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他怀中的顾云以身子还在轻颤，唇边的一抹血色格外的显眼。
“咳咳咳！我没事…你不用……咳…不用担心……”
顾云以微微抬起手，虚虚拍了拍他的背。
场上的另一人脸色却不是很好看，董书摩挲着手中的长剑，眸中暗光一闪而过。
方才，他并没用用力……
顾云以是故意的？
为什么？
董书想不懂这点。
世人都传顾云以已经是个废人，但今日这一场所谓的比试让他明白，顾云以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
当然，他的眼睛是真的看不见了。
毕竟也是一起相处了这么久的人……
李漠今天故意给顾云以找茬就是为了让他试试顾云以的功夫，莫非是皇室对这个人还有招揽之心？！
不行！绝对不行！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个地步，怎么能就这么把自己好不容易拿到的东西拱手相让？
而且，是他顾云以自己放弃的，与他无关……
他不能让李漠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行！
“这场比试，是我输了，董将军不愧是少年英才，相信未来定有更大的成就。”
谁曾想，他还尚未开口，一边装似柔弱的顾云以倒是抢先开了口。
“义父，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傅敛知对这场比试因何而起并不在意，而且可爱来之前同他说过了，它是好不容易才屏蔽了主系统的感知，让他此行不要多事。
不然，一旦牵扯到男主，这件事可就没那么容易收场了。
到时候不仅仅可爱会被责罚，就连顾云以都逃不过去。
“不是都说过没事吗？你这孩子……”顾云以揉了揉他的脑袋，借着他搀扶的力量起身。
“抱歉了顾将军，是小董他下手不知轻重。”李漠哈哈一笑，上前同顾云以一抱拳。
看似道歉，实则看起来没有半分悔意，反倒是看起来显得有几分挑衅。
顾云以只是定定的站在哪，没什么表示，淡然的很。
他这幅模样，傅敛知就是有气也无法发泄出来。
“老顾，没事吧？”趁着李漠等人离开，余箫和齐梓妗连忙围了过来。
两人都统一无视了傅敛知的存在。
“吓死人了，老顾，不过是一个董书罢了，不至于吧？”余箫微微蹙了蹙眉头，疑惑的伸手摸了摸下巴。
“哎哟！谁打我！”
话才说完，脑袋上就是一阵爆痛，余箫一脚跳开，龇牙咧嘴的转过头寻找那只罪恶的手。
“我，怎么了？”齐梓妗淡淡一挑眉，“不会说话就别说，别老在外面丢人现眼。”
“我怎么…唉，你说话啊！别拉我，我会走！”
余箫被齐梓妗带走了，临走前，齐梓妗向傅敛知投去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
看得傅敛知浑身一个激灵。
齐梓妗，顾云以的诡言军师，智多近妖，传言中齐梓妗常常以鬼面视人，从没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
他也是看了这本书才知道的。
齐梓妗通常以顾云以至交好友的身份在世上行走，除了顾云以自己，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后期，也是靠着他，顾云以一个人才能掀起那么大的风浪。
这样一个人，又怎么能算是不足轻重的小人物呢？
可爱口中的话，感觉总是自相矛盾。
傅敛知蹙了蹙眉，心底又多了一分考量。
“小敛，还得麻烦你扶我回去。”顾云以抱歉般笑笑，整个人脱力般靠入傅敛知怀间。
傅敛知只觉得身前一热，自己和顾云以之前的距离便又拉进了一分。
举手投足间，呼吸清晰可闻。
“好。”傅敛知别过脸，不好意思的红了耳朵。
他怀中的那个人却像是没半点反应一般，不知收敛，反倒是又在他怀中蹭了蹭。
是蹭吧？傅敛知通红着耳朵，一张脸红到滴血。
他的头发，好软~
像只小猫似的，软软的抚过。
……
“殿下，属下方才已经试过了，顾云以确实没了半点内力，只剩下一具空壳子。”
将军府外，董书单膝跪地，他面前站着的，是四皇子李漠。
“此话当真？”李漠摸了摸下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顾云以的神话持续了太久，仿佛只要有这个人，大渊便可以一直安好。
他这种人在大渊子民里定然是很受欢迎的，可在大渊皇室看来，却是他们心头一根永远的刺。
皇室不需要这样的守护神，甚至于畏惧这样的守护神。
大渊如今的皇室也是曾经反叛部组成的，他们的先祖反了当时一味暴政的前朝皇室，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但也正是因此，他们眼里就是愈发容不下像顾云以这般的臣子。
在他们看来，臣子实力愈发强劲，受到民众的爱戴越多，对他们的威胁也就越大。
“当真，属下绝不敢同殿下撒谎。”董书连忙抱拳，眸光微颤。
“如此很好。”李漠唇角溢出一抹冷笑，却还是面色不改道，“以后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了，不要让本殿失望。”
“属下必当竭尽全力。”董书心头一喜，连忙应下，唇边的笑意怎么压都压不住。
见此，李漠心头冷嗤一声，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
“退下吧，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
“是！”
董书离开的背影里都透露着喜气，反倒是道理尽头的李漠一身寒凉。
这个人可比顾云以好控制多了，只要他不乱生事，倒是不介意让他多活一点时间。
李漠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腰间的白玉，暖玉的温度让他尚且知晓自己活在人间。
……
“义父，要不要喝点水？”傅敛知将人扶会屋内，顾云以看着虚弱的很，傅敛知不敢乱动。
“好。”
傅敛知松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定下心神来，走到桌边，才拿到水壶，顾云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小敛最近在躲着我？”傅敛知倒水的手一抖，茶水不可避免的撒出去一些，看得傅敛知眼皮一跳。
顾云以这是来问罪了？还是说他发现了什么？
傅敛知不觉得是自己露馅了，倘若真的是这样，那可爱不可能不提醒他。
“没有……”傅敛知垂下眸子，但那颗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了。
“水洒了。”冷不丁的，顾云以的声音将他的思绪唤回。
“啊…”傅敛知猛的回过神来，恍然发觉檀木小桌上铺着的那一层桌布都已经被茶水打湿，茶水顺着桌布滴落到了顾云以身上。
顾云以腿边的布料肉眼可见的湿了一大块。
“我……嗯……我不是故意的。”傅敛知的头越埋越低，声音也是愈发的小。
“那小敛替我换一身可好？”顾云以饶有兴趣的用手支着脑袋，特意将那湿了的衣袍露出一角。
闻言，傅敛知一双眼瞪得圆溜溜的，满眼的不可置信。
“……是。”
答是答应了，但傅敛知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
‘可爱，你说我义父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法子整我啊？’
‘怎么会？明明是你弄湿了人家衣服，现在让你伺候一下你还不愿意了？’可爱轻哼一声，冲他挥舞着小短手。
‘没有，我就是觉得，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是不是缓和的太快了些？’傅敛知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明明之前还是……’
‘好了好了，你别想那么多了，我帮你隐藏气息可是耗费了不少力气，我得去休息了。’
‘哎，等等……’
还没等傅敛知说完，“叮”的一声，那小家伙就没了影子。
房间内只剩下傅敛知和顾云以两人，刚才还没怎么觉得，但可爱一走，傅敛知愈发觉得有些不自在。
总感觉好像被演了，但是没有证据。
顾云以的衣柜不算大，里面的衣服也是清一色的黑，乌压压一片。
“义父怎么这般喜欢黑色？”
这样压抑的颜色，顾云以的衣柜里满满都是。
“嗯，黑色深些，染了血也不会容易看出来。”
顾云以掩住唇，轻声咳了几下，脸色又是苍白了些许。
拿好衣服，傅敛知却有些为难了，他该怎么动手才好？
事已至此，好像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傅敛知的手落到了傅敛知腰封处，轻轻解开……
比起他的满脸不自在，顾云以倒是轻松的多。
傅敛知心想，不愧是从小被人伺候长大的富家少爷。
古代的服饰一层层的，厚实的很，傅敛知废了好大功夫才将顾云以湿了的衣服脱下，累的满头是汗。
顾云以原地，看着小家伙忙里忙外，似乎都能想象到那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可惜了，他现在看不见，只有那一点模糊的轮廓。
看着他这般忙着，满心满眼都是自己，顾云以心里有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他伸出手，隔空细细描摹着傅敛知的身形，好像这般就能将这个人印入骨髓般。
“老顾！你在吗？！我跟你说啊……”
门被毫无预兆的推开，傅敛知受惊脚步一个不稳向前摔去，正好摔在了顾云以怀中，鼻尖碰到了一处温热的地方。
反应过来后傅敛知匆匆想要退开，慌乱之中不小心碰到了顾云以的伤处。
“唔…”顾云以轻呼一声，傅敛知脑子一懵，再次跌倒，埋头在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