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老板拿椅子, 你在附近逛逛,等我去找你。”提货的过程没什么有趣的,莱欧斯利怕你在等待的时候无聊, 特意这么说。说完之后还要补充一句,“注意安全, 别走太远。”
你摆了摆手:“我就去报亭看看,最多买块蛋糕。”
莱欧斯利点了点头,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你们周围的环境, 随后目不斜视地踏进商店。
你转身离开这家店,背起手独自一个人往街上走, 没有多远, 只是到对面的街道去买了一份蛋糕,出来的时候莱欧斯利还没有出现,于是晃了两下,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来到了报亭边上。
报刊杂志整齐地摆在书架上, 你从中抽了一本出来,扫了两眼, 才发现这本书讲的是短篇惊悚故事集, 各种恐怖故事脑洞大开, 给予你无穷的灵感, 让你全身心投入进去。
此刻氛围平静安宁,下午两点多的时间, 阳光洒落在枫丹廷的街道地面与高墙上, 街上行人稀疏, 报亭的老板撑着脑袋昏昏欲睡。野外的鸟鸣声跨越道路曲折、重重叠叠的高墙跃进城市内部,声音清亮却也遥远, 像是来自于梦中的过去。
街角的阴影里无声无息地蛰伏着危险,他们谨慎地张望,在行人寥寥无几、且多顾着自己的事情时假装随意地从拐角、街边离开,逐渐以包抄的姿态接近报亭外端着书的年轻女人。
你垂眸静静地看着书本,闲适地翻过一页纸,简单地评价了一下当下正在看的这个故事:套路庸俗。
微风拂过这座静谧悠然的城市,不经意从你身后走过的路人转眼撕下闲散的伪装,狰狞的獠牙朝你袭来,尖刀对准了你的心脏,在阳光下反射出锐利的光芒。
你淡然地侧眸,面上却泛起微澜,惊讶地匆匆转身,避开那把刀,但刀锋仍旧不可避免地划破你的衣袖,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条细丝红痕,安静地向四周伸出血的触角。
持刀人并不意外你躲开了这突然的一击,冷哼了一声,又提刀靠近你狠狠地扎过来。你望进他眼睛里,看到孤注一掷的疯狂和铺天盖地的怨恨愤怒,恶意如同无法挣脱的沼泽,试图影响你的情绪。
你连退两步,合上书,后撤一步,抬腿踢在他头上,将人踹倒在地,正准备离开时,却忽然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许多瘦削而狼狈的人,围拢着你,注视你,如注视笼中囚兽。
你能感知到他们内心浮荡充斥的仇恨,埋怨你断了他们的财路,埋怨你葬送了他们的未来,埋怨你令他们家破人亡,憎恨你让他们颠沛流离、狼狈不堪地流窜在不可见人的阴影中。
“在大街上对我动手,你们就没有考虑过后果吗?”你单手叉起腰,视线扫过这一圈的人,冷笑道,“不说你们打不打得过我、会不会让我逃出去……马上莱欧斯利就要办完事出来了,再过一点时间巡逻的警卫发现你们,也会招来逐影庭和执律庭的人。到那时你们依旧一个也跑不了,最终审判还会罪加一等,进了梅洛彼得堡,说不定还要迎接我的报复。”
站在你正对面的男人露出一口黄牙,狞笑道:“你等不到他们的,而只要杀了你再跑,我们自然都能逃脱。”
“哦?你很自信。”你平静地提问道,“让我猜猜你为什么有底气……你们的人不止这么多,还有人在其他地方,牵住了莱欧斯利和巡逻队,是吗?”
你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随着一声怒喝“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一瓶蓝色的药水朝你砸了过去,你迅速地闪开,视线追着它出去几米远,看它落在了包围圈上的某个人脚边,淋淋水元素沾染他的裤脚。
那个人骂道:“你能不能准点?!”
你沉下眉眼,两下躲开扔来的火元素和雷元素,手里单手剑幻化显形,草系神之眼中隐隐有力量流转。
你拎着剑,抢先对包围圈的袭击者们动手,劈裂了一瓶水元素,轻笑道:“喂朋友,别忘记我有神之眼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元素瓶和你的元素力相互作用,也能产生强大的、攻击他们的力量。
比如——
草原核生成于水中,你跳跃起来,将最靠近你的一个男人踹到草原核附近。他手里的雷元素瓶在跌倒间摔落在地,滋滋作响的元素力顺着地上残留的水分,迅速激发草原核,顷刻间炸了他一脸。
哀嚎声中,你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还想秀一手武力,余光中看见一道青色的风朝着你的方向席卷而来,立即跳开,瞧着被狂风抓起悬在半空中惨叫的人,吹了个悠闲戏谑的口哨。
“干得不错呀。”你夸奖道。
远处坐在高大的冰冷机器人身上逐渐向你接近的林风笛放下手,视线从已经被染上火元素的旋风上挪到你身上,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按照计划,公爵不应该和你在一起吗?”
“公爵带队去抓另一边逃散的家伙了。”你收起剑,道,“我说有你和林一,犯不着担心我。他就同意了。”
林风笛被林一放在地上,接着林一从胸口的储物柜里翻出一条绳索,踩着那群人,控制住他们的行动,将他们绑了起来。而林风笛站到了你面前,叉起腰来道:“但在他的计划里,你应该等我来……而不是自己抢先动手。”
“你没看到他们已经打我了?”
“你可以躲开。你打他们,我不好出手,拖得时间越长,你行动越多,伤口裂开的可能性就越大。”她客观合理地分析了一番,随后看了一眼你的手臂,“不过你只用了右手,倒没什么问题。”
“只用说后面那句就行了。”你摊了摊手,“浪费口舌。”
林风笛耸肩道:“推理分析过程是必须的,向你学习。”她半转身朝着地上那群人走去,撂下一句话,“你可以去找公爵,这边我们处理就行。”
你应了一声,转身往木工店的方向走。
在你提出要做诱饵之前,莱欧斯利就预料到了你们这群人很有可能遭到报复,他并没有设定一个最有可能遭受袭击的目标,而是直接考虑“一个人”遭受袭击的可能性,并且以此开始展开一个计划。
在这项计划中,看起来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家具店里订了把椅子,实际上家具店的老板是线人查出来的与地下市场有关的家伙,莱欧斯利的行动从这里被“泄露”出去,之后嫌疑犯会采取的行动因此预测,审判庭方面同梅洛彼得堡合作,旁观着事态的发展,以无知的态度参与配合对方的计划,同时提早做好了准备,以避免走向一个不太好的结果。
虽然这一系列的计划在那维莱特眼中看来具有强烈的随机性,不稳妥,很容易因为一些细节而产生计划外的意外。但无奈支持这项计划、认为它“有很大的施展空间”的人占大多数,所以最终他还是通过了这项计划。
如果旅行者在这里,他大概会觉得这种做法非常有莱欧斯利的风格,明明未能完全掌控所有人,但……最终他们的结局都在莱欧斯利控制的范围之内。甚至里面还有熟悉的艾尔海森风格——预判。
但无论是怎样的一个计划,有谁的影子参与在内,评价是好与坏,都并不妨碍最终的结果。
你从家具店的暗道摸索到城外时,这边的局面已经被控制住了。梅洛彼得堡的警卫凶神恶煞地按着店老板,另外地面上还有四个半死不活的家伙,其他的警卫把他们绑起来时,眼睛里写着的都是“搞不懂你们怎么敢的”。
莱欧斯利敏锐地听见暗道里传来的动静,转身后看见是你,便道:“那边解决了?”
“风笛在处理后续。”你问道,“我的椅子还有吗?”
他可惜地摸了摸下巴:“他没做呢。”
你:“啊?那我岂不是得再等一段时间了?”
“没关系,你的手也快要好了。”莱欧斯利走过来,手指轻轻靠了一下你的背。“其实也不需要了。”
“怎么会,我需要的。我还没好,伤口都没长全呢!而且要是快要好了,不影响日常活动,你也不会让风笛去支援我啊。”
“打架怎么算日常活动。”莱欧斯利这么说了一句,然后笑了一声,“好了,他是没做,但是我找其他人做了。过会儿再去拿。”
这个过会儿很有弹性。你们拎着这群人和克洛琳德汇合,又在沫芒宫门口和林风笛汇合,这之后夏沃蕾带着特巡队将他们带走,而你们则是进沫芒宫汇报刚才发生的事情。
你左看右看,没见着艾尔海森,便问自己的小伙伴:“艾尔海森到哪儿去了?”
林风笛眼神无光:“艾尔海森吗?行动开始之前,他说他想睡一会儿,让我们别去吵他。”
你:“……”
你:“年纪轻轻的,睡什么睡,死了之后有大把时间睡,醒都醒不过来的那种。现在,年轻人就应该热爱生活、热爱工作、热爱学习!他住哪儿?我去找他,带他见识一下这多姿多彩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