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迟渡在黑暗中睁着眼。
不行, 他一定也要弄明白抑制剂的事！
过了一会，omega屏住呼吸，悄悄往搭档身边挪过去。
他挪到了床的中间, 和喻衍还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
他嗅嗅。
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洛迟渡安慰自己，或许只是喻哲来过, 又在喻衍这用了抑制剂, 随手丢在垃圾桶里了？
毕竟这间公寓不经常住人, 垃圾桶里通常没什么垃圾。
他继续往喻衍身边挪。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 他能看清楚喻衍的轮廓。
omega凑近, 脑袋一点点向下，凑到了搭档的颈侧。
他再次嗅嗅。
唔，熟悉的香味。
不算明显。
在喻衍车里的时候，他就闻到过，当时喻衍还说是椰子味的。
他印象中, 是没见过喻衍用香水的呀。
房间内，有空气净化器在, 本该是清新而没有任何味道的。
洛迟渡忽然顿住。
一丝不明显的，奇怪的，熟悉且上头的气息。
搭档在身上藏了咖啡渣？
洛迟渡又深吸一大口。
确实是咖啡的香醇味道, 闻着让人心跳加速。
好奇怪，还想再吸一口。
omega凑得更近了。
喻衍猛地睁眼。
他的被窝里钻进来一个omega, omega还埋在他颈窝里吸他。
“唔？”洛迟渡睁大眼。
【衍哥没睡着吗？】
他的腰被对方扣住了。
黑暗中的搭档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缓缓松手。
002在脑海里摊开，看上去是个好奇的小团子：【宿主……】
喻衍没有推开他。
洛迟渡微妙地在黑暗中捕捉到了喻衍的一点退缩。
这让他一下子有了更多进一步的勇气。
他伸手, 按住喻衍的肩膀，扑上去, 以最快的速度跨在喻衍身上。
“……”
omega执着地说：“让我再吸一口！”
这样说好像有点奇怪，洛迟渡犹豫了一下，在心里补充：
【肌肤饥渴症犯了！】
喻衍依然没说话。
黑暗中，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洛迟渡：“……”
当事人一点反应也不给，显得他这句话特别没有气势。
等等，他就是要去吸一口的，计较这些做什么！
omega再次埋进alpha肩窝。
他的手好像无意一般，伸向了喻衍颈后。
然后……意料之中地被抓住手腕。
洛迟渡挣扎了一下：“衍哥，你好香。”
他没听到喻衍说话，但听到了一句心声。
【他喜欢我。】
洛迟渡：……？
洛迟渡忽略了心头的异样，不可思议地看着身下的alpha，快速爬起来。
【002！】
002：【叮！】
洛迟渡：【你今天叮好几回啦！】
002：【宿主，我可能有什么攻能在升级！】
洛迟渡：【我好像听到我搭档刚刚的心声了！】
从来没有那么清晰过。
难道系统升级的结果，就是能让自己心想事成，真的也能听到搭档在想什么？
002：【有可能是这个功能！但是可能暂时不能听见太多，得靠宿主自己摸索~】
洛迟渡把注意力放回搭档身上，假装无事发生：“衍哥，你怎么不说话呀？”
喻衍在黑暗中盯着他：“你在闻什么？”
洛迟渡：“嗯……衍哥，你真的没有喷什么咖啡味的香水吗？”
“可能是衣服沾了咖啡的味道。”喻衍说。
omega歪了歪头，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
喻衍眼中意味不明：“只是为了闻这个？”
洛迟渡：“……”
omega受惊似的挪开了一点。随即他又顿住。
怎么回事？为什么喻衍一句话，好像就把主动权拿过去了？
明明他一直躺在那里，都没动一下的！
喻衍缓缓起身。
洛迟渡咽了咽，告诉自己不要紧张。
他，他明明是来验证一点什么不对劲的！
在两个人相对坐着的情况下，omega不可避免地被笼罩在了alpha的阴影里。
洛迟渡的脑袋飞速转动。
喻衍好像对于“他喜欢他”这个结论并不排斥。
这说明什么？
002：【002不懂人类情感~可是002觉得搭档对宿主很好呀~】
确实，搭档这几天对他太好了，好得令他不知所措。
而且，还说了一些他不太能理解的话。
“我在的地方，也可以是你的家。”
“比赛和训练的时候，我们是战友，平时也只是战友吗？”
搭档说过的话从脑海中滑过。
洛迟渡猛地对上搭档的视线。
四目相对，他皱皱鼻子，忍不住软下声音：“唔，我不是，喜欢搭档嘛，闻闻怎么啦？”
对，就这么说！
他主动要求和喻衍一起睡觉，本来就是有目的的！
洛迟渡给自己鼓劲，继续往前挪。
然后，落入一个怀抱。
“不困？”
洛迟渡听着搭档近在咫尺的声音，顾不上耳热：“不困，越闻越精神。”
【衍哥声音好好听哦。】
“……”
他被按住，整个人被力量压制着倒在床上。
洛迟渡以为喻衍要扣住他，就这样让他睡了。
然而喻衍只是堪称绅士地把他挪回原来的位置放好，然后给他盖好被子。
一副亲密又疏离的模样。
他哑着声音说：“睡。”
洛迟渡瞪着他。
这不对劲。
他还是觉得不对。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些记忆。
外出比赛时，酒店房间里，喻衍行李箱里的抑制剂包装盒。
还有……他们进出的地方都少不了的空气净化器。
以及喻衍好像忽然爱上了泡咖啡。
洛迟渡咬唇。
其实这些都能解释。
喻衍对他上心，万一遇到恶意的alpha，净化器不管用，他能马上掏出alpha用的抑制剂，上去给对方来上一管冷静冷静。
不过，他确实没闻过咖啡味的香水，喻衍今天一天应该也没接触过咖啡才对呀？
洛迟渡数着数。
喻衍呼吸匀长，似乎睡着了。
他观察了一会，摘下后颈的颈环。
清甜的椰乳气息开始在房间内弥漫。
beta是感知不到信息素的，这样做能让搭档睡得更好一点。
等他再睡沉一点，他再爬过去嗅嗅。
……
应该差不多了？
洛迟渡第二次靠近搭档。
吸取了容易被抓包的教训，洛迟渡在靠近的时候，刻意多释放了一点信息素。
没闻到刚刚的味道。
洛迟渡思索，干脆抱住了搭档，靠在他身上，就像无意识寻找热源时那样。
咚，咚，咚……
好温暖，有点舒服。
怪不得他睡着了会自己靠过来。
【搭档的身体真的很暖，嘟嘟很喜欢。】
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不明显地搂了搂。
【beta好，alpha坏。】
“……”
【他应该睡着了吧？】
洛迟渡屏息闭了会眼，悄悄伸手，贴在喻衍枕边。
喻衍的被窝很温暖，他都快睡着了。
但他还记得正事。
他直觉，刚刚那股不明显的咖啡味道是从喻衍耳后传来的。
雪白的手碰到了小麦色的颈侧。
躺着的alpha忽然睁眼，猛地坐起！
洛迟渡的手被按住。
按住他的alpha低声问：“做什么？”
洛迟渡还侧躺着。
怎么又被抓包了。
喻衍的警惕性也太强了吧！
他眼珠子转了转，找补道：“……我认床，想抱着你睡。”
喻衍沉默了几秒。
紧接着，被子盖住了洛迟渡的脑袋。
洛迟渡：！
他从被子里钻出来，看见搭档已经下床，宽阔的背对着他，紧跟着就要起床。
他在逃避什么？
好像很接近某个答案了。
洛迟渡情急之下，拉住喻衍的手。
“衍哥！你去哪？”omega不解的声音急急响起。
喻衍停住身形。
“你为什么躲着我呀？”洛迟渡没有停下信息素的释放，甚至因为搭档突如其来的躲避，信息素没控制住，椰乳味更加浓郁了。
手掌下的肌肤似乎变烫了。
一只手乍然罩住他的后颈。
没有颈环阻挡，粗糙的掌心直直蹭上敏感的腺体位置。洛迟渡顿时握不住搭档的手了。
他软倒在床上，看见喻衍打开小灯，默不作声地拿过他的颈环，给他戴上。
洛迟渡咬住腮帮子，努力拉住对方的手腕：“呜呜。”
拿捏他的死穴，搭档犯规！
他慢吞吞地说话，一个字一个字道：“不许走。”
“我去喝水。”喻衍说完，把他的手放下，盖好被子。
洛迟渡：“……”
他睁着眼开始发呆。
【002，你指定瞒着我什么。】
002：【宿主，系统真的在升级中，快完成啦！】
洛迟渡回忆着刚刚闻到的味道。
如果不是知道喻衍是beta，他会认为自己闻到了信息素。
所以，搭档身上若有似无的咖啡味，确实是香水吗？
但是抑制剂……
还有今天看爸爸的时候，感觉爸爸好像欲言又止。
以及监控里看到的那个……alpha。
洛迟渡闭上眼，握紧拳头。
潜意识里，他避开了某种可能。
喻衍喝水要去那么久吗？
他忽然听到了小动物爪子挠门的声音。
门推开一条缝，跳进来一只猫咪。
洛迟渡一直留心门口的动静，已经坐了起来。
“布鲁？”
布鲁嘴里叼着什么东西，想跳上来，结果没成功。
它叼着的袋子大约有些重。
洛迟渡弯腰，把布鲁抱了起来，接下他叼着的袋子。
“你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可是这里不是我们家哦，不要乱翻东西。”洛迟渡低声说着，拿过布鲁叼来的东西。
借着床头昏黄的灯光，他看清楚了。
——是抑制剂包装盒。
洛迟渡愣住。
他打开盒子，里面有三支抑制剂，五个凹槽。
抑制剂的制式和他在浴室发现的一模一样。
是alpha用的抑制剂，而且已经用掉了两管。
布鲁蹭了蹭愣住的小主人：“喵~”
洛迟渡愣了一会，缓缓摸了摸猫猫头：“你在哪里找到的？布鲁。”
布鲁仰起脑袋望了他一眼，在床上伸爪往后刨，做了个埋便便的动作。
洛迟渡：“你是说，在猫砂盆后面？”
他进喻衍公寓的时候，就看见有一个一看就不便宜的猫砂盆在里面了。
猫砂盆很大，上面还有悬空的隔板，能供猫咪爬着玩。洛迟渡一个人搬起来很吃力，都是喻衍清理的。
这两天洛迟渡精神状况不好，都是喻衍在照顾布鲁。
他还没靠近过猫砂盆。
抑制剂包装盒被藏在了猫砂盆的隔板后。
其他人不可能这么藏东西，只有公寓的主人……
洛迟渡又摸了摸猫猫头：“我明白了，谢谢布鲁。”
洛迟渡把包装盒放回去，回到自己本来的位置躺好。
喻衍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都没注意。
他紧闭着眼，下意识攥紧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