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摇摇欲坠, 阴森森的城池在黑暗中仿佛一头狡诈的巨兽,张开阴沉沉黑不见底的巨口,等待猎物自己送上门来。
就在这万籁俱寂之时, 一顶花轿晃悠悠从路上钻出来,龟速在满是雾气的路上往前蠕动。
媒婆脸色铁青, 装模作样, “还有一个时辰城门才会关闭,倒也不用着急。”
她侧着脸,跟轿中人说话。话音刚落, 只听“砰”一声, 轿厢墙壁上立马开出大口子, 布鞋尖离媒婆的鼻尖就差半截指头。
一滴冷汗顺着媒婆的额头流下来,“滴答”落在地上,被雾气掩盖。
“咔。”
穆玥两只手握住小腿, 把脚从轿壁上拔下来,在破开的洞口中与媒婆对视。
她嫣然含笑, “赶路就要有赶路的样子, 好么?”
为了证明她话中的诚恳,穆玥拎起手中杀猪刀。
“咕咚。”
媒婆咽下口水, 脸色大变,挥起大红帕子, 巴掌“啪啪啪”落在身旁脸色僵硬的轿夫背上, 尖锐的声音在雾气中回荡。
“你们这群不中用的东西,我辛辛苦苦把你们捏出来,就是看你们讨懒的样儿吗!我告诉你们, 半个时辰赶不到长寿村,我就把你们剁了, 下酒!”
雾气四面八方传来不怀好意的奸笑,打量的目光纷纷落在轿夫身上,似在品评哪块肉吃起来更美味。
轿夫们僵硬着身体,大步流星,冲向城外。
“不老实。”穆玥嘟囔道,看向身旁。
轿子总共就这些地方,秦旎坐姿笔直,紧靠轿壁,手指掀起轿帘一角,垂着眼角,谨慎而警惕地看向轿外。直到雾气落在轿后,田野代替街道,她才微微放松,只是手中长剑,从未放下。
在黑暗中颜色浓郁几近黑色的布巾扎在她脸上,那本是盖在她头上的喜帕。
“师姐。”穆玥垂着眼角凑过来,下巴搭在秦旎肩膀上,瞪圆眼睛,“我今天那样对师姐,师姐不会生气了吧。”
“我让师姐坐花轿,还叫师姐夫人,师姐是不是生我气了呀。”她软声软气的低语,听上去不像求饶,倒像撒娇。
秦旎脸上神色被黑暗掩盖,穆玥竖直耳朵,未等许久,便听到秦旎低声叹了口气,“无事。”
“你做的对。”若是秦旎与穆玥调换位置,也不会做得更好了。
现下不但知道那群魔物的大本营,还探听到长寿城秘辛,何况穆玥还带着她安然无恙地从城中离开,若非她表现得太过跳脱狷狂,让她迷惘许久,总归要称赞一句临危不乱。
但……下次不要这样了。
秦旎在心里重新叹了口气。
“嘿嘿。”听到秦旎肯定的声音,穆玥笑起来,她舔了下嘴角虎牙,侧头,忍不住用脸颊在秦旎肩上蹭来蹭去,娇声娇气地说,“师姐真好,就知道师姐会明白的。”
这模样,哪有半分白日手持杀猪刀威胁魔物交份子,徒手捏爆魔物的霸气威风。
再外如何,仍旧还是未有她高的师妹呀。
秦旎眼神微软,微微抬手,手指在触碰到穆玥柔软黑发时,忽然听到压在她肩上人,不满的嘟囔。
“嗨呀,要不是赶时间,咱俩还能拜个堂呢,省的那老巫婆说我们关系不正当。她一个臭媒婆,懂什么拜堂,知不知道以身相许!哼!”穆玥越说越生气,脚下,从魔物那收缴来的战利品叮叮当当,像是赞同她的话。
“要不是晚上关城门,咱俩这会儿都洞房了!人生四大乐事,金榜题名我是不指望了,洞房花烛,夜夜笙歌我还能品味!不行,越想越气,师姐,等这事结束,咱俩重新——哎哟!”
穆玥捂着额头,泪眼汪汪。
秦旎绷着脸,耳根连绵红意,她在穆玥不敢置信的控诉中收回手,掀开轿帘,看向轿外,仿佛那贫瘠的黑暗中,有十分值得她关注的东西。
“不许胡说八道。”她干巴巴的声音传入穆玥耳中。
穆玥反应一秒。
嗯,师姐害羞了!
她揉揉脑门,凑过去,不满的哼唧,故意用被秦旎敲到的地方蹭她,不仅不知收敛,反倒愈发放肆。
轿外,僵硬的轿夫皱起眉毛,看向旁边轿夫。
怎么他这边越来越沉?
而旁边轿夫目不斜视,双眼无神,毫无感觉。他沉默地收回目光,默默期盼终点。
轿中,秦旎被迫贴在轿壁上。轿帘一摇一摆,将冰凉的空气送到她鼻尖,她无奈地勾起嘴角,终是抬手,手指按在穆玥额头,轻轻揉动。
师姐手指微凉,衣服上带着浅淡香气,在黑暗中格外明显。
穆玥舒服地眯起眼睛,刚想顺杆爬,顺便跟师姐牵下手什么的,就感觉头上一重,秦旎手指抵着她的额头将人推到一旁。
“坐好。”
“……哦。”穆玥失望地倒在另一旁轿壁上。
轿外,轿夫感觉轿子一轻,笔直的嘴角僵硬的弯起,刚弯到一半。
“诶!可算到了,二位贵人,下轿吧,长寿村到啦。”媒婆喜笑颜开,大红帕挥得无比热烈。
“咚。”
轿子在唯一一名轿夫的不满中落下。
穆玥踹开轿门,钻出来,大剌剌伸了个懒腰,对着媒婆摆摆手,“谢啦。”
媒婆巴不得赶紧把这玩意送走,她脸上笑容更深,十分“好意”道:“大姑娘,都这个时辰了,您可得抓紧啊!”
穆玥两只手插在腰上,活动着筋骨,闻言不解地看了她一眼,“抓紧什么?”
洞房?
媒婆笑容一僵,将手帕掩在嘴边,好笑道:“看您说的什么话,当然是赶紧给城里送人啦。您今天在城里大展神威,这长寿城损失的人数,少说三四十啊!”
这时,她看到下轿的秦旎,眼里闪过恨意,这大姑娘成亲可坏了不少礼数,不但逼人给礼钱,还在礼堂作乱,关键是,这喜菜可一口都没分啊!
她折腾这一天,竟是半点好处都没捞到!
她可许多年未尝过新鲜的血肉了!那饱含灵气,每寸每两都鲜嫩多汁的修士血肉……吸溜。
媒婆盯着秦旎的目光在穆玥手里杀猪刀的威胁下收回来,她讪笑,擦擦口水,“大姑娘,您真是有眼光,我可是在城里住了几百年,还未见过如此漂亮的新娘子,您舍不得我也明白。可是眼看城主大业将成,等我们跟着城主出去,这世间,多少好皮肉您不能享得。如今,还是抓紧吃了她增加修为,然后将她做成魔人,同其他村民一同送到城中,别坏了城主的好事啊!”
她说完,看了眼天上残月,难掩着急,“这时间不多了,您可快些啊!”
秦旎冷冷望来。
媒婆笑嘻嘻地瞅着她,眼中恶意毫不掩饰。
你瞪我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哭着求我不要吃你,这戏路,她可瞧过无数次了。
“大姑娘,您快——”
熟悉的冰凉触感贴在脖颈处,媒婆怔住,惊恐道:“大姑娘?”
“嗯?”穆玥一只手握着杀猪刀,另一只手抬起来,扣扣手指,懒懒应道。
“您,您这是?”
做什么啊!
我还好心地把你送回来啊!虽然是你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总归是把你送回来了啊!!
“是了,得谢谢你,送我回娘家。”穆玥弹弹手指,看了眼身后烛光阑珊,怪声嘶吼的村落,眼里露出一抹嫌弃。
秦旎藏在袖中短剑,干脆利落了解轿后,一直颤巍巍地打镲人——打镲魔。
媒婆顿时尖叫起来,她终于发现,某些不对劲的地方。
“你,你不是野鬼头?”
穆玥立刻露出“我是什么玩意?”的震惊表情。
“魔界,将天生地养,自然孕育背后没有势力的魔物成为野鬼头。”秦旎解释,“是一种蔑称。”
“什么,你还瞧不起我?”穆玥立刻变脸,杀猪刀换手,雪白柔软的手指按在媒婆粗的肉溢出来的脖颈上,“去你的野鬼头!老子行的正坐得直,长寿村王大月是也!”
“砰——”
媒婆壮硕的身子爆开,无数黑气在穆玥手下翻滚,犹如落尽油锅的水珠,“滋滋啦啦”响个不停,皮肤与魔气交界处,灵气摇着尾巴钻进穆玥身体内。
“如何?”秦旎询问,眼神难掩惊诧。
待到魔气消散,穆玥满足地眯起眼睛,一拍肚子,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养了几百年的魔物,味道好极了。
感谢招待!
媒婆一死,她捏出来没多久的轿夫化作细碎的魔气,被穆玥当做饭后甜点捏吧捏吧吸收,经过一天补充,她体内灵力恢复三分之一,她便将自己的武器从储物戒中掏出来。
不多时,长寿村外,亮起两根萤火般的棍子。
“师姐,我保护你,我们先把你的剑找回来。”穆玥骄傲地说。
秦旎勾起唇角,轻声道:“好。”
她跟在大摇大摆的穆玥身后,踏入群魔乱舞的长寿村。
不远处,孤独站在树下的仙鹤睁开眼睛,看着那两根仿佛飘在空中的荧光棒,晃悠悠飘进村里。
仙鹤歪歪脑袋。
阴沉天空,残月渐圆,空气中渐渐出现法阵痕迹。
大地像用一颗巨碗罩下,将广阔的土地笼罩其中,透过碗壁,随处可见大地上四溢魔气。
长寿城。
华装男子独立高台,嘴角噙笑,冷傲地看着他的世界,待圆月将至那刻,他张开手,“来吧,我的供奉!”
高□□立,台下雾气浓厚,遮住黑重的城。下一秒,雾气散去,城市长空浮现法阵,一道道血纹在城中居民身上游走,一,十,百……直到九百,九百一十,九百四十,九百五,九百五十一——
“吱——”
空气无声,但男子仿佛听到法阵停滞的声音,就像卡在泥潭中的车轮,挣扎着,吱呀着,却难以前进一步。
他的脸跟着扭曲起来。
“怎么回事!”他惊惶喊道。
随他滑落,城中血纹至九百五十一开始退散,急速在空气中消失,包裹着城镇的法阵轰然碎裂,雾气嘶吼着退到他脚下,化作一团水汽,转眼蒸发。
男人惊恐的抬头。
高台,他头顶,一颗两米长的魔种在空中旋转,至魔种身上分裂出千万条黑色丝线,密密麻麻,扎根地下,有的飞向远方,将整个巨碗范围扎成筛子。
刚踹开一道门的穆玥愣了下,往后撅了下,抬起手指,弹琴般在突然出现的黑色丝线上一勾。
只听“嘣”的一声,丝线猛然断裂,浅淡的灵力充盈至他体内。
高台上的魔种嘶吼,魔气翻滚的表面浮现无数张愤怒的脸。
“怎么可能!”男人不敢置信,喃喃道,“谁破坏了我的法阵?”
“明明进入法阵会被封闭灵力,只会沦为鱼肉任人宰割!”他难掩惊慌,手指扣紧肉里,“这些魔物被我驯养几百年,绝对不敢不听我的命令!是谁?”
他身上冷汗沾湿衣服,无数个念头涌上心头。
武陵秘境只有金丹期修士方能进入,他奉命守在这里许久,替尊上培育魔种。这法阵是他布下,只要摧毁城中阵法就能阻止魔种生长,然而他在城中九百九十九个魔物身上刻有法咒,并与法阵关联,能令进入这方天地的修士灵力全失,借由魔种之力生生不息。
要想阻止魔种生长,必须摧毁城中法阵,若要摧毁城中法阵,必须斩杀城中魔物,可是这些修士没有灵力,怎么可能斩杀魔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有金丹期修士通过秘法进入武陵秘境?可是为何?武陵秘境快被魔种吸干了,哪里值得金丹期修士前来!
他几百年前以筑基期修为进去武陵秘境,多年来不敢修炼,生怕突破,被秘境驱赶,要知道,他筑基期活到两百岁就该死了,全靠尊上开恩,以秘法加持让他活下去。
要是让尊上发现,魔种未培育完毕被修士发现……
魔修吸了口冷气,飞下高台,他太过焦急,差点被脚下之物绊倒。魔修冷哼一声,狠狠抬脚,碾碎脚下白骨。
他身后,高台下,密密麻麻皆是白骨,可怖,森寒。
这是几百年来,培育魔种的养料,累累白骨,都是修士。
“可恶,眼看魔种将成!”男人冷冷地看了眼嘶吼的魔种,愤恨甩了下袖子。这么多年来,他控制秘境死亡人数,眼看魔种培育将成,便将这次进入秘境的所有人扯进秘境中,没想到竟发生这种事。
现下城中魔物不够数,那些修士恐怕已经开始恢复灵力,好在城外的魔物同样刻有阵法,能阻拦片刻。
魔修眼里闪过一丝狠辣,他抬手,默念法咒,再抬眸,高台上魔种上浮现的无数张脸张大嘴巴,魔气汹涌,那扎根大地的黑色丝线仿佛活过来,将城中剩余九百多魔物捆绑着,在哀嚎声中拉入魔种内,吞噬殆尽。
魔种的身型微微大了一分。
“莫急,只要将剩余修士吞噬,我就带你去见尊上。”魔修微微一笑,“你在这里压抑许久,也是该见见外面的世界了。”
“吼——”
“那是什么!”
城外四处传来尖叫声,进入秘境的修士惨遭魔物□□,逃的逃,藏的藏,人数比进秘境时少了大半还要多。
当他们感受到灵力恢复时,有人迫不及待使用照明术,一抬眼,就看到密密麻麻的黑色丝线,和与丝线相连,在城市上方翻滚怒吼的魔种。
“怎么会?”吴舟狼狈地躲在柴火中,身上还带着血迹,他的目光透过窗户,看着远处,比黑暗还要浓郁的魔种。
他与一群人被魔物抓进这个村庄,生死存亡之际,他将同伴推进魔物口中,自己奔逃,一直躲在这里。那些魔物知道他藏在村子中,也不着急找他,磨刀霍霍,先对抓住的人下手。
“这里怎么会有魔种?”吴舟脸上的震惊像雕刻上去的,在狼狈的面容下显得极其可笑。他嗓子里发出一声奇怪的尖叫。
魔种……怎么到处都是魔种?
什么时候,魔种这么廉价了!
他忽然想到交给穆玥的那盒茶点。早知今日,就该早早下手,现在穆玥生死不知,没准沦为某只魔物的点心,而他多年打点,还未收获,竟被困在此处。
着实可笑!
就当吴舟愤怒之时,忽然感觉到体内灵力波动,而村子周围,顿时响起惨叫声,不是白日人类的惨叫,而是属于魔物的,恐惧嘶吼。
吴舟惊喜地瞪大眼。
有灵力!
天不亡他!他果然被天道眷顾!
吴舟闷声大笑,然后他的笑声,被不远处破门声打断。
穆玥举着荧光——长棍,在黑暗中照亮,顺手将一直揣在怀里的金胎玄盂摸出来,放在灶台上。
“我的灵力回来些许。”秦旎低声道。
“那师姐先打坐调息,我给师姐煮鱼汤喝。”穆玥笑眯眯地说。
秦旎:“……”
这个时候?
“今天可是师姐的生辰啊!”穆玥理直气壮,抬头看了眼乌漆嘛黑的屋顶,“唔,虽然,可能,大概,时间过了一点,但是我不管,今天就是师姐的生辰!我给师姐煮鱼汤!”
秦旎沉默片刻,看她摸柴,点火,冷静道,“你去哪里寻鱼?”
穆玥动作不由顿住,眉毛“啪叽”耷下来。
可恶啊!都怪那个王老三!
他是不是还在村里?
穆玥气呼呼地撸起袖子,提起棍子往外走。
“等等。”秦旎拦住她,“你的武器太过明显,我们先在此处休息,待明日一早,一同出门。”
穆玥瞅了眼自己闪闪发亮的棍子,噘嘴。
“……”秦旎拍拍她的肩膀,“我已知你心意,无须客气,你也休息吧。”
向来清冷的人,此刻声音温柔似水。
穆玥的心简直要化了,又觉得生气。这么好的师姐,生日受了这么多委屈,还被魔物欺负,竟然连碗鱼汤都喝不到,这谁能不心疼!
穆玥气得原地转了两圈,忽然眼睛一亮。
“既然这样,师姐,我给你下碗长寿面吧!”
她的储物戒中,可有不少吃食呢。
想到这,穆玥开心起来,在储物戒中翻翻找找,拿出给师姐剥好的炒栗子,还有出门前准备好的烧鸡——虽然只剩一半,同样剩下大半的烧鹅,逐浪城百味堂的点心,不知什么时候塞进去的,何长老种的果子……
挑挑拣拣,竟然摆了一桌子。
秦旎呆呆地看了眼桌子,眸内眼波流转,落在吃食的主人身上。测灵石做的棍子立在墙角,散发的荧光浅浅照亮四周,少女皮肤莹白,比灵石的光芒还要明媚,她眼神漆黑明亮,好像任何黑暗苦难,都无法在她眼中留下半分痕迹。
一如经历过白日,此刻的穆玥依旧是快乐的,开朗的,兴奋着要为她准备一桌饭菜庆祝生辰。
秦旎的心在这一刻紧绷绷地跳起来,酸胀的感觉在心中充盈。
她幼年时,跟在师父身边,目光触及之处,只有修行。待她再大些,独自生活在青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青崖雪从未消融,她从未为外物所扰。
生辰。
她幼时,初到飞云宗,曾见过宗主之女的生辰宴会,数不清的好东西流水般送到与她同样年岁的姑娘手中,她的人生光辉灿烂,美满幸福。
但是,秦旎莫名想,此刻的自己,一定比当时的女孩更加幸福。
她撩起裙子,郑重地在椅子上坐下。
那椅子不知放了多久,被灵力拂去灰尘,虽然看起来破旧,好在能发挥应有的作用。
金胎玄盂被穆玥端过来,往里面倒了些面粉。
秦旎好奇,“哪里来的面粉?”
穆玥笑眯眯道:“嘿嘿,景明棠那丫头嫌弃泥巴脏,又想捏泥人,我就给她买了些面粉,动手能力要从小培养嘛。”
“……”
秦旎看着穆玥熟练的倒水,揉面,目露惊奇,她的目光顺着穆玥的手指向上,落在穆玥认真的面容上。
此刻的穆玥,难以让人想到平日上房揭瓦,惹得何长老气的在峰外竖起穆玥不许进入的牌子的调皮鬼。
若是平日修行也有这番认真,怕不是无需天天追在她身后,求教这个字怎么读了吧。
秦旎轻笑。
穆玥的手顿了下,抬眸,浓密的长睫下,笑意深沉。
待面团揉好,她将金胎玄盂洗好,放在火炉上。
“台案不干净,我给师姐做刀削面。”
金黄火焰在魔物嚎叫中熊熊燃烧,此时此刻,唯有这间藏在村庄中的厨房宁静淡然。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她打了个响指,将一直插在腰里的杀猪刀拎出来,用水冲干净,厚重的刀在纤细雪白的指节转出花来。
洁白的面片在刀锋下快活地跳进滚腾的热水中,柔和面香四溢,一直服用辟谷丹的秦旎,时隔多年,再一次感受到饥饿滋味。
就在她期待师妹的面时,忽然见站在炉火边的穆玥叉着腰,“啧啧”两声。
“?”秦旎疑惑地看着她。
穆玥转过头来,眉头微皱。秦旎不由跟着认真起来。
“师姐。”穆玥一脸深沉,“我可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打得了魔物,暖得了冷床,嫁我绝对不亏!”
“欢迎师姐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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