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不可破*

  “霍恩海姆先生,庄园外的男巫已经连续徘徊了几个月。”安柏弓着身子朝格鲁斯施礼,“真的不用管他吗?”

  格鲁斯书房长桌正对的窗口恰好能将庄园外的林间小路一览无遗,他早就发觉了那位在篱笆外游荡的年轻男巫。

  兜帽挡住了男巫的大半张脸,露出一道精致且苍白的下巴。

  格鲁斯把羽毛笔往墨水瓶中一搁,“不必管他。”

  安柏从身后变出一只猫头鹰,小家伙的爪子还勾着一封信——信上绘制着一个奇怪又熟悉的图案,一只三角里嵌着一枚被竖线贯穿的圆形,“这是被拦下来的。”

  格鲁斯的愤怒几乎在瞬间被点燃,挥袖朝那信上一指,羊皮纸随即魔咒中四分五裂。

  他不想见到汤姆·里德尔,也不会去看他的信——挂在芮娅脖子上的吊坠中,属于里德尔的黑魔法臭味于不久前悄然显现。

  噩梦成真,悲剧再演,显然,他们尝试了科伦巴与陶瑞尔尝试过的东西:魂器。

  格鲁斯感慨自己多年前的预知能力,如不是对汤姆·里德尔下意识的不信任,他也不会将芮娅从圣芒戈带出,藏进霍恩海姆的庄园。

  他一直尝试寻找能治愈芮娅·安的药方,除去寻访有治疗能力的巫师外,格鲁斯几乎没离开过庄园半步。

  目光中,裂在地板上的羊皮纸屑慢慢聚合到一起,变成一张漂浮于空中的嘴巴,它张张合合,发出属于汤姆·里德尔的声音,“霍恩海姆教授,我们得聊一聊。”

  一封陈述信无需承受格鲁斯的嫌恶,它平淡地表示,“我有救治芮娅的方法...我的一部分归来了——他一直与她在一起。”

  ......

  庄园外游荡了许久的男巫终于见到了庄园主人,却是在房子外的树林里。

  格鲁斯一脸未打理的胡子衬得他有些沧桑,但伏德摩尔特却没任何变化,他解下了自己遮盖面容的兜帽,屈身对着格鲁斯行了一个礼。

  “霍恩海姆教授。”伏德摩尔特的双瞳像是格鲁斯金库里的红宝石珠子,他的表情憔悴,应该是一直在等待这次机会,“很高兴见到您——我不奢求能看她一眼,但是...”

  “我怎么能信你?”格鲁斯锐利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视,“伏德摩尔特——你连名字都用假的。”

  伏德摩尔特用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牢不可破誓言,先生,我愿意与您约定。”

  残忍与冷漠的前提是无法共情,但他却在这几年体会到无法忍受的孤独与悔恨。

  他向格鲁斯伸出手,“询问我吧——汤姆·里德尔——是否会治愈、呵护、保全芮娅·安?”

  ......

  火舌裹住了伏德摩尔特与格鲁斯的双臂,单向的牢不可破誓言已经生效,他却依然得不到进入庄园的许可。

  “回去吧,必要时我会联系你。”格鲁斯将手搭在见证人小精灵安柏的肩上,“带上他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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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尔福*

  婚后,海瑞艾塔从没问过阿布拉克萨斯的行踪,除非他主动提及。

  每夜,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却很少有过什么知心谈话。

  她与众多夫人们吃下午茶的时间远比和阿布拉克萨斯一块儿呆在餐桌上的世间要长,直到婚礼后改姓弗利的嫂子满脸严肃地声明:“别让野女人先大了肚子,马尔福金库里的半枚纳特都不能便宜了私生子!”

  弗利的声音太大,令马尔福庄园前草坪上的孔雀闻声而跑。

  下一刻,顶着一头金发的阿布拉克萨斯幻影移形回到了庄园。

  他用魔杖挥开铁门,为身后的男巫引路。

  汤姆·里德尔,海瑞艾塔的眼皮跳了跳——不能这么称呼他了,就连想都不敢再想。

  伏德摩尔特的面容依旧如同学生时代那般优越,但他的一双眼睛仿佛黑暗中的魔鬼、深潭里的阴尸,使海瑞艾塔毛骨悚然。

  她在心里唾弃自己幼时看男人的糟糕眼光:如果真的有情夫,得要个活力四射、热情开朗且健壮的格兰芬多或者赫奇帕奇,脑子不需要太灵活,最好笑起来的时候有两枚酒窝,焦糖色的皮肤,而非面前这两位一般的苍白。

  弗利很尴尬,她提着裙子向两位男巫行屈膝礼,又告诉海瑞艾塔,“我先走了,艾塔,得去对角巷买些东西。”

  海瑞艾塔用扇子盖住半张脸颊,她挽住弗利的胳膊,反而朝他们道别,“伏德摩尔特先生、阿布,我先失陪一下。”

  她陪着弗利在对角巷吃过晚餐、玩到夜深才回家,甚至出了破釜酒吧,在麻瓜长街上逛了逛——那些没见识的像欣赏马戏团一般打量着她们的穿着,倒也有点新奇。

  阿布拉克萨斯还没有睡,他正用魔药保养着自己的长发,比海瑞艾塔还要精致。

  她撇了撇嘴,准备去盥洗室泡澡。

  “去哪儿了?”

  难得的‘关怀’,海瑞艾塔有点诧异,她停下脚步,“对角巷啊,弗利有说过。”

  “伏迪让我向你问好。”

  海瑞艾塔轻颤,她搓了搓自己的胳膊,露出一个皱着眉头的古怪表情,“伏迪...EW。”

  “怎么,你不喜欢他?”

  “或许当我们能称为同一类生物的那天,我会的。”

  海瑞艾塔拆掉自己高高束起的长发,将小饰品一一摆入梳妆柜,“他太阴险了,阿布——别把马尔福家在他身上赔光。”

  “我不是傻子。”阿布拉克萨斯喷出一道鼻息,他从沙发上起身抚住了她的腰,“你也不必担心我们金库里的纳特,他们都会在马尔福的口袋里,甚至变得更多。”

  海瑞艾塔耸了耸肩,作为马尔福夫人,她觉得这话听起来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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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琳*

  “我要邮寄一个包裹。”女人将包好的魔药瓶摆放在大理石面上,小心翼翼地推向邮差。

  “十便士。”

  她眨着眼睛,从一边口袋里摸出些硬币,在发现不够支付后又掏空了另一边的口袋——她存下来的钱大部分都花在购置福灵剂的材料上,现在就连邮寄费用都难承担。

  她不得不预支一部分小西弗的奶粉钱,才能给新婚不久的芮娅·安寄去贺礼。

  或许会有点儿迟了,从零开始熬制福灵剂十分费功夫,但艾琳相信芮娅·安不会介意。

  她把散碎的零钱拢在一起堆搁在石台面上,在邮差面前清点数目,又强调:“请把邮票黏牢一些,务必将东西安稳送到。”

  艾琳给自己编造了一个可信的假地址:只要保证福灵剂能送到新娘手上就行了——托比亚早早表明过自己不喜欢一切和‘巫术’相关的东西,都是狗屁。

  好在,她的秘密直到现在都保存得很好。

  独属于巫师的、能动的请柬也没被托比亚发现,但由于年纪甚小的西弗勒斯,她没有偷偷参加婚礼的机会。

  去对角巷购买福灵剂材料时,艾琳把请柬存放在了自己古灵阁的金库里——如果那装着可怜的散碎硬币的隔间称得上金库的话。

  芮娅·安痊愈并且新婚是艾琳这么多年来听过最好的消息,比托比亚瞒着自己的惊喜求婚还要好。

  严格上讲,她们在五年级的霍格沃兹特快列车上分别后就没再见过面了。

  将近二十年。

  她最终还是嫁给了汤姆·里德尔。

  艾琳在预言家日报上见到了伏德摩尔特的照片,他已经改了名字,容貌却没什么改变。

  她抚摸着自己皱纹凸显的脸颊,衷心祝愿芮娅不要像自己那样显老,最好与里德尔一样——他们都会有大出息的,在巫师界大放异彩,从小艾琳就知道这些。

  她开心地往蜘蛛尾巷赶路,但那未接受早餐的胃忽地开始痉挛起来。

  该吃点东西的,即使是一块干面包,她后悔地想。

  工厂排出的废水味很快出现在迷蒙的雾气中,工业区街巷的能见度一向十分有限,她得通过刺耳的叫骂声辨识前方是否有人在嬉闹。

  梅林保佑小西弗还在熟睡,她有些害怕西弗勒斯的哭泣——这令她的脑仁不自觉地疼痛,并且喘不过气来。

  捂着肚子走了一段,艾琳终于看到了自己熟悉的房子,她将钥匙插-入锁孔。

  迎接她的是鼓经久不散的酒味,托比亚最近的生意依旧不见起色,卖掉的房子也不能带来什么改变。

  她咬牙忍着叫嚣的肠胃,决定先去看看小西弗。

  卧室的玻璃碎了,躺在地面的玻璃碎片边躺着几只死苍蝇,还有部分飘在半空中。

  木摇篮里的小西弗睁着眼睛看她。

  西弗勒斯是个巫师啊!

  于此同时,他还是个藏不住魔力、不会骗人的小孩子。

  怎么办呢?

  她有些惶恐。

  怎么办呢?

  艾琳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却是满手的湿润——她似乎总在逃避,她又仿佛一直在抗争,却摆脱不了亦步亦趋的厄运。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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