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忍受赢城这脾性的,要么是有求于他,要么是附着于他,而羡临渊只是因为喜欢。因为这份喜欢,他可以包容他的一切,他可以抛弃自己的尊严,可以置纪斯明于不顾,哪怕赢城这一刻要他摘下来头颅他都不会犹豫一下。他只希望赢城能别那么快厌烦他,他只希望能呆在这个男人身边多一天,再多一天。
羡临渊最爱看赢城睡着的样子,他睡着的时候,与九岁那年灯火意阑下的赢城别无二致。闭了眼,眼眸中的暴戾不在,只剩下眉宇中的张狂与高傲,让羡临渊止不住的心颤。
赢城荒唐无稽,王府更是乌烟瘴气,整个宜春苑男=宠女=妓相加都不及他一个城王府。虽说荒唐,赢城也不是什么人都上,暖床的男子或女子必得是处子之身。
这些人大多无法承受赢城的暴虐,有的第一次就暴血被裹了草席扔了野外。有的侍寝了几次,精神脆弱,疯疯癫癫。还有的未让赢城尽兴或是惹怒了赢城,断手断脚也是常有的事,最终也逃不过卖给人牙子.......
羡临渊虽说身子孱弱,却因长年浸泡草药加之日日不断的药汤,即使身子亏空,却也把精神养的足足的。
赢城跟他这么多年不腻,这也是原因之一。
“看什么呢?”赢城的鼻翼动了动。
羡临渊像被戳穿了心事般,苍白的脸颊镀上一层绯红。
“看你好看。”
赢城轻轻笑了两声,睁开了双眸,“父皇让我去沧州平饥荒,你跟不跟我去?”
“嗯.....医馆最近事有点多,我尽快处理完,过去找你好吗?”见赢城心情很好的样子,羡临渊小心翼翼地试探地问道。
“嗯。”赢城应了一声掺杂着鼻音。“无忧给你留下。”
羡临渊心里一暖,“你此次去沧州,不似行军打仗,将无忧带着吧。”
赢城没有说话,炽热的呼吸喷在羡临渊纤长白嫩的脖子上。
“时候不早了,回王府吧。”
“嗯。”羡临渊点点头。
赢城掀起锦被,翻身下床,一眼瞥见羡慕临渊双腿已经干涸的血=渍,微微一怔,眉头不悦的蹙起。
竟流了这么多的血么?赢城内心一紧。
“没有清理?”
羡临渊的脸再度染上一层红晕,以为是赢城嫌弃自己身上脏,双眸略有窘迫的看向窗外,“我自己,打水不方便。”
闻言,赢城不觉捏了捏拳头,暗自自责,去见父皇时,怎地没把无忧留下来照顾。
强压着内心不明的躁动,命无忧备好热水。
无忧不是第一次看到二人欢|好后的一片狼藉,而今铺上的血|迹着实让他心惊。
双眸对上羡临渊躲闪不及的目光,无忧急忙垂下了头。
“去,找两件干净的衣物。”赢城将无忧微妙的表情尽数看在眼里,心中不免再次尺踱,看来自个儿昨日当真是过分了。
羡临渊强撑着疼痛,用手巾轻轻擦拭着血污,轻微的扯动都勾动着身体深处撕|裂般的疼痛,待羡临渊咬着牙擦洗干净,整个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
豆大的汗滴自额头冒出,顺着额角滴落在锦被上,浸湿一片。
赢城面无表情的看着羡临渊一寸一寸的清 理,心脏某处隐隐抽缩,“你.....疼不疼?”
羡临渊的脸霎时红到了耳根,“嗯......有点.....”
看羡临渊红透的脸,赢城暗自别扭着,他堂堂城王什么时候会关心别人疼不疼了。
尴尬轻咳一声,“你有没有药?”
羡临渊听完,面部有一瞬间的呆滞,“没.....”他怎么可能随时带着那种药,蓦地,羡临渊像是想到了什么,“你.....是在关心我吗?”
赢城眼角抽搐一下,脸上登时不自在起来,声音徒地尖锐起来,“你以为你是谁,配的上本王关心?”
说完,俯身挑起羡临渊的下巴:“本王只是担心,你要是瘫了,本王要再找一个像你这么能让本王上的尽兴的,属实也不容易。”
羡临渊眼神暗了暗,纵然早已被赢城伤的麻木,他的心也还是肉做的,也还是会疼。
看羡临渊满受委屈的模样,赢城内心突然躁动不安,双眸变得复杂,“你别给本王露出这种神情来,好像是本王逼迫你一样。”
羡临渊没有回话,只是将头垂的更低。
赢城越看越气,心中不明的躁动闷烦愈发明显,他突然就后悔回到禁军处来。
冷哼一声,出了门。
又生气了。羡临渊垂首虚望着手中已经被血染透的手巾,他知赢城喜怒无常,却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这次又因为什么惹恼了他。
何止是 羡临渊不知道赢城生什么气,连赢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生什么气。
不知过了多久,赢城平稳了心绪,无忧已带着干净的衣服走了过来。
赢城用眼角斜望了一眼,眉头微蹙,一脚将无忧手中的衣服踢到地上,“穿过的衣服你也敢拿进来?”刚熄下的怒火又被点燃,且愈发旺盛。
无忧即刻双膝伏地,“王爷,而今冬衣早已发放,这衣物是陆大人清洗干净的今年的新棉服。”
赢城的紧握的拳头及突突跳动着的太阳穴,无一不在昭示着他内心的愤怒。
羡临渊垂了垂睫毛,将被=褥往上掩了掩,“无忧,衣服放下,你出去吧,待我谢过陆大人。”
赢城闻言,挑了挑眉,眼神透露着危险的气息,“你要穿陆十的衣服?”
无忧还在这,羡临渊尽力克制着内心的耻辱感,赢城不过厌恶自己的东西沾染上别人的味道。
赢城向来只把他当作一个物品看待而已,高兴了把玩一番,不高兴了弃之一旁。
待无忧出去,羡临渊看着地上沾染了血=污=的衣物,涨红了脸对着赢城道:“赢城,你总得让我穿件衣服。”
赢城寒着脸,往地上瞥了一眼,青色衣衫上除了血污就是灰尘,如何穿得?
抬了眼眸,没有理会羡临渊窘迫的神情,自衣架上取下自己的银狐披风,俯身将人裹了个结实,打横抱了起来。
“备车,回府。”
二人一路无话,回府的当晚赢城便启程去了沧州。
“以后王府账簿交由你来打理。”寝室内,赢城勾着羡临渊的腰道。
“王爷是怀疑侧妃与太子勾结。”
赢城垂首对上羡临渊的双眸,“当真聪慧。”
羡临渊微微一笑,眼眸投向远处,“此事还未到时机,我过几日便去沧州寻你,王府一应事务还需人打理,暂且交由她几天吧,待日后自沧州归来再说也不迟。”
赢城点点头,垂首在那略有凉意的薄唇上狠狠索取一口才出门踏上马车,奔了沧州。
与此同时,被满屠了东宫的太子,正在城外一所不起眼的茶馆里,与人通商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