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们还是没有动静？”傅敛知问。
距离那些土匪来闹事，已经过去一天，按常理来说，早该来人找回场子了，可现在，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有查到。”顾云以摇头，“但不能掉以轻心，这可能说明，对方已经大概摸清了我们的身份。”
“或者，打一个更不恰当的猜测，他们也许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正在想着，怎么把我们一网打尽。”
傅敛知抿唇，走了两步，见顾云以脸色不太好，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拍，“为什么这么肯定一定是坏消息？”
“这里在皇城边，天子脚下，能在这里拥有一番势力，难如登天，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被皇城察觉。”
顾云以神色凝重，“这只能说明两点。”
“要么，是那些人太多自大，觉得皇帝没这个本事抓到他们。”
顿了顿，顾云以又道：“要么，就是他们的存在，其实皇帝是知道的，甚至任由它成长。”
闻言，傅敛知愣住了，“为什么？皇帝怎么可能会允许这种威胁自己的势力存在？”
皇帝又不是傻子，而且各个都精明的很，尤其是猜忌心重，傅敛知很难相信，居然会有统治者放任这样的势力发展。
“这大概也是，他为什么选择在天子脚下发展的原因。”
顾云以摸了摸他的脑袋，又把他扣进怀里，“毕竟，只有把重要的东西，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你说是吗，小敛？”
顾云以的怀抱很烫，傅敛知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什么嘛，不是在说他们的事？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顾云以一笑，既没有解释，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先回去，等明天看看。”
傅敛知还没来得及抗议，就被顾云以拽着，回了客栈。
这是他们第一次出来，傅敛知本以为顾云以是知道了什么线索，没想到，真的只是仅仅拉他出来看看。
“什么时候能泡温泉啊？”
回去的路上，傅敛知不由嘀咕。
当初出来玩，就是冲着这里的温泉来的，傅敛知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去过温泉，这次，终于好風不容易可以体验一把，没想到，却是这样的局面。
他的计划，全部泡汤了。
“你想去？”顾云以顿住步子，回头看他。
“当然想。”傅敛知回答的理所当然，“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回来这里？”
“说的也是。”顾云以一笑，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胳膊，“等事情接受，一定让你泡个够。”
“你说的，可不能反悔。”
傅敛知拽着他，冲他伸出一只小指，“拉勾。”
“拉勾。”顾云以笑着，搭上他的手指。
——
“哎，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见他们回来，余箫一个箭步冲上来。
看脸色，竟是有些紧张。
“出什么事了？”顾云以拉着傅敛知上前。
余箫神秘兮兮一笑，“我们发现了一点东西。”
“这个东西，我保证，你会很感兴趣。”
房间门突然被人打开，齐梓妗眉眼一动，站起身来。
“将军。”
顾云以冲他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看这个。”余箫将一份纸张模样的东西递给他，“这是我们今天在附近的一处废墟找到的。”
至于为什么去那个废墟，主要是它实在是太显眼，在这么一出“繁华”的地方，那样一个像垃圾场一般的地方，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这里是曾经那些人的联络点，东西还没清理干净，被我们捡漏了。”余箫笑着，将纸张拍在顾云以肩头。
顾云以撇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将纸接过来。
这是一份被烧过的用来联络的密信，只是走的人可能很匆忙，没来得及检查密信是否被完全销毁。
“落款是……”顾云以眸色一暗，“五年前。”
“五年前？又是五年前？”傅敛知疑惑，五年前五年前，他“死后”发生了太多事情。
“这个时间点，差不多就是我们击败西域国军的时候。”余箫嘴角擒着一抹笑意，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
“这东西，就是那时候他们离开前匆忙被销毁的，甚至之后，他们也没会来看过一眼，也不知道是自信，还是无所畏惧。”
“暴露……顾……即刻……”
顾云以看着上面仅剩的几个勉强能辨认出来的字，一时间没什么头绪。
“这个顾字，指的是你？”傅敛知看着上面的字，又扭过头去看顾云以，也皱起了眉头。
“也许。”余箫点头，冲傅敛知扬了扬下巴，“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觉得有价值，不然，我也不会把它捡回来。”
“这些人会和顾云以有关系吗？”傅敛知摸了摸下巴，微微有些不安。
他知道，想要顾云以命的又敢付出行动的人不多，但也绝对不算少，这五年，他过得不算轻松，要不是后来李漠彻底失势，他想，顾云以现在也许连和他见面的可能都没有。
因为李怡萱说过，怕他被人利用，在顾云以彻底扫清一切障碍之前，是不会允许两人见面的。
这一点，傅敛知很清楚，李怡萱无疑是一个好姐姐，她会为顾云以打点好一切，从之前的相处就可以看出来，李怡萱很在乎她这个弟弟。
傅敛知在西域时，听到李怡萱说的话，也大多是关于顾云以的，可以说，这位姐姐宠弟弟到了一个很夸张的地步。
要不是知道李怡萱喜欢的不是顾云以这个类型的，傅敛知还真会以为，顾云以和李怡萱之间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我觉得很有可能。”余箫很是赞同傅敛知的话，他指了指顾云以道，“这个人，绝对和你认识，而且，他甚至还想要你的命。”
“这一点，你不说我也知道。”顾云以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暴露……”
比起其他人关心那个“顾”字，齐梓妗的注意力反倒在另外两个字上，“暴露是指什么？”
隐隐约约间，齐梓妗觉得，这两个字蕴含的意思可能并不简单。
“这很简单啊，肯定是他们针对老大的计策失败了，被老大察觉并解决了呗。”余箫耸了耸肩，“老大这么厉害，他们栽在老大手里不亏。”
顾云以：“……”
“那写密信的这些人会和现在控制这里的人有关吗？”傅敛知更在乎的，是这个问题。
如果那写密信的人是想对顾云以不利，那倘若他们现在寻找的幕后之人与他有关，那顾云以就危险了。
傅敛知不想看见他再次以身犯险。
“有这个可能。”余箫点头，“而且，就算不是他们，这个温泉山庄，也绝对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顾云以摸了摸下巴，“朝中想要我命的人不少，但大多都是武官，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这些手段，不像是那些糙汉子能想到的。”
“所以，你是不是已经有所怀疑了？”余箫很了解他这个老大，顾云以说出这样的话，定然是对幕后之人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只是猜测而已，而且，这个人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顾云以摇了摇头，神情莫测。
“符合这些条件，又有这个能力的，我只能想到一个人。”
沉默了许久的齐梓妗给出了一个猜测，他一开口，三双眼睛齐刷刷望过来，“李漠。”
空气沉默了三秒，三秒后，余箫率先打破了沉寂。
“不可能啊，李漠不是被皇帝终身监禁了吗？”对于齐梓妗的猜测，余箫很是意外，“李漠这次犯下的罪名可不小，直接威胁到国家存亡啊，皇帝怎么可能还对他留手？”
要是说因为一点无关痛痒的小事，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这次，李漠怎么都不该逃掉啊。
“只是个猜测而已。”齐梓妗抿了抿唇，后退一步，靠在了墙壁上。
他的眼睛，通过半开的窗户望向下方。
“也许，皇帝就是那么偏心呢？”他嘀咕了一句，“皇帝本来就宠溺他，又有贵妃给他求情，李漠恢复自由也是很大可能的事情。”
余箫想去碰齐梓妗的手指突然一顿，冥冥之中，他总有种齐梓妗好像经历过类似事件的错觉。
齐梓妗现在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漠然，一点都不想他。
傅敛知拉了拉顾云以的袖口，趁着余箫的注意力全在齐梓妗身上，悄声问了一句：“你觉得呢？也是李漠吗？”
齐梓妗的猜测，傅敛知持百分之九十的认可度。
毕竟，李漠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也就是俗称的主角，这样的人，都还有主角光环的，没有那么容易被解决。
如果是李漠，那傅敛知相信，他可能真的一点事都没有，而且这五年来，一直还谋划着篡权的事。
“我同意齐梓妗的说法。”顾云以紧紧蹙着眉头。
“没想到，他真的还没死心。”
顾云以比傅敛知更清楚皇帝的偏心程度，他甚至敢说，要不是李漠最后作死去害他，被冠上了叛国的名头，太子之位，一定会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