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里还有这么多我在意的人。”
路易丝问了乔治才知道，原来珀西和他们一家闹掰，离家出走了。
乔治每次幻影显形过来递信，都会忍不住再待一会。
“因为这些日子邓布利多在部里名声扫地了。魔法部的人都认为他散布神秘人回来了的消息是故意制造事端。”乔治说，“爸爸说福吉明确指出，凡是与邓布利多有任何瓜葛的人都不能再待在部里。”
“所以珀西和你们划清界限？”路易丝感叹道，“你放心吧，他会后悔的。”
路易丝断定珀西会后悔，是因为珀西相信了错误的一方，他总有知道真相的时候。她在意的是福吉居然表示神秘人回来了是虚构的。
可哈利有足够的证词不是吗？
算了，哈利还遇到摄魂怪被抓去受审了。
路易丝的评价是，别太离谱了。
唐克斯当时也说这些事不要多问。
路易丝冷笑了一声。
前几天她还在报纸上看到邓布利多失去国际魔法师联合会主席职位的消息。克里科斯也写信来说现在邓布利多的地位在不断受抨击。看来福吉背地里做的可不止一点点。
再说了，之前小巴蒂假扮穆迪的事也是石沉大海。现在路易丝知道为什么了，他们如果承认小巴蒂没死还在为伏地魔效力，就会从侧面证实伏地魔复活。他们现在是要压死所有声音。
但福吉是看到路易丝出现在消失柜前的，居然这样都能掩耳盗铃吗？他们分明可以照着有迹可循的线索了解清楚，却不愿意承认。
看来这里的政府迂腐得让人发指啊。
而且邓布利多当时还护着路易丝，不让福吉盘问。现在算在邓布利多头上的帐也有一笔是路易丝添上去的。他们确实可以说都是邓布利多的一面之词。
食死徒那边正在酝酿阴谋，而巫师们却全然不知。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还是洋溢着欢乐的笑声，路易丝看着这些人，羡慕他们少了担忧但又深知他们同样深陷危难而感慨。
要在车厢中找到阿比盖尔其实很容易。
走道中，有低年级的学生在说尽头那里有个隔间里有个坏脾气的好看女孩。说那个女孩明明只有一个人，却不让其他人坐进去。
路易丝很快找到了那个隔间，拉开推拉门。
阿比盖尔回头看了一眼，说了句“你来了”，就又撑着脑袋看向窗外。
“阿比，我有话想跟你说。”路易丝放好行李后，坐到阿比盖尔身边。
“如果是我家里的事情，不必了。”阿比盖尔平静地说，“别再提起了。”
路易丝能够理解，于是闭上嘴。
“你也知道了吧？神秘人复活了。”阿比盖尔说，“我早就知道会变成这样的。”
“嗯。”路易丝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本来就不是很擅长安慰人，这偏偏又是她也在烦恼的问题。
“所以没什么好说的。”阿比盖尔耸耸肩，“你知道德拉科和潘西被选为今年的级长了吗？”
这下路易丝才想起来五年级会选级长。
“不知道。”
“他们估计很得意。”阿比盖尔说，“我刚刚上车前看到他们，笑得——有恃无恐。”
“马尔福和帕金森能幸免于难吗？”路易丝问。
阿比盖尔冷笑了一声：“卢修斯·马尔福那个老狐狸，他有千万种办法给自己开脱。”她恶狠狠地说，“当初最早提出是被夺魂咒控制的就是他。而后还给魔法部捐了一大笔钱。福吉很尊敬他。而现在——”她看向路易丝，“也是他先提出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调查你，他以为你和神秘人有什么联系。能有什么联系？真是屁话 。”
“他们都信这套？”路易丝也觉得不可思议。
“路易。”阿比盖尔神色严肃，“他这样说是表示他从始至终没有背叛过斯莱特林血脉，而且一直在想着复兴大业。之前世界杯的罪行也有他的一份。可你——”她叹了一口气，“你作为借口，是会被忌惮的。毕竟他们的屁话里有意无意在说你会是下一个魔王。”
“我知道。”路易丝说。
阿比盖尔是一个很聪明的姑娘，而她推测的这些，都与路易丝的现状别无二致。
“你小心一点。”阿比盖尔黯然神伤地说，她满脸写着自顾不暇，“毕竟克里科斯——”
“克里科斯已经如履薄冰了。”路易丝长叹道。
此刻又有人拉开车门，被阿比盖尔一个眼刀给吓得退出去了。
列车到站。
路易丝和阿比盖尔一同走到站台上。好巧不巧，刚出车门，就撞见了弗雷德和乔治。
阿比盖尔看了他们一眼，心下了然，就自顾自地走开了。路易丝看着弗雷德，有些难以辨别他眼里的到底是不解还是厌恶。而弗雷德看向乔治，好像在等他弟弟的反应。乔治先是一愣，显然他们刚刚正在攀谈，看到路易丝话就卡到嘴边了。但他很快继续往下说，对这个姑娘视若无睹。
路易丝也很快扭头，追上阿比盖尔的步伐。沿着这条黑漆漆的小路走到宽阔的街道上。
这里像往常一样停着马车，只不过马车前面不再是空的了。
就像卢娜说的那样，每辆马车都是由夜骐拉着走的。路易丝听卢娜描述这些生物时，觉得又酷又特别。甚至一度因为只有见证死亡的人才能看到而可惜。
但当路易丝真的看到它们时，心中翻涌起的只有沉重和叹息。
这些几乎隐匿在黑夜中的生物在提醒路易丝，短短数月，就有了什么样的变故。
而能让路易丝看到夜骐的原因的最直接的受害者，就坐在其中一架马车上，那人却依旧看不到这些生物。
多久之前，路易丝还有闲心在感慨夜骐被当做不详的预兆是不公平的时候怎么想得到现在她会在担心死亡。
“你怎么来了？”阿比盖尔看着路易丝钻进自己的马车，坐在自己身边，“我早就要问你了，你和你男朋友吵架了？怎么今天不一起？”
“你说乔治？我和他分手了。”路易丝说。
虽然阿比盖尔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分手了。”路易丝毫不在意地说。
“你……什么？”阿比盖尔愣愣地瞪着眼，“你分手了？你和乔治·韦斯莱分手了？”她的音量没来由地变大。
“什么？什么分手？”布雷斯在这时也进入这个马车，西奥多和达芙妮跟着他上来。
“你分手了？”达芙妮看着路易丝，同样的难以置信。
“你们来凑什么热闹？”阿比盖尔不满地说，“怎么？被级长们赶出来了？”
“他们俩那里坐不下了。”达芙妮说着，看着路易丝，“你怎么会分手？”
“不喜欢了，就分手了。”路易丝说 。
“你们为什么惊讶？”布雷斯问，“韦斯莱本来也没有什么好看得上的。”
“因为他们关系很好啊……”达芙妮怯怯地说。
“热恋的时候肯定关系好啊。”路易丝耸耸肩，“干嘛？我不喜欢了不可以分手吗？”
“其实当时我就没想明白。”布雷斯说，“不是还有个德姆斯特朗在追你吗？你怎么会和韦斯莱在一起？”
“你不会是跟他在一起了吧？”达芙妮大胆猜测道。
这样猜也不错。
“我的事，你们少管。”
路易丝知道，模糊的揭过这件事，他们更会坚信。
“赖尔不是也喜欢路易丝吗？”布雷斯问，“当时在火焰杯决赛上，你们当时不是都在说？”
哎哟，要不是你，我都忘了这个玩笑了。
“是吗？我以为是开玩笑的！赖尔不是克里科斯的好朋友吗？”达芙妮瞪着眼，看向阿比盖尔像在求证。
阿比盖尔才是最意外的那个，她看了眼路易丝，又看了眼达芙妮：“我，我哪知道？好像确实有这事，但……”她还是觉得不对。
西奥多倒是全程不说话，他对此似乎没有一点的意外，也没有一点的兴趣。
路易丝想起来克里科斯帮她了解过食死徒的成员，其中就有西奥多的爸爸。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驶向霍格沃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易丝总觉得那座城堡在黑夜之中没有往日那么熠熠生辉。
“路易丝。”
路易丝先下了马车，德拉科就大摇大摆地走来和她并肩而行。“看来你最终果然还是选择了这一边。”他说。
路易丝头一回在德拉科眼里感受到他把自己当做一个完完全全的聪明人。
在食死徒眼里，路易丝应该是个很神奇的存在吧？他们无从而知一个在麻瓜家庭成长的小姑娘是怎么样开始接触黑魔法，甚至和黑魔王早有接触。
他们俩见面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尽管有人邀功有人引荐，但所有人都看得明白。这两个斯莱特林的后人，一个像是意料之中，一个像是如约而至。
也没有人敢去细问。
路易丝没说话。
哈，谁跟你们一边？我只跟自己一边。
“我们在级长车厢那里遇到格兰杰和韦斯莱。”潘西笑着走到路易丝另一边，“我猜你终于把那些朋友抛弃了吧？”
路易丝看向潘西。
“我们只是问他们知不知道你这些年都在做什么。”潘西心情很好地说，“格兰杰脸色马上就变了。”
“说得好像你们知道一样。”路易丝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可真狡猾，路易丝。”潘西继续说，“德拉科说得对，你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我是啊。”路易丝斜睨了潘西一样，“你想怎样？”
“你们，都在说什么？”阿比盖尔看着面前这些人，在后面怯怯地开口。
“你不知道？”德拉科有些意外地说，“路易丝，你居然没告诉她？”
路易丝啧了一声：“你们分明也什么都不知道好吗？”
“路易，他们在说什么？”阿比盖尔不安地问。
“暑假的消息，路易丝效忠于黑魔王了。”德拉科低语道。
阿比盖尔骤然停止脚步，唇瓣颤抖了起来。
“你别多想，不是为了克里科斯。”路易丝拉过阿比盖尔的手腕，压低了声音，带着她一起走，“我是为了我自己。”
阿比盖尔才不信。
路易丝只是匆匆瞥了一眼阿比盖尔的神色，就知道她对这番说辞哪怕是一点点都不相信。也知道她估计对前面的所有说辞都要重新考量了。
“早该是这样。”德拉科自顾自地说，“路易丝和格兰杰做朋友只是因为她们都是麻瓜出身。人终究会知道应该与什么人为伍。”他蔑视地看向前方那群格兰芬多，像是在回应多年前的挑衅。
阿比盖尔看向路易丝，手心沁出冷汗：“所以你和韦斯莱分手了，还和格兰杰绝交了？”
阿比盖尔没有说上半句，没有说出那句“因为效忠伏地魔”，但路易丝听懂了。
“这不是因果关系。”路易丝冷冷地说，“我只是选了我要的，放弃了不要的。”她故意提高音量，“我从来都只在意我自己。”
阿比盖尔嗤笑了一声。
门厅被火把照得红彤彤的，成千上万的悬浮的蜡烛点亮了整个礼堂。可路易丝依旧感觉不到温暖。她始终拉着阿比盖尔，她的手从阿比盖尔的手腕滑到手心，紧紧握在一起。
两个女孩都在彼此的掌心找着温暖的依靠。
他们一行人在长桌坐了下来。
“说到这个。”潘西看向路易丝，“我们也听到级长车厢里的格兰芬多在说你被乔治·韦斯莱甩了的事情。”
“等一下。”路易丝打断了潘西，原本平静的语气变得激动了起来，“你说，格兰芬多那里是怎么说的？我被甩了？”
好啊，乔治·韦斯莱，让自己做这个坏人是吧？我现在知道怎么还没有人对我指指点点了。
“是啊。”德拉科扬了扬眉毛，“他们说韦斯莱当时是看你漂亮才开始追求的。他想方设法让你喜欢上他，然后表现出是你先去追求他的样子。”
等一下。
路易丝愣了愣。
这个故事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熟得就像真的一样。
“其实他没有那么喜欢你，只不过觉得能和斯莱特林最好看的姑娘在一起会显得他很有本事。”潘西频频点头，“后来追到手了就没意思了，就把你甩了。”
这不就是我在三把扫帚和乔治胡说八道的故事吗？
乔治·韦斯莱！你是想笑死我！
路易丝忍不住看向格兰芬多长桌，一下子就找到了乔治。而乔治显然注意到这个敏锐的目光，很恰时地抬起头。
因为他们都在和各自的同学们聊天，导致有不少斯莱特林看过去，也有不少格兰芬多看过来。
于是路易丝做了一个粗鲁的手势。
而乔治绝对是想笑了。
路易丝敢保证乔治就是差点没忍住。他的嘴角扭曲着变成一个冷笑，也回应了一个粗鲁的手势。
“该死的混蛋韦斯莱。”路易丝把目光收了回来，“是我甩的他！”
你让我做这个好人，把我摘得干干净净。但这就不像我了，我才是那个恶人。
斯莱特林这边顿时面面相觑。
“他居然说他甩的我。真不要脸！”路易丝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谁敢甩我？只有我能甩别人。”
“还……还有其他人？”阿斯托利亚弱弱地问。
“那个好看的德姆斯特朗男生啊？”达芙妮瞪大了眼，“他也被你甩了？”
“什么？”潘西眨眨眼，“那你岂不是在和韦斯莱谈恋爱的时候就出轨了？怪不得他看起来想杀了你。”
“你管我？”路易丝没好气地说，“谈恋爱而已，他要是这么在意，够我笑一辈子的。”
所有人都知道路易丝的性格很难以琢磨，但他们想不到路易丝的做派是这么放荡不羁。不过他们更不知道的是，路易丝到底在影视中看过多少狗血桥段。
路易丝脸上挂着笑意，这更让这些斯莱特林们摸不着头脑。不过她只是在感慨这件事会变得这么有趣。
有趣的是，当时插科打诨说的那些话，还真的应验了。
原本再相爱的人再相见时，锋芒相对，甚至互相伤害。
当时乔治说这桥段也太烂了。
但现在所有人都对这些狗血的剧情深信不疑不是吗？
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最喜欢看好戏，是什么好戏，从来不挑。
“今年，我们的教师队伍有两个变动。我们很高兴她欢迎格拉普兰教授回来，她将教你们保护神奇生物课。我们同样高兴地介绍乌姆里奇教授，我们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新老师。”
邓布利多在分院和用餐结束之后说。
海格被替换了？
路易丝想到她今天并没有看到那个显眼的大个子去接新生。估计是被邓布利多外派出门了。
黑魔法防御课新教授？
路易丝现在才注意到教师的座位上的新面孔。那是一个又矮又胖的女人，留着一头拳曲的灰褐色短发，上面还打着一个非常难看的粉红色大蝴蝶结，长袍外面也罩着件毛绒绒的粉红色开襟毛衣。
“品味这么差。”路易丝尖锐地说，“哪找的老师？”
她也说不上来，但她深信应该没有人看到这个浑身粉色的女人会有好感。
“她是福吉的人。”德拉科趾高气昂地说。
“你在怀念上一个老师吗？”潘西似乎很理解地说，“毕竟你们感情那么深厚，没有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能替代他在你心里的地位了吧？”
“等一下。”路易丝看向德拉科，“你说这个乌姆里奇教授是福吉的人？”
“她是魔法部的。”德拉科点点头。
路易丝刚要往下问，可邓布利多教授忽然停止话头。
作为学生都有一个无师自通的能力，讲小声话时一旦台上的老师停下来，就也立马闭嘴。
这时只听乌姆里奇教授清了清嗓子：“咳，咳。”路易丝这才明白她已经站起来，正准备发表讲话呢。
她居然打断校长讲话。
路易丝感到不可思议，但她看到德拉科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谢谢你，校长，”乌姆里奇假笑着说，“谢谢你说了这么热情的欢迎辞。”她的声音又高又尖，还带着气声，像小姑娘的声音一样。
梅林作证，路易丝七岁的时候就不会发出这种声音了。
“嗯，我必须说，能回到霍格沃茨真是太好了！”乌姆里奇咧嘴微笑着，“看到这些愉快的小脸蛋朝上望着我，太好了！”
“你笑什么？”路易丝看向德拉科。
“她是魔法部派来的，你觉得这说明什么？”德拉科幸灾乐祸地笑着，“说明魔法部在介入霍格沃茨的教学，你不知道邓布利多的地位已经一落千丈了吗？”
“这是为什么？”路易丝正好找到人解答她的疑惑。
“福吉认为邓布利多编造黑魔王回来的消息，想要取代他。”
路易丝忍不住噗嗤一笑。
“在这时候内讧。”路易丝笑着，“魔法部到底是哪边的？”
德拉科也笑了起来。
乌姆里奇还在长篇大论地说个没完。但路易丝是一点也没在听。等到开学仪式结束，路易丝跟着斯莱特林的人流去往公共休息室。
“你敢相信德拉科和潘西去带新生？”路易丝想到这里就觉得好笑。
可阿比盖尔一点也没有笑。她时不时应和几声，到了休息室就拉着路易丝到她们常坐的角落里。
阿比盖尔问：“你想好了？”
路易丝在做这个决定时，最难的地方就是瞒着她熟悉的人。但克里科斯、阿比盖尔和赖尔，他们担忧是一回事，但不用多说就可以理解。
“都说了是为了我自己，当然是找到了对我最有利的。”路易丝平静地说，“这样做就是最好的决定。”
“也是。”阿比盖尔接受得很快，尽管她还是眉头紧皱，“毕竟你肯定得选的一边。”她眯起眼，“可难道韦斯莱没有给你抛出凤凰社的橄榄枝？”
“凤凰社难道是他说了算的？”路易丝笑了起来，“倒是黑魔王给我抛出了橄榄枝。”
“路易丝·坎贝尔。”阿比盖尔神色凝重地说，“卡卡洛夫在被追杀，那是他就是穷途末路。难道邓布利多不能给你足够的庇护？”
路易丝想过这个问题。
以他们的角度来想。
如果没有诅咒，如果她不是一个随时会死的人，那她还会留下吗？
会的。
“我不想。”路易丝说。
会留下来的。
这一点，路易丝觉得不会改变。
我是可以逃，但偏偏这里还有这么多我在意的人。
坎贝尔家的人，重情义。
“阿比盖尔。”路易丝郑重其事地说，“我会护好你还有克里科斯。”
作者有话要说：
还记得他们俩在三把扫帚聊的狗血故事吗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