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亲?”
“她说她要抢亲!”
路两旁的村民窃窃私语, 眼里露出不怀好意的目光,脸皮挂上古怪笑容。
穆玥颠颠金胎玄盂,把脚从王老三肚子上收回来, 笑眯眯地扫过去,村民们的笑容僵住, 嘴角缓缓下垂, 阴沉沉地盯着她。
穆玥嫌弃地看着他们,将金胎玄盂夹在胳膊下,下意识从储物戒中掏棍子, 就在此时, 她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灵力呢?”
她竟然没有办法调动体内灵力!
“怪不得。”穆玥“啧”了声, 抬眸看了眼轿子。
灰扑扑的轿帘盖住轿中人。
“闭嘴,都不许笑!”村民中挤出一道又红又矮的身影,耳边簪着红花的媒婆一把推开挡路的人, 身后跟着膀大腰圆的轿夫,怒气汹汹走到穆玥面前。
“你是哪里来的蠢东西, 竟敢在这里捣乱!”媒婆挥动红手帕, 目眦尽裂,口水乱喷, “要是耽误了吉时,你担待得起吗!”
她的手指当即就要往穆玥眼上戳, 穆玥“唰”抬手。
“噔——”
那根粗粗的手指顿时戳在金胎玄盂盂底, 只听一声惨叫,媒婆握住耷拉下来的手指头,眼神充满恨意。
“你敢伤王大爷, 就要付出代价!今日是王大爷的好日子,娶一个也是娶, 娶两个也是娶!给我抓住她!”媒婆手一挥,她身后的轿夫立刻冲上来。
“抓住她!”
“让王老三折磨死她!”
村民残忍道,纷纷退后让出地方,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四名轿夫面容凶狠,手臂粗壮,青筋乍起,挥舞着拳头与木棍往穆玥身上砸。
媒婆阴恻恻道:“晚上还要洞房,砸断她四肢就好。”
“哈哈——”
红色的盆盂从轿夫脑袋上飞出来,“嗙”砸在媒婆脑袋上。
媒婆两眼一翻,倒在地上时脑袋磕在石头上,吸了口气悠悠转醒。
“……死,弄死她!”
她尖叫。
“来啊!”穆玥叉腰,一锅敲在冲上来的轿夫脑门上,冷笑。
“就你这几个细竹竿,还想拿下我?”
手臂看上去比她腿都粗的轿夫们顿时露出屈辱的表情。
“咚!”
“当——”
“砰、啪!”
轿外,吵闹声纷杂,夹杂着怒骂和惨叫,以及拳拳到肉的挨揍声。
花轿中,秦旎挣扎着起身,她手脚皆被紧紧捆住,粗糙的麻绳将她白皙的皮肤磨出血来。
“穆玥!”她焦急喊了声。
“诶!”
有人在轿窗旁脆脆应道。
秦旎动作顿住,惊讶地看向轿子窗户。窗边凑过来戴着斗笠的脑袋。
穆玥竟不知何时,摸到花轿旁来。
她满头大汗,手里揪着比她粗两倍的男人衣领,另一只手撑在轿子上,她没收力,轿子顿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木头上裂出长长缝隙。
“这些人还挺抗揍。”她烦躁的甩甩手。
手抖酸了,想让师姐摸摸。
秦旎:“……”
“你没事?”她愕然道。
这座村子十分古怪,她用不出灵力,而且靠近这里的村民时,会被某种奇怪的力量克制,力气被抽空大半,她的武器被人夺去,无奈下被他们抓住,塞进花轿中。
“没事啊。”穆玥无辜的抬头,轿中阴暗,细碎的光芒顺着木板缝隙挤进来,照出浅浅光芒,看清轿中风景的穆玥刹那间瞳孔紧缩。她缓缓睁大眼睛。
秦旎吐出一口气,瘫在凳子上,柔软的黑发贴在脸颊。
丰密纤长的睫毛下,那双如墨玉般清冷秀丽的眼中透着淡淡迷茫。
而她双眸下,本该遮住半面的轻纱不知所踪,莹白细腻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轮廓精致绝尘,玉颈如脂,在探入轿中的阳光下竟有几分说不出的温柔。
美人如山水,见之多妩媚。
此时此刻,轿为宣,师姐为景,日光留白。只见山绵绵,水潺潺,穆玥心中桃花点点,已是春色留不住,满心出墙来。
“咕咚。”
穆玥喉咙上下滚动,咽下口水,猛然侧过头。
一抹红色悄悄浮上耳根,顺着雪颈爬上脸颊,久久未退。
“嘿嘿。”她没忍住笑起来。
“保,保护新娘子——”媒婆倒在地上,不服输的抬起手,两只红彤彤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穆玥,眼中全是恨意。
“今天必须要成亲!不成亲,大家都得死!”
媒婆说完,中邪般抽搐,眼底深沉的恨意中挣扎出几丝恐惧,旁边的村民下意识跟着抖,穆玥看在眼里,觉得这奇怪的村子极其魔性。
“着什么急,谁说不成亲的。”刚刚耀武耀威的某人现在整个软下来,笑眯眯地说。她话音落下,媒婆不抽了,村民不抖了,所有人黑白阴冷的目光同时落在穆玥身上。
被盯着的人镇定自若,哼着小曲儿,顶着众人的目光一把薅住站在花轿旁的驴尾巴,往自己这一拽,驴撅起前蹄,慌张的“嗯啊”乱叫。
“再叫今晚吃驴肉!”穆玥嘟囔着,按住驴脑袋,稍稍用力,将驴脑袋上的红花扯下来。她原本想挂在自己胸前,奈何手里红盆盆碍事,最后她不耐烦“啧”了声,抬手将大红花按在脑袋上。
斗笠上的竹篾老老实实勾着布料,红绸垂下,搭在少女纤细挺拔的背上。青衣朱顶,穆玥乌黑的眼神荡漾,嘴角勾着笑,竟有几分不可一世的味道。
“成,成亲!”某人声音磕巴了下,叉着腰,大手一挥,“音乐呢,音乐响起来!轿夫,你们四个给我爬起来!媒婆——”
穆玥嗓门清亮,头顶红花,兴致昂扬,指挥着村民把晕倒的王老三的喜袍扒下来,自己披在身上,又着急忙慌地把轿夫从地上踹起来,气呼呼道:“赶紧给我起来!要是误了吉时,你们担待得起吗!”
媒婆:“?”
轿夫:“??”
花轿中的秦旎:“???”
“对喽,还有我的新娘子~”原本想去骑驴的穆玥一个刹车跑回来,半个身子钻进轿子里,从地上捡起盖头,欣赏两秒师姐茫然的表情,然后不由分说将红盖头盖在秦旎头上。
秦旎疑惑地晃了下头,“师妹,你——”
“看我的师姐,我心里有数!”
穆玥拦下她的话,拍拍胸膛,一副自信表情,然后抬手,拽住比她粗三圈的媒婆,“绳子呢!给我找绳子来,把这花轿结结实实绑起来,要是有那不长眼地想抢亲怎么办!”
媒婆气得发抖,脸上□□簌簌往下掉。穆玥嫌弃的退后一步,叉腰,“还不去!”
媒婆霎时打了个寒蝉,尖叫着跑到一户村民家中,不顾村民阻拦从墙上扯下绳子,并一脚将拦门的村民踹到鸡圈中,在穆玥满意的笑声中,一圈圈将花轿缠起来,缠得密不漏风。
“大,大——姑娘,您看这还行不?”媒婆不知是气得还是累的,还是痛的,脸上青紫,身上肥肉乱颤,两只手搓着红手绢,夹着声音跟穆玥说话。
“行!”穆玥点头。
她身上套着不合适的喜袍,抬手一撩下摆,足尖一点,鹞子般飞起落在花轿顶上,她也不打算骑驴了,那驴子瞧着贼瘦,肯定硌屁股。
“小的们,走起来!”
坐在花轿上的人左腿盘着,右脚踩着轿顶,嘴角勾着笑,斜斜往下一看。
“!”
众人皮一紧,眼前浮现比猪还壮的轿夫飞在天上的场景,脸上立马挂起“祝福”的表情。
“恭喜啊,恭喜新郎官!”
“贺喜新人,天长地久有时尽,此爱绵绵无绝期啊!”
“白头偕老,同棺共苦。”
村民又变成那副呆呆的表情,举起手,围在路两旁。
花轿后,吹锣打鼓的声音声声刺耳,穆玥仿佛看不到他们眼底的恶意,乐呵呵地晃起脚丫。
“同喜同喜,祝各位万事大吉,早下地狱,哈哈哈哈!”穆玥抱拳作揖。
村民:“……呵呵呵。”
赶紧滚啊!
花轿在村民的怒视中远去。
这时,失去红花的驴仰天大叫,撅起驴蹄子,直直往前冲。踩着王老三的肚皮冲进没墙的院子,拽下晾在院子中的衣服,甩着脑袋在院子里撒欢。
“嗯啊!嗯啊!嗯啊!”
房主人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冲进院子里,抓住驴嘴里的衣服,一边叫骂一边往外扯。
这突如其来的热闹打断空气中的紧张,路两旁的脸皮僵硬的村民刹那间前仰后合,夸张的表情带着阴恻恻的笑容,遗落在花轿后。
穆玥坐在轿子上,换了个姿势,竖起一根手指,顶着金胎玄盂转圈,大剌剌的观察四周。
出了村,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田野,所到之处视线平坦,一览无余。
尖锐的仿佛能飘到地平线的迎亲乐曲中,一只鹤从田野中飞起,扶摇直上,飞入蓝天。
穆玥眼睛一亮。
“姑娘,大吉之照啊!”一直没缓过劲儿来,跟在轿子旁一瘸一拐的媒婆一拍大腿,尖着嗓子说,“我伺候过那么多对夫妻,就没有哪位向您这般,仙鹤送吉瑞,您二位必定早生贵子啊!”
刚晃下红盖头,靠在窗旁小心观察的秦旎:“……”
“嘶,天呐,那我可真是有福气啊!”穆玥一副“我信了”的模样,将金胎玄盂往怀里一揣,撸起袖子,“既然如此,可不得把仙鹤留下,给我夫人好好补补,三年抱俩!”
天上盘桓的仙鹤仿佛听到她的话,打了个旋,头也不回往另一个方向飞去。
“诶嘿,怎么能让它跑了,你们几个,给我追!”
穆玥指着后面敲锣打鼓吹唢呐的乐师们道。
乐师们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上不了下不去,两只眼睛直直往云中仙鹤尾巴上瞧。
“嘿,你们还敢跟我翻白眼?”穆玥生气了。
“不敢啊大姑娘!”乐师可是见她揍轿夫的,他们这几个细胳膊细腿,一群人都不够一个轿夫塞牙缝的,哪敢跟穆玥硬碰硬,当下放下乐器,深吸一口气,哭爹喊娘求爷爷告奶奶讨饶。
“嘿!我这大喜之日,你们哭什么哭!晦气!”穆玥气得又撸袖子。
“可不能呀大姑娘,别让这不长眼的坏您好事啊!”媒婆连忙劝道,这些个可都是她自己人,要是折在穆玥手里,赔的是她自己。
于是媒婆两眼一眯,谄媚道:“这仙鹤送吉,可吃不得,但是您家里,喜堂上,可有不少好吃的好喝的,都是您精心备下的啊!”
“哦?”穆玥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媒婆挥挥手绢,笑眯眯道:“咱怎么敢骗您呢,要不是为了那口吃的,王老三那抠搜的也不会一连死了七个老婆。我看大姑娘您啊,豪爽,可不是王老三那抠抠搜搜的模样,咱们几个帮您娶亲,还不就是为了那点吃食,等过了堂,就求着大姑娘能多赏两口饭吃。”
穆玥坐在轿子顶上,摆摆手,“没问题,绝对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媒婆脸一僵,艰难地扯扯嘴角,恨恨道:“谢谢大姑娘!”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乐队虚惊一场,拿出吃奶的劲吹吹打打,媒婆装作疲惫模样,捂着脑袋“哎哟”叫唤着,落后几步。
“老婆娘,你怎么就让她进城了呢?”打镲的是个瘦到佝偻的老头,一边哆嗦一边跟媒婆说话,“这鬼东西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要是让城主知道了,可有我们好果子吃!”
媒婆手指差点没戳进脑门里去,嘴角勾起冷笑,红白糊涂的脸状若鬼面,“你怕什么,就凭她撂倒我这些孩儿的能耐,定不是那些个猪羊喽啰。”
老头一边哆嗦,一边打镲,闻言点头。
确实,凡是进来的,越厉害受到的压制越强,最终都轮作肥料罢了,像这耀武扬威,比他们还要蛮横的女人,定是山洼洼里生出来的小鬼。
“也是这几年吃得好了,竟能生出个这凶横鬼头。”老头颤了颤,只恨自己早出生几百年,只能打镲。
“慌什么,总归是自己人。”媒婆翻了个白眼,整理头边红花,又拿出胭脂盒往自己嘴上抹,直到涂成血盆大口方才满意一笑。
“就算她不老实,还有城主压着,好好打你的镲,晚上吃饱喝足,等明日给李老头送亲。”
此话有理。
老头激动的哆嗦,没收住力气,镲声猛起,黑色汹涌的魔气从镲中冒出来。
“吵死了!”穆玥转过头,仿佛没看到那在空中扭曲流转的魔气,恨恨骂道,“你会不会,不会我自己来!”
这下,媒婆更放心了,她扭着肥肉小跑到轿旁,夹着声音道:“对不住,是我家老头子见大姑娘结亲,心里开心啊!他手下没轻没重,要是惹您生气,晚上我下他一条胳膊,给您配酒?”
穆玥“呸”了声,烦躁的摆手,嘴里嘟囔着“肉柴狗都不吃”,媒婆笑嘻嘻地扭屁股,应和着“是是是,不如您看我?”
穆玥更嫌弃了。
轿中,秦旎缓缓眨了下眼睛,呆呆地从轿窗直起身子,靠在轿壁。
她仰起修长的脖颈,那不盈一握的雪颈上下滚动,急促的动作中仿佛掺杂一丝惊恐,秦旎抬起长睫,黑色的眼睫下,终年不化的眼眸波涛汹涌。
“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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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王老三的花轿!”
“哎哟,可算来了,今个儿怎么这么慢,我等的花儿都要谢了!”
宽敞的城门口人挤人,明明是城中某户娶亲,这城门口的架势,仿佛班师回朝,一眼望去,只有黑乎乎的脑袋在灰扑扑的城墙下起伏。
只是,在看清花轿的那刻,所有人不约而同愣住,张开嘴巴。
……这,是花轿?
王老三呢?
王老三的驴呢?
王老三的喜袍怎么穿在一姑娘身上,这姑娘还坐在花轿顶上?
众人交头接耳,指着花轿顶上的人叽叽喳喳。
穆玥手臂搭在右腿膝盖上,懒洋洋往下一瞥,冷淡目光扫去。
城门口的议论声一滞,不约而同咽下口水。
乖乖,这家伙,气势怎么比城主还厉害。
就在他们内心嘀咕时,却见花轿上的女子放下脚,双手抱拳,乐呵呵地冲众人作揖,“今个儿我大喜,都来家中捧场啊!”
众人:你谁啊!
“诶,媒婆,愣着干嘛,撒钱啊!”穆玥垂下脚,踢踢媒婆的肩膀。
媒婆颤巍巍道:“大姑娘,哪,哪有钱啊?”
穆玥不爽的瞪眼,“怎么没钱!你在村里洒钱我可都看见了!别想蒙我,那都是我的银子!”
乖乖,那哪是你的银子!就算有,那也是王老三的啊!
媒婆哭笑不得,“大姑娘,就那几个铜板,都在村里撒完了!”
王老三可最抠了!就给了她那点!
穆玥可听不得这话,当即叉腰,“你撒不撒?”
“我,这……”媒婆左右为难。
“你撒不撒!”穆玥瞪眼,一掌拍在轿子上,只听“砰”一声,木屑纷飞,花轿上开了个大洞,原本“吱吱呀呀”的花轿当即离散架就差那么一丢丢。
花轿一阵颠簸,抬轿的轿夫脸一白,双眼无神起来。
“我撒!”媒婆尖叫一声,按住花轿。
这城里城外,可就这一个花轿啊,拆不得!
“我撒,撒撒撒,我这就撒!”媒婆尖嚎一声,颤巍巍从怀里摸出荷包,忍着滴血的心,从荷包里掏出铜板,向四周撒去。
圆滚滚的铜板瞬间化作黑色晶亮的石子,落入人群中。当即众人就像闻到肉香的野狗,双眼通红,扑向石子。又有运气好,抢到黑石的人,被左右包围,拳脚相向。
一时间,城门口血肉翻飞,魔气翻涌,哀嚎阵阵。
穆玥端坐轿上,抚掌大笑。
“好撒,好撒啊!”
媒婆捂住滴血的心,恶狠狠地盯着她,这野鬼头,也不知真傻假傻,可恶可恨!若是今晚她拿不到报酬,她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从来没见过这么大方的新郎官,城中人欢欣鼓舞,也不在乎为什么出去的是肥头大耳王老三,回来的是美若天仙大姑娘。他们得了好处,便认下这人。
穆玥垂下眼睫,便见挂在腰带上的玉佩亮了下,她抬起手指,勾起黑绳,只见玉佩上,原本刻着“王老三”的字变作“大姑娘”。
穆玥:“……”
她冷冷看了眼媒婆。
媒婆不知哪里得罪她,悻悻低头。
行,大姑娘也行,大姑娘也是头回上花轿,激动的很。
想到此,蹲在花轿上的穆玥“嘿嘿”一笑,从花轿上跳下来,在吹锣打鼓中抬头,看向“自己”的宅子。
没准是能娶得起第八任老婆,面前的宅子大得很,临街的是宽敞的铺子,收拾的还算干净,铺子前面的货物堆积在案板上,猪头猪蹄猪尾巴,还有一排半扇猪肉挂在银钩上。
一左一右两颗猪脑袋上,贴着红喜字,剩余的红绸敷衍的随便挂挂。
这王老三,竟然是个屠户。
屠户好啊,有肉吃。
穆玥满意一笑,随手抄起插在案板上的杀猪刀,对着身后众人微笑。
“……?”
所有人打了个寒战,愣愣地看着她。
这是要干啥。
穆玥不干啥,她随手将杀猪刀往腰上一别,对媒婆使了个眼色。
媒婆不甘愿地拉长嗓子,“迎新娘子下轿喽!”
愣住的人立刻挂上激动的表情。
“好啊,不知道这次是什么样的。”
“这王老三别的不行,运气顶顶好,每次都是他第一个抽到签,能挑到又美又香的好东西,吸溜!”
“不过王老三这次算是便宜别人了吧。”
“管他便宜谁,我有肉吃就行!”
叽叽喳喳声中,穆玥放下袖子,拍拍身上的木屑,整理乱糟糟的头发,把大红花从斗笠上取下来,往金胎玄盂上一缠,往脑袋上一戴,顶着红彤彤的盆盆大摇大摆往轿门上一靠,抬起左手,扬起刘海,端的是潇洒纨绔。
“等急了吧夫人,我这就请你下轿,咱们呀,拜堂成亲。”穆玥“嘎嘎”大笑。
她抬手,抓住捆着轿子的绳子,双手用力,只听“咔”一声,那两指粗的绳子在她手心断裂,原本捆在轿子上的麻绳顿时落在地上。
轿子不堪重负,“吱扭”一声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媒婆倒吸一口气,扭住手帕。
穆玥可不在乎轿子塌不塌,她随手丢开绳子,抬指敲敲轿门,下一秒,毫不犹豫将轿门拽下来,往背后一丢。
“砰!”
“嗷——”
身后传来不知哪个倒霉鬼的声音,穆玥弯弯眼睛,抬眸。
轿内,破了大半的轿子泄露大半阳光,白衣女子浑身被紧紧捆缚,艰难地挤在轿子一角。红色盖头落在她膝盖处,秦旎头发散乱,钗子斜坠,眼尾嫣红,眼中水光潋滟,惊讶而疑惑地看着背光站着,挡着轿门的穆玥。
“师妹。”她低声喃喃,眼睫轻颤,红唇上还残留着齿印,“你可,还是我师妹?”
轿外的雀跃声遮住轿中低喃,穆玥轻笑垂眸,雪白手指捏起白衣上的红盖头,仿佛红梅卧雪,说不出的旖旎。
“夫人,这可是我亲手为你戴的红盖头。”她抬手,捏住秦旎的下巴,轻轻揉捏,“不乖。”
“还是夫人比我更着急,揭下这红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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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穆玥:哈!好刺激!
三次元有事,抱歉哈,不过这本书三月完结,着急的话可以先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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