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想着告诉我了?”
江延问。
“欺瞒皇室,这可是要砍头的。”
长久以来不敢与人接触孤寂的心灵终于在此刻有了慰藉。
似乎是江延不想让自己叫太子妃,让帕尔·里姆觉得自己跟他是一样的人。
又或者是江延的看破不说破让帕尔·里姆有了安全感。
他破罐子破摔,“弄死我算了,真是的。”
江延是有些好奇的。
“你发情期呢?怎么熬过去的。”
问完才发现不对,耍流氓呢这是。
“不好意思。”
“我把腺体挖了。”
很平静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江延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帕尔·里姆继续道,“我现在是个没有性别的人,说是beta也不为过吧?”
眼前的人目光灼灼,眼里全是固执。
帕尔·里姆的视线扫过江延的脸。
他在等,等着类似于惊讶或者看怪物一样的眼神。
什么都没有,江延甚至没什么反应。
半晌才来了一句。
“那你还挺厉害的。”
像是溺水的人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帕尔·里姆现在说不来的酸涩。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对江延那么有好感了。
他从来不会去评论别人的对错,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没有歧视,没有有色眼镜。
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
“嗯。”
于是他点头,“我也觉得自己挺厉害的。”
“身体不会受影响吗?”
江延悄悄探出半个毛茸茸的脑袋,观察着下面的人群。
让人失望的是,没有一点要散开的迹象。
激素决定着omega每个月必定有发情期。
腺体没了,人体没有办法维持好动态平衡。
是很伤身体的。
“吃药,打针。现在科技发达成这个样子,总是能活下去的。”
“有道理,你自己注意点。”
“好。”
帕尔·里姆还想再说什么。
余光看到江延手上的光脑不断的闪烁。
“江延。”
“嗯?”
帕尔·里姆指了指。
“光脑。”
江延这才注意到。
灯光由绿色变成红色,应该有好一会儿了。
按下接听键。
莱茵·莱特的声音从光脑里传出。
“延延?”
江延应了声。
“我在。”
“你和帕尔·里姆待在一起吗?”
莱茵·莱特这么说,江延才意识到。
自己现在应该是在家里才对。
有些心虚,说话也含含糊糊的。
“是的,不过我马上就回家。”
对面的莱茵·莱特似乎是笑了一下。
宠溺又包容。
“没关系,延延玩的开心就好。”
裂开的嘴角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疼的莱茵·莱特倒吸一口凉气。
江延皱了皱眉,手上不由自主的调大了音量,想要听的更清楚些。
“莱茵,出什么事儿了。”
莱茵·莱特一边为江延的敏锐而心惊,一边赶紧闭上嘴巴不敢再笑。
“没事儿,刚刚拿杯子被烫到了而已。”
江延半信半疑,“哦,这样啊。”
“嗯,延延玩去吧。我这边还有点事儿等着处理,记得注意安全。”
“好,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莱茵·莱特靠在椅子上。
面上还是那副成熟稳重的样子。
内心的小人儿不断的跳来跳去,跳来跳去。
延延关心我欸。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真好,好喜欢延延。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延延真好,最喜欢他了。
要不是有人看着,莱茵·莱特觉得自己现在肯定能在床上打个滚。
然后整个人蒙在被子里无声的尖叫。
鞠躬的仆人看着自家殿下的星星眼,忍不住一阵恶寒。
想到江延刚刚说着自己与帕尔·里姆在一起。
对这个太子妃又有些不满。
“殿下受了伤,他倒好。还跟帕尔医生在外面逍遥快活。”
仆人边准备着医疗箱,一边接着抱怨。
“也不知道是因为谁,殿下才被陛下打成这个样子。”
莱茵·莱特没说话,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仆人自言自语的声音。
过了半晌。
那人仿佛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膝盖不断的打颤,最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殿下。我,我……”
莱茵·莱特站起来,手指强硬的掐住仆人的下颚。
逼迫他将脸抬起来。
面上没什么表情。
“我怎么不知道,你对太子妃倒是有这么多不满。”
“莫非对皇室也要指指点点吗?”
莱茵·莱特明明没有表现出暴怒。
但跪在地上的Omega背后已经冷汗连连。
嘴唇嚅嗫着,不断摇头。
“不是的,殿下。奴才只是无心之失啊。”
巴掌大的小脸,哭得梨花带雨,好不惹人怜惜。
莱茵·莱特手上越发用力,大有将Omega下巴捏碎的趋势。
Omega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下巴上传来的疼痛已经让他没有精力思考太多。
他只能遵从本能地求饶,从喉咙里发出濒死的哀鸣。
“殿下。”
莱茵·莱特最终松了手,Omega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他强撑着起来,尝试活动下颚。
剧烈的疼痛让那单薄的身躯又重新跌倒。
手指紧握着衣角,不停地揉搓着。
害怕极了。
好似面前的莱茵·莱特是什么洪水猛兽,分分钟就会命丧在他手中。
不过还好,活下来了。
他眼里滑过一丝怨恨。
明明自己也是为了他好。
那个什么江延有丈夫了,还跟人在外面不三不四,能是什么好东西吗?
为什么,他要这么对自己?
莱茵·莱特慢条斯理的拿起酒精棉片,一寸一寸的擦过刚刚触碰Omega的手。
“亵渎皇室,是为大不敬。”
莱茵·莱特薄唇轻启。
“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