寒声提议道:“天这么晚了,爸,妈,你们就在这睡下吧。”
叶析黑眸瞬间暗下来。
“好,小寒,你明天要吃什么,妈给你做。”杨希雅柔声问道。
“只要是妈做的,我都爱吃。”顾寒声微微一笑。
等他看着叶朗他们走进客房,他推着叶析回到房间。
“你怎么让爸妈留下来过夜?”叶析的带着一丝埋怨目光,在他脸上扫了扫。
顾寒声温朗一笑,解释道:“天太晚了,而且爸最近身体不是也在恢复中,还是少奔波,明天我好给他做一次检查。”
叶析淡淡地“嗯”了一声,语气带有一丝失落。
顾寒声将草药丢在浴缸里,伸手搅了搅,水温刚刚好。
他抱起已经换好衣服,坐在床边的叶析,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入浴缸中。
他在旁边陪着他,偶尔给叶析聊聊他经历的小世界的事。
二十几分钟后,叶析身体突然紧绷,钻心的疼痛令他瞬间脱力。
他紧紧抓着浴缸边缘,手上青筋暴起,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豆大的汗珠细细密密地冒出来。
顾寒声知道是药在起作用了,拿起一旁的毛巾擦掉他额头的汗,担忧地看着他。
他让叶析抓着他的手臂,但叶析就像没听见,紧紧地闭着双眼,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叶析倏地睁开双眼,顾寒声以为他是受不住了,正想开口询问。
他用尽力气,抓住顾寒声的衣领,猛地把人往自己面前一带。
顾寒声反应过来,双手撑在浴缸边缘。
叶析吻上顾寒声的唇,不小心磕到顾寒声的牙齿,他也不管痛,骨节分明的手在微微颤抖。
几秒后,他松开顾寒声,“答应你的。”
叶析说完,两眼一闭,晕过去了,而顾寒声愣在原地。
他低头轻笑一声,先把叶析抱起来,擦干身体,换上浴袍,放在床上,先收拾浴缸里的草药。
他将针袋平铺在被子上,取出一根银针,微微皱眉,扎在他腿部的穴位。
等他做完治疗全过程,已经凌晨一点了。
他直起腰,活动活动肩膀,扭了扭脖子,将被子给叶析盖好,走进卫生间洗漱。
等顾寒声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八点,他伸手摸了摸旁边的床单,已经凉透了。
吃过早饭,顾寒声坐在沙发上,替叶朗把脉。
“爸,你的身体恢复很好,只要多活动活动,就能恢复如初。”
他写了一副药方,递给张管家。
张管家在这一长段时间中,对家里种的草药名称和样子都已熟记于心。
“等会让张叔拿一些草药,你带回去泡泡脚。”
叶朗现在越看顾寒声越顺眼,也不知自家儿子是怎么娶到人家的。
叶析今天要去公司,让叶八将父母送回去,而留顾寒声在家里研制研制草药。
叶析的手下在卧底住处找到一小包毒药,顾寒声根据毒药成分,制定出治疗方案。
叶傲天在这十天的治疗中,身体逐渐好转,可以开口说话和下地走了,叶朗他们偶尔来看望他。
张管家扶他去院子里,在亭子处晒太阳、偶尔唠嗑。
这几天没晒太阳的他,一被太阳照射,感觉骨头都酥软了。
顾寒声头上带着草帽,在院子里弄他的草药,阳光洒在他的背上,火辣辣的。
叶傲天看着他的身影,缓缓开口问:“这小顾,真是只是我的主治医生?”
“等老太爷您身体恢复了,少爷自会跟您说明。”张管家笑着回答。
叶傲天年轻时也是一个精明的人,从张管家的话语中,他知道顾寒声应该不止是他的主治医生,而且和他孙子关系不一般。
但他不得不感谢顾寒声,让自己沉睡多年的儿子醒来,现在又在救他一个老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