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暮雪望着身旁的人目不转睛,开口却是溺死人的温柔,“今天怎么想起喝酒了?”眼见对方不答自己而是又倒了一杯,她倒也不恼,只是抬手止住,微微笑着,“连话也不说了?”

  只见楚若还是固执的又咽了一杯,才唉声叹气,“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这不是借酒消愁……”

  “愁更愁,”

  “你,”

  她伸手抚她,整个人也凑近了不少,“生气了?”

  “就是不知道你到底又在打算什么,”

  南暮雪笑着,吻吻对方额头,“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们,”

  “我知道,可是你每次不告诉我的时候,就一定是要瞒着我做些什么傻事,以前就是,自己跑回去送死……”

  玉指抵唇,“不许再说,”

  楚若反握住她,道,“那你同我说实话,你叫凤凰来,又在打什么主意?”

  “若儿,”

  “雪儿,你不是说过,不许我对你撒谎么,”

  “可是,你还是经常食言,”

  楚若也摸索着去触对方脸颊,“我们约好的,不管有什么,都一起面对,”

  “是你不许同为师撒谎……”

  “雪儿,”这人很少在自己面前露出急躁的模样,“你答应我,你也不许骗我,好不好,”

  “你,”

  “南暮雪,”楚若甚少会直呼对方名讳,可见是认真极了,“答应我,我要你保证,不许骗我,”

  她望着那双眼,虽然已经失明,可里面永远都是自己的倒影,南暮雪吻去,“嗯,”

  对方这才放松许多,上前紧紧拥了心爱之人,“你个小蛇蝎,非得让我这样,”

  “你如今倒是浑不怕了,敢这般同为师讲话,”

  “呵,我胆子大也不是第一天了,这点你在百花宫的时候不就知道了么,”

  “厚脸皮,”

  “雪儿~”

  只要楚若用这种略带撒娇的语气唤她,南暮雪便会心软的抱着眼前这家伙,答应她所有的要求,“好了,又想做什么,”

  “刚才的问题,你还没答我,为什么叫凤凰来,”

  “你不是想娶我么,”

  这个答案明显是楚若没想到的,“你,”

  南暮雪只是再次吻她,这动作她今天已做了无数次,“等我们去了苗疆,我们就成亲,”

  是夜,本来是寂静之时,楚若却冷不丁开口,“怎么啦,还不睡,可是觉着你这未来相公长得太俊了些?”

  平时她要这么说,南暮雪总得轻啐一口,可此刻却是淡笑着,还抬手拨弄着这人的剑眉,“睡吧,”

  “你怎么了?”

  “想看着你,看着我的若儿,”她想将她的一切刻在脑海中,刻进自己的心里,若儿,别怕,过了今夜,你就能再次看见我。

  楚若笑的是有几分呆的,偏还主动把人拉进了怀里,她轻轻拍着对方,好声哄着,“是不是睡不着啊,那我陪着你,”

  “你睡吧,”

  “不要,我家雪儿没睡我也不要睡,我们来聊天,”

  南暮雪只是摇头,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浅笑,“你的眼需要歇息,”

  “你是不是半夜睡不着就经常偷看我啊,肯定是的,雪儿,其实,我以前也偷偷看你,”

  对方不答,倒是笑了一声,楚若便急了,“真的,就刚进宫那一阵,趁你不注意时不时就偷看,那时候我就想这小蛇蝎多好看的一个人呀,要是脾气不臭不整天冷着个脸不打我骂我就更完美了,”

  “你这家伙,给你夹肉的时候你记不住,罚了你几次就一直记到了现在,可见你果然是个小心眼的,”

  “你还讲不讲理,是你罚我诶,还有你打我那次,打的我两个手都是伤,疼了我好多天,你,”

  “我是你师傅,如何打不得,”

  “你又来,那时候你就拿这话压我,”

  挑眉,“以后也是,”

  “你吧,你,”

  “再说,从前那时我还戴着面具,哪里就知道我的相貌了,你这张嘴,怕是一点也信不得的,”

  “嘿,你就是不信我,不过,我说的是真的,我总偷看你,你一扭头我就赶紧偏开,”楚若说着说着便笑了,“我想,那时候,只是我还不明白,其实我的心里,早就有了一个小蛇蝎,”

  “若儿~”南暮雪动情的吻去,事毕又重重呼吸着,“其实,我知道,”唇瓣撩拨,“我一直都知道,你在偷看,”

  “南暮雪,你真是世上最会哄人的小蛇蝎,我离不开你,怎么办?”

  她再次倾身咬住她,“那就一辈子都别离开……”

  ……

  “嘿嘿,嘿嘿……”

  “又在傻笑什么,”

  “你说,要是你徒儿我是个正正经经老实巴交的呆子,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啦?”

  “没皮没脸你倒还觉得自己不错了?”

  “你真是,扫兴,从来都不配合我,懒得和你说,浪费我口水,倒杯水喝去,”

  “我……”

  “唉呀你就睡着吧,这屋里一切我还是挺清楚的,再说倒杯水都要你来,那我怎么照顾你,”楚若边说着边咕咚咕咚喝了许多水,然后又拿了一杯来到床边,“呐,以往都是你喂我,今晚我也伺候你一次,”

  南暮雪起身回道,“你不必照顾我,我自会照顾……唔~”这家伙,她先是意外,随即是想笑,等对方“喂完”这水,她已是勾住这人,“你做什么,”

  “emm平日里你不是这么喂我喝药的么,所以,报答你啊,”

  “为师可不需要,”

  “我可是第一次这么喂你啊,媳妇儿,喜欢就说出来啊,你……”

  “要么闭嘴,要么出去,”

  “我选上床,嘿嘿,我选你,”立马翻身抱住对方,“嗯,我家雪儿抱着最舒服了,”

  南暮雪配合的揽住,“睡吧,我就在这,”

  楚若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雪儿,我有点馋了,我想吃你上次带我去镇上那家的肉饼,”

  “明天,”等你的眼睛恢复,“明天我带你去,”

  “嗯,”楚若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上次看见那窝小狗怎么样了,我摸着胖嘟嘟肉乎乎的,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南暮雪却渐渐也觉出了困意,“好,明天你想做什么我们便去,你喜欢我们就都买下来,”

  楚若还在说着,“雪儿,我们……”

  南暮雪隐约觉得不对,可困意毫无征兆的浓烈袭来,她也再无思考能力,只是在入睡前将对方衣袖攥的死紧。

  翌日。

  不负众望的,楚若不见了。

  还是没有猜错,这一次,她是自己走的。她已经猜到了凤凰是来为她们换眼的事,她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南暮雪的决定,所以,她溜了。

  当小果儿脸色煞白知道自己犯了错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告诉南暮雪和众人昨天楚若说夜里难以入睡所以向自己讨宁神的药给了她时,南暮雪第一次将愤怒,表现在了众人面前,哗啦!砰砰!!!

  她气的扫掉了桌上的东西,杯盏,茶壶,碎的稀里哗啦,桂大娘和沈大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赶紧过来关心,南暮雪在武功尽失的情况下,硬生生攥拳砸向了木桌!不知她是突生怎样的力,才能真的打穿了木桌,但手上也是鲜血淋漓,花老太和凤凰摇了摇头,叹着气,“你莫急……”

  “把若儿找回来!”南暮雪在今早醒来发现枕边人早已离去多时以及自己昨夜饮的那茶水中被加了宁神药后,盛怒下的开口,她气愤,懊恼,她对她从不设防,可她却……一次这样,两次也是,每次都做一些愚蠢的事,偏偏不该聪明的时候她倒聪明的不像话,楚若!你竟然,你竟敢!这一次,我绝不会原谅你!

  斗智斗勇

  “少,少宫主,”小果儿如今一见南暮雪便不自觉磕磕巴巴,“还,”

  南暮雪负手而立,也不知是个什么情绪,“找不到就继续,”

  “是。”对方慌忙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凤凰见状则是笑笑,“哟,都不问哈就让人出去了?”

  “若是找到,就不会是这幅模样,何必多此一问,”

  “从这点我就看出来你平时是有多嘿人(吓人),她进来的时候腿都在抖,”

  南暮雪不会接这种话,更何况眼下于她而言,无心在意这些。

  “阿月姐姐,”小果儿迎面遇上了阿月,“有消息了么,”

  摇头,“她有心躲咱们,不会那么容易找到的,”

  “可是,可是我们明明顺着足迹去找了,问了那么多人,村子里也悄悄寻了,再找不到,你说,你说少宫主会不会打死我,”

  阿月叹气,“少宫主若是罚你,一开始就罚了,”

  她闻言更加羞愧难当,“都是我不好,我蠢,我没脑子,我该死,该打!”

  小果儿说罢抬手真要打自己,幸亏被对方拦住,“你何必做傻事,只要咱们把楚若找回来,就无事了,”

  “这件事都是我的错,”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少宫主说了,这事咱们不能张扬,小心找吧,我同你去,”

  “可你才刚回……”

  “不碍事,留着也是跟着心急,不如出去找找问问,没准能有线索呢,”阿月同小果儿边走边道,“别看少宫主表面冷冷静静,其实她最紧张楚若了,之前每次楚若有事,她什么样我们见得还少么,唉,想着想着来了这,她们俩以后能一直这么下去了,谁知道又生出这等子事来,”

  “楚若那家伙也是,少宫主好意为她,结果她,她竟然跑,”

  阿月却再摇头,“恰恰相反,她也很紧张少宫主,否则,又何必离开,你啊,下次可得长个心眼,楚若那家伙初入宫时便是你陪着的,她什么性子你还不知么,以后切不可轻信她了。”

  “嗯,我知道了,这回找到她,我可不会再放她溜了。”

  又过了几天……

  凤凰和花老太过来找南暮雪,对方手上还缠着白布,是那天发现楚若离开之后盛怒下弄伤了自己,如今过去了这么些时日却还不见彻底好,可想而知当日/她是下了多狠的手,“找我何事,”

  凤凰开口,“已经在这村子找了这么久,你有没有想过,她已经离开了。”

  “不会,”

  “怎么,你这么肯定?我没有瞧不起她的意思,就凭她现在武功被封了,又看不见,以她的本事,如果在这里,我们大家早都找到了,”

  “她不可能离开,”

  花老太抽了口旱烟,“万一嘞,她本来也是想躲你,”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南暮雪竟然扬起嘴角,“这是我教她的,我的若儿我最清楚,”其实不光如此,她更了解她的若儿,她紧张自己,所以绝不会离开。

  凤凰笑的比较戏谑,“是镁?也不见得嘛,不然她也不会跑咯……”

  “你该走了,”

  “哪样意思?”

  对方只是抚着自己手腕间的玉镯,这是她送给她的,“就是说,你该离开了。”

  “撵我走?不要忘喽,是你请我来嘞,”

  “你也不想待在这,不是么,”

  花老太却是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嘴里咂摸着旱烟,道,“你是想,骗那个女娃出来?”

  南暮雪不置可否,反倒是凤凰疑惑不解,“这是哪样意思?”

  花老太笑了笑,“你不是过来人,不懂,那个女娃是为啥子走嘞?”

  “为了换眼嘞事……”她恍然大悟,“意思是,她不想换眼,所以就躲起来,想等我走喽?”

  “对!你不可能在这点待一世,她想把我们耗走,”

  “哦~”凤凰再次玩味起来,“也不见得嘛,说不定,人家找红颜知己去了,那个女子,哦哦,我记得了,叫白芷儿嘞,是我就去找她喽,又温柔又善良,又不会发脾气,唉呀,也就是她口味独特……”

  一枚袖剑射过,对方灵敏躲开,“怎么,没了武功,靠暗器……”

  咻咻咻~连发三下,皆被轻易避开,凤凰倒也不生气,“一点都不好玩,跟个炮仗桶一样,一点就炸,这个地方也没什么意思,不待就不待嘛,本姑娘明天就走,切。”

  花老太笑了笑,“你们两个哟,也不晓得是咋回事,你为她她为你,唉,年轻就是好哟~”

  当晚。

  “阿若姑娘,”

  “别老姑娘前姑娘后,我问你,我姐那边,有消息没有?”事实上一如南暮雪所说,楚若确实没有走,尽管她刻意留下了一些足印扰乱视听妄图让她们以为自己是去了隔壁镇上,或是深处的山林,但她根本就不曾离开半步,她躲了起来,而且躲在了一个让大家意外的地方——之前那沈大娘介绍的中意小蛇蝎的员外儿子家。其实一开始她并没想好躲哪,谁知正巧遇到了这小子,人挺老实,还挺义气,二话不说就请了楚若来自己家,说不告诉别人还真就没告诉,也没去找小蛇蝎告密,不错不错。

  员外家姓钱,这小子叫钱通,确实挺符合财主家的名字,他回道,“桂大娘和沈大娘买了挺多鸡鸭鱼肉,好像是说,要给人践行,”

  “践行,谁?”

  “不清楚,就是说来了没两天就走了,还说你姐姐到处找你都快急疯了,要不,你还是回去罢,我没有赶你的意思,只是你们两姊妹,有话好好说嘛,何必躲起来赌气呢,”

  关于为什么出来这一点,楚若当然什么也没说,她拍拍对方肩膀,“你不懂,总之,我现在还不能出去,”

  钱通挠着头,“你之前不是说注意你姐姐那边,只要有人走就告诉你嘛,你就可以出去了,”

  摇头晃脑,“非也非也,这是陷阱,去了就正中下怀,”

  “啊?”

  “不明白,”

  点头,想着楚若瞧不见,又赶忙补充了一声,“嗯。”

  “她故意的,目的就是想诓我出去,这么大张旗鼓的送人走,怕是拿我当憨批,总之,我还不能出去,”

  “哦,”

  “总之呢,你是个好人,打扰你这么久,呐,这些银票你收着吧,否则我过意不去,”

  “不要不要,举手之劳,阿若姑娘你太客气了,”

  “这些天我给你你都不要,你还是装着吧,毕竟,我可不想欠你人情,”毕竟吧,咱两也算个情敌,硬塞了银票过去,楚若道,“诶,虽然你帮我,但是你和小……你和我姐,我也帮不了你的,一开始我就和你说了,我姐不喜欢你。”

  钱通再次腼腆的摸摸头,“不打紧,你姐姐那么优秀,看不上我也正常,我帮你也没有其他意思,你不要误会,就当交个朋友,”

  “你人不错,”楚若琢磨着要不要给他和小果儿介绍介绍,还是教人家两下拳脚,武功被封,普通拳脚还是可以教的,这样也算自己半个徒弟了吧,嘿嘿嘿,以后看你怎么打小蛇蝎主意,“算了算了,你帮我办件事嘛,”

  “你说,”

  “给我备辆马车,今晚,我要离开这里。”

  “啊?!”

  夜半时分,一架马车小心翼翼从员外家后门驶出,车夫紧张不已四处观望,保持速度的同时似乎又怕颠簸了车里的人,就这样一直来到村口,刚到了僻静的林子中,马儿便自己,停下了脚步。

  深山老林,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任是谁也会害怕起来,车夫冷汗直冒,前方模糊的身影由远及近,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咴~咴~呼,他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是人,骑着马的人,只见来人是几个女子,下了马不由分说就朝他们这边冲来,刚经历过这惊悚的一遭,不待他反应,为首的女子已是将车门大开,“还不抓着……”疑惑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震惊,“楚若!楚若呢?”

  钱通穿着楚若平时那身白色的男装有点发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阿若姑娘会有男装,还要让自己扮成她呢?“我……”

  人被揪了出来,是小果儿气急败坏,“说啊,楚若在哪!”

  “她,她已经走了,”

  这边的楚若却是背着一个小包袱,拄着一根长棍向前疾行,再走一阵,前面林子里有一个山洞,足够隐蔽,平日/根本不会有人去,这是她之前就摸索到的好地方,连东西都备好了,吃穿床褥一应俱全,甚至还特地去用药粉驱了蛇虫鼠蚁,小蛇蝎既然想出让凤凰离开这招,就证明她猜到自己在哪,那就不得不做样子走了,哼,被你玩了那么多次,再学不精我可就真成傻子了。

  一路无事,顺利到达洞口,摸着进了洞,好耶,暂时就在这里住下吧,唉,小蛇蝎,好多天不见了,好想你。

  嗯?不对!!!楚若本想坐下歇息,却发现这洞中有其他人的气息,她心里暗叫不妙,只恨自己还是二了些,“玩了这么久,还不够么,”

  玩,怕是完,完了完了,摸着想退后,可如今已经暴露,她讪笑着,边思考能不能倚着自己这些天熟悉附近地势趁着夜色摸黑跑掉,谁知洞外凤凰和花老太的声音直接把这个退路给堵死了。

  “嘿,嘿嘿,”楚若此刻当真是笑得比哭难看一千倍,“雪儿,我,我和你开个玩笑,”

  对方的语气依旧没有变化,“还要疯到哪里去啊?”

  哦豁,这回,怕是跪榴莲都没用了。

  结结实实暴打一顿

  气氛胶着,还是主动点吧,“雪儿,”

  其实楚若叫出口,就预备好了会被打断然后狂风暴雨来临,所以甚至没等对方开口,她自己倒是停顿了,孰料对面却没有什么动静,这小蛇蝎吧,就是这么出人意表,她不得不再次喊了一声,“雪儿,”

  “你所有的本事都是我教的,我告诉过你,有本事就别让我发现,非要在我面前现眼,”

  脚步声逼近,啊,这该死的压迫感,是该屈服于对方的淫威,还是低声下气低三下四的服软,还是马上跪下去写个十万字的保证,啊,我怎么想的都是求饶,难道骨子里已经不敢反抗了么,惹了女朋友该怎么办,在线等,急,十万火急……

  “走吧,”

  喵喵喵???!!!这就完了?居然没发火没破口大骂没歇斯底里没打耳光?她其实已经想着要挨几个嘴巴子了,这这,但现在是完全不符合预期啊,就这?

  哦不,脚步又变得远了,楚若不敢再发呆,慌忙的跟了上去。

  可是她来时是慢慢摸索小心翼翼往前试探着走,如今心下一急,再不敢迟疑顷刻就快步跟了,结果刚一出洞口没走几步,咯吱~踩在一块凸起的枯木上,狠狠崴了脚。

  凤凰和花老太见状便要上前,“诶哟,慢点嘛你,留神哈脚下……”

  “不必扶,”南暮雪头也不回的走着,声音不近不远的传进三人耳中,“既然有本事自己过来,想必就有本事自个走回去,”

  凤凰瞬间笑得戏谑,手一下就背到了身后,“呐,现在不是我们不帮你,是你家那位不准,我现在要回去歇了,你可真能折腾,浪费我一晚上的时间,走喽。”

  花老太也是笑着就自己先离开了,这俩什么人呢真是,说走就走的,最不可爱的就是小蛇蝎的就知道没有表面那么风平浪静,忒歹毒了,唉唉。

  “不愿走,就回去,”

  ……那你还来逮我干嘛,我倒是想躲,不还是被你捉着了么,然后吧又搁这……说多了都是泪,楚若强忍着脚疼一瘸一拐的跟着走了。可偏偏南暮雪故意走的飞快,而且分明东绕西绕,搞的她好几次怦的直接撞大树,额头都起了包,呜呜呜,小蛇蝎,你滴良心大大滴坏了。

  ……

  “阿月姐姐,”

  “嘘!”阿月示意对方噤声,“没事了,回去休息吧,”

  小果儿探头探脑的看了一眼屋子,自然是什么也望不见的,她却笑的幸灾乐祸,“该,就她那几个小伎俩少宫主岂会不知,看少宫主不罚死她,害我们找了这么久,就今晚,还一顿好找呢,能的她,”

  “好了,咱们且去睡吧,看这样,她今晚是要遭殃了。”

  楚若此刻站着却觉得是如坐针毡,小蛇蝎自打回来后就一言不发,话不同自己说一句,这太不像平时的作风了,说实话这种感觉更可怕,未知的恐惧是最能令人不舒服的,她耷拉着头,肩也耸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这感觉比小时候作业没写完被发现还可怕许多,看来今晚是别想睡了。

  窸窸窣窣~

  这是解衣服,还有吹蜡的声音,所以,小蛇蝎,这是,睡下了?

  有木有搞错,把自己晾在这就去睡了?你还有没有人性啊喂?你把我逮回来就不管我了?一句话也不跟我说,只怕还是背对着自己睡的,哼!不说就不说,反正,这次的事,我本来也没觉得自己有错。

  心里倒是想得挺硬气,可是走过去时却蹑手蹑脚,外加一脸的发怂模样,最终如愿以偿躺下,呼~还好还好,没被踢下床,可是,还是不跟自己说话,楚若有些憋不住了,在躺了一刻钟后,终于还是主动出声,“雪儿,”

  “桌上有包袱,”

  听这声音,果然是背对自己的,不过重点不是这,“啊?”

  “包袱里有衣服,干粮,至于银票,你若是要,也是给的,”

  “不是你这都说的什么啊,怎么……”

  “你不是想躲么,”

  “今天太夜了,明日/一早你可以慢慢走,”

  ……“雪儿,我,”

  “睡觉。”

  干脆,简洁,真是像极了平时的亚子,楚若叹一下,小心翼翼伸了只手放在对方肩上,“不要生气了,”

  “我说了,睡觉。”

  通常情况下一个人越反常越不像平时,就说明她越气,南暮雪更是如此,她平日里直接发出来还好,像如今这般反倒吓得楚若有些不知所措,她便起身,想着去打个地铺,“那,你好好睡吧。”

  楚若刚摸着下了床去拿了床褥子来,那床上之人蹭的起身,伴随着直接咔咔作响,“楚若,休再逼我!”

  “雪儿,你……咳……你……放开!”该死的小蛇蝎,没了武功掐脖子这事你怎么还是一点不含糊,“你……你……”

  南暮雪望着那张脸,虽然没了武功,手上却是十足的力,但她当然不会真下了死手,可她心里气极,又急又恼,急她的安危,又恼她的所作所为,在那山洞里,明明灰头土脸满身擦伤,是花了多少的努力才能走到那个阴冷潮湿的地方,那么狼狈,为了躲我!一想到此,她便愈发愤怒,“我真杀了你……”

  可楚若却在抬手挣扎乱打的同时,摸到了那缠着绷带的手,上一秒还在满脸通红叫着放手的人,此刻嘴里却只有一个字,“手……手……”

  最终南暮雪自是松了手,可对方却没来得及大口的呼吸便立刻去握她的手,“你的手怎么了,为什么会有绷带?你受伤了,谁伤的你,雪儿,”

  她冷冷的抽/开,“从今天起,我的事再不用你理,”

  ……真的,这小蛇蝎每次只要一受伤,一定秒变刺猬,“你……”

  “滚开!”南暮雪猛地起身,让本就坐在地上的楚若狠狠往后摔了一下,结果似乎她的火气也上来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呵,冷笑,“这话,应该我问你,”

  “问我?你才是要怎么样,”

  “我做任何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不准!你凭什么要为了我付出所有,我不要!你现在已经武功尽失,你还要把眼睛给我,你是不是疯了!我怎么忍心,怎么舍得!你才是最傻的那个!我告诉你南暮雪,你凭什么一个人决定我们俩所有的事,凭什么问都不问就擅自替我做主,你想给我换眼睛,我,不同意!”

  “你以为,由得你?”

  面对这种略带讥讽的语气,楚若更加的生气,不是气对方这么同自己说话,气的是自己家这个笨蛇蝎,这得是有多笨多傻,才会愿意把眼睛换给自己,所以这是楚若第一次如此硬气的同对方讲话,这不比她们从前刚认识时的那种争吵,这是两人第一次产生分歧,以往不管如何,总有一方会依了另一方,然而这次,两人都无比坚定,“不要以为我瞎了就什么都做不了,这次你能找到我,下次……”

  啪!

  该来的总会来,这一巴掌打来,楚若吃痛的捂住,对面是南暮雪在气的发抖,“你再说一遍!”

  “打我,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逃跑我也不是,你……”

  啪!

  “南暮雪!”

  对方却拽住那衣领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你,竟敢跑!”还敢这般同自己说话,当真是胆子大了,南暮雪已是愈发压制不住怒火,借着月光环顾四周,忽的,她猛地松手,一下夺门而出,却又马上进来,这一次,手里,多了一根不大不小的树棍,应该说,打人,正合适。

  “我今天就成全你,打死了你,也省得你如此不满!”

  这场景就好像楚若第一次被对方打,也是这般的用了树枝,那时也是没什么武功,现在更惨,还瞎了,一棍子下来,她如今全靠耳力,还是抬手来挡,嗷呜~该死的小蛇蝎,下手真重,不待反应过来,嗷呜!!!又是一棍子,然后就如雨点般开始往自己身上打,嗷呜嗷呜~~~

  楚若一边惨叫一边抬手挡,练了许久还是有些效果的,居然靠这听力真的好几次灵敏闪开,身形也比较飘忽,但南暮雪是谁,只打了几下后马上就发现了破绽,她立刻在打时故意将东西扔向其他地方弄出声响,这样一来楚若就很难分辨,如此再打下时即便能感受到风力,也已经晚了,如是打了几十下,偏偏这家伙嘴硬的很,就是不肯开口服个软,二人心里都憋着气,这顿打也只是火上加油了,“我看看你现在到底多有本事,能躲开几次!”

  “你便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换眼,我告诉你,嗷呜~你休想!你再逼我,嗷呜嗷呜,我,嗷呜,我就直接把眼珠戳了,我让你换,你换个屁!”

  “好好,冥顽不灵,我今晚打死你!”……

  第二天。

  凤凰看着楚若啧啧几声,“你下手也太狠了,一晚上打得她鬼哭狼嚎嘞,不晓得的还以为闹鬼咯,你把人家那两个农妇大娘吓得都没睡好,不止她们,我们几个也是……”

  “废话少说,马上为我们换眼,”

  “恐怕,不行,”

  南暮雪的眼里是刺骨的冷,她已经拿出了暗器,“你不肯?”

  对方难得的没有同她耍嘴皮子,而是指指躺着的楚若,“你自己看,”她先是抬起楚若的手,那手指正微微颤动着,她笑笑,“她还有意识,”

  花老太点着水烟,也发现了端倪,“我咋看这娃儿眼皮子还在动哦,”

  “不,”凤凰拨开楚若双眼,发现那眼睛还是在动着,虽然幅度很小,的确是在不停转动,“我的这个药药性是很猛嘞,不要说她,就是武功比她高强百倍的人服了,也不可能有这个意识,”

  “也就是说……”

  “她在挣扎,她不愿意把你的眼睛换给她,照她这个样子,恐怕在换眼嘞过程中会随时醒来,那个时候不要说眼睛,怕是性命都有威胁,”

  南暮雪负在身后的手却攥死了,你这个呆子,为何这般顽固,“没有其他办法么,”

  “除非,她自己心甘情愿肯换,你没有发现么,她看似吊儿郎当不着边际,实际上骨子里有一种倔劲,你还是莫要逼她了,只怕适得其反,其实你从来都没问她愿不愿意,”

  南暮雪的手却抚上了心爱之人,她笑了一下,“你们先出去吧,”

  其他人默契的不再言语而退了出去,只有凤凰临走前留下一句,“她最在乎嘞是你,你何必嘞,还把她打成这个样子,你晓不晓得,在,苗疆嘞时候那晚她去找我,以为孕蛊解不开了,当时急得就喷了好大一口血,你还是,唉,算了,我咋劝也没用,总之,你自己想嘛。”

  “吐血,”众人离去,她的温柔,也只会给她,“该拿你怎么办,你这家伙,罢了,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说罢却又小心翼翼掀起那衣袖,望着昨晚经由自己制造的伤痕,她却又心疼的拿了药膏来抹,“怎么那么久,还是学不乖,不知道躲着么,躲,”提到躲字,她便又发了笑,“你最拿手的,不是躲么,”

  抹了药膏,南暮雪慢慢倾身向下,轻吻了对方,“若儿,别怕。”

  天天被暴打

  “雪儿!!!”

  “哟,醒啦?”

  是小果儿的声音,楚若顾不得询问,一把掀开被褥就要下床,可却因为药效未散动作还是有些迟缓,“眼睛,雪儿……”

  “没换没换,”小果儿和阿月慌忙扶住对方,“你别动了,那药还没过,再躺会吧。”

  “没换,没换就好,”她喃喃着,其实明明还是一片黑暗,却还是不由自主抬手摸了摸自己双眼,不停重复道,“没换就好,没换就好,”

  阿月见状开口,“你不必紧张,眼没换成,倒是把少宫主气的够呛,”

  “雪儿,”楚若一下子撑着又想起来,“那雪儿去哪了?”

  小果儿按住她,“唉呀,总之没事,你惹得她那么生气,她现在不想见你,”

  “我惹她?我怎么就惹她了?你们不会骗我吧,雪儿到底有没有事,她是不是偷偷给我换眼了……”

  啪!小果儿一下拍在对方头上,惊得阿月叫了一声,忙拉着对方低声道,“你下手怎的这般重,忘了少宫主吩咐了么,小心照顾,怎可如此对她,”

  小果儿吐吐舌,“一时忘了,”然后过去又拍了拍楚若的肩,“我说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少宫主真没事,就是被你气的,你不肯换眼,你知不知道,那个药很厉害的,结果你居然能有意识,那个女的说你这样换不了,除非你心甘情愿,你现在可是把少宫主气的不轻,不过,我倒是佩服你啦,总算你有良心,这才是我以前认识的楚若嘛。”因着这事,小果儿又对楚若态度好了些,要不然动不动就提起白芷儿,那唾沫星子都快淹死她了。

  “说得我对雪儿多差一样,”

  “不是吗?你跟那姓白的……”

  “行了行了,说下去又得吵,雪儿到底去哪了?”

  “没去哪,被你气的心里闷,在附近走走,对了对了,”对方去桌上递了东西来,“给你的,”

  “肉饼?”

  阿月笑着,“是,少宫主特地去给你买的,”

  楚若接过去傻乎乎的笑了,“嘿嘿,还是雪儿待我好,”

  小果儿却在一旁道,“肯定又是你嘴馋了吧,要说少宫主啊,那可真真是把你捧在心尖,你就知道气她,”

  “我不气她难不成让她把眼换给我么,我怎能做这等不要脸之事,”

  “吃吧你就,待会吃完了我们俩还得给你上药,”

  “嗯?”

  “怎么,你这满身的伤,昨晚你那个惨叫声哟,我服了你了,你就不会讨个饶么,少宫主扔下伤药让我们给你上……”

  “我自己来就行了,”

  “你自己看得见?你以为我和阿月姐姐爱看你呢,真是,”

  阿月忍住笑意,“好了好了,你别逗她了,索性手上伤的重些,少宫主也是让我俩同你把手敷了,其他的随你吧。”

  “看看,阿月姐姐多好再看看你,成天挤兑我,谢谢阿月姐姐,”要不说自家小蛇蝎是个醋精呢,不,是占有欲旺盛,那是绝对不能让别人给自己身上上药的。

  “咱们大家相识也不短了,更何况你同少宫主她……何必言谢呢,”

  “小果果,你说说你怎么就不这样捏,”

  小果儿,“切~”

  “对了,雪儿的手怎么回事,好像缠了布条,怎么会受伤的?”

  小果儿方才被楚若说了后正愁没机会还回去,听了这话登时抢快回道,“难为你还记得,”

  “你这话说得……”

  “打住吧,懒得和你扯,少宫主的手,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你这王八蛋,”

  “我告诉你啊,好好说话不许骂人,”

  “本来就是,你跑了之后她心里急,一拳就砸在了桌上,把桌子都给砸穿了,你想想少宫主现在没了武功,那得多大的劲啊,当时手就一个劲流血,但她都顾不得管,第一句话就是让我们去找你,你自己说你这所作所为是不是混账。”

  “雪儿……”楚若眼里是心疼,和自责,“可是,我要不想这个办法,她就要给我换眼了,我情愿她恨我打我骂我,我也不要她的眼,”

  “说你胆大吧,你平时怂得跟什么似的,说你胆小,你偏偏每次都往死里作,还犟得跟头驴一样,这次吧,你别说你跟少宫主还真是,谁都不肯让步,我看你怎么办。”

  “我……”

  这时南暮雪却回来了,楚若已经听得脚步,倒是阿月先喊了出来,“少……小姐回来了,”

  南暮雪不说话,小果儿和阿月看了看,识趣的走了。

  “雪……”楚若第一时间本想过去,但一想起这换眼的事,就有些赌气,干脆又硬生生坐回去不出声了。

  她眼见对方动作,竟生出一丝好笑,明明进门前还是那么恼的,忍住笑意走过去坐了床边,顺手拿起药膏,动作一点也不轻柔,很粗鲁的捋起那家伙的衣袖,替她擦拭着手臂的伤,却始终没有开口。

  “嘶~”楚若疼的那是龇牙咧嘴,你个小蛇蝎,怕是成心的,平日里温柔的要命,今天下手直接没个度,简直是往死里揉,本来还有那么一点点骨气咬着牙忍的,不过到底还是经不住这越来越加重的力道,最终喊了起来,“轻点轻点,疼……”

  “不疼你可会长记性,”

  无情,冷血无情小蛇蝎,冷冰冰的,一点都不疼我,不关心我,不像以前会温柔的哄我,会说我轻点,若儿听话,也不抱我,没劲,没劲透了你。

  “嗷嗷……”谁知南暮雪见她脸上五官一个劲变化,便知她心里想法,当即手上加重十倍,疼得她冷汗都冒了出来,“你再用力点,最好是疼死我,我告诉你,这个事我一点都不会长记性,我……嗷呜~好痛……”

  “这么有骨气,就别叫出来,忍着,”

  ……劳资信了你的邪,不叫就不叫,楚若摸着了床边给她备的白帕,拿过来干脆直接含了,强忍着手上剧痛,真的没有再发出一声。

  上药这半个时辰对于她来说,大概真的是最折磨的。

  最后还是南暮雪给她把嘴里的白帕扯了,“还真是很有骨气么,”

  然而她已经没力气还嘴了,整个人直接瘫软的躺回去,反正是在床上,她现在是一点也不想动了,动嘴也不想,这小蛇蝎,绝对是故意的,公报私仇,说是上药,简直是要把骨头架子拆散一样的,呜呜呜我好惨。

  大概是看对方这模样是真的痛极,南暮雪道,“手上全是瘀伤,不用力些,淤血如何散去,”

  有气无力的回,“那还不是,被你打的,”

  “我嫌打轻了,”

  “你,”

  “你再敢犯,我就打死你,”

  楚若偏偏不怕死,“我不信,你昨晚打我的时候也说要打死我,”

  “你是真不怕?”

  “如果是为了我换眼的事,你真把我打死,我也不怕,”

  明明气氛刚缓和些许,楚若这话又成功激起了南暮雪的火,“楚若,”

  “南暮雪,”楚若也学着对方的语气,“你再逼我,我就去找芷儿,芷儿不会那么对我,她会尊重我的决定,更不会打我。”

  当然,这话放在平时最多挨顿骂,偏偏是今天,南暮雪起身再回来时,手里,又多了那根熟悉的树棍。

  半个月后……

  “诶哟,我的果儿姐,你老人家轻点,我真的要散架了,”

  “该,让你天天嘴贱,这旧伤未愈新伤又添的,你就说这半个月你有哪天是逃了这顿打的,你说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比村里那只记吃不记打的旺财还憨,”

  “你还有没有点同情心,嘶……你轻点揉啊,”

  “大哥,我已经很轻了好吗,你这满手的伤,我都不知道该从哪下手,你干嘛天天跟少宫主置气,天天提那姓白的,你能不挨打么,她没抽你都是轻的,”

  “就光我错啦,”楚若一个劲的龇牙,“我最多是提一提,她现在天天约那个钱通,成天在我眼前晃悠,她都实际行动了好吗,到底谁气谁啊,关键回来还得给我打一顿,我最惨好吗,身心俱疲,”

  小果儿叹口气,“其实,你提那姓白的,是为了惹少宫主气吧,她气,就不给你换眼了,”

  楚若笑笑,“连你都看出来了,雪儿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你还提,何必受这些皮肉之苦,”

  “我就是要她知道,我就是成心气她,我想她明白,我不愿意换眼,”

  阿月摇摇头,“可少宫主决定的事,怎么会改呢,我从小伺候她,她的性子我也是知道的,她一旦决定了,就不会改,”

  “我也不会啊,反正啊,她一天不放弃这念头,我就还得气她,最好是气到她死心不给我换眼了才好呢,”

  小果儿坏笑道,“现在好像更气的,是你吧,钱通一来,你就鼓得跟个□□似的,”

  这该死的小蛇蝎,闹脾气就闹脾气,你找啥别人真的是,嫌我不够气,“可恶,早晚我非得把芷儿找来,和她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再和她看星星看月亮,我非得气死这个小蛇蝎不可!”

  “小姐~”

  是小果儿和阿月慌乱的声音,伴随着那带风的脚步声,楚若知道,自己今天这顿打,又跑不掉了,天哪,杀了我吧,有一个会家暴的媳妇儿真的苦不堪言,救救宝宝,我好难……

  小爷我软硬不吃

  哗啦~~~

  小果儿和阿月在外面对视一眼,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哐啷!

  南暮雪气势汹汹从屋里出来,吓得二人头也不敢抬,“不许她出去,也不许给她吃喝。”

  “是。”

  里面却传来楚若骂骂咧咧的声音,“就你会摔啊,我也会!”

  小果儿同阿月进去,不出预料,满地的碎片,以及自己不小心碰到头的楚若,正哎呀哎呀的叫唤,“就算你不服软,你少说两句行不,我求你了,最后收拾的还是我们,不说话能憋死你啊,”

  “拜托你有没有点同情心,你看看我这伤,现在砸东西的是她,发火的是她,打人骂人的还是她,你怎么就怪我,你咋这么双标呢你啊,”

  “呸!我这不也是为你好么,”小果儿最近也是口才见长起来,啐道,“被打的遍体鳞伤还不住口,该不会,你是喜欢被打吧?”

  这话听得阿月发了笑,楚若呸呸呸了好几下回去,“这事赖我么,她非要问我换不换眼,一天几问,我能不回答吗,那我肯定说不换啊,”

  “你可闭嘴吧,避重就轻,动不动就说你要去找那姓白的……”

  “我不这么说……”

  小果儿却准确无误的接出了对方要说的话,“她怎么会生气,是吧,你天天用这招不腻么,啊?”

  阿月也道,“你这样天天挨打也不是法子,何必非要这么说呢,”

  楚若叹了一下,“不然能怎么样呢,你们说我倔驴脾气,雪儿何尝不是呢,她不明白,我把她害得如此,怎可继续拖累她,”

  “可……”

  “她已经没了武功,再把眼给了我,我怎么忍心,若我真的要了,那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我知道不该提芷儿,可我还是宁愿她憎我,我也不会改变现在的主意。”

  小果儿也感慨的拍了拍楚若,“我理解你的用心,可是你这么做,就得继续担着了,”

  “那有什么的,”楚若倒是笑了出来,“她也不是第一次打我了,你忘了以前我刚来时她怎么想法子折磨我的么,”

  阿月也想了起来,“是啊,那时候还用百花蛊的解药威胁你让你练功呢,其实少宫主以前就同我说过,你太散漫了,她是故意磨你的性子,想不到,你们如今……”

  “啧啧啧,”门外响起一个声音,“虽说杯子不值几个钱,但糟蹋东西也要有个度呀,”

  一听就知道是凤凰,这些天自己都成了众人取乐的来源了,“去去去,又来笑话我是吧,”

  “我说你这个人,当初在苗疆有求于我嘞时候,那叫一个小心下意,现在厉害了噻,撵我走,”

  ……“你天天来拿我开心,还倒打一耙,”

  “你这话说嘞,朋友一场,我来关心哈你,”

  “呸,你自己信不这话?”

  “信,”

  ……“算了算了,懒得和你争,你姑姑有线索了么,”

  “唉呀,原指望你们帮帮我,结果嘛你沦落成这样,想着我自己出来找,现在嘛,又为你们暂时在这点,唉,一点都靠不住,”

  “要不你就先去找你姑姑呗,耗在这一时半会也不是办法,”

  凤凰笑得十分精明,只可惜楚若如今看不见,“哟,你是真嘞那么希望我去找姑姑嘞,还是想着我赶紧走喽,就没得人给你们换眼咯?”

  “咳……”

  “我也想走啊,不过你家那个不同意嘛,”

  “以你的性子和本事,雪儿能强迫你留下来?她现在又没什么武功,”

  “是没有,但是,我这个人心善啊,助人为乐,答应了别人就要做到啊,哪个时候等你愿意换了,我就尽快动手,不然,你就答应了她嘛,这样大家皆大欢喜。”

  “打住,我这辈子都不会同意这个事,”

  凤凰起身,趁其他两人收拾屋里的间隙在楚若背上看似无意的拍了一把,“那么,你就好好努力喽。”

  晚饭时候南暮雪回来了,而且今天饭菜的丰盛程度,相当令人咋舌。

  自从跟小蛇蝎怄气以来,每顿不是清粥就是小咸菜,如今满桌的大鱼大肉,她有点怀疑,难道是中了毒产生幻觉了,还是,小蛇蝎又要搞什么鬼?

  最最最反常诡异的是,小蛇蝎明明走之前气得跟什么似的,现在居然很温柔的牵起自己的手过去坐了,就跟平时一样,还问自己吃什么要给自己夹菜,这这这,这是在做梦?

  “那个,”虽然大肘子的味道很好,但楚若着实吃的忐忑,“你,怎么了?”

  南暮雪竟然笑着,好似根本没听见这话,“有你爱吃的酥炸虾仁,我剥给你,”

  ???一个大虾仁塞进了口中,楚若嚼着却感觉心里发慌,挣扎着就想吐出来,“你是不是又在菜里给我下什么药了,”

  青筋跳了一下,她继续笑了,“没有,”

  “没有,”楚若狐疑得不得了,“那你,那你怎么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钱通送来的,不想浪费……”

  “呸呸呸!你早说啊,我就不吃了,拿开拿开,谁要吃他的,”

  南暮雪笑得玩味,“你之前躲在他那,吃的还少么,”

  “之前是之前,现在谁让他天天找你的,”

  “是我找他,”

  “你,你,”

  “好了,逗你的,”她拉了对方坐下,耐着性子哄了,“我去镇上的酒楼订的,”

  “信你个鬼哦……”

  堵唇,“闭嘴,”

  ……“你,”

  “气鼓鼓的,”南暮雪舀了一勺汤羹喂到楚若嘴边,“真的是去镇上订的,没有骗你,可是满意了。”

  “这还差不多,”楚若这才张嘴咽下,然后咧起嘴来,“你是不是打算给我来顿最后的晚餐,吃完了好把我往死里揍,”

  “怎么,你是喜欢我打你?”

  “你才喜欢呢,不对,你当然喜欢揍我了,我才不喜欢,我又没有受虐倾向,”说着又补充道,“我喜欢就像现在这样,你会很温柔的喂我,会哄我,”

  “若儿,”南暮雪抚了那张脸,“若是你喜欢,我就一直这样,”

  楚若刚要点头,“嗯……”

  “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噗!刚入口的虾仁吐了老远,惹得南暮雪深深的皱了眉,但她还是没有发作,“听话,”

  “难怪我说你这么反常呢,”奈何楚若就是喜欢在作死的边缘来回试探,“感情是硬的不行换招来软的了,”

  南暮雪这次额头两侧依稀可见青筋暴起,她用尽最后一点冷静压下怒火,“若儿……”

  楚若却是继续喋喋不休的开口,“我告诉你,你再来十招一百招也没用,我是打死不会答应换眼的,虽说我平时吃软不吃硬,但这次不好使,小爷我软硬不吃。”

  最后这句小爷彻底激怒了对方,“我今天就看看你这小爷能有多厉害!”

  小果儿在外头连连叹气,“造孽呀,那么好的一桌饭,阿月姐姐,幸亏咱们这也有一桌,”

  沈大娘和桂大娘听了有些担心,“天天打,没事吧,”

  凤凰神秘一笑,“放心,今晚就能好。”

  入睡时分。

  又挨了一顿的楚若摸着正要爬上床睡觉,却觉得后背有一块奇痒无比,不应该啊,刚刚才洗了澡的,怎么那么痒,越挠越痒,怎么回事这是,都赖小蛇蝎,现在也不管自己了,明知道自己看不见,不帮自己洗,还不让别人帮忙,后背都够不到,她死命的抓了,又赌气不叫对方,更何况叫了估计不仅不会理自己还得挨呲儿,算了,自己挠吧。

  天哪救命,怎么会那么痒,关键这位置手还够不着,够着了也用不上力,楚若感觉自己后背都快挠破了,可就是不见好转,翻来翻去的指望能缓解一下,结果只是愈发加剧,难不成这天已经开始有蚊子了?

  “挠来挠去,猴子么,”这些天闹别扭,南暮雪入睡都是背对了她的,大抵是这动作大了些,她还是转过了身来。

  楚若此刻全心全意都是背痒这事,也没心情同对方斗嘴,只是一边难受的去够自己的背一边累得气喘的回,“背痒,”

  最终南暮雪还是给对方挠了,她凑过去,将手伸进了后背,不轻不重,几乎是第一时间,楚若便主动的,环住了对方。

  “过来做什么,不怕我打你?”

  楚若却整个人进了对方怀中,南暮雪手上未停,还是继续轻柔的替她挠着,“雪儿~想你了,”

  “做什么,想你的芷儿,”

  “雪儿,”楚若贪婪的吮吸起来,“嗯,我家雪儿身上最香了,”

  南暮雪忍俊不禁,却道,“下去,我有说让你过来么,”

  “不管,反正我就是赖上你了,我要黏着你,就像八爪鱼一样缠着你,缠在你身上一辈子,”

  “滚,”

  这个字却是轻到了极致,楚若放肆的抱着心爱之人,“嗯,还是雪儿抱着睡最舒服,这些天我都没睡好,”

  南暮雪却嗤声,“睡没睡相,还跑我怀里,”

  “哦?”她却敏锐的抓住了什么,“这么说,你都没睡着了,明知道我靠过来,还……”

  “再说就过去,”

  楚若当然会识趣的闭嘴,“嘿嘿,那我……”

  南暮雪缩了手,“挠完了,回去……”

  “不回,我要和你睡,”

  “回……”

  “雪儿,”楚若忽的抬头,用着一种央求的神情,“我们今晚不闹了好不好,哪怕只有今晚,我好想你,”

  她对上那双眼,末了,还是妥协般的将人抱住,又负气的扯那脸颊一下,“克星,”

  她却得寸进尺,“你再给我挠挠嘛,”

  “再挠就破皮了,”南暮雪嘴上说着,到底还是配合了对方,“怎么痒成这样,你这家伙可是装的?”

  “我哪有,真的痒死了,要不你给我看看,难不成是有跳蚤了?”

  “衣服都是新的,晚晚都打水沐浴了,哪里来的跳蚤,”对方边说着边从床头的衣服里掏出药膏来,“这是驱虫止痒的,我同你抹些吧,”

  “嗯……”

  楚若便是一脸的享受,倒惹了南暮雪的不满,“没皮没脸,”

  “你说什么我都认,”

  “叫你听话的时候倒不见你这样,”

  “你的手怎么样了,傻乎乎的去砸桌子,不痛么,干嘛拿自己发泄,偷跑的是我,你心中有气,打我几下骂我一顿不就好了,你看看,这都过了这么久了,我摸着还有结痂呢,以后不许这样了,”

  她挑眉,“你这些天挨的还少么,”

  “反正我知道,只要我一天不答应,我就免不了天天挨打,你和我呢,就得互相气对方,不过,我们今晚不提这个了,我想和你好好的,就像之前。”

  “你倒是贪心,晚饭时不领情,如今又来求我,”

  “烟儿~”

  这是在她们约定好后楚若第二次唤出这个名字,她们说好的,当喊出这个名字,她就要听她的,南暮雪直勾勾的望了对方,“你以为,这样我便会放弃,”

  “我们说好的,我喊你烟儿的时候,你要听我的,”

  “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

  “可我只要一件事,”

  “若儿~”

  眼看又要在换眼这事上纠结,楚若倏的吻了心爱的女子,“我们现在,先不谈这个……”

  ……

  “雪儿~”

  南暮雪扯扯她的耳,“断会折腾我,”

  她去碰她的唇,“我想你了嘛,”

  “呆子,我有什么好的,天天这么打你,也值得你如此惦念?”

  “不对,这时候你应该这么说,我打你,是为了你好,”

  这话将南暮雪逗笑,“你倒是会说,”说罢她又替她拨着长发,“心里可有怨?”

  摇头,“你越这样,我越自责,”

  “若儿,”南暮雪主动的吻她,“你不是想娶我么,我答应你,只要你肯换眼,我们马上成亲,”

  “不要,”

  “你的武功呢,你不是一直求我给你解了软骨散么,你换了眼我就替你解开,”

  “那我宁愿不要,不如换过来,你不换眼,我就听你的不解开武功了,至于成亲,你娶我也行啊,”

  “你,”

  咕咕……是晚上没吃饭惹得肚子一阵作响,她撒娇的咬了她的唇,“都怪你,那么一桌好饭,那个虾仁我都没吃到,雪儿,我明天想吃虾,”

  南暮雪眼里永远都是宠溺,“好,明天给你做,就记得吃。”

  “还记得亲,”这般的纵容惹得楚若再次狠狠吻将过去,事毕又自言自语,“嗯,看不见就看不见嘛,还不用流鼻血了,以前我看着你就经常流,”

  “色胚。”

  “亲一亲,”

  她明明会满足她,却还是要口是心非,“亲也亲了,还不放手么,”

  “反正我今晚就要抱着你睡,打死也不松开,”

  “明天好继续气我,”

  “那你还不是找那个钱通,”

  “你再说下去,我就要去拿那根树……”

  “咳咳,睡觉,我说,你该不会是打我打上瘾了吧,”难道,家暴这种事真的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惊,老婆会家暴怎么办,在线等,十万火急。

  “闭嘴。”

  “好啦好啦,晚安啦媳妇儿,么~”

  南暮雪脸上,是笑意。

  当然,这美好温馨果真就只持续了一晚,如果不是白芷儿的到来,其实或许,也是可以久一点的。

  “楚若!”南暮雪再次炸毛了,当她还记得这家伙昨晚嘴馋想吃虾去买了回来时却见到最不愿见之人,所以你昨晚这般,却原来是已经知道白芷儿今天会来!

  “你打我也没用,我早知道你不会死心的,不把芷儿找来怎么对付你。”

  “我打死你!”

  楚若很绝望

  当凤凰小果儿几人看见那个忽然出现在这里并不算陌生的女子时,她们顿时就明白了为什么今天的楚若哀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惨要大声。

  “滚过来!”

  对面的女子趾高气扬将楚若护在了身后,“你再敢动若儿一下试试,”

  南暮雪以往脸上总是不见情绪的,这下是肉眼可见的暴怒,即便楚若如今眼瞎了,也感受到了那四个字,目光灼灼,她仗着身前的人护着自己,从一侧伸出了半个脑袋道,“反正我不会同意换眼这事,”

  “楚若!”

  “做什么,”眼前人正是白芷儿,令人诧异的是她今天是着了一袭男装的,看着意气风发,现在更是轻蔑的笑了一声,“如今你已不是我的对手,今日/我在这里,你休想再伤她一分,”其实来的还有一人,林绛红,不过此刻这种情况下大家都沉默了,所以也暂时无人顾及她。

  “滚开,否则我杀了你!”

  对方手中已有银针,“试试啊,”

  楚若当然凭耳力听出了这动作,于是乎她便慌忙的窜到了身前,“芷儿,不行,不可以伤……”

  南暮雪当然不会领情,她冲上前拉开楚若,暗器直/射/对面,白芷儿贴脸躲开,最终在凤凰几人的劝说下将二人分开了。

  不过,准确的说不是被劝开的,南暮雪离开前异常恼怒,扔下一句你既然如此想找她,以后便分道扬镳,然后怒气冲冲走了,楚若想追,凤凰和花老太给拦住了,“你现在去怕是火上浇油,哪个请你整这出嘛,做了就要承担后果噻,算喽算喽,我们跟过去,你也等她冷静哈。”

  其他人全都跟着去了外面,这边白芷儿倒是拉了她坐下,道,“不必理她,小家子气的,真是一点改不了,”

  楚若重重地叹了一下,“她肯定十分生气了,唉,”

  “若不是因为换眼这事,”不料旁边的人却倏的变了语气,幽怨,难过,“你是不是,这辈子也不打算告诉我你还活着了?若不是有求于我,你还要看我伤心多久?”

  “芷儿,我是……”

  “若儿~”

  楚若听出这语气不对,忙道,“芷儿,你哭了?”

  白芷儿红了眼眶,却微微的仰头,努力不让泪水落下,“若儿,你好狠心,你怎么能够,我在你心里,真就一点不重要么,哪怕你不爱我,可你甚至是死是活也不愿告诉我一声,你可知我有多担心你,”还有一句未说出口的,又可知这无数个夜晚,我几乎流干了自己的泪。

  “芷儿,你别哭,对不起对不起,”对方自责,惭愧,内疚,“我知道,我一直对不起你,你对我很好很好,芷儿……”忽的被拥住,她第一反应便是想躲,“你……”

  “若儿,是不是有事,你才会想起我,”

  “不是,不,”楚若无声的叹,“我是有想过要告诉你的,可是一来我和雪儿搞成这样,不想再连累其他人,二来我同她,打算在这里避世,”

  “若儿,”白芷儿在这一刻抱了自己心心念念之人,但她心里明了,她所爱之人,永远也不会爱自己,但起码这一下,我能真正的拥你一次,“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何事,都要告诉我,”

  楚若感受到这一个拥抱并没有其他的含义,是一种久别重逢的欣喜,她不想那么残忍,明明自己也伤害了对方,所以她抬手轻轻拍了拍她,“芷儿,害你担心了。”

  好巧不巧,南暮雪在众人好说歹说下去而折返,主要也是心里有些醋不愿让那家伙与姓白的独处太久,所以刚一回来,便碰巧看到了这一幕……然后,一场混战,最后,拉架的也全都掺和了进去~

  接下来的场面,怎是一个精彩绝伦……

  南暮雪这次是真怒了,在混战之后独自离开,并且不准任何人跟着。

  龇牙咧嘴的还得是楚若,两个熊猫眼,脸上手上全是抓痕,混乱中也不知道被谁踢了两脚,然而众人对此事的反应只有一个字,该。

  “轻点儿轻点儿,”她一边叫着一边唉声叹气,“去了多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她们都出去找了,放心吧,这村子里出不了事,”

  “她现在没武功,我就怕她一生气跑去做傻事……”

  “能有你傻么,”白芷儿一边替对方揉着伤边有些颤抖道,“她怎么忍心,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若说真真正正最关心紧张楚若的,除了南暮雪,也便就是眼前的女子了,她颤抖,是因为她心疼自己,心疼自己所受的伤,那天从百花宫跳下九死一生所受的罪,“嘿嘿,谁让我皮痒呢,”

  “你还笑的出来?”

  “雪儿是为我好,”

  “为你好也不该把你打成这样,你本就有伤,”

  “她是……”

  “我知道,你在信里同我说了么,她是为了给你换眼,可你身上这些伤,若儿,你何必这么傻,”

  “傻的是她,竟然想换眼给我,”她的雪儿,真的把世上最好的都给了她,楚若笑了起来,“笨蛇蝎,”

  “你自己又何尝不是,若是普通人,一定求之不得,”

  “那样我只会看不起我自己,”

  白芷儿看在眼里,好不容易得知对方的消息,她几乎一夜未眠,马不停蹄的便寻了过来,她承认,自己是个傻子,明明这时武功尽废的南暮雪再无威胁,明明也可以带若儿走,可她就是不忍心,“若儿,”

  楚若回应的笑了笑,又警惕一下四周,“对了,你妹妹没来吧?”

  “没有,我没告诉她,她也忙着帮义父呢,”

  “你怎么把林绛红带来了,”

  “岂止她,不也有窝头么,”

  “对哦,窝头,捉捉捉,过来,”即便隔了数月,窝头见着主人还是蹦跶的很欢快,楚若将它抱起,“许久不见,都长成大窝头了,还有你的窝窝头,我摸着也挺肉的,”

  “可不是么,刚才房里那么乱,这小东西,也跟着在一旁叽哇乱叫上蹿下跳的,真是随了你,”

  “你们大家都在,这感觉真像以前,”

  “也就是你,如今这种境况,还自得其乐,”

  “苦中作乐嘛,你还没告诉我,怎么把林绛红带来了,”

  白芷儿提到这事就捂额头了,“那丫头么,有时你说她傻,她偏也有机灵的时候,如今南梦华大开杀戒,绿柳山庄的人与她躲在大堡垒,她又觉无趣和烦闷,重要的是和姗姗不对眼,成天的闹,也不知怎的被她发现了我要动身,便悄悄跟上了,还说非常时期我这么鬼祟的出来,恐怕是同你的下落有关,也罢,带上她就带上吧,以姗姗那个性子,我真怕哪天她下手没个轻重的,”

  “那天,她推雪儿下山崖,芷儿,所以我才不让你告诉其他人,放眼整个江湖,如今谁都想要我们的命,”

  “我知道,可是若儿,你也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你。”

  “对了,你这次来,怎的扮男子了,”

  狡黠的笑容,“你猜,”

  “哦,是不是和林绛红那丫头一道,称作夫妻啊,”

  白芷儿向来都比较脸薄的,听了这玩笑自是脸红了,“胡说什么呀,”

  “真可惜我如今瞧不见,否则,也好看看咱们白公子呀,”

  “若儿,你别担心,你的眼,我一定会医好的,”

  “好不好的都不说,总之我不要换眼,对了,我体内的软骨散……”

  白芷儿却调皮起来,“你那小蛇蝎不给你解么,那我也不要,”

  ?“芷儿,你……”

  “谁让你瞒我那么久的,如今我也恼了,”

  “那,那你要怎么才不恼啊,”

  “嗯,我想想,总之,没那么快。”

  ……这叫什么事。

  天黑之后,出乎意料,南暮雪回来了,而且,还带上了那个钱通。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还去了那边饮茶说不准别人过去打扰,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眼看楚若瞎了眼也能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凤凰嗑着瓜子笑道,“这有什么办法喽,你自己自作孽,”

  “呸,”

  “我呸,”对方还了回去,“真嘞是,浪费我嘞特制痒粉,我昨天好心好意往你身上撒痒粉,还想着早上你们会和好,结果你自己做……”

  “等会,痒粉?”楚若反应过来了,“敢情昨天是你呢,我说我后背突然那么痒,你……”

  “怎么,”对方笑得暧昧起来,“不感谢我?昨晚你们应该……”

  “你别说了啊,别说了,”

  “切,我还不爱管你这破事嘞,诶,姓白嘞,最近医术研究的如何嘞,”

  白芷儿反问,“苗疆的巫首这么闲么,”

  “啧啧啧,一个二个这么维护她做啥子嘛,把她当宝一样,”

  白芷儿不再理会,而是看向一直在生闷气的楚若,突然,她拉起对方,“走,”

  “去哪啊,”

  “替你出气,”

  “别……”

  “放心,不动手,”

  “动嘴也不行,我虽然故意激她气我,可再这么下去我非得火葬场……慢点……”

  这边钱通还在屁颠屁颠和南暮雪说着话,说了什么反正她是一点也没听进去,怦!房门被人粗鲁的推开,一看门口的二人,最终目光停留在了楚若被拉着的那只手上,“有事么,妹妹,”

  ……楚若被噎得还没来得及回,倒是白芷儿拉了她不客气的坐下,还对着钱通拱拱手,“听闻之前我不在的时候,若儿曾在钱少爷家里借宿,特来多谢钱少爷照拂,”

  “应该的,应该的,不必客气,”钱通也很蒙啊,这是个什么情况,要道谢,不应该是姐姐么,那眼前这位俊俏公子是……他客气的开口,“敢问公子是?”

  南暮雪冷不丁开口,“无聊人,不必理会。”

  “姐姐这话何意?”

  咳……白芷儿这句姐姐差点没让喝茶的楚若一口给喷了出来,“芷……”她本要出声,却被对方掐了一下暗示闭嘴,只见钱通脸上的疑惑越来越深,南暮雪,则是一言不发瞧了挨着坐的二人,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看来钱少爷与姐姐……咱们以后或许就是自家人了,容白某介绍一下自己,”白芷儿望着南暮雪挑眉,“在下白芷,是若儿的未婚夫婿,钱少爷,我们以后,或许是连襟哦。”

  噗!楚若这次真的没忍住,一口茶水硬生生喷出了一道大彩虹……

  完了,她绝望了,跪钉板恐怕都解决不了问题了。

  心病

  此时此刻,房里一共四个人,人人表情不一样,不过最惨的,当属楚若。

  “不知姐姐,”偏偏白芷儿不嫌事大,竟还继续了,“同钱少爷,多久成亲?”

  钱通显然是还在刚才的话里没反应过来的,他再次发懵的道,“啊?”

  “这自然是姐姐先成婚,才到妹妹呀,姐姐要是不快些,我同若儿的事,可怎么办呢,我不免也心急,让大家看笑话了。”

  你再说下去我估计能血溅当场哦,楚若苦着个脸出声阻止,“芷……”

  “何必等我,不知妹婿,想何时迎娶若儿?”

  ……完了,还配合上了,楚若当然知道,小蛇蝎越这么顺着说,代表自己会死的越难看,“我不……”

  “婚姻大事,岂容你插嘴,成何体统!”

  ……呜呜呜,吼我,小蛇蝎吼我,你俩真的是够够的了,你说就一个钱通在,至于么,啊,都演上瘾了是吧,呜呜呜我好惨,好难,我现在想出去,怎么办。

  白芷儿非常,非常,非常刻意的去握了对方手并高高扬起,“这个么,自然是,越来越好,到时,还是要辛苦姐姐操持。”

  “这事不难,难得你二人情投意合,我这做姐姐的,也替你高兴,干脆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反常,南暮雪的话十分反常,正当楚若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时,这想法马上就验证了,“长姐为母,妹婿既然有心,便同若儿一道,过来向我叩个首奉杯茶。”

  啊哈,不愧是你小蛇蝎,想让芷儿跪你,笑死,楚若本来该是觉得自己惨兮兮的,现在硬是活生生憋笑,真的到底是小蛇蝎啊,这种话都想的出来,想都想得到她是怎么一本正经兼且一副大冰块脸说出这话来的,不过,我媳妇儿就是机智嘛,嘿嘿嘿~

  白芷儿一愣,本来是想气气对方的,不过她到底反应也快,当即道,“还是择个良辰吉日吧,怎可委屈若儿呢,这礼,还是留到成亲吧,姐姐既是把若儿交给了我,礼数,我自也会周全的。”

  “我若是现在就要你们叩呢,”

  “是么,你凭什么,”

  气氛开始不对劲了,大有翻脸之势,除了依旧是一头雾水的钱通,楚若慌忙端起一杯茶,径直走过就冲着南暮雪那跪了下去,“我来我来,姐姐一直都无微不至照顾我,这杯茶,当是我来的,更何况我性子顽劣,常惹姐姐生气,是若儿不对,对不起姐姐。”

  这话明里暗里都是在道歉,话外音在场的女子又岂会听不出,她从来就不要她的若儿跪自己,那家伙跪下来时,她便已心软,可白芷儿上前的搀扶又让她心里不悦,最终别开了头,可当这对不起三字说出时,南暮雪已是扭过了头,她到底还是接了那杯茶,“起来吧。”

  这场风波也勉强算过去了,钱通走之前还是屁颠屁颠,大概以为自己真有机会,还约大家明天去玩,可把楚若气的,人一走白眼就翻到天上去了。凤凰倒是一直看热闹,还说什么你做初一人家做十五,还有脸气,真的是,一天天气死个人。

  入睡时分,有了今天这一出,南暮雪当然不会再理楚若,自己就往屋里走,楚若同白芷儿在后面走着,她叹着气,“今晚这样,恐怕要撵我睡外面了,唉,之前再怎么闹她好歹还让我上/床,我看如今打地铺都够呛,”

  正说着便来到门口,不出所料,南暮雪动作果然是打算关门,只听白芷儿站在门口笑得灿烂,“正好,去我房里睡,我们可以……”

  ……你是嫌我今天死的不够难看,“不,我……诶哟~”

  话没说完便被一把攥着领口拽进了屋内,白芷儿刚想上前,怦!房门被无情的合上,她却只是一笑,不再言语转身离开。

  “啧啧,”凤凰总是在一个有趣的时段出现,“又是一个情痴,她到底有哪点好嘛,你们俩这么死心塌地,”

  对方不答,她却继续跟上,“诶,你故意嘞吧,特地说那番话,这么帮楚若,自己心里好受?”

  “若儿现在已经如此,我怎么忍心,还让她难过,”

  “切,你早些时候还不是把那谁气的不轻,”

  “你很闲么,”

  “没事做,是挺闲,”

  “你来了这么久,为何迟迟治不好若儿的眼,枉你自诩为苗疆巫首,也不过如此,”

  挑眉,“哟,又一个兴师问罪嘞,我就不明白喽,你们两这么宝贝她,也没见你们医好嘛,”

  “你,”

  “不是镁,自己都治不好,一个个嘞还来问责我,切,不好玩,睡觉去。”

  “哼~”

  这边回房的楚若也不怎么好过,原以为小蛇蝎还是放自己进了屋,孰料一床被褥直接照脸砸过来,很明显这地铺是睡定了,但是能放自己进来就不错了,她不是听不见小蛇蝎本来要关门的,只不过是为着芷儿那话,所以才将自己放了进来,她的小蛇蝎,即便置气,那也不容许自己同别人同睡一室的,想到这她又笑起来,抱着已经长大的窝头,“窝头来,今晚咱两挤挤,反正你暖和,”

  夜半时分……

  “雪儿!雪儿!”正是人睡得深沉的时辰,南暮雪依然轻睡,即便没了武功,她还是在第一时间警觉的翻身下床,紧张的来到地上那人身旁,“若儿,”

  原以为是有何事,谁知那熟悉的睡容,时不时砸吧的嘴,踢被子的动作,无疑都在告诉南暮雪这叫唤不过是眼前人的梦呓,她便没来由的全然放松,一人一狗睡的正熟,正替人理了被子,还轻笑起来,“你这家伙,睡觉从来不老实,这狗窝头也被你染了去,一天到晚的睡,哪有狗的样子,”

  “雪儿~”

  南暮雪一怔,再望过去,眼前人依旧是熟睡着,月光下她竟不嫌地脏,直接坐在了一旁,“叫我有何用,净知道气我,”

  “雪儿~”楚若撅着嘴,口中念念有词,“别气,别气我,”

  呵,“每次先斩后奏,真当我舍不得恼你么,”

  睡梦中的楚若当然不会知道,她心爱的女子早已在自己身旁,竟不知不觉,侧卧了下来,“明知道我不高兴那姓白的,你还是敢叫她来,未婚夫婿,为着她同我下跪,你倒是睡的好,这次再不好好让你长点记性,你是真不拿我的话作数,”

  楚若还是时不时喊着对方名字,而那人,只是安静而温柔的注视着。

  第二天,楚若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当然只剩她自己,哦,还有一只窝头,正在不停的舔她。

  最后还是白芷儿推了门进来把她摇醒,“若儿,窝头在你旁边你竟也能睡成这样,”

  ……“你,雪儿,雪儿呢,去哪了,”

  “这还用说吗,扔下你自己走了呀,”

  “芷儿……”

  “你明知道她走不远的,又何必在这急呢,”

  “我这次惹她生这么大气,”

  “唉呀,这不是正合你意么,你不就是为了气她才找我来的,走,今天天好,咱们出去玩。”

  好容易二人刚要出门,林绛红倒过来了,看着楚若不停的打量,最后才感慨般的开口,“你真是女的?”

  ……“废话么,就我现在这披头散发的鬼样,不够明显?”

  “那你和南暮雪……”

  “咳咳,芷儿,你不是带我去玩么,走吧走吧,”

  白芷儿被看不见的楚若拉着就往外走,竟还没摔了,反而走的十分急,引得她发了笑,“若儿,怎么,害羞啦?”

  “不是,她那个问法,再说我知道,不是那么多人可以接受我跟雪儿……我只是不想到时她说了什么,惹得雪儿听到又不舒服,”

  “那你未免太小瞧你那小蛇蝎了,若儿,不论是我,还是她,我们既然选择爱你,还会在意别人的目光么,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楚若笑了,“芷儿,若世间多几个像你这般的人,那一定会很美好,”

  “不要把我想的太好,若儿,你叫我来,又怎会确定,我不会为你换眼,本就是她累了你,她的眼,是对你的补偿,”

  “不会,你是芷儿,我知道,你会尊重我,更何况,之前凤凰就想替我们换,结果失败了,你知道为什么么,”

  “因为你不肯,你的心,她的药无法让你安睡,你在挣扎,是么,”

  “不愧是芷儿呀,冰雪聪明,”

  “可你要知道,我的药,你绝不会有机会,”

  “芷儿,”

  “你答应过我三件事,现在,我要第二件,我要你换眼,”

  “不……”

  “没用嘞,”

  是凤凰的声音,她走过来,却悄无声息的,点了楚若睡穴。

  这一幕被刚好回来的南暮雪瞧见,她立刻上前搂住了楚若,冷声,“你做什么?”

  “我就是有话,想跟你们两个讲,她的眼,换不了,”

  白芷儿疑惑,“为何,若是,我用别人的眼同她换呢,我的医术,再加上你们俩在旁辅助,不会有问题,”

  “问题就在这点,我敢肯定,就是再换十个人嘞眼,她也不会复明,”

  南暮雪略一沉思,道,“你的意思是……”

  凤凰见状摇了摇头,“你们俩还不明白镁,她伤的不是眼,是心,”

  “心?”

  “她这眼,更多的是与心有关,不然以你们俩的医术,怎么可能医不好她,南梦华那一掌又没毒,根本瞎不了那么久,我相信你们也都给她检查过,眼睛根本没有受到损伤,就算当时被打到失明咯,那么应该是暂时的,不可能这么久都好不了,”

  白芷儿有些急道,“那该如何,”

  凤凰却看向南暮雪,“我说过,她是心有问题,而你,就是病的根源,”

  “她?”

  “楚若是心病,她在怪自己,你们平时没注意镁,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自责,”她笑了笑,“我不止一次听她叹气,她觉得是自己害你变成今天这样,是她嘞缘故,害你武功尽失,你们俩也是当局者迷,否则这么久了,都没有细想过为哪样她好不了,她这个病,你换一百次,给她用尽最贵的药材,我敢肯定都是无济于事,除非她自己肯好,”

  南暮雪终于开口,“只要心病除了,若儿,便会好了?”

  “是,有很大嘞把握,但是,如今你这个样子,再练武是不可能了,所以,”凤凰叹了气,“你们还是莫要逼她了,平时最好让她心情好点,说不定,还能有希望。”

  白芷儿却气的跺脚,“都是你,一切都是为了你,如今若儿搞成这样也是因为你,她甚至,甚至让自己瞎了,南暮雪,我说过,你是若儿的灾难,有你在,她只会陷入危险!”

  南暮雪没有回嘴,她只是一言不发,却盯着怀中之人,是为了我么,傻子。

  好的不灵

  “雪儿……”

  “一睡醒就唤那个小蛇蝎,可见你是被她打不够,”

  “芷儿?”蹭一下起身,原本那软软糯糯的声音登时变成了诧异,“你,你怎么……”

  对方笑了起来,“若儿,你睡醒的样子特别可爱,”

  ……“我,诶,不对啊,我怎么睡着了,雪儿呢,我记得明明我们还在外面聊天的,”

  “好了,一醒来就啰哩巴嗦的,张嘴闭嘴就是那个小蛇蝎,你这样我会伤心的,”

  “我……”

  “若儿,”白芷儿忽然换了语气,“你真的,很傻,”

  她满是疑惑,“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种语气,”

  “没什么,明天,我带你去镇上走走,嗯,或者反过来,你来了这么久,也算你带我尽尽地主之谊,”

  “啊?我不……”

  “不许说不,”柔柔的语气,却不容反驳,“你找我来的,何况,之前瞒了我许久,害我白白为你担心,这等小事也要拒绝我么,”

  楚若只得应了,又问道,“雪儿去哪了,是不是又去找钱通那王八蛋去了,她非气死我不可,”

  白芷儿悠悠开口,“若儿,你要是这么不服气,那我们,也是可以气气她的……”

  咳……这话的意思太明显了,“别,那啥,我还想多活几天,”

  “呵呵,”脸被揪了一下,对方笑得灿烂,“若儿,你真可爱,”

  “你们都逗我,”

  “你那本师傅饶命写到哪了,给我瞅瞅,”

  “你看了到时候又得笑话我,然后故意刺激雪儿,最后遭殃的还得是我……你戳我做什么,”

  “话这么说,你到底给不给,不给我就恼你了,”

  “给你给你,反正我不给你肯定也会自己找的,”楚若唤过窝头来抱了,“可怜我的小窝头哟,今晚咱两接着挤挤睡吧,”

  对方戏谑道,“它倒不可怜,可怜的,是你吧,”

  ……一个个都欺负我,笑话我,全是坏人,都不可爱。

  夜晚,和楚若预料的一样,果然还是接着打地铺,小蛇蝎还是不理自己,唉,命哟。

  然而大概是睡得多了,现在就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窝头倒是睡得打呼,毛绒绒的一大团,还挺暖和,可她就是觉得不顺手,想来想去,还是床上那人最美好,不过这几天把她惹过头了,如今过去绝对不可能会跟之前一样纵着自己,甚至有可能挨顿打被踹到门外,呜呜呜,我想媳妇儿,我要抱着媳妇儿碎觉,我不要睡地上,我不要跟窝头睡~

  翻来覆去,被褥已经不知道被踢到哪去之后,终于,大概,还是,壮着胆子小声喊了句,“睡了吗?”

  没有回答,其实比起来楚若倒更宁愿对方骂两句那还好些,最怕的就是不回话,小蛇蝎每次不回就是真的很气很气很气很气了,她叹了口气,想闭嘴,但今晚自己就如同是被鬼抠了心一样的煎熬,于是乎,又开了口,“师傅?”

  没有叫雪儿,也没有叫小蛇蝎,楚若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搬出这个许久未唤的称呼,但是回想来,好像那么美好,她们是师徒,她宠着自己纵着自己,对自己有求必应,自己会经常气的她跳脚,一切的一切,都是从这声师傅开始的,曾经自己那么想逃离这里的一切,如今却会心甘情愿,一辈子留在这个小蛇蝎的身边,爱她,护她,楚若一下觉得,或许,自己其实很喜欢师傅这个称呼。

  当然了,死皮赖脸是她一贯的“优点”,“师傅?你理理我呗?”

  “怎么,”苍天哦,快听听这声回应,简直是世上最美好的声音,“徒儿有事?”

  嗤!楚若实在是没忍住,直接就笑出了声,都到了这种时候,小蛇蝎还是一如既往的傲娇,但是却也会配合自己,这语气真是像极了从前还没在一起时的她们,“有,有,”忙不迭的应着,然后起身,顺势摸着爬到了床边,“就是……”

  “下去,”

  “你这性子是一点都没变,”如愿以偿抱得佳人,她蹭了蹭,“嗯,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带我下山,我们就是这个样子的。”

  南暮雪未转身,只是回她,“不记得,”

  “你看你,又不可爱了,”

  “滚下去,”

  毫无威力,所以她便也心安理得继续赖着,“雪儿,还记不记得,那时我只敢叫你师傅,叫你南暮雪你都得生气,”

  “不是小蛇蝎么,”

  “哈,那是在心里叫的,也不是,我还叫你烟儿呢,”

  “一会是一会不是的,”她到底还是翻身,望着心爱之人,“可是妄想提以前的事来打岔,”

  “我可没有,不过,我今晚睡不着,不知怎么就想起以前了,你第一次带我下山,我也是先睡地上,然后啊……”

  “然后,”对方接过话去,“就同现在一般厚脸皮的赖上了床,”

  “那,谁让你抱着舒服呢,温柔乡啊,谁抵得住,”

  “一天倒是记得傻笑,就连瞎了也这般开心,”

  “只要你在我身边,做什么我都开心,”

  南暮雪终于是微微扬了嘴角,“不要以为这么说,为师就不罚你,”

  “算了嘛,我给你认错了,”

  “你的每次认错,只会在下次惹得为师更恼,”

  “可是,你宠我啊,”楚若再次贴紧对方,“雪儿,其实以前,我每次抱你,我都觉得你跟烟儿像是一个人,就我们第一次下山那晚,”

  “一直提那天,那好,你倒是说说,那晚都有些什么,”

  “那我当然记得了,你让我睡地上,但是我自己又睡上去了,嘿嘿,然后我就问你睡了吗,你半天不理我,等到我都快以为你睡着了你才回我,我说没事的时候你好像还有点无语,我记得那时候你就连睡觉也戴着面具,肯定是怕我发现你就是烟儿,你还不许我怕你,我们还过了两招,接着就……”

  南暮雪反而来了兴趣,她没成想本只是随口一问,这人竟如数家珍一般将那晚的一切细节都说了出来,过了那么久,她的若儿,却还记得她们的一点一滴,她笑着,明知接下来的话,却还是故意的问了,“接着如何?”

  楚若等的就是这句,她立刻回答,“接着就是……亲……”

  可惜,没得逞,嘴被捏住,她不高兴的嘟囔,“你干嘛?”

  “谁允许你凑过来的,”

  “我……”

  “这姓白的一天不走,你就继续睡地上,”

  “你,你,过分,”

  “可是今天没有打你,你不自在?”

  “雪儿~别再气了嘛,”

  冷哼一声,“你说得倒好听,实际行为一次比一次放肆,这次,我不会轻易饶你,”

  “别……”

  “你还敢提第一次下山,带你下山去你第二天便敢偷走!”

  !!!喵喵喵???欲哭无泪,“我……”

  南暮雪看着对方这模样却是又好气又好笑,她将人揽了,又有些无奈,“有时候,真想一掌打死你。”

  emmm媳妇儿主动抱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她很荡漾,十分非常的荡漾,“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是你的宝贝若儿啊,”

  “再容你赖一晚,明天继续同你那狗窝头挤去,”

  “哦哦,好,听我家雪儿的,晚安,么~”嘿嘿嘿,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喽。

  南暮雪搂着心爱之人,却也是不自觉的笑了。

  然而第二天当白芷儿带着楚若去镇上回来时,却发现南暮雪,被抓了。

  “想救她,”是那个该死的声音,却足以令楚若颤抖,“你们,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南梦华!”

  对面的人在狞笑,“我不会杀你,活着,才是折磨,”

  楚若发疯一般的冲了过去,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碰到对方,似乎有意戏弄,她只是恶狠狠的喊着,“南梦华,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冲我来!”

  可是没有回应,她胡乱的攻去,却只是一次次扑空,原来练习那么多天,只是徒劳无功!最后一次,她累得半跪下去,却只觉脑后一股风过,便晕了过去。

  林绛红看着昏迷的楚若,不禁发问,“诶,你们确定这招,真的管用?”

  白芷儿叹了口气,上去扶了楚若,“或许,既是心病,就得想法子用心药,南暮雪的武功尽失,既然无法恢复,那么,就让她再涉险一次,”

  “哦,”对方似懂非懂,“是不是再重现类似那天的场景,让她心急,想救南暮雪,就会逼出最大的潜能,然后双目复明?”

  “你倒是也不笨,想不到,你学的还挺像,”

  “切,本姑娘早说了,我学别人声音不错的,你们还不信,怎么样,信了吧,”

  “行了,帮我带若儿回房去吧,”

  “不过,瞧这模样,也不知道这戏要做多久了,你们打算怎么继续?”

  这时凤凰却回来了,道,“哟,她还左拥右抱,艳福不浅,”

  “少贫了你,南暮雪呢,藏好了么,”

  “她半路回来了噻,估计是放心不下楚若,我想到有她在一边估计也更能刺激楚若,我就自己去附近走了走,她没回来?”

  三人脸色登时一变,凤凰又道,“她会不会自己又走喽,她之前不就有过自己回百花宫送死镁,”

  “不,这次事关若儿的眼,再说这是和她一起商议的,她不可能离开,她同若儿在此隐居,又怎会走,”

  “坏了,”林绛红最咋呼,她嚷着,“别不会,真被南梦华捉了!”

  有一句俗话说得好,好事不灵,坏事灵。

  又被抓了

  “人真齐啊,”

  四个字,却足以令所有人胆寒,这再也不是林绛红假扮的声音,而是真真正正,实打实,那个她们最不愿见到的人发出的。

  白芷儿扶着方才就已经被击晕的楚若,此刻却不敢轻易后退露出破绽,若让对方觉出脸上退意或是惧怕,只怕会更加可怖,此刻她不卑不亢直视前方,“南梦华,”

  林绛红这时也不忘自言自语的吐槽了一句,“我真是个乌鸦嘴,”

  南梦华站在高处,只是狰狞冷笑,轻轻拍一下手,身后便是南云霜,以及那个与楚若极像的莫非以剑抵喉押着嘴角有血迹的南暮雪,“以为,躲到这,就不会有事了,哈哈哈……”她笑的癫狂,“没用的,不论你们躲到天涯海角,都逃不掉我,我就是你们的地狱!”

  只不过瞬间,大批的百花宫弟子便将几人包围,其中更有人拿着点了火的弩/箭,凤凰与白芷儿小心打量,一边低声商量对策,“以我们的功夫,硬碰硬不是办法,唯有想法子先撤,”

  凤凰看了看楚若,“拖着她,恐怕不容易,再说南暮雪她,”

  “管不了那么多,她是南梦华的女儿,总不会要了性命,我们先拼出去再说,”

  然而南梦华却似乎成竹在胸,她一点也不心急,更没有下令让弟子们进攻,片刻后才嘲笑着开口,“商量好对策了么,”

  林绛红大声道,“南梦华,不管怎么说,我也是盟主,你杀了我,江湖不会放过你的,”

  “江湖?该说你天真,还是蠢呢,如今,有哪个门派,还过问我百花宫的事,上次你带着楚若上山来寻这个贱人,我已是放过了你,你还敢再出现,还有你们俩,你们都这么帮着她们是么,我要让你们,万劫不复!”

  “有本事就动手,”林绛红又回道,“输人不输阵,打不过也不能输了气势给你,来吧,你残害门派屠戮江湖,你早晚会有报应的!”

  “哈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狂笑,“报应?不如,你们先看看,”

  再一个抬手,凤凰白芷儿立刻万分警惕以为弟子要动手,结果,接下来的场面,却是她们万万想不到的。

  整个村子的人,都被南梦华生擒,他们全都被绑着,在百花宫弟子的押持下走了过来,为首的第一排,是收留她们的大娘,村长,钱通一家,扑通一声,他们被逼的跪了下去,刀剑架在脖子上,“你们,降还是不降,”

  白芷儿铁青了脸,“你好卑鄙,”

  “乖乖给我跪下,否则,我就将他们的手指一根一根剁下来,记住,他们有事,是因为你们而起。”

  “你!这些村民是无辜的!”

  “敢收留她们的人,都得死!她们不过是一群草芥,至于你们,我还没有玩够,怎么能这么便宜,让你们早早的脱离痛苦?”

  林绛红小声问道,“你们俩说说啊,现在到底怎么办?还有楚若这么昏着,把她弄醒吧,一会好跑,”

  凤凰倒说了一句,“花老太几个昨天去了镇上说是临走买点东西,不晓得现在能不能回来,如果能就会想办法分散对面,我们好走,”

  白芷儿道,“这个样子拖不了多久了,这里这么多村民,总不能白白丢了性命,”

  “南梦华,”凤凰上前一步,“你可知我是何人,”

  “重要么,帮她们俩的,也是贱人!”

  从苗疆出来对方便再未着苗服,是以南梦华也并不清楚眼前人底细,“呵,我是苗疆嘞巫首,你……”

  “苗疆,”南梦华脸色一变,“你是她……”但她很快恢复过来道,“想不到,苗疆人,也会出现在这,你们,不是不问世事的么,何况你还是巫首,”

  凤凰负手而笑,“想不到,你还挺了解我们苗疆嘛,不过我倒是更有兴趣晓得,你为哪样,会有我们苗疆失传嘞孕蛊,”

  对方不答,只道,“我不欲与苗疆纠缠,你现在走,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眼见南梦华避而不答,她不屑的嗤了一声,“我要是不答应嘞,我这个人偏偏就喜欢和人家反着来,”

  “那,就休怪我无情了,你既是不识抬举,说了这么多,看来,你们是没想好法子了,现在,跪下,我不会再说第二次,”

  “做梦!”

  “好,那么,他们的血,就是因为你们了,”

  一声令下,几个村民被抓到了最前面,一剑封喉,他们本是这里最质朴的人,如今却只是瑟瑟发抖的求饶,呜咽,南梦华走到村长几人面前,“再不跪,这次我会砍掉他们的手指,接着是手和脚,这村里,她们几人同你们最是熟悉罢,”

  ……白芷儿和凤凰看了一眼,最终,她们妥协了,而当南梦华看见这一幕后,笑的让人脊背发凉,“没人能打败我,哈哈哈……”

  她走下去,亲自走到几人跟前,居高临下,却抬手,掐住了方才就被打昏的楚若,骨骼咔咔作响,“还真是一副好壳子,”

  楚若自然而然被这剧痛弄醒,尽管看不见,她还是感受到了那种恐惧,下颚被捏的生疼,果然是那个令人畏惧的声音,“你……”

  “你们俩,休想逃出我的掌心!”猛然甩手,“放心,我现在,不杀你们,来人,请我们的圣使,和少宫主回宫去吧。”

  说是请,当然是弟子上前来押了楚若,白芷儿欲起身,仅是对方一个眼神察觉,身旁的凤凰也拉住了她,南梦华见状便是笑笑,“对,要看清自己的实势,”说罢她已是再回到原来的地方,望着还还跪在地上的三人,命令弟子将村里所有人押进了祠堂,然后她得意的笑着,“这么冷,该加点火,”

  白芷儿三人立刻起身,“你!你想烧死村名!卑鄙,你,”

  “我说过的,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为你们而死,”

  那边楚若自然听见了动静,她开始不顾一切的想要挣扎,“南梦华,你,你冲我来!放过其他人!”

  啪!不用自己动手,弟子自会代劳,“我要你亲耳听着这些人的哀嚎,听他们是如何因你而死,还有下面那三个不知死活的,等村民死了,我就慢慢的,折磨死她们!”

  “你简直不是人,啊……”

  楚若发疯一般的吼叫,却无法挣脱几个弟子的束缚,哗啦……就在这一刻,上天似乎给了她回应一般,冰凉打在脸上,然后,是一场暴雨!

  “哈哈哈……”楚若笑了起来,她如今模样看起来有些癫狂,一会大叫,一会又笑了,“哈哈哈,天也看不下去,你一定,会被天收。”

  “是么,不过,你们是看不到了,”她抬起了手,指向了白芷儿三人。

  噼啪!哗啦!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哪里传来巨响,众人还未看清形势,便有无数白烟从四面八方弥漫,数秒便环绕了方圆几里,南梦华已是第一时间冲来,到底还是晚一步,白芷儿三人,不见了踪影。

  “哼!”她甩袖,“早晚还会落在我的手里,走,”临走前却吩咐南云霜,“杀。”

  杀,自然是这里所有的村民,很快的,百花宫弟子越行越远,楚若疯狂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徒留南云霜还在原地。

  村民满脸惊恐的望了她,她狠心,手中血剑出鞘,没有人来得及惊呼,下一秒,前面人身上的绳索,却掉了,“走吧,带着你们的家人,都走,再也不要回到这个地方来。”

  惨兮兮

  “听说,你不肯吃东西?”

  房门被人打开,于楚若而言,也并没有何意义,毕竟,她现在的世界,无论白天黑夜,醒或困着,都是漆黑,唯一能感受到的,大概是那阳光照射/在身上的暖意吧,可她的心,却偏偏冷极了。

  “不说话,你倒是挺有骨气,”百花宫主的声音,从来都是令人胆寒的,哪怕是笑着,那也是渗入骨髓的寒凉,“想死,倒也容易,不过,你没那么傻,是么,”

  面对楚若的一言不发,南梦华倒也不气,她环顾一下四周,满目狼籍,嫌弃而皱眉的坐下,“圣使这几天,想必不好过,吩咐下去,好生照料圣使的一日三餐,至于这起居环境么,也得……”

  眼看对面的人就是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反而笑出了声,“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这儿,可是你之前的屋子,做人,应该会感恩。”

  “你不杀我,总不会因为你百花宫主是个大善人吧,南梦华,我要见雪儿。”

  “放肆!宫主的名讳,岂轮到你直呼!”

  噗!这开口斥责楚若的弟子顷刻便没了呼吸,大概她根本不会想到,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只见南梦华还是笑着,“聒噪,没规没矩的人,就该死。”

  楚若蹭的冲到了对方跟前,凭着其他感官准确无误的对准了,“你要么就杀了我!”

  “杀,在百花宫,死,比活着更容易。”

  “呵呵呵,你是个疯子,疯子,魔鬼!”

  “楚若,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可惜啊,可惜,”

  “少说废话,让我见雪儿,我要见她!”

  啧,“真是感人肺腑啊,我都快被你们感动了呢,你知道她现在在哪么,那个地牢里,全是肮脏和腐烂,她旁边,是恶臭……”

  “别说了!”她痛苦的捂了耳朵,“我让你别说了!”

  “背叛我,是要付出代价的,”南梦华忽的捏住楚若下颚,刹那间将一粒药丸塞入对方口中并且强制令对方咽下,“你真是走运,每一天,我都给你百花蛊的解药。”

  “不必惺惺作态,你为的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你想利用我作为一个器皿,帮你炼你那些邪功!”

  “对,”对方得意的打量着她,“真是一具上好的壳子,那你又可知,我为何不动你,”

  楚若冷笑一声,“不就是想让我心甘情愿么,”

  “若不是你执迷不悟,我真是欣赏你,没错,你是天生的奇才,万中无一,上次你能从我掌下挣开,你的身体有很大的潜能,若你愿意,我便事半功倍甚至百倍不止,勉强你,对我却无益处,”

  “呵,更何况我体内还有你百花宫的百花蛊,不是么,”

  摇头,“啧,真是消瘦了不少,”

  “我可以答应你,我有条件。”

  “跟我谈条件的人,早已是手下亡魂,不过,”她话锋一转,“今天,你很幸运。”

  咯吱~

  地牢凉寒刺骨,这里安静的异常,四周有的只是腐臭,和令人崩溃的水滴声,难得大门作响,却显得格外阴森。

  窸窸窣窣,南暮雪在这暗无天日的世界里呆的久了,人也比以前更加瘦削,唯一不变的,或许是那目光中的坚毅。

  “雪儿!雪儿!”

  一扭头,便被人抱了满怀,她不必看,也不必问,是她最心爱的若儿,在她面前她才会卸下所有,流露出最初的轻柔,“若儿,”

  “有没有打你,有没有欺负你,对你做什么了,哪疼,告诉我……”

  “无事,”南暮雪在这一刻想贪婪的纵在这人怀中,她从未如此思念这温暖,“无事……”

  是啜泣的声音,“雪儿,”

  “不许哭出来,”对方抬手,轻轻的拂拭了,“我无事,”

  “雪儿,我好担心你,我好……”

  “别怕,我在这,一点事也没有,”

  “你被关在这!这是什么地方,你的身子本来就寒,”

  “我有你,”

  “我……”

  南暮雪只会容许自己放纵一刻,她认真的瞧了那人,“你答应娘亲什么了,”

  “没……”

  “若儿,我在你心里,真这么笨么,”

  “哪的话……”

  “每一次,你都想瞒着我,去做蠢事,娘亲,怎么可能大发慈悲的让你来看我,你身上一点伤也没有,她没动过你,她需要你的身体,来承载她练那吸人的邪功是么,”

  “我不会有事,放心,”

  本以为这次南暮雪会暴怒,但楚若总觉得自己每次都猜错对方反应,她忍不住在此时感慨,果然还是那个难以捉摸的小蛇蝎,只听南暮雪平静道,“若儿,你答应我的,不会让自己有事。”

  “雪儿,我跟你保证,我没事,”

  “可,我又能做什么,从前,我还能将你护在身后,现在,我竟要你以自己为代价,在这里苟延残喘,”

  “不,雪儿,你别乱想,南梦华不会对我怎么样,你也不会有事,我想办法,都交给我,到时候我就带你逃出去,再也不回来了,雪儿,”

  呵,南暮雪的嘴角,挤出了一个笑容,她再次拥紧眼前人,“我又能怎样,我只能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傻傻的站着,一点用,也没有。”

  “不,不是,我家雪儿最好了,最厉害,从来都是雪儿保护我……”

  “真想打你,每次都做愚蠢的决定,可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怪你,”

  “雪儿,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好不好,”楚若的眼,是止不住的心疼,“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你的若儿,不会离开你。”

  “你脸上有泪痕,我的若儿,以前从来都是笑着的,”我那么小心翼翼,去保护你的笑容。

  “现在也是,你看,我不正笑着么,以后我每天都可以来见你,我给你带了花生,你尝,很好吃的,”

  “若儿,”南暮雪触着对方的耳,“答应我,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无事。”

  楚若将人揽死,“我们俩都好好的,都不会有事,”

  “白芷儿一定会来救你,不要管我,”

  “我不!”

  “听话,只有你走了,才有机会救我,”

  “雪儿,你让我别骗你,那你又为什么,拿我当傻子,我在这都救不了你,何谈离开后,再来?”

  南暮雪只是笑,“因为,我的若儿最厉害,最好。”

  她到底是不争气的流下了泪,“南暮雪,你这个小蛇蝎,”

  “嗯,最自私的那个。”

  楚若抚上心上人的面颊,“你答应每天醒来都要亲我一下的,你已经欠了好多次了,要补给我的,”

  南暮雪踮脚,唇瓣凉凉的贴去,轻吻上那清澈的眼,“好。”

  ……

  “你这两天抱着又硌手不少,可是没有乖乖吃饭睡觉?”

  怀中人不答,她却自说自乐,“反正你也不听我的,你个小蛇蝎,一点都不可爱,你到时候瘦成皮包骨头,我就不要你了,”

  南暮雪一直在这熟悉怀抱里闭眸沉默,直到现在,她才终于出声,“嗯。”

  淡淡的一个字,却包含了多少情绪在其中,楚若微微探头,唇印上了对方额头,“说句话好不好,我一个人说话,也是很累的,”

  “嗯,”

  ……无奈,“雪儿~”

  “你瘦了,”

  “没……”

  “你越来越虚弱,你瞎了尚且还会说我,难道我就瞧不见你么,”

  “那啥,我们谈点别的,我吧,”

  “若儿,”

  “不说了,不说了好不好,”

  南暮雪抬头,抚着对方脸颊,她笑了一下,看起来,美不胜收,却似乎和开心不挂边,“早知如此,当初我不如一剑杀了你,”

  ……“你啊,”

  “又想说为师是个小蛇蝎?”

  “哪敢呢,师傅说的都对,你老人家说什么是什么,”

  “若我当时杀了你,你也不会受现在这般折磨,”

  “哪有,我现在能吃能睡……”

  对方抵了她的唇,“我说过的,不喜欢你骗我,邪功岂是那么容易练的,内力在你体内流走,最后再由娘亲吸走,可你体内却会翻江倒海经脉逆行,你这几天,一定食难下咽寝难入睡是不是?你看不见,自己的脸色,有多差。”更看不见,我眼里的心疼。

  楚若握住柔荑紧紧的覆盖住自己脸颊,“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在没有把你救出来之前,我发誓,不会让自己有事。”

  “我不会有事,为了你,不会。”

  “圣使,时间到了。”

  “时间真是快啊,”直到这种时刻,楚若还是不忘说笑的,“要是在外面也那么快就好了,那你乖乖等我,我明天再来……唔~”

  南暮雪的吻突如其来,甚至当着来催楚若的弟子,如今这种时刻,她们哪里还会有这般的心思,若有,也只是一个淡淡的思念之吻,如此热切疯狂,倒让楚若懵住,本能的去回应,可今天这一吻,似乎有些苦涩。

  “雪儿,”

  “去吧,要小心。”

  ……

  当然,她们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禀告给南梦华,所以当楚若站在对方面前时,那狞笑,足以令人不寒而栗。

  “可真是一对有情人啊,”

  冷冽的语气,楚若却是不卑不亢,“宫主还有事么,”

  “哈哈哈……”眨眼间飞身来到跟前,“你好大的胆子,敢这么同我讲话!”

  脖颈被死命掐住,楚若呼吸极为困难,却也不肯低头,“杀呀,杀……了……我……”

  “想死?你舍得你心爱的女人吗?那个贱人!”

  “不许你……侮辱雪儿……”

  “好!我今天就让你试试什么叫生不如死!”

  南梦华开始拼命汲取楚若体内的内力,她本就被封了武功,而对方练的这邪功极阴极毒,之所以要自己来做载体就是为了取其精华,糟粕便留在了自己体内,如今在短时间内反复吸入而吸取,绕是高手也撑不了多久,以往南梦华大抵会控制时间,今天本来就已经受了一遭,如今看来是全不顾了,只怕今天要直接交代在这,呵,死倒不怕,可是雪儿,你怎么办。

  噗!

  终究还是撑不住,楚若猛地吐了一口黑血,倒地不起。

  南梦华皱眉站在一旁,眼里是对血污的嫌弃,南云霜上前察看,道,“应是承受不住,气血虚亏……”

  不耐烦的挥手,“需要修养多久,”

  “快则半月,慢则,两三月,”

  “哼!”甩袖,一旁的桌椅便稀里哗啦得了个粉碎,“十天,看好她,出了事,拿你是问!”

  “是。”

  “有情人?你可千万别这么快死,我怎么能忘了百花蛊呢,等她醒来,带她去地牢,我要让我的好女儿看看,她这心爱之人是如何受这钻心蚀骨的,哈哈哈……”

  可怜

  “你醒了?”

  楚若捂着额头醒来,整个人看起来还是虚弱和发懵的,“莫非?怎么,你怎么在这?”

  “你晕过去了,已经睡了几日,”莫非叹了口气,不醒,宫主不会留一个无用之人,可是醒了,等待着楚若的,只有更大的痛苦,“你,好自为之罢。”

  “你这什么意思……”

  话未完,已经有弟子出去了,莫非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只道了一句,“千万忍着。”

  到了今时今日/这种地步,她虽猜不到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却也能知晓这是一句忠告了,南梦华,呵,已经把我们迫害成这般,你还想如何。

  门很快被推开,一点不让人意外的,正是南梦华,同往常一般的冷笑,紧接着是掐了对方喉头,“怎么,还没死,”

  黑暗,窒息,这是楚若唯一能感受到的,可恶!为什么这么久了,她终究还是一无是处,没什么每一次,她都不能够,做不到护自己心爱之人入怀!

  “你可要好好保重,差一点,我就让她们把你扔下……不,知道,百花宫现在是如何处理无用之人的么,从你们背叛我之后,我觉得,百花宫,需要养狗,狗,永远不会背叛人。”

  桎梏陡然间消失无踪,她趴在地上,无力,虚脱,却还敢嘴硬,“你,却不是人。”骂自己就罢了,这意思是说她们狗都不如么,每天这般生不如死,若不是为了那心爱之人,又何必,苟且偷生。

  “你果真是不怕死,你不怕,那贱人也不怕,”

  “你!”

  “但是,你们怕对方死,哈哈哈……”

  “南梦华!”

  “躺了这么久,不想见见那贱人么,走吧,”

  “你要做什么!”

  当然了,现在的楚若是无力挣脱的,只能任着自己被弟子押着去了地牢,这一路走来,宫里到处是哀嚎,求救,犬吠,自打回来以后她就被禁锢着,并未去过其他地方,如今看来,这宫里,比以前更糟,漫天的血腥味,她终于明白那养狗是何意,恶犬的叫唤,还有那腥臭扑鼻的气息,以及啃咬之声,原来不听话的人都会被扔来喂……腹内一阵翻江倒海,她强忍着恶心,一步步的,被人拖到了朝思暮想的人跟前。

  “好女儿,最近过得可好,”

  楚若就站在这,却虚弱的需要两个弟子架着,她真想奔过去,拥住她所爱之人,一想起路过时听到的动静,嗅到的血腥,都让她觉得不寒而栗,忤逆南梦华,那雪儿……她无数次的屈服,因为,她无计可施。

  南暮雪没有回应,她知道,那人的目光一定在自己身上,可她们,都不敢再妄动一步,否则受伤的,只有对方,雪儿,明明你就在我面前,我却不能抱你,然而于对方而言,也是反之亦然。

  “怎么,看见情郎,连我这个做娘的话,”一只手缓缓地搭在了楚若肩上,“都听不到了?”

  终于,南暮雪开了口,“劳娘亲记挂,甚好,”

  “甚好,”南梦华仰头大笑一会,那手也终于放下,只不过表情,却愈加狰狞,“可是,我却不好呢!”

  细微的风拂过,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显然是不正常的,盲了多时,她的感官自然是异于常人,就在刹那间,她准确的判断了方向,并且不知哪里突生的气力挣脱开来,往前一跳,正好挡在了南暮雪身前。

  “若儿!”

  是南暮雪焦急的叫喊,她从来只会为着眼前之人,失去理智,对方应声倒地,她颤抖的跪下,抚着那张脸,“若儿,若儿,”

  “雪儿,没,没事,”

  出乎意料,南梦华那掌没下来,也就是说,她是有意试探,果然,只听她啧啧两下,道,“果然是奇才,如今这般倒也还能准确扑上前,我都有点刮目相看了,我这一生从未收过徒儿,若不是你们……我倒还真想收你为徒。”

  楚若撑着回了对方,“你要么就杀了我们!”

  “杀,你怎么那么天真,让你们死是解脱,”她忽的想起什么,邪笑着,“时辰差不多了。”

  “什……”刚说了一个字,楚若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钻心之痛,这感觉,可恶!是百花蛊,许久未再疼起,可她却无比熟悉,南梦华没给自己解药,她是故意的,折磨自己,更折磨着雪儿的心,好生卑鄙!“你,杀了,杀了我!”

  她在地上痛苦的开始扭曲起来,南暮雪紧紧的扣了手,以期许能给对方带去些许温暖,“若儿,没事……”

  没事,怎么可能会没事,呵,突然觉得这话可笑至极,南梦华,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有朝一日我定不会放了你!

  “怎么,看你的眼神,想杀我?”

  “娘,”南暮雪冷静的看着自己的亲娘,“所有事,都是女儿的错,”

  “错,我的好女儿,又怎会错呢?”

  “恳请娘亲放过楚若,”

  她捏了自己女儿的下颚,“你拿什么来求我?”

  “南家血脉的身份,”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我几时都说,你是聪明人,可是你偏偏,蠢的要命!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下等人,放弃这少宫主的身份,如今她暂时不能助我练功,每一天,我都要你亲眼看着她体内的百花蛊发作被折磨的痛不欲生的模样,记住,是你害她的,今天这一切,全都是拜你所赐。”

  楚若最后晕了过去,南梦华照旧是无情的派人将她带走了,甚至不给她们再多说一句的机会,“放心,她死不了,解药我当然会给,但我要让你看着心爱之人求死不能,而你,却痛彻心扉,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地牢瞬间变得空空荡荡,南暮雪依旧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宛如一尊泥做的塑像,一直到门口的动静再次打断了她,“顺利么,”

  “目前来看,宫主未曾起疑心。”

  “嗯,”

  “虽说她不是真的百花蛊毒发,可疼起来,是一样的感觉,你真忍心,看她这般?”

  “起码娘亲目前不会用她来练功,尽快送若儿下山,她不能再有事。”

  “好。”

  跑还是没有跑嘞

  咳咳咳……咳~

  这段日子以来,楚若似乎咳得很厉害,从她屋外路过经常都能听见那剧烈的咳嗽,偏她运气不好,被南梦华练邪功折磨的只剩了半条命不说,天天都得体会百花蛊那钻心蚀骨的滋味,最近更是着了凉,南梦华如今也不过是令她吊着一口气罢了,巴不得她这模样让地牢的南暮雪瞧了去,让这对有情人互相痛苦,又哪里会肯好好医治。

  “喝药吧,”

  莫非的声音,看管楚若的任务,交给了这位五护法,她每次把药端来,也只有这三字。

  “喝不喝都一样,”楚若淡笑一下,摸着接过去一饮而尽,想当初,她对这苦药是如何抗拒,如今这碗药,却比从前苦上百倍千倍,她不知道到底是药苦,还是自己的心苦,她只知道,从前她可以任性,全是因为那人的溺宠,会有那么一个人,肯哄自己喝药。

  “你还好吗?”

  她有些意外,其实莫非是一个话少的人,或者说,在这百花宫没有人敢跟自己多说一句,更何况是莫非,她投靠了南梦华,然而她却也没做过什么伤害她们的事,“我以为,你挺恨我,”说罢又惨淡的咳了几下,“毕竟,雪儿找你,是做我的替身,”之前不就假扮自己被南梦华用热油烫过手么,如此这般,心中,应是有恨的吧。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收拾了药碗,“自己保重罢,”

  “喝了这么多贴药,怎么就是不见好转呢,”楚若躺回去翘着二郎腿,“不对,该说我怎么还不死呢,诶,你说,南梦华在里面下了什么,”

  真是佩服这样的人,此时此刻如斯境地,上一秒明明觉得那么凄惨,马上却又会自娱自乐甚至嬉皮笑脸,说她不怕死么,好像并不是,说她怕么,却又并不把宫主放在眼中一般,这楚若,真是神人。

  莫非出去了,走的时候带上了门,但是没过一分钟,咯吱的一声,门又开了。

  “你忘……”她刚想问对方是不是落了什么,可这脚步声,不,不对,绝不是莫非,极轻极稳,在这百花宫,可没有几人能做到,“南云霜,是你。”

  相当肯定的语气,来人没有否认,直接坐下,“封了武功,眼也瞎了,倒是耳力见长,”

  果然,面对此人,楚若多少是防备的,“你有事么,”

  “看看你死了没有,”

  ……此女吧,委实不是个开玩笑的人,但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吧,咋就那么奇怪呢,“我应该没有得罪过你吧?”

  “你觉得,现在的百花宫如何?”

  “不如何,你到底想说什么?”

  “今天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南梦华她本来就丧心病狂,不论是身为宫主,还是一个娘亲,她有哪一点是好的,江湖屠戮四起,所有都是拜她所赐好吧。”

  “那雪儿呢,”

  楚若愣住,然后嗫嚅了唇,“雪儿……”

  “原本,她是高高在上的少宫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宫主对她虽严苛,却绝计不会演变成这般,她为了你违犯宫规背叛宫主,一身武功修为尽废,而你,又能为她做什么?”

  不管是南云霜,南梦华,还是南暮雪三人,当她们话多之时,一定不会是好的,楚若一下子就颓然的瘫了起来,她知道,她当然知道,自己只是个废物,除了连累她的雪儿,什么也做不了,然而真相被血淋淋撕开直面时,自是刺骨诛心,“我,是,是我连累她,”

  “我早说过,应该一剑杀了你,”

  楚若咧了咧嘴角,“所以你是来杀我的么,也好,你现在动手,也不晚,”

  “现在杀你,还有用么,从一开始,雪儿就挡在你的身前,她只会说一句,不许动我的若儿,屋子里暖和么,高床软枕,这段时间,住的还好么,你现在看不见你这屋子,真讽刺,明明最不该承受这一切的那个人,却是她。”

  “我要救雪儿,我会救她……”

  “救,”轻蔑,不屑,鄙夷,“你用什么来救,用你这瞎了的双眼还是半条命的身子?你每一次的在乎,只会令宫主更加痛恨她,只会害的她更惨,”

  楚若痛苦的抱住头,“我害了雪儿,是我,一直都是我,我害了我的雪儿,”

  南云霜冷漠的站起身,走之前反而去把窗户闩了,“夜里风大,好好留神你这躯壳吧,毕竟这是你现在唯一的价值了,宫主今天闭关,你走运,这是今天百花蛊的解药,”将药丸置于桌上,走时竟冷笑一声,“明日/出关,定有你好受的,夜里风大,多穿点吧。”

  “我想见见雪儿,”

  “以往宫主让你们相见,只不过是为了看你们被折磨,你觉得,今天还有必要么。”

  南云霜背后的那人,眼角却滑落了晶莹。

  夜半,百花宫简直就像死一般的静寂,每个人的房里自是漆黑一片,莫非和两个弟子守在门口,肉眼可见也泛起了瞌睡,尤其是两个弟子,头正不停的抬起又垂下,迷糊到了极点。

  咻咻!两个弟子被打中睡穴直接倒地,莫非登时惊起环顾四周,下一秒,银针直抵喉头,只听一个压低的声音道,“不许出声,否则休怪我们取你性命!”

  一切发生的太急太快,莫非虽是五护法也得南梦华指点过一次,但武功是万万比不过眼前这几个穿了夜行衣的人,她不敢反抗,只得默默点了头。

  “楚若可是在里面,可是无恙?”

  莫非刚张嘴,却又突然停下,看着颇为老实木讷的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气的其中一人开口,“说话!点头摇头的,你是哑巴啊,”

  “你们不让我出声啊,”竟是女子声音,看这几人身形纤细,难道,是上次同楚若一起的几个女子?

  ……这略带委屈的语气让那抵住她之人竟觉得有些好笑,倒还真是有些相似的,“你又点头又摇头是何意,若儿到底在不在里面。”

  林绛红是个急性子,“唉呀问她作甚,直接进去不就知道了,”

  凤凰拦住,“恐防有诈,这一路太顺利了,先是一张莫名其妙出现嘞上山线路图,差点被发现嘞时候那几个守卫被人打晕了,小心点好。”

  莫非这时道,“楚若确实在里面,只是她病了……”

  脖颈间的桎梏陡然消失无踪,那身影已飞速过去,“若儿~”

  ……

  “顺利么,”

  “嗯,”

  深夜的地牢里,南暮雪竟有兴致慢慢品茗,“那就好,”

  “她走了,你该担心自己,”

  “如今我还能做什么么,”冰凉刺骨的地方,难得的一壶热茶,却总也消不了心中的冷,从来能给她温暖的,只有一人,她想她了,想那个温暖的怀抱,“你今天,可是伤了若儿的心了?”

  “你让我去,就应该知道我会怎么说,更何况,我说的,是事实。”

  “不,”她轻轻开口,嘴角边却还有了笑意,“我的若儿,是最好的。”

  啦啦啦

  “芷儿?!”

  白芷儿上前握住对方,从前这手何时不是温暖极了,她强忍心痛,“若儿,来,我们下山,我带你走。”

  “嗯,”

  这一个字的回答却惊得对方顿住了,明知不是停留的时机,她还是开口,“你,”

  月光下是楚若惨白的笑容,“你不是来救我走的么,我们走吧,”

  “若儿,你怎么了?”她是来救她不假,可以对这人的了解,以往每次自己想带她走,可她哪一次,能舍了那个害她千疮百孔之人,“你,”

  “再不走,可就来不及啦,”

  轻松的笑容,温和的提醒,令白芷儿生出一种错觉,眼前的人,真的肯这么轻易,就同自己离开了么,她不确定道,“你,想好了?”

  冰煞不知何时再次挂于腰间,楚若伸手触去,眼里也顺势起了寒意,她只说了一个字,“走。”

  “哟,这么快就劝服她啦?”凤凰不知就里,见二人出来,还打趣了。

  眼见二人不答,她自是也觉出了气氛不妥,便不再玩笑,“既然出来了,就走嘛。”

  林绛红却顿住,“就这么走,那南暮雪……”

  “我是来救若儿的,”

  若是平时,楚若在听见这话的第一时间便会出声,如今安静的厉害,林绛红语气里带了点不满,“楚若,你,你说话呀,你之前不是想救……”

  “下山吧。”

  几人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尤其是白芷儿,哪怕知道对方肯同自己走,可她还是不明白这转变是为何,“你们要在这里站到几时,等南梦华过来么,”

  “你!原来你也贪生怕死的么,”

  林绛红的语气里充满了鄙夷,她与她们虽相识,却接触不深,也并不能知晓楚若这突兀的变化,明明上次还求着自己帮忙去百花宫抢南暮雪,她只道楚若是落进了南梦华手中兴许是吃尽了苦头,所以放弃了,人嘛,总是为自己着想的,“真是白枉费大家……”

  “嗯,”楚若偏巧回了她,嘴里是苦涩,“你说的,对极了。”

  “你还承认……”

  “行咯行咯,有啥子好吵嘛,”还是凤凰察觉出了楚若情绪不对,唉,这两人她瞧在眼里,都是一个为了另一个命也可以豁出去不要的那种,就是可惜了,“走嘛,下了山再说。”

  林绛红这时候小姐脾气倒是上来了,押着莫非道,“一群无胆的,上都上来了,为什么不再救一个,你,带我去南暮雪那,”

  莫非好心提醒,“那里戒备森严,你们去,凶多吉少,”

  “闭嘴!再叽歪杀了你!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都……”

  话未完,是惊呆了的白芷儿和凤凰,“若儿,你,”

  “她太不老实了,不打晕不好带走,”

  “不是,我是说,你,你的武功,”

  楚若笑着,“也不必那么惊讶吧,即便没解开,难道你不会给我解么,现在只是提前了而已,咱们走吧,别耽搁了。”

  一路上尚算太平,最后来到下山处,楚若扭头对莫非道,“你回去吧,自己留神些,或者,也可以同我们走,”

  莫非诧异极了,“你,不杀我?”

  “我看起来很凶残么,我知道你只是为了活着,但南梦华并不是好主,在她眼里所有人都是草芥,你若要跟着她,须得万分谨慎。”

  “我,”

  她打断对方,“不必说啦,事到如今,你这般回去恐不会轻饶的,你决定了吗?”

  “我只不过是一介蝼蚁,去哪,又有什么区别呢,何况宫主的性子,背叛,只会生不如死,现在回去,哪怕是死,或许也能有具全尸。”

  凤凰啧了一声,“诶,想不到,你的想法还蛮独特,”

  “帮人帮到底,反正到这了,你不如送我们下去,毕竟现在还得带着一个昏迷的林绛红,我又瞧不见,”

  “这里崎岖陡峭,自己上下还可,你们带着她,又要躲避守卫弟子,恐怕不易,”

  楚若道,“我倒是知道一条路,雪儿告诉过我上山的几条密道,位置隐蔽,守卫的弟子也少,随我来吧。”

  ……

  当地牢里的南暮雪眼里满是柔意提起那个人说她的若儿是最好时,她已经在想那个家伙离开很远了吧,这一次,怕是真的再也不能相见。

  “是么,我有这么好么,”

  这熟悉的声音显然并不是这两个姓南的绝代女子想听见的,却见那人从黑暗中走出,白惨白的脸上是笑意,“我可不这么觉得,不然,你为什么每次不是想扔下我,就是要把我送走啊?”

  看得出南云霜脸上也是意外到了极致,“你,”

  “难怪我说你亲我的时候为什么苦苦的,只是为了让我病倒,我病了之后喝这么久的药不见好转,是为了我一直好不了不去陪南梦华练功受尽折磨吧,”楚若便笑着走向对方,每一步都那么准确无误,看似感慨起来,“大护法来瞧我,也是你授意的吧,那所谓百花蛊的解药,实则是解了我体内的软骨散,那番话字字诛心句句扎耳,可你却忘了,”她说到这时竟还调皮的眨了眼,“我何时听话过,你不该现在就把武功还我,不过不管怎么样,结果都是一样的,我还是会来找你。”

  南云霜摁住手中长剑,“下山。”

  楚若只是越来越靠近心爱的女子,“说呀,我真有那么好吗,”

  到了这一步,南暮雪脸上没有气急败坏,也没有了愤怒震惊,相反的,她抬手轻抚那张脸,嘴角甚至上扬了些,“你总是那么不听话,”

  “是啊,我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是跟你这个好师傅学的。”

  “你知道留下来的后果么,”

  十指紧扣,“死,去他的别人和天下吧,即便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唉

  啪!啪!啪!清脆响亮的拍手,“好啊,好,”是笑声,却也令人恶寒,“真是好一对痴情人啊,”

  楚若转身,将南暮雪死死的护在身后,倒惹得南梦华一阵鄙夷,“一个自顾不暇的瞎子,还真是不自量力,”

  “南梦华,不要以为你可以算计一切,我今天敢在这,就不怕死,”

  “是么,可你心爱的人,或许不这么想,”南梦华笼罩在黑暗之中,“否则,也不会费尽心思想送你下山了。”

  果然什么都知道,百花宫的一切就好像真的在她眼皮底下,楚若呈防御姿态,“所以,我也会为了雪儿,命都不要。”

  “哈哈哈……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蠢,你以为,在这百花宫,想生想死,是由得你么,不,是我,我就是这里的天!”

  “娘,”南暮雪扣住楚若一只手,上前直视对方,“我跟若儿,不会分开。”

  楚若扭头,笑着,“想开啦?”

  那女子在此刻竟也笑着,“你都不怕死,难道为师还会怕么,千辛万苦送你下去,你非要来,要死,也要一起。”

  楚若突地狂笑起来,这般的不羁甚是少有,她扬着两人紧握的手,炫耀着,“南梦华,你看到没有,我跟雪儿,我们生则同襟死则同穴,可悲的是你,你永远也得不到爱的滋味!”

  很明显,最后这句话触怒了南梦华,她发狂般的,就像二人袭来,然而此刻的楚若万分紧张,手揽心爱之人,自是无比的小心,一丝风吹草动她便灵敏躲闪,旋即更加刺激对方道,“你连一个瞎子都抓不住,真是不过如此!”

  肉眼可见南梦华的面部开始狰狞起来,她以手化爪,恶狠狠的扑去,“找死!”

  然而她被言语刺激的心浮气躁,楚若却是稳扎稳打,不曾还击却也没让对方伤了分毫,如此这般竟也没落了下风,南云霜在一旁候着并未出手,南梦华此刻心里狂怒到了极点,她只想亲手捉住二人折磨死,也不曾开口命令,如此一来,南云霜倒成了看客。

  数回合下来,有南暮雪在一旁提醒,楚若则是身形矫健,南梦华已经红了眼,誓要将两人杀之后快,一步步从门口的位置打到了里面,而楚若她们,也正好移到了出口,等她反应过来想去阻拦,楚若则是狡黠一笑,趁人扑过来时扬起另一只手,手中石灰粉便扑面而来,正中下怀!眨眼间二人已经退出了地牢,只余南云霜与双目受损的南梦华。

  南云霜这才上前,“宫主,”

  一只手扼住了喉咙,“你是不是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我的人,没有好下场!”

  “弟子,不敢,”

  哗啦!一掌震碎了牢里的一切,“杀了她们!吩咐下去,杀了这两个贱人!”

  “是。”

  这边楚若带着南暮雪刚逃出来,然而百花宫的命令更快,四周已经是无数的弟子追赶包围着她们,她们只得是边打边退,没有办法,哪怕不愿出手,然而违抗宫主只有死路一条,所有人都硬着头皮上,不停的消耗楚若的力气,尽管她能轻易解决,但一边护着南暮雪,一边抵抗,还得一边跑路,饶是如此,几回合下来自是逐渐吃不消了。

  怀中的南暮雪明显感受到她的吃力,搂着她的腰,道,“白芷儿呢,她们几个不是来救你么,”

  “明知故问,别指望她们了,我让她们下山了,过程你就别管了,总之不会回来,否则怎么会同意我一个人跑回去找你送死,”

  “你……”

  “好了好了留神点吧,这时候了就别骂我了,咱们还是看看从哪下山吧。”

  “没用了,娘亲何等的精明,我们才刚从地牢出来多久,这些弟子衣着整齐,排布有序,下山所有的路这时应已全被堵死,除非从这万丈深渊跳下去了。”

  “雪儿,我,我很没用是不是,还是把我们带到了死路。”

  南暮雪却会温柔的摇头,“不,我还是那句,我的若儿,便是最好的。”

  “小蛇蝎,最会哄人的就是你,”

  “到了这个时候,你们倒是还很恩爱么,”

  “那肯定的,不像你,一大把年纪没人要!”

  南梦华才刚处理好脸上的石灰,脸色本已难看至极,而今楚若当着众多弟子说出这种奚落的话,她更加暴怒,直接就要冲去,楚若再次扬手佯装撒灰,对方本能一避,趁了这个空当,二人再次脱离了包围。

  “宫主,”

  “哼,逃不到哪去,如今下山的路已经全被封锁,想下去,除非是尸体。”

  “雪儿,我们去哪,如今已经没有路了,”

  “还有一个地方,”

  “是,寒冰洞!”

  “为师向来都说你不傻么,”

  “我什么时候傻,可那里也没有下山的路,”

  南暮雪带着对方疾走,“但那里是禁地,”

  “是又怎么样,弟子来不了,南梦华,啊不是,你娘她……”

  来到了寒冰洞附近,如今这一刻二人身边没有弟子,难得片刻的独处,南暮雪转身替楚若整了整衣襟,“南梦华是能过来,不过,这里是唯一没有那么多人的地方,若儿,”

  “突然叫我,怎么啦?”

  “你真想好了?”

  她们一路走来,心中的默契自是不必说,她摸着吻上了心爱女子的额头,“我今天,就是来跟你死在一块的,做鬼我也要缠着你南暮雪。”

  “好,”

  南梦华就像鬼魅般如约而至,这边却是南暮雪握着心上人,“娘,这是我最后一次唤你,如今我武功尽废,这些年百花宫给我的,我做了那么多,也还了,你休想,能抓住我们!”

  扑通!

  百花宫曾经的少宫主和圣使双双跳进了深不见底的静湖。

  这张只有芷儿

  “已经三天了,我得上去……”

  “不行,”

  白芷儿火急火燎的欲往外走,却被凤凰堵了个严实,她执意出去,“让开,”

  “现在不能乱来……”

  “让开!”这平日里温和至极的女子如今却恼了人,“放心,有什么事不会连累你们,”

  “你冷静点行不行?”

  房里气氛并不好,偏偏林绛红也是个瞎凑热闹的,她站起来一拍桌子,“我们江湖人士,义气子女,白姑娘,我同你去,走。”

  凤凰捂捂额头,“一个不听话二个也这样,这儿没你嘞事,去坐倒。”

  “你凭什么吩咐我啊,你是老几,我可是武林盟……”话未完就被人点了穴道,不仅出不了声更是动弹不得,她如今也只能眼珠子在转,却也可见气鼓鼓的模样。

  “对咯,老实点好,”凤凰刚要把人安置去床边,便见白芷儿要走,她只得再次上前阻拦,“你能不能听我一句劝。”

  “我没时间。”

  简单的四个字,正欲推门时却闪身偏开,果然是凤凰想点了她穴道,她笑一下,“你莫不是在我这里找感觉来了,以为人人都是三脚猫么?”

  “反正你听不进去,打晕就可以咯,对我来说,只要不让你出这个门,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我敬你是苗疆的巫首让你三分,怎么,真当我怕了你不成?”

  “你现在上去就是送死,”

  对方挥手打断,“我不管,我要去找若儿,”

  “找?怎么找,如果她想要你救,那天就不会逼我们下山咯,她说过,三天内不来找我们,就让我们自己走,她们俩,只怕是凶多吉少。”

  “不!若儿不会有事,她那天同我保证的,一定会来找我,”

  唉,凤凰摇摇头,“你这是何必,人家自有喜欢嘞人,即便来了,也是带着南暮雪一起来嘞,”

  “那些我不管,我只要若儿无事,”

  “那你就更不应该去噻,你应该知道她为啥子要你下山自己去救南暮雪,就是因为她没有把握,她不想连累你不想让你有事,你现在去,和送死没两样嘛。”

  白芷儿眼中是坚毅,“便是死,我也要拉上南梦华一道,”

  “你咋就不听……”

  “听什么?三天了,一点若儿的音讯都没有,我无论如何也要上去走这一遭,”

  “你不觉得蹊跷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三天我们盯着百花宫,没有听说有她们嘞死讯,但是南梦华也再没像之前一样每天会闭关练功,也就是说她没用楚若,除非……”

  “除非,”对方接过话去,略一思忖,“按南梦华的性子,她那么恨若儿跟自己的女儿,无时不以折磨她们为趣,何况她要练邪功,若儿在的话她岂能放了,若她们真出了事,她只怕连尸首也不会给一个善终,百花宫不可能这么平静,就像无事发生过一样,除非,她们现在,生死未卜!”

  凤凰点头,“我说你不笨嘛,关心则乱,你应该理智点。”

  “既是如此,我便更不能坐在这里干等,若儿她,或许正被困在了什么地方,或许,她在等着我去救她,若我不去她怎么办,”

  ……“我以为你自己分析清楚了就能冷静咯,你咋还是这么油盐不进顽固不化嘞?”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楚若也不会想你有事……”

  “若儿,若救得了她,自是好的,如若不能,我也绝不会放了南梦华,新仇旧恨,我会一起。”

  怦!

  门被人推开,凤凰正欲迎敌,却见白芷儿与对方四目相对,两人齐齐开口,“姗姗?!”“姐!”

  “你怎么在这?”

  “来找你啊,义父跟我都很担心你,你出来能为了什么,肯定是楚若那兔崽子,我找了你很久,”

  姐妹俩正在说话,这边凤凰却上下打量着白姗,片刻后直接出手了,“是你!”

  白芷儿不明所以,本能的去护妹妹,局面倒一下子变成了二对一,“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凤凰面色却愈发难看,“还以为你白家嘞人多正直,还是医神,原来,也不过如此。”

  白家名声受辱,白姗怒得直接要出手打人,还是被姐姐拦住,她皱着眉,道,“你这是何意?”

  “何意?呵,你咋不自己问问你嘞好妹妹哦?”

  白芷儿当然了解自己妹妹脾性,“姗姗,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

  “没做哪样?笑话,擅闯我苗疆,偷学我苗疆秘术还敢去我们禁地,这还叫没做哪样?”

  “你们自己技不如人,你那苗疆的蛊术又不肯外传,我这是好心替你们发扬光大,”

  “所以你之前消失了那一阵,便是去苗疆了?”

  “嗯,”

  “呵,你不如问问她,她来苗疆,闯过三关后我们真心待她,她说要留下来,按你们说法那个是我表弟弟,还骗他教了她苗疆蛊术,结果她恩将仇报,竟然敢闯我们禁地,还弄瘫了我表弟,你问她,有没有这回事,”

  在这种事上白芷儿很明显是不悦的,她有些冷声,“是你做的?”

  白姗也只有在对着自己姐姐时才会老实几分,“他一直缠着我动手动脚,我有什么办法,那些蛊术是他自愿教我的,我又没用毒逼迫他,再说你们那个禁地,我去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破坏了,早在我之前就有人去过了,我什么也没拿到,可别都赖给我。”

  “不是你,还会有谁,”凤凰望着白芷儿,“上次你和楚若她们一起来,我还敬你这个人重情义肯陪她们一起闯禁地,原来你妹妹早就把东西拿到手了,难怪你一点都不怕,还说是医神,呸!虚伪!”

  “你再说一遍!”

  凤凰挑眉,“怎么,你觉得我打不过你,要不要试哈?”

  “够了,”白芷儿拉住自己妹妹,“也就是说,我同若儿去苗疆的时候,你一直也在那里没有出来?”

  对方低下头去不敢看自己姐姐,“我怕你知道我在,就带我走了,但是但是我有悄悄帮你们,不然楚若真那么好命选毒酒的时候没事么,”

  “哦,”凤凰翻着白眼,“还真是,为了姐姐喜欢的人,姐妹情深”

  “你,我只问你,你可曾拿过她们那禁地里的东西,若是有,就拿出来,”

  白姗深知对方气性,赶紧拉着白芷儿的衣袖,慌忙解释着,“姐,我何时骗过你,真没有,我去的时候那里面的机关都让人破坏了,我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身手,再说若我真拿了,我的毒术又怎会一直停滞不前,那些机关破坏的很彻底,只有她们苗疆自己人做的还差不多。”

  白芷儿这才对着凤凰道,“姗姗是我妹妹,她有没有骗我我很清楚。她说没有便是没有,至于别的,我在这里同你以及苗疆陪个不是,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只要医神家能做到的,绝不食言。”

  “哟,是镁,不必在我这假惺惺,我给她两个选择,要么回去苗疆跟我表弟弟成亲,要么现在自戳双目自废武功,否则我出手,可就不是这样了。”

  白芷儿却无心恋战,一来她心系楚若,二来也自知是白姗理亏,她本不想打,奈何凤凰此刻却不会轻易放过了,只得拿出了金针,凤凰不屑冷笑,手中已多出蛊虫,正欲向二人掷去,白芷儿金针飞过,解了林绛红的穴道,再放出一阵白雾,拉着白姗逃走了。

  凤凰正要追,林绛红刚解了穴上前拖住对方不满道,“诶你给我说清楚,你凭什么点我,你……”

  错过了这个时机,人自然已经走远,凤凰气的甩袖,同时还得头疼旁边这叽叽喳喳的小妮子。

  “姐,”

  “你干的好事,”

  “我,我,”

  “罢,我如今要上百花宫,这事之后再同你算。”

  “我们两姐妹一起去啊,多个人多个照应,”

  “我这次去,不光是找若儿,也是同南梦华做个了断。”

  “那我更要同你去了,而且,我知道上百花宫的密道,”

  白芷儿疑惑,“你怎的会知?”

  却见对方拉着她去了隔壁的房间,里面坐着一个没有了四肢并且容貌尽毁的女人,“这是……”

  白姗笑起来,“我们该准备准备了,晚上,准时上山。”

  还是芷儿

  百花宫最近一入了夜似乎特别热闹,那不速之客总会悄无声息的到来。

  白芷儿看着这缓缓上升的“密道”,边碰了一下身旁的妹妹,“她到底是何人,竟会知晓这百花宫的密道?”

  白姗摆了摆手,“她不肯说,反正是同南梦华有深仇大恨的,”

  随着二人前来的还有早些时候白芷儿见着的那容貌尽毁没了四肢的女人,她并不是哑巴,却对她们的对话充耳不闻,此刻她正坐在一把特制的椅子上,上面装有木轮,有很多联动的机关,设计十分精巧,脖颈处有一排可操控的凸起,只需要咬住就可控制椅子移动,甚至还能发射暗器,这也让白芷儿愈发的好奇,能打造这般东西的,定必不是普通人,那这女子到底是何人呢,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那双眼,是充满了怨毒与恨,呵,南梦华,你的仇人,可真是多。

  沙哑的声音,“到了。”

  倚着这残废女人的带路,白家姐妹二人很快的避开了所有眼线来到南梦华的居所前面她们也愈发好奇,这女子不但熟悉百花宫的路,甚至连弟子的布阵都一清二楚,白姗望着她,“诶,难道,你莫不是百花宫的人?”

  “姗姗,”白芷儿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妹妹不可无礼,她道,“多谢前辈带来,不过我姐妹二人确实心中疑惑,前辈到底是何许人也?”

  这人始终低着头,披头散发,声音也嘶哑的厉害,“不需要知道,我们共同的敌人,是南梦华。”

  “对,”白姗接过去,“今天,就是她的死期。”

  白芷儿看了一眼月色,“终究是到了今天,姗姗,怕么,我们很有可能回不去。”

  “死有何惧,姐姐,我们从来就只有一个目标,复仇,不是么。”

  “好,”她笑了一下,心中默念,若儿,等我。

  深夜的百花宫安静的针落也能听见,宫主南梦华虽然闭着目,却是在坐着静修,当有人进来时,她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医神家大驾光临,”她竟还笑起来,“怎的这般客气,连个招呼也不打。”

  白姗啐了一口,“少在那假惺惺的了,南梦华,拿命来吧!”

  南梦华抖抖自己的拂尘,“笑话,我南梦华的项上人头随时供人来取,可惜呀,无一人成功,却都变做了我手下亡魂,你们,也不例外,不过啊,我真是惋惜,过了今夜,医神家,从此就要销声匿迹了,哈哈哈……”

  可未等她笑完,白姗就率先出手,可以看得出极快极狠,可在南梦华那却是轻蔑一笑微微闪身便避开了,她抚了下自己的拂尘,“真是不堪一击,可是一下子捏死了,又有什么乐趣呢,”

  只见白姗恼羞成怒,再次反扑过去,不出意外又一次落了空,南梦华连连摇头,倒是忘了白芷儿,“一起上吧,你不会看着你妹妹自己送死吧,”

  只见白姗反而是退了回去,也大笑起来,“唉呀,这亏得你也是个老江湖了,难道你就没发现我刚才这两次,往你身上下了点东西么,”

  南梦华变了脸色,下意识的就打量自己身上,白姗却越笑越放肆,“没有用的,怎么你不知道吗,本姑娘最厉害的不是医人,是使毒,第一次,我在你后背撒了毒粉,第二次是蛊虫,它会循着毒粉的味道在你身上……”

  对方突然也是攻了过来,白芷儿立刻拉着自己的妹妹向外跑去,南梦华自是跟上,可却在踏出房门的刹那,扑面而来的毒粉,而她也在这第一下,便止了脚步……

  白姗见状哈哈大笑,“怎么,不敢动啦,是不是试到脚下有东西,对,你这附近都被我埋下了雷火傀儡蛊,只要你现在动那么一丁点,它们就会爆,你武功高强,但想来总不是铜头铁臂吧,即使你侥幸脱逃,但里面的傀儡蛊,也够你受的了,”

  白芷儿金针对准南梦华,“你武功多少厉害,姗姗能从你身边走过无恙已是万幸,怎可能近你身下/毒,不过刚刚引你出门,这毒粉却是千真万确了,不出半个时辰,你便会化为一滩血水,南梦华,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是么,”南梦华此刻居然气定神闲,嘴角浮现一抹邪笑,白芷儿正觉诡异时,白姗正被一柄血红的剑抵住了喉头,“把解药交出来。”

  “南云霜!”

  南云霜冷冷的,手上的力度加重,一直到白姗脖子上出现血痕,“交出来,”

  “姗姗!”

  “姐,别给,我不怕死!何况,我们有心杀人,岂会傻呼呼带着解药!”

  血痕再次加深,皮肉已破,白芷儿自是揪心,“放开我妹妹!”她想不明白,明明她们已经躲开了所有人,为何偏偏南云霜总是犹如一个鬼魅般的出现。

  南云霜却也不啰嗦,“解药,”

  “不能给!”这次,却不是白姗的声音,而是那个一直躲在角落里的残废女人,只见她咬着木椅上的机关,缓缓地前行来到众人跟前,“不可以给她,霜儿,把剑放下。”

  南云霜显然对这个称呼,或者说是对来人更意外,她疑惑着,“你,”

  其他人不说话,反倒是上方的南梦华似乎急躁起来,如今她踩着雷火傀儡蛊不能动,以她的修为更明白白家姐妹这毒粉运功只能加快毒发,她道,“杀了这个女人,”

  “霜儿,”这残废女人的嗓子哑的厉害,似乎见了南云霜更加的激动了,“你……”

  “云霜,马上杀了这个女人,你不是想知道身世吗,你娘,就是她害死的!”

  闻言南云霜似乎不再淡定,握着血剑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南梦华见状更是继续蛊惑着,“杀了她,对,她是害死你娘的人。”

  “南梦华,”对方开口了,“看样子,你还记得我,”

  “哼,左不过就是贱/人罢了,”

  “我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复仇,真正害死她的人,是你!你当年怎么忍心,怎么能够做出那样的事,”

  “百花宫不许有情爱,你们两个贱/人……”

  “我们……”

  “南云霜,你还在等什么!我命令你杀了她!”

  南云霜看了一眼南梦华,一下子推开白姗,眼看举剑,下一秒,却挡在了其他人面前,“我的身世,到底如何?”

  “好啊,好,一个个都敢来反我了,你也是个贱/人,贱/人的孩子就是那么贱,我当初真是后悔没把你掐死,我给了你大护法的地位,授你武功,你却跟着别人来反我!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也不过是个贱种!”

  “这么多年来我听命于你,做了无数违心之事,你也不过是把我当成一条听话的狗,你逼得自己的女儿跳湖自尽,你有什么,做不出来,”

  “哈哈哈,对,今天,一个都别想走!”

  只见南梦华运起周身内力,整个人似乎要裂开一般,还点了自己身上几处大穴,那残废女子喊着,“不好,她这是短时内要逼出体内最大的潜能,之后虽会元气大伤,但现在却可刀枪不入铜皮铁骨,我们不是她的对手,快走!”

  白姗哪里肯放弃,“可眼下我们好不容易给她下了毒粉,还有傀儡蛊,”

  “没用,趁她现在还未成,赶紧走,她的邪功从小便练着了,可怕程度不是你们所能预料的,我比你们谁都想杀了她,眼下我们不是对手,走吧!”

  待到南梦华满脸狰狞双目猩红的从阵阵雷火中冲出,哪里还有方才几人的身影,她气的跑到在宫里乱撞,遇见谁便杀谁,此刻她必须要杀人嗜血来泄了全身的毒功,到最后宛如一个吸血的恶魔,弟子们见了她便跑,而她,只是狞笑着,失了理智一般的见人便杀,“谁也不是我的对手,哈哈哈……”

  这边南云霜几人逃出后,她望着对方,第一次,脸上是茫然的眼神,“你是谁。”

  那女子笑了起来,却很苦很苦,“我跟你娘,曾经,是陪南梦华从小一起长大的护法,”

  几人震惊,白芷儿有些不可思议,“你是她的护法,那,为何会变成这般,是她把你折磨成这样的么。”

  ……

  哗啦哗啦……

  耳边不停的传来水声,模糊的睁眼,是微弱的白光,食指微动,她张口,第一句话却只有两字,“若儿,”

  身世

  “护法,”南云霜的唇微颤了,她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哪怕是一句只言片语,她一直一直都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她再次开口,却还只是重复着这两个字,显得那么的苍白,“护法,”

  那残废女子却是一直看了她,“你真像她,”

  嗖!血剑抵喉,白家姐妹不知道作何反应,毕竟这好像与她们无关,此时也不过是做个看客罢了,只见南云霜加重了手中力道,“我的身世到底如何,为什么说你害死了我娘,你们,谁才是真的。”

  对方却一脸坦然,“若你愿意,自然可以杀我,我只不过不想你蒙在鼓里不明不白,南梦华只是利用你,我本就生不如死,只希望你听完我们的故事,”

  几秒,血剑回鞘,这残废女子咧了下嘴角,“你娘,的确是被我害死,”

  连白姗都有些无语了,她道,“你不说是跟南梦华有关吗,怎么又承认是你害死了。”

  “听我说完,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同人说话了,这个故事,也已经很多年了……”

  屋外寒风凛冽,自是无人愿意出去的,南云霜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些什么,按她的性子应是不许任何人旁听,可这一刻,她好像突然无所谓了,或者说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甚至,她更宁愿有人在旁边,她好希望这个人是烟儿,就在今晚,在此刻,自己的身世即将揭晓,可是,为何,会无力。

  只听残废女子用那沙哑的嗓子缓缓道来,“我跟你娘,是南梦华她娘上上任老宫主从拐子佬手里把尚在襁褓中的我们买来的,为的就是做南梦华的护法,陪她长大,做她的左膀右臂,为她出生入死,可悲吧,那拐子佬告诉老宫主,我们俩的爹娘竟那么出奇的一致,生下我们后都嫌弃是女子,眼也不眨的就将我们几乎是送给了那拐子佬,我们连个姓名也没有,来了老宫主买下我们,给我们起了名,你娘,叫清霜,而我,叫云极,所以,你的名里有我们俩的字,云霜,”

  白姗边在一旁修养边插了嘴,“她是你们俩生的?这女女生子之法莫非当世能行?”

  白芷儿适时止住了自己妹妹,“人家的事,莫要妄言。”

  “原本一开始,一切都还是好好的,南梦华这个人,阴鸷,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从小就心术不正,很难说她跟善有什么关系,不过我们自小跟着她,做什么也一起,更何况清霜跟我的意义就是为了帮她,她将我们当作是下人,可清霜那个傻丫头,那么善良,又天真,她曾说,希望我们三个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南梦华每次都嗤之以鼻,她却也不在意,甚至还会同我笑,那笑容,真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物也不足以媲美的。”呵,她自己干笑了两声,继续道,“我以为会说的很长,好像,也并没有,”

  “喝吧。”一杯热茶来到跟前,云极瞧着那面若冰霜的女子,狰狞可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她咽下那茶水,眼眶竟也湿润了,“若是你娘亲在这,定会很高兴,”

  “继续说吧,”

  云极微微的摇了下头,不知是叹自己,还是旁的,“后来,伴随着我们长大,彼此间的情谊,也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白姗又忍不住接了话,“也就是你跟那个清霜,两情相悦了是吗,我之前就说这百花宫么全是女子,看南暮雪跟楚若,”她不屑的嗤声,“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蹭!血剑登时对准了白姗,南云霜冰冷的开口,“百花宫不容人践踏,”

  “你!”

  云极却无心理会,她只是继续述说着自己曾经的故事,“不,我是喜欢霜儿,可是,慢慢的,我发现了一件事,霜儿对着我,不过是姐妹之情,然而每次,当南梦华出现的时候,她的目光就会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再无旁人半分。”

  咳……咳咳咳……

  南云霜的剑早已在方才云极说话时放下,白姗也是端了杯茶水饮着,听了这话后真真实实的给呛了出来,“我说,咳咳咳……我说,就南梦华那样,还有人喜欢?”

  “我一直都知道她的喜欢是不会得到回应的,南梦华的心里就只有百花宫和天下,不管霜儿为她做多少事,受多少次重伤,她也不会抬眼看一下,一直,到那一年她外出,我跟霜儿也一直在外面奔走,当我们回去的时候,霜儿兴奋的拉着我的手,我知道,她想对南梦华吐露心声,我没有反对,我只是想默默的陪着她,显然的,从来我都不觉得南梦华会心悦任何人,但是她这次回来,我只知道那天霜儿定是被拒绝了,还被她打成了重伤,脸色惨白惨白的,连带着笑容也泛了白,拉着我的手,她说,云极,陪陪我好吗,我当然会答应,我这一辈子,无非也就是求在她身旁罢了。之后我陪着她一起熬过了一段很长的日子,对我来说,却是快乐的,一直到有一天,霜儿拉着我的手,她跟我说,云极,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嘀嗒~嘀嗒~泪珠从云极的脸上滑落,浸染了一切,“我们度过了很美好的一段时光,是我们最开心的,我跟云极看着天边的落日,她靠在我怀里,说这次我们回去,就告诉梦华,我们俩在一起,好么,我心里隐隐的升起不安,可是霜儿却说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她会祝福我们,我点头,我想,这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

  “这次我们回去,南梦华竟已有了身孕,不过,好像也同我们无关,毕竟历任百花宫主总要生下一个继承者的,只是她仿佛变得比以前更加凶残跟暴戾,当我跟霜儿跪在她跟前求她成全我们时,是我这一生最痛苦的时刻,”云极的脸开始变得狰狞起来,可以看出整个人也颤抖着,这是极度的愤怒,她咬着牙,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和着血说出了下面的话,“她冷冰冰的看着我们,那种笑意令人毛骨悚然,似乎要将我们的骨头嚼碎一般,我永远忘不了那天她说的话,她说我们这两个贱/种,也配谈爱,她硬生生废了我们的武功,挑断了我们的手脚筋,还砍了我的四肢,将我的脸划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对我做这些也就罢了,可她偏偏,她偏偏,喂霜儿服食五石散,然后,把我们俩送去了青楼,让我眼睁睁看着霜儿她……她,那些恶心的人,就那么玷污……”

  哗啦!强大的剑气砍碎了屋子里唯一的桌子,南云霜的身世已然清晰,剩下的话不必再明说,就连平日里使毒的白姗也不由得感慨了一句,“这南梦华可真不是个东西,这可是从小一起的……”

  眼看南云霜夺门欲出,云极激动的从那椅子上摔下,“云霜,不,不可,噗!”

  南云霜转身去扶,白芷儿上前把脉,叹了气道,“她,她的身体本就极差,更是急火攻心,这么些年撑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

  “我,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劳你们了,”云极嘴里渗出血,只是望着南云霜,“这么多年,我,我苟延残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也不过就是撑着,想,想见你一面,霜儿在那个青楼被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她还是生下了你,我,没有办法照顾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南梦华将你抱走,索性,索性你的名,她终于还是遂了霜儿的愿,叫你云霜,云霜,”

  南云霜此刻眼里竟有浮动,开口却还是未有情绪,“我,在,”

  “好好活着,我以为,以为,能杀了她的,结果,还是对付不了,”

  “你不会有事,”说罢她便要运功救人,却发现那内力下去却如同石沉大海,云极笑着,“死之前还能有几个人在身边,尤其是告诉了你真相,我便也瞑目了,你娘的坟,在,在城南乱葬岗往西二十里,那里有一家农户,人,很好,这些年他们一直会打理,云霜,我别无所求,死后,将我跟你娘合葬。”

  白芷儿却听得南云霜呼吸开始不稳起来,再冷漠的人,终是也有软肋的,“好,我答应你。”

  “无憾,无憾了,”云极开始痛苦的喘着气,却笑的那么美好,“霜儿,我我可以来见你了。”

  这夜色可真是应景,大雨滂沱,南云霜一袭白衣,却沾染了数不清的泥土,仅剩的一只手满是淤泥,她在坟前重重的叩首,直接把头磕破了去,末了,雷电划过,昏暗和明亮间是那身影跟一道血红在尽情的发泄着,雨早已打湿全身,最终,她无力了,跪了下去,“啊!”这是她迄今为止以来,最痛苦的一次嘶吼,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这天,对她,对娘亲,都如此残忍!烟儿,你在哪。

  雨滴似乎避开了自己,她抬头去,是白芷儿,“何必折磨自己,只能是亲者痛仇者快,我知道你心中有恨,既然我们最爱的人都被伤害了,那么,要联手么,杀了南梦华,为你娘亲和云极前辈报仇。”

  她望着坟上的石碑,左手直攥出了血,“我要先把烟儿找出来。”

  绝境逢生

  “若儿,”南暮雪撑着虚弱的身子,拼命忍着体重的翻江倒海,猛然的苏醒使得视线里也不过是一团白光,但她第一句话,第一眼,全然是那个人,“若儿,”

  她唤了两遍,得不到回应,手哆嗦的摸着自己的周遭,有的只是硬邦邦的石子和冰冷的水流,南暮雪心中一紧,用这湖底寒凉至极的水泼向双眼,身边的景色伴随着水汽清明许多人却还带了点模糊不清,她即刻便要起身“若……”

  “雪儿?”滴滴答答,是什么棍子慌急的击打在这些石子上,她回头,不是那心心念念之人,又会是谁,忍着身上的剧痛立刻奔赴,却在触即的那一秒气急败坏,发疯一样的吼了,“乱跑什么!”

  回音在谷底四散,楚若手中的东西一扔,紧张的摸着便想去拥抱那人,“我没乱跑……”

  “我醒来,第一眼,你居然不在我身边,”对方颤抖了身子,不知是冷,还是怒,“楚若!”

  “我不是故意的,雪儿,”

  明明二人的衣服都被这谷底的水雾濡湿,她还是在此刻觉到了暖意,只因那深爱之人拥紧了她,会紧张的解释,会小心翼翼的捂了自己的手,“我醒来你便在我身边昏迷着,无论我如何叫你却也不醒,我看不见你的伤势,也不知道怎么上去,只能在你旁边呆呆的守着你,还好你的呼吸一直很平稳,可就是不见醒来,这湖底下湿的厉害,我连火也生不起来,有时候冷得钻心,我紧紧抱着你,怕你体温下降,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我真的觉得肚子好饿好饿,我便想着若你醒了也定会饿的,这里应是没有什么猛兽的,否则早就过来吃我们的肉,所以我把你安置好后便在附近想找些吃的……”

  委屈的语气,狼狈的模样,两边衣袖被大小的树枝被划破,灰头土脸,还有手上那些细微的伤痕,定是靠着两个手摸索时受了伤,整个人看起来疲惫,饥饿,无力,若是我早醒,你又岂会吃这些苦,南暮雪抬手轻抚对方头颅,“下次,不许走这么远,我醒来的时候你须在我身旁,”

  “嗯,那,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以为我离你很近的,谁知道走远了,还好,还好你醒了,雪儿,雪儿~”

  不必看,南暮雪也听出了楚若那鼻子发酸的声音,她应着,“我们俩都没事,就好。”

  “嗯,没事,你饿了吧,我找到的果子,”她慌忙蹲下去捡刚才因为听见对方苏醒而激动的一把扔在地上的小果子,“我一直走过去那边应该是有一片果树,果子应该都熟了,啪的往地上掉,我的果子,”她心疼的开口,“费了半天劲才捡的,”

  “好了,”南暮雪见状便也蹲下并止住了对方反倒是自己捡了起来,居然还在此刻有了笑容,“什么都捡,不怕有毒么,”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可是我真的好饿,我就摸着一棵树下捡了点,我想着带回来一个果子尝一口,没毒呢就给你留着,要是有毒呢,芷儿给的清心露我一直带着的,吃几个应该不打紧,艾玛疼,你,你捏我耳朵你,你这女人一醒来就欺负我,小蛇蝎!”

  “我看你是真不怕死,”这不提这句小蛇蝎还好,一提南暮雪更加炸毛,“你叫我什么,为师好好听听,嗯?”

  惨叫声在整个谷底弥漫开来不绝于耳……

  “教训”完毕,南暮雪到底是古人,亦或者说百花宫的少宫主果然是厉害的,在这么潮湿的地方还是生起了一堆不大的火,两个人便也都舒适多了。

  “你,你,”

  挑眉,“怎么,不服?”

  “服,服的很,”能不服么,敢不服么,再不服不被你打死才怪,楚若揉着被捏得发烫的耳朵,肚子偏偏此刻咕噜咕噜直叫,这么些天就喝了一肚子水,能不叫才出奇了。

  “张嘴,”

  “啊?”

  “叫你张嘴,”

  恶狠狠,凶巴巴,楚若满脸的抱怨,还是老实的张了嘴,一个野果塞进口中,此刻饿的头晕眼花的,也顾不得味道了,三两口就狼吞虎咽的解决掉了一个。

  南暮雪将人拉过身边坐下,“不怕我给你挑个有毒的?”

  “那就让我做个饱死鬼……”

  嘴里又被塞了一个果子,身旁的女子柔柔的,“休要胡言,”

  “是是是,那你别生气了嘛,”

  南暮雪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你可知为师在气甚,”

  “当然知道啦,肯定是说人家给你几粒破药丸你当宝一样的,之前你就说过我,反正只要一跟芷儿有关你就得炸,”

  “错,”

  “错?”

  南暮雪倒笑了笑,“早说你自作聪明么,我气的是,你竟然想把自己吃剩的给我?”

  ???没绷住一秒楚若便笑出了声,她家小蛇蝎啊,什么时候也会开这种玩笑了,这笑声在这寂静的四周显得格外清晰,“你啊,”

  下一秒她便被一只手拽过,不待惊呼就已枕在了心爱之人的双腿上,吃饱喝足,火光也越来越大,烤得人暖洋洋的,楚若打了个呵欠,南暮雪的手便放在了她脸上,“睡会吧,”

  也不知是有了火,还是这些天来提着心,待到南暮雪醒来,楚若终于整个人彻底松垮了,她老实听话不再动,只是握住对方的手轻吻几下后却又放在唇边不肯松开,懒懒的,“雪儿,”

  南暮雪腾出另一只手为她捋了发丝,“若是我早些醒,你也不会吃这些苦,”天知道她们在这里呆了多久,从醒来到方才,这家伙嘴里说的最多的一个字就是饿,整个人几乎都是无力的,她再次心疼的望过去,“为了我,不值得。”

  “那我也说你为了我不值得啊,从前你还是个少宫主呢,自从跟我一起你看你都倒霉成啥样了,我没事,你看我好好的,只是以后你不要吓我了,我真的很怕,你会不醒,会离开我……”

  “不会,我们每一次经历生死,不都没事么,若儿,我答应你,我不会再让你受苦,”

  “我只要你别再抛下我去做傻事了,我不需要你想方设法的保护我把我推开,我只想跟你一起,不论生死。”

  “好,”南暮雪埋下头去吻对方的额,“睡会吧,”

  “嗯,”楚若慵懒的应着,看起来似乎是惬意了,“那你哄我睡,”

  她便真的轻轻的拍了她,嘴里还小声哼了起来,这使得楚若有一种不知名的感动,“你说我们俩是倒霉呢,还是运气好呀,每次都能被逼到绝境,可是又都大难不死,没办法,咱俩是主角吧,有主角光环,哪都不死,谁能想到这静湖湖底竟还别有洞天,”

  “嗯,这里是个谷底,到处都是雾气,你也累了,踏实歇吧,醒了我们再四处探探。”

  等南暮雪再望去时,那家伙已是全然熟睡了,望着那几个果子想起这家伙方才那试果子的言论她不由得轻笑,“以身试毒,什么馊主意,亏你想的出来,你倒真是个呆子,满手的伤痕,怎么这么笨,我不醒,你该如何?”她自言自语着,却又仿佛那么温馨,“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楚若,”

  忽的叫唤使得正熟睡的楚若迷糊的应着,“嗯,嗯?”

  “离了我,你怕是活不下去的,”十指紧扣,“所以这一次,不管是南梦华,还是别的,我都不会放你走了,不管是生,亦是死,”南暮雪抚着心爱之人的眼,“我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走掉了,我的若儿。”

  年年岁岁

  “雪儿,”楚若伸着懒腰,开口第一句便是唤睡梦中也出现的女子。

  “醒了,”南暮雪又舔了一些树枝进去,火堆便噼啪作响的,“冷么,”

  摇头,虽然瞧不见,却也能感受到这火旺盛极了,她咧着嘴,“热,”

  对方便跟着扬起嘴角,“笑什么,”

  “我这越睡越热,你看我额头,出汗了都,这想必啊,是我睡着时有人不停将火堆烧旺,定是心疼我怕我受冷呀,”

  “是么,这谷底可不像有旁人的模样,你这所谓的有人怕是痴心妄想,”

  “你怎么就喜欢口是心非呢,明明就是心疼我,可这嘴上就是不肯饶我,”

  “饶你作甚,你……”

  “诶诶,打住打住,”

  南暮雪情不自禁的扯了那发红的耳朵,“怎么,不耐烦?”

  “倒不是,与其同我耍嘴皮子,你不是说睡醒了咱们四处瞧瞧这里么,我起吧,”

  对方却摁住她,“继续躺着吧,现在已是天黑了,这谷底白日里便雾气弥漫瞧不真切的,现下入了夜,便更不分明了,晚间凉寒,既是生了火,上方这块凸翘岩石也可挡去些风雨,今夜暂且不动罢。”

  “我又睡过头了,”

  南暮雪倒笑着,“不关你事,我倒是觉着,你好像没睡多久便醒了,虽是不知我们俩在这待了多久,你也是累了,有我在,好好歇会吧,”

  “那,”她调皮的眨眼,“你是不是在我睡觉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看啊,所以才会觉得没多久,”

  “胡言,”

  这不自在的语气哟,楚若不禁打趣,“媳妇儿,这有时候,你也不擅长骗人诶,”

  耳边忽的一紧,上一秒还贱兮兮的调侃此刻便立刻认怂了,“你怎么在哪都喜欢掐我,”

  “我瞧你是诸多抱怨,”

  “没有没有,就是感慨,感慨一下罢了,”

  楚若挣扎着就是要起来,倒让南暮雪不解,“做什么非要起身,”

  “让我枕了那么久你不难受啊,来,咱俩换换,你靠着我睡,”

  呵~

  “你笑啥啊,”

  南暮雪揪了揪那人的脸,“徒儿如今倒是有良心,”

  “你看你这话说的,那我不一直……”

  “好了,”她止住她,满眼都是爱人倒影,“我无碍,也不知昏了多久,现下倒是精神,哪里歇的下去,你继续躺着吧,”

  “我也不困了,”说完一只手便悄无声息的搭在了旁边人的肩上,再一揽,美人在怀,温香软玉,温香软玉啊,“嘿嘿,还是抱着你舒服,”

  “不要脸,”

  “嗯,你说了算,我有点渴,打些水喝吧,诶,你饿不饿,咱俩捉鱼……”

  南暮雪打断,“你且忍忍,明早我们四处看看再找吃喝,”

  “为什么,”楚若不解,“咱们旁边不就是湖水么,你怕水里没鱼啊,我是瞧不见,这水声又太大,不然我早捉鱼吃了,”

  “明天我带你去觅吃的便是,”

  “我倒不怎么饿,就是有些渴了,”

  南暮雪轻轻掰着那张脸对了自己,“听我的,不许喝,”

  不对劲,楚若咽了咽口水,道,“你,你别吓我,”

  “我吓你什么?”

  “你怎么就不让我喝水呢?莫非,这湖里的水有/毒?”

  ……南暮雪无语至极,呛道,“怎的不见毒死你,”

  “那你怎么不让我喝,也不让我捉鱼吃,不应该啊,这几天我捧着喝的时候觉得挺清甜的,而且这水是流动的,不会有问题啊,”

  “清甜?”

  “对啊,这几天我守着你又不敢走开,实在饿的受不了了肚子一直咕咕直叫,我就捧两把水下肚,结果啊,肚子叫的更厉害了,”

  她便好声的哄道,“我醒了便不会再让你饿着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找吃的,”

  “不对,你还是没告诉我,这水是不是有问题,”

  南暮雪自然的靠进了对方怀里,“你还是这么多问题,刨根问底的,好奇心太盛,”

  “这个么,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啊,”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那不行,你这么说反而更勾起我想知道的欲望了,说嘛,这湖水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瞒着我,水里真有/毒?”

  “那倒是无的,”

  没有的话小蛇蝎干嘛就不让自己喝呢,楚若不依不饶的拽着对方胳膊,颇有些撒娇的举止意味,“我家雪儿最好了,你就告诉我嘛,到底怎么回事,”

  南暮雪拨弄着火堆,“不告诉你,是为你好,”

  “我不,为我好才应该告诉我那,你说不说,不说,不说我现在就泡水里喝个够,”

  下巴瞬间就被捏住,“那要不要我帮你?今夜,可是格外的冷啊,”

  缩缩脖子,“不,不要了,那,那你就告诉我嘛,”

  南暮雪对这又怂又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感到既无语又想笑,“真想知道?”

  “嗯嗯,”

  “我们是怎么到这来的?”

  “被你娘逼的呗,走投无路跳湖咯,却没想到湖底是有暗流吧,我虽然看不见,也记得那天沉到湖底时就开始有一种巨大的漩涡力量卷着走了,应该就是个洞口,然后就到这来了,幸亏你死死的抓着我的手,不然我们俩真就见不着了,”

  “当时的确一心求死,只不过下去之后我却隐约觉得湖底那一处似有蹊跷,便带了你过去,也不过是抱着赌一次的心态了,我舍不得你,若儿,”

  这简简单单的七个字,从南暮雪这样的女子口中说出是多少的难,二人在此刻默契的额头互抵,最终唇瓣轻轻贴了彼此,楚若抓紧她的手,“我也是,虽说我们生死与共,可我好不容易才跟你在一起,我不想那么早死,我想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年年岁岁年年,我想同你走过许多个春夏秋冬,也想跟你,一起老去。”

  “我答应你,会的,”

  “嗯,”

  南暮雪注视着眼前人,这一刻她的眼里没有了世界万物,却也有一切,她的所有,便在身前,罕见的闭了眼,她仰头,想要主动吻去……

  “你还没说诶,这湖水到底怎么了,你问我这个事跟不让喝水有啥联系么,”

  ……楚若这人吧,败兴起来那也是毫无自觉的,南暮雪气的挑眉,似乎也有小小的报复心理,“可还记得当初我被逼迫嫁给熊峰时,江湖上不少门派都来了么,其中就有几大派的掌门,”

  “我说媳妇儿,你就一口气说完呗,卖什么关子啊,”

  “那你可知道,他们都已经死了,”

  “这我当然知道啦,你娘吸光人家内力,杀人灭口嘛,”

  “那些尸首,到现在都无人知晓去了哪,那时候,百花宫可没喂狗,”

  “那肯定被她处理……等会,”楚若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起来了,“你是说,她把尸体,都扔湖……”

  “正是,”

  呕~我呕~“你,你,”合着我这段时间一直喝的是……

  “怎么,现在还觉得这水清甜可口么,”

  “你打住,”呕~这几天肚里没食,再吐也吐不出来东西,更何况都是水,怎么吐也无济于事,“你,你,你,你忒坏了你,”

  南暮雪反倒心情大好起来,“是你偏要问,早同你说了是为你好,你不领情,我能如何,既然你想知道,自是成全,”

  “你别说了,别说了你!”

  呕……

  ……

  “行了,”南暮雪为对方拍着背,“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吐着好受么,”

  “我快恶心死了我,”

  “大惊小怪,静湖那么大,长年累月,即便不是人的骨骸,总也有别的,你倒是夸张的厉害,”

  “那能一样么,这,这可是人,别说了,呕~”又干呕一阵后,楚若终于缓和了些,“要我说啊,就赖你,你不早点告诉我,”

  “我也是那日同你跳湖的时候才瞧见那湖底的尸首,我看,有一些也随着暗流涌过来了,不过,这湖也不小了,何况你不是说了么,水是流动的,无碍,”

  “我告诉你南暮雪啊,适可而止啊你,”

  “你喊我什么?”

  “媳妇儿,”

  “滚,”

  楚若却死皮赖脸的贴过去,“我晕,我累,”

  “给你泼点湖水清醒清醒,”

  ……“最毒妇人心,”

  “嗯?”

  “好了好了,不斗嘴了,”双手环抱对方,“要不是我,你怎么会沦落成这样,”

  南暮雪轻轻拍着她的头,“那要不是我的缘故,你也岂会这般,”

  “起码我还有武功,可是,你,武功是你最骄傲的东西,”

  摇头,她偏头望她,“我最骄傲的,是你。”

  “可是,”

  “好了,我们说好的,不提这些,”

  “你,以后还有可能练武么,”其实问也知道是颓然,丹田被废,只怕真的要吃仙丹才有救了。

  南暮雪吻着她的额头,“不必操心我,”

  “对了,情花醉啊,你以前不是说,练情花醉就必须先飞去修为吗,那你,”

  “练情花醉是要断情绝爱的,越到后面越狠,我娘的样子你也瞧见了,怎么,你希望我那样?”

  “那倒不要,你还是别练了,不然你以后不要我了怎么办,”

  “呆子,”

  “干嘛叫我呆子,”

  “其实情花醉倒也不是什么魔功,只不过娘亲急于求成,加上自己研磨才出了这般结果,这门功夫本就矛盾,修炼之人必须断情绝爱,可是最后一式,却又名为爱,”

  “爱?”

  “嗯,最后一式是没有固定的心法招式的,要个人领悟,所以每一个练情花醉的人,最后一式都不会一样,”

  “你这百花宫啊,除了你,哪都奇奇怪怪的,”

  南暮雪敲敲她的头,“你不也是个怪胎么,”

  “对啊,我记得刚来的时候大家背地里都这么叫我,唉,小果儿,窝头哟,不知道咋样了,”

  “既是惦记,就早些休息,明天我们看看,再找一找出去的法子,”

  “嗯,雪儿,”

  “嗯,怎么?”

  楚若只是扣着她的手,重复了之前说过的六个字,“年年岁岁年年。”

  主角光环

  一阵风过,楚若打了个哆嗦,“这湖底可真冷,”

  “入云峰本就极寒,当年创立百花宫选这里为的就是它这寒冰之地,何况这是湖底,再说现在也冷,”南暮雪揽着心上人,“你在这等我吧,我……”

  “不行,”她决绝的打断,“有危险怎么办,我好歹还有点内力多少能御寒,你啊,”她趁机把人护在怀中,“没有我做暖炉,你会着凉的,”

  “无妨,”

  “我渡些内力……”

  “不必浪费精力,我如今武功尽失,你过给我也是无用的,”

  “那你就更不能抛下我一个人到处走啦,”

  南暮雪手中准备着火把和折子,“我就在附近瞧瞧,你在火堆这等我,”

  “南暮雪,”楚若的样子不容反驳,“我不准你跟我分开,你既是睁眼便要瞧见我那么我也不准许你现在一个人离开,”

  “若儿,听话,”

  “你怎么不听话,这底下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我不要跟你分开,再说,再说万一你一走开我出点什么事,你赶不及救我怎么办,雪儿,我现在是个瞎子,你不在我就寸步难行了,你不是说的吗,我们不再分开了,好不好,”

  一只柔荑抚上脸颊,她温柔的开口,“不怕冷么,”

  她自然将人抱得更紧,“有我家雪儿在,哪来的冷,”

  南暮雪便轻笑起来,两人紧握着彼此,“走吧。”

  “这谷底看来是常年雾气弥漫,四周甚不清晰,小心些,”

  “知道啦,咱俩抱这么紧那肯定没事……你掐我干嘛,”

  “少耍贫嘴,”南暮雪倒是小心翼翼,“在这底下我倒同你没分别,除了雾什么都看不见,”

  “我们小心些便是了,咱们先顺着我那天摸到果子的方向去瞧瞧吧,应该是离这里很近的,”

  挑眉,“如今倒是要你这瞎子来带路了,”

  “哈,在这种地方你看得见也白搭,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

  “你瞧不见,倒是能辨出方位,看来如今耳力是极好了,”

  “一般一般,其他方位的水流声偏大,只有这边要小许多,所以我才摸着过去试了试,”

  南暮雪嗯了声,“这雾倒是开始散了,”没走几步便越来越清晰,周围的一切也开始可视起来,“前面应是你来过的地方了,”

  “我也听见果子掉的声音了,这儿是个什么环境?”

  “一片林子,前面是一些果树,”她走过去摘了几个果子,用衣袖细细擦拭后递了过去,“往前走吧,瞧瞧有没有出路,或者是干净的水,”

  “顺着水流往下走不就好了么,应该能找到路的,”

  “昨晚你熟睡时我便顺着走了一圈,那水流最后来到一处山崖缝隙处便进去了,大抵是到了暗河,那山崖光滑无比,攀上去是不可能的,纵使你如今轻功还在,那个高度想必也是不可行,唯有另想法子,”

  楚若啃了几个果子,一边感慨,“这都说山重水复疑无路,怎么到咱们这就行不通呢,”

  “不出奇,入云峰的地形本就复杂多变,也正因如此,我们才活了下来,”

  “怎么了,突然不说话了,前面有什么?”

  “好像是有一个山洞,走吧,去看看,这谷底看着都是山壁,或许山洞能通向另一处,”

  二人小心翼翼进了山洞,出乎意料,山洞并不深,甚至并不需要火把,刚进洞便能望见另一边洞口的光亮,就是洞里寒凉,楚若捂着对方的手还哈气道,“抱紧我点,我给你捂捂手,”

  “没事,”

  “你本就体寒,既是不深的话咱们就抓紧出去另一边看看情况吧,咦,”楚若耳朵动了动,拉着南暮雪往山洞的一个拐角走了,“我好像听见这里有水声,”

  二人拐了个弯,果然,在角落处找到了水源,南暮雪道,“你这家伙倒是不错,这里有一眼泉水,”

  “真的?我都快渴死了,赶紧让我喝几口,”说罢她便捧着泉水就往嘴里送,“好喝,可算是喝上水了,雪儿?你怎么不说话?”

  “这泉水,”南暮雪难得的听着有几分激动,“或许便是百花秘笈里提到的万年泉水,”

  “万年泉水?不还是泉水吗,”

  “传说中万年泉水能解百毒,亦能起死回生,”

  “这么牛?那咱们做个容器啥的随身带着点呗,别浪费啊,你,你赶紧也喝几口,强身健体也好啊,”

  南暮雪却望了她,“或许,可以让我的丹田重聚,”

  “害,不就是丹……”楚若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她克制不住自己,喜悦那般的难以掩饰,“你,你说什么?”

  下一秒她便被心爱的女子拥住,“什么都好,若儿,”

  “我在,我在这,雪儿,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我一直都难过害得你没了武功,我,我,”她几乎要哭出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都是真的,雪儿,”

  南暮雪却偏头吻她,“我唯一想要的,是护你,”

  原来到头来,你想恢复武功,也只是为了保护我,我何德何能,值得你这般,“雪儿,雪儿,”

  她松开她,轻轻抬手拭对方眼角的湿润,“有什么好哭鼻子的,”

  “才没,唉呀你不要啰嗦了,赶紧喝泉水,喝了就好了,”

  “哪有那么立竿见影,即便是灵丹妙药,也需要时间调理,”

  “要多久?”

  “快则三五天,即便丹田重聚,我之前的武功也没了,也是需要重头再来的,”

  “那如今我们找到这里,一定是天意,先别急着找出去的法子了,你先在这里慢慢调养,之后我们再出去。”

  南暮雪饮下泉水,便觉体内似乎热气涌上丹田,显然三五天是低估了这万年的清泉,或许这一两日,便可恢复,她拉着对方手,“不急,既然到了,就出去另一边看看吧,”

  二人再次走到外面,望去依旧是一片林子,不过比她们来时的地方要好许多,没有弥漫的大雾,也没有那般的湿冷,甚至还能听见鸟鸣,楚若猛吸一口气,“嗯,这边感觉挺不错,你说,这林子里有没有野兔啥的,”

  “你便是记得吃,”南暮雪笑笑,却见地上似乎有金色的光芒,她走过去,楚若也跟着的,嗅了嗅道,“什么东西有股异香,”

  “曼陀罗,”

  “啥?”

  “曼陀罗,金色的,不过这果子有剧毒,”

  “啊哈?”楚若心里嘀咕,怎么记得这玩意在现代也有呢,“不吃就行了呗,”

  摇头,“虽是剧毒,但若以这曼陀罗的果实加上那泉水,短时间内功力便可大增,”

  所以这是,开了金手指?怎么感觉要什么来什么?

  耳朵被扯了一下,南暮雪的声音传来,“在想什么出神了?”

  “当然在想开心的事啦,”楚若几乎要蹦起来,“咱们这是心想事成?”

  “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

  “什么?”

  “这里,应该就是上次娘亲掉下来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

  “前面不远处有人在这里呆过的迹象,以及,”南暮雪没有忽视掉不远处枯枝的衣服碎片,还有几处曼陀罗果实被摘掉根茎却还完好,“她上次回去时功力大增,想必就是在这里靠着这些曼陀罗果实跟洞里那眼泉水,不仅活了下来,情花醉更是突飞猛进,”

  “我不管她,”此刻也不知哪来的阳光,突然就照射/起了这一片,仿佛就预示着她们最近的悲惨即将过去,楚若抱住爱人,“我只要你好好的,你娘既然能出去,那我们一定也可以,”

  “若是她真的来过这,那么一定知道我们没死,她没有来杀我们,说明这个地方不管是出去的路还是来的路,都不能再返回,也或许,没有出去的路了,你,怕么,”

  “你在我身边,还有什么怕的,出不去更好,别人也来不了,那我们就在这里过一辈子,好不好,”

  “好,”南暮雪笑着,“不过,我是不会让我的若儿在这里的,等我的武功恢复了,我就带你离开。”

  你永远也出不了师

  咳咳咳……

  没有反应~

  “唉呀~”

  还是没反应~

  使坏的抓起一颗小石头扔了过去,咻!便听得无形剑气将石子击碎,她登时不满的鼓起了腮帮子,“我说,你理理我行不行,”

  ……这小蛇蝎,自从武功恢复有希望之后,天天刻苦练习,那叫一个废寝忘食啊,从白昼练到夜晚,楚若倒不是真在小气对方不陪自己,也不过是更担心那人的身体罢了,日以继夜,谷底环境又差,这小蛇蝎那么虚的身子哪受得了啊。

  嘿,还是不理人,思来想去,楚若干脆双手揉了眼,可怜巴巴的喊起来,“疼,唉呀眼睛疼呀,雪儿……”

  只这一句,那人便会立刻抛下手中树枝,奔赴于她,脸上却是知晓一切的好笑表情,总也会握了她的手,“怎么了,好了,别揉了,不然更不舒服,”

  下一秒南暮雪便被紧紧抱住,“那你歇会么,”

  “你,”

  “你呀,从早练到晚,练武也得休息的,”

  “不累……”

  “你看看你,就跟我犟,”

  南暮雪轻笑着,拍了拍她,“我没事,你乖乖在这火堆旁坐着,”

  “是你乖乖坐着,自从你发现了这泉水和曼陀罗果实,就这么没日没夜的练习,你当自己是铁打的那,那就是铁,也会锈呢,你歇会好不好,”

  语气有些无奈,“若儿,”

  “你摸摸自个的手,凉成什么样了,”她小心翼翼的拉过来哈着气,“这都多少晚了,再这么下去我真怕你吃不消,听话,起码,起码今天晚上,坐一会,烤烤火,陪我好么,最近,你都不理我,”

  南暮雪到底是心软,从一开始,她对着眼前人,就不曾狠心,火堆在夜晚是很能鼓舞人的,挨着坐下,便也顺手替对方抚了刘海,“哪有你说的这般夸张,”

  “就有就有,”一看人妥协,楚若便紧紧的揽着,“你说,你最近醒来就是练武,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候你就是练武,都不搭理我了,”

  这话水分着实大,不过确实她是专注得过头了些,她捧着她的脸,“这些时日,是忽略了你,”

  “嘿嘿,”

  南暮雪瞧着那双眼,永远都只会有自己的倒影,她从来也只会爱极,“你傻笑什么,”

  “就是觉得,其实你明知我说眼睛疼是扮的,但是还是会马上来哄我,”

  “那是为师拿你没辙,”

  “雪儿~”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缩进自己怀里,南暮雪却是下意识的抬手抱住心上人,“怎么了?”她用尽了所有的温柔,只为哄她,“若儿?”

  “你说我们出不去怎么办,这些天我们基本探得差不多了,根本没发现有能上去的法子……”

  “既然娘亲能回去,我们定也可以,若是真的出不去,我便与你一道,在这里度过余生,”

  “你啊那么拼命的练武,也不过是为了带我出去吧,”

  “你今天晚上可是敷眼睛了?”

  楚若撅着嘴,“不要了吧,那泉水对你恢复武功有用,可没说能让失明的人看得见,你天天给我敷,浪费么不是,”

  南暮雪心里清明,这是徒劳,之前凤凰跟白芷儿的话还在耳边萦绕,若儿的眼睛不是好不了,而是内心愧疚,觉得自己没了武功都是她导致的,所以在“暗示”“惩罚”自己,这对眼才会迟迟好不了,所以她这才日以继夜拼了命的想要将武功恢复,只要这样,你的眼就会好,若儿,你何必这么傻,我从来,就不曾怪过你。

  “雪儿~”

  又是一声颇带了点可怜的叫唤,南暮雪回过神,哄着,“可是怨我最近醉心武学,我……”

  怀中人不停的摇头,“就是觉得,你本来不必这么辛苦的,”

  “又想说是因为你才连累我这种傻话了?”

  “这是事实,”

  “我看,你倒是一闲下来就爱乱想,”

  “我是心疼你,”

  她埋头,轻而易举的吻她的额,“既是坐不住,从明日/开始,陪我一起练武吧,”

  “啊?”

  “不愿意?”

  “也不是,你的武功恢复的如何了?”

  南暮雪笑着,“你是怕为师打不过你被你伤了?”

  分明是玩笑话,可那怀中之人却会认真的回了,“我永远都不舍得伤你,”

  “若儿,”上一秒的语气明明很动容,可此刻开口却是,“你倒是得有这个本事,”

  “诶这就算我是你徒儿吧,那么久了我也该出师了吧,毕竟,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呀,”

  话一说完便赶紧把头埋进对方心口,似乎预料定了自己会得到点“教训”,可是她总忘了抱着自己的女子,总是让人猜不到的,譬如眼下,南暮雪望着这滑稽模样,只是配合的把人抱好,“又要说又要怕,现在躲过来,不怕我打你么,”

  “你打我也不是一两次了,不过,我就是想靠近你,”

  “为师之前便说,你这家伙的嘴,怕是时常哄人的,”

  “你这是诽谤,雪儿,你记不记得,那次你带我出去,你说,我学成了就可以下山了,还记得么,”

  她们之间的点滴,她又岂会忘,“怎的不记得,第一次带你下山,你倒是就想跑了,仔细想来,那时候真应该打死你,”

  ……“你咋那么不可爱呢你,”

  后背死穴被戳住,以及那熟悉的十分具有威慑性的语气,“嗯?”

  她打着哈哈,“咱们继续,回忆从前,我还记得那时候你说,只要我偷到你身上百花蛊的解药,就算我学成了,可是这么久,我还是没偷到,”

  南暮雪捋着楚若的发丝,微微笑着,“你就那么想得手,然后好离开百花宫,离开我这个小蛇蝎,”

  “不,”楚若的姿势已经慢慢变为躺在了对方双腿上,她仰头笑着,“其实那时候起,我就已经离不开你了,”

  “你,”

  “只不过当时,我纠结于你同烟儿之间,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混账,偏偏还是个龟缩的性格,只想到了避,心想着还不如一走了之,对你对烟儿都好,其实也应该感谢柳少鹏,没有他捉了我,也不会有后面的事,”

  “是么,你都自己去配百花蛊的解药了……”

  “咳咳,那啥,那我不也没成功么,”

  南暮雪轻啐一下,“若是成了,只怕现在天大地大,若儿不知早就在哪逍遥快活了?”

  “我吧……”

  “凭你的本事,盘个小店,挣些小钱,每日/吃吃喝喝,得空去青楼里逛逛,人生潇洒是么?”

  “诶嘿,媳妇儿,你就说吧,你咋永远都知道我心里想啥诶诶,你又掐我,疼啊……”

  “疼你也便是不会长记性的,那时真不该救你,任由你自生自灭哪来现在这些,”

  “那你可就没夫君了,”

  南暮雪幽幽开口,“你可是想死?”

  楚若不怕死的继续开口,“老婆,人少少你就认了呗,”

  对方抬手就打,倒是被她反应迅速的握了,“你说得对,闲着是爱乱想,这几天你在一旁练武,我就想起以前,我们刚认识那一阵,尤其是初次下山,其实,你本可以不理我的,为了救我不惜开罪了飞鹏堡,”

  “你是为师呕心沥血培养的,不把你救出来,这番心血岂非白费,”

  “你呀,就是傲娇,救了我又把我打得跟个猪头一样,”

  “你难道不就是个猪头么,”

  “你,”楚若倒也不生气,相反还笑的挺开心,“其实那个时候看见你的手,我好心疼的,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为了我,付出太多,”

  “那天去救你时,我便什么也未想,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把我的若儿救出来,不管任何代价,”她吻她,“只要是你,就是值得的,”

  楚若坐起身来,小心的将唇贴住了爱人,“我从来就不需要偷解药,知道为什么么,因为我的雪儿会给我,”

  “可知我为何要给你解药,”她热切的回应着她,“我要你一辈子都偷不到,不必偷,我要你永远也出不了师。”

  前夕

  “真奇怪,”

  “什么?”

  楚若摇着头,“你娘当初从那山崖跳下到了这都能上去,那我们应该也可以啊,可为什么转了这么些天,就是找不到出路呢,难道她真的用轻功顺着这崖壁上去的,亦或是,她把出路毁了,所以我们才找不到?”

  对方紧紧搂着自己,回道,“这崖壁光滑湿冷,任谁轻功再高,也做不到攀上去,至于别的出路,再找找吧,”说罢她好似安慰,对身边人笑了,“不必担心,有我在,”

  “我不担心,就像你说的嘛,出不去我们就在这里过一辈子咯,”

  “你舍得你的芷儿姑娘?”

  ……“你个小蛇蝎,”

  “为师好意为你,你倒还不领情?”

  却听身旁人并不答,她扭头望去,那人脸上带着几分哀愁,她便也无声一叹,捧了那家伙的头,“不是说了不必担心么,一切都有我,”

  楚若拥抱过去,头抵在那肩上,“雪儿,”

  南暮雪只是一如既往好声哄着,“好了,我在,我就在这,”

  “你的武功也练得差不多了,可我们就是找不到出去的法子,难道,真要在这里困一世么,”

  “方才嘴上还说不介意,可见你这家伙平日里未有一句实话,”

  “我自是愿与你一起,可是我不想我家雪儿在这个地方荒废一生,”

  “有你便是最好的,何来荒废,”南暮雪去吻她的眼,“若儿,还要我说多少次,从始至终,我只求一件事,就是你。”

  这番话倒终于让焦躁的楚若缓解不少,她用细吻回应着爱人,“那,我们还找不找出路啦?”

  掐下巴,“你说呢,”

  “你说我就想跟你在一起,怎么就那么多事呢,”

  “源起于我,若儿,我在想,给你用百花蛊,救了你却也害了你,”

  她便嬉皮笑脸的道,“所以啊,某人得用一辈子补偿我,”

  南暮雪配合的笑笑,却抚了她的眼,“最初的时候你想逃走,我心里便侥幸,想着给你下了也好,你就离不开了,可从你在分派出事,段凝将你那个装解药的荷包拿出来的时候,我从未有过一刻,如此痛恨自己曾经的决定,我以为,是自己害了你,这是我一生最错之事,早知结果如此,我不如当初一开始便放你离开,”

  “没有,别乱想,”感知到对方情绪的变化,楚若便立刻把人抱紧了,“乖,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我呀,命大,嘿嘿,”

  “或许,白芷儿才能护你,”

  “南暮雪,我警告你啊,不许说这种话,都说了我福大命大,我有主角光环,行了别问我这是啥,但是我告诉你,所有的事都是促成我们在一起的因素,百花蛊从来就不重要啊,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么,就在你这,抱着你,”

  “百花蛊就像所有的一切,我带给你的,只有不幸,”

  “这话该是我说吧,雪儿,你不让我乱想,你自己倒不听话,诶,你说过那万年的泉水可解百毒,那我身上这百花蛊岂不是可以彻底……”

  摇头,“蛊非毒,蛊虫在你体内,同毒并不能相提并论,”

  “也没事啊,我身上还是有解药的,那次南云霜来见我时故意留下的,除了你也没谁有这主意了,你看,这么一袋,一粒管许久呢,”

  南暮雪只是心疼的望向那双眼,我那么努力恢复我的武功,为何你的眼还是……“出来许久了,回洞里去吧,也同你敷眼,明天再继续找出路,”

  “不敷了嘛,你这是浪费泉水……”

  “不然,你可是想用静湖的水……”

  “别别别,大可不必,走走走,媳妇儿先请~”

  若儿,我一定会带你离开。

  ……

  另一边南云霜几人倒是东躲西藏的,还得四处小心打探,历尽艰辛才成功同南宫烟她们汇合,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做,却也还是未知之数。

  “到底该怎么办,总不能,一个个干坐在这,大眼瞪小眼的吧,”段凝抱着手,又不屑的瞥了一眼白姗,“更何况,有的人在这碍手碍脚,刺眼。”

  白姗那脾气本就是个不好的,闻言一拍桌子就嚷起来,“跟百花宫的人同处一室,看了都想吐!”

  “你们能不能不吵!”殷琉璃气的头疼,“我知道,大家互相看不顺眼么,可现在既是要合作共同对付宫主,能不能消停会!”

  “宫主?”冷笑,“叫的好听,谁知道呢,是真的对付,还是回去认主子,”

  “好了,”白芷儿示意妹妹闭嘴,“你少说两句罢!”

  南宫烟看着坐在一旁的南云霜,从她们找到彼此起,对方的身世她已尽然知晓,又岂会不心疼,“云霜,你有什么想法?”

  她从未见过这般的南云霜,眼里满是颓废,茫然,时常酒不离口,若不是她那天恨铁不成钢气急的打了几耳光,恐怕对方也就此消沉了,其实她又怎忍心怎会不理解,可是她不愿心爱之人如此堕落,这几天对方总算恢复了些许神采,就是沉默,沉默的吓人。

  “云霜,这儿武功最高的是你,平日里除了雪儿,最有计谋的也是你,你,出句声吧,难道,你不要报仇了么?”其实如今最好的便是她们几人从此隐居,远离江湖远离百花宫,可这样的仇恨,又怎能放下。

  “南梦华,”南云霜慢慢的喊出这三个字后,又蠕动着唇,“报仇,”

  “你……”

  她起身,不顾即将来临的暴雨,冲出了屋子……

  南宫烟见状便也一股脑的跟了上去。

  找到南云霜并不费劲,此刻她就跪在自己娘亲同云极的墓前,乌云密布,夹杂着电闪雷鸣,南云霜从未有一刻比此时骇人,她愤怒的抓起地上的泥土,“报仇,娘,我要替你们报仇!”

  一只手搭在肩上,她不曾回头,那人却已然蹲下,没有多余的语言,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给予最大的温暖,“云霜,”

  “烟儿,”南云霜瞬间就像失了力气,整个人甚是疲软,呢喃的唤着,“烟儿,”

  “云霜,你是打不倒的,从小时候起,我认识的云霜,就没有什么能难倒她,吃再多的苦,挨再多的罚,她都会咬牙撑过去,她很坚强,也很厉害,她还一次次的护着我,云霜,振作起来好么,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半个时辰后。

  屋里吵的不可开交,有白芷儿跟殷琉璃压着两边才没动起手来,小果儿跟阿月在一旁看热闹也急的不行,终于南云霜同南宫烟再次回到了屋子里,血剑执于掌中,她的眼里,只剩坚毅。

  “要杀南梦华,就必须精密部署,她的武功高强,我们没有完全的胜算,”

  白姗嗤声,“废话,”

  “琉璃,凝儿,这几天你们出外探听江湖动静,以及,按我纸上所写,准备离开的路线,”

  “离开?”

  “她武功深不可测,没有必胜把握,必须做好后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说,你们与她并不冤仇,始终她还传授了你们武艺,就不必参与了,只管准备接应,至于你们,”她望着白芷儿姐妹,“天魔宫那边……”

  白芷儿摆手,“不必想了,我义父与她是旧时,我不知为何,虽然他们翻了脸,但义父不会同意杀她,更不会帮我们,”

  南宫烟道,“那,我们暗地里联合其他门派的高手,能不能与她一战,”

  “之前天魔宫已经抓了不少门派高手,都已摧残得无用,剩下那些,如今南梦华在这江湖一手遮天,顺她昌逆她亡,留下的要么听她话,要么不成气候,不过,有一个地方,可以一试,”

  南宫烟略一思索,“你是说,铸剑山庄?”

  “沈若轩,”

  “他?山庄是沈万雄说了算吧,他这十一公子可不怎么受待见,”

  “别人都低估了这位山庄的病弱少爷了,从上次他们去百花宫提亲,南梦华大开杀戒,他父子逃走后,如今的山庄,大部分都落入这沈若轩手中了,”

  段凝倒是吃惊,“他怎么做到的?”

  不过重点也不是这个,山庄内斗,于现在的她们而言并不重要,“除去南梦华,对铸剑山庄来说有益无害,百花宫易守难攻,上去了就是羊入虎口,”

  白芷儿明白对方意思,“你是想借铸剑山庄,将她引下山?倒也是,不在她的地盘,总也对我们有利,事败也能全身而退,”

  “把那个苗疆的巫首找回来,你们虽会使毒,可南梦华也是精通的,再说一般毒伤不得她,苗疆的蛊术,倒是可以一搏,”

  白姗立刻不满,“找她,还有林绛红那个臭丫头,”

  “苗疆的事我还未说你,”白芷儿责备的看去,“我同你去把人找回来,你同人家赔个不是,”

  “我才……”

  “嗯?”

  白姗谁也不服不怕,偏偏只听这姐姐的话,心不甘也只得应了,“哦。”

  南云霜开口,“都去准备吧,”

  南宫烟疑惑,“我呢?”

  “烟儿,”待众人走后,她开口,“如果有一天,我同雪儿之间,你会帮谁?”

  “雪儿?她们没事???你找到……”

  “我直觉,她跟楚若不会有事,你还没有回答我,”

  “什么叫帮谁,”她反应过来,立刻紧张不已,“云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娘亲的事,是老宫主做的,同雪儿无关,你要对付她?还是。要用她来对付宫主?”

  南云霜的眼中只有狠戾,“我要南家,为我娘陪葬。”

  合作

  铸剑山庄。

  沈若轩望着眼前这群女子,不由得笑了起来,“这百花宫都是女子么我能理解,怎么你们找几个帮手,还全是女子呢,浩浩荡荡的,那么多人,你们是真不怕百花宫注意,”

  这里也就数南宫烟多与他打了些交道,不外乎是上次提亲时南梦华将她许给了对方,不过大家确实并不熟稔,这一行她们也没有太大把握,“所以,现在正是来请你这十一公子帮忙了,”

  “帮忙么,”沈若轩径直坐下,打量着众人,“百花宫主并不好惹,如今我爹也不是她的对手……”

  南云霜淡淡开口,“百花宫与铸剑山庄历来不和,结怨多年,如今江湖尽在她手,铸剑山庄龟缩不出她也不会放过,她的手早晚会伸过来,”

  “是,可是,我暂时还不想与她撕破脸,何况,拖得一时算一时,不是么。”

  殷琉璃道,“你既是能从那么多位公子同你父亲手中接过这山庄主事人的位子,定也是个聪明人,”

  对方耸肩,“过奖,我只是运气好,”

  眼见他不为所动,段凝有些急,“你同雪儿是朋友吧……”

  “江湖,没有永远的朋友与敌人,再说她已经出了事,”沈若轩把玩着手中的铁扇,“虽说最近没有她同楚若动静,不过也还是不难猜的,那南梦华连自己女儿都不肯放过,我劝你们还是各自四散逃命去吧,留着这条命,不好么。”

  “你……”

  “少爷,”下人小步跑来,“庄外有个人,说是胡一,想见少爷。”

  “鬼医,”在他幼年时偶尔一次对他跟娘有活命之恩,“快去请,”

  “不必了,”

  话音未落,只见屋外飞进几人,稳稳落地,除了一个中年男子,正是白家姐妹,以及凤凰同林绛红,不过凤凰既然肯出现,便是与白家姐妹谈好了条件了。

  对于白芷儿,沈若轩当然是还有印象的,“你……”

  白芷儿笑笑,“不请自来,十一公子别恼了才行,”

  “哪里,只不过倒不成想,我这山庄的机关如此无用处,”

  “是从前与你父亲有往来,你这山庄,我倒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客套两句话,沈若轩倒是恭恭敬敬对胡一拱手行了个礼,“胡大夫,多年未见了,幼时我气虚血弱,又身中剧毒,那次幸亏遇上您,若非得您调理,只怕一早便殒命了,只可惜我娘亲身子骨差了,到底没撑太久,不过好在有您的药方,总算也不算太痛苦,倒想不到,她们也能把您请来,”

  胡一捋须哈哈大笑,“请?非也非也,”他看了一眼,“姑姑有事需要,我一定要前来的,这请字实在折煞,”

  众人疑惑,“姑姑?”

  白姗脸上便有几分得意,“他家祖上是我家里的一个小学徒,按辈分说来,算是我们师侄,叫声姑姑总不为过。”

  “一个鬼医,一个医神家,早该联想到你们有联系,既然大家一场来到,便在此先小住几日,余下的,之后再说。”说罢便命人去为所有人准备最上等的客房。

  夜晚,除了沈若轩和胡一外,所有人在一起商量对策。

  “沈若轩这小王八蛋,”段凝不服气的叉着手,“他爹是老狐狸,他是小狐狸,吃饭那阵你们都看见了,话说的滴水不漏,没说不帮,也不说帮,把胡一搬出来也没用,气死个人,咱们又不是为了来他这吃饭住宿的,”

  殷琉璃回她,“你也会说他爹沈万雄是老狐狸,可结果呢,如今这铸剑山庄可是他说了算,那沈万雄影子都不见,只能说青出于蓝,也不知道胡一能不能劝他松口,倒万幸你们医神家与胡一有渊源,”

  白芷儿摇了摇头,“即使没有胡一,他今天也会将我们留下的,”

  南云霜也同意,“他是个精明人,”

  南宫烟不解,“那何必叫胡一来呢,”

  “他留下我们,眼下就是两个选择,要么一起对付南梦华,要么,”

  其余几人都明白了这话里意思,“把我们出卖,”

  白姗嘲讽的笑一下,“所以,姐姐才会叫上胡一,胡一对那沈若轩跟他娘都有大恩,考虑到这点,他也不会造次,”

  “始终人心难测,”南云霜再次道,“他如今定也在想该如何,”

  凤凰抱着手,“反正你们赢面不大,本姑娘我就更无辜,非要扯我进来,不过如今我不对付她,她倒是开始打我们苗疆的主意了,只能勉为其难同你们合作咯,”

  林绛红却在那拍桌子,“岂有此理,南梦华这人连自己女儿都不放过,楚若同南暮雪,我好歹也是武林盟主,她现在倒自诩为盟主了,可恶!”

  “小丫头,”白芷儿好笑,“你还是回天魔宫同绿柳山庄的人待着吧,这儿可没你什么事。”

  “你瞧不起谁呢,说了多少次,本姑娘是武林盟……”

  “这位盟主,你不会真以为你那三脚猫功夫,无非是当天撞大运捡了个盟主回来,江湖上可有几人真心服你?何况,那天盟主比试若不是若儿暗中救你,你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那,那,那照你的说法,我欠他们一条命,就更不能离开了,咱们一起拿下南梦华给大伙儿报仇,”

  “你是真不怕……到时候打起来,可没人顾得上你,”

  “哼,我才不需要人管,我总觉得南暮雪没死,她还答应了同我比试的,还有那盟主的令牌……”

  她继续喋喋不休着,倒也没人再搭理,众人又商议几句后各自散去准备歇息,倒也没想到的是,南云霜叫了白芷儿。

  南宫烟和白姗皆未注意,两人倒去了外面,在月色下走着。

  白芷儿望望天上又大又明的月亮,若儿,要是你在,该多好。想起那人,她便忍不住的仰了头,怕眼里会有什么落出来,我总不相信你有事,你每次都逢凶化吉,可是如果一开始,在你身边的,是我呢。

  “约我出来,可不是赏月吧,”终究还是她先打破了沉默,“那你应该是叫上你那四护法,”

  “沈若轩,今天一定会留下我们,”

  白芷儿看了一眼对方,“你想说什么,”

  “我想,你不是傻子,”

  两人对视一眼,显然的,今天她们都没有忽视掉一个细节,那就是沈若轩的眼神总会“不经意”的在白芷儿身上停留,为她预备的客房是最好的那一间,也听见了他嘱咐的那一句,不可怠慢白姑娘……她们。

  “你想让我用美人计?”

  “我更相信他倾向于同我们合作,只不过需要有人推一下,”

  “为什么这个人就必须是我?”她用着自嘲的语气,“你难道不知,我对若儿用情至深么,”

  “那你更该找他,为了楚若报仇也好,或者你们的仇,我并不知道你们姐妹与南梦华有什么仇,不过,应该不轻。”

  撇了撇嘴,“你这人吧,同那个小蛇蝎有几分似,不过,”瞬间严肃,“我猜,你没有同其他人说真话,如果若儿她们没事,你还要对付南暮雪是么,”

  “我们的仇人是一样的,应该合作不是么,”

  “有趣,你又知我会应?”

  “我只知以你们姐妹俩的仇恨程度来看,应是家里人,所以,你不会放弃复仇。”

  ……

  沈若轩望着来人倒不意外,“白姑娘找我有事?”

  “不必拐弯抹角了,你如何才肯答应,”

  “其实我本来也没有想过不答应,不过,我有个条件,”他狡黠一笑,“白姑娘可否一日/三餐都同在下一起呢?”

  “沈公子不嫌弃,我也不介意作陪。”

  “好,那么说说吧,你们的计划。”

  百花宫。

  “宫主,”莫非递上铸剑山庄的书信,“沈若轩命人送来的。”

  “写了什么,”

  “他说,四位护法她们,投靠了铸剑山庄,还想叫他一起对付您,”莫非小心打量对方神色,“不过,他表面答应,实际是缓兵之计,人已经稳在了铸剑山庄,就等宫主过去一网打尽,他希望宫主别动铸剑山庄。”

  南梦华一把扔开刚被她吸食了功力的人,“有意思,走。”

  失败

  “沈庄主,我已是来了,人呢。”

  沈若轩望着南梦华恭敬的拱手,“见过南宫主,我只是暂代家父打理山庄,担不起这庄主二字,”

  “是么,我倒觉得你是聪明人,那几个背叛我的贱/人呢,”

  “人倒是在我手上,只不过我之前在信上说的……”

  “我既然来,便是答应你,不过,敢跟我谈条件的人,已经不多了,”

  “晚辈深知宫主武功天下第一,岂敢谈什么条件,也不过是求宫主照拂罢了,”

  南梦华向对方走去,沈若轩不自觉的后退,表情也有些惧意,一直来到跟前,望见对方害怕的模样她才满意的转身,还笑了起来,“你很怕我么?”

  “江湖上的人,对宫主自然,都是敬怕的,”

  “怕?你如此有胆识,又岂会怕我,”

  “晚辈……”

  “废话不必多言了,我不想再问一次,人呢,”

  沈若轩摆摆手,便有两个庄内弟子下去,“还请宫主稍待片刻,”

  “你为什么,要出卖她们?而不是与她们合作呢,”

  他摊手,“同她们合作无异于以卵击石,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与她们非亲非故,”

  “可是,有的人偏就喜欢蜉蝣撼树,我如何能信,你不会做蠢事?”

  “宫主的武功已臻化境,取我人头不过瞬息,真与假,不是马上便知了么,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父亲都未必是你对手,更何况我了,哪怕没有我,你早晚也能找到他们,我不过是卖你个顺水人情,也不想我这铸剑山庄被牵连,”

  南梦华看了看自己的拂尘,“那你又如何得知,我不会出尔反尔,须知我已在你山庄内,一人,便可颠覆你这里所有。”

  “早晚,你也会对付我们的,莫说我这山庄,如今放眼江湖也难有与你抗衡匹敌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同你递个投名状,赌上一局,看你纳,还是不纳。”

  “哈哈哈……”她大笑,“真有意思,我原以为,沈万雄这老狐狸生的全是一群草包,”一手按在对方肩头,沈若轩很明显颤了一下,但还是面不改色,“不管你是真是假,懂得主动出击,就比那些蠢人要好,我希望,你是真心的,我需要一个帮手。”

  正说着,那群弟子倒押了南云霜南宫烟,以及白芷儿姐妹四人过来,南梦华立刻掐住沈若轩,凶狠道,“其他人呢!”

  “来时,便,便就是她们几人,”

  “休想瞒我!”

  沈若轩艰难的回着,“骗你,作甚,即便真有别人,定也,是商议好了躲在暗处的,怎会轻易现身,剩下的也不会是你的对手,用她们引出来便是,我既请了你来,蒙骗你,对我有何好处。”

  或许是觉得言之有理,也或许是对自己的自信,南梦华猛地松手,打量了对方一眼,“最好是这样!”

  紧接着,她便去到南云霜几人身旁,她自是谨慎的,先是一出凌空打穴,拂尘带出的那股内力便将被五花大绑的四人点了穴道,如此一来更是动弹不得,她猖狂的笑,“最终还是落到了我手中,殷琉璃跟段凝那两个贱/人呢,你以为我如今还猜不到当初段凝是被你假意杀害,我给你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到头来,你却敢一次次蒙骗我!”

  一掌下去,南云霜生生受住,南梦华不会马上下死手,但绝计也不会轻到哪去,果然,南云霜痛苦倒地,大量的鲜血从嘴角渗出来,南宫烟看着心急,却只能直挺挺的立着,然而这一动作岂能逃过南梦华双眼,她得意的蹲下去,望向南宫烟,“心疼?”

  又是两掌,这次吐出来的,已是黑血,南梦华闻见血腥味却似乎更加兴奋,“背叛我,我真是把你们教好了,尤其是你,”她捏住南云霜的下颚,咔咔作响,“你的身世,看来,你已经清楚了,不过,若是你跪在地上同我磕三个头,再杀了她,”这个她指的便是南宫烟,“我或许可以考虑,留你一条贱命。”

  南云霜蠕动嘴唇,却因伤势过重听不清发音,南梦华便拽起她的领口将人带了起来,噗!黑血直扑面门,映得对方更加狰狞,“你,做梦!”

  “好,”南梦华笑比怒更加让人胆寒,“我怎么就忘了,你骨子里就留着那清霜贱/人的血,你说这一次,我是应该送你去伺候那些人,还是送你心爱的女人,哪个,你会更痛苦些呢,”

  “南梦华!”

  啪!一耳光下去,那一边脸颊立刻肿的吓人,“你在同谁说话!”她扫视其余三人一眼,“至于你们,”

  “哈哈哈……”

  是南云霜在疯狂的笑,南梦华站起来,一只脚踩在她的脸上,“你笑什么?”

  “你不好奇,为什么我的血是黑的吗,我早吞了一粒蜡丸在腹中,方才你的几掌将蜡丸里的毒打进了我的血液与五脏六腑,你现在,不妨运功试试,”

  南梦华脸色未变,竟也跟着笑了起来,“你以为,我会一点防备都没有便来么,莫说我的武功将毒逼出来是轻而易举,我早已服了百花丸,小小的毒,又奈我何?”

  “是么,”说时迟那时快,南云霜口里似乎咬破什么,再次吐出一阵烟雾,很快的南梦华便觉得眼前一阵白雾,望什么都是白蒙蒙的,她知定是这雾气所致,但她是谁,仅凭着细微动静,便本能抓去,被绑的四人同时挣脱束缚齐齐闪开,进门时她们便封住了自己的几大穴位,所以方才的点穴并未有用,只见沈若轩迅速扭动桌上一个金器,上方立刻掉下精钢制铁笼,将南梦华囚禁在了里面。

  南云霜不等众人反应,血剑举起直刺,那笼子里的人毫无躲闪,直直的被刺中心口,一命呜呼。

  白姗还有些遗憾,“这次真是白费功夫,还部署了那么久,想不到,不堪一击,”

  “不,”白芷儿和沈若轩同时摇头,心底有隐隐的不安,“这次,是不是太容易了,”

  南云霜也皱起了眉,“她不可能这么轻易死,”说罢,她们再次将铁笼机关转动,南宫烟却道,“小心有诈,”

  事实地上的尸体确实已经死的透透的,可南云霜还是仔细观察,忽的,她似是发现端倪,顺着那耳廓处一扯,撕拉,一张面具赫然于手,更诡异的是这尸体口中竟爬出一条小虫,不多时便化成了血水,“不好,这不是南梦华,”

  白姗也脸色一变,“我认得,这玩意类似于我的傀儡蛊,用在人身上,那个人就会被她操控,行为举止与她一致,南梦华一定在附近!”

  哐啷!几人还未反应过来,那铁笼再次落下,她们脸色一变,望向那罪魁祸首,“沈若轩,你!”

  “对不住啦白姑娘,”得到的是对方卑鄙的笑,“你们也会说没有胜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还是,你们觉得这么幼稚的把戏就能骗过南宫主?”

  啪!啪!

  门外是鼓掌的声音,真正的南梦华,此刻才终于露面,她后面跟着莫非,以及,被她捉到的凤凰,林绛红,还有殷琉璃同段凝,“十一公子的确聪明人,又怎会为了你们几个非亲非故的贱/人,赔上自己山庄那么多性命,”

  沈若轩却笑的贱兮兮的,“她们妄想利用我对付宫主,如此不自量力,真真是蠢到了极点,”

  南梦华甚是满意,“看见了?我说过,永远不可以信任任何人,你们以为安排了殷琉璃和段凝安排撤退的路线,以为留着这苗疆的巫首暗地里同我下蛊,然后所有人里应外合将我诛之,我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南梦华得意的走过去,沈若轩毕恭毕敬拱手站在一旁,“你们还有什么手段,我不怕告诉你们,如今我的情花醉已练成,不管是蛊还是毒,亦或刀剑,都不可能再伤我半分,而我捏死你们,就如同蝼蚁一般。”

  凤凰冷笑着,“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对苗疆很熟悉,你对我们的蛊,好像也很了解,”

  “你只需要知道,你对付不了我,若你现在保证,从此刻起即刻返回苗疆,我可以放了你,”

  “是镁,我倒不觉得,你这么仁慈,”

  “我与你苗疆并无冤仇,也不愿与你为敌,”

  “那我是不是要多谢你?”

  白芷儿只是盯了沈若轩,几人都啐了一口,“沈若轩,你卑鄙!”

  “如何就是卑鄙了,江湖就是尔虞我诈,我为什么要帮你们?难不成你真以为,同我用了几次饭,我便傻到拿我山庄做赌注了?”

  “年轻人,识时务,很好,”

  “是,不知宫主打算如何处理她们呢?”

  “我倒也没想好,”

  沈若轩则殷勤的递上茶水,“一下杀了未必便宜,宫主说是么?”

  南梦华接过,“痛快的死很不好,”她望了一眼对方,“这茶水里,不会有/毒吧,”

  “宫主说笑了,”

  最终还是咽下茶水,“这次来,却也不急着走,我倒想拜访你爹,”

  “这……”

  “诶,放心,你会做,本宫主也不会为难了你,铸剑山庄,依然是你的,始终相识多年,我也不过见见旧友,”

  “好吧,宫主请随我来吧。”

  沈若轩引着南梦华向外走了,踏出门时他谄媚的站在门边请对方先行,南梦华负手向前,下一秒,一掌,却袭向了后背!

  南梦华躲得快,也实打实的挨了一掌,铁笼再次打开,沈若轩却退后开来,只见他那一掌手里满是细密的银针,密密麻麻整个手掌都是,“听闻南宫主刀枪不入,不知我这掌心毒滋味如何?”

  “真不幸,原来你也是来送死了,我还以为你聪明,”

  “话别这么说,我也是求自保,我们两家积怨多年,你连亲女儿都不放过,岂会放了我这铸剑山庄,想见我爹,是为了探听什么秘密吧,”

  “休要与她多言,”南云霜开口,“她的罩门如今已破,不足为惧!”

  所有人齐齐攻上去,本以为必胜无疑,凤凰和白家姐妹一个放蛊一个使毒雾,另一个用金针,结果是谁也没想到的,她们,全都败了。

  她们不敢信,一招而已,南梦华的罩门明明已经破了,怎么,怎么会,只见南梦华越发的癫狂,“你的确不辜负我将你带在身边多年,我的罩门竟都被你识了出来,可惜,”可以说所有人躺在地上不足为惧,武功差的几乎奄奄一息,“那是之前,我是无敌的,”

  “不可能,”就连沈若轩也不可置信,“不管武功如何厉害,一定,一定会有罩门,”

  “是,不过,你们没有机会了。”

  拂尘高高举起,不过有时候有的事就是那么意想不到,哐!冰煞飞来,她自是躲闪开,定睛一看这武器时,脸上的戾气便更重了,“我的好女儿,带着你心爱之人来送死么!”

  我又回来了

  所有人齐齐看去,果然,正是南暮雪同楚若,她们二人使着轻功缓缓落地,在这生死之际救下了她们。

  “雪儿/若儿!”是其他人的声音,而这之中最激动的,便是白芷儿。

  楚若臭屁的挥挥手,“大家有没有想我们啊?”

  南梦华猛甩拂尘,“还真是不怕死!”

  “说啥呢老女人,”

  这称呼自然惹得对方暴怒,“你不光该瞎了眼,更应该割了舌头!”

  “娘亲,”

  “贱/人,还真……”

  南暮雪只是冷冷的打断对方,“这是我最后一次唤你,你我之间此后再无恩义,”

  “好好好,有时我真后悔没有直接剁了你们去喂狗,全都来反我!”

  “你做梦!”楚若握住冰煞做御敌状态,“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亲人,爱人,只有你,南梦华,你是个怪物,你什么也没有,更没有心爱的人!”

  这话明显刺激得南梦华愈发癫狂起来,她双眼开始猩红,狂叫着,头发也四散开来,全身内力灌注拂尘,“今天,我要这里一个不留!”

  强劲的杀气,第一个便是对着楚若,虽然瞧不见,但是她还是推开身边之人然后避开了,靠着手中神兵与南梦华的拂尘抵抗,拂尘用力斩下,同样灌注了寒冰之气的冰煞也用力抵挡开来,霎时间两人成僵持之态,不过肉眼可见楚若应付得更为吃力,“寒冰掌,”南梦华冷笑着,“这贱/人还真是什么都教你,”

  “呵,你才贱,你的所作所为哪里配担得起一宫之主,又哪里配做雪儿的娘亲,”楚若已经愈发费劲,双腿呈往下之势,只听她拼尽全力,最后喊出两个字,“右肩!”

  南梦华才如梦初醒的后退,然而一旁的南暮雪早已是一掌下来,她退后开去,“贱/人,武功恢复了,”又恶狠狠的看着楚若,“你这个杂碎,以为这样便探出我的罩门了,”

  楚若却摇头,“不可能,明明,明明方才就是在右肩,不会错,”

  “哈哈哈……”南梦华得意放肆的大笑起来,“真可惜啊,”说罢又盯着南暮雪,“不要以为你的武功恢复了就能敌得过我,看看他们,你们俩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去,”

  南暮雪却负了手,“与其在这里同我们缠斗,还是回百花宫看看吧,”

  她脸色一变,不料南云霜也开口,“我既是安排了退路,你以为,真的没有后招么,你只管留在这里,看是取我们性命重要,还是百花宫更着紧,”

  南暮雪望着这二人,一个曾是她一手培养的心腹,一个是自己的女儿,她带出来的人,何况她们太了解百花宫了,那么多的秘密,如今树敌无数,她咬牙,纵身飞上了屋顶,“好,留着你们的命也好,咱们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

  南梦华离开,让其余的人有些不可思议,南宫烟道,“雪儿,你什么时候同云霜合计好的,到底百花宫怎么了,她怎肯在此刻轻易离开,”

  “不,”南暮雪第一时间,便是搂紧了楚若,“不过是见云霜已经出手了,如果她没有做,我倒也确实会用些法子的,”

  南云霜盯着南暮雪,眼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只不过把百花宫的密道,还有她不在宫里的消息散出去,自会有人上去,”

  楚若道,“就这样她就肯放过我们走了?”

  南暮雪回答着身旁的人,“百花宫在她心里何等重要,她如今树敌太多,剩下的门派虽不足为惧,但她不在,如今四大护法也无了,又得知了密道,攻下来不是没有可能的,”

  点点头,然后大开双手,“啊哈,我又杀回来了,大家有没有想我们,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众人多少受了点伤,此刻正互相搀扶着彼此起身,而白芷儿,却直奔那人,“若儿!”

  “芷儿,”楚若笑着正想迎接,却被南暮雪一把拉住后颈拽了回来,硬生生挡在二人之间,“你想做什么,同她搂搂抱抱?真当为师死了么,”

  “我哪有……”

  白芷儿却已来到跟前,偏偏被挡着,她瞪着对方,“让开!”

  南暮雪傲慢的看了一眼,“不让,”

  “你,”白芷儿抬手,却马上被擒住,白姗便想上前,“姐!”

  “不想你姐姐有事,就把那些丢人现眼的东西收起来,”

  “雪儿,”楚若在后面小心轻轻的扯了扯南暮雪衣袖,“别这样嘛,”

  南暮雪回头看去,本来是想恼的,但对上了那双眼时,她便还是松了手,只是站在一旁。

  “芷儿,”“若儿,”

  白芷儿小心打量着,“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让我瞧瞧,”

  “我没事啦,你有没有事,我刚才听见你们好像受了伤,严重吗,”

  “不打紧,”白芷儿满心满眼都是这人,“若儿,你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嘿嘿,我福大命大啦……”

  “聊完没有,”这边是南暮雪臭着个脸便要走,“天都黑了,”

  刚才同南梦华对阵一幕众人便已知南暮雪武功恢复甚至更甚从前,白姗知道已然是打不过了,便只好言语讥笑,“哟,好大的醋味儿~管不住人,倒在这里发酸,”

  才刚经历一战,每个人实在筋疲力尽不想再生出别的事来,便过来围着打岔开了,段凝捶着自己的腰,“你们俩还真是,这都没死,”

  “洪福齐天,”楚若笑着,“我说,认识那么久了,你们大家不打算给我个抱抱?”说罢她就对着众人去,南云霜和殷琉璃嫌弃的站开,南宫烟和段凝倒是不怎么嫌弃,可就在要拥抱的时候南段二人把她给推了回去,什么嘛真的是,“小心眼,没劲呢你们,”

  沈若轩插了嘴,“啧啧,小若若,你是忘了你这宝贝师傅还在么,”

  “沈十一,你个吐不出……对哦,雪儿在这,”已经不敢扭头了,楚若在那干笑,“啊,哈哈,那个吧,这……”

  “别理她,”终究白芷儿还是趁着人多一把拉过了楚若,并且耀武扬威的拥了,“若儿,回来就好,你不是答应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么,”

  “我没事的芷儿,让你担心了,”可是,可是你别抱我啊呜呜呜,完了,小蛇蝎要打人了,彻底完了。

  可结果是人家根本没理她,径直抬腿就走了,等她反应过来人早没影了,那更是欲哭无泪啊,平时生起气来当场发作就罢了,这种沉默着一言不发,然后直接走人的情况,下场只会更惨,呜呜呜小蛇蝎我错了,别走啊你。

  “若儿,你到底是怎么会无事的?”

  沈若轩倒是出声,“我看,大家就别站在这说话了,索性伤都没什么大碍,还是去屋里说话吧。”

  “嗯,”楚若打了个哈欠,“都行,”

  白芷儿立刻关切的问,“若儿,怎么了,很困么,”

  “这些日子一直都没休息好……”

  她没说完就被那折返的人一把拉进了怀里,“若儿困了,我带她去睡觉,有什么话,稍后再说。”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若轩一脸调侃,“这可是铸剑山庄,当自己家呀,问都不问一下借住客房的,”

  南宫烟打趣,“你不是早同她相识么,你这估计她也来得不少了,”说完她又寻南云霜的身影,“云霜,你的伤……”

  “没事,”南云霜只是盯着离去的南暮雪,“也就是说,她的武功恢复了,”那么,不好下手了。

  屋子里,楚若一缩一缩的,就知道只要一跟大家汇合上,马上自己就有苦吃了,唉。

  摸索着过去,南暮雪已然坐到床边,她蹲下,讨好的把头放在对方双腿上,“雪儿~不要生气了嘛,”

  “一见你的旧识,便把别的抛到九霄云外了,”

  “没有没有,我……”

  “啰嗦,”南暮雪一把拽过她直接扔到床上,自己便也和衣躺了下去,“不是困么,”

  “啊?那个,你,你不气么,不打我?”

  对方这次笑了起来,捏了她的脸,“看来,你是真喜欢我打你了?”

  “你……”

  食指抵唇,“睡吧,有什么话,睡醒了再说。”

  好多天好多天没有睡床了,如今还有被子,楚若便听话的点点头,却还是要钻进南暮雪怀里,“那,雪儿抱我,”

  “好。”

  不知多久,南暮雪轻柔的将人唤醒,“若儿,”

  “嗯……”

  “走吧,去见见她们,再说,你肚子也该饿了,”

  “我好困~”

  “这里不是我们的地方,你在我身边我放心些,过去了再睡,你不必理会,有什么话我来说,”

  楚若终于睁了眼睛,“你是舍不得我吧?”

  “好,那为师自己……”

  “诶我去我去,小蛇蝎,”

  南暮雪却一口咬了她的唇,“不听话,是要受罚的。”

  大难不死

  唇畔间这突如其来的熟悉触感,她们在那谷底多天,也不过是忙着求生,眼下这举动自是她倍感喜悦的,楚若一脸的享受,当然了,片刻间便也反客为主主动回吻过去,最后才用力呼吸着,道,“那师傅要如何罚?”

  南暮雪此刻已是通红了脸,她两个手都放在对方身上,“你……”

  忽的,楚若将人一下拉进怀里,“不出去了,”

  对方愣神间已是被抵到了床上,“你……”

  “你话真多,”伴随着这看似抱怨的话语,下一秒的南暮雪却被用力吻了,可她到底没推开,甚至带了纵容和配合,楚若咬住那耳珠,“雪儿~”……

  另一边,直至天色已黑,段凝伸伸懒腰,笑的倒玩味,“今儿算是白等了,我就说么,还不如回去各自疗伤休息,白白在这浪费时间,唉~”

  唯有白芷儿,脸上,是失落。

  ……

  “嗯,有床,有软枕,有被子,最最重要的是,”楚若抱紧了枕边人,“有媳妇儿,嗯,真好。”

  南暮雪揪了她一把,“你这家伙,”

  “我怎么啦,”她嬉皮笑脸的,“是不是想夸我刚才……”

  “可是想为师踢你下床?”

  “啊哈,那什么,聊别的聊别的,你说我们没去,会不会不太好?”

  南暮雪倒笑着,“这会倒想起别人了?那你方才怎的不起身?”

  “那,那不是因为你么,”楚若便再次去吻了吻对方,还依依不舍的在唇边流连,“嗯,我家雪儿真好,我哪有心思顾别人,”

  “没心思这会又提?为师瞧你心里分明的很,”

  “这不想起来她们估计巴巴的还等着咱们呢,”

  “那你去啊,为师也没拦着,”

  楚若扣住对方的手又同人家绕着指玩,“你这小蛇蝎,一天拿话呛我,我这不是怕……”

  “怕什么,”南暮雪在她怀中倒略显惬意,“便也没有让等,想几时出去便几时出去,何须理会他人,”

  要不说是小蛇蝎呢,“媳妇儿,你真是又霸道又可爱,好歹也是你的护法,还有,咱们现在睡这,可是借了那沈十一的地方,”

  “何止呢,”她眯着眼,“你还漏了你的芷儿姑娘,”

  咳咳咳……“你,你又来了,我可没提,”

  “没提,只怕是心都飞过去了,”

  “你冤枉人你,”

  南暮雪挑了她下巴,“嗯?”

  “雪儿~好好的,就不要乱吃醋了嘛,”

  “是么,今儿同人家没叙上旧,心里可是遗憾?只怕你那芷儿姑娘还在等着你,若儿真的舍得不去瞧瞧,”

  “其实,我倒希望芷儿经常在……”

  “楚若,你可是求死,”

  “这样啊,我家雪儿就会经常做一些反常的举动,会不准我做这做那,会在别人面前拥我,还会主动亲我,甚至刚才还主动……”

  南暮雪眼里便是柔意,但话语总归不肯饶她,“好称你的心,吃干抹净了便再去找你的芷儿,”

  “你有完没完,”楚若翻身再次压了对方,“好心怕你累着,我看你这还是不累……”

  不料她没说完,倒忘了如今人家武功已然恢复,瞬息间便被钳制换了自己被抵在床上死死的,“你如今是越发的胆大,同为师动起手来了?”

  “我……”南暮雪眼看着这家伙下一秒竟开始暧昧的笑,同自己说,“我对你那可一直都是动手……”

  她也不恼,只是将手伸到后背的死穴戳下去,“再说一次?”眼看那人马上瘪了下去,她便一阵开心,伸手抚了那脸,“次次都这般没出息的紧,真不知她看上你什么,”

  楚若便圈住心上人的腰,“那你看上我什么?”

  “谁说为师瞧上你了,你也就是个饭桶,”

  “你!”

  “至多能暖暖床罢了,”南暮雪俯身向下,“不过,为师喜欢,”

  “雪儿,”

  数不清今天是多少次她们吻彼此,南暮雪咬了那人,“记着,以后不许惦记你那姓白的,”

  “我没……”

  “唔~”所有的话语便悉数淹没在了一个个深吻中。

  翌日。

  “哟,啧啧,”段凝那嘴是闲不住的,“这昨儿歇了一天一夜,吃个早饭都要睡着了,可真是……”

  一根银针飞过,段凝躲开撇了撇嘴,“诶哟……”

  “好了,你少说两句,”殷琉璃止住她,“吃东西还堵不住嘴么,”

  “就是就是,”楚若点头附和,“大家都安安静静吃早点,就你话多,”

  “我话多?不知道刚才是谁,头差点磕碗里了,”

  咳……“我,我那是眼睛看不见,”

  “行了行了,诶,说说吧,你们怎么没事的?”

  “那个……”

  “若儿!”其实楚若本来就是张口想问白芷儿去哪的,正巧对方走了进来,“芷儿,你来啦,有没有吃东西,我……”

  腰被人从后面掐了,她只得装作没事,“啊你快坐快坐,正好我想跟大家说说我跟雪儿发生了什么,”

  白芷儿姐妹凤凰林绛红还有其他所有人都在,白芷儿问她,“那天我们下了山后就没了你们的音讯,百花宫什么消息也没有,我们大家也猜不透,但我知道一定是出了事,你到底怎么了?”

  楚若摸摸头,“我们,跳了静湖。”

  “啧,”南宫烟咋舌,“那湖水冰冷刺骨深不见底,你们俩,是真不要命了,”

  “对,我同雪儿走投无路了实在,南梦华在后面紧逼,与其让她拆散,”她握紧南暮雪的手,“我们不如死在一块,可是没想到啊,命大,死不了,静湖湖底有暗流,将我们卷进了湖底的洞里,然后流到了另一个地方,当时我先比雪儿醒来,可我哪也不敢去,就在雪儿身边守着,万幸她醒过来了。”

  白芷儿的眼里却只是心疼,“那你,一定吃了很多苦,”

  那人只是咧嘴笑着,“还好,只要有雪儿在,就不苦,”南暮雪这时候绝不会打断对方,因为她的若儿喜欢,她会眉飞色舞兴高采烈的同众人分享她们的故事,楚若时常是话多的,只有她困极累极不想说或者不愿说之时,她才会代对方说了,眼下的楚若倒是有些兴奋的,有时候还会夸大其词,不过南暮雪也不会戳穿,“雪儿醒了之后啊我们就在四周探了探,然后发现了一处山洞,我们顺着出去,发现是一片林子,诶你们猜怎么着,那个地方,南梦华跳崖以后也在那,巧不巧吧就说,”

  白芷儿真心关切她,问,“那,南梦华既然同你们都在那地方呆过,那她应该会循着去看你们的生死啊,她没有吗?”

  “起初我也担心啊,但是我们在下面呆了那么多天都没动静,雪儿说要么就是出去的法子并不能回来,所以她才来不了,不过这次也并非没有好处,那谷底有一眼万年泉水,还有曼陀罗,”

  白家乃是医神,怎会不知这两样东西的奇效,“若是这两样东西,倒还真是可以的,”

  “然后我们就一边寻找出去的路,雪儿就一边恢复武功,不过,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出去的路,我也好奇啊,南梦华到底怎么上去的,一直到有一天,那洞顶掉下来小石,雪儿才无意间发现原来洞顶有一处是可以爬上去的,只不过顶上蜿蜒曲折我们一直没有发现,”

  殷琉璃道,“那宫主便是从这上去的了,既然能上去,不该下不来啊,”

  “听我说完呀,雪儿先自己上去探了探情况,发现里面也是错综复杂的,但是足够容纳一两人向上爬,她便带着我,一起向上爬,我们费了很大的劲,快到顶时,才发现上面应该是出口吧,已经被炸毁了,堆满了石头,只要轻轻碰一下,那些石头就会掉下来将我们砸个粉碎,一定是南梦华故意将那炸了,只要我们上去碰到,石头就会砸死我们,如果我们上不去,就要一辈子困死在这下面,”

  段凝皱着眉,“雪儿到底也是她亲生的,我们历来知道她无情,但,她可真毒,”

  “那里面很复杂,向上爬容易,向下爬根本看不清,很容易岔了道,我想定是因为这样她才没有下来的,可是等我们退回去后,发现了一件事,这谷底的水竟然开始在往上涨,这可不是好迹象,”

  小果儿在一旁听得入神,忙追问道,“后来呢后来呢,怎么出来的,”

  “情况危急,我以为要死在那里了,结果,雪儿发现,暗流的方向却变了,我们当初从静湖被强大的吸力吸到湖底又被推到了另一处,如今方向变了,那么,”

  白芷儿接下去,“那么便可以再顺着同样的方向游回去了,”

  “对,不过也是很凶险的,那会涨水,水流湍急,底下更是暗流涌动,我又看不清,是雪儿死死的抱着我不松开,她还把我们俩的手绑在一起,最终我们终于过了暗流浮上了静湖,再晚一步我就窒息而亡了,”

  南宫烟疑惑,“那宫主没有在静湖设伏吗,”

  “底下那地方虽然她也呆过,可她当初跳崖下去的,上去时也是爬的洞,应是不知道那与静湖是相连的,我想,她以为只有爬上去那一条路吧,还好她不知道,否则你们就见不到我跟雪儿啦,诶,对哦,雪儿,”她扯扯身边的女子,“那不对啊,她都不知道静湖连着,怎么会把山洞里那个出口毁了呢,”

  南暮雪回了她,“或许她只是顺手,以她的性子,出来以后为了避免有其他人出现同样的情况,直接毁掉出口是最好的,那些石头足以让人看见希望又瞬间绝望丧命,入云峰的地势向来多变复杂,也或许她觉着,我们跳湖也有可能会到了那也未必,也有可能猜测我们死在了静湖,”从来只有对了楚若,她才不会吝啬自己的话语,“不过无论是出于何种想法,毁掉出口这事她定是出去后临时起意的,否则那眼泉水和那些曼陀罗果实早就不复存在了。”

  沈若轩这次倒开口了,“别的不说,你们现在怎么打算,为了你们,我这铸剑山庄现在可是也牵连进来了,”

  南暮雪开口倒不客气,直接说中对方,“你也是为了自己,你岂会不知我娘一定不会放过铸剑山庄,”

  “唉呀小雪雪你这话就不可爱了,”

  “去去去,”楚若一把揽了南暮雪,“不许你这么叫雪儿,”

  一直不说话的南云霜却在此刻直接走了。

  南暮雪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却也没说什么。

  三天不打

  夜晚,楚若回房,如今耳力已非常人的她并没有去向床边,而是走到了窗边准确无误的从后抱了那动人的女子,“今天和她们聊天怎么不叫我,”

  那人便全身心的放松完全的倚靠了她,笑着,“你不也同你的芷儿姑娘谈天说地到这三更半夜么,”

  “你个小蛇蝎断会冤枉我,明明是你支开我同你那几个护法谈心……”

  “这样不好么,”南暮雪抬手抚着那颗靠在自己右肩的脑袋,“给你点时间同你的红颜知己叙旧,省得你总说为师刻薄你,”

  “南暮雪你够了啊,”

  “你喊……”下一秒对方却被那身后之人咬住了耳而止了话语,却只听那人在耳边轻语,“人是你让我见的,你抛下我独个儿去见段凝她们,我倒还没问你,又做什么瞒着我了,嗯?”

  “你同你那好知己……”

  楚若再次打断对方,她只需将这心爱的女子揽紧,只需在她耳边一句软语,一个呼唤,南暮雪便会不争气的应了她所有,“雪儿,告诉我嘛~不,先说件别的,我怕我又忘了,跟你娘打的时候,我明明就用你教的法子感受到了她的罩门,不会错的,那天为什么她会没事?”

  “她可以变换自己的罩门。”

  “什么?我来到这里这么久,从来没听说罩门是可以改的,”

  “这便是她武功厉害之处,所以几乎伤不了她,要对付她,只能另想法子了。”

  “她这个,别人知道吗?”

  “我只告诉你,不过,云霜跟了她那么久,她又传过她情花醉,或许也能猜晓。”

  楚若便咧嘴,“是不是只悄悄告诉了我一个人呀,嗯,不过,你今天到底把我打发了去跟你那几个护法聊什么啦?”

  南暮雪轻笑着拍了拍她,“无非是说一下这一阵外面的情况,再找烟儿问了问云霜。”

  “南云霜?”她有些疑惑,“她又怎么了,她最近跟烟儿不是好好的么,又吵架啦?”

  那久违的冷声却再次出现,“烟儿?”

  咳……意识到自己叫错,楚若赶紧,慌忙,立刻,马上,“四护法,四护法南宫烟,我口误,一时口误。”呜呜呜就算是瞎了也能脑补到这小蛇蝎挑眉眯眼的模样,舒坦日子过久了,可不想再挨揍了,“别生气别生气,你才是我心里的烟儿,么~”

  “无耻,”侧脸颊的一吻倒让南暮雪羞红了脸,尽管无人,尽管早已不是第一次的亲吻,但她总还是脸红,只因是她的若儿,“下次再叫错,我就废了你。”

  ……这小蛇蝎……啊呸呸呸,不能骂,一骂她就跟会读心一样,“知道啦,我媳妇儿最好了,不会跟我计较的。”

  “你想试试?”

  “雪儿~说正事,别闹,咱们说正事哈,南云霜到底怎么了?”

  南暮雪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她的身世,我不是同你说过,我娘以前有两个护法么,”

  “我记得,下场可不太好,你不会告诉我南云霜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吧,”

  “云霜就是其中一人的孩子,”

  楚若也惊讶了一下,“这么说,她就是当初那个护法在青楼与人生下的……”

  “是,我记得那两个护法,一个叫云极,一个叫清霜,云霜的娘亲,就是清霜,”

  啧,“那,还真是令人唏嘘,我原以为你们几人里,她们四个比你是要好过些的,唉,又是你娘做的孽,”

  南暮雪摇了摇头,“清霜,最开始,钟意的是我娘,”

  ……这次楚若真是惊掉下巴都不止了,“她,居然还有人喜欢你娘?但是,但是,你娘也真的……那毕竟也是一起长大的人啊,也喜欢过她,她怎么狠的下心,”说着说着她一忿忿不平就把心里话给骂了出来,“南梦华可真不是个东西,”

  “若儿,”

  南暮雪的开口让楚若意识到自己在对方面前不该如此,毕竟是雪儿的娘,她埋下头,“对不起,我,”

  她转身,捧着她的脸,“不必道歉,我自然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所以当初,我很怕靠近你,却又忍不住,最后以烟儿的身份接近你。”

  “你……”

  南暮雪笑了一下,“我也很胆小,我怕发生当年的事,她不会怎么对我,却一定不会放过你,”这张脸自己便是愿意抚上一万次的,“我怎么舍得,让人伤害我的若儿。”

  “雪儿,”紧紧拥住对方,她每次都觉得这个人永远会把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这些话,你都没有跟我说过。”

  “你在我身边就好,说这些做什么,”

  “才不是,你有什么都藏着掖着放在心里不告诉我,偶尔才舍得放一言半句给我听了,有什么你就只知道自己一个人担着,那你要我这个心上人来做什么,图累赘么,”

  “告诉你,你就如现在一般哭鼻子?”

  “你,你,”

  “好了,”南暮雪温柔的去吻她的眼,“你毋须知道那么多,我心悦你,此生唯愿与你共度,就够了。”

  “才不要,我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你想什么却不告诉我,”

  那人只是宠溺的望了,“又耍小孩脾气?”

  “那你自己说,公平吗,”

  “公平?”

  等会,这语气,不对劲,小蛇蝎每次这语气的时候自己就没啥好果子吃,果然么,还没拔腿跑呢,就被戳住了后背死穴,“从你来的第一天起,你我之间,何时曾有过公平二字?”

  “你!你欺负人!”

  点头,“嗯,为师便欺负了,你要如何?”

  “你,你,你咋这样,”

  “我说的有错么?你几时不是捏在我手心里的?”

  不过南暮雪倒也忽略了,眼前这厮那就是个厚脸皮的,上一秒还在害怕,下一秒便可以直往她怀里挤,“那是以前,你说我们在一起都多久了,现在,不是捏在手里,应该是捧在手里,”

  这灿烂的笑脸连带着令她也笑了起来,“你这家伙一如既往,”

  “那你还是喜欢啊,”

  “谁说为师喜欢……”

  “好啦好啦,总说些伤感情的话,你怎么会想起关心南云霜的?也不是说关心不好吧,只是这个节骨眼,你对她的事好像太上心了些,我跟你说啊,我们俩死都一起死过了,你别想再有什么不告诉我的,以后你去哪,跟谁一起,说了什么我统统都要知道,你滴明白?”

  南暮雪却一反常态,只是把头靠在了对方心口上,“好,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咦?你转性啦,这么听话?”

  唇被人抵住,楚若知道自己再叭叭可能就会被收拾,于是她安静下来,只听南暮雪继续开口,“她要对付我们。”

  “谁,南云霜?为什么,因为她娘跟那个护法,就清霜跟云极的事?”

  “身世一直是云霜想知道的,莫看她平日里冷若冰霜,实际也是重情之人,她这一生最重的,除了烟儿,便是身世,”

  “所以就要对付我们?”

  “应该说,是我,”

  “这关你什么事,罪魁祸首是南梦华,她打不过她,就把矛头对准你了?哪门子的恨屋及乌,”

  “她暂且也没什么动作,我的武功已经恢复了,甚至比之前还要好,她没什么把握,所以暂时也不会轻举妄动的,”

  楚若把人抱得死紧,仿佛下一秒南云霜就会冲进来把人抢走了一般,“我知道她这身世是惨了些,可是,她不能把气撒你这,她凭什么?”

  “也不光是单纯的对付我,始终她的目标是南梦华,”

  “啊哈,你也叫南梦华了,媳妇儿,你真可爱,”

  南暮雪倒无心陪她打趣,只道,“她更想对付的是她,至于我,应该是打算用我去牵制或者威胁南梦华。”

  “别逗了,你是她亲生女儿她都把你逼的要跟着我一起跳湖自尽,拿你要挟南梦华,滑天下之大稽咯,其实南梦华这么对你,我一直都有点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

  “不,你不明白,在南梦华心目中,百花宫就是一切,所以一个继任者,更是重中之重,她最在意的,就是血脉,如果云霜用我跟她谈条件,再趁机下手……百花宫主的继任者,血脉绝不容许出错。”

  “所以,你确实是她的女儿,她才不会让一个没有血缘的人做少宫主,”楚若的表情却不好起来,“可是,她们谁都想你死,南梦华并不在意你,因为我的缘故,她想杀了你,你活着,对她而言只是南家延续血脉的器皿,南云霜想利用你对付她,但她也未必会放过你,凭什么!她们所有人凭什么都可以来伤害你!”

  “我没事,若儿……”

  “我现在就去杀了她,即便不杀,我也要废了她……”

  南暮雪一下拦在对方身前,“若儿,你若不听,我就把你点住,”

  “雪儿,我不可以让人有伤你的机会。”

  “我知道,可是,为了你,我也不会让别人伤了我,”她再次抚了那张脸,笑道,“我的话,你还听不听?”

  楚若却开心不起来,“亏你还笑得出来,”

  “你如今性子倒急,不听我继续说么,”

  “还有什么?”

  “她对付不了我,倒是你,她可以用我去威胁南梦华,就可以同样的用你来逼我就范,”

  楚若倒怔住了,怎么忘了这茬,对啊,如今小蛇蝎武功恢复,同她下手不容易,但是把主意打到自己这……“这个,”

  “所以,你要把自己看好,别轻举妄动,她如今没有动作,若我猜的不错,她心里也是纠结的,你不必去添把火,我始终希望她是我们的人,只不过,不得不防。”

  “我差点就莽撞了,”

  “倒也无事,你这家伙,总埋怨我不同你说,说了便就如此,”

  “那,其他人知道她想对付你么,”

  摇头,“我没有同她们说,她如今也只有烟儿了,路怎么走,我希望她别选错,倒是你,须得小心提防,除了她,还有你的芷儿姑娘。”

  “?你咋又扯到芷儿了,”

  “如今云霜同她都有共同的敌人,徒儿说呢?”

  “对哦,芷儿还好,白姗那丫头心肠可是个歹毒的,要她们这一联手,这,这怎么越来越复杂了,”

  南暮雪偏还给她补了一句,“何止呢,若儿难道没发现,沈若轩对你的好知己有些在意?”

  “他?就那一天跟个基佬似的,别膈应芷儿了,”

  “你果然很在意么,”

  “唉呀,那我跟芷儿那是纯洁的友谊,那老深厚了,想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在那青楼,她们姐妹忘了带银两,我一出手,就给她付了五百两啊……”

  “五百两,”南暮雪想起楚若刚下山时嚷嚷着要去青楼的事,五百两给人付账的事她倒记得,却一直不知道这人,竟然是白芷儿!“这么说,你们认识,许久了,”

  可惜楚若这会子憨批了,居然敢点头承认,“嗯,不然后面她哪能救我,嘿嘿,我想也就是那次给她留了好感吧,”

  “哦,”南暮雪点点头,“难怪她会如此喜欢你,你用我的钱慷慨别人?”

  等楚若意识到不对,现在已经晚了。

  嗷呜~

  整个房里都是鬼哭狼嚎的声音,果然,回来好好的好不了三天。宝宝好难~

  醋

  “芷儿!”

  白芷儿同沈若轩刚用了早饭,楚若居然来找她,她心里自是欢喜的,马上奔向那人,“若儿,”

  “芷儿,”

  对方看一下四周,打趣,“怎么,不用陪着你的小蛇蝎么,她肯放人?”

  “她呀,”楚若鼓着嘴,“一大早就把我扔下自己不知道去哪了,过分,”

  “哦,所以想起我来了?若儿,你就不怕我也恼你?”

  “那我想,芷儿不会这么小气的,”

  沈若轩在一旁看着两人,白芷儿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反而凑到楚若耳边,颇有几分调皮的意味,“若儿,你这是仗着我喜欢你,所以格外肆无忌惮?”

  咳……这话一说完,楚若不仅脸红,还有点尴尬不是,“额,”

  “小若若,”那沈若轩终于开口,“这你跟你那冰山师傅现在吃我的住我的,就算你现在看不见我,但是连个招呼也不打,真伤人啊~”

  咦,个基佬,听他说句话鸡皮疙瘩都要掉三层,“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诶哟,怎么了这是,这咱们也是老相识了,你怎么这么冷~淡~呢?”

  天哪,这货吃错什么药了,故意恶心自己的吧,就这,就这,还敢霍霍芷儿???“我警告你啊,离我们远点,”

  “我们?”白芷儿笑的就很玩味了,“若儿,你这我们指的是谁?”

  “我……”

  沈若轩却来到二人身边,“今儿个天好,太阳不错,白姑娘有没有兴趣与我同去山庄的园子里走走,我那也有几味药材不太识……”

  “芷儿没空,”楚若直接就给打断了,她着实对这个基佬接受无力,芷儿那么好的人,哪能跟这货混一块去,“她现在要跟我去,”

  白芷儿忽然的觉得心情有点好,“若儿,什么时候开始替我做决定啦?可我倒还真想去走走……”

  楚若便无奈的开口,“芷儿~”

  只要这一声,白芷儿知道,自己真的什么都会应了这个呆子,“沈公子,抱歉,我同若儿已经有约了,”

  沈若轩摆摆手,“那就只能下次了,不过希望白姑娘不要再拒绝。”

  于是乎,楚若颇有些臭屁的带着人走了。

  不过目前来说还是山庄安全,她们也没去哪,还是在这庄里散步罢了,“若儿,你很不喜欢他么?”

  “谁?”

  “你知道的,”

  楚若其实知道对方说的谁,“芷儿,你别告诉我,你不会真的对他有意思吧?”

  “这,”白芷儿只是看着这张脸,她那么的希望,她可以拥有,希望属于自己,“这个么,”

  她故意不说,倒惹得对方急了,“唉呀你说呀,你真喜欢他?”

  “若儿,你好像很紧张,”

  “我,才没……”

  “嘘,”白芷儿打断,“不要打破我这一刻的梦,”尽管,你的紧张只是作为朋友的关心,但我宁愿告诉自己,你是在乎的。

  “芷儿,”楚若不知道说什么了,其实,这与她何干,倒也不为别的,她只是觉得,白芷儿这么美好的一个女子,一定要一个天下间同样好的人才配得上,至于沈若轩么,好像除了基佬一点,心智计谋都不差,还把铸剑山庄拿下了,诶,跟自己家小蛇蝎差不多?不不不,我家小蛇蝎可好了,个基佬哪能比,要让雪儿知道拿她跟这沈十一比较,咦,下场不堪设想,楚若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白芷儿关心的问她,“很冷么,要不要送你回屋?”

  “没事,芷儿,其实……”

  再次被打断,“若儿,昨晚可是又挨欺了?”

  瞪大眼,“你怎么知道?”

  笑笑,“不然她今天能撇下你么,”

  “那之前她也单独跟其他人说话去么,也没预我,”

  “你们俩,好不了三天,”

  “你知道就不要说出来嘛,我多没面子,”

  “在我面前,你就是你,是我最在意的若儿,”

  “芷儿,别这么说,你这样,我很惭愧,”

  白芷儿笑的很温柔,眼前的人却到底还是不能视,“有什么可惭愧的,我的喜欢是属于我的,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喜欢一个人看着她笑,她幸福,就够了。”

  楚若总是不忍,她知道自己亏欠了这个女子,可是她心中已经有世间最好的那人,她们之间,也只能是那句老套的遗憾,“芷儿,你怎么了,你之前很少,很少会这么直白,说自己的心意。”

  “这个么,因为我在考虑,要不要放下你,接受别人呀,”

  “啊哈???你真喜欢沈若轩?”

  “你不喜欢?”

  “也不是,这是你自己的事,就是,就是觉得别扭,”

  白芷儿上前一步,相当,暧昧,她难得做些逾矩的举动,挑了对方下巴,“你吃醋了?”

  “没有,”慌忙否认,姐姐,你是想我死哦,这话这举动要让我家小蛇蝎看见,你们明天就能借铸剑山庄这个地吃席了,“我没……那什么芷儿,你先松开我,”

  其实白芷儿也就是逗一逗她,本来要松开的,听了这话便是嫣然一笑,反而另一只手箍了她的腰,“同我说说,昨晚又是为了什么吵架?”

  “芷儿……”

  “不说,我就不放了哦,我瞧着我们若儿的腰肢也不错么,抱着也还顺手,还不说?”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小蛇蝎别在千万别在,“我说我说,就是昨晚我无意间告诉雪儿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青楼,那时候你跟你妹妹忘了付酒钱被那老鸨讹了五百两是我给你们付的,然后她就生气了,那个,芷儿,可以放开了么?”

  可是楚若怎么就忘了,对于这种事,她向来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咻咻咻,几枚暗器贴脸飞过来,白芷儿立刻闪开,不用瞧也知道是谁,“怎么,见不得我同若儿亲近?不仅善妒,还是悍妇,”

  楚若简直快哭了,这好嘛本来昨晚就挨了收拾,悍妇,善妒,这两个词就等着小蛇蝎炸毛吧,可是,可是遭罪的肯定还是自己啊,也就是看不见,否则她都能知道那眼神应该可以媲美激光可以割肉了,呜呜呜,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又。

  听见南暮雪到了身旁,楚若赶紧一脸谄笑,“嘿嘿,雪,雪儿,”

  南暮雪只是冷冷的,“倒是不知道你医神家这么不要脸,”

  白芷儿同样反唇相讥,“不敢当,你这做师傅的都能勾搭自己徒儿,跟你比,我这……”

  楚若明知道下场会很惨,还是横在了二人中间,“那个,大家冷静,冷静,”

  “闭嘴!”“闭嘴!”

  同时抬头,“你凭什么吼若儿!”“你凭什么吼若儿!”

  ???楚若现在真就是欲哭无泪,这两人难道就不能有一次是不打起来的么,“雪儿,芷儿,你们,”

  “昨晚的事还未完,你今天倒是真当我不在?”

  “没有,我是……”

  白芷儿接过话去,“哟,五百两本姑娘付不起么,再给你十倍也行,”说罢真就掏了几张银票就扔过去,“堂堂一宫之主这么小家子气,钱还你,以后,若儿归我。”

  楚若苦着脸,“芷儿,你就别说了,”

  南暮雪直接扯出楚若的冰煞,“你这条命早就该没了,”

  “我才是后悔,当初你没了武功时不曾取你性命!”

  眼看又要打起来,这次沈若轩的出现,终于制止了两人,“这好歹是我的山庄,打伤花花草草就不好了嘛,能不能给我个面子?不要忘了,大敌当前,咱们先别自己人打自己人?”

  又是异口同声,“谁跟她是自己人,”

  不过二女到底还是没打了,白芷儿同沈若轩临走前还是故意气对方,“若儿,我心里只有你,一心一意,放心哦。”

  ……不敢回头,楚若已经快跪下去了,“雪儿,”

  “还不追上去,”

  “不追不追,雪儿在这,我就在这,”

  “你既是如此喜欢这,就自己待着吧,”

  呜呜呜生气了,又生气了,昨天的事还没哄好,“别,雪儿,”楚若没怎么在这山庄里走动,并不熟悉环境,所以只能听着动静走,结果一个没留神,怦!脸直接撞在了假山的石头上,偏偏她还心急追人,边痛边喊,“雪儿,雪儿,”怦!这次是直接摔地上来了个狗啃泥,有没有搞错,倒霉到家,她眼泪花都冒出来了,“雪儿……”

  可惜没人过来,你个小蛇蝎,真的不理我了,小气,小气到家了你。

  心里刚想完,楚若便感受到前面带来一阵风,她兴奋的就要去抓对方裙摆,结果人家躲开了,“你在心里骂我什么?”

  ……“没,”鼻青脸肿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就要去找人,结果又又又要摔,“雪儿,我……”

  最终她还是被人稳稳当当的扶住,楚若便立刻不松手了,“雪儿,嘿嘿,”

  南暮雪望过去,“你故意的?”

  “我哪有,我都摔成这样了,你明明说过的,我没有你是活不下去的,你怎么忍心抛下我,”

  “我是不想你脏了人家地方,”

  她却一下蹦进对方怀里,“雪儿,抱,”

  南暮雪嘴角也扬了起来,明明那么有洁癖的百花宫少宫主,却从来不会推开一个人,任她是什么模样也罢,这一生,她都不会,“都被人抱够了,还要我做什么,”

  “不要气了么,明知道芷儿故意气你,”

  “是么,我看你紧张的很呢,那么关心她是否心仪沈若轩,”

  楚若这次倒承认了,“我是关心,但是你听我说完,我对芷儿没有旁的想法,只当她是很重要的朋友,或者说亲情也不为过,我当她是最好的朋友,姐妹,我也希望她能有自己的幸福,雪儿,其实,我只是觉得,我挺糟糕的,配不上她,也配不上你,”

  南暮雪看着这灰头土脸的人,楚若从来都在自责,自卑,觉得是她的缘故连累了自己,她替她擦着脸,“你这家伙,”

  “我自个也有私心,我只是觉着,她若找个人,起码也是要天下间极好的才配得上,但是其实我发现我尚且不如那沈若轩,我还有你,她值得更好的,那时候我会衷心祝福她的。”

  诚然,南暮雪当然相信,她的若儿,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不会再有旁人,这是属于自己的若儿,可是呆子,你又可知,情到极致接近无情,除了你,那白芷儿又怎会再看别人一眼,“她不会喜欢沈若轩的,放心吧。”

  “那我就放心多了,沈若轩太基佬了,是吧,要是正常点都还算勉强……”

  “你刚刚说,”南暮雪却回过味来了,“你还有我,她值得更好的,你这意思为师只配得上你这样的?”

  完了,楚若知道,今天这顿,怕是又躲不过了,唉,我这暴躁的媳妇哟。

  和谐→_→

  “芷儿,谢谢你。”

  对面的人温和的回她,“若儿,这一天要敷三次眼,你要说几次呀?”

  “我知道,每次你都为着我劳心劳力的,可是我这眼……”

  白芷儿同她取下药布,“那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你那小蛇蝎一点用都没有,最终还得本姑娘出马。”

  咳,楚若紧张的听了听四周动静,要让小蛇蝎听到估计又没完了,关键,关键最后罚的是自己啊,唉。

  “你呀,总是唉声叹气的,以前的若儿可不这样,”

  她扯了下嘴角,“我以前没心没肺点么,”

  “若儿,”

  “芷儿,其实我知道,你为着我,一直同雪儿怄气,但是也没有真下手,我,除了感激不知道说什么,”楚若知道,面前的这个好女子也不过是迁就自己,否则凭她们姐妹对小蛇蝎的态度就知道,那仇恨定必不共戴天,可是,之前雪儿没了武功,这女子真的就因着自己没有下杀手,但她真的不可以让任何人伤了她的雪儿,她也不愿同这最好的朋友反目,“我,很自私的对不对,我想拥有雪儿,又想与你一直做朋友,我不要你们俩有事,也不想你们彼此伤了对方,如你所说,我也不过是仗着你对我……所以我才放肆,”

  摇头,“怎么做是我自己决定的不是么,若儿,别有负担,嗯,其实呀,姗姗那丫头说得对,我有时候很没出息的,”

  可是对面那人却还是埋下了头去,“我不知道怎么化解你们之间的仇恨,我也不敢腆着脸让你大度,可是芷儿,雪儿她,她以前做的事,上面都是有南梦华的。”

  “我知道,若儿,你告诉我,当初你们得知分派被捣毁,是同南云霜有关时,你心里,做何感想。”

  “当然是恨,哪怕是南梦华的意思,雪儿也说过,她也因此恼了对方,虽然下达命令的是南梦华,可是实际这么做的,却是南云霜,”楚若岂会不明对方意思,“可是,芷儿……”

  “好了,乖,坐好,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事你别理了好不好,现如今最重要的,是你的眼睛,还有南梦华。”

  “我的眼,”苦笑,“怕是好不了了,或者这是对我的惩罚,”

  白芷儿心疼的看去,“不,你傻么,什么都喜欢怪给自己,其实,你一直在怪自己,你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她,对不对?”

  楚若再次笑了,“芷儿,我想除了雪儿,你大概是最了解我的人,”

  所以,你才不愿醒,才不愿令自己的眼好,“那你又知不知道,不管是我,还是她,看见你这样,都很心疼。”

  “我……”

  咯吱~

  南暮雪推门而入,白芷儿并不看对方,只是起身,语气依旧很温柔,“好了,我晚点再来同你敷眼。”

  这次,进来的女子倒是开了口,“何必急着走,”

  白芷儿有几分好笑,“怎么,你舍得我同若儿一起……”

  话未完,对方难得没有与之口舌之争,而是道,“凭我们的力量,不足以对付我娘。”

  挑眉,“你也会说是你娘,这就算她如今追杀你同若儿,我想,你也不会下手杀她吧。”

  “我只是为了若儿,我不会让她再伤害若儿了,”

  “若儿今天这样,都是拜你所赐,”眼看二人这本来还算和谐的对话要升级到平日里的程度,白芷儿却又话锋一转,“不过,你说得对,我们所有人都不是她的对手,所以你想做什么,拉天魔宫进来么?”

  两个女子都是同样的玲珑,一点就通,之前段凝她们就说过,这二人若是一道,必是江湖双姝,然而她们,却也偏偏爱上了同一个人,“比起你妹妹,你倒真是聪明得多,”

  “我妹妹如何还不到你来评价,只不过你找义父,你该知道他们是旧识,从前义父就多次手下留情,何况她如今情花醉练成,义父也未必打得过,上次的事不就是么,”

  “不,”南暮雪摇头,平静的开口,“每个人都是有弱点的,你义父,或许知道。”

  白芷儿不解,“义父?他怎会知,”

  楚若却接了话去,“我想,雪儿的意思是说,当年你义父同南梦华相识,甚至关系还很好,你义父称她三妹,也就是说他们结拜的不止一人,而且你义父一直对百花宫手下留情,我想,当年一定发生过什么,”按时间来看,南梦华也是那个时候有了南暮雪,她们都曾怀疑过屠傲之会否就是那个人,但是一切,尚需证实,“也就是说,某个点,某件事,某个人,或许就是南梦华的弱点,雪儿说过,最厉害的不是打败,是反噬,只要我们抓了她的弱点,便能以此击溃。”

  南暮雪扭头去,也不管第三人的在场,抬手,挑起了楚若的下巴,“如今倒是长进不少,嗯?”原来她曾经那么寂寥,上天却缘何厚待,赐了自己一个楚若,她懂她知她,原来还会有一个人,真的可以完完全全明白自己了解自己,她的若儿,在一天天的长大,而这一切,只是为了当初那一句承诺。

  有着白芷儿在一旁,楚若自然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她干咳一下,想偏头,“我……”

  “你躲什么?”这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屋里的人听见了,“往天巴过来还不够,今天可是还会害羞了不成,”

  ……“雪儿~”

  白芷儿反倒笑起来,“你如今有求于我,倒还这般?”

  “怎么你是置身事外的么,”南暮雪收了手,却还是一把将人揽住,“我们,还应该见一个人。”

  “谁?”

  “沈若轩的爹,”

  “沈万雄?”

  点头,“他一定知道关于武林盟主令牌的事,铸剑山庄,飞鹏堡,我娘,包括你义父在内,每个人都想抢那块牌子,柳松鹤同柳少鹏父子如今躲在那堡里,剩下的,唯有从沈万雄这里着手了,沈若轩既然软禁了他,那么他也无甚反抗之力,不要忘记,当初天魔宫同这铸剑山庄是有勾搭的,”

  楚若拍拍头,“对哦,芷儿,我当初来这里偷冰煞,不不,拿,那晚沈若轩说听见他爹跟两个女子在密探,就是你们吧,你义父怎么跟铸剑山庄扯了联系的。”

  “我也不知,我以前不是同你说过么,义父便也不是什么都告诉我们的,他不过是让我们递信罢了,我猜测应该同当初武林大会的事有关,不知义父同他达成了什么协议,铸剑山庄也是没有药人的,义父若是为着探听令牌的事,如今却也说得通,”

  南暮雪倒忽然冷冷的看去,“但是你们同样也阳奉阴违,背着屠傲之,悄悄的同沈万雄商议,如何对付百花宫。”

  楚若瞪大眼,“芷儿,你,”

  白芷儿便笑了起来,“对,百花宫的少宫主,还真是低估不得,事情过了许久,我也没有必要瞒着,当初我跟姗姗的确分别找了飞鹏堡同铸剑山庄对付你百花宫,毕竟一个是你们的盟友,一个是宿敌,柳少鹏是个很容易对付的,三言两语就同意与我们合作,然后捣毁了百花宫的分派,只不过到了沈万雄这边,就很精明了,他嘴上应承我们,实际却不尽然,武林大会他对百花宫一再刁难,实则不痛不痒,我跟姗姗的目标是让百花宫夺得盟主之位,然后将药人一事推给百花宫,谁知沈万雄背地里还跟柳松鹤结盟了,欲要帮他坐上盟主之位,”

  “可是,结果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林绛红,”

  “现在再看,”白芷儿也盯着南暮雪,“林绛红做上盟主一事绝非偶然,怕是同你脱不了干系。”其实她倒也没全说真话,分明之前她就和楚若说过,绿柳山庄的人私下里投靠了天魔宫,所以选盟主时天魔宫是要捧林绛红上去的,只不过不成想南暮雪也刚好是这个想法,然而这些话她不必说,她也从来只会不瞒一个人,便是楚若。

  南暮雪也没有否认,“每个人都各怀鬼胎,既然如此,不如捧一个谁都意想不到之人,偏不让你们如愿。”

  楚若由衷的感叹了一句,“你们俩,都好厉害,好聪明,”她其实也还记得白芷儿跟自己提过的,天魔宫的打算也是让林绛红做上盟主,只怕也是为了那块令牌,不过事情过了那么久,如今芷儿不想说那么清楚,便也不提了吧。

  异口同声,“你才知么,”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见沈万雄?”

  南暮雪的目光至始至终只在一人身上,“晚些吧,这事,总也要同沈若轩说,”她望向白芷儿,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有个人去最合适。”

  对方当然会意,“呵,还真看得起我,若儿,我走了,晚些再来。”

  “还恋恋不舍的,要不要追出去?”

  “你呀,满屋子都是酸味,”

  “嗯?”

  “我是夸你呢,我喜欢雪儿吃醋,”

  “闭嘴,”南暮雪说完,却又柔柔的,还抚了她的眼,“这眼睛怎么就是不见好呢,”

  “只怕……”

  玉指抵唇,她放软了一切,“若儿,难道,你不想再看我么,”

  “我想,雪儿,我好想好想能再看看你,我现在,只有在梦里才会瞧见你的模样,我好怕,好怕有一天会忘记你的样子……”

  她拥她入怀,“不会,我永远都在你身边,就算真到了那一天,我也会令你想起,”楚若的眼被吻住,“若儿,我要你看见,也只看见我。”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当天被打了一下,要不,你也敲我一下?我看电视里都是这样的,”

  楚若等到的,却是一个温柔到极致的亲吻。

  南暮雪想起了今天自己去找胡一,想请他为楚若瞧瞧,可是对方却笑,问自己,姑姑的医术高我何其多,她不能治么,对方还说,其实,不必诊脉,望一眼便知,楚若是心病,这同之前凤凰白芷儿的说法一致,若儿,我一定会治好你。

  令牌的秘密

  铸剑山庄的某间屋子里,庄主沈万雄虚弱的躺在床上,与从前别人见到时那威风凛凛的模样,实在相去甚远。

  “爹,”

  沈万雄剧烈的咳嗽着,睁眼去看来人,一看则更加激动,“畜生!”他如今连吼人都那么费力,“你,你这个逆子!为父哪里对不起你……”

  “这个问题,”此刻的十一公子,终于不像在其他人面前那般玩世不恭,他冷冰冰的,看不出一丝情感,“以后你下去见到我娘的时候再说吧。”

  咳……“你!庄里其他人呢,你把他们怎么了,”曾经也是一代枭雄的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平日里懦弱多病的儿子竟然会在短短时间内控制了整个山庄,自己更是不知被他下了什么毒,如今只能被软禁在这此,直到此刻,他都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你在意的,是那几个贱人跟她们的废物子女吧,”沈若轩冷笑一声,“那,就要看你的态度了。”

  “许久不见了,沈庄主,”

  沈万雄看见屋里的其他人,白芷儿,林绛红,还有南暮雪跟楚若,“好啊,好,串通外人吃里扒外!这山庄,我看也拱手送人吧……咳……”

  林绛红见对方这样便道,“我们今天来只是有点事问你……”

  “滚!都滚!”

  沈万雄狂躁,暴怒,他如今什么也做不了,连骂人都是这般有气无力,可这是他唯一的发泄方式了,南暮雪直接开口,“武林盟主的令牌有什么秘密?”

  “哈哈……哈哈哈……”对方疯笑起来,“好啊,”他看着自己的儿子,“你能拿下山庄,为父当是低估了你,可你联合外人,探听令牌的秘密?哈哈哈……你可知,江湖没有永远的朋友,”

  这话意在离心,然而沈若轩闻言只是很平静,“你那套已经过时了,各取所需,未尝不可,这么多年,你同柳松鹤还有南梦华各怀鬼胎斗来斗去,结果呢,”

  “轮到你来教训我了,好好好,我沈万雄倒想看看,你这不听话蠢蛋能走多远,山庄在你手里,迟早完蛋!”

  “这就不牢你费心了,要么,你把令牌的秘密说出来,”

  “什么秘密,不知!”

  林绛红见对方这样觉得有些凄惨,好心劝道,“沈庄主,我们……”

  “滚,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还真把自己当成盟主了,我呸!”

  “你!”

  沈若轩只是盯着自己父亲,“如今整个山庄都在我手里,你方才,不是还担心那几个贱人跟子女么,”

  “你,”沈万雄变了脸色,“他们,可都是你的亲人,”

  “我没有亲人!就因为娘亲只是个丫鬟,因为你一时醉酒糊涂,毁了她的一生,她们打她骂她欺负她,骂我是小杂/种,还想毒死我跟娘亲,”自嘲的笑笑,“能在你这山庄活下来,我还真得多谢他们。”

  南暮雪无表情的再次开口,“庄主还是说出来,耗着无益,我手里也还有些百花蛊……”

  “你敢!我家人若有半分……”

  沈若轩笑的开始有些狰狞,“该先向谁下手呢,大哥?我记得,你可是最疼他的,还是……”

  沈万雄气的攥紧了拳,但他也清楚自己现在已经没有谈条件的资格,“我说,但是,我要你这个逆子保证,不动他们一分!”

  “好,我答应。”

  “武林盟主的令牌,”沈万雄躺在床上,眼神带了几分绝望,或许他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人这样钳制,“隐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宝藏。”

  “宝藏?”众人齐齐开口,楚若自己又嘟囔起来,“这怎么就跟小说电视一样的,咋又是宝藏,”

  一旁的南暮雪倒也不顾众人,只是拉了她坐下,还喂她饮着茶水,沈若轩道,“继续说吧。”

  “这是一个天大的宝藏,里面的财宝富可敌国,”

  他现在身子虚弱,所以说话断断续续,往往说几句就要喘息一阵才能继续,白芷儿给对方一粒顺气的药丸,道,“这令牌当年是四大山庄一起打造的,到现在也过了许多年,不止财宝吧,否则,怎值得你们如此争抢。”

  服了药丸,沈万雄缓和不少,不再咳的那般剧烈,他看了白芷儿一眼,“据说,这宝藏里更有绝世武功,谁若能得,必将无敌天下。”

  楚若撇了撇嘴,“能不无敌么,如果是真的,那么大一笔钱,又加上神功,肯定天下第一啦,”

  南暮雪询问,“宝藏的来历呢?”

  “很久了,不知是哪个朝代,即将灭国时,皇帝带着亲信与一干仁义之士将宝藏埋藏在了一个地方,里面是无数年来搜罗的奇珍异宝,更有能人异士的绝世武功,那皇帝宅心仁厚,只不过误信奸人,导致国家覆灭,正义之士拥护他,自然也遭到屠杀,其中最厉害的当属当时的天下第一传说的莫罗先生,他将自己的毕生所学也跟宝藏放在一起,就是期盼有朝一日皇帝或者后裔能靠着这些东西复国,宝藏被埋了起来,四大山庄的创始人就是原来皇帝的四个忠心侍卫,不过这么多年了,这秘密一代传一代,有多少真多少假,就不得而知了,令牌是开启宝藏的钥匙,至于宝藏在哪,有没有地图,我真的不知,不过,”他此刻戏谑的看着众人,“如果你们想打败南梦华,那么,或者可以考虑宝藏里面的武功。”

  白芷儿却不尽然,“虚无缥缈,却也值得这么多人抢得头破血流。”

  “你不懂,那么大一笔钱,不会有人不心动,何况里面的绝世武功……”

  “这么说,”楚若倒是在考虑对方的话,“找到的话,我们就有机会赢了?”

  南暮雪对着她温和道,“即便是真的,如今我们什么线索也没有,去何处寻,只怕还未找到,已经遇见娘亲了。”

  唉~

  对方摸着她的头,颇为宠溺,“别担心,有我在,”

  咳……

  林绛红看着二人,“你们俩诶,这还有人呢。”

  南暮雪闻言干脆直接把人拉起来就走,“既如此,我们便先回去了。”

  “就这……”

  白芷儿笑笑,可那笑里,却是落寞与羡慕。

  当天晚些时候,天魔宫的宫主,屠傲之也终于到了。

  过去

  “雪儿~”

  “做什么,想去寻你的芷儿姑娘?”

  “你呀,这醋坛子什么时候能改……”

  南暮雪揪着她,“忘了你未来的岳丈来了,所以可是不怕为师了?”

  ???“怎么就是我未来的岳丈了,你,”

  “不然呢,若儿这么想出去,难道不是要去拜见你未来的岳丈么,他可是一直想为你们主持婚礼,”

  “好啦,”楚若抱了对方,“你明知道我是想……”

  “想什么,”她打断她,嘴角却是扬着的,“就是想你的芷儿……”

  话未完,却被吻住,南暮雪已是在这瞬间闭上眼,专心致志的配合。

  “雪儿,”唇瓣依旧在不停撩拨,楚若也笑着,“你现在也是个需要堵嘴的,你说,屠傲之会告诉我们真相么?”

  “那就要看你的芷儿能不能说服她这义父了,”

  轻微叹气,“想也知道不可能,之前那么多次,他若是想说,早就告诉我们了。”

  南暮雪倒调侃起来,“若是没有你,这事也未必,”

  ?“怪我咯?”

  “难道不是么,之前他便以此做条件要你娶她女儿,你这家伙,别的本事没有,勾三搭四的本事,倒也不赖,”

  “你,”楚若眼珠子一转,不怕死的回,“好,既然那么说,我现在去回了他,告诉他我娶芷儿,是不是……嘿,没打着,别以为我瞎了就听不见,小蛇蝎,略略略~”

  在这种时候下,此举无疑是苦中作乐,二人顿时在屋里里追来跑去,玩闹一阵后才在楚若的求饶声里停了下来,她主动摸着过去把人抱住了,“好啦好啦,歇会吧,”

  下巴被捏了一下,“这便是谁害的,”

  “是我,”她却又笑起来,“我们要是永远都这么开心就好了,”

  “若儿~”南暮雪望过去,眼里满是深情,“只要你想,我们一直都这样,”

  “谈何容易,我们试过躲在那个村子里,却差点连累了整个村子的人,有时候天下之大,一个南梦华而已,我竟觉得却没有我们容身之处,雪儿,我旁的不怕,我只是想跟你一起,我还没有跟你过够,我想跟你一起,很久很久,久到一直走完这漫长的一生。”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她主动去吻她的眼,“我们会长长久久的在彼此身旁,我不会让你离开。”

  楚若笑着,“你这小蛇蝎,每次都那么双标,什么只有你欺负我啦,你才可以不要我啦,”

  摇头,“我不会让你离开,也不会离开你,我们是彼此的,做什么,都一起。”

  “你以前说你讨厌我这张嘴,这话,我现在还你,南暮雪,小蛇蝎,你定是知我爱听这些,才会说这话诓了我,害我着了你的道,如今出不来了。”

  她吻她,“我们……”

  白芷儿却在这时候敲了门,定是与屠傲之有关,于是二人停下了,楚若心里一百万个不愿意,可是正事要紧不是,平时这种情况小蛇蝎说什么也会纵着自己先亲亲了再说,如今却干脆利落的去开门,当然了,这或许是有关能打败南梦华的,所以自然格外在意。

  “芷儿,”

  白芷儿也温柔的唤过去,“若儿,”

  “怎么样,你义父肯说么,”

  对方的表情有些无奈,“我也不知,但他想见你们。”

  “我们?”楚若格顿一下,“别又是想让咱俩……”没说完呢又被掐了一把,个小蛇蝎,我不就是猜测一下是不是要让我娶白芷儿么,真的是,又对我动手。

  白芷儿显然将二人的表情捕捉于眼,她笑笑,“若儿,原来你这般惦记同我的婚事呀……”

  咳!楚若差点没呛到,“芷儿,你,你,”

  南暮雪阴沉着脸欲要发作,对方倒摆摆手,“算了,不逗你啦,若是想知道的话,就快点过去吧,我不知他想法,但如今也算我们有求于他,还是去了再说罢。”

  南暮雪一把拽着楚若就走,那是丝毫不温柔啊,唉,造了什么孽哟,她又想起什么似的,问向白芷儿,“芷儿,我记得你说过,你义父废了你爹的武功?”

  “嗯,但他却又同我爹是结义兄弟,对我们姐妹十分之好,所以我才说,我摸不透他的想法,”

  “我真是怕,他会不会跟南梦华结盟,若他们俩联手,江湖就真的没对手了,”

  南暮雪出声道,“不会,”

  白芷儿戏谑,“怎么,你又知道了?”

  对方却只是同身边的人开口,“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一些事,以我娘的性子,她不会同任何人结盟,更不会容许有一个威胁到自己的人存在,屠傲之当年或许亏欠了她什么,是什么都好,我娘睚眦必报,如果是有人对不起她,她绝不会放过对方。”

  “那就更难办了,屠傲之如果真有什么欠了你娘,你看他之前就三番几次手下留情,也一直不对付百花宫,这才让你娘有了可乘之机一步步坐大,我们……”

  “别担心,”南暮雪执了心爱之人的手,“有我在,”

  楚若深知对方是不想自己焦虑,她挤出一个笑容,“好。”

  来到屋里,,令人意外的是,白姗竟然不在,在场的另一人,是凤凰。

  “凤凰?”楚若询问,“芷儿,你妹妹呢。”

  “义父的意思,我也不知道。”

  屠傲之道,“都坐吧,”

  众人坐下,他又看了楚若,“你跟芷儿,”

  “义父,不是说不提……”

  “罢,你们这群年轻人,一个比一个倔,”说完他居然还笑了起来,“你跟三妹的女儿,我跟三妹,还真是,当年,哈哈……”

  “义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跟南梦华……”

  “都是些陈年往事了,我原本不想提,”他扫视众人一圈,“如今这局面,着实,是谁都不曾预料到的。”

  南暮雪倒是发问,“屠宫主对令牌一事,知晓多少。”

  “义父,我也一直想问,为什么一直要对付武林这些门派……”

  “因为他们,都该死!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全是一群畜生,”屠傲之突的狰狞起来,“自诩名门正派,恶心!”

  凤凰摊着手,“所以,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关心,虽然我也被卷了进来,南梦华如今也把我放在了追杀榜上,但是,喊我来做哪样?”

  “因为我要说的,同你有关。”

  “我?我是苗疆嘞人,好像跟你们,没什么关联。”

  屠傲之缓缓开口,“当年,我,芷儿的父亲,”他看向南暮雪,“你娘,也就是我说的三妹,还有一个人,我们四个人结拜为了异性兄妹。”

  楚若隐约觉得这事吧,怎么就是巧他妈给巧开门,巧到家了,凤凰被叫来了,也就是说……“那这第四个人,是……”

  “白雪。”

  真相?

  “白雪?”

  屋内的一干人等齐齐发问,他们有太多的疑问,隐约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把当年所有的事都串联起来了,但仿佛,又抓不住。

  凤凰这会倒有点反应了,忙问,“那我姑姑呢?”

  屠傲之叹了口气,好像有很多愁绪,“不知道,二十多年前,发生了那事,她便失踪了。”

  “失踪?”凤凰狐疑的打量着对方,“姑姑不可能这么多年都不联络苗疆的,可是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摆手,“我们四个既是结义兄妹,又岂会伤害她,”

  “义父,事到如今,你就全说了吧,你从来只告诉我那些门派的人该死,他们无恶不作,可你却从未提过缘由,还有你怎么会同南梦华扯上联系,你明知道她……”白芷儿深呼吸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为什么废了我爹……”

  “芷儿,”楚若感知到对方情绪变化,便关切的问了一句,“还好么?”当然了,代价就是后腰被狠掐了一把,唉,我这是做了什么孽。

  “没事,”白芷儿冲对方笑了笑,明知喜欢的这人瞧不见,她还是会同她这般,大抵每个女孩子心底柔弱时,都只想有心中那一人在身旁,尽管,你不属于我,“若儿,谢谢你。”

  “我们什么关系,还用言……谢。”楚若是咬着牙把话说完的,旁边这醋坛子哟……

  南暮雪无声息的拉过人,小声问道,“好徒儿,同人家什么关系?且说来为师听听,”

  “好啦,明知道没事,干嘛又乱吃醋,就算吃醋,也别在这啊,回房……”

  “闭嘴。”

  这边屠傲之倒是望着前方,眼神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一切,要从盟主令牌说起,你们已经见过沈万雄,那么令牌的秘密应该已经知道了,你们,不是想知道我为何要把这些门派的人变成药人么,”又是缓缓叹气,“很久了,我记得,当我还是孩子的时候,我的部族,也是在一个跟魔域一样很美好的地方,一直到,这群所谓的正义之士,他们突然来访,我们大家都很欢迎外来的客人,热情的迎接他们,谁知,”

  屠傲之脸色愈发沉重起来,其实不说原因,大家应该也能猜个大概了,这群人当年定是没有做什么好事的,否则岂会有如此大的仇恨,南暮雪倒是补充道,“既然提到令牌,那么,也就是当年那群人为了所谓的宝藏,找到了那里,然后,”

  “然后,他们,看见部族的人丰衣足食,又道我们世代生活于此,一定是得到了宝藏,他们个个,都是江湖顶尖的高手,把我们绑了起来,折磨我们,其实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所谓的什么宝藏,也不知道有什么秘密,只不过是那儿有个银矿,部族世代都靠这银矿为生,族长带了他们去银矿,可是,他们根本不信,男的,就被他们用尽各种各样的方式折磨,针,鞭,蛊,毒,无所不用其极,至于妇孺……”看他模样便也知女子的下场更为惨烈,楚若最是听不得这些的,这让她想起了百花宫分派那个夜晚,她攥着拳,声音冷极了,“畜生,人渣,”

  “后来,实在逼问无果,大家,基本被折磨得疯的疯死的死,他们眼见的确问不出东西,又见我们没了价值,竟然屠杀了整个部族!”

  白芷儿一直也不知道,个中缘由竟是这般,“义父,那您怎么,怎么逃出来的。”

  “我当时不过是个孩子,他们对孩子的疏于防范些,也没有怎么逼问,只不过最后,他们打算把我们活活烧死,有一个人帮了我们。”

  “谁?”

  “当时绿柳山庄的庄主,他于心不忍吧,断后时悄悄的解了我们的绳索,放火时也刻意在一处留了缺口,周围的火势也小,我记得,那些人折磨我们时,他也曾阻拦,后来,我们一些孩子,在人堆里找啊找,找到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幸存的大人,一起,逃走了,我们几经周折发现了魔域,并在此定居,慢慢的,部族好像又回来了,可是我发誓,我一定,要报仇!”

  楚若点点头,“难怪绿柳山庄会得到天魔宫的庇护,原来乃念当年那庄主的恩情,”不对,屠傲之既然那么恨这些门派,怎么会同南梦华结义,“那,百花宫……”

  南暮雪平静的接过去,“百花宫当年不在其中。”

  “雪儿,你怎么知道的?”

  “忘了百花宫历来不受待见么,那些所谓的门派本就不屑百花宫全是女子,”她只会温柔的答了她,“宝藏之事,又岂会愿分一杯羹。”

  是啊,女子,就因为是女子,所以就看不起么,明明是自己无能无为无用,却又要嫉妒,一边叫嚣着,一边却又怕极,这些人,真的很可笑,“他们凭什么,果然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南暮雪只是又道,“更何况,如果是百花宫在,那些妇孺……又怎会发生。”

  虽然百花宫算不上太光明磊落,但向来最憎恶这奸/淫之事,这也是江湖人人恨之的原因,总说百花宫扮清高,可笑,可悲,原来这些事,在哪都一样。

  “不错,当年,百花宫的确不在其中,那些门派我全记下了,幸得后来我遇到一个隐士高人,他同情我们的遭遇,又说我天赋异禀,好心授我武艺,我苦心经营几十载,为的就是报仇,不过首先,我要夺得令牌,我要引他们前去,然后让他们死在这堆所谓的宝藏里,我要毁了这一切!所以二十多年前举办武林大会时,我便离开魔域,想来夺取令牌。”

  凤凰若有所思,“所以,就在这时遇见了我姑姑?她出去时就是办武林大会的那年,”

  “是,”

  “我出了魔域,那时我还年轻,功力远不及现在深厚,我扮做一个扑通江湖人前往,途中便就结识了芷儿的父亲,你的姑姑,”他望着南暮雪,“以及你娘。”

  这屠傲之吧,说话一段一段的,还非得让人问,不过其实听完他刚才述说,虽然没有过多赘述,但也能想象他当年经历了多少,不是当事人永远不明白对方的痛极,忆起这些,那自然是情绪波动的,说话断续也是情理之中,楚若问了,“然后呢。”

  “我们四个的性格,南辕北辙,也不知怎的竟然会结拜,不过,还是白雪的缘故吧,她人很好,很和善,也很漂亮,在她的提议下,我们便结拜了,相约着,一起去往武林大会,之后,”他停顿了几秒,才继续,“之后,有一晚,竟被我发现,白芨他……”

  白芷儿急急道,“义父,我爹他,他怎么……”

  “他,他往三妹和四妹的酒中下了媚/药……”

  “不可能!”白芷儿激动的站了起来,“你胡说!我爹不是这样的,不!”

  “被我发现后,自然没有得逞,可是,三妹和四妹误会了我也是与你爹一样的,大家从此决裂,后来我还是恼他,便废了他武功,三妹与我们分道扬镳,至于四妹,至此就渺无音信,我们再也没见过了。”

  事实令人唏嘘,凤凰见还是没有自己姑姑的下落,倒也无所谓的摆手走人,反倒是白芷儿,出去时,几乎滑倒。

  “雪儿,”楚若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我送芷儿……”

  “去吧,”

  “你不打我……”

  南暮雪只是替她整了整领子,又在耳边轻语,“老毛病别犯就是……”

  “我哪有,”

  “嗯?”

  “知道啦,不看她不抱她不准和她有亲密接触,不过就我这瞎眼的,想看也看不了啊,但是,但是我家雪儿真好,最体贴了。”

  “为师可是小蛇蝎……”

  么~她边跑边道,“我很快就回房,芷儿,等等我,我送你回去。”

  屠傲之正在静修,房门却被人推开,他睁眼,“你?”

  “宫主今天,没说真话对么,”

  “楚若,”屠傲之冷冷的,“你倒真是不怕死?”

  “我来,只是想弄清一件事,关于你们四人结拜而决裂的事,你一定有所隐瞒。”

  对方负着手,并未瞧她,“没有,你出去吧,你是三妹同芷儿的心上人,我不想动你。”

  “是么,你说到你们四人一起去武林大会的时候,你停顿了一会,一定是在想怎么编造吧,白芨怎么可能会给她们俩同时下/药,偏偏你还被误会了,你提到白雪时,心跳明显快了几分,你对白雪有意,我说的,可对,”

  屠傲之的表情由冷静变为了大笑,“你倒是,很聪明,不过,聪明错了地方,”

  “嗯,有人说过,我不该聪明时却聪明的不像话,为什么白芨会下/药,亦或是你们合谋,为什么你隐去了你们四人路上的所有细节,为什么南梦华和白雪会误会你,为什么白雪会忽然下落不明,还是事实根本就是你喜欢白雪,你……”

  咻!

  一指内力袭来,楚若敏锐躲开,“你对她们做了什么,你废了白芨武功是怕他泄露,是不是,当年下/药的那个,是你!”

  真相!

  屠傲之的眼里冷冽极了,“你!”

  可是楚若还是无所畏惧,“芷儿她们姐妹为什么如此痛恨南梦华与雪儿,可是你在误导?你口口声声,说那些人虚伪,你,也不过……”

  哗啦!

  屠傲之击碎了桌子,“休要将我同那些人相提并论!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呵,”冷笑,“我原以为你同那些人不一样,我只要知道答案,当年是不是你,你可是对南梦华……”

  “不是!当年下/药一事,是白芨与她合谋!”

  这话脱口而出,明显是逼急之下气出了真心话,楚若愣住,“你,你,”她没想过会是这个答案,南梦华跟白芨下媚/药,给谁下?肯定不会给自己,那就是白雪了,她之前一直猜测小蛇蝎的爹会不会是眼前这人,难道,一切都错了?

  屠傲之实话出口,想收回也难了,他有两分无奈,“为什么非要问清楚,芷儿的父亲已死,说再多也无用。”

  “你,之所以撒谎,把所有的事推在一个死人身上,是为了化解芷儿同雪儿的恩怨?前辈,当年的真相,恳请你说出来。”

  “罢,罢,”他又看着楚若笑出了声,“或许,是天意,让你知晓,我只能说我知道的,剩下的,”他负着手,缓缓开口,“前面的话都是对的,我们四个结义,也一起同行,你也猜对了,我对雪儿,的确,有几分爱慕。”

  咦,雪儿明明是自己家小蛇蝎,不过人家也确实叫白雪,可是怎么听着别人喊雪儿那么别扭呢,“那白雪她……”

  对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回忆,“事情,发生在一个夜晚,我们几人,照例在一间客栈投宿,用过晚饭,我本在自己房里静坐练功,不知怎的,忽然我自觉一阵燥热,整个人宛如在热浪中翻涌,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这反应,像是被人下了那啥药吧,“这是被人……”

  话未完,屠傲之点了头,“然后,房里进来了一个女子,我分明推开她,她却异常主动,那时我已理智顿失,根本连谁是谁也不知,终究是铸成了大错。”

  楚若张大嘴,“是白雪么?”

  唉~是重重的叹气声,她暗感这语气不对,难道自己真的猜对了,“难道是……”

  “是三妹,”果然,“当我清醒过来,发现枕边的是她,我追悔莫及,她也恰巧醒着,自是怒不可遏,我知自己罪孽深重,但我还承载着部族的仇恨,所以我还不能死,我在心底发过誓,等我大仇得报,自当以死谢罪。”

  “那白芨和白雪呢,”不可能啊,南梦华异常主动,那她目的是什么?她那种人不管是什么怎么会可能去勾引别人,这事听着实在蹊跷。

  “我同三妹打了起来,他们自然也过来了,孰料三妹连白芨一并也要杀了,我当时一头雾水,直到打斗时他二人争吵才得知一事,原来,三妹,她,她竟也心仪雪儿。”

  !!!这是什么惊天猛料大新闻,南梦华居然有喜欢的人,还是个女的!!!!!!!而且就那么巧还是凤凰的姑姑,“那那,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震惊程度已经不是一个张嘴就能了得的了。

  “呵,想不到,三妹喜欢女子,她的女儿,爱上自己的徒儿,师徒,冒天下之大不韪,还真是骨子里传下的离经叛道。”

  ……那她女儿喜欢的人,就是我,那也是个女的,我家不止喜欢自己徒儿,还喜欢女的,你要听了是不是更震惊?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事的时候,“然后呢?”

  “三妹当时的状况不太好,若我估计的不错,她应是被下了媚/药,所以那时的功力大打折扣,白芨医术精湛,武功方面是要差我们几个一截的,他们俩打在一起,三妹充红了眼要杀他,却屡屡不稳,从白芨口中得知,三妹,喜欢雪儿,但瞧出了我对雪儿的意思,雪儿大抵也是钟意我,所以她,想得到雪儿,”

  “什么玩意儿?她打算给白雪下/药???”这还是个人吗,南梦华到底是什么奇葩,对喜欢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得不到也要占有?这疯女人到底怎么会这样的,还是她以前的护法说得对,南梦华这个人,从来,就心术不正。

  “白芨倒说她是作茧自缚,总之我当时也只听了个大概,心中还是有许多疑惑的,”

  “白雪呢,她怎么说,”

  又是一声叹,“发生了这种事,她自觉因她而起,可能,她心里愧疚,虽然三妹对她有非分之想,可三妹到底也……总之,无法面对我们吧,她当时就离开了,再也没了音信,我分开了白芨和三妹,但我们也至此决裂,之后武林大会,门派间骚乱不断,选盟主一事也就作罢,当时我功力尚浅,也不欲得罪少林,也就不去争抢令牌了,而是选择继续在江湖游历,但我心里,对那天的事,还是耿耿于怀。”

  屠傲之喝了一口茶,道,“过了一段时间吧,听闻百花宫的少宫主竟生下一女,那个孩子,就是南暮雪,时间,正好能同那天对上……”

  楚若马上就打断了,“那雪儿是你的女儿……”暮雪,慕雪,爱慕白雪,为什么早没联想到呢。

  “我心里慌乱,若是我的孩子,我当然会负责,”

  “时间对得上,应该……”

  对方接了话道,“我找过她,她一如既往的暴躁,举剑便想杀我,可那时她并非是我对手,当我问她孩子的事时,她只是冷笑,说是,又说不是,最后说偏偏不告诉我,还说孩子是百花宫的,以后大家不要再相见,否则便要取对方性命。我心中愧疚,百花宫的来历我多少有耳闻,这个孩子,以后便会是百花宫的未来了,我只想以后有机会可以见一见她,后来我回了魔域,醉心于处理天魔宫,几年后因为要办些事,便又出来了,我重遇了芷儿的父亲,才知道那天的真相。”

  “白芨,你是因为那天的事废他武功的么,那为何当天没有那么做?”

  “我重遇他,他已经娶妻,那时候也有了芷儿,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易了容,”

  “易容?行走江湖,易容不是应该很正常么,”

  “不,普通的易容术,不过是以面具覆之,而他,活生生的削骨切肉,将自己的整张脸都变换了相貌,直接变成了另一个人,”

  这不就是整容吗,不愧是医神家的人,城会玩啊,“他为何这般?”

  “为了躲一个人,三妹,他说,三妹一直在找他,誓要杀了他,他说这几年过的很不安,虽说已是洗心革面,但心里始终郁郁着,如今见了我,憋在心底的话,到底可以说了。”

  楚若这一次倒是安静听着,屠傲之顿了顿,“其实我们本没有提起,只不过我心里惦念三妹的孩子,喝了几杯酒,就同他提了,他却说,这孩子不是我的,还道,三妹,并非是,处/子。”

  ???“她,南梦华不是,那那,”

  “我仔细回想那天的事,我记得,那床褥上,确实一片雪白,可我见白芨三缄其口吞吞吐吐,又一口咬定那不是我的孩子,心下有数,便大喝他,他终究承认了,并且将事情一五一十交待开来,三妹想得到雪儿,但是,她的计划,是同我下/药,再当着雪儿的面,这般,让雪儿觉得我是个禽兽之人,便会对我死心,她再趁机安慰时便可……她不光想要雪儿的人,还要她的心,”

  “可她把自己也算计进去了,是白芨从中作梗了吧,”

  “我们几人的武功当时也算是佼佼者,雪儿是苗疆巫女,不管是其中任何一个,一般的药又哪里能对付,而白芨,也早起看出了她的心思,白芨当时答应,可以给她药并配合她做这出戏,条件,就是要三妹。”

  “啊?”芷儿的爹这么色胚的,不是关键他这,南梦华也喜欢?一个个的到底在想啥呢,南梦华以前那护法也是,怎么会喜欢她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不知三妹想法,但是以她的性子,那样的一个人,竟然会应了这个条件,或许她对雪儿,是真的爱极了,”

  楚若嗤之以鼻,就这样的人被她爱上真是倒了八辈子大血霉才会遇上,这福气给谁谁敢要?脑子里都是什么变态想法,去勾引情敌让心爱的人对情敌死心,然后再给情敌下/药,重点是还出卖自己的身子,就说这是不是,被这种人爱上真要说一句晦气。

  “三妹得了药,按计划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她却不曾想,白芨没有给雪儿使药,也更没有在我药性发作时带雪儿前来阻止这一切,反而,还在她的饭菜里下了原来要用给雪儿的媚/药,”

  “白芨,为什么这么做?”

  “冤孽,他说,得到三妹之后,的确给了她药,可是他却愈发嫉妒起来,他要破坏这一切,他心有不甘,凭什么只能拥有对方一次,然后看着她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他去找三妹,告诉她是真心喜欢她,想同她一起,劝她收手,可是,”

  “可是南梦华的性子,她本就是委屈自己拿到的药,她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得到,不在乎的就如草芥丢掉,也就是白芨还有用处,否则她只要事成,如愿以偿得到白雪,第一个,就会先杀白芨。”

  “是,三妹将他打伤,言语羞辱,那一刻,他火遮眼,心里有个念头不停钻出来,既然得不到,那么三妹,也休想得到自己所爱,他报复她,最终铸成了错,他心想的是,这般结果,雪儿一定会觉得事情因自己而起,从而歉疚离开,而且三妹也非清白之身,她们不可能在一起,到时,只要他不嫌弃,那一定能与对方一道,可惜,他想错了。”

  楚若皱着眉,“芷儿那么好的性子,他这爹怎么也……”怎么也那么不是个人呢,虽说这南梦华也是咎由自取吧,可白芨怎么听着,也不是东西啊。

  “我听完时,怒火中烧,一掌便要了结了他,他只是惨淡的笑一下,道自知罪孽深重,这一天早晚也会来的,只求我顾好他妻女,我想起芷儿同他妻子,心中不忍,所以,只废了他武功,只是没想到,没几年,他还是死了。”

  楚若踉跄的往外奔去,她只觉心里堵得慌,她要去证实一件事,推开房门,“若儿?”

  是那个很温柔的声音,她走过去,那一刻,她竟倒下了,对方便立刻紧张的过去,将她揽在了怀中,“若儿,怎……”

  她张口,唤着她,“芷儿,”

  机智的小蛇蝎→_→

  “过来喝汤,”

  那床上的家伙啧啧两下,便摸着屁颠屁颠的跑到了桌边,“你这一天净给我整些汤汤水水的,今天又是什么汤呀?”

  对方倒懒得与她计较,热汤直接喂了过去,她更加嘚瑟不已,“诶媳妇儿,你这觉悟见长啊,都不用我说,已经会主动喂我啦,”

  “图个耳根清净罢了,”

  “你说你,就是这么傲娇,嗯,这汤是什么啊,挺香的,”

  “川芎白芷炖鱼头,”

  千不该万不该,楚若此刻来了句,“你把芷儿炖了?”

  欻欻!完了完了,鱼汤登时不香了,“怎么,”果然,呜呜呜,好冷,好熟悉,久违的要炸毛的语气,不,已经炸了,““你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念着她,””挑下巴,夭寿了,这会可不是挑逗暧昧的意思,那是活生生要扒了自己的动作,“这么想吃了她?”

  ……虎狼之词!还这么一本正经,小蛇蝎你变了,你越来越色气了,一点也不正经了,“那啥,雪儿,我吧,是……”

  “还是,你真想吃了她的肉?”

  哭笑不得,“我没……”

  “割下一块,也未尝不可,或者,要将人给你请过来?”

  楚若就差哭出来了,丧着个脸,“雪……”

  啧啧啧~

  段凝几人过来,却看见小果儿在屋外连连咋舌,好奇问道,“怎么了?”

  还不待回答,屋里的惨叫就告诉了众人答案,惹得她阵阵发笑,“我看啊,还是晚点再过来吧。”

  ……

  “雪儿,不要气了嘛,”

  “你可是觉得,每次这般,就会无事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轻饶这家伙。

  楚若蹲在地上“可怜巴巴”的扯对方衣袖,“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嘛,”

  “还不快去瞧瞧你的芷儿姑娘可有哪缺了几斤几两肉,或者去厨房看看……”

  “雪儿~”对方自是一如既往的无赖,把头埋在了喜爱之人的腰间,“我就随口一句,你总是吃这种醋,”

  眯眼,“你再说一遍?”

  “你说,我怎么每次都没能在百花宫过年呢,这次还把你也连累着跟我出来了,”

  明知是故意换了话题,可话语却是真心实意的,南暮雪便捧住那张会令自己魂牵梦绕的脸,“以后我带你回去,你喜欢那,我们就去,”

  她总会不厌其烦的重复,“我只是喜欢有你的地方,雪儿……”

  最后这声唤,不知怎么会听得人心疼,南暮雪慌忙应去,“怎么了?”

  摇头,起身,楚若站着,将坐在床边的南暮雪拉进怀里,这动作仿佛曾经在百花宫,在书房,这心爱的女子也会这般搂了自己,总会让她有莫名的安全,如今,她也想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最爱之人,“嗯,我家雪儿搂着最舒服了,”那天的对话她一句也未曾提起,有时候,不知,也是一种幸福。

  “若儿,”南暮雪欲要开口,却也到底咽了回去,配合的抬手环在对方腰间,“嗯,抱紧些。”

  “当然啦,”她吻她的额,“真想一辈子这么抱着不松开了。”

  夜晚,楚若躺在床上,明明难以入睡,却未曾移动一下,她怕吵醒枕边人,更怕对方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反正睁眼闭眼,也都是一片黑暗。

  “如今夜里倒老实了,”耳畔传来温柔的话语,一瞬间她便已经被拉到了对方身上趴着了,南暮雪替她捋了捋发丝,还笑了起来,“嗯?”

  “雪儿,你,没睡,还是我吵……”

  “我的若儿都未睡,为师自己倒睡熟了去,岂非跟某个家伙似的没心没肺?”

  “你,”

  她抚着她的眼,“有什么事?”

  “没,你想多了,哪有事,”

  玉指抵唇,“我不是说过么,不喜欢你对我撒谎,你总是记不住,更何况,你可以骗过天下人,却独独骗不了我,”

  “没有,真没有,”

  “夜夜未眠,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哪有,我睡得不知道多好,”

  南暮雪发了笑,“你怕吵了我,被我发现你有心事,所以动也不敢动,可你偏偏忘了,我的若儿,”她望过去,眼里满是情深,“何时老实过?”

  楚若终于挤出一个笑容,“怎么听起来,我动也有问题,不动也不对了,”

  “对,你什么都别想瞒过我,楚若,”对方忽的认真起来,“你是我的,你的人你的心,包括你的思想,所以,你到底在想什么,告诉我。”

  呵~“你这个小蛇蝎吧,就是这么霸道,”

  挑眉,“你说是不说?”

  “不说,”

  “你,”

  “雪儿,别问好不好,”

  央求的语气,南暮雪一怔,她印象中,她家这个不听话的家伙何时会这么认真,这么无力的求自己,这是从未有过的,然而这更让她发慌起来,她并未发火,而是一次次温柔的开口,“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是说,两个人相处贵乎坦诚么,”

  “我,”

  “我们不是说好,以后,有什么再也不瞒彼此了么,若儿,其实不管是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只在意你的感受,在意你的一切,你,可是明白?”

  你这般,我又何尝不是,楚若埋首吻住无数次拥有过的甜美唇瓣,“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们就是对方的一切……”

  “若儿,”

  吻永远是值得咂摸回味的,不过楚若整个人还是继续趴在对方身上,她似乎很慵懒,头拼命的往对方颈间挤着,以期许汲取到暖意,听了这呼唤也不回,只是将人勒得更紧。

  “你就是不肯说是不是?”

  这话轻飘飘的,没有质问,也没有恼怒,反而,更像无奈下的好笑,最终,南暮雪抬手扯扯那发烫的耳朵,随即便自己吻了上去,“看来我真是把你宠坏了,”

  这话终于让楚若有了反应,她笑起来,道,“有么?”

  “你说呢?”

  “我是你的宝贝徒儿,又是你未来相公,宠我,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你倒是不要脸,”

  “这是我的优点,不然当初怎么追到你的,”

  南暮雪的唇,已经转移到了双目,“同我的身世有关,是么?”

  “没有,”

  “若儿,”对方淡淡的,不见什么情绪,“纵使你脸上再无恙,可你的呼吸,脉搏,心跳,都出卖了你,那天,你故意找个送白芷儿回房的借口,其实,是返回去找了屠傲之,对不对?”

  眼见对方不答,南暮雪倒自顾自的说着,“知不知道,你每次这样对着我的时候,都很拙劣,”

  “分明是你太聪明,”

  “他同你说什么了,”这并不是一个疑问,很快的她便就自己继续道,“他同我们说的,并不是事实的全部,我娘喜欢白雪,是么,”

  !楚若有点怀疑的开口,“你是不是也折返回去偷听我们谈话了,”

  这话要是平时不挨一下起码也得翻一个白眼,可南暮雪么,能猜到,也便不是她了,“不难猜,我想她为我起这名字,不过也就是为了一人罢了,”

  “你是怎么猜出来的,就凭这名字?那有时候是巧合呢,你这也太玄乎了,”

  “还有那句话,我骨子里跟我娘一样的离经叛道,先前我不曾细想,如今便对得上了,是什么才会称之为离经叛道,从他说出他们四个结义,我心里便有数了,”

  楚若由衷的感慨一下,“我的天,就凭他当初无心的一句话,你就能分析出来,”

  “怨你自己笨,”

  “你,”

  可是,南暮雪接下来的话,则更加让楚若瞪大双眼,“若光是此,还不至令你如此反常,所以,重点在第四个人上,白芨,”

  “雪儿,我们歇……”

  “是什么值得你避之不及,方才我就猜,同我的身世有关,屠傲之一直以来对娘亲都表现得十分歉疚,他既然提到媚/药,说明当年有这个东西,也发生了什么,从他话语神情,委实不是下/药之人,既然不是,却又愧疚,那么,就是同我娘发生什么了,可是这还是不足以令你不说出来,他废了白芨武功,说明他也很愤怒,他对子女,哪怕是白芷儿白姗这两个义女也疼爱有加,看他对我态度便知我与他绝无血缘,所以,当年发生关系的不止他,还有白芨,白芨很大可能是我爹,”

  ……楚若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堵住对方的话,也不知道怎么能让这小蛇蝎不再思考这事,也根本阻止不了对方的想法,小蛇蝎这人吧就是太恐怕了,一点点的蛛丝马迹,甚至自己都没有透露一字半句,她就已经猜的差不多了,可是,这正是她所不想看到的局面,早知如此,当日/何必多此一举去刨根问底,思及此,楚若便想抽自己一个嘴巴,“雪儿,不说了好不好,我想休息。”

  从来,南暮雪话多之时,都不会是什么好现象,“即便白芨是我爹,怎值得你吞吞吐吐,我与你那芷儿正好成了姐妹,更是化解我们那所谓恩怨的大好机会,你一定想到了什么,所以从屠傲之那里回来,跑去找你的芷儿问询了一些事以证实自己猜测,”

  全中!这女人,就不能生的笨一点吗,“南暮雪,为什么,你总是那么聪明。”

  “你为什么不找屠傲之,因为你想证实到底真相如何,因为白芷儿不会骗你,还是不肯说么,我的好若儿?”

  可楚若从来就是死鸭子嘴硬的,一如当初在百花宫,“说什么,你都知道了,没事了,睡觉吧,”

  南暮雪今晚完全没有发火,她似乎叹了一下,楚若很少,很少很少很少很少很少听见她家雪儿原来也会叹气的,她便急了,“雪儿,我,我,”

  “无事,”南暮雪安慰焦躁不安之人,“屠傲之撒谎,一方面是心里愧疚,一方面,怕也是想化解我们的仇恨,白芷儿白姗誓除我们不可,所以,我杀了……”

  “别说!”楚若捂住对方的唇,看着痛苦,挣扎,“雪儿,我们不说了好不好,不说了,不说……”

  舔舐过眼角湿润,南暮雪却心疼的望去,“若儿,为什么那么傻,与你无关,”

  “不,雪儿,”

  “我说过,我在意的,只有你,你是我唯一的软肋,我唯一的爱,”

  她更加惭愧的埋了头,“我,”

  “不许哭,更不许为了我哭,我南暮雪的爱人,只许为了我笑,”

  “好,”她撑着,挤出笑容,主动去吻她,“雪儿,我答应你,我只会为你笑。”

  南暮雪热烈,甚至急切的吻着,她笑着,呆子,你以为,能猜到的,只有我一个么。

  秘密

  “你跟沈若轩干嘛去啦?”

  屋里百花宫的众人都在,楚若紧紧的贴着身边人,还挽了她胳膊,对方不但没有推开,还颇为配合的挪了下椅子,“没什么,”

  “不告诉我诶,你是不是跟他谈天说地去了,还是认识其他人去了啊?”

  明知是玩笑,她亦还是好声的回着心上人,“我心中只有你,理会别人做什么,”

  “嘿嘿~”

  二人没事,房里的其他人倒受不了了,段凝一副极度嫌弃的模样,“拜托你俩,别秀了,这大家都在呢,”

  楚若立刻回道,“咋的,你不服气啊,羡慕嫉妒恨我们俩恩爱,”她玩味的笑笑,“这你跟二护……”

  “我看雪儿不收拾你,你是欠的慌,要本护法治治?”

  略略略……

  眼看段凝瞬间就想“出手”,南暮雪将人揽住,“行了,今天,是商议事情的,”

  “你就惯着她吧,哼!”

  殷琉璃同南宫烟也早就习以为常,笑了笑后问道,“休整得也差不多了,我们不可能一直呆在这,宫主迟早会再杀过来的,雪儿,你的计划是什么?”

  楚若倒接了话,“我想,眼下别无他法,既然她不会放过我们,那索性不如去寻令牌后面的宝藏,避一避也好,不是传说里面有绝世武功么,”

  南宫烟问,“万一没有呢,虽说那里面的财宝富可敌国,但是也对付不了南梦华,”

  “如此大的宝藏,任谁都会心动,”南暮雪平静的开口,“这样的地方,一般都会是机关重重,易进难出,”

  楚若瞬间明了,“你是想引她过去,将她困在里面?”

  其他人点点头,“既然打不过,就只能困住了,”

  “可是,这法子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路途上她就抓到我们,万一那没什么机关,又万一……”

  “无事,不必紧张,”她安慰着对方,“眼下也只是个打算,江湖已无她的对手,铸剑山庄不是久留之地,我还需要再从长计议一番。”

  “看来,我们又得到处奔波了呗,”

  南暮雪捧住那张脸,“不管去哪,我都在你身边,”

  ……“我的天哪,你们俩真是够了,受不了了,烟儿琉璃,咱们走,快快快,呆不下去了。”

  “又没让你待,切,”伴随着众人出去,楚若便立刻吻了吻那心爱之人的唇角,“你刚才说的,是认真的?”

  对方眼里便有了两分调皮,“为师自然会陪着你的……”

  “我说的是去找宝藏这事,”

  “这不是徒儿的意思么,为师顺着你还不好?”

  “我只是说下自己想法,你是不是有别的计划?”

  摇头,“本来也是这个打算,现在连屠傲之也不是她的对手,我们毫无胜算,再说,你这家伙是个坐不住的,带你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楚若便拥过去,“之所以做那么多,永远考虑的,都是我,”

  “我说过,不会再放你走了,我们生,一起……”

  “后面那个字就别说啦,诶,那我们多久走,岂不是要在路上过年啦,”

  “你想留在这过么,”

  “对于我来说,在哪都一样,你知道我要什么的,”

  “什么?”

  “明知故问,当然是,要我的小蛇蝎一直陪着我,”

  她欲吻去,“好……”

  屋里再次进来人,不出所料,“若儿,”

  “芷儿,”尴尬的摸摸鼻子,“咳,你,怎,怎么来了,”

  “不来,你都要把我忘了吧,”

  旁边女子冷声,“无关之人,记来做什么,若儿只需要记住我就够了,”

  “若儿,那个林绛红还有凤凰她们,好像买了臭豆腐回来呀,”

  “诶,好没义气啊她们,明知道我也爱吃,”

  “那你倒冤枉人家了,她们连你的也买了,就是么,不知道你这天天在房里腻歪,有没有兴趣……”

  “有有有,”楚若拉着南暮雪,央求道,“雪……”

  “去吧,叫上……算了,”南暮雪亲自将人领出去,唤了小果儿阿月,又嘱她们叫了段凝过来才准许对方离开。

  其实明明是同样的方式,这个家伙还是会上当,此刻这两个女子,目光都在自己心爱之人上,竟也会默契的笑了,然后进了屋,当然的,也是同样的冷了脸,“支开若儿,又想做什么?”

  “你打算去找宝藏?”

  挑眉,“怎么,”

  “就靠那个虚无缥缈的传说,那可能根本不存在的绝世武功,你觉得,真有把握赢南梦华么,”

  “有话直言吧,不必拐弯抹角,”

  “打败南梦华,还有一个办法,”目光如炬,“你应该知道,”

  南暮雪负手,“怎么做,是我的决定。”

  “你的决定,就是一次次伤害若儿,你好自私,”

  两个女子对视着,南暮雪冷极,“你也不过是为了自己,一是报仇,二是若儿,若儿那天去问你,你不应该猜不到。”

  白芷儿别开脸,“你也猜到了不是么,”

  “所以呢,我修炼情花醉,是最好的法子不是么,断情绝爱离开若儿,又能抵抗我娘,而这,也是对我的惩罚。”

  “没有办法,你曾经武功尽废,是修炼情花醉最合适的人,至于别的,你也说中了,你这样的人,怎配若儿,你永远只会带着她东躲西藏,像个老鼠,”

  “若儿不会离开我,她什么都知道,我也不会,让她离开。”

  “说了那么多,归根到底,你只是舍不得若儿,以你的天赋,修炼情花醉,再加上我们别人在旁,是胜南梦华最大的可能,”

  南暮雪开门,“我怎么做,与你无关,出去。”

  白芷儿高傲的走出去,“你想清楚,好好看看若儿的眼,我不信,你真的忍心。”

  夜晚。

  “啊哈,这往天是谁说我心里装着事,如今这是谁啊,一晚上话都不说一句,”

  “没……”

  楚若凑过去吻了吻对方,“芷儿跟你说什么啦?你们俩总当我是笨蛋,这么明显调我离开,我又不是傻子,只不过你们俩都不想让我听,我才走的,但是你是我媳妇儿,你有什么,都要告诉我的,知不知道?”

  她笑起来,“为师只说了一个字,你倒是诸多言语,”

  “那你告诉我,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云霜越来越不老实了。”

  “她跟芷儿说什么了,所以芷儿来找你是么,雪儿,是,我是把芷儿当好朋友,可是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分开我们,你别听也别理会,我们……”

  “好了,”南暮雪吻了她额头,“我只要你,若儿。”

  皎月下的山庄另一边,正站着两个女子。

  “你的话,我已经说了,不过我看她未必会听,”

  南云霜盯着月亮,“她会的,为了楚若,她什么都会,”

  白芷儿望过去,“你不想对她动手,所以才想到让她练情花醉,对抗南梦华这个死敌,也让她不能同若儿一起,如她所说,这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不是正合你意么,你对楚若的爱意,并不比她差,更何况,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练情花醉她岂非想不到,只是不愿,我劝你还是别抱那么大希望。”

  对方只是一直抬头看了月亮,语气笃定,“一定会。”

  出发

  沙尘滚滚,如此糟糕的天气,就连行人,也变少了。

  在一家云客满来的上等客房内,正有两人在对话。

  “你就带着我这么出来了,算不算私奔?”

  南暮雪坐在对方双膝上,手则是揽了她,“你是舍不得你的……”

  “你给我打住,”

  挑眉,“你可是……”

  么~“醋坛子,”

  嗤声,“那要不要为师送你回去?”

  撒娇,“雪儿~”

  “那么多人出行,目标太大,谨防百花宫盯上,我同你先行,其他人自会陆续跟上的。”

  “诶,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过二人世界啦?”

  她笑起来,“怎么平时不是么,成天拖着为师赖在房里,也不见你找别的人去,”

  楚若皮痒的道,“那你刚才又说我舍不得芷儿……”

  后背死穴登时就被戳住,“楚若,”

  摇头,“你叫错了,没听见方才那小二领我们过来时称你什么吗,”

  南暮雪倒一愣,她的确未曾注意,“什么,”

  她在耳边轻语,“夫人,”

  “你,”

  “楚夫人,你这辈子都是我媳妇啦,别想跑,”

  南暮雪在抬手的刹那却又会带了万般的温柔放下去,置于那张俊脸,“谁说我要跑了?”

  “终于不自称为师啦,不错不错,孺子可教,奖励你,亲……”

  嘴被捏住,楚若每次都挣扎,以及表达不满,“雪儿……”

  “你这家伙一点也不老实,”

  “我对着你要老实做什么,”

  “没皮没脸的,也不知你以后怎么办,”

  “以后就像现在这样啊,你惯着我,我黏着你,不好么,”

  “异想天开,”

  忽的,南暮雪被打横抱起,然后两人来到了床边,楚若将人放下,她扯扯那不安分之人的双耳,“青天白日的,徒儿又想做什么?”

  倾身,吻住,“那当然是,让你好好休息会。”

  然后她便就真的翻身睡在了里面,这让对方颇为诧异,“今天这么老实?”

  “嘿嘿,媳妇儿,难道你想……”

  唇被封堵,“你可是希望开两间房?”

  咳……“没有没有,”

  “说吧,这么反常,吃错了药?”

  “你看你这话,”楚若躺好便去扣了她的十指,“就是想让你好好歇会,”

  南暮雪便扬起嘴角,伸头吻去,“良心发现了?”

  她细密的亲了她的手,“就是瞧你最近总好像没什么精神,似乎很疲乏,很累么?”

  “无事,”

  “是不是因为要带着我,所以操心……”

  “不,”对方依旧温柔,“别乱想,”

  “我知道,一边逃命躲你娘,一边照顾我,一边又怕闷坏我,”

  “好了,不关你事,啰嗦,”

  楚若却摊开双臂,道,“雪儿,过来,”

  南暮雪虽好奇,还是配合的挤到她怀中窝好,脸上也不免惬意起来,“怎么了?”

  “好久,我都没有这么抱着你了,都是你在抱着我,把我护在怀里,”

  “嗯,”南暮雪竟蹭了蹭,“这温暖倒是一如既往,从前就是这般才害的为师上了你的当,夜夜被你诱了过去,”

  要以往平时的楚若,肯定会说对方倒打一耙,这会她只是亲了亲对方额头,“是,都是我不好,”

  “你如今倒还有自知之明了,”

  “雪儿,我就想这样抱着你,我一直一直都很想,能够保护你,而不是要你来把我护在身后,”

  “你我之间,还分这些么,”

  “我只是心疼你,你从前那么多年,都那么苦累,我只想有了我,我能同你分担,能为你挡下一切所有事,”

  南暮雪抬头,“你也会说,从前那些都过了,如今我还有你在,其他的,又算的什么,”

  “我……”

  “好了,你每次都说一样的话,不累么,”

  “你,”

  “什么你我,”南暮雪柔柔的掐住那下巴,“既是心疼我,就应我一件事,”

  忙不迭的点头,“嗯,”

  对方见状笑出了声,“我还没说呢,”

  “不管是什么,一百件一千件我都应你,”

  她终究俯身,用尽全力,吻住了心上人,末了,她开口,“永远别让自己有事。”

  “好。”

  黑夜很快袭来,在确定枕边人熟睡后,南暮雪起身盘坐,气沉丹田,专心致志练起功来。

  不消片刻,额头上便是豆大的汗珠,里衣也开始濡湿,从她的表情并不难看出,此刻是很不好受的。

  足够两个时辰后,她才将内息再次压回丹田,缓缓睁眼,第一下,便是去寻她的若儿。

  南暮雪小心的凑过去,再次跑到对方怀里,却撑了身子,无数次这般做了去打量着这张脸,然后轻抚,她自己都未曾发现,只有对着这人时,她的笑,有多好看,“若儿~”

  不曾回应,因为她将言语和动作都放的极轻,“傻子,一天担心我做什么,你的眼……”

  她仿佛在与对方说,又更像自言自语,“不必担心,万大事,都有我在,你是我的徒儿,”更是爱人。

  似乎还是有所感应,楚若撑了撑四肢,懒懒的唤道,“雪儿……”

  她未睁眼,便是窒息的吻,然后,便是全身心的投入,直等到气喘吁吁,才将人揽紧,“怎么一身的汗,很热么?你平时身子那么寒,”

  “无事,”南暮雪在她怀里异常乖巧,“若儿,我困了,”

  “困就睡吧,”楚若还是有些疑惑,“你怎么比睡之前还累的样子,是不是梦里去偷人啦?”

  “抱紧我,”

  “好,”她也不再玩笑,只紧紧的抱着,“踏实睡吧,我在。”

  她只是握她的手,“我想听你说话,”

  “好,”楚若笑着,吻吻对方额头,“等一切结束,我们就找个地方待一辈子,其实苗疆和魔域都挺好的,我们……”……

  这段时间,南暮雪带着楚若白天游玩,晚上偷偷练功,万幸百花宫的人没有追来,而在一段时日后,屠傲之,白芷儿姐妹,沈若轩,凤凰,林绛红,四个护法,所有人马终于齐聚,一同赶往最终的目的地。

  反常

  “啦啦啦,有没有闻见香味儿,吃夜宵啦。”

  南暮雪刚好练完功,她只是继续坐在床边,“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楚若摸着过去,“你最近每天就是不停的练功,那么辛苦,又不肯多吃,自然得给你补补啦,”

  对方却已是躺下了,“我有些乏了,”

  她伸过手去,“雪……”

  “我先睡了,”

  失落的缩手,“哦。”

  方才还香喷喷的食物此刻陡然变得索然无味,楚若吹熄了烛火,小心的爬上了床。

  明明一直都很轻睡的,如今却一点动静也没有,甚至,还背对着自己,夜里死一般的寂静,这些天来她忽然觉得无所适从,心底升起一丝若有似无的恐惧,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声的改变,她翻了两下,“雪儿?”

  很久,没有应自己,以南暮雪的警醒,从来不可能睡沉,何况是枕边的呼唤,可是,这些天来,她们的交流,似乎,越来越少。

  楚若等待着对方应自己,一直等到她睡着,等到了第二天大天光……

  揉眼,“雪……”摸了个空,枕边无人,第几次了?她再没了睡意,从前,总是怎么睡也睡不够,她惊觉,原来她也跟对方一样,不过是贪恋床榻上的那人罢了。

  “若儿?”白芷儿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人,上前道,“怎么啦,起这么早,可不像你。”

  “芷儿,”挤出笑容,“睡不着了,就出来走走,”

  “若儿,你怎么了?”

  “没,”

  “你呀,有什么事瞒的过我,”

  真像呢,小蛇蝎,也会跟自己这么说话,“芷儿,我,陪我走走吧,早上的空气真好,”

  “嗯。”

  一路无话,终究是白芷儿先开了口,“若儿,你,”

  “我没事,”

  “你……”

  “芷儿,我觉得,雪儿最近对我很冷淡,”

  白芷儿神情变了一下,不过对方是看不见的,“有么,”

  “其他人不知道,我自己自然有感受,你瞧自打我们从谷底出来,她何时舍得放我离开视线一步,如今呢,早早的就不见人影,回来了也是在房里练功,对我,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就连夜晚入睡……也背对着我,我不明白,”

  “怎么会呢,她那么紧张你,可是你又做了什么惹了她,同你耍性子呢,”

  叹气,摇头,“我与她朝夕相对,她是我的枕边人,有什么变化我不知么,与我做气还是真心恼,我的心可没瞎,何况她不是生我的气,是冷淡,那种感觉,”

  白芷儿望过去,眼中有心疼,“是什么,”

  “感觉,就像是不爱我了,不要我了,”楚若说出自己的想法后颤抖着,“她对我的爱意,在慢慢消失,”

  “不会的……”

  “芷儿,芷儿,”激动的捏住对方双肩,“我好怕,雪儿是我唯一的意义,她不要我了,如果她不要我了……”

  “不会,”白芷儿赶紧安抚着,“若儿,不会,放松些……”

  喃喃开口,“不要我了,雪儿不要我了,”

  “不会,”可是除了一句不会,又还能说些什么。

  楚若回来时,南暮雪倒是也回屋里了,又坐在床上练功,她便也没有打扰。

  一直到过了一两个时辰,对方停下,她才开口,“要吃饭么,”

  “嗯,”

  “你,”楚若想了想,还是开口,“一天练这么多个时辰,还是少些吧,没那么累,”

  “我自有分数,”南暮雪干脆起身向门边走来,“出去吃……”

  “雪儿!”

  话未说完,只因楚若突如其来的抱拥,南暮雪一下僵直,似乎不懂如何回应,“怎么?”

  “你,你是不是,是不是,”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雪儿,不要走好不好,求你,”

  抬手,似乎半晌才落下,“嗯。”

  “雪儿~雪儿~”

  这是这些天来,南暮雪少有的,配合的揽住对方,出言安慰,“好了,我不是,就在这么,”

  楚若紧紧的抱着不肯松开,“你变了,”

  “没……”

  “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这些天,你对我,对我,你已经变了,你是不是,”她抬头,准确无误对上那眼,“不要我了,不再爱我了?”

  她看过去,心里,竟会有一丝不安,抚上那张脸,“不,别乱想,”

  “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若儿,”

  若儿?笑的有些凄惨,“没事?你问问自己,有许久没有唤我的名字了,这一句若儿,却还是那么冷冰冰,”

  眼看着楚若退后,南暮雪便上前一下子握住了那手,终究,她取下练功时插/在穴道上的金针,似乎泄了气般,“最近忙着练武,我,今天不练了,在屋里陪你。”

  “你这是可怜,还是施舍?”

  “都不是,”这一次的上前,却满含深情,“你是我的若儿,”

  楚若不明白,可她似乎感觉到了这变化,为什么瞬间,她的雪儿又好像回来了,就像平日里那般,她有点怔,“你……”

  “今天天好,出去吃饭吧,顺便带你走走,”

  不由分说,她被牵着去了外面,这一个下午,她的小蛇蝎,又回来了。

  一直到了夜晚,两人才回了房,楚若向来是个只记开心事的,一下午而已,她便把这些天的种种不开心抛诸脑后,一步三跳的过去揽了人家的腰,“嘿嘿,”

  南暮雪眼里宠溺着,“傻笑什么,”

  “开心咯,这些天我担惊受怕的,雪儿又回来了,真好,”

  “我一直都在,”

  “不,你……”

  “若儿,”南暮雪唤了心爱之人,“我,”

  楚若却凑过去,“雪儿,不早了,我们……”

  话里暗示之意如何明显,尽管从下午起便一直有些不适,尽管明明很疲累,却还是点了头,“嗯……”

  风掠过,她便躺在了那人身下,对方哑了嗓子,却好像还有哭腔,“雪儿~”

  南暮雪抚过那人,“我在,”

  亲吻如约而至,却不待深入,仅仅只是一秒,噗!

  ……

  所有人都在这深夜熟睡,只有一间房亮着光,“怎么回事,”是焦急的询问,“好端端的雪儿怎么会吐血,”

  “没事,”白芷儿收了医囊,“她最近劳累过度,”

  “只是这个?那也不能吐血,”

  “若儿,”闻得床上的人唤自己,楚若忙过去,握住那手蹲下,“雪儿,”

  “我没事,不必紧张,”

  “你都吐血了,”

  南暮雪笑道,“我自己难道不知自己的身子么,我练的武功,本就要心如止水的,”

  原来,是这样,为了对付南梦华,为了保护自己,所以她的小蛇蝎拼了命往死里练武,平日里若还好,如今急于求成,自然要净心净情的,难怪会突然对自己冷淡,难怪方才只是吻一下……小蛇蝎才会急火攻心的吐血,她心疼,愧疚,自责不已,“雪儿,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这些天,是我忽略了你,”

  “是我任性,我不懂事,我只记得儿女私情,一天胡思乱想,害的你乱了功法,雪儿,我,我,”

  “好了,若是,”南暮雪只是对她笑着,“担心我,就去同我熬药吧,别人的手,我也不放心。”

  “好,我去,”

  “让小果儿和阿月助你吧,”

  “嗯。”楚若起身急匆匆的就去煎药,忽视了屋里还有一人。

  “情花醉就必须要断情绝爱,你光以金针强行抑制是不够的,这法子治标不治本,你不会不知道,情爱,不是几根针就能止住的,今天只是内息紊乱,却已有走火入魔之象,下次,就不止这样,”

  “怎么,这是关心?”

  白芷儿面无表情,“是为了对付南梦华,再说,我不想若儿难过,”

  “我如今这般,不是遂了你的心意么,”

  “你可以不练,没有人逼你,”

  “你也不过,是想得到若儿,”

  “随你怎么说,不过,若儿很聪明,别在她面前漏出破绽。”

  南暮雪竟还是笑,“我的若儿,自然是最聪明的。”若儿,为了你,我愿意做一切。

  答案

  殷琉璃段凝还有南宫烟三人从外面有说有笑的回来,便瞧见坐在外面的楚若,嘴边正含着一片树叶,倒是吹出了些好听的旋律。

  段凝第一个坐到她身边,“诶,大晚上的,你怎么坐这?”

  “夜里无事,又睡不着,就出来坐坐,”

  南宫烟和殷琉璃也跟着坐了,“不是吧,你平时一天到晚什么时候不是就巴着雪儿的,”

  段凝倒是毫不避忌的一只手搭在了楚若肩上,“唉,人家说音律是最能表达一个人的情绪的,听你刚才吹这曲,那可真是一个伤,春,悲,秋呀~”

  要是以往,怎么着二人也得你来我往对几句嘴,如今对方只是摇摇头,“没……”

  南宫烟见她这样也不免关心道,“你这阵子是怎么了,同雪儿吵架了么,”

  段凝又接话道,“我之前就想说了,但是看着又不像,总觉得你们怪怪的,你呀,现在一天忧心忡忡的模样,哪里还是我们之前那个圣使,”

  “你们不明白,”

  “你说了我们不就明白了,有心事就说嘛,我们大家也是你的朋友,也不希望你们俩有事,”

  “我只是有点无力,雪儿对我……她最近练功练到废寝忘食,对我愈发冷淡,可是,我知道她是为了对付南梦华,我这心里……”

  “你是怨她疏忽了你?”

  摇头,“不是,我哪有这么不懂事,只是,她对我越来越冷淡,我们之间好像距离很远了一样,可是她做的一切可以说都是为了我,百花宫的武功从来都要求心如止水,我……”

  殷琉璃却突然发问,“雪儿最近,对你十分冷淡么?”

  “我也不怕你们笑话,我跟她,已经很久连手都没牵过了,上次,我们只是亲一下,她便急火攻心的吐了一大口血,我才知道她是急于求成,所以要断情断欲,”

  “不对,”殷琉璃表情凝重起来,“雪儿练的武功的确是要心无杂念,即便她最近练的急了些,也不该是这般,这简直是封心锁爱的样子,”

  段凝也附和,“对呀,她平时那么紧张你,即便急于求成,也不可能是你所说的这个反应,听着怎么倒像是要断情绝爱,”

  南宫烟也道,“雪儿平日里对人冷淡是常有的,但不可能对你也这样,若只是心无杂念,那也不代表不在乎你,至多是克制,可决计对你也还是紧张的,这会这么一说,她最近对你好像是有些漫不经心,你们看她之前哪会舍得放你一个人坐在这外面不管不顾不闻不问的,”

  “不明白,你们的意思是?”

  段凝啧了一下,“总之,的确很奇怪,”

  殷琉璃叹了口气,“你们几个,这也想不到么,楚若进宫晚就罢了,”

  南宫烟问,“你是不是知道怎么回事了?”

  “哎呀琉璃你就别卖关子了,你看楚若这家伙都急成什么样了,”

  “我哪有卖关子,”殷琉璃望着楚若,“你们怎么都忘了宫主的绝学了,”

  “那是……”

  “情花醉!”楚若蹭的就站了起来,“你们是说,雪儿她,练的是情花醉!”

  “诶你别冲动,”

  几个人差点拉不住她,好容易才将人安抚下来,“你先冷静一下,莫冲动,”

  “情花醉,真的是情花醉么,”

  “按目前的情况来看,确实是最有可能的,没有办法,我们之中,只有她是最适合的人选,她曾经武功尽废,这是练情花醉的先决条件,她也只是为了对付南梦华,”

  楚若整个人向后瘫去抵在了墙上,“她怎么可以,练情花醉,”

  几人出言安慰,“楚若,你,”

  “她怎么会突然想到练情花醉,”楚若忽然自言自语,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又一惊一乍的,“她不可能无缘无故,”

  段凝好心去扶对方,“你,”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们去找南云霜,看住她!”然后她自己头也不回的摸着进了屋。

  南宫烟疑惑,“她让我们找云霜做什么,”

  殷琉璃的心智其实并不低于南云霜与南暮雪,只是一直以来大多数的事都是二人做主处理,此时见状她心中已明了几分,却没说破,“由她吧,不过她既然这么说,我们便去见见云霜,”说罢也一起去了南云霜房里。

  怦!

  房门被无理的踹开,出乎意料,楚若回的,不是自己跟南暮雪的房间,而是……

  “滚出去!”白姗将不满写在了脸上,“什么时候了擅闯我姐姐房间,”

  对方并不理会,而是凭着听觉直接来到了白芷儿跟前,“我有事问你,”

  “楚若,你,”

  “闭嘴!”

  暴怒的吼去,将白姗吓得一震,立马炸毛起来,“你敢吼我?你以为你是谁,我,”

  一掌打去,虽然未下重手,但是也被打得摔到了床上,白芷儿赶忙过去查看,“姗姗,”

  楚若只是再次来到白芷儿跟前,再次重复那句,“我有事问你,”

  “姐,我没事,别理这个疯子,”

  “好了好了,你先躺着,”白芷儿起身,直视对方,“你从来,都不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楚若没了耐心,直接开口,“是不是你告诉雪儿,练情花醉对付南梦华?”

  没有回答,她心急了,“告诉我,是不是你,”

  其实沉默,已经是最好的答案,最终,她等到了对方呵的一笑,“你已经猜到了不是么,我知道瞒不了你太久,毕竟我认识的若儿一直都很聪明,”

  白姗躺在床上有些不明所以,“南暮雪练情花醉,你找我姐姐做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真的是你,”是不可置信,是失望,还是难过,她整个人颓废的向后倒了几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白芷儿还想上前去扶,“若儿,”

  “别碰我!”这是白芷儿第一次见到楚若,对自己这般,心中仿佛被刺痛,“你为什么要这样!”

  “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练了情花醉,才有把握对付南梦华,她们是母女,熟知对方一切路数,”

  “只是为了这个?你报复,是么,”

  点头,大方承认,“是,”

  “白芷儿!”楚若用尽全身力气吼出这一句,然后扬起手,最终,还是没有下去,她愤怒的开口,“她是你姐姐!你逼她练情花醉!”

  “姐姐?”白姗是躺不住了,“姐,她在说什么疯话,南暮雪那个贱/人怎么会是我们姐姐……”

  “你再发出一个字我就废了你!”

  白姗承认,此刻的楚若,骇人,可怖,她从未见过对方如此,她对着她们姐妹,总是温和,退让,可这一刻,她那双瞎了的眼,却透着能将人碎尸万段的杀意,她全身起了从未有过的寒意,惧意,她竟真的闭了嘴,再没发出一个字。

  楚若用力的抓住白芷儿的双肩,“回答我!看你的反应,你果然早就也猜到了她与你的关系,从我那天问你那件事,你应该就已经知道了,她是你姐姐啊!你怎么忍心!你以为她亲手杀了自己的爹,不痛苦吗!白芷儿!你回答我!”

  这动静足够让附近的人听见了,可这时小果儿和阿月却急急的过来,“少宫主不见了!”

  不见,为何会不见,楚若心下一急,噗!鲜红再次从口中喷出,染红了衣衫。

  出事

  “若儿!”

  “走开,”无情推开,“我,不要你扶,”

  顾不得擦嘴角血迹,“雪儿怎么会不见的!”

  “不知道,我们送晚饭时少宫主还在房里的,方才送热水进去,却发现她不在房里了,我们俩四下找了一圈,并不见少宫主,”

  “去,去把其他人叫来,”

  这时段凝倒来了,“在那边都听见你这里的动静,你先别急,没准她只是自己出去了,”

  “她如今在练情花醉!每天这个时辰都在练功,怎会无故出去,其他人呢,其他人有没有不见的,”

  “云霜她,也不在……”

  “南云霜!”楚若咬着牙,“一定是她,去找她们,马上去!”

  此刻众人身上却仿佛见到了昔日南暮雪的影子,那种气势,压迫,以及眼里的担忧,就像曾经楚若不见时对方也曾是这般的,果真是,近墨者黑么,“好,你别急,我通知其他人,马上去,”

  “凤凰沈若轩他们也通知上,人多一点也能快些找到,”

  “我知道,那你,”

  “不必理我,你们先去,我待会自己也去寻,”

  “你……”

  “不必再言,快去,”

  段凝看了眼房里的人,还是带着小果儿阿月走了。

  楚若转身,再次对着白芷儿,“是不是你跟南云霜的诡计,”

  “不是,”

  “好,那跟我出去找雪儿,”

  对方有些不确定,“事到如今,你还信我?”

  “你们既然要雪儿对付南梦华,那么现在就不会动她,至少你不会,你也不过是下不了手,所以才借情花醉来报复雪儿,至于南云霜,她才是我猜不透的,无论如何,我不要雪儿有事。”

  “若儿,”

  “情花醉的事,我现在没有空与你们计较,现在跟我出去找她,如果雪儿有什么,有你在,你的医术,”

  “南暮雪不见,凭什么要我姐姐去,”

  楚若冷冷的道,“就凭,如果她不去,我就杀了你,”

  “你,你敢!”

  负手,身上,是说不出的寒,“你猜,你姐姐敢不敢赌,”

  “楚若,你,你真是尽得你那好师傅的真传,”

  “我没时间废话,”她只是对着白芷儿开口,却根本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走。”

  夜色下,是二人共乘一骑。

  “若儿,”

  “这里离宝藏的地方已经很近了,顺着北方去,你义父不是说,宝藏很有可能在北方么,”

  “义父苦心经营多年,一直在找这宝藏下落,他说的地方,应不会错,”

  不见回答,白芷儿却还是忍不住偏头,看了紧贴自己身后的人,“你,恨我么,”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笑容被苦涩蔓延,“怕是恨毒了吧,南云霜说,南暮雪断情绝爱,她离开你,那我就可以去你身边,可是我一直都知道,她练了情花醉,你也不会爱我,只会,讨厌我,甚至,恨我。”

  楚若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她是你姐姐,你们俩,都很聪明,我只是问你那么恨雪儿可是因为她杀了你爹,你就也已经猜到了雪儿身份了吧,”

  “是,从那天义父的对话,我便知他有所隐瞒,我心下已是怀疑,直到你突然来问我,联系你的反应,我就猜到,她,同我的关系。”

  “雪儿更是何其聪明,我甚至什么都没说,她就猜到了,”她再次叹气,“芷儿,她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啊,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南梦华,她扭曲成了何样,让雪儿杀了生父,你知道吗,那天是雪儿的生辰,她却让她去杀人,七岁,那时候她才七岁,而那个人,就是你们的爹,白芨,你以为,雪儿会好受么,那个时候她还那么小,她甚至都不知道是谁,你怎么会忍心跟南云霜一起,这么对她?”白芨整了容,在江湖销声匿迹,所以小蛇蝎以为自己当年只是杀了一个普通人,可是她却不知,当初杀的,正是自己的亲爹,这也是白家姐妹一直紧咬着她们母女不放的原因,可谁能想到,真相,竟会是这样,血淋淋的残酷。

  “若儿,我,”白芷儿望着远方,“我一直都不知道,到底该如何面对她,她跟南梦华,杀了我们的爹,可我从来没想过,她会是我姐姐,我放不下仇恨,每个人都有心魔,爹的死,就是我心里除不去的魔。”

  “所以你听南云霜的,报复她,让她学情花醉,让她对付南梦华,让她们母女残杀,最好是她也亲手杀了南梦华,就像当年?你要她杀了自己父母,你这么做,比杀了她这个人还要诛心,你是学医的,你对任何人都那么仁心,却独独,对她这么残忍?”

  白芷儿闭上眼,这些话一字一句的扎在自己心上,她是医者,对所有人,都是善良的,可是仇恨,曾几何时已经蒙蔽了自己的心,“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这么乱过,我那天,就好像入了魔,”

  “不,你不是,你还有一个原因,”楚若当然从来都不傻,“是因为我,”

  “若儿……”

  “我才是雪儿的劫难,因为我,她受了多少伤,一切,由我而起。”

  而另一边,此刻,南暮雪,的确正与南云霜一起。

  是南云霜先开的口,“这么晚出来,有何事。”

  南暮雪面无表情,“练情花醉,是你的意思,”

  “是,”

  “你倒还真是承认的大方,”

  “做得出,就不怕认,何况,你叫我出来,不是杀我的么,”

  两人从不话多,不管心计还是智谋,可以说都是旗鼓相当,南暮雪也不否认,“你将情花醉的心法默给我,不是就该预计到么,”

  “我从不怕死,我只要我恨的人,痛苦不堪,”

  “那烟儿呢?”

  对方亦是反问,“那楚若呢,”

  南暮雪脸上,是寒霜一般的凉,“与我无关,”

  “断情绝爱,你的天赋,果然是最强的,”

  “我们相交二十载,我知道你的仇恨,”

  南云霜却道,“其实,我不恨你,不管你信不信,你们几个,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娘同云极前辈的事,是南梦华的错,错,就错在,你们,是母女,”

  “所以你联合了白芷儿,”

  “是,我早说过,楚若只会成为你的绊脚石,你心中没了她,才会变强,”

  “我练了情花醉,断情绝爱,你又怎么肯定,我不会杀了所有人,”

  “因为你做不到,你之前以金针抑制,如今虽然已成气候,却也有走火入魔之象,为了楚若也好,众人也罢,你心知我以后或许会是威胁,在你没有彻底忘情绝爱,亦或者是还未彻底入魔之前,你必须除了我这个潜在的祸患,否则,今天也不会叫我出来了。”

  手中兵器泛着寒光,“所以在百花宫,娘亲才会如此器重你,”

  “可惜了,我今天,还不能如你意,南梦华不死,我不会死,”血剑出鞘,“看来今夜,你我之间,免不了这一场恶战。”

  这一战,也算是惊天动地,二人招招致命,你来我往,一时间却难以分出胜负。

  按理南暮雪武功要高出几分,更何况她如今练了情花醉,虽然南云霜也有练,可她到底只是练了根基,何况还断了一臂,本来应该占据下风的,可偏偏她心里的仇恨激发着自己,更何况她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南暮雪,似有内伤。

  血剑从容不迫,她开口,“你之前强行抑制,如今已是走火入魔,所以你才会迫不及待要除了我,可知你现在身法大乱,根本打不过我,”

  “今日,你我,只能活一。”

  不再言语,双方酣战,但二人耳力不俗,老远处的声响动静传入耳中,她们知道,要不了多久,马上就会有人来到,那么,必须速战速决。

  内力积蓄于掌,同时击出,噗!

  是南暮雪,她倒在地上,大口的黑血吐了出来,南云霜举着血剑,“你之前克制不了自己的情爱,即便如今你断了情,也为时已晚,到底还是被情花醉反噬,这门武功,越往上,反噬的就越厉害,”

  “你也有弱点,”南暮雪捂着自己的心口,“烟儿,”

  果然,对方脸色一变,“你,”

  “我会杀了烟儿……”

  血剑闪着寒光刺下,南暮雪避开,却招招紧逼,月光下她显得那么狼狈,最后一次,她退到死角,避无可避……

  南暮雪已经彻底没了法子,她看着南云霜眼里的杀意,生平第一次喊出了一句话,“若儿,救我!”

  这四个字对刚好赶来的楚若的打击是最大的,什么时候,她的小蛇蝎,她的雪儿,会对自己说这四个字,会同自己求救,她从来,都是将自己护在身后的啊,“雪儿!”

  循着声源飞身下马,冰煞扔出,哐啷!再次飞回自己手中,她已是运起轻功飞过,可惜……

  蹭!

  是剑刺入身体又拔出的声音,等她来到对方身边,也已无力阻止,“雪儿!”楚若癫狂了,她跪倒在地,内力向四周散开,“啊!!!!!!!”

  南云霜竟被震得向后飞退,五脏六腑似乎翻江倒海,大口的鲜血涌出口,再也动弹不得。

  “雪儿~雪儿~”她虚弱的叫唤着,过去,抱起奄奄一息的女子,“雪儿,我让芷儿瞧你,别怕,不会有事,”

  “我,”南暮雪抚上那张脸,血腥味扑面而来,楚若的脸上,却全是泪水,“我想你,再看我……一次……”

  “啊!!!!!!!”

  楚若疯了,也晕了。

  重见

  “雪儿!”

  翻身而起,她惊魂未定,“雪儿!雪儿在哪,”

  房里的众人瞧了她,“你没事吧,”

  她掀开被褥便要下床,“雪儿呢!”

  “你小心点,别起了,”

  “雪儿在哪,”楚若望着众人,“你们看着我做什么!回答我,雪儿!”

  床边的段凝试探的问她,“我是谁?”

  “我没心思跟你玩……”

  “先回答我,”

  “段凝,”

  段凝指了指门边的人,“那她呢,”

  “废话,殷琉璃,我没失忆,你问我这做什么,我要雪儿!!!”

  “你就没发现,你有什么不同了?”

  她眼里已是不耐烦,“雪儿呢,别逼我动手,”

  “好大的火气,”啪!一巴掌拍头,“说你笨你还真是不聪明,”段凝晃着四根手指,“这是几,”

  一把挡开,“我……”等等,楚若一下子看过去,然后又揉揉眼,房里的一切,布置,摆设,以及其他人,全都清清楚楚,她有些激动,“我的眼……”

  “呆子,反应过来啦,这某个人的眼睛哟,看来是好啦,”

  “我的眼,”来不及喜悦,她还是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女子,“雪儿呢,我的雪儿呢,如果她有事,我要这对眼来何用!”

  “我说你真是,你还不明白,如果不是她,你的眼睛能恢复?”

  “你,”

  “她是故意设了个局,为了激你,让你的眼睛能重见光明,”

  “那她……”

  房门推开,不是那心心念念的,又能是谁。

  “喏,人来了,有什么话,自己问清楚吧,折腾这么久,哎呀大家走啦走啦,别妨碍人家小,两,口,”关门的时候,段凝还挤眉弄眼的,“慢慢聊,随便聊,拜拜,”

  “雪儿!”

  南暮雪来到床边,还未坐稳,便被死死拥住,拥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却不舍得推开一分,“若儿,”

  楚若从未觉得这两字如此好听,她只愿在此刻时光停留,她们再不放手了,“南暮雪,你吓死我了,”她开始不争气的哭哭啼啼起来,“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我就在这,若儿,在我的若儿怀里,哪也不去了,”

  下一秒,她却被那明明把自己抱得死紧之人推开,她抚过去,“怎么了?”

  楚若这会明显有点没好气了,“段凝刚才说,这一切,是你设局?”

  “是,”

  “南暮雪!”

  对方却还是大方承认的样子,“我并不觉得有问题,”

  “没问题?我有多担心你,你到底有没有练情花醉!”

  南暮雪却笑了起来,惹得楚若更加炸毛,“我在同你问认真的,你笑什么,”

  她却再次抚着那双眼,“不论我做什么,现在,都是值得的,”

  偏头,“我一点都不感激你,我不会领你的情,”

  “我不需要你感激,更不需要你领情,我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你!”

  “我说过,没有什么,比你的眼更重要,”

  “所以你就把自己置于险境?所以你骗我?你答应过我什么的,不会骗我,也不会不要我,”眼泪不争气的淌下来,“南暮雪,你,你没人性,”

  她上前去拥她,“若儿~”

  “出去!不要你抱,不要你管,”楚若这次的反应似乎大了点,并非像平时闹情绪哄一哄抱一抱便完事了,她仿佛真的气极,整个人因为之前的焦急将内力猛地激发释放,如今颇为乏力,她大叫着,“你给我出去,我不想见你!咳……你给我走!咳咳……”

  共枕多时,对方怎会感受不到心爱之人的变化,“好,我出去,你冷静些,”眼见楚若咳得愈发激烈,她不想再刺激对方,临走前倒了热茶后,退出了房门。

  南暮雪走出去,正好段凝同殷琉璃二人未睡,一见她便过去把人拉了坐着,打趣,“诶,稀奇真稀奇,咱们少宫主头一次被轰出房,你们俩这是调换过来啦?之前这出,怎么着也得是楚若被你撵出来啊,我记得她每次可都是惨兮兮的,”

  “好了凝儿,”殷琉璃制止,问道,“楚若怎么样了?”

  “没事,云霜呢,”

  “烟儿守着呢,你自己下的手,伤的重不重也应该心里有数,”段凝抱着手,“你也真是惊险,所有人都给骗了去,我们赶过去时只看见楚若抱着你哭,然后就开始发疯,没想到她人一昏你倒马上醒了,云霜已经被她震退动不了,你还反手就将人再打伤了去,做这么多,就只是为了让楚若眼睛恢复?”

  南暮雪却不答,只是道,“我不能让她有伤若儿的可能,告诉烟儿,云霜没什么大碍,”

  “这个我们知道,烟儿当然也知道,不过谁对着喜欢之人,不会紧张着紧呢,”

  殷琉璃给坐在一起的她们三人都倒了一杯热茶,“看来大家今晚都没什么睡意了,”她又看向南暮雪,“楚若可是生你气了?”

  段凝撇撇嘴,“她们俩啊,常事,不是你生气就是她生气的,司空见惯,”

  “我看着楚若这次倒像是动真格的了,”

  南暮雪饮了热茶,道,“她无事就好,”

  段凝故意唉声叹气一下,“你吧,这次,是有点不对,那家伙从来都是哄着你求着你的,今天把你轰出来,能看出确实火气不小,”

  “她的眼好,就比什么都重要,我不需要她觉得我对还是错,我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她,”

  殷琉璃摇摇头,“雪儿,你平时看着通透,为何不明白,你以为她是恼你骗她?她何时舍得生过你半分的气,更何况是为了她的眼,楚若看似不着边调,但内心醒明,尤其是对你,她听见你失踪,直接气的吐血,你这次,是真不该,”

  “就是就是,我都明白,你这次倒不开窍了,”

  这大概是南暮雪第一次同人发问她与楚若之间的问题,因为从来她们之间并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与插手,然而今天楚若的反应的确是让她有几分料想不到的,“为何?”吐血,是第几次了,这个家伙,何必为自己如此。

  段凝接过话去,“楚若有多紧张你多在乎你,我想不必我们说,这些天你练情花醉冷待她,看不见她的反应么,她的眼里那么失望,每天一个人晃晃悠悠的,今天我们遇见她时,她一个人坐在地上吹树叶,曲子要多忧凉就多忧凉,那身影,看得我们都觉得可怜,你呀,是跟着那家伙久了人也呆了,”

  南暮雪回了房,折腾一晚下来,离天亮也快差不多了,屋子里的东西被砸的到处都是,的确,从未见楚若发过这么大的火,如今那个家伙,却已是安静的熟睡了。

  她蹑手蹑脚的过去,躺下,明眸却只是盯着意中人,“若儿~”脑子里浮现的,是殷琉璃的话语,你还不懂吗,她连死都不怕,只怕你不要她。

  “我怎么会不要你,”她凑过去,安然的躺在她怀中,“怎么会不要我的若儿,”

  楚若睡得死沉,却会顺势将人抱紧,还一边咂摸几下嘴,“雪儿~”

  南暮雪以为她醒了,抬头去看,人却依旧睡着,原来,是梦呓罢了,她便轻笑着,在这怀抱中躺的更舒适了几分,“南暮雪,”是楚若撅着嘴,絮絮叨叨的,“你骗我,吓唬我,害我以为你不要我,每次都是我哄你,这次你不哄我,这事没完,”

  南暮雪望过去,她确信,这家伙还是睡着的,她不自觉的的上扬嘴角,然后,来到了她耳边,“好,哄你,哄你,这次,我好好哄你。”

  哄~

  楚若醒来的时候,南暮雪是不在房里的,她还是习惯性的揉着眼,然后软糯糯的喊上一声,“雪儿~”

  随手摸去,空的,一下惊醒坐起,又忽然反应过来,记起昨晚发生的事,也是,自己把人撵出去的,不过你这个可恶的小蛇蝎,不要以为把屋子收拾好就没事了,这次说什么我也不会那么好说话,哼!

  门从外面打开,是南暮雪,“醒了?”她居然笑的一脸灿烂,“洗一下过来用饭吧,”

  楚若探头望了一下,色香味俱全,不妙,感觉很不妙,还不待她过来,谁知对方却已经是先登一步的坐到了床边,本能的往里一缩,“你,要干嘛,”

  “若儿,”

  退后,完了完了,要跟自己发脾气来了,诶不对啊,我又没错,凭什么我要怕,一想到这,她便昂首挺胸气质昂扬的道,“干什么,我告诉你,我不怕你,这次,我……”

  “好了,”温热轻轻的打在脸上,小蛇蝎这是在,给,给,给自己擦脸?!“一会凉了你这家伙又要挑剔,”

  “你,”

  “过来,”不由分说,楚若被拉到了桌边坐下,“张嘴,”

  心惊胆战的咽下去,她还是开口问道,“你吃错药了?”不对啊,按小蛇蝎的性子,哪有那么好的容忍度,再看过去,她几乎都能找到对方那太阳穴的青筋要跳成什么样,结果,还真是怪事了,完全没有变化,连笑容都那么和煦,奇了怪了今天?

  南暮雪只是依旧喂着对方吃东西,并且回道,“没有,”

  一直到用完这顿饭,楚若还是觉得周身不自在,她摸摸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不适啊,应该没给自己下/药了,小蛇蝎今天到底怎么了这是。

  此刻她正是站在窗边的,一双温柔的手却从后拥在了腰间,“好了,”偏头,身后的女子是别样的温柔,“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这语气,怎么那么像在哄自己呢,这哪里像是能从小蛇蝎嘴里说出来的话,楚若探了探自己额头,没发烧,那就不是幻觉了,可她总觉得怎么那么别扭,她甚至也想去试试对方的头是不是发热,“你干嘛到底?”

  “若儿,”南暮雪靠在了楚若右肩上,却只唤了对方名字。

  她猛然怔住,从眼睛能看见,她忙着关心,以及气恼,独独忘了好好看看身边之人,有多久,没有再看见这张脸,如今只要轻轻偏头,便能窥见这倾世容颜,抬起左手,她蠕动着唇,“雪……”

  忽的,她又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那手又放了下去,这声雪儿也是没喊出来,闷闷开口,“不要以为你来糖衣炮弹这一套,我就没事了,”

  对方依旧不答,只是闭眼,继续靠了自己。

  “你,”楚若转身,直视对方,“你到底有没有练情花醉,”

  南暮雪罕有的上前主动勾紧她,还会偏头眨眼,看着颇为,可爱,“重要么,”

  皱眉,“我要知道,”

  “没有,”

  不相信的语气,“真的?”

  “从白芷儿来找我,我就知道是云霜的意思,不过我的确想过,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楚若一听瞬间就来了火,“这么说你还真打算练……”

  “我倒是觉得她们俩不安分,暂且先将计就计,也是可以的,可是我更多的,想到的是你的眼,若儿,你可知道,当凤凰和白芷儿,以及其他所有人都告诉我,你的眼应该早就痊愈,是你不愿看见,因为你愧疚,你觉得自己拖累了我,觉得因为你,才害得我没了一切,她们都知道,而我,又何尝看不出来,”

  “所以你想了这个法子,先是故意装作对我冷淡刺激我,接着又在昨晚设局,目的就是逼我,我紧张你在乎你,你有事,我一定会拼了命救你,所以……”这一瞬间她甚至有怨,“你知不知道,你喊出那句救我的时候,我有多痛?那一刻,我心中万念俱灰,”

  “事实证明,它是有用的,”

  “万一失败呢,万一你真的受伤,万一你有事,万一我赶不及,这一切,值得吗,我要是一辈子好不了……”

  她再次打断她,“没有那么多万一,”

  “你可以骗所有人,为什么,连我也骗,我宁愿一辈子都好不了,我也好怕,怕你真的练了情花醉,然后不要我……”

  南暮雪这次堵住对方,用的是自己的唇,“无论世事变迁,沧海桑田,我都对你,不离不弃。”

  差点,好险好险,差点就沦陷了,嘿,这次那么容易没事,我楚若两个字倒过来写,楚若忍住自己起伏不定的呼吸,“是么,之前说好不骗我,如今却也是食言了,”大费周章的骗人,戏那么好你咋不去演戏呢戏精。

  “不会了,”她吻过去,似乎带了讨好,“从今后再也不会了,我什么都告诉你,”

  “你刚才说,将计就计,是什么意思?”

  “云霜她们俩不安分,我倒是打算练情花醉,这样,一路上她们能消停些,等对付了娘亲,再来处理她们,我旁的不担心,也只怕云霜打你的主意,可是,我想着你的眼,最终还是兵行险着,”

  “那昨晚你的伤……”

  南暮雪淡淡的笑着,“小伤,”

  “我看看,”

  “真的无事,我说过,不会再骗你,信我,”

  楚若还是狐疑,“你真的没练情花醉?你那些天还给自己扎针,以芷儿的医术,你若是假的,她不会看不出来,”

  “练了两成,不过确实也让自己吃了些苦头,否则白芷儿怎么会信,”

  “两成,你,你要气我……”

  “放心吧,两成并未有影响,只是第一层的两成罢了,我自信能控制,云霜当时已经来到第三层,她对烟儿的情爱你也瞧着了,我不过学了些皮毛,不过,倒让我觉得有件怪事,”

  “什么?”

  “按理,情花醉要断情绝爱,一开始我也这般以为,我也试过以金针抑制,结果我发现这么做却适得其反,好像始终不得要领,有心无力之感渐生,后面我发现,反而想着你,倒像是突飞猛进一般,若我不是自己为着你不想练下去的话,区区数天,我自信可以突破,甚至高于云霜,”

  “不是一直说,练这门功夫要断情绝爱吗,为什么你倒不一样,”

  摇头,“等我之后再深习吧,”

  “你还练?不准练!”

  “好,”她靠进她怀里,“你不准,就不练了,不理会这些,”

  “你,”楚若再也没忍住,抬手抱紧心爱女子,“昨天我去找芷儿一起寻你,她知道你的身世了,”

  “嗯。”

  “就这样?没点其他反应?”

  南暮雪在这怀抱中闭了美眸,慵懒享受,“不奇怪,我从来就没想过她会猜不到,”

  “这么说,你早知道她能猜晓自己身世?”

  “嗯。”

  “可她知道,就不该伙同南云霜那么对你,”

  “她想怎么做,是她的自由,从我杀了白芨开始,仇恨,就不可避免了,”

  楚若心疼的望去,“可你们明明是姐妹,白芨他,是你的……”虽然屠傲之不肯定,虽然南梦华没说,但从她对白芨的憎恶来看,这事,有八成的可能,毕竟南梦华是个疯子,她不会告诉屠傲之真相,估计也不会告诉别人。

  “不重要,其他人对我来说,都一样,我唯一要的,只是你。”

  “我气还没消,”

  呵~“那你想如何?”

  “不知道,反正,我就是还生气,看你表现。”

  “好,依你,都依你,”

  楚若心疼的抱紧这全身寒凉的女子,“难受么,生辰那天,杀的第一个人,是自己的……算了算了,我不说了,”

  “不,”南暮雪的唇触着对方的脖颈,“只要你抱紧我,就没事。”

  “好。”

  糖~

  啧啧啧~

  楚若望过去,是其他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以及段凝嘴里发出的嫌弃,“干嘛你们,肚子不饿?”

  段凝的目光顺势移到了对方旁边的女子手上,恨铁不成钢的感慨,“没眼看那没眼看,”

  楚若刚张嘴,蟹肉喂到了嘴里,将她腮帮塞的鼓鼓囊囊的,瞬间话也囫囵了,“你,咕……”

  “拜托你,雪儿,”段凝还是在叹气,“从前她看不见就算了,如今她这眼睛早好了你也这么惯着?”大白眼一翻,“又不是手断了,那么大个人还要喂,没点出息,”就是最后这一句,也不知是说二人中的谁,还是两个人一起都说。

  “不吃就过去,”

  “我说你至于这么宠她吗,”

  “我便就是宠着,”南暮雪头也不回的,她所有的目光都在旁边这人上,“如何,”

  “行,我多事呗,以前当着我们还会避忌下,现在那可真是……啧,可我怎么记得,这人家,还在生你气呢啊,哈哈~”

  这要在以往,楚若就回过去了,可她偏偏如今正跟对方赌气,索性干脆闭了嘴,权当没听见。

  “啧啧,”段凝见状笑的更开心,“看看吧,你这好若儿懒得搭理我们呢,”

  “她喜欢怎样便怎样,”

  “真不像你,能受这气?”

  殷琉璃适时的拉了拉对方,“你呀,什么时候能管管自己那张嘴,”

  这边楚若吃得差不多了,南暮雪自然才停下手上动作,“行了,百花宫已经开始有动静,正过来寻我们,”

  “这么快?”

  “要追上我们,倒也还需一些时日,不过,从现在开始,必须万分小心,大意不得。”

  殷琉璃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事其他人知道么?”

  “嗯,云霜那边,如何了,”

  “人没事,烟儿守着呢,”

  楚若插了句嘴,“那南宫烟有没有说什么,有没有怨气?”

  “哦~你是心疼烟儿呢,还是……”段凝坏笑着,“她倒没说什么,我们去的时候正见你家这位跟她家那位打着呢,招招死手,我说大敌当前,还有空内讧,你们也真是,”

  南暮雪面无表情的吩咐,“盯好她,有什么异动,立刻告诉我。”

  这种时刻段凝是不会开玩笑的,认真应下,几人又商议了些细节便准备离开了。

  “哎呀就叫我们过来看你们吃,肚子空落落的,”

  “你自己个不吃赖我啊,”

  段凝伸着懒腰,一眼盯上了桌上的一盘刚煮好还在发烫的鸡蛋,“本姑娘吃个……”

  孰料手没过去,就被人眼疾手快的一下抢过去抱住了,她不满意的看过去,“我说你要不要这么小气,吃你个鸡蛋,你至于藏着掖着的?”

  “你自己弄去,反正这个不能给你,”

  “那么多个你吃的完么,撑死你,”

  “又不是用来吃……”她咳了两下,“哎呀反正不给你,”

  “去去去,小气劲,抠死你得了,琉璃,我们走,待会本姑娘弄一大桌子,馋不死你,走。”

  段凝拉着殷琉璃出了房,却被对方笑,“你怎么一天就同楚若斗气,”

  “那是她小气,”

  “你怎么那么笨,那些鸡蛋,不是拿来吃的,是用来去淤的,”

  恍然大悟,“哦~我说么,还以为她这次硬气了真不理人了,结果还是口是心非,没出息,切,”

  “她跟雪儿都一样,心里紧张对方不得了,嘴上还不肯认,不过我瞧楚若这次是动真格的了,雪儿不好好哄她呀,估计那家伙得一直别别扭扭的。”

  “她还用哄,雪儿勾勾手指就屁颠屁颠了,走吧,咱们俩也吃东西去,”

  房里,楚若放下鸡蛋,眼见对方只是很温柔的盯着自己,但是没开口,要了命,平时都是自己叭叭个不停,干咳一下,“鸡蛋剥好了,”

  “嗯,”

  眼见南暮雪不为所动,她才又挤出一句,“趁还烫,可以去淤青,”

  “嗯。”

  就完了?她刚要开口,却见对方已经在宽衣了,这这这,这可是大白天,小蛇蝎现在这么主动的?可是,我好像还在跟她赌气诶,答应,还是不答应嘞,不自觉的偷瞄过去,却正好对上了目光,赶忙偏头,“不是要给我敷淤么?”

  ?整了半天是这意思,没劲,她端着鸡蛋过去,不情不愿,“你自己不会敷……”

  怀里便多了那熟悉,甚至不必言语,楚若便会老实的拿起鸡蛋,小心翼翼放在对方身上的淤青处,开始热敷起来。

  “疼么,”

  这几天南暮雪在她怀里总是异常乖巧,温顺的像只小猫,“不,”

  一眼望去,身上还有那天夜晚被南云霜的血剑所刺的伤口,诚如对方所言,不严重,可却疼在了楚若心里,“以前你每次受伤,脾气就会很差,会炸毛,”

  “嗯,”

  她笑着,“又嗯,你这一会都说了好几个嗯了,没话跟我说呢还是……”

  对方反握住她的手,“只要你在我身边,像现在这样,便好,”

  “不嫌我天天跟你无理取闹?你说我们俩在一起,为什么就那么难呢,难道是天意不想让我们一块?”

  她起身,上前轻碰她的唇,语气明明那般温柔,说出的话却截然相反,“若是天意不让我们一起,我便要逆天而行有何不可,”

  “是,小蛇蝎一直都很霸道,嗯,应该是霸气,”

  楚若被推倒,伴随着南暮雪的倾身,也只是轻轻的亲一下,正当起身,却又马上被拉住再次亲了一下,分明是蜻蜓点水,两个人却相视一笑,再也不可抑制的靠近……

  夜半。

  今天的楚若似乎没什么睡意,她侧卧着,在漆黑里注视枕边人,原来比起失明,黑夜真的不算什么,那是怎样的可怕,眼里没有一丝光亮,看不见心上人的模样,如今一切都已过去,她可以在这漆黑中望着心爱之人,有多少个夜里,她的小蛇蝎,是这么望着自己的。

  楚若伸出手指,轻轻的去拨弄那动人的唇瓣,南暮雪向来睡得极轻,只一下便就清醒,然而她只是懒懒的,往对方怀里又挤着,“怎么了?”

  “就是觉得,你睡着的时候特别可爱,”

  对方闻言便笑了起来,“你这家伙,半夜里不睡,就为了在这油嘴滑舌的,”

  “我只是想试试,你平时做的事,你从前,不也是在夜晚,这么看着我么。”

  南暮雪上去咬住她的唇,柔柔的,几乎让她溺死在这里面,“好看么?”

  翻身,“你说呢……”

  下一秒,“雪儿,鼻子……止血……”夭寿了怎么又流鼻血了,果然啊,眼睛一能看见,流鼻血这事,唉唉~

  第二天,楚若醒来的时候,南暮雪正巧坐在桌前,她起身过去,从后面拥住那人,“嗯……雪儿,困~”

  “那去睡会吧,”

  “不要,我闻见鸡粥了,”

  南暮雪抬起手抚住那颗头,“不生气了?”

  “气,怎么不气,我这次才不会那么好说话,不过,这也不妨碍我亲你抱你,”

  这无赖话语却惹得这女子发笑,“好,都随你,”

  “鸡粥是咸的,我不想喝,我要吃甜的,”

  南暮雪扭头,“你想吃什……唔~”

  嘿嘿……嘿嘿……是坏笑,也是甜蜜。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马匹在路上行过,人烟也仿佛越来越稀少了。

  赶路无趣,段凝看看不远处共乘一骑的两人,她将自己的马儿赶过去了些,“哎呀呀,这咱们是没银子了怎么的,那也不是啊,这次是铸剑山庄的马匹,大家每人一匹,就偏偏你们俩要一起?”

  楚若鼓着嘴扭头,“我们乐意,你嫉妒,你也可以跟你家那谁骑一匹啊,”

  “切,本姑娘还用嫉妒你,我是怕这马儿遭罪,”

  “你讲点良心好不好,我跟雪儿骑的这匹马是特地挑的,又高又壮,就是专门骑两个人的,还比你的快……”

  “哟哟哟,好厉害,”段凝看着面无表情的南暮雪,“这她眼睛都好了,又不是不会骑马,还要你来带?”

  “她眼睛好不好,都只准与我同乘,”

  “啧,”

  楚若接过话去,“我看你就是太闲,成天盯着我们俩,盐吃多了你,”

  “你……”

  啪!

  马儿受惊,一下子飞快地往前,段凝差点来不及勒缰绳,只得一边向前一边不无抱怨,“楚若,你给我等着你……”

  原来是楚若趁其不备,抬手拍了下对方马匹的屁股,她见状笑起来,“好啊好啊,我等你,”

  赶路沉闷,这小插曲也给众人带来了点欢乐,楚若这边,则是搂紧身前之人的手,“累不累?”

  摇头,“驭马的是你,怎的反倒来问我劳累?”

  “一路颠簸,附近都没什么人影,也不知道天黑前能不能找到宿的地方,”她忽然道,“要不,到下一个地方,我们还是分开骑马吧,反正马匹有多余的,”

  “这可不像你,被凝儿调笑两句,便羞愧了?”

  “我……”

  “一开始要与我共乘的也是你,”

  “我不是怕大家笑话你么,我感觉他们看看咱俩,”

  “我何时在意过,你知道我只在意你,”

  她便笑着,将人揽得更紧,“嗯,雪儿最好,”

  南暮雪侧头瞧她,“你让我坐前面,可是想着,若有事,后方也有你挡着?”

  咳……这小蛇蝎吧,什么时候都这么聪明,“这个么,我有软甲呀,”

  “那你如今要同我分开,可是又不担心为师安危了?”

  “嗯,所以我们还是一起……”

  对方也不在乎是否旁人在看,那唇瓣几乎贴着楚若的脸,“你要记住,以后骑马,只能同我一起,我不管你的眼好与坏,也不理你是不是会骑马,总之你的马匹上,必须有我,也只能有我。”

  她咧嘴笑着,“你这么霸道的跟我说话,你好像忘了,我还在生你的气,嗯?”

  南暮雪却笑的好看,“那我的话,你听是不听?”

  “听,”她在她耳边轻语,“听一辈子。”

  总归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一行人找到了一间破破烂烂的客栈,那掌柜的也客气,笑眯眯的招待他们,并且告诉众人这是往前行的最后一间客栈了,再往下走,莫说客栈,恐怕连人家都没有,虽然差了点,但今晚也总算是有瓦遮头。

  其实楚若多少看出这里大概又是个黑店,就跟当初去苗疆时那花老太开的发财客栈一样,不过干这行的,眼力见那是极好,那老板知道他们这行人武功高强,是绝对惹不起的,所以也不敢拿出那些黑店的招数,就是这收费,啧,这年头哪都是财迷。不过想想,他们这次是为了找宝藏,本质也是一样的。

  “你笑什么?”因为人多,客栈又小又挤,再说每个人各怀心事,所有人同桌是不可能的,都是各坐各的,南暮雪同楚若挑了一个小角落,也正好只够她二人。

  “没什么,”楚若给对方夹了一筷菜,“就是觉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吧,颇有道理,”

  对方轻笑起来,“古古怪怪的,”

  “哪有,你不觉得吗,我们走哪都遇到黑店,偏偏每家黑店都怕我们诶,却又想着宰我们一笔,”

  挑眉,“你是心疼……”

  “我谁也不心疼,”

  “为师可没说完,”

  “你吧,这样说出口肯定要不依不饶了,诶,你看,”

  她的目光却只在她身上,“看什么,又想打岔……”

  “哎呀,不是,你看,有人时不时偷瞄咱们这呢,”

  南暮雪扭过头去,正好对上了白芷儿,她饮了口茶,“你的芷儿姑娘这一路上瞧你也不少了,”

  “什么,芷儿看我们还用得着我跟你说啊,你是没注意吧,我说的,是那边,那个小丫头,”

  顺着楚若的方向望去,却是那与沈若轩还有其他人一道坐了的林绛红,“她?”

  “诶,我发现好久了,她时不时就往咱们这瞟那么一眼,”

  再次挑眉,“你勾人的本事,不小么,”

  楚若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可是觉着,这几天我宠着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

  “你又做了什么,否则她岂会直勾勾的盯着你,”

  “拜托,你不要污蔑我好不好,她是看我们俩这,不是只看我一个人,”

  “这一路她眼巴巴的瞧着你,当为师看不见么,”

  二人正斗嘴,那边白家两姐妹却吵了起来,最终就看见白姗摔了碗筷,气的起身指着她们这边,“南暮雪那个贱/人怎么可能是我们姐姐,问你你又不说!”

  楚若如今再不像之前对她那么忍让客气,她拍桌而起,“你试试再骂一次!”

  白芷儿拦住自己妹妹,“好了,你回房去!”

  “回就回,总之,我只有你一个姐姐!”怒气冲冲,白芷儿担心自己妹妹,也跟着去了。

  “若儿,”南暮雪拉了对方坐下,“你之前,不是对她们姐妹……”

  她打断道,“芷儿先撇开不提,我之前容忍白姗,一是看芷儿面上,二是她从前也算救过我,但我三番两次容忍,她愈发变本加厉,我没有忘记那次是她将你打下山崖,虽然我跟着跳下去救了你,但是万一呢,万一当时我没拉住你,那天你跟南云霜不见,我以为你有事,我去找芷儿本来是质问情花醉的事,偏偏白姗还是出言不逊,心一急就将她打伤了,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你从前对我说的话是对的,是我太仁慈,我不可以再让人分开我们,也不可以让她有伤害你的可能,没有什么比你重要,哪怕是芷儿的妹妹,也不行。”

  “若儿,”这一声,却揉杂了无限的情愫,“这个想法,没人说你学了我这个小蛇蝎么,”

  “怎么没有,白姗当时就骂我,说我尽得你这个好师傅真传,”

  “我南暮雪的人,自然是像我,”她用尽了所有的心血教她,像,又何妨。

  “你这话吧,”

  “不对?”

  楚若偏过头去,在那耳畔轻语,“对,不过我要纠正一下,是爱人,”

  或许是外面严寒,屋内的温暖让南暮雪的脸上有些红晕,楚若笑着,“好了,用完饭早点回去歇着吧,至于我,瞧瞧她这一晚上到底在偷看我们什么。”

  “你不去看看你的芷儿么,”

  “这个么,改天吧,我现在更好奇林绛红,”

  林绛红对于楚若的突然过来有点意外,“你,”

  沈若轩和其他人识趣的看一眼,笑着走开了,楚若坐下,“我说你这一路偷看我们没够啊,”

  “胡说,本姑娘才没呢……”

  “哇,你当我现在还是瞎的呐,”

  “你,”

  楚若嬉皮笑脸的,“行了行了,你就说呗,怎么老看我们,我跟雪儿脸上有字啊,”

  “不是,”

  林绛红埋下头去,看着颇有些……奇怪,怎么那么像害羞呢,“你,你是不是好奇我跟我师傅?”

  “没……有,”

  才怪,这反应还说不是好奇,不过也正常,别说古人,现代都没那么接受能力好,但她见林绛红没恶意,见着她们时也不是嫌弃,所以才同对方打趣,“真的没有?那我走了,”

  “诶,”林绛红叫住她,吞吞吐吐的,小声开口,“女子,也能喜欢女子么,”

  “为何不能,只要是心之所向,真心相爱,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又有什么所谓呢,”

  “真的可以?!”

  “嗯,只要你坚持内心,自然可以,”

  林绛红似乎有些激动,自言自语的,“我还以为我不正常,原来女子跟女子,也可以一起……”

  她声音极小,可是楚若耳力却不是一般的好,“等会,你这意思,你,你喜欢女的!!!快说快说,是谁,”

  “不关你的事!”

  这模样,像了像了,难怪呢,总盯着她们俩看,妙啊,可是是谁呢,于是乎,楚若把这一行所有的女子名字都说了个遍,奈何对方就是不承认,她忽然想到方才这丫头一直往她们这边看,联想到从前答应南暮雪帮忙来百花宫给自己提亲,整个人瞬间不好了,“不会,是我吧?”夭寿了,要让小蛇蝎知道,又是一顿胖揍……好不容易自己这次才抓着对方的错嘚瑟了几天,好日子到头了。

  然而这话却得到了一口轻啐,“你想的美!真不明白你有什么好的,虽然长得还行,”

  ???还是不对,这话的意思,怎么有点酸呢,“你,你,你喜欢我师傅!”

  噗!“你怎么知道的~”

  咯吱~

  尽管奔波一天,南暮雪却无睡意,她在桌边饮着热茶,正等意中人回来。伴随着门开的声音,她不必看,也知是谁。

  “回来了,”

  “嗯,嗯,”

  南暮雪抬头去看,这家伙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她不由得好奇,“这么开心?”

  “没有,没有,”楚若坐过去,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直接笑个不停,“没有,”

  “到底怎么了?”有朝一日,南暮雪也会随着一个人的喜怒哀乐而影响了自己,她开心,她便一起开心,她的心情,亦是自己的。

  “就是,”边喝边笑,茶水都晃出来不少,好容易喘匀,她凑到人家旁边,“你难道不觉得,你这少宫主魅力甚大么,”

  南暮雪大多数时候都是不苟言笑的,方才笑了笑,这会也就没什么表情了,眼下她好奇更多一点,然而楚若傻呆呆的模样让她还有两分无语,又喝了口茶,问,“什么?”

  “就是,就是,难为人家,对你一片情深,你却还什么都不知道,真真是伤了一颗,嗯,少女心,我亲爱的雪儿,原来喜欢你的,除了我,还有我们那大名鼎鼎的林盟主,”

  噗!

  这次喷出来的,是南暮雪。

  指点

  啧啧啧,我媳妇儿怎么就连呛水那么好看,而且一下就收住了,她赶紧过去顺气,“慢点儿~”关键是她一边拍还一边笑,“哈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南暮雪没好气的看过去,这家伙却还是自顾自的笑,她便也跟着笑了,却还是提住对方一只耳,“有这么值得开心么,”

  “嗯,没,没,哈哈哈……”

  楚若在这里笑,奈何对方已经自己过去睡下了,她便也跟过去,半天才止住笑,却还是可见的憋着的模样,“你怎么就睡啦,”

  “本就是等你,你回来,便睡下吧。”

  她便听话的跟着睡了下去,却在第一时间去抱对方,“你这就完了?”

  南暮雪平静的回道,“还有什么?”

  “就,林绛红喜欢你诶,你除了刚才意外一下,就,没点反应了???”

  “要何反应,”

  ……这小蛇蝎吧,说的话总那么能呛死人,“你,”

  “她对我有意,我又不喜欢她,为什么要有反应,”

  楚若被噎住,“这,林绛红诶,这不值得震惊吗,不意外吗,”

  “嗯,”南暮雪看着这呆子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想笑,终于,她还是配合着眼前人,点了点头,“有那么点吧,”不意外是假的,这一路林绛红的眼神她并非未看了去,而是她以为对方注意的是这个家伙,在这一瞬间,她竟然开心,她的若儿,不准喜欢他人,又怎会容许他人觊觎。

  “对嘛,我跟你说,难怪她一路上一直看我们,啊呸,人家,是看你,”她一说起来就开始没完没了,“我应该早点发现的,是什么让她那么执着,比武输那么多次还是找你,之前你叫她帮忙来百花宫给我提亲,想都不想就答应了,知道令牌在我们这也没怎么发火,上次诶,在百花宫,她怎么都要回去救你,我还以为她够义气呢,哎呀,这不就是刁蛮大小姐爱上腹黑冰山的戏码,这一段我得加进师傅饶命里面去,”

  “你今天,好像很开心,”

  “有么,”

  南暮雪主动的,躺进楚若怀中,这些天虽然对方没怎么闹,但还是明里暗里同自己别扭,这会的心情大好,让她也跟着放松下来,“若儿~”

  “怎么了,突然这么叫我,”

  “你开心便好,”

  楚若有些发懵,“你怎么突然这么说话,你又有事瞒着我?”

  “没有,”

  “南暮雪,我跟你说哦,上次是最后一次,你要再敢,我就……”

  她打断她,“如何?”

  楚若望着对方的眼,半晌,才回,“不知道,但是,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南暮雪抚着那双眼,“好。”

  “这还差不多,”她将人抱紧紧的,嗯,这温香软玉,谁会舍得放手哟,“你呀,平时说我,你这才是会招惹狂蜂浪蝶,先前有个什么钱通,想不到还有个林绛红,我看你是男女通吃,你个小蛇蝎……”

  “你跟……”

  “又想说我跟我那芷儿姑娘一天就是眉来眼去的,你尚且没说什么,是吧?一猜你就要这么说,”

  “自作聪明,”

  “诶,我告诉你啊,我还在生你气,你还惹三惹四的,”

  对方并未搭理,而是回了两个字,“睡觉,”

  不满,相当不满,她气鼓鼓的,“你这什么态度,你……唔~”嘿嘿,不重要不重要,别的,都不重要~

  第二天……

  楚若醒来的时候南暮雪已经不见了,于是她洗了把脸便出去,正好段凝几人在用早饭,一见她段凝就调侃,“哟,这么姗姗来迟的,我们都吃完了,”

  “你这嘴里吧,就憋不出好话,”

  “切,没出息,”

  “我怎么就没出息了,”

  段凝一把搭在她肩上,“说你没出息还不承认,那么快就不跟雪儿置气啦,真是好哄,”

  “那我也想啊,”楚若辩驳,“可是,如果我跟她置气,不要她喂不要她抱不要她亲不跟她睡,那怎么都是我自个不舒服吧,总之呢,我现在该生气就生气,没事的时候还可以跟她牵牵小手,这不香吗……”

  “色胚,还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嘿,我说你,我懒得跟你说,我家雪儿嘞?”

  “这个么,你真的想知道?”

  “什么?你这不是废话么,”

  殷琉璃摇摇头,“你又逗她,”

  “我是怕她待会又不高兴,”

  “你到底说不说,”

  “你这么想知道,那听好了,雪儿她,现在在指点林绛红武功呢,人家一早就出去了,”

  !!!这小蛇蝎,大早上抛下我合着是知道人家暗恋你,去找人家了呗,还指点,真是老虎不发猫当我病威了是吧,岂有此理,楚若气的撸起袖子就要去找人,去在路上迎面遇上了白芷儿。

  “若儿,”

  “芷儿,”她现在想找小蛇蝎,并未停留,打了个招呼便要继续走。

  白芷儿挡在身前,“你是不是,就打算这样避着我了?”

  眼神只注意前面,那不是小蛇蝎跟林绛红是谁,气死个人,“啊?没有,我现在有事……”

  “你已经连敷衍都不愿了么,”

  “我……”楚若反应过来,她这才把注意力收回来,“没有,”

  白芷儿的身影从来单薄的令人心疼,如今她眼神里,更多的,有一种难以言明的落寞和哀伤,“在你心里,已经不当我是朋友了吧,”

  “没有,”她并不想恼这个女子,“我一直把你当做最好最好的朋友,”

  “你不必骗我了,这些天,”

  “这几天大家忙着赶路,我还说有空找你谈一谈,”

  “真的?”

  “当然了,芷儿,”楚若叹一口气,“其实,不管怎样,我都希望我们能一直是朋友,更别提,你如今还是雪儿的妹妹,”

  对方偏头,“只是因为我是她妹妹?”

  “不,是因为你是芷儿,我永远记得我们当初的相识,你怎么帮我,这一路走来你如何对我,在魔域时候的开心,这些,我都不会忘。”

  白芷儿看过来,眼里闪着光芒,“所以,我们不会变成敌人,你不会恨我,对不对?”

  “我不恨你,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雪儿,哪怕是你,”

  “那,情花醉的事,你还在气么?”

  “我……”

  “若儿,你答应我的,我们一直,都会是朋友。”

  “嗯,”

  “那,我帮帮你,”

  楚若疑惑的开口,“啊?”

  刚问完,她就被对方一下子抱住了,“芷儿,你放开……”

  白芷儿却真的松开,反而还调皮眨眼,“不要谢本姑娘哦,”

  “你……”那边的南暮雪已是冷着一张脸靠近二人,更是直接略过白芷儿,一把提住楚若的衣领走了。

  林绛红在后面追过来,“诶,你们……”

  白芷儿也是一下揪住对方,“小东西,毛毛躁躁的,”

  “放开我,你,”

  “打得过我再说,”

  “打就打,谁怕谁,”鞭子一甩,“来。”

  另一边,许久不曾臭脸的南暮雪一下把楚若推回了房,怦!这门声关的,巨响。

  “你还有理了是不是,”楚若不服气的看过去,“大清早跑去教人家武功,”

  南暮雪看着她,“所以,你就去抱白芷儿?”

  “你眼睛怎么长的,是她抱我,不是我抱她!”

  “有区别么,”

  “她抱我是我始料不及,倒是你,上赶着去指点人家,你们什么关系,”

  南暮雪挑眉,“怎么,昨夜你笑得灿烂,不是不吃醋么,”

  嘟嘟囔囔,“那谁让你教她,”

  “跟别人搂搂抱抱,反倒来管我?”

  楚若上前搂住对方,“是,我还要管一辈子,”

  “这些天让着你,你可是不知天高地厚,”

  “什么,本来就是你错,”

  “是么,”如今对方眼睛恢复,她自然不会再留情,“谁赢,谁说了算。”

  呯铃磅啷~

  段凝在外面咋舌,“又打起来了,唉~”

  死心塌地

  楚若现在不高兴,是很不高兴。

  他们一行人如今越走越偏,这里已经可以说是荒无人烟,就连歇息,也便只能在这荒野地了。

  “你说,”她将人拉得远远的,“最近干嘛天天跟林绛红待一块,”

  “怎么,你不是不介意么,”

  “你,你信不信我找芷儿……”

  挑眉,“你敢,”

  “试试咯,反正,我们是彼此彼此,”

  南暮雪望过去,“你是迫不及待了,”

  “你先出招的,之前的事我还没气完,”

  “我就是太宠着你,你才会……”

  “你指点那姓林的小丫头也叫宠我?”

  “你……”

  这边楚若倒是踢了一脚地上的草,“算了算了,回去,”

  南暮雪却立刻拉住对方,“有心事?”

  “没有?”

  “是在焦虑百花宫?”

  “是你跟那小丫头天天在我眼前晃悠,”

  “好了,”她抬手,将她深皱的眉心揉平,“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心里能藏住事,”

  楚若当然不会承认,前天她们逮到了百花宫先行的探子,虽然当时就处理了,但这也意味着,南梦华离她们越来越近,队伍里还有一个起异心的南云霜,其他人她也不能尽信,离所谓的宝藏也还有距离,何况只是传说,只是屠傲之自己的打探,到底真有没有,能不能挖掘出来,还有南梦华,她们的胜算微乎其微,“我没有,我就是恼你,”

  “嗯,”下一秒,南暮雪主动靠进她怀里,“若儿~”

  “不要以为你这么叫我就没事了,”

  她在她怀中笑着,“那你要如何?”

  “我……”

  “若儿,我说过,所有事,我都可以挡在你身前,不需要担心,这次,我们生死都在一起,”

  “那,”楚若动容的望去,“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些天,为什么与林绛红一道,”

  “是她主动找的我,她让我指点她武功,”

  “啊哈?她怎么想的,成天嚷嚷着要跟你比武打败你,让对手指点自己,她这可真是,六啊,”

  “也无妨,若她武功精进,到时对我们也是有益的,”

  楚若咋咋舌,“这娃的想法吧,还真是,捉摸不透,你说怎么想的,找你指点,我记得她输了很多次给你吧,真是执着,”

  “或许吧,所以才让我教她,之前让她来提亲,答应了与她比试三次,她有这个毅力,也是好的,”

  “这可不像你,你平日里对谁都冷冰冰的,怎么会有耐心同她打了一次又一次,难道,师傅这莫不是,怜香惜玉?”

  南暮雪也不在意对方的贫嘴,只是道,“比起其他人,她本性尚可,就是根基差了些,心思大意些……”

  噗!“你直接说她武功又差人又笨得了,”

  南暮雪再次抬头,满眼都是宠溺,“自是不及我的若儿,”

  嗯~我又受用了,“嗯哼,这句嘛,还马马虎虎,”

  她未说完,唇边便是一点温凉,而后迅速退去,只留下淡淡的余香,楚若咂摸着,有点依依不舍,却又望着不远处的人,“你也不怕……”

  “怕什么,我从不在意世人眼光,”

  她揽住她,“小蛇蝎,你再这样,我就想亲你……”

  心爱的女子已然“乖巧”的上前配合,楚若扬起嘴角,正欲吻下,却被人打断。

  咳……咳……

  ……林绛红,这要是别人喜欢小蛇蝎这会还来打扰她们,那她真是要抓狂了,可对着眼前这所谓的“情敌”吧,楚若总有些无语,想笑,哭笑不得,“别咳了,直说吧,干嘛来了,”

  南暮雪却是依偎在她怀里不说一句,不予理会一切,仿佛在告诉别人,也好像告诉自己,她是她的,她不会在意任何人。

  “又不是我有事,叫你们过去,也差不多可以吃饭了,顺便一起商议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知道了,我跟雪儿马上就过去,”

  林绛红看着是有些脸红的,看了她们一眼,不说话转身走了。

  楚若笑笑,“诶,她知道你知道她喜欢你,你们俩平时独处,不会尴尬么,”

  “我早说过,是她喜欢我,我心里的是你,怎会尴尬,”

  “媳妇儿,你真是太可爱了,”

  两人边往回走边说笑着,“这会又不是师傅了?”

  “这个么,我还是喜欢你做媳妇儿,”

  除了站岗的,所有人围坐在篝火边,其实也没有太具体的商量,无非是照旧讨论一下应对之法,以及接下来的走向,段凝几人明显是看出了林绛红对南暮雪的意思,偏偏楚若南暮雪,林绛红还有白芷儿几人是挨坐在一起的,这眼神,那叫一个玩味。

  吃饱喝足,其余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大概认真说话的也就是南暮雪同屠傲之,楚若看着段凝那眼神简直是一个无语,再看林绛红,也是一脸无聊样,便跟对方闲扯起来,“诶,你怎么想的,让雪儿指点你,大家都猜到你对我师傅……”

  “什么,”林绛红这姑娘吧,嘴还有点硬,“反正喜欢了我也不怕承认,除了你跟她,你们百花宫那几个护法不也是,”

  “没看出来呀,你平时挺愣,这感情/事眼神不赖,”

  得意,“那是,”

  “诶,那我就好奇了,你喜欢雪儿什么?这我觉着吧,她除了对我,对别人那是性子又冷脸又臭,脾气还不好……嘶,……哎哟~”

  林绛红扭头,就看见对方脸上表情那叫一个,复杂,“干嘛啦你,中邪啦?”

  “没……”这恶毒的小蛇蝎,看着一本正经在跟屠傲之说话,结果原来她们说的话一个字不落全听的一清二楚呢,听见说她坏话时这一把掐下来,再看人家,面无表情,跟没这回事一样,我信你个鬼,这个婆娘坏的很,又掐!!!不行不行,不能在心里说她,楚若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啥,咱们继续,聊到哪了,哦,你喜欢小蛇……雪儿哪点?”

  “哪点?”

  “你不会不知道吧,”

  “她武功很好诶,话又少,整个人冷冰冰的,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每次我都输给她,我喜欢比我厉害的,能打过我的,而且,而且,”林绛红说最后一句时埋下了头,特别小声,“长得美,”

  ?你怕不是个抖受,就喜欢又酷又御又比你厉害的姐姐呗,“可是,雪儿已经名花有主了哦,”指指自己,“你不可以打她主意。”提醒还是有必要的。

  “我知道,”大白眼,“所以我要努力练武,打败她,”

  “所以你让雪儿指点你,打赢她你就不喜欢她了?你这是执念吧,”

  “你不懂啦,我输给她九次,本姑娘就是不服,何况,我现在有新目标,”林绛红看了一眼隔了两个人的白芷儿,又低头,“我要赢另一个人,所以才让南暮雪教我。”

  可惜楚若没注意到,只是摇头,“你这一天到晚惹是生非,就想着跟人比武,”

  “切,用不着你管。”

  “我还懒得管呢,”

  “你……”

  南暮雪却在这时突然开口,打断了二人的斗嘴,“不早了,早点歇吧,明天早些赶路。”

  “嗯。”

  她们宿在自己搭的帐子里,楚若小声开口,“我们俩睡一块,是不是不太好?”

  “不喜欢可以出去,”

  ……噎死人不偿命的小蛇蝎,她换了话题,“我们的聊天,你是不是都听到啦?”

  “嗯,”

  “你说你这小蛇蝎,脾气那么差也有那么多人喜欢,果然啊,长得好看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南暮雪笑起来,“你自己也不遑多让,”

  “我哪有,我才一个芷儿,”

  “才,”她翻身,戳住对方后背,“这么说,你是嫌少了?”

  ……说错话,说错话了,我怎么就那么智障,“一个就够,一个就够,”

  须知这一个,就顶了多少,南暮雪负气的咬她的唇,“这话也应该为师来说,一个白芷儿,还不够么,也不知你这家伙到底有什么好,惹得谁都对你死心塌地的,”

  “我从来都不够好,”楚若却任着对方的咬噬,“是上天眷顾我,才让我拥有你,你刚才说死心塌地,我若有稀罕的,也只是你,我只要你对我死心塌地。”

  南暮雪总觉得,自己会一次次没出息的彻底沦陷在这怀抱中,她回她,“从来,一直都是。”

  溜

  “义父,我们离宝藏还有多远,”

  屠傲之指着附近地形图上的一处,“你们看,大概就是这个位置,以我们现在的脚程,最多不会超过三天,今晚好好休整吧,明天必须加快速度了。”

  “吃饭啦吃饭啦,”是叽叽喳喳的林绛红,“诶,楚若呢,”

  段凝走过去拍拍对方,“这雪儿在这,你这么关心情敌?”

  别人不说,段凝成日里无趣一天就盯着楚若来打趣,所以没多久,林绛红喜欢南暮雪这事已被她尽收眼底,别人知不知道是一说,至于她嘛,反正觉得,这一阵这苦闷的行程又有新的乐趣了。

  林绛红倒是不见脸红害臊,“我跟她是朋友,再说,”

  “再说什么?”

  “又不关你的事,咸吃萝卜淡操心,”对方走到白芷儿身旁,“吃饭,你答应我的,今晚还要比试,”

  白芷儿此刻正看着地图,听了这话有点发笑,“你这小东西,怎么一天就想着比试,”

  “反正我就是要打赢你们,”

  “打赢又如何?”

  “不如何,本姑娘乐意,”

  “你应该找若儿,她那贪玩的性子才有空陪你疯,”

  “总之,我现在就找你,你们赶紧吃饭行不行,”林绛红又打量所有人一下,再次问南暮雪,“楚若到底干嘛呢?”

  南暮雪面无表情的回道,“病了,”

  段凝则是撇撇嘴,“这家伙现在还真是病秧子,”

  白芷儿登时就紧张的要去,“若儿何时病……”

  却被对方挡在了身前,“我自会照料,”

  “让开,”

  “不让,”

  “你凭什么……”

  “就凭,她是我的,”

  白芷儿气的拿出针,“你照顾不了她也罢了,我要去瞧若儿……”

  “不需要,”

  南暮雪说话向来简单,然而这却让心急的白芷儿气上心头,“我今天还就偏要……”

  “芷儿,”是屠傲之,他望着二女开口,“楚若自有人照料,回来吧,”

  “义父!”

  “你是不是连义父的话也不听?”

  “我,”

  “当务之急,是找到宝藏,今晚得养精蓄锐,切不可自己人打自己人,”

  白姗站了起来,“谁跟她是自己人,”

  南暮雪却只是转身要离开,“咬人之前,先看看自己的牙有多利,别做只会叫的狗,”

  “你!”

  白姗气的瞬间发作,这一下却是白芷儿拉住了自己妹妹,“以她如今的功夫,我们不是她对手,”

  “那么不能就这么算了!”

  “好了,你回去,在找到宝藏前,我不希望生出别的事端,尤其是你,少惹她,”

  “我是你妹妹!”

  “正因为你是,姐姐才更担心你的安危,”

  “呵,是因为她是我们姐姐是么,”

  白芷儿皱眉,“你的话够多了,回去,”

  “我不说了行不行!”白姗气的回了自己帐子,白芷儿见状轻叹一下,端上吃的准备去哄对方。

  这边南暮雪刚进了帐子,便被抱个满怀,她整个人放松的靠着,脸上是笑容。

  楚若抱着心爱的女子,拉过那手细啄起来,“我怎么不知道我病啦,啊?”

  “未免你出去同她们眉来眼去,”

  “你这是含血喷人,明明是你同那林绛红勾勾搭搭怕我瞧见,”

  死穴被戳住,“嗯?”

  “你要真想守寡,就戳死我呗,”

  “你,”

  “好了好了不闹了,说正事,”

  “是谁在闹,不要脸,”

  ……倒打一耙小蛇蝎,“让我在这帐子里不出去诈病,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她颔首,也勾住了她的颈,“徒儿说呢,”

  “我说啊,”楚若凑过去,“我说……”

  气氛暧昧,南暮雪自然配合的合上了美眸,结果却等来对方的捉弄,“我说啊,先吃东西,”

  她自是“怒不可遏”,“楚若,你,”

  么~

  这一下犹如蜻蜓点水,南暮雪竟想发笑,这可不像这家伙,“今天这么斯文?”

  “嗯,”楚若搂着纤腰答了,“就是想试试你平时这么亲我的感觉,”

  “那,什么感觉?”

  “还不够,”这一次,楚若的唇,深深的印了上去,“意犹未尽,”

  吻总是要结束的,楚若却还在咂摸着,“美人在怀……”

  “你……”

  “吃东西吧,肚子饿了,”

  南暮雪却止住她,“这些,吃不得,”

  对方笑起来,“我知道,你端进来这些可不能吃,我说的是,我备的,”

  南暮雪这才发现桌上另有别的食物,她看着心上人,“倒是少见,”

  “什么,你徒儿我一直都机智过人,你没发现吗,”

  “没,”

  ……“让我一下会死哦,”

  “别逼为师踢你出去,”

  “你才不舍得,”

  “你试试……”

  楚若却狡黠的眨眼,“因为,你要带我私奔,”

  这次,她笑起来,“看来,还真是低估了你,”

  夜半,所有的帐子里都没了光亮,今天就连月亮也躲在云层里歇息了,正是偷溜的好时候。

  马儿飞驰着,楚若在对方耳边开口,“为什么要今晚走,”

  “不是说自己聪明么,这也想不到?”

  “我……”

  然而南暮雪总还是会耐心的给她的若儿解释着,也只会对她这般,“离宝藏的地方已经很近了,这一行人里,每个人各有心思,我们必须先人一步,才能不落后他们。”

  “也是,大家各为其主,那段凝和殷琉璃呢,她们还是忠于你的,”

  “人越多动静越大,除了你,我谁也不信,”

  楚若相当嘚瑟的道,“你这么无情,可是很伤人的,”

  “可是要为师也这般对你?”

  咳……“大可不必,我还是喜欢做你的独一无二,”

  “我何时说过……”

  “你吧,不可爱就在于这种时候,傲娇的要死,要不要吃点东西?”

  摇头,“不饿,”

  “怕我做的也下了药啊?你说,今晚谁会在饭菜里动手脚呢,”

  “谁都有可能,沈若轩,云霜,你的芷儿,还有林绛红,”

  “打住,纠正你多少次了,什么我的芷儿,不过以林绛红那大大咧咧的性子,她的可能性不大吧,”

  “防人之心不可无,总之是谁都好,你要记住,除了我,”

  “谁也不能信,”楚若接过话去,也搂紧了她的手,“雪儿,我知道,我们能依靠的,只有彼此。”

  南暮雪也回握着,“若儿,我说过的,我从不信天,我只信事在人为,信自己,和你。”

  “嗯,不过,非得今晚走不可么,还有两三天,太提前了会不会打草惊蛇,”

  南暮雪却笑笑不语。

  她们紧赶慢赶,约莫两天半的路程,硬是活生生用了一天便到了。

  马儿也大口喘气,楚若安抚的拍了拍,“好马儿,这次辛苦了你们,回去以后我天天喂最好的草料,”亏得她们带了两匹大马轮换着,否则即便人吃得消,马也受不了。

  “这次我们总快别人一步了吧,”

  南暮雪却道,“你不是问我,非得走不可么,你看,”

  楚若看过去,虽然还未看清,但她耳力卓绝,早已听见了快马疾驰的声音,接下来,一团团的黑影浮现,正是其他人,“他们,这,这也太快了,”

  “所以,我们不走,别人也会想方设法的先过来,绝对,不能落于人后。”

  勒紧缰绳,“走!”

  宝藏

  驾~

  人马汇集,面面相觑。

  楚若看着所有人,她万万没想到这些人是怎么那么快赶到的,虽然但是,总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她干笑几声,“那个,大家都在,这么巧,”

  “巧,”白芷儿玩味的瞧了,“若儿,自己悄悄的先行,也不告诉我们呀,”

  咳……

  楚若在一边尴尬,倒是林绛红出了声,“就是就是,说好的大家一起行动,结果你们俩偷摸抢先,不厚道,”

  南暮雪回过去,“若儿想几时走便几时走,毋须同无关的人多言,”

  “你们……”

  “再说,这里所有的人,不都是有自己的心思么,”

  林绛红被说得无法还口,恰巧马儿有些躁动,只得专注去拽着自己缰绳了。

  “哎呀呀,”沈若轩笑得那叫一个起鸡皮疙瘩,“我说小若若小雪雪,抛下我们大家,真是不够意思,”

  南暮雪依旧面无表情,“你们如今出现在此处,目的不是一样么,”

  “行了,”屠傲之大手一挥,“既然都来了,说这些也没用,还是准备一下,去取宝藏吧,”

  众人望一下四周,不见有宝藏入口的样子,白芷儿问道,“义父,宝藏到底该如何进去,”

  他只是抬着头,看着月亮一点点明亮,“很快了,”

  终于,圆月上悬,伴随着月光洒满整个大地,远方的山峰上,竟照耀出了诡异的光芒,晃的人快睁不开眼,“就是那了!在月光没有黯淡之前,走!”

  驾!

  骏马以最快的速度,向着那光亮的地方疾行。

  来到山脚,他们这一行的武功也便是不差的,使上轻功,再加上特制钩爪,轻而易举,爬上了那处目的地。

  等楚若上来,她才发现这山峰原来高的吓人,这儿大概是山腰位置,远处望去不过是一边几乎平坦的山壁,达到才发现这里是一个不大的入口,里面却有一个十分空旷的空间,足够容纳他们这么多人,然而再过去些却又是一个洞口,漆黑而不见底,看来,这便是宝藏真正的入口了。

  “义父,是这么,”

  “嗯,”屠傲之扔了两个火把进去,无数的蝙蝠飞了出来,幸得他们早有准备,“大家把东西都备好,休整片刻,等这些蝙蝠飞出来,然后进去吧,”

  众人四散开来,楚若拉过南暮雪,“雪儿,”

  她同她笑着,“怎么了?可是备好了,把你身上的软甲,还有防身的东西检查仔细……”

  “这是芷儿以前给我的清心露,你服一粒,那下面不知什么情况,小心些,”

  南暮雪抚着对方的脸,“这东西你平日里不是宝贝的紧么,一共只四粒,留着吧,”

  “本来也就是为了有用之时能派上用场,芷儿说过,除了很特殊的毒,否则一般百毒可解,你听话,先服一粒,万一我有什么,你也可以救我,可是你要是有事,我,我,”

  “你想说,万一出事的是我,你没有办法救我?”

  “我……”

  “你听好,我的若儿,不会这么没用,何况,我们生在一起,”南暮雪捧着那张脸,目光异常坚毅,“死,也同穴。”

  楚若也不管其他人了,抱住对方,“嗯,我们生死都在一起,”

  “呸呸呸,”段凝在一旁又吐唾沫又跺脚,“还没进去呢你们俩就在这说些不吉利的话,我还想有命出来呢,”

  “去去去,我跟雪儿说话呢,诶对了,你们怎么赶过来的,”

  白眼,“骑马赶过来的,”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一旁的殷琉璃看不下去接了话,“这群人里谁不是各怀心思,谁也信不过谁,有什么都互相盯着呢,其中一个动,其他人自然马上跟着了,”

  “那我跟雪儿走你们岂不是早就发现……”

  摇头,“那倒也不是,只能说,”对方望一眼那边的白姗屠傲之几人,“你们想到一块去了,”

  白芷儿应该不会瞒着自己,很大的可能还是白姗喜欢自作主张,至于屠傲之,宝藏只有他知道,若是不想带他们来,一开始不告知便是了,剩下的南云霜心计不差,一定一早就注意着其他人的风吹草动,沈若轩也不是省油的灯,就是想不到林绛红也不傻,啧,还真是大意不得,难怪小蛇蝎会坚持要提前那么几天先走,这些人真是,各怀鬼胎。

  “又在发什么呆?”

  是温柔的语气,楚若回神去握住对方的手,“就是觉得你太辛苦了,在这个世界,你不算计别人,别人就会算计你,而我却好命,一直有你在。”

  “若儿~”南暮雪笑了笑,随即道,“这里面情况未知,这会子急着嘴甜讨好为师,是怕下去了有什么危险为师不照料你,”

  “你,”

  “别怕,万大事,都有师傅在。”

  楚若当然记得,这是她初入宫没多久,下山遇到了柳少鹏,是对方为自己出头后的保证和安慰,她感动的握了她,“不,无论前方如何凶险,我都与你并肩而行。”

  休憩片刻,一行人终于一起,向入口处出发。

  因为驱赶了蝙蝠,白芷儿也洒了些驱虫的药粉,所以一路尚算好走,从里面的痕迹可以看出,这里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是暂时,还没有看见白骨。

  楚若小心翼翼的紧紧抓着南暮雪的手,不时观察四周,整个人紧张到了极点,南暮雪见状,便安抚的拍了拍,“没事,不必如此紧张,”

  她更多的是以自己的身躯护住对方,“我身上有软甲,有什么你就抱着我,我总觉得这一路有点顺利,难道这么多年,就没一个人找到此处么,”这洞里一路走来,不仅没有陷阱机关,甚至路都相当易走,除了偶有几处曲折陡峭,怎么会那么顺当,何况,当年那些武林人士四处寻找,更别提四大山庄的创始人还是护卫,这么多年了怎么就偏偏屠傲之找到了。他真的,可信么。

  “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正说着话,前方忽的又宽阔起来,楚若打量着,道,“这该不会是把整个山掏空了吧,空间这么大,”

  屠傲之站在两扇闭合的巨大石门前,他道,“应该就是此处,令牌就是钥匙,这儿,把令牌插进去,这门就能打开,”

  真的令牌楚若还给林绛红一阵过,不过后来还是被她又换走了,此刻她掏出来,正欲上前,南暮雪却不动声色的拦住,“小心有诈,”

  她点点头,还是上前打算把令牌放进孔里,却被白芷儿接过,“我来吧,”

  “芷儿你……”

  对方淡淡笑着,“若儿,不必担心,有什么事,姗姗和义父会救我的,”

  楚若明白,这令牌给谁都不放心,上前又怕有陷阱,是这个女子,在用自己,来替他们冒险,她瞬间鼻子发酸,却又赶紧别过头去。

  “好啦,”依旧是那么温柔,“我又不会有事,别担心,”

  咔嚓~

  伴随着令牌的扭动,整个山洞响起了那种一连串机关启动的声音,几秒后,石门缓缓向两边打开,还未彻底映入眼帘,便足以惊呆他们。

  尽管里面没有烛火,却放着数不清的夜明珠,死角的烛台上,更是挂着一种极为罕见的鲛珠,堪比最明亮的火光,将这里面映射得灿耀夺目。

  可惜,没等他们高兴,又是那个无处不在阴魂不散的声音。

  “这么多人,怎么不叫上我?”

  该死。

  楚若气的想骂娘,南梦华怎么会这么快就追过来。

  新的一年万事大吉

  “真是想不到,这么快,大家又见面了,”

  南梦华的笑声在这空旷的山洞里回荡着,平时本就可怖,现在更是毛骨悚然,她得意的看着前方这群人,“怎么,想利用宝藏里的绝学来对付我,天真!”

  这时楚若刚掏出冰煞,身旁的南暮雪拉住她,道,“这里有我和其他人,你先进去,把莫罗的武学拿出来,”

  “雪儿,你……”

  她话未完,却已是被推了进去,之后所有人便与南梦华缠斗在一起,她跺跺脚,财宝是次要的,此行的目的无非也就是为了找出这本所谓的能无敌于天下的绝世武功,如今看来这儿也没什么机关了,再者,若是真有这本秘籍,绝不可以被其他人拿到,于是她狠心下,一头钻进了宝藏里寻找起来。

  那边楚若在埋头找武学,这边的一行人却是苦斗,南梦华当然不是自己一个人来,她还带了百花宫的弟子,以及那些被她挟持的门派,只不过是陆续有来,一开始南暮雪一群人还能与之对抗,随着人越来越多,虽然其他人他们基本能敌过,但如此下去也未免开始吃力起来,而南梦华已经得了空当,她本可以将他们逐个击破,但眼下,她却阴鸷的盯向了一个方向,然后,大步走去。

  这举动当然逃不过一直以来只注视一个人的南暮雪,她以一敌三,这会直接使出全身内力一震,然后拼命冲向石门,她大喊着,“若儿!”

  奈何楚若这会正专心致志,忽然她眼前一亮!一把拿过了一个盒子,看这大小,里面应该放的是书籍一类,她激动的一把拿过,哐啷!

  盒子被稳稳拿在手中,然而响起的声音,却是那两扇石门。

  “若儿!”

  这会南暮雪的声音才传来,楚若一眼望过去,石门正在缓缓关闭,南暮雪在外被人缠住却还拼命要进来找自己,然而更快一步的,却是那个最该死的南梦华。

  她飞快来到门边,却与南梦华相遇,对方正好卡在这里等着自己过来,“把东西给我,”

  石门在关闭,南梦华脸上倒是淡然,这点她们母女倒是一样的,楚若呵呵一笑,“给不给你都不会放过我们,既然这样,我何必要听你的,”

  “你以为,凭这所谓的传言里的东西,就真的能打败我了,”

  “能不能我不知道,但是你也想要不是么,我偏不给,”

  “第一次见你,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实际上,你却是最蠢的,”

  “那你就不一样了,你不管何时何地,都是可怜又可恨没人要的老妖婆!”

  南梦华正要发怒,楚若却趁其不备一掌偷袭过去,至阴寒冰掌,虽然对方及时闪躲没有击中要害,但是右肩还是被打中,她居然笑起来,“能打中我的人不多,可惜,你练的还不够!”

  二人在石门前打斗,其余人在外面应接不暇,即使有心帮忙,刹那间也难以脱身,楚若的目标很明确,在石门关闭前出去,硬刚是打不过的,索性她身法轻盈,能避则避,然而南梦华看中了她意图,每一步都卡死了身位,打定主意,不让她出去。

  该死!苦斗还在继续,石门却在不停合上,楚若一咬牙,将冰煞变成圆环甩出,死死拉住了石门,不愧是顶级神兵,这两扇石门竟真的卡住,然而力量终究不小,冰煞卡住的地方已经开始有碎石,意味着她必须抓紧出去。

  “若儿!”石门缝隙越来越小,南暮雪终究以自己被刺中一剑为代价解决了身边的麻烦,快步来到对方身边,二人一同应对南梦华。

  “真不愧是我的好女儿,”南梦华从容应对,一边冷笑,“与别人一道对付一手栽培你的娘亲!”

  南暮雪却并不回,只是专心应战,那边外面的人打的难解难分,这时候谁都看得出石门关上便不会再打开了,所以谁都没有上前,白芷儿想去,但是白姗死活拦着她,何况她们姐妹俩武功并没有其他人厉害,屠傲之正也护着,只剩段凝她们在焦急的叫这二人快些出来。

  南宫烟看了看石门情况,心急不已,她要上去帮忙,南云霜却挡住了,她大声喊着里面的人,“雪儿,你们不可恋战,快出来!”

  鬼才想恋战那,楚若心里叫苦不迭,她算是看出来了,南梦华想耗死她们,在最后一刻最好是拿到自己身上的盒子,然后让她们困死在这石门后,她看了一眼,石门现在基本只能一个人侧身过去了,最终,她咬牙,做了一个决定。

  南暮雪正与对方应对,忽然,她也没预料,就像方才自己推这人进去,现在这人却突然转身,一个盒子塞进手里后将自己一下子打了出去,冰煞也甩给了她,然后上前,死死抱住南梦华,“走!别管我!”

  “楚若!”

  南暮雪气的喊出对方全名,正要上前,怦!

  强劲的气浪袭来,南梦华掐着楚若的脖子飞出,一下子站在了远处高耸的石柱上,她俯视众人,手上更加用劲,“想将我困在里面,既然你那么想死,我成全你!”

  “若儿!”“若儿!”

  白芷儿和南暮雪同时出声,南梦华更加得意,“都住手,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为了楚若,屠傲之则是为了自己义女,当然其他几人也都在听了这话后收了手,不过如今南梦华带来的人,也死伤不少了,她越发狰狞,“把东西给我!”

  “别给!”楚若被掐的脸色都紫红起来,但她还是用尽力气,“我宁愿死你们别管我!”

  “真是伟大,可是,我的好女儿,可舍不得自己情郎呢,不,你也不过,是个女人,”

  此言一出,不知情的自然是意外万分,尤其是屠傲之,他看着白芷儿,“芷儿,你,楚若是……”

  白芷儿别过头,“若儿是男是女都不重要,我爱她是事实,义父,我求你,救救她,”

  “这,这……怎么会,三妹的女儿,原来也……”屠傲之先是喃喃自语,随即还是回神来,“三妹,你何必,这是你女儿,当年你跟雪儿……”

  “闭嘴!不要从你嘴里提她!你不配!”南梦华越发狰狞起来,她的眼睛也开始充血,“好啊,好,我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你们凭什么!”

  她抬手,欲要一掌下去,南暮雪一下子喊了出声,然后,将楚若递给自己的盒子,扔了过去。

  盒子于空中落下南梦华伸手去接,说时迟那时快,楚若扬起手上那枚暗器淬毒的戒指,一下子,刺在了南梦华腹部,虽然只是小小的刀片,跟细针,但是毒性的蔓延,是最快的。

  她趁机挣开对方,又是一掌,然后,一下子运起轻功飞回了南暮雪身边。

  “若儿,有没有事,”

  是二女关切的目光,她点点头,“无事,走,”

  趁着南梦华中了毒,体内寒冰掌的伤势也会加剧发作,虽然对如今的对方而言并不会如何,但这会决计也是无力再追上她们了。

  顺利的来到山壁这里的那个洞口,楚若和沈若轩一道,将带来的雷火弹埋在了里面的那个洞口,“快快,只要将这里炸毁,她不可能再出来了。”

  沈若轩还有心情打趣,“难说,之前她不也跳下山,还不是一点事没有,好像你也是,总是大难不死,这跳崖跳了几次了,”

  “我跳崖多了有经验了行不,”楚若放好引线,其他人已经开始陆续下去,最终只剩了南暮雪,她握住对方手,“乖,你先,我马上就下去,”

  “你在哪,我在哪,”

  “你……”

  “再不快些,娘待会出来,”

  “好,拿你没办法,”楚若跟南暮雪一起来到一开始的入口处,抓紧了钩爪,在下山前,点燃了引线。

  轰!

  巨大的威力令得所有人觉得地动山摇一般,入口毁去,没有人出来,南梦华,以及剩下那些门派,都没有出来。

  楚若也跟南暮雪安全落地与众人汇合,林绛红凑过去,“你们俩没事吧,”

  “没事儿没事儿,有心啦你,不过你是关心我师傅……诶哟~”

  林绛红却问道,“你还真是命大,被南梦华捏住还能打伤她,”

  “什么命大,那是我跟雪儿商量好的,她首先目标一定是我跟雪儿,只要她放松警惕,我们就有机会,”

  “就是可惜了秘籍了,”

  楚若嗯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

  对方又接着道,“费这么大劲,结果啥也没拿到,”

  “那也不是,”楚若从怀里抓出一把东西,都是些金饰和宝石,虽然小件,但是看得出做工繁复,不难看出都是罕有之物,她嘿嘿一笑,“顺手牵羊,来来来,人人有份,别客气,不能白来一趟不是。”

  段凝笑起来,“哎呀呀,你这果然是个财迷,这时候了还不忘捞一把,”

  楚若给每个人分了点东西,最终她给了白芷儿一支金簪,然后来到南暮雪面前,准备掏出怀里最后的东西,“雪儿,我,”

  这时一行人却打算启程了,每个人翻身上马,南暮雪也是,她撇撇嘴,跟着骑了上去。

  马儿跑了一段,屠傲之却扭头,道,“再看一眼吧,月亮落下,太阳升起,这座山就会跟着一起落下消失了。”

  伴随着红日的出现,这座山也真的跟着月亮一起,不见了踪影。

  然后远处后方,却有一个恶毒的身影,地上,则是一个打开的空盒。

  走

  此时此刻,又是所有人围坐在一起,但是,气氛好像一般。

  屠傲之一直望着二人,楚若想开口,南暮雪却先道,“屠宫主有什么,就直言吧,”

  然而对方虽然是看着她们,但却似乎没有张口的意思。

  “既然宫主不说,那么我先问吧,那个盒子里,真的是莫罗的绝学么,”

  “盒子是你们拿到的,问老夫做什么?”

  “宫主对这宝藏如此熟悉,想必这盒子里的东西,也是了然于胸,”

  屠傲之这时却盯着楚若,说不上什么目光,反正跟友好二字不搭边,“楚若,你……”

  “宫主既然没说的,”南暮雪揽住楚若,不无霸气的道,“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

  蹭!

  “真当老夫不是你们的对手么!”

  “我南暮雪,也从不怕任何人威胁,”

  白芷儿跟楚若同时劝了两边,终究大家是不欢而散,不过也再没动手了。

  “雪儿,过了今晚,我们该何去何从啊,”

  她冲她淡笑,“为师想什么,你猜不到么,明知故问,”

  “这个,猜不到啊,这才能凸显师傅你老人家的聪明才智不是,”

  “日夜兼程,回百花宫,”

  楚若握住对方的手,“还是这么凉,你说,你娘这次跑掉了么,”

  摇头,楚若问道,“没跑掉?可是我们明明瞧着没人下来啊,”

  “是猜不到,我从来都猜不透她,她就像一个鬼魅,无处不在,也永远死不了,”

  “所以你才要抓紧赶回去在她之前拿下百花宫的大权,也怕其他门派渔人得利吧,可是经过今天,江湖更没有多少门派了,”

  “江湖非朝夕而成,也绝不会瞬息而亡,”南暮雪摸着对方的头,无比温和,“记住,小心驶得万年船,”

  楚若亦咧着嘴,“知道啦,诓小孩呢,不过,”她抱住她,“是你,就好。”

  “嗯,”

  “雪儿,我……”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今晚的秘密太多了,”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挑眉,“怎么你有事能瞒过为师?”

  “你,”

  “过了今晚,这一行人也就四散了,有什么,路上说,”

  她好奇,“为什么你说今晚的秘密太多了,”

  “因为,这个宝藏是假的,”

  假的!!!“假!”

  “小声些,”

  “不是,”她压低声,“不会吧,就那些财宝,那可假不了啊,”

  “东西是真的,地点就未必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告诉我嘛媳妇儿~”

  只要对方一晃自己手臂,南暮雪便一如既往的宠着,“好,本也没有打算瞒你,只不过是我自己猜测,你不觉得奇怪么,倘若宝藏的传说是真的,这一路走来是否太顺了些,尤其是埋宝的地方,几乎没有陷阱,唯一就是在你拿了盒子之后那自动关上的石门,”

  “我也奇怪呢,辛辛苦苦藏起来的东西,怎么一点机关陷阱也没有,好像就等着人去拿,”

  “或许,那里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陷阱,”

  “是谁啊,下这血本,”

  “还猜不到么,我的若儿?”

  灵光乍现,“屠傲之!”

  点头,“或者,他早就找到了真正的宝藏,他不是说他一直想要报复武林人士么,将他们引来,让他们在里面自相残杀,最后争抢那本秘籍,被永远困在这堆所谓的宝藏里,这种折磨,才是最诛心的。”

  “那他这本也下的太大了,但是他也一直想要令牌啊,这么说,”楚若从怀里掏出来一本发黄的书,“这不就是假的了,枉费我把它偷过来,”

  “令牌只是一个幌子,如果这批宝藏已落入他手,他或者在意的是令牌与这本绝学有没有联系,至于你手上这本,”南暮雪笑起来,“未必是假的,”

  “你就宽我心吧,”楚若随意翻着,“一个字也没有,无字天书那,”

  啪!“你打我~”

  “枉你称自己是未来人,有的书籍需要特别的法子字迹才能显露,这也想不到?”

  “你当我傻那,屠傲之会把真的交出来么,”

  “他无法参透,还不如放出来权且一试,你以为他不知道令牌和书都在我们手中么,何况就是因为这笔宝藏,他的部族才会覆灭,他对此一定恨之入骨,”

  上前拥住心上人,“那你这么聪明,知道真正的宝藏在哪么,”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楚若看着对方,“难道,是天……”

  “天魔宫,即使不是,也在那个所谓的魔域,远不了,为什么他会选择那里作为大本营,区区数十载,又哪里来的财力将天魔宫如此壮大,还有他的武功,他说是遇见了一个隐世高人,我想当年那么多武林人士护着这批宝藏,一定不止莫罗将绝学放了进去,定然还有别人,”

  楚若这次真是瞪大了眼,“我到底应该说猜他不到,还是猜不到你,”高手过招,招招致命啊。

  “这些也不重要了,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带你回百花宫,回家。”

  楚若便忽然的凑过,目不转睛望着对方,唇瓣几乎贴住,她看着心爱的女子脸上浮起红晕,亲耳听着她心跳的很快,“心如鹿撞,雪儿,这么久了,依旧如此啊,”

  南暮雪也感慨自己这总是不争气的反应,可只要对上这家伙,她就永远不是自己,宛如变了另一个人,可却又心甘情愿的沉溺。

  “南暮雪,”楚若紧紧的抱死了对方,“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

  不需要多么华丽的语言,不过寥寥几字,却足以令她哪怕是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护这人周全,“嗯,只要是若儿,是我的若儿。”

  “身上的伤怎么样,”

  “不是说过么,小伤罢了,别乱想,”

  “我什么都不想,只想跟你在一起,”

  “好,明天一早我就带你走,”

  “你要带我回去过年,你答应我的,”

  “应你,一定应你,”

  “你还说,再也不会跟我分开了,”

  南暮雪的温柔,耐心,总是会对着这人,“永远都是,我会扣紧你的手,若儿,”

  “其实,”楚若瞬间又调皮起来了,“你喜欢我什么?”

  “你,”

  “嗯,我想知道,其实大家老说我一没钱二没本事,一穷二白,吃你的住你的用你的,什么都靠着你,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南暮雪只是吻着她的额,“还记不记得,我告诉你,百花宫于我而言是负担是责任是枷锁,只有你,是我倾尽一生愿护的。”

  回去

  “咱们何必这么急,之前这一路辛苦,如今放松些不好么,”

  南暮雪的脸上很淡定,“不,娘亲生死未明,必须抓紧回去,这次一定要将百花宫控制,不能再出现之前的情况,”

  段凝还是摆手,“她和那些门派的人都被困在那个宝藏里了,你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

  殷琉璃摇头,“咱们跟老宫主打了这么多次交道,又有几次赢的,小心为上,百花宫在手里,我们还能有抗衡的机会,”

  “你们俩啊,就是想太多,这些事不适合本姑娘,我还是找楚若玩去喽,”

  几人正说着话,楚若却从远处嗷嗷的跑回来了,“雪儿,呜呜呜,雪儿!”

  南暮雪一改方才的从容冷静,立刻便是飞奔过去,“若儿,”

  “雪儿,”楚若捂着自己的头,可怜巴巴的跑进对方怀里,“疼,”

  段凝她们也跟了过来,“怎么了?”

  结果她放下手,差点没给二人笑过去,那头上分明是被蛰了大包,模样实在是滑稽,段凝捂着肚子笑的蹲了下去,“哎哟我说,楚高手连老宫主都不怕,被蜜蜂追的到处跑,啧啧,这狼狈样哟,哈哈……”

  “去去去,疼,”她抓着南暮雪的手,语气却是撒娇,“疼~”

  “我看看,”南暮雪带了万分的温柔,“没事,我给你擦药膏,”

  “没眼看,她那是自己个作死,用的着那么心疼么,”

  “你可是想试试?”

  “别,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琉璃走走,待会人家又把火撒我身上了,快走快走,远离啊是非之地,”

  ……

  “疼~”

  “毒刺已经取出,药也上了,还疼?”

  “就是疼,”

  南暮雪心领神会,将人搂在了怀里坐着,“自己闯了祸,还要为师哄你?”

  要不说都喜欢温柔乡呢,看我这宝贝媳妇儿哟,这才叫做温香软玉嘛,能有什么比被蛰了以后躺在老婆怀里让老婆哄更美滋滋的了,没有,绝对没有了,“那,你也说你是我师傅,师傅哄徒弟,不该么,”

  “做师傅的,更应该督促你,”

  “雪儿~”

  终究她自是软下心来,“你这家伙,一天就是闲不住,”

  “我哪有,”

  “那你这伤如何来的?”

  “我那不是看见那好多蜂蜜么,”

  “所以就为嘴伤身了?”她笑着,“你这毛病也不是第一次了,何时能改改,”

  楚若鼓着嘴,“我这是一时大意,下次……”

  “下次,”眯眼,“你还想有下次?”

  “我……”

  “你将我的话当作耳旁风?”

  咳……“没有没有,不敢了,没下次了,我不会让自己受伤哈,绝对不会,”

  这龟缩模样倒再次惹得南暮雪想笑,“还疼不疼?”

  “一点儿,一点儿而已,”

  下一秒,额头上传来轻轻的微风,还带着香气,是什么漂亮姐姐啊呸,明明是自个媳妇儿在给自己吹气,楚若握住对方的手傻笑不停,“嘿嘿,雪儿,有你在真好,”

  她吻着她,“我当然会在,一直都在。”

  夜晚楚若醒来的时候,那女子自然是在自己身旁,诚如对方所说,一直都在,她揉揉眼,“雪儿,”

  从头到尾,南暮雪都把人抱在怀里,听了这声唤,便抬手抚去,“睡吧,”

  “什么时辰了?是不是天黑啦,”

  “嗯,继续睡吧,不必理会时辰,”

  她伸个懒腰,“那你呢?”

  “我,”

  “是不是一直抱着我都没有好好休息呀,嗯,咱俩换一下,”

  南暮雪却止住对方,“我不困,”

  “不困也不能一直坐着,这都天黑了,你还打算抱着我这样多久,”

  “一世,”

  “你,”

  对方轻笑着,“不好么,”

  “好,”楚若吻过那手,“当然好,还有多久能回百花宫,”

  “即便日夜兼程,也是需要时间的,”

  唉~

  “怎么了,作何叹气,”南暮雪小心的去给她额头吹气,“可是又疼了?”

  “没有,就是总觉得不踏实,”

  “在想我娘?”

  “我……”她的确在担心南梦华,就如小蛇蝎所说,南梦华就像个鬼魅,一个不会死的人,幽灵一样缠着她们,她只是想跟心爱的女子在一起,怎么就那么难。

  “有我在,不必忧心,”

  楚若还是坐了起来,也抚着对方脸颊,“怎么能不忧心,与你一起,难道真就把所有的担子都推给你么,那你要我来做什么,”

  “为师以前不就说过么,即便你真是个饭桶,也养你一世,”

  “你是真把我当饭桶呀,”

  “若儿~”

  “怎么啦,”楚若这次把人搂进了怀里,学着对方哄自己睡觉般,“好啦,乖乖睡会儿,不知道你每次这么叫我,我都没什么抵抗力的么,”

  南暮雪却去摩挲她的唇,“不管是谁,都不会能分开我们,”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她笑着,“自从上次一起跳湖,我就明白,生死,我们都会在一起,你不会再离开我了,”

  “你不喜欢,我们就不回百花宫了,我带你去隐居,好不好?”

  “南暮雪,我何德何能,要你为了我,放弃你拥有的一切,”

  “从始至终,我只拥有一件,便是你,”

  她动情的埋首深吻,“为什么,你每次都能把我抓的死死的,我这辈子都要跟着你,寸步不离。”……

  “雪儿~”

  楚若虽然抱着对方,但眼下这语气更似撒娇,南暮雪满眼都是宠溺的笑,“我在,若儿,”

  她在对方颈间蹭着,舒适而惬意,“嗯~”

  “隐居的事,考虑清楚了?”

  “我,”

  “我是认真的,只要你想,只要你喜欢,我们就离开,再也不见任何人了,就我陪着你,好么,”

  “好,不过,不是现在,”她吻吻对方唇角,“就像你说的,逃避不是办法,一天打不倒你娘做的我们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与其担惊受怕躲躲藏藏,倒不如坦然面对,至少,无论做什么,我们都是一起的,你苦心经营百花宫那么多年,为的不也是站在云巅之上么,眼下各个门派经已不成气候,何必在这时候放手?”

  南暮雪看过去,好像有些感叹,“你真是不同了,”

  “有么,”

  “从你刚来这里时,再到现在,变了很多,从前你畏缩,怕事,”

  “还怕死对吧,”

  捏脸,“怎么不是怕得罪为师么,”

  “当然怕啦,毕竟你是一个小蛇蝎,”

  “别逼为师踢你下这马车,”

  二人对视而笑,楚若又捏着对方的手感慨,“那时候怎么能跟现在比呢,刚穿越到这,除了怕你,更多的就是彷徨,现在,我有要保护的人,我要跟她一生一世,”

  这话,南暮雪也曾无比坚定的同他人说过,她已有了此生要护之人,从来没有告诉过对方,她的若儿,眼神是如何一步步的变得坚毅起来,又是如何每一次都将自己护在身后,这二十年的行尸走肉浑浑噩噩,好在上天最终还是怜悯自己,“你又何尝不是我要守护一生的人,遇见了你我才明白,我这一生所有的努力,都只是为了与你一起,”

  “南暮雪,你每次都会偷心,搞得我无时无刻不想你,”

  对方却也有调皮之时,“有么,一天鼓捣那本破书,再不就是惦记你的芷儿……唔~”

  “你话太多了,”楚若咬住对方,“我要你记住,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我们,永不分离。”

  南暮雪抬手,勾紧了对方,任由那人霸道的侵入自己的唇舌,“好,”我是你的,也永远都是。我们,属于彼此。

  回去

  南暮雪带着楚若回了百花宫。

  当然有支持南梦华的,不过对于她们来说,是轻而易举。

  百花宫又一次易了主,对弟子们来说,差别并不大。

  “你打算怎么处置莫非?”

  南暮雪望过去,“你想怎么处置?”

  “我?”她笑着,“是我问你,怎么你反过来问我啦,这百花宫,不是你说了算么,”

  “问你一句,你倒是诸多话语,”

  “你,”

  “留着吧,她做这个五护法,倒也不差,”

  啧,“师傅还挺惜才,”

  这酸溜溜的语气难免令对方发笑,“问你怎么处置你又不说,我说了又不肯,你如今也喜欢口是心非了?”

  “我就说了一句,你每次都字字珠玑的,”她凑过去,“你就不知道让着我点?”

  “为何要让着你?”

  “因为,”她去碰她的唇,“我是你徒儿,”

  偏头,“既是徒儿,还不快练武……”

  “还是你心爱之人,”

  南暮雪挑眉,“为师有承认过么,”

  楚若固执的将对方掰过来正对自己,“我说是就是,”

  “你还真……”

  么~

  屋子里突然变得安静,南暮雪起身,脸上的红晕却还在,表情却严肃起来,“练武,”

  楚若过去,师徒二人的步伐默契而一致,不过,也仅仅一下罢了,下一秒,南暮雪便感受到身上那两只不安分的手,一前一后,她脸上却还是认真,“专心,”

  然而身后的家伙何时是个老实的,一只手置于腰间,另一只,却从肩上,不停游走到了颈边,“雪儿~”

  “练武要认真,”

  “我现在哪有那个心思,”

  南暮雪再次偏头对上这人,“你,”

  唇瓣贴住,这一次,她却也不再掩饰,柔柔的,咬住对方……

  “小蛇蝎,你学坏了,都咬我了,”

  “怨你自己凑过来,”

  楚若在对方身后把人紧紧的拥住,闻言还笑着,“嗯,那我现在要讨回来~”

  一根玉指却抵住了她,惹得她颇为不满,“你干嘛,我们继续……”

  “云霜如何了?”

  “你真是扫兴诶,突然提别人,”

  她捏捏她的耳,却依旧任她揽着自己,“你以为回来就没事了?”

  “我知道,不能掉以轻心,但是现在你提别人,不觉得煞风景么,”

  “嗯~”南暮雪气息不稳的回着,“你这家伙一刻也不老实的,不是回了百花宫,就万事大吉,还有其他人,”

  楚若随口感慨了一句,“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其他人,你是指你的芷儿姑娘,”

  “我说,人家是醋酸,你这是硫酸吧……你又打我,”

  “既如此,还不去找你那温柔贤淑的芷儿,”

  “唉,可惜呀,上了你的贼船,着了你的道儿,想下来难喽,”

  南暮雪的话语却颇为霸气,“一天是我南暮雪的人,便一世都是,想,也不可以!”

  她正要亲上去,外面却传来了嘈杂的打斗声,看来,果然不能太掉以轻心,唉……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圣使,”弟子们见了她,便恭恭敬敬的行礼,小果儿倒是在一边感叹,这跟的少宫主多了,嗯,在外人面前,多少还是有那么点威严的。

  “所为何事?”

  小果儿上前,“是,大护法的弟子与其他人起了冲突,”

  南云霜?楚若知道,这也未必是对方示意的,她们几大护法的弟子是自己亲自挑的,那一脉对自家护法忠心耿耿,也当然南云霜背刺她们的消息不知道怎么会不胫而走,如今其他弟子都排挤欺负她这一支,她心里也犯难,这次回来南梦华的心腹已经被她们除去,至于南云霜,她始终没有正面撕破脸,情花醉的事最终也没得逞,小蛇蝎那边没有表明态度该怎么对待她,照这意思还是大护法呗,不过眼下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喝止内讧。

  楚若站在台阶上负手而立,尽显圣使之势,“此事我已知晓,百花宫的规矩,不必我说,你们心里比我清楚万分,宫里绝不允许有弟子内斗,今日之事,我当没有发生过,不过,我不希望再听见有类似的事发生,下去吧。”

  弟子们不敢多言,楚若这番话看似软绵绵毫无威严,但是她们比谁都清楚圣使背后的人,是百花宫向来狠绝无情的少宫主,今天能聚在这里打斗的,都不是普通弟子,心智武功都不差,如今圣使开了口,也便不敢再放肆,就都退下了。

  “诶,”人走光,小果儿凑过去,“这现在越来越有气势啦,不错不错,”

  “你还说,你就这么看着她们闹,也不管管?”

  “我怎么管,我劝了要她们听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宫里现在什么境况,再说,她们大多数武功都比我好,”

  楚若叹口气,“我知道,不过现在还是多事之秋,除了南梦华的心腹,剩下的精锐本也就不多,咱们还得小心其他门派来寻仇,所以这个节骨眼绝不可以再内耗了,”

  “不是都跟那些门派解释清楚是老宫主所为并且示好了么,再说,剩下那些也未必是我们对手,”

  “话虽如此,也难免不会有人在这时候起心思,总之还是小心些吧,”她最怕的,是那些门派联手,然后南梦华趁机攻上,不光是小蛇蝎,连她也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南梦华还是没事,正躲在暗处准备伺机而动。

  “哟,越来越有圣使的样啦,”听这打趣的语气,便知是段凝,她身边也往往会跟着殷琉璃,二人过来,段凝笑着拍拍对方,“不过,你这次倒也可以松口气,刚收到的消息,江湖所有门派一起下了追杀令,”

  “追杀令,南梦华?”

  点头,“嗯,百花宫以前只是不受人待见,怨她之前做的太过,宝藏的事外面的人不知情,她带去的人又下落不明了,雪儿回来夺权,外面的人以为她失势,所以便联合下了追杀令,”

  “这个我倒不在意,我就是怕他们一起对付百花宫,”

  “那倒没有,毕竟现在哪个门派不是元气大伤的,也不过是想打落水狗罢了,有你跟雪儿,还有咱们几个护法坐镇,他们不会那么蠢,想这时候得罪百花宫的,”

  “这么说,我们现在算是一家独大啦?”

  殷琉璃也笑了笑,“话也不是这般,诸如四大山庄与飞鹏堡这些倒也不会太差,咱们还是要小心为上,”

  楚若点点头,又看着段凝,“弟子们闹事,是你默许的了?”

  不说话,殷琉璃也看过去,“你这时候这么做不是胡闹么,”

  “我就是气不过,我没出手就不错了,三番五次的害咱们,”

  “那也不是这个时候,南梦华挑心腹你们也知道,心智武功都要最上乘,这次我们回来,她的心腹一除,手底下还有多少可用之人,你这时候让她们内讧,嫌不够乱那,”

  撇嘴,“行行,我知道了,雪儿也是,回来了也没点动静,就任着她做那大护法继续跟个搅屎棍似的啊,”

  殷琉璃无奈,“你这是什么比喻,”

  楚若耸耸肩,“雪儿总有她的理由,真冷,咱们进去说吧,”

  “诶,免了,本来就是来给你们说一下追杀令的事,这会再进去,不是看你们俩秀,弟子闹事没准她也会训我两句,本姑娘才不要自讨没趣,话已带到,琉璃我们走,走啦走啦,”

  “诶你,秀咋啦,你羡慕嫉妒恨,切!”

  楚若回了房,第一时间便关上房门,顺便感慨了两句冷。

  “处理好了?”

  那声音越来越近,她却下意识的往反方向去了,“嗯,”

  南暮雪轻笑着,“你躲什么,又做了什么怕为师罚你?”

  “不是,我在外面站久了,一声寒气,我暖和点你再过来,你身子平时就够冻……你,”眼看那人进了自己怀抱,她无语,“你怎么那么不听话,”

  “我冷,”

  “你……”

  “抱紧点,”

  楚若终究是笑起来,吻着心爱女子的额头,“好。”

  ……

  “姐姐,”

  南暮雪好笑的望着对方,“乱叫什么,妹妹?”

  咳……这自己叫姐姐吧,听着还挺正常,怎么对方叫自己妹妹,咦,鸡皮疙瘩都起了,“谁是你妹妹?”

  “怎么,你自己亲口唤的姐姐,马上就不认账了?不是妹妹,那是什么,”

  她便贴过去,“不喜欢我叫你姐姐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

  “有事就说,”

  “嘿嘿,其实,也没什么,就想约你去我房里睡嘛,”

  南暮雪有些好奇,“你之前不是把东西都搬到我房里去了么,还总嫌自己的地方小,今儿又怎么了?”

  她嘟囔着,“你的房间,那是宫主专用的,也不知道你娘呆过没有,还是不要了,”

  对方好笑起来,“你是怕呢,还是……”

  “哎呀,去我房里嘛,来嘛来嘛,”不由分说拉着对方就走,“你不怀念么,以前我们俩就是这样,晚上,烟儿就会偷偷来房里瞧我,那是那个时候我觉得最幸福的时光了,”

  只这一句,南暮雪便会心甘情愿的任她牵着,一起来到这漫天的雪地中。

  出了门,楚若却不再执着对方的手,而是一前一后,成了两道雪影。

  南暮雪不免扭头,却见那家伙边走边傻笑,她也会跟着开心起来,“你在笑什么?”

  “你看,”

  楚若的目光在地上,她便顺着望去,只见雪地里明明是两个人前行,却只有一人的脚印,而那人正一步一步,只踩在自己的雪印里,南暮雪抬手,替对方拂去片片雪花,“你这家伙,”

  “这样,我们是不是就是一个人啦,再也不分开了。”

  她便上前拥紧她,“是,永远,都是。”

  这样愉快开心的日子没来得及过几天,这天正好南暮雪去了书房,楚若贪睡晚了一会,当她起身,看见桌上的东西和字条后,她立马叫来弟子,“谁进过我的房,”

  然而弟子却不知情,“弟子们守着的,每天除了三餐和打扫的弟子,没有人进圣使房里。”

  “没你们的事了,出去吧。”

  楚若手里将东西攥的死紧,是一根金簪和一张纸条,想救人,就自己前往,不准告诉任何人。

  她当然认识,这根金簪,是她在宝藏里拿到送给白芷儿的,她将纸条撕得粉碎,南梦华!

  我要摧毁你们

  “真准时呀,”

  庞大的雪树下,楚若按照约定孤身而来,她四处望去,却不见有人的踪影,“南梦华,废话少说,芷儿人呢?”

  “一场到来,何必心急,”南梦华只是使着传音而不见人,虽说以她的武力可以做到千里传音,但楚若知道,对方一定在附近,可是这里到处都是树林,除了一片雪白,什么也瞧不见,再心急如焚,也于事无补,“那个贱/人呢?”

  “我告诉过你,不准这么说雪儿,”

  “我原以为你多爱她,结果看见别的女人有事,不也马上赶来了么,”

  她抱着手,“哎呀这我原以为你也挺聪明的,你既是不让我告诉别人,那你这些话,说给鬼听那,你到底是想看我来送死呢,还是想挑拨离间啊,”

  “事实如何,你自己心里知晓,”南梦华的声音开始变得鄙夷,“这世上,情爱是最靠不住的,你们看似无坚不摧,既是如此,你今天就不该来,”

  “我来,不代表我的雪儿的情就不真,这世间除了情爱,也有其他人的感情,友情也好亲情也罢,当然了,都是你没有的,你看着我和雪儿这么恼羞成怒,是想起了你爱而不得的过去吧,”

  下一秒,楚若就被掐住了脖子,令她没想到的是,南梦华的脸上,是狰狞的疤痕,很明显是爆炸所致,难道是那天在宝藏那里,她们炸毁了入口,所以,南梦华本就骇人,加上如今模样,更令人毛骨悚然,“你真是不怕死,”

  “怕死,”南梦华可不会像小蛇蝎一样对自己留情,掐的时候是往死里去的,她整个人脸色变得紫红,只能挣扎着才勉强挤出话语,“就不会来了,”

  “屠傲之都跟你说了什么!”

  猛地逼近,这张脸令楚若作呕,她本能的偏开,“所有的一切,”

  “你很怕我的脸是么,都是拜你跟那个贱/人所赐,”南梦华的一只手抚着自己脸上的疤,那伤疤显然没有彻底痊愈,她一碰,便流下血水来,她发了狠,将楚若重重地往后一退,正好靠在这棵大树上,雪便一片片的落下,“我不会让你们得意的!”

  楚若大口的呼吸着,却也是冷笑着看了对方,“我不明白,以你的武功,直接攻上去找我们不是轻而易举么,为什么要玩这种把戏,是谁在帮你,”

  呵~是南梦华的笑声,仿佛是讥笑,也像是欣赏,“有时候,你的确有过人之处,”

  “做这么多,不是为了现在就杀了我吧,”

  “当然,我们今天有很多时间,我不急着杀死你,”

  “芷儿人呢,”

  “莫罗的绝学呢,”

  “先让我见人,你不会以为我会带在身上吧,赴你的约,总得留个心眼,”

  “你还真是紧张她,”南梦华竟也不气,随手一片树叶飞去,竟打在远处一棵树干上,被白雪覆盖的绳索也动了起来,哗啦几下,更远处的树上,便陡然掉下来几人,都被绳子束缚了双手,被高高的挂起,嘴里也塞满了布条,她们发不出话语,只能噫噫呜呜的哼着。

  南梦华再一动,只见几人下面便突然出现一个大坑,她更是点起一个火把,直接扔了下去,怦!火苗蹿的老高,她大笑着,“下面全是尖刀,还有烈火,你猜掉下去,会怎样,”

  “芷儿!”不光芷儿,沈若轩,凤凰,白姗,林绛红,此行去找宝藏的人基本被她抓了,倒是不见屠傲之,以他的武功,虽然受了伤,但是自保也还是可以,只是芷儿被抓,他怎么不出现呢。

  “是不是在想,屠傲之去了哪?”

  “你,”

  “你可曾记得,他有一个下落不明的儿子,”

  楚若记得,“屠杰?”那是挺久以前了,那时她还在装失忆与芷儿一道,后来屠杰与白芷儿一起,去见那个所谓的百花宫内应,结果却发现是南云霜,至此之后这人便下落不明,“他也在你手里?”

  “聪明,这是我的一个绝招,云霜若是不背叛我,她的作用,可真是比我那个好女儿大多了,屠傲之以为,只有他会炼药人么,我的,比他的厉害百倍,他们更厉害更冷血,不会痛不会累,”

  “所以,之前追杀芷儿的,是你培养的人!哪怕你掉崖,你也对他们下过命令要追杀芷儿,你将屠杰也变成了药人!”

  得意的负手,“不错,白芨的女儿,不配活在世上!他死了,他的女儿也要继续还债!至于屠傲之,屠杰现在正在一个离这里很远的地方等着他,一见面,就会是父子相残,真是痛快啊,哈哈哈……”

  “疯子,变态,”南梦华从来最喜欢诛心,她更享受的,是从心理上摧毁一个人,是喜欢看着彼此亲密无间的人内斗,反目,相残,这比让她自己亲自动手还要痛快,楚若恶心的看去,“你真令人作呕,”

  啪!“你现在是我捏在手里的蚂蚁,也敢叫嚣,需要我提醒你,为什么会乖乖前来么?”

  这一耳光扇出了血,楚若看向那边的众人,她忍住了,“是谁在宫里给你传信于我,莫非?”

  啪!啪!啪!南梦华拍着手,“真聪明,出来吧,”

  话音刚落,莫非就从一旁走了出来,“宫主,”

  “你说,你们俩长得这么像,”她捏住楚若的下巴,“她就把你识相多了,知道什么是良禽择木而栖,”

  “我已经来了,你把其他人放了,”

  “放了?”对方嗤声,“那天寻宝的人,除了百花宫那几个贱/人,都在这里了吧,我变成这样,你们都有份!”

  “你永远都把错推给别人,你恨白芨,可当日/分明是你咎由自取,若非你自己起了歹心,又怎么会被白芨和屠傲之……”

  啪!

  又是几个耳光下去,南梦华的双眼充血,青筋暴起,她一下子点了楚若的穴,“你们情比金坚是么,”

  楚若意识到不对,却也再不能动弹了,“你要做什么?”

  “真是一副好皮囊,难怪那贱/人这般着紧你,”南梦华的手抚过楚若的脸,楚若恶心的想扭头,却偏偏动不了,这让她恶寒,只听对方继续道,“这儿有这么多人,当着所有人也好,你猜,若你被碰过,她是否还待你如初?”

  “你,”若是能动,楚若这会定是气的全身颤抖,“雪儿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如此丧心病狂!”

  南梦华却愈发得意,手竟然放在了楚若的腰带上,“丧心病狂,你们一次次的把我逼上绝境,夺走了我的百花宫,害我我变成这般模样,整个武林都在找我,”

  “你活该!丧家之犬,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宝藏炸毁,你一定逃出来时伤了元气,所以才调走屠傲之,又绑了芷儿,你想要莫罗的武学,更想将我们逐个击破,”

  南梦华却已经扯下了她的腰带,“我现在更好奇的是,我的好女儿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

  莫非上前一步,大着胆子喊了一句,“宫主,”

  “滚开!”南梦华看起来越发的癫狂,“去一旁候着!”

  说罢她笑的更加猖狂,“我要一点点的,摧毁你们!”

  败

  远处是所有人都在看着,尤以白芷儿的反应最为激烈,莫非不敢违拗而站在了一旁,楚若眼睁睁看着自己衣服被对方一点点的扯开,忽然,她看着南梦华后方,“雪儿!”

  南梦华正是得意,“用这招,你觉得我会信……”

  话音未落,寒冰之气袭来,南梦华一下子闪缩,南暮雪则是立刻到了楚若身边,两三下解穴,紧紧的将人护住,“有没有事,”

  “你再晚来一步,这我就未必了,”

  看楚若风轻云淡的模样,南梦华心里立刻明了,“你敢通知这贱/人!”

  “哎呀,这我想想,我干嘛那么傻乎乎的你说啥就是啥,你不让我告诉其他人,我偏要告诉,尤其是雪儿,我答应过她什么都不会瞒着她了,再说,你也不是什么会信守承诺的人,反正对着你,还讲什么武德,事实我也没猜错啊,你的确没有打算放了芷儿她们,不过,不用你放,你看,”

  对方看过去,那边段凝几人早已带着弟子救下了白芷儿她们,她大怒,“好好,今天,所有人都别想离开这里!”

  “你做梦!”楚若握着南暮雪的手,“同我们猜想的一样,她有伤,所以才会这么鬼祟,”

  南暮雪则是冰魄在手,“小心些,她虽元气有损,还是不可大意,只要她的气门不破,我们就伤不了她,”

  南梦华却无耐心,等不及的就攻了上来,此时此刻,也只得南暮雪与楚若二人对抗。

  这边白芷儿刚被解了绳索就欲冲上去,“若儿,”

  “姐,”白姗拦着她,“别去!”

  “放开!若儿这次是为了救我们,是为了救我,”

  “那是她欠你的,你救过她多少次,不是她,我们这次能被捉么,”

  “南梦华是我们的敌人,没有若儿,她也会对付我们,你刚才没听清么,她一直有派人追杀我,”

  白姗还是继续拦着对方,“哎呀姐姐,咱们上去,这是送死呀,我们根本就不是南梦华的对手,还不如看她们打,然后我们找准时机……”

  段凝不屑的哼了一声,“哟,这算盘真是打得噼啪响,我百花宫的人还在这呢,真是掉茅厕的狗救不得,救起来会反咬人!”

  “你说什么!”

  “莫吵喽,你们有时间在这里打,不如过去帮她们,”凤凰这时开口,“反正我们哪个单打独斗都不是南梦华嘞对手,一起上还有点希望,再说楚若这次是为了救我们,我去帮她们了,其他人随你们,”说罢她便也加入了混战,林绛红沈若轩一看,也加了进去。

  殷琉璃拉住发火的段凝,“眼下,是去帮雪儿她们,”她看了一眼白芷儿姐妹,“你们俩帮不帮也罢,起码不要在背后捅刀,是圣使叫我跟凝儿来救你们的,尤其是你,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你无事,”其实话是有类似的话,但殷琉璃深知对方对于楚若的在意,这话一出,白芷儿定必会帮她们,最差的,也不会让她们有被偷袭的可能,白姗不安分,但是她这个姐姐,就是治住她的唯一办法。

  “若儿~”果然,白芷儿焦急的望去,也加入了战斗,白姗气的跺脚,却也没了法子。

  “琉璃,烟儿呢,”

  殷琉璃沉着应对,一边回话,“雪儿不让告诉她,怕的是云霜知晓,你知道云霜的心思,未免节外生枝,先瞒着吧,”

  “也是,她来了指不定又想什么馊主意坑雪儿呢,”

  这边众人专心应战,然而她们还是没想到南梦华的实力这么强,明知她伤了元气,还是不能伤她分毫,甚至被打的节节败退,可恶!

  “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沈若轩被打中一掌,马上接着又有人被打中,“她这样我们完全胜不了,”

  林绛红擦擦嘴角血迹,“我们人多,一直耗,不信耗不死她!”

  摇头,“她耗我们也在消耗,她功力深厚我们太多了,不如我们将全身力量汇聚在一个人身上,会心一击,或许还可有机会,”

  这话其他人也都听见了,正好南梦华内力扫来,逼的他们全部后退,正好在这时默契点头,不约而同站在一起,最终还是将所有的力量倾注到了南暮雪身上。

  南梦华见状当然不敢掉以轻心,也是谨慎运气,准备接受这一击。

  可却无人注意此时却有一人没在这队伍里,白芷儿感叹一句,“只可惜义父寻杰大哥去了,否则我不信再加上他的力量,打不过南梦华,”

  “未必,”南暮雪这时也在专心运气对方,“找不出她的气门,再厉害,也无用,”

  双方都在这时汇聚了所有力量,南梦华恶狠狠的看着自己女儿,怦!

  掌对掌,此时拼的完全就是内力了,谁也不敢轻易缩手,否则,便会遭到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很快的,从双方表情可以看出来,她们还是稍逊一筹,南梦华嘴角开始有了笑容,“这么多内力,虽然不够强,但是多多益善也无妨,”

  她又开始在汲取其他人内力,想同之前一般,吸光所有人,可她忽略了一个人,这个人从刚才就凝神屏气,现在,已然出现在她身后!

  一掌而下,南梦华竟还能腾出一只手去接,一看是楚若后,她笑的更加得意,“枉你们说我卑鄙,你这般行为,端的也是无耻下流,”

  楚若想挪开自己的掌,却发现已是被牢牢吸住!可恶,她的内力也在被对方吸取,她吐了口唾沫,“对什么人,就用什么招数,你这种卑鄙小人,不值得用正大光明的法子,”

  “找死!”

  只见楚若凝神静气,直接喊出了两个字,“膻中!”

  所有人始料不及,这会子知道了南梦华命门也没用,谁也不敢松手,这不是于事无补么,正当她们还在不明所以时,又是一个身影,朝膻中劈来。

  这个人,正是站在一旁的莫非。

  莫非一下劈过去,南梦华却半身后仰,一个抬腿,将她踢得老远,这会子失了先机,她的命门,只怕是又改了。

  但她动这一下,身体也明显不好受,必须马上松手,也因着这,众人才死里逃生,但是全都被震得后退数丈,大多数更是口含鲜血,南梦华只是死死的盯着莫非,“全都来背叛我!”

  “因为你不得人心,”楚若强忍疼痛,还是不断激怒对方,“莫非从来都是我们的人,你不是说她聪明么,因为她知道该站在谁那一边,最蠢的是你!”

  “你找死,”对方果然向着自己走来,南暮雪来不及调整,拿起冰魄就打了过去。

  “雪儿!”

  段凝和几个伤势较轻的也冲了上去,暂时又是缠斗之象,白芷儿则是来到楚若身边,替她查看伤势,“若儿,如何,”

  “该死,”她气的拍着地上落叶,“我感受不到她的罩门,为什么!之前明明可以的!”

  “你别急,你如今乱了方寸,你之前眼不能视,漆黑一片下自然更加专注,”

  黑,是黑,楚若扯下自己衣裳一角,开始往双眼蒙去,白芷儿不解,“若儿,你这是做什么?”

  “用心,只有用心,才能打败她!”

  白芷儿瞬间会意,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与所有人一起,为对方赢得时间,让她能感知到南梦华的罩门,所以马上加入了战斗。

  噗!

  一个人被打到自己身边,她刚要解下布条,“是谁,”

  “若儿~”

  “雪儿!”她慌乱的摸去,“雪儿,雪儿,”

  南暮雪抚着她的脸,“没事,不必紧张,”

  “我……”

  对方却止住她要拉下布条的手,“不要急,用我教你的,屏住你的呼吸,去感受她的身法形神,我不会有事,她们也已经快撑不住了,你知道为什么选你的,机会就这一次,你想着我,便可成功。”

  “我不行,我……”南暮雪的武功是她们之中最高的,由她领着别人拖延最合适不过,何况她的小蛇蝎也说过,短时间内断定罩门的,需要天赋极高,自己真的,是这个人么。

  下一秒,楚若感受到一阵温热,当然也有些血的腥甜,那是南暮雪的唇,依旧是这个女子的声音,“我信我的若儿,”

  这话和吻似乎给了她莫大的鼓舞,楚若起身,在原地站立片刻,然后袭向了南梦华,南梦华正打退了众人,十分张狂,“你们所有人,都赢不了我!”

  她原以为楚若本就不敌,如今蒙了眼,更是不成气候,孰料几掌下去,皆是被对方一一化解,就像开了心眼般,提前预知自己的每一个动作,甚至还能打到自己,她便说话来分散对方,“你击中我,又如何,你找不到我的罩门,”

  “左肩!”

  楚若朝着左肩打去,不出所料,罩门又换了地方,“看看是你猜的快,还是我换的快,”

  “右腹!”

  她确实每次都猜对,但是南梦华总能在她打下来前换了地方,最后一次,南梦华得了机会,一掌当头拍下,楚若却像被点了穴一般无动于衷,白芷儿跟南暮雪大叫出声,“若儿!”

  眼看即将劈下,她只是微微移动脚步,身子右斜,便完美避开,自己说了句,“风府,”

  南梦华嘴角是笑容,马上一掌又下,“可惜,你这次猜错……”

  不料这一掌却被楚若轻松钳制了双手,她震惊,可是下一秒,楚若却说出了一句让她更加意外的话,“我知道白雪的下落,”

  南梦华瞳孔一震,当即愣了一秒,也就是这一下,楚若抓住时机,一掌打在了膻中,“还是膻中!”

  噗!

  南梦华嘴里鲜血喷溅的老高,猛地跪在了地上,很明显,楚若猜对了。

  她摘下布条,看着对方,白芷儿和南暮雪却已经第一时间到她身旁,“若儿,”

  “没事,没事,”楚若看着前方重伤的南梦华,“我知道最后这次你的罩门在膻中,风府穴是我故意说错的,就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我又刻意提了白雪,让你在这恍神的时间里来不及变换,雪儿告诉过我,最厉害的不是打败,是反噬,白雪就是你的心魔,你服不服?”

  南梦华抬手怨恨的指着对方,但伤势过重,一开口便猛地又是鲜血喷涌,再无力说出一个字。

  林绛红拖着受伤的身体过去拍拍她,“喂,你这次,可以,我考虑下次找你比武,”

  “大可不必啊,”

  然后看着白芷儿,“你,有没有事啊?”

  白芷儿只是望向楚若,“若儿,”

  刚才是情急之下没反应过来,这会子南暮雪一下就把楚若拉进自己怀里,“若儿有没有事,自有我关心,”

  “好笑了,若儿是你的?”

  “有空就去看着你妹妹吧,再做些小动作……”

  对方同样反唇相讥,“怎么,你以为你就是好人了?不要以为与若儿在一起救几个人你就是好人了,你从前做的哪些腌臜事……”

  这是,又吵起来了,楚若刚要开口,轰隆轰隆!

  听着倒是吓人,其实就是一阵巨大的烟雾在她们周遭弥漫,等所有人看清周围时,不出意外,南梦华被人救走了。

  “这种时候了,什么人会救她呢,从来没听说她有帮手,”楚若有些懊恼,真是大意不得,“雪儿,你说会不会是她培养的杀手?”

  摇头,“她的心腹,杀手,基本已经被我们肃清,以烟雾救她,看来,是我们认识的人,”

  “屠傲之?”

  “不会,他去寻屠杰了,若是他,直接现身便是,不该躲躲藏藏,”

  “真是可恨,又让她跑掉了,”

  “算了,”南暮雪安慰着自己爱人,“你破了她的罩门,她再难成气候,即便不死也是重伤,武功也不会再如之前,已经不足为惧了,走吧。”

  ……

  “这都死不了,”

  南梦华望着眼前人,明明受了重伤也还笑得出来,“我要是死了,光凭你们父子,如何能报仇,”

  “莫罗的秘籍呢,”

  “还在楚若那里,”

  对方掐住她,“你现在,跟一个废人差不多了,”

  “是么,可是只有我这个废人,才能帮你们杀了那些贱/人,只有我,才能上百花宫,柳松鹤,你既然救我,就不会那么蠢。”

  对面的人正是柳松鹤父子,他松了手,“我一直都把你当作盟友,是你的宝贝女儿,要断我鹏儿和柳家,这仇,我们父子一定要报!”

  宠

  “若儿呢?”

  百花宫的书房里,正是少宫主南暮雪正和二三护法,弟子们以为在商议什么重要事,实际上……

  段凝吐着瓜子皮,“诶,你来问我们,可真稀奇,”

  殷琉璃笑道,“是难得,平时你们俩就跟连体似的,在哪都出双入对,”

  南暮雪脸上倒是那副高冷模样,“问你们俩一句,如今也是会耍嘴皮子了,”

  “这是不见你那若儿,”段凝嬉皮笑脸的,“急啦?”

  咻!

  侧身闪过,“啧,你这脾气就是改不了,”

  南暮雪还是又重复了一句,“若儿呢,”

  “行行,我说还不行么,她你还不知道么,自从回了宫里,成天就不知道在鼓捣什么,神神秘秘的,不过,人家这会正拉着红颜知己一起钻研呢,”

  经过那天一役,所有人都不多不少受了伤,反正地点离百花宫近,便将所有人都带了回来休养,如今的百花宫,也算热闹可言。

  当然了,重点是这意味着白芷儿也在山上,南暮雪听完还是风轻云淡,段凝却在一边坏笑着扯殷琉璃的衣袖,“雪儿这会心里肯定又打翻醋坛子了,”

  “你呀,楚若又哪得罪你了?”

  “什么,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么,她现在确实跟那姓白的一块么,诶你说,这同样是两姐妹,这性子怎么就差那么一大截,还喜欢同一个人……”从之前寻宝路上,白姗与白芷儿大声争吵,脱口说出了南暮雪怎可能是她们姐姐,南暮雪与白芷儿是姐妹这个秘密至少在那行人里已经传开了,当然没有人会再同别人说,不过私下里只有她们时,偶尔也就变成了调侃的话语。

  咻咻咻!

  几排暗器飞出,段凝差点躲闪不及,狼狈的起身,“你!小气!”

  “出去,”

  “哼,走就走,”段凝拉着殷琉璃往外走之前还不忘补刀一句,“一个脾气又差脸又臭,一个温柔貌美还体贴,难怪楚若天天贴着她……”

  溜之大吉,因为她知道,再晚一步,可没什么好果子吃,“琉璃,走,我们玩去……”

  殷琉璃无奈又宠溺的看一眼,随对方去了。

  此时此刻,浪回来的楚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来了书房后端着一些吃的屁颠屁颠的跑到对方身旁,“雪儿!”

  不回话,埋头看书,奇怪,今天没惹她呀,把食物放下,然后蹲下去,又撒娇的喊了一句,“姐姐~”

  “妹妹这会来做什么,不用去陪贵客么,”

  不对劲,这语气,来者不善,楚若讨好的笑着,“哪来的贵客,我一天就惦记你,”

  面无表情翻书,“是么,”

  鸡啄米一样的点头,“是是是,我……”

  啪!

  这无情的合书动作吓得她惊了一跳,紧接着便是那张冷死人的脸,拔腿想跑,已经来不及了,“是?”

  “雪……”

  “起来就不见人影,还是问了凝儿才得知你的去处,”南暮雪戳着她后背死穴,“你当我是什么,想起了就过来瞧瞧……”

  慌忙开口,“没有没有,你是雪儿,是我媳妇儿是我老婆,是我最最最喜欢的雪儿,我我这不是早上看你睡得好不想打扰你,再说,我找芷儿只是想研究那本无字秘籍,是正事,”她说的也是真话,什么时候小蛇蝎会破天荒的睡得自己起了也不知,这一路走来,都是这女子在忧心一切,那些无形的压力,也只有在打败南梦华,在自己怀里,才能得一片温暖和安宁,她不忍打扰对方难得的熟睡,研究这本秘籍,也不过想分忧罢了。

  “是么,刚好让你得了借口,去找你心心念念的芷儿,”

  “哪里就心心念念了,我心心念念的是你,”

  “你信不信,我烧了那本破书,看你还有何理由,”

  “哎呀,我真没有,这书我研究了半天,想来想去或许会不会用什么草药或者别的东西能让字显现,就去找芷儿了么,别生气好不好,”

  南暮雪的手却摁下去两分,“既是如此,还不快继续同人家钻研,回来做什么,”

  ……这小蛇蝎来真的,楚若往对方靠近不少,“好啦,这么大火,又是谁惹你了,是不是段凝,肯定是她,你不要理她嘛,我真的就是去找芷儿研究,”

  “你不去找那姓白的,人家又岂会来的口舌,再说,”对方盯着她,“这本秘籍是如何到手的,你瞒着所有人,却偏偏告诉她?”

  “我没告诉,我只是旁敲侧击的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字写出来看不见,真的,我没告诉她,”

  “你以为,以她的心智,你不说,她就猜不到么,”

  “我,”楚若感觉自己又闯祸了,“我错了,”

  南暮雪挑眉,“这会子说错,又有何用,”

  “我知道,我想的太简单了,这秘籍虽说暂时瞧不出端倪,但我也不该这么大意,你说得对,芷儿何其聪明,她肯定知道了,”

  眼见这家伙似乎自责过头,南暮雪还是又心软起来,“算了,若之前我们的猜测是对的,这秘籍是屠傲之故意放出,那他一定也知道东西现在在我们手里,他有消息了么,”

  “芷儿已经联络他了,好像有回信了,说是找到了屠杰,过几天就来百花宫会合,不过,屠杰被你娘变成了药人,也不知道有没有法子解,”

  嗤声,“倒是当我百花宫是什么地方,自出自入,”

  这傲娇模样哦,我媳妇儿怎么那么可爱,也不想想之前开过口请人留下,后面还在天魔宫的堡垒住了一阵,她见对方缓和了点,便道,“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嘛,我给你做了野鸭白果炖汤,”

  “你以为没事了?”

  “那,那你要怎么才能不气嘛,”

  望着这双眼,南暮雪不自觉的抚去,她道,“可知那天看见娘亲对你的所为,我差点疯掉?”

  “我知道,”南梦华为了恶心她们,竟想对自己……这事楚若想起来都还恶寒不已,联想到那解腰带的动作,她便觉得体内一阵恶心,抱住深爱女子,“可是我更知道,我的雪儿不会让我有事,我对你有信心,”

  “那时,我的手在颤抖,”

  “我没事,事实证明,我选择告诉你是对的,她不准我告诉任何人,但是我记得的,我们不会再隐瞒彼此任何事,雪儿,我向你证明了,以后我都不会骗你。”

  南暮雪笑起来,“如果,我骗你呢?”

  她笑着,“那也没办法了,自己找的媳妇儿,必须得宠着,毕竟,你是我的小蛇蝎……唔~”

  一吻完毕,楚若用力呼吸着,然后站起来,顺便也将人抱到了圆桌边坐下,“吃饭啦,我亲自下厨哦,试试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我还煮了小馄饨,你昨天不是说想吃么,”

  她只是捏着她的下颚,带着一点霸道,“今天,不准见她,”

  “好。”不必问,她知道对方指的是谁,楚若吻过去,“我今天,谁也不见了,”

  夜晚……

  “雪儿~”

  颇为幽怨的声音,南暮雪心下想笑,“你先睡吧,”

  楚若气鼓鼓的,故意的,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这都什么时候了,抱着那本无字破书翻来翻去,她不甘心的凑过去,“睡觉了嘛,”

  “怎么,兴你研究,就不兴为师瞧瞧?”

  “可是,现在是休息时间,改天咱们俩白天再研究啊,乖,听话,睡……”

  趁机想将书抽/走,却被一下子识破,对方不动声色的偏开,“不困,”

  “你,”她看来看去,最终整个人挤到南暮雪怀中,趴在人家身上,“有我在你老抱着这本破书做什么,抱我不好么,”

  “既是破书,你又天天上心?”

  “我不管,你……”

  “为师给你研究了,省得你又找别人去,”

  “哎呀,你不要看了嘛,以后我只跟你研究,听话,那么晚了,该休息了,”

  “你歇就是,我便也没有不允,”

  “不行,你不准看了,你得抱着我睡,”

  “徒儿这是得寸进尺?”

  终于一把夺过书扔到了地上,然后心满意足的在那怀中蹭着,满脸的心安理得,“嗯,困了,”

  南暮雪嘴边是笑意,配合的揽紧对方,手上无声弹出,灭掉了房中烛火。

  月儿高高挂起,照进了一对熟睡的人心中。

  最后一战

  南梦华的消失使得江湖平静不少,但随着一个消息传来,又有些炸开了锅。

  百花宫内,楚若忙的焦头烂额,不光要打理南梦华留下来的烂摊子,其他分派的事宜,以及最近出现的新的风声——传说中以前天下第一的莫罗先生的绝世武学在百花宫的少宫主与圣使手里。

  “到底哪里来的这种消息,”东西是在她们手中,可是这消息一出,其他门派怎么可能不动心思,这几年天魔宫捉各大门派的高手去炼了不少药人,后面又是南梦华的迫害,江湖正是百废待兴,虽说没有人敢贸贸然上入云峰寻仇,但如今出了这消息来,其他人自然蠢蠢欲动,江湖靠的就是武功,其他门派现在最缺的,也是武功。

  比起来,南暮雪的反应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静镇定,“恐怕,同娘亲与救她的人脱不了干系,”

  “你怎么永远都那么冷静,”楚若笑笑,“在你面前,好像天塌下来也没事,你都没有弱点的,”

  对方只是看着她,“只要不是你,其他我都不在乎,”

  “嗯,那,我应该亲你一下,”她这么说着,也便这么做了,然后便笑的更加灿烂,“要这么说的话,我是你的弱点咯?”

  南暮雪并不否认,她道,“其实,我一早就告诉过你,你是我唯一的软肋,”

  上前,拥抱,“那我应该弱点挺多的,不是被人绑架就是被人下/毒,再不就是被逼的跳崖,之前沈十一还笑话我,我都觉得自己跳崖跳出经验来了,但是,我有最厉害的王牌,就是你,想来还是挺不公平的,你本来好好的,因为我有了弱点,而我什么都没有,却偏偏那么幸运拥有你,”

  “不,于我而言,此生我只有一个目标,就是与你一起,”

  “那,应该不会再有什么能分开我们了,”

  “嗯,”

  “雪儿,”楚若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娘她,真的,”虽说南梦华现在算是丧家之犬吧,可只要没找到人,她就不踏实。

  “放心,”南暮雪岂会不明对方的担忧,所以不必等说完,她便抚着她,“她的武功不会再如从前,”

  “可是,就算她现在的武功不足为惧,但她还有帮手,她平时那么诡计多端,她的话没有一句可信,她最喜欢就是折磨别人,用谎言令人生不如死,”

  “别担心,有我在,”南暮雪眼里是温柔,“只要你在我身边,无论她做什么,都不会影响我们。”

  但是事情似乎传开了,其他门派的人都暗戳戳想得到这本见都没见过的秘籍,开始有人跃跃欲试,不管是入云峰还是其他几个分派,已经有人去滋扰生事了,这眼瞅着要过年了,真是不得安生。

  “坏消息,”段凝拿着刚收到的情报,“所有门派集合起来,说是,要拜访百花宫,”

  “所有?”楚若皱着眉,“是为着秘籍来的吧,”这书本来以为只有她跟小蛇蝎知道,如今江湖都传遍了,也就没有瞒着段凝她们的必要。

  “表面上,是借着老宫主的缘由讨说法,还有个理由,想商议选出新的武林盟主,毕竟,绿柳山庄投靠了天魔宫已经不是秘密,”

  “所有门派联手,这么说,想拒绝也不可能了,”

  殷琉璃点头,“没办法,之前宫主做的太绝,杀的杀灭的灭,她是百花宫的宫主,即便现在失踪,担责的也会是百花宫,他们也算是出师有名了,明眼人都知道是为着什么,”

  “真可笑,不管我给不给,他们都会借机发难吧,还打着选盟主的幌子,竟敢上百花宫,就不怕我全杀了么!”

  楚若眼里,是冷意,他讨厌尔虞我诈,更讨厌这些闻着味就赶来的所谓名门正派,段凝过去拍拍她,“我看,这事没这么简单,他们就是故意来的,咱们现在已是众矢之的,料定我们不敢乱来,只要一点轻举妄动,那群人就会群起攻之,”

  “反正我们即便隐忍退让,这次他们摆明了就是来找事的,还不如……”

  南暮雪正巧从外面进来,“不可,”

  “雪儿,”楚若迎过去,“有消息……”

  “我都知道了,”她问道,“日子定在多久,”

  段凝将情报递过去,“没说,但是估计在年前,何况,晚点应该就能收到拜帖了,”

  南暮雪阅完焚去纸条,“现在那些门派不成气候,但那么多,是杀不完的,杀戮从来就解决不了问题,假以时日他们总会再成长起来,到时再来对付百花宫,我们便孤立无援,”

  “你的意思是,见他们?”

  她的笑,也只会对着她,“所有门派联手,还有别的选择么,这一天,也在我意料之中,”

  “但他们是来逼我们交秘籍的,莫说我不给,即便我给了……”

  “我说见,可没说给,”

  “你……”

  南暮雪却只是笑而不答,楚若便不再问,她知道,一切只需要听这个女子的,她的雪儿总会安排好一切。

  很快的,拜帖送来,也很快的,到了其他门派上山的日子。

  这天的百花宫隆重其事,每个门派悉数到场,当然了,毕竟那么多门派,不可能所有人都上山,所以都是各自选了些人,却也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一同踏上了这入云峰。

  这些门派里,有飞鹏堡,柳松鹤带着他的独子柳少鹏,谁也没有注意到,后面的随从里,有一个满脸疤痕的人,正是躲藏已久的南梦华,她混在人堆里,在这从小生长之地,轻而易举,就远离了人群,更没有人注意。

  南梦华最先去的,便是南暮雪的房里,百花宫的一草一木她皆熟悉不过,推门而入,径直走向某个角落,这间房以前也是她的,她自然知晓有什么机关。

  咳……

  身后传来咳嗽,南梦华猛地回头,正是站在门前的楚若,她恶狠狠,“你!”

  楚若故意清了清嗓子,“这我一直在房里等你这么久,才发现那?被我打中一掌,武功差的这么可怜了,”

  冷笑,“你倒是很聪明,”

  “不敢当,只不过各大派忽然之间就得知了秘籍的事,再加上他们非要来百花宫,就不难猜到这事跟你脱不了关系,我只是没想到,帮你的人会是飞鹏堡,不过也不重要了,你的目的很明显,只有所有人都上百花宫,你才可以趁乱来找莫罗的秘籍,更何况你如此费尽心思挑拨百花宫,即便你今天不成事,无非就是想让我们俩变成过街老鼠,只要这本秘籍还在我们手里,我跟她就会成为整个武林的公敌,”她也死死的盯着对方,“我真是不明白,你恨我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要那么对雪儿,处心积虑的置自己女儿于死地,”

  南梦华抓了一把自己的脸,“这上面的伤疤提醒着我,这贱/人如何一次次的背叛我,”

  “是你先不把她当女儿的,从小到大,你待她可有过一天好,你凭什么这么对她,她才多大,你就逼她,”楚若气的颤抖了声音,“逼她杀了自己亲爹,你还是人吗?!”

  对方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的笑,然后直接大笑起来,“她只不过是我的耻辱,”

  “当年是你自己心术不正,你这个人,不配得到爱,”因为愤怒,楚若开始刺激对方,“你也得不到白雪。”

  南梦华脸色瞬变,那张难看的脸更加恶心,“那个贱/人呢,在和各大派的人周旋,你为什么不想想,没有把握,我如今敢独自过来么,”

  “你不必调虎离山,雪儿那边我对她有信心,你该不会以为各大派都那么齐心吧,”她不为所动,“有了铸剑山庄和海蛟帮相助,再说,还有芷儿她们,剩下那些门派,即便有个柳松鹤,我相信,雪儿可以应付,”

  摇头,“我说的,不是她,”忽然的目光如炬,“是你,”

  楚若顿感不妙,不可能啊,柳松鹤现在正和其他门派一起,以南梦华现在的状态,自己拿下是绰绰有余,可她那么自信,不可能是装的,“你……”

  咯吱~

  门再次被打开,楚若来不及回头,就被人扼住了喉头,低沉嘶哑,“把秘籍交出来,”

  屠傲之!!!

  她不可置信,“你为什么……”

  南梦华得意洋洋,“我不是说过,我有一个绝招么,”

  “屠杰?”

  对方更加开心,看着屠傲之道,“找到了宝贝儿子,却发现他已经变成了药人,不仅父子相残,他甚至不会痛不会笑,只要我一催动,他便会听我的话,找到了又如何,真是畅快啊,哈哈哈……”

  屠傲之的声音里是不情愿,“我用尽了法子,依旧不能治好杰儿,芷儿也没有办法,只有她才能救杰儿,”

  “你这么做,芷儿知道么,”

  “不,我不想把她扯进来,”屠傲之叹一口气,“这次,当老夫对不住你们,秘籍,本也是我拿出来的,”

  “你,雪儿猜的果然没错,那个宝藏是假的!你布置那么多年,就是为了报复当年那些人和他们的门派,那秘籍你钻研不透,所以才会放出来!”

  “是,就是为了这东西,害的我全族覆灭,宝藏是我机缘巧合找到的,那么多年过去,里面的机关已经破败腐朽,甚至连开启秘宝的令牌也不需要了,我学了宝藏里的许多武功,独独这本秘籍,后来我想,既然上面什么都没有,索性放出来,我要让那些人拿到,然后眼睁睁的抱着它死在那堆宝藏里,只不过后来情况有变,我炼了那么多药人,剩下的门派,也差不多都归顺了三妹,你们要引她入圈套,她定会带着那些人一起,结果也是一样的。”

  呵~“一个可以置自己的女儿于死地,一个又为了自己的儿子被钳制,偏偏你们现在成了一伙,可真是讽刺,”

  屠傲之不为所动,他只是手上加重两分,“秘籍呢?”

  “放开若儿,”

  “你来做什么,”楚若的声音变得焦急,“我说了可以应付,你过来这边……”

  南暮雪手提冰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楚若却了解,她的雪儿,只要自己有事,心里早已慌乱一团,只不过,从不敢显露,“无妨,那边已经处理好了,”

  “来得正好,”南梦华拍着手,“不想你心爱之人有事,就把秘籍交出来,”

  “娘,”

  “住口!当日,是你亲口说你我母女恩断义绝,你这个贱/人,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滓,我从小培养你,给了你权利,地位,武功,到头来却来反我!一次次的害我,耻辱,我恨你!你不该活在这世上!现在,把秘籍交出来,我现在反正一无所有,大不了同归于尽,你知道,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发起疯来,是最可怕的。”

  南暮雪望着对方,“你确定么,”

  “毋须废话!给我秘籍!”

  楚若开口,“雪儿!”

  南暮雪收起了冰魄,冷静的,将另一只方才起就负在身后的手往前,手中物件便扔了过去。

  南梦华十分迅速的飞身接住,依旧是一个盒子,她来到楚若和屠傲之面前,高高在上的命令,“打开,”

  楚若不情愿,但东西已到对方手里,自己还被控制着,反抗这下也没多大用,于是她抬手,打开了木盒,没有任何机关,里面正是那本无字秘籍。

  南梦华难掩激动,一把将书拿起,盒子直接扔到地上,激动的就翻了起来,上面自然没有一个字,不过看她并不惊讶的样子,应该是从屠傲之这里得知秘籍原本就是如此的,倒是南暮雪开口,“东西已经拿到了,放人,”

  “是么,”南梦华将书放在怀中,“谁说,我要放她?”

  紧接着她继续放肆大笑,“你们俩害的我这般,还想着双宿双栖么,做梦!杀了她,”

  屠傲之看过去,“三妹,”

  “怎么,不想救你的宝贝儿子了?”

  南暮雪哪里能再等,举起冰魄便刺了过来,南梦华登时闪在一边,以屠傲之的修为,即便是两人一起,也不会是对手。

  孰料她高兴过早,甚至没有等到楚若出手,眼看屠傲之杀气满满的一招下来,冰魄先是弹开攻势,紧接着下一秒,南暮雪的掌便对了过去,屠傲之以掌还击,但马上,他的脸色就变了,“你……”

  南梦华的脸色也大变,她怎会看不出来,“情花醉!你!”

  楚若虽然没练过,但她这会子也觉出不对了,小蛇蝎之前明明就告诉自己只练了第一层的两成,但是她现在这样,哪里会是区区两成,老子信了你的邪,如果只是两成,屠傲之岂会招架不住,看他越来越虚弱的模样,苍白的脸色,同当日/南梦华吸走小蛇蝎内力那天如出一辙,只怕更甚,因为屠傲之的模样明显更辛苦,恐怕这女人已经来到老后面的那几重了,她立刻阴沉着脸,“你不是答应我不练的,你敢背着我偷练情花醉?”这该死的小蛇蝎,说好了不练的,练了会断情绝爱,咋的想分手了咋的,但是,不对啊,她最近跟自己在一起也不像是有断情绝爱的样子啊,这是个什么情况,真是女人的嘴骗人的鬼,还信誓旦旦给自己说不练了,难怪前一阵还问说如果骗了自己呢,感情那时候就挖坑了,我信你个鬼,哼!

  南暮雪也在这时收手,屠傲之难受的倒地,速度太快了,快的惊人,要知道当天南梦华即便是吸取南暮雪内力,也是耗费了一定时间,而屠傲之曾经是与南梦华不相上下的人,南暮雪只用了那么一会,就吸取了对方多年来的功力,难怪这么快就能赶过来,看来其他各大派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柳家父子应该是遭殃,啧,阔怕。

  南暮雪第一时间便是上前攥着楚若衣袖,“若儿,听我解释……”

  楚若寻思着这会要说个我不听我不听吧,那就有点太狗血了,但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还说什么,又说不会瞒着彼此,你双标玩的6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瞒着我练情花醉,你还真是可以啊,你怎么不干脆把我赶走呢啊,”

  “我只是……”

  楚若背过去,“不想听,”诶,她四处望去,“南梦华呢?”

  “她走不远的,走吧,去找她,”

  埋头看看自己被牵着的手,楚若虽然有点荡漾,还是板着脸,“你现在牵我做什么,练了情花醉还不快点跟我分开,”

  南暮雪却是一边走,一边温柔的回了,“我不是同你说过么,我发现练这门功法时,抑制反而无用,倒是想着你却练的极快,”执着对方的手却更加紧了。

  “你练到多少了?”其实看小蛇蝎这样就知道她的确没有克制情爱,可是情花醉明明是要断情的啊。

  “我已经冲破第十重……”

  “你,”楚若张大嘴,“这才多久的时间,你就突破……你才是练武奇才吧,”

  “武学方面,我的确比普通人更有天资,若是你,我相信造诣不会低于我,你若想学,我便教你,”

  “你不怕我练了跟别人一样,然后不要你了?”

  “你不会,我既是没有如此,我的若儿也不会,”

  楚若撇撇嘴,“这武功太可怕了,眨眼功夫就吸光了别人内力,屠傲之是不是就废了,诶,那如果有曼陀罗果和万年泉水,也还是有希望的,”

  南暮雪摇头,“我并没有废他丹田,他体内还留有三成内力,以后若是想练武也还是可以的,只不过短时间内,是到不了如今的修为了,娘之前修炼时急于求成,所以走火入魔,使出来也会更加霸道邪气,”

  “我怎么觉得,是你手下留情了呢,毕竟他以前帮过我们吧,”小蛇蝎还是留情了,只吸了大半,其实都是因为自己吧,不然按她以前的性子,今天说什么也得将屠傲之废了不可了。

  “若不是他方才真想对你下死手,我便也不会这般,我说过,不会让任何人有伤你的可能,他今天能为了他的子女对付你,人都是自私的,我留了他三成功力,在这江湖,他和他的天魔宫依然能自保。”

  “怎么觉得,我家小蛇蝎现在心肠越来越好了,”

  话说着,她们却已经来到了一个老地方——静湖。

  楚若看着南梦华,南梦华也盯着她们,“当初你们跳下去都死不了,看来……”

  “束手就擒吧,”南暮雪打断她,“你已经没有选择了,”

  “是么,你们都不死,我……”

  南暮雪背着手,冷冷的说出了一句话,“你已经中了百花蛊,”

  “不可能,休要诓骗……”

  “百花蛊可以无声无息进入体内,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南梦华点了点自己的几处穴位,脸色骤变,“你何时……”她突然反应过来,掏出那本秘籍,“是这本秘籍,你将蛊放在了秘籍里,”

  见南暮雪不否认,她气急,“贱/人!”

  “你再骂雪儿一句,休想拿到解药!”

  南梦华却开始疯笑起来,“我怎么忘了,你也中着百花蛊,也罢,今天我既是走不了,你也休想,与心爱之人长久,”

  楚若觉得不对,“你要做什么!”

  可她刚说完,南梦华手中已是捏着一个火折子,“你知道叶下堇除了是制解药的关键外,还有什么特点么,火,它非常的,容易烧,”

  松手,楚若大喊着不要,可惜,即便她用上暗器,还是晚了一步,火折子落在一株叶下堇上,猛烈的蹿起了火苗,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整片的燃烧起来,“水,赶紧……”

  “哈哈哈……死,一起死吧!”

  南暮雪拉住发狂的楚若,可她眼睁睁的看着被焚烧的叶下堇怎能不激动,“雪儿,解药,没了叶下堇,解药……”百花蛊的解药并没有那么多,经常都是现制,她不想,也不要,那么快的就和心爱的女子天各一方。

  南暮雪只是不肯松开,看着前面的南梦华,有过几秒的闭眼,然后缓缓开口,“是你自己选的,与人无尤,若儿体内,早已没有百花蛊。”

  话音刚落,在场的另外两人瞪大眼楚若更是不敢信,“我体内的百花蛊……怎么会没的,”

  “从在分派,你掉下山崖被白芷儿所救,她为了克制你体内的百花蛊便以毒抑制,直到后来白姗又给你下了梦如意,可就在你醒的那一刻,我却发现,你体内的百花蛊消失了,”

  “你是说,这三种东西在我身体里相生相克,然后解了我的蛊还有毒?”

  “嗯,”

  “你瞒了我好久,不对,后来芷儿也时常给我把脉,那她……”

  “她也知道,为了你,我们都没有说出来,因为我知道,只要你体内还有百花蛊,在别人看来,这就是最好控制的弱点,”

  原来从那时起,小蛇蝎就为自己设想好了一切,她无数次的感慨,佩服这女子的心智,“你们,都待我好好。”

  南暮雪却敏锐的捕捉,“我们?”

  咳……“你,你对我最好,”

  “回去再与你计较,”南暮雪只是看着对面错愕,还有癫狂的南梦华,“你……”

  “好好好,今天,大家就一起死吧!”

  她已经失了理智,明知不敌,还是疯一般的冲来,被两人轻而易举躲开,一个回手,手中却是一把淬了毒而乌黑的匕首,直直冲着南暮雪去,楚若一脚踢开,怒到极致,一掌抬起高高的打下,怦!不知什么东西在空中散开,然后是一团蓝雾,她立刻闭气,寻到南暮雪后赶紧逃开,索性虽有毒,她们却无事。

  再回去百花宫中央的广场时,白芷儿扶着虚弱的屠傲之,还有凤凰林绛红沈若轩那一行人,四大护法,就连久未谋面的南云霜也出现了,她们将南梦华围在了圈里,南云霜更是拿起自己的血剑,“你,”

  “我养了你那么多年!”南梦华看着所有人,已是穷途末路,“屠傲之,你不想救你的儿子么!”

  “三妹,收手吧,你看不出来么,你大势已去了,无力回天,我求你,救杰儿……”

  “做梦!我出不去,你的儿子也要陪葬!”

  白姗更是愤怒异常,“南梦华,我要杀了你!”

  一掌下来,鲜血直流,南梦华再不是任何一人的对手,眼看第二掌将下,南梦华挣扎着退后,边喊屠傲之,“屠傲之!南暮雪,是你的女儿!”

  这话一出,所有人又是一惊,楚若立刻关切的揽住对方,“别信她,她嘴里没句真话,”

  南梦华瘫在地上,嘴角是血迹,狼狈极了,“是真的,你当初来找我,我不想告诉你真相,我恨你,恨白芨,我隐瞒了自己身孕的时间,后来我一点一点的除掉了当年百花宫里所有的弟子,就是不想让你们得知真相,她真是你的女儿,”

  白姗还是要打,屠傲之给拦下了,对方虽然不悦,但是自己义父,还是收了手,屠傲之蹲下去,“你说清楚,到底是谁的……”

  南梦华却一把抓住对方,匕首抵着喉头,“放我走!”

  眼下的形势,小蛇蝎是她女儿,必然不会对她下杀手,除了一个南云霜,而其他人仇恨没那么大,只要抓了屠傲之,白家姐妹不敢乱来,何况刚才的话,屠傲之一定会先护着她,楚若心里又气又急,这老巫婆还真是算得精。

  正当南梦华拖着屠傲之步步后退出包围圈,白姗却心中发狠,几个雷火蛊就扔了过去,对方见状立刻连连后退,可就这几下,屠傲之自然也挣开了,她再次的,手里只剩了一把匕首。

  南梦华一把扯开外面的衣襟,楚若都快抓狂了,难怪她会带着火折子,原来是身上绑满了类似白姗扔出的那种雷火弹,威力足以炸死在场的每一个人,为什么每次总以为她已经无路可走,却总是能作出新花样来,次次想把人置于死地,可恶!

  “你们都不想让我活是么,那就一起死吧!”

  “梦华,收手吧,”

  不是在场的人说话,屠傲之和南梦华却脸色变了,后方传来动静,楚若与众人一起扭头,只见是一名女子,她使着轻功,最终来到了南梦华跟前。

  几乎第一眼,楚若就认出了眼前这个女子,因为同画像实在太似了,“你是,白雪?”对方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变化,甚至都不见老,举手投足间倾国倾城,难怪当年屠傲之南梦华都迷住了。

  “姑姑?”

  白雪先是对楚若微微笑一下,然后看着凤凰,“你是凤凰?你都这么大了,”

  果然是白雪,那就难怪她能上入云峰了,一定是从前南梦华告诉她上来的路。

  “你真是姑姑?这么多年你去了哪,怎么不现身,”

  南梦华望着跟前的女子,喃喃开口,“雪,雪儿……”下意识的,她去遮挡自己的脸,畏缩着,躲闪着想避开对方看自己的目光,似乎想抬手挡,又好像想用垂下的银丝,这一刻的南梦华,显得手足无措。

  “梦华,白雪叹一口气,“何苦呢,放手吧,”

  “不必你管!谁都想我死,我要所有人给我陪葬!”

  屠傲之怔怔的盯了白雪,“这么多年,你……”

  “我一直暗中都关注着你们,我很羞愧,当年嘞事因我而起,我在一个村落,隐姓埋名,”

  “你一直看着南梦华作恶而不制止?你既是愧疚,那就该阻止他们,否则,白芨不会死,雪儿也不会……”

  南暮雪却握住对方的手,“若儿,我没事,”

  然而南梦华却趁这时候点燃了引线,“哈哈哈……”

  白雪以手捏住,任由火焰在掌心灼烧,南梦华看过去,是气恼,是心急,“你,”

  “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错事,还不够,她是你的女儿,你难道真的想她死么,”

  “她是我的耻辱!”

  楚若吼过去,“是你自己鬼迷心窍,雪儿有你这样的娘才是耻辱,是不幸!”

  “够了,梦华,”白雪看着对方,“我今天选择来,就是想告诉你,不要一错再错,当年的事,大家都有错,”

  “我有何错!我只是想得到你!”

  白雪摇了摇头,“你晓不晓得我为哪样离开,因为当年,我真正喜欢的人,”她苦笑起来,“是你。”

  ……楚若不知道其他人是个什么心境,反正她现在是无语,震惊,离了大谱,南梦华为什么总有人喜欢,这,我不理解。

  “你,”南梦华颤抖了唇,“我,不可能,我不相信,你骗我!”

  “到了现在,我何必骗你,当年你们都以为我喜欢嘞是屠大哥,不是,从来都不是,你以为我看见你故意跟他一起说话是生你的气,其实我一直注意嘞人,是你,梦华……”

  噗……气急攻心,白雪上去扶她,却被一把推开,“喜欢我,哈哈哈……喜欢,白雪,雪儿,骗子,喜欢……骗子……”

  南梦华反复的念叨着这几个词,到处跑了起来。

  楚若看着对方一会哭一会笑,一会拜天拜地的,“她,”

  南暮雪从头到尾只是很平静,“她疯了。”

  是啊,有什么比这更残酷更让人难堪的呢,当年处心积虑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贞洁想得到的人,结果却亲耳听见对方亲承喜欢的是自己,当初的一切是何等的多此一举,又是何等的可笑,多么的可悲和讽刺,原来心术不正,真的会有报应,白雪当年喜欢的就是她,对南梦华来说,这个刺激,是受不了的。

  楚若执起了南暮雪的手,“雪儿,你说,你的身世,她刚才的话……”

  “不重要,”南暮雪笑着,“我不关心谁是我爹,我只关心我的若儿,”

  “那你娘她……”叶下堇没有了,包括静湖边那些珍贵的花草药,南梦华一把火,毁掉了百花宫的根基,但是自己的百花蛊是被解了的,只不过白家姐妹恨南梦华入骨,又岂会救她。

  “是她自己的选择,”

  楚若看着在南梦华身边的白雪感慨,“她是专门来气人的吧,躲了那么多年,一出来就把人气疯了,不过还真是多谢她,不然……”

  “或许,是不愿面对吧,”

  “也是,”想想自己喜欢的人为了得到自己耍些阴谋诡计,先是和白芨……然后又被屠傲之……白雪或许是心里愧疚,屠傲之也喜欢她,的确是因她而起,可却是南梦华自作孽,情爱,真是奇怪的东西。

  “其他门派呢,还有大鹏鸟跟他爹,”

  “都解决了,至于他们父子,我已废了柳松鹤的武功,我会派琉璃她们去拿下飞鹏堡。”

  “雪儿,”

  “嗯,”

  “以后,我们是不是真的可以长长久久了,”

  她吻她,“嗯。”

  决战之后

  混乱过后的,又再次的一片狼藉,弟子们在无声的打扫,楚若望过去,还好,这次百花宫基本没有伤亡,柳松鹤父子留了活口,如今只是百花宫的阶下囚,小蛇蝎将他们的处理权交给了自己,无非也是想让自己出曾经的气罢了,早说过剩下的门派已经不成什么气候,偏偏要听人唆摆,拿下了为首那几个闹的最凶的,其他的,要么讨饶,要么溜之大吉。

  段凝殷琉璃,还有莫非和小果儿几人在安排着清理,至于南云霜,南宫烟紧张的看着她,“云霜,她如今已中了百花蛊,不必……”

  “我知道,”南云霜很冷静,“何况她已经疯了,她从小养了我,又是雪儿娘亲,你怕我现在动手,以后难在百花宫立足,”

  “这是你的仇恨,我没有资格劝你放下,她的确作恶多端,但我希望你能向前看,为了自己,也为了清霜和云极两位前辈,更为了,我。”

  对方回看过来,她却已经把自己的头埋了下去,下一秒手被人执起,“这般活着,对她来说是最大的惩罚,她死,是罪有应得,不管她今后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了,烟儿,我的以后,只为了我们。”

  “云霜~”

  天空中再次下起了雪,南云霜用仅有的一只手揽了南宫烟入怀,一同走向了属于她们的未来。

  当然,另一边,还是有虎视眈眈的人。

  “姐,现在正好是杀了南梦华的最好时候,”

  “没必要,”

  “你……”

  “她中了百花蛊,再说,”白芷儿抬了下头,只见前面的南梦华已经彻底疯癫,她在雪地里打滚,傻笑,甚至还爬着走路,“你不觉得,对她那样自负的一个人来说,这才是惩罚么,”

  白姗笑的嘲讽,“是,堂堂百花宫宫主,纵横江湖几十载,到头来机关算尽成了一个疯子,真是痛快!”

  “再说,义父那边……”

  “他真信了南梦华的鬼话,觉得南暮雪是他女儿?这个疯女人何时有过一句真话,我差点就忘了,还有一个南暮雪……”

  白芷儿立刻喝止,“不能动南暮雪,”

  “为什么?你还是因着楚若,”

  “不,她是谁的女儿都好,我们都不可以动,当年的事我们都知晓,真正杀了爹的,是南梦华,南暮雪那时只是一个孩童,何况她并不知情,她是无辜……”

  “她不无辜!她杀了我们的爹!”

  闭眼,“也有可能,是她的爹,姗姗,不管南梦华哪句真哪句假,只有两个结果,要么她是我们姐姐,要么,她是义父的女儿,义父待我们恩重如山,这么多年若是没有他的庇佑,你以为我们还能安然无恙的长大么,不论是哪种结果,南暮雪都不能动,我们的仇恨就此作罢,以后不必再提。”

  “我不!”

  “你是不是不听姐姐的话?”

  “姐……”

  “你若是不听,我就走,你我姐妹从此不必再见,我说到做到。”

  “好好我答应你,姐,我就只有你一个姐姐,你说这话不是存心逼我么,我应你就是了,我不对付南暮雪,但我也绝不会承认她是我们姐姐。”南暮雪,杀父之仇,抢了姐姐心爱之人,还有楚若,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义父如何了?”

  “被南暮雪吸去了七成内力,自是不好受了,蛇蝎女人,”

  摆手,“罢了,她始终留了一线,你忘了当初南梦华的情花醉,直接把她的丹田都废了么,杰大哥呢?”

  “我们俩都瞧过,情况你也清楚,南梦华炼的药人跟我们很不一样,用的药也不同,有些是她百花宫独有的,不过听他们说她那天一把烧了静湖所有的药草,她可真狠,义父嘴上不说,心里当然不好受,还是在想办法。”

  白芷儿看着远方疯了的南梦华以及在她身边的白雪,“这事,或许还有转机,”

  白姗何其了解自己的姐姐,“你是说,找她们姑侄帮手?不过,我在苗疆那呆过一阵,她们的蛊术确实很神奇,再加我们的医术,或许有的医。”

  “那还等什么,走吧。”

  “嗯。”

  另一边却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白芷儿捂了额头,白姗看着那边颇为嫌弃,“她怎么那么闲,”

  “也不知道怎的,这丫头现在就惦记找我比试,”

  “你别理她,再烦的话我就使……”

  “乱来,人家与我们无仇无怨的,不许伤人,算了,你先去,不然又要抱怨。”

  “我才没有,你就是太好说话,对谁都心肠软,我记得那沈若轩刚才还找你来着,”

  “话多,我看你就是……”

  “好了好了,我先走,行了吧,你自己处理吧。”

  林绛红跑了过来,“我今天又新想了一招,一定能赢你,来吧!”

  轻笑,“我总算知道若儿为什么对你这小东西那么无语了,好,如果你输了,就要帮我磨草药,”

  “好,一言为定!”

  ……

  每个人似乎都有了自己归宿,楚若看着忙碌的众人,她忽然觉得,心里莫名的有了一种踏实。

  “若儿,”

  哼!

  南暮雪将长袍给对方披上,“外面凉,”

  “不要你管。”好啊,背着自己练情花醉,能耐了,现在这会所有事都解决了,我今天要不给你秋后算账我楚若两个字倒过来写。

  “我偏要管,”

  “你还来劲了是吧,我不说你把你能的,”

  她抬手给她系着衣扣,“小孩脾气,”

  “我小孩脾气?你背着我练情花醉!”楚若气的背过身去,“行,我就是任性,就不要你管!我乐意受凉!”

  南暮雪绕到她跟前,她气的又转身,但是对方会再次跟过来,她干脆就别开头不去看,倒是对方开口,“若儿,”

  “别叫我,练你的情花醉去吧,”

  南暮雪却靠近她怀里,“我已练到第十重,不必再练,”

  ……“你,你倒是练啊,继续练啊,这意思有十一重你还能继续呢,那你别客气啊,说不定你天赋异禀能练出花来呢,你去啊,在我这干嘛,”

  “不练了,以后都不练了,”

  “我信你个鬼,真是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当初你也是这么告诉我的,还说什么听我的话,就前几天还问我骗我怎么办,南暮雪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平日里楚若生气最多是喊小蛇蝎,今天可是连名字都直呼出来了,可见是真的气的不轻,南暮雪在她怀里,却是笑着的,“若我没有把握,是绝不会练的,没有什么比我的若儿重要,”

  “是么,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你若不信,我将功力传给你,废去情花醉的武功,从此再不……”

  “你乱说什么呢你,”楚若慌忙就止住对方,生怕这小蛇蝎脑子一热做出什么傻事来,“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我警告你啊,不准乱来。”

  不料她这一认真紧张,埋头时正好对上了那双眼,然后便是天下最能醉人的笑颜,楚若叹自己的没出息,一下子就把人抱紧紧的,嘴上还是要逞强一句,“小蛇蝎,”

  “嗯,从第一天开始,便是。”

  “你说,是不是你不对,”

  “嗯,是我的不是,”

  认错态度还行,“是不是不该瞒着我,”

  “是,不该瞒着你,”

  “那,以后不准再这样了,不然我真不理你了,”

  “好,我再也不会瞒你,”

  “你拉倒吧,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南暮雪只是看着她,“我会用余生的时间去证明,”

  她有些动容,“知不知道现在这样,我特别想亲你?”

  对方却将她向下拉去,她慌忙的扶着,可南暮雪有心后仰,她便用尽全力前倾才能搂住对方的腰,这姿势看着颇为亲密,“屋外,有人,”

  南暮雪抱着的头往自己的唇抵近,“有便有,我不在乎,”

  “你……”

  “我要告诉天下人,你是我的若儿。”

  楚若终于不再克制,放肆的与心爱之人拥吻起来,“雪儿,我爱你。”

  求

  静湖。

  “今天怎么想到过来了,”

  “这儿清静啊,自打回来,还没有跟你来过这边,其实夜晚的静湖也挺美的,你看,有酒有菜,就是可惜了这些草药和花了,”肉疼哟,南梦华这缺大德的,好多珍贵的药草就这么没了,也就小蛇蝎心态那么好了。

  南暮雪捧着对方的脸,“我以为经过上次,你不会喜欢这里,”

  “你指的是我们跳湖?可是,这里有更多属于我们俩的回忆,都是美好的,”明亮的月色下,是并躺的二人,楚若指着一颗划过的流星,“你看,可以许愿,不过,你们古人是不是都把流星视作不详啊,但是在现代,大家都会说对着流星许愿就会梦想成真,嗯,我也许个愿,”说着她便双手合十闭上眼,也不知心中想了什么愿望。

  “虚无缥缈,不切实际,”

  ……“你这小蛇蝎,你是对浪漫过敏吗,”

  她却笑着,“与其求它,你倒还不如求我,你想要什么为师都给你,”

  “你说的啊,”

  “嗯,”她目光中透露着认真,“绝不食言,”

  “你怎么那么好,”

  她不答,只道,“我要我的若儿,一直这么开心,”

  唧~噼啪!

  是绚烂的烟火在空中绽放,楚若兴奋的将人拉起,又往前几步在湖边立住,“你看,好看吧,我特地叫人放的,新年了,”她眨着眼,旁边是心爱的女子,“要不要许个愿?这新年愿望,你总不会那么扫兴了吧,”

  烟火升空,五颜六色的爆裂开来,又归于平静,却又马上有新的盛放,周而复始,南暮雪对着湖面,脸上尽是笑容,她说出了自己的心愿,“我南暮雪,要做你楚若的妻子,”

  话音刚落,她扭头想看心上人,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枚戒指,“是这个么,”

  她还是笑着,“你……”

  “我今天,有求于你,是求婚的求,”

  不待对方说话,她却又开始说了起来,“还记不记得,我给你提过,在我的家乡,求婚,是要有戒指的,当然,还有跪下,”楚若说完,便跪了下去,却也不忘调皮眨眼,“不过,是单膝哦,咳咳……徒儿觅得一良人,恳请师傅做主,”

  她心下想笑,配合着对方这拙劣的表演,“谁?”

  楚若说了一个名字,“南暮雪,”

  “你好大的胆子,我是你师傅,”

  “知道,我要娶的就是你南暮雪,我从来不喜被人束缚,但唯有你,是我心甘情愿,若我有什么念头,便是求你管我,南暮雪,我的下半生,我的一辈子,求你管住我。”

  南暮雪在笑,“想让为师替你劳心一世?”

  “嗯,不过,怎么我觉得,你的表情不是很意外呢,”

  “怎么你之前不就想这么做么,”

  “果然是知我者,小蛇蝎也,其实那天从宝藏里逃出来,我就想给你求婚了,不过那时候被你拦住了,诶,你不会一直都知道我要求婚吧,”

  不置可否,“这么说,戒指是在宝藏里顺手牵羊的了,你可真是会算计,”

  “我这不是看着好看么,它在宝藏里,肯定价值不菲,最重要的是,很久以前,我就很坚定,要娶你,”

  “若儿~”

  对方眼里是动容,楚若又何尝不是,“雪儿,嫁给我,你刚才不是说不如求你么,我对流星许愿,我求一场婚礼,你说过,什么都会给我,”

  并非愣住,这一刻的南暮雪,却未言语,然而她的嘴角眉眼,都是爱意。

  “嫁给我吧,没有比我更糟糕的徒弟了,而且要你照顾,我想要娶你,想要你继续这么宠我护我纵着我,事事照拂着我,我向来是没脸没皮的,我想与你一道,你嫁给我,我会很幸福,”楚若先是笑着说完前面的话,又继续了,“但是,我也想照顾你,想你可以依靠我,想让你跟我一样的幸福,想你同我一样的开心,我会努力,以后所有的家务活我都包了,我的私房钱都给你,我也会乖乖听你的话,每一句,我的一切,皆是你的,我想让我们俩,都能拥有彼此一样的幸福。”

  南暮雪抚着心爱之人脸颊,楚若从未见过她的雪儿这般,那是一种无法形容出来的美,应该说,是美好,奈何吧,对方这会就是不说话,磨人啊,她扬着那张笑的灿烂的脸,“我记得,你说过,在这个时代成亲,要三书六礼,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明媒正娶,那些……”

  “那些,我从不稀罕,”烟火下的南暮雪看起来是那么的温柔,“我只要一个人,和她的心,”

  “别的没有,不过,”她掏出怀中的纸递了过去,“不知道这个,能不能当作聘礼。”

  她打开,眼里便是笑容,嘴上却道,“区区几张薄纸,便可以敷衍了?”这上面罗列着自己的优点,曾经做的每一件事,说过的每一句话,对方都记在了心里。

  “嗯,上次写你跟芷儿的优缺点被你罚,这次,全是你的优点,”

  “还不够,”她眼中是狡黠,“为师要看她的缺点,”

  “那,你先答应嫁给我,”

  不语,楚若于是直接抱住了对方双腿,可怜兮兮的开口,“姐姐,答应我嘛,你不嫁给我我很惨的,穿越到这一个人孤苦伶仃没人疼没人爱,窝头小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现在它都大了能娶媳妇儿了你还不嫁给我,嫁给我嘛,雪儿~”

  南暮雪将那枚戒指戴在了自己手上,只说了一句话,“过了今天,从此我不要你跪我。”

  楚若雀跃而欢喜的站了起来,幸福感溢于言表,她激动也颤抖,拥住对方,“那么,从现在开始,你要好好学做饭了,”

  “为什么?”

  “不然,怎么照顾你相公我啊?”

  “你倒会使唤为……我,”可是南暮雪却也真的会应了她,再后来,楚若爱吃什么她便学什么,别人为她做的却看也不看。

  楚若在这一刻却流下了一滴泪水,是幸福的泪水,“雪儿,我今天好高兴,真的好高兴。”

  “嗯。”于自己,又何尝不是。

  “上一次我们失败了,这次绝不会,我要娶你,谁也不能阻止我,”

  “好,”

  在烟火的映照下,她诚恳的,吻上爱人额头,“答应我,你是我,一生所求。”

  南暮雪闭着眼,她抬手抚着自己此生挚爱,“我是你的了。”很久之前,便已经是。

  眼看楚若拿起了酒,倒惹得她发笑,印象中这个家伙不爱喝药不爱饮酒,“今天这么有兴致?”

  “因为高兴啊,是值得庆祝的日子,要一起喝一杯吗?”

  对方却推开那手,整个人上去勾住对方,下一秒,楚若便觉得口中还未咽下的酒水被一阵香甜勾走,是那魅惑的声音,“要。”

  ……

  “若儿,若儿~”

  “在呢,”楚若扶着对方摇摇晃晃的回去,这是南暮雪第二次饮醉,第一次,是在分派她们分散而重逢,今晚,却是为了幸福,为了她们,再也不会分开。

  回了房,好容易把人哄睡下,南暮雪又一下子撑起来,让楚若有些无语又想笑,喝醉的小蛇蝎,嗯,每次都有点可爱,的确跟平时不太一样,“若儿,”

  “好啦,乖,我就在这,哪也不去,睡吧,”

  “你叫我什么?”

  “雪儿,”

  摇头,“不对,”

  “小蛇蝎?师傅?”

  南暮雪负气的咬了她的唇,“我是什么人?”

  恍然间她似乎开窍了,“老婆,媳妇儿,我知道了,是我妻子,我的,夫人?”

  “嗯,嗯,”南暮雪攥着她的衣领睡下,依旧像极了第一次,“困……”

  楚若替对方整好被褥,忍不住在那额头亲吻了,也会开心的笑起来。

  晚安,楚夫人。

  新年新年

  曾经令整个江湖都闻风丧胆的百花宫宫主南梦华,如今却一副痴傻的模样,浑身脏兮兮的,她躲在地上,同那只叫窝头的狗互吠,时而又傻笑,甚至一把抓起了地上的狗饭,往嘴里塞着。

  “梦华,吐出来……”

  对面的窝头龇牙咧嘴,不光是抢食,显然还护主,当主人过来时,立刻挡在前面拼命的大吼,若不是楚若叫住,只怕就要咬下去了。

  “窝头!”楚若喝住了自己的狗,揉揉脑袋,“去,找窝窝头玩去,”

  这小东西似乎真的听得懂话,晃了晃尾巴后真就一边叫着一边跑远了,扭头看去,那只窝窝头也跑了出来,两条小狗在这偌大的地方嬉戏玩闹着。

  楚若叹口气,谁能想到,一代宫主会沦落到这般,何况,这是小蛇蝎的娘,不管她从前如何的想迫害她们,这番模样让人看了去,笑话的,丢人的,也还是小蛇蝎吧。

  “前辈,”

  白雪在南梦华身边替她整理着,又礼貌的笑了笑,“叫我白雪就可以喽,凤凰应该给你说过,我们苗疆人不在乎这些前辈晚辈的称呼,”

  “一句称呼而已,”楚若也蹲了下去,此时的南梦华早已不认识任何人,见着她还傻兮兮的笑,甚至伸出脏手想把手里的狗食递过去,这一幕真是令人唏嘘,“百花蛊一个时辰就会发作一次,这两天不见她有过痛楚,我想,你有法子救她,”

  “我以为,你会很希望她死,”

  “她是雪儿的娘,她想杀我们,我是恨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可她落得现在这下场,对她是来说应该比死还难受,我想对于她而言,她肯定宁愿死,也不会希望自己活得这么苟且,”

  “我看你跟凤凰还挺熟嘞,那你肯定晓得我以前是巫女,我喜欢钻研蛊,毒,医,这三者在我看来是不分家的,只要我有机会知道新嘞,我就会想尽办法研制,突破,当年我认识梦华,百花蛊是百花宫嘞至宝,我当然好奇,不得不说这个蛊确实很厉害,这么多年我没有解开的法子,但是也可以用蛊克制,本来还想见识下叶下堇,看来也没有机会了,”

  楚若倒有点感慨,“有时候,我觉得她比雪儿幸运,她的一切都是自作孽,到头来却还是有人帮她,真是命好,”而且她真的不明白,南梦华为什么会有人喜欢,清霜,白雪,明明都是挺好的女孩子,还有一个白芨,一个个的都喜欢她,有那么大魅力吗,真是说不清。

  “无论如何,所有事都过去了,你同梦华的女儿,以后会好好嘞,不过,你也是个女子吧,”

  “嗯,”她并不否认,别人知不知道都好,她和她的雪儿,再不会被其他的影响,“凤凰也是第一眼看到我,就识破了,”

  “这丫头单单就学了我往外跑这一点,”白雪的话像是自嘲,“如果当年我没有离开苗疆,或许不会有后面嘞事,”

  “所以你躲起来,你看着她作恶,看着她一步步的伤害雪儿,看着她屠戮江湖却一直撒手不理,到了最后,局面不可挽回了,你却又出现,你那句喜欢,对她来说是何等诛心,可你如果早点出现,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我与雪儿多少次在死边擦肩而过,我有时候真困惑,你现在的出现,到底是帮她,还是帮了我们,”

  “看你怎么想吧,我知道我一直做得不对,我以为躲起来是惩罚自己,结果好像不是这样,我的人生错了二十几年,”白雪看着她,“至少梦华的女儿和你不是。”

  “当初,你为什么不回苗疆呢,”

  “我当日年轻气盛,在我看来,苗疆的人应该出来,不该将自己束缚在那里,这个想法刚刚好和世代传下来的祖制背道而驰,我是偷偷出走嘞,我还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苗疆和蛊术发扬光大,走之前,我还去了圣地,拿走了记载蛊毒嘞书,”

  楚若并不意外,“去过圣地的人果然是你,我曾带着雪儿去苗疆求医,凤凰让我们去圣地把东西拿出来,等我们到的时候,却发现里面早已被人破坏,”

  “我当天踌躇满志,一心想在江湖,天下闯出个名堂,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苗疆,最终,我还是高看自己,逃不过一个情字,我也自觉没面目回到苗疆,索性选择了躲避。”

  叹气,“当年的事,屠傲之前辈基本都告诉我了,我今天找你,是想问一事,南梦华说,雪儿是……”

  “你是想问她的身世,”白雪的表情很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模样,“她叫,暮雪,”摇头,“慕雪,唉~”

  “你也不知……”

  对方再次摇摇头,“不过,有一事,是他们不知道的。”

  “什么?”

  “你可晓得百花宫如何延续血脉?”

  “知道,雪儿跟我提过,你突然说这个,莫非南梦华……”

  “那个时候,我发现梦华总是闷闷不乐,我问过她原因,她也告诉我了,她还说百花宫历代如此,这是每一任宫主的宿命,我很想帮她,我给了她孕蛊……”

  “什么!”楚若声音高了几度,“对,说得通,是你,难怪,难怪雪儿会中了失传的孕蛊,是你给她的!你差点害死雪儿,”

  “抱歉,我并不晓得会发生什么,我给她,她收下了,但是却说百花宫需要真正的继承者,其实那个时候我很心疼她,我觉得不应该这样,不过,有一天我跟她两个人一起出去玩,在外面遇到了一个人,梦华的娘,就是上一任宫主。”

  “若儿,”

  楚若正听得认真,却听有人叫自己,扭头去,便被人抱了满怀,其实从这声呼唤就知是谁了,搂住对方,“怎么啦……怎么穿这么少,你,”这小蛇蝎,一件轻纱就敢跑出来,是不怕冻着吗,“快回房……”

  “你去哪了!”焦急,迫切,气急败坏,关心,南暮雪所有的情绪都在这四个字里,天知道她一醒,枕边人再次不见,昨晚她才说要娶自己,不可以,再有事,数九寒天,百花宫的少宫主只着了入睡的薄纱而奔出房外,满眼焦急的,如同疯了一般,只为唤着一个名字,“若儿,”

  楚若心疼的将人抱紧,袍子也早就覆了过去,她当然知道这女子只是为了来寻自己,没人会知道厉害如小蛇蝎,在对着自己时又会是怎样的脆弱与柔软,她也会像普通的女儿家一般,会着紧自己的心上人,也会那么的孩子气,她们又是经历过多少,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怎会不珍惜,“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楚若也温柔到了极点,“我应该等你一起的,乖,我就在这,没事……”

  “你哪也不准去!”南暮雪把头埋在她心口,“我睁眼就要见到你!”

  “好好,记住了,以后你每天第一眼,看见的一定是我,”

  楚若想把人先哄回去再继续听跟南暮雪有关的事,可对方在她怀里不肯撒手,她有些没辙,“雪儿,”

  “要说什么,”片刻功夫,这风华绝代的女子已经恢复过来,依然是那么冷静,“说吧。”

  “你……”

  “同我的身世有关,是么,”

  白雪笑起来,“梦华的女儿,真是很聪明,不过,你确定要听么,”

  “我所在意,唯有若儿,她为了我来找你,没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好吧,我跟梦华单独出去玩的时候,梦华的娘来找她,她们谈了很久,我不知道内容,但是回去之后,梦华饮了很多酒,她告诉我,只要延续了血脉,她就可以成为宫主,”

  楚若皱眉,“我以为,她是被逼的,我一度也以为,她小时候是不是老宫主也对她那么差,她才会对雪儿也……”

  “不,”南暮雪摇头,“据云极所说,老宫主待她只是严厉,并未像她一般,至少在我幼时,宫里那些以前的弟子口中确实如此,”

  “我也觉得,我还记得云极对她的形容是从小心术不正,看她对别人,对你,对……”她看了看白雪,没好意思说出来,“总之就不是正常人能做得出来的,”

  “梦华的性子十分好胜,甚至偏激,与其说是被迫,倒不如,更像是达成了协议,她饮了太多酒,我照顾她睡下后便自己回房了,一直到第二天一早,我想去看看她会不会头疼,结果却瞧见,从她房里,鬼祟的出来一个男子,”

  “这,”

  “我也没想到,这事会来的如此快,太过突然,那会我没反应过来,以为是歹人,然后把人擒了,然后老宫主出面让我放人,她同我说,梦华只要生下娃子,就会成为新嘞宫主,还说她也不会管我和梦华,那时候我才晓得梦华也喜欢我,老宫主其实还给我说过,连她都有点怕梦华,梦华是一个能让人不寒而栗嘞人,从小就很无情,野心勃勃,其实诞下血脉成为宫主这个事是梦华自己提出嘞,所以她也想退位了,不过,她让我把今天看到嘞一切忘记,这是百花宫嘞秘密,何况马上就是武林大会,百花宫是要争盟主嘞,我想,梦华也不会希望有人知道,所以我答应了,”

  楚若是真没想到,原本她以为南梦华会不会是曾有什么过去才会变得这么恨雪儿,原来都是自己选的,那她凭什么,“这事,发生在她跟白芨还有屠傲之……”

  楚若说不下去,白雪却明白她的意思,“并没有多久,几天罢了,老宫主走了以后,我就去梦华的房里看她,我也才晓得她在最后喝的酒里给自己加了药,让自己毫无知觉,我也看见了床上的殷红,那一瞬间,我又有点心疼她,再后面发生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那就对得上了,屠傲之说当时没有看见落红,白芨只说她非处/子,却没说清不是自己所为,南梦华先跟老宫主安排的男子发生了关系,后面才有了白芨和屠傲之的事,“那雪儿的爹……”她分外心疼,“雪儿,没事,我在的,”

  南暮雪反倒淡定,“我没事,从来就不知晓的东西,现在不知,也没有什么区别,”

  “我想,可能连梦华自己也不知道,她对着谁,便说是谁的,她一惯的喜欢攻心,”

  原来还是不知道,到底还是没有结果,南梦华还是疯着,她们离开的时候,白雪还是在她身边。

  楚若抱着心爱的女子在雪里一步一步,“到头来,她还是有心爱的人陪在身边,做了那么多的恶,”

  “若儿,”南暮雪任人抱着,“我现在,也有你在身边。”

  “你的身世,”

  “我不是说了么,是谁都好,我本就不在乎,”

  “有时候我会想,你跟芷儿是姐妹,那你至少还有亲人,可是那样又好残忍,我又宁愿别人才是,这样至少意味着你没有亲手杀了自己的……算了算了我不该这么说,不管屠傲之还是白芨……他们没有一个配做你的……”

  她吻她,在这漫天大雪里,“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亲人。”

  眼角滑落一滴晶莹,“好,你,也是我的唯一。”

  秘密

  “又成亲?”

  “呸呸呸,”楚若不乐意了,“啥叫又啊,”

  书房里段凝又在吐着瓜子皮,“这难道不是么,哎呀,你俩这都是二婚了吧……”

  “我呸,打住吧你真的是,见不得我跟雪儿好,怎么就二婚了,我跟雪儿那还没拜堂呢上次,我们这是头婚!头婚!”

  “嗯,”段凝点点头,“她嫁给你,确实是头昏,”

  “你!”说不过,当然是找人出头,楚若看向了坐在自己怀里的人,“雪儿~”

  以前在段凝几人面前总是她故意被对方抱着,如今南暮雪倒是顺着对方,任这个家伙抱了,只要楚若开口,她便会什么都依她,“我要嫁给若儿,无怨无悔。”

  “啦啦啦,听到了吧,”

  “切,真是腻歪,”

  “你这是嫉妒,这你和二护法吧,”

  殷琉璃出声,“可不是我说你,扯到我身上来了做什么,”

  楚若抱着心爱之人,开心又荡漾,“我给二护法面子,不跟你计较,”

  “啧啧啧,真是做了小白脸,怎一个春风得意,”

  “怎样,雪儿就是喜欢养我,我来第一天就是小白脸了,你才知道啊,”

  “你可真是人不要脸……”

  南暮雪打断不肯饶了对方的二人,“云霜和烟儿如何了?”

  殷琉璃接她的话,“云霜现在很少出来,烟儿陪着她,我想,她已经放下了,她并没有再对付宫主,或者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我们吧,也以为我们恨她。”

  “有烟儿陪着她,她不会胡思乱想,时间可以淡化一切,她还是大护法,”

  “我觉得,你对她太宽容了,哪里像咱们赏罚分明的少宫主。”

  “雪儿自有她的理由,”楚若看着对方,二人的手默契的搂紧,“何况,都是南梦华做的孽,她跟云极和清霜都是受害者,”

  殷琉璃也点头,“她从小跟在老宫主身边,受尽一切磨难,她想报仇也能理解,就是不该对付雪儿,所幸她也没有直接下杀手,说明,她对我们,还是有感情的。”

  “我说不过你们,不过,只要她不乱来,我也不是非要揪着她不放,行了不说她了,你们俩这次又打算把婚事订在多久?时间真快啊,好像又过了一年了,”

  “是啊,又是一年了,”楚若也有些感慨,“具体的日子呢还没定,眼下我们已经没什么事了,我想好好办,不急在一时半会,不过最终还是听雪儿的。”

  南暮雪只是看着心爱之人宠溺的笑着,“若儿想多久办,便多久办,”

  “又来了你们俩,拜托,能不能有个决定,我们也得吩咐下去准备啊,”

  “哎呀我们俩都不急,你急啥,真是皇帝不急太监……”

  瓜子皮扔过去,“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行行行,谢谢你老人家的大恩大德,雪儿,不如,还是尽早成亲吧,”

  段凝嫌弃的摇摇头,“一会一个样,你上一秒还说要好好准备呢。”

  “是这么说,可是,我也不想再等了,”她看过去,满眼都是心爱之人的模样,“我想雪儿嫁给我,其实,尽早办和好好准备也不冲突,对吧,”

  “好,都听你的,”

  “咳咳……这还有人在呢,”

  南暮雪只是看着楚若,头也不回的吩咐,“行了,无事的话就忙自己的去吧,”

  “眼下没什么事,我跟琉璃倒是打算下山瞧瞧,”

  “算上我算上我,我也去,”

  “哟,圣使也有兴趣呢,”

  “当然有了,山下的青楼……”

  祸从口出,等段凝几人出去,房里自然而然响起了熟悉的惨叫。

  楚若被轰出了书房,弟子们不敢说,不过肉眼可见憋笑很厉害,她只得装作没事一样,正好遇上了莫非,她过去道,“伤好的差不多了吧?”上次莫非帮她们而被南梦华打伤,不得不说,这姐妹能处,有事她真上。

  “好多了,谢谢。”

  楚若看着跟自己极相似的那张脸,怎么好像又是个话少的,她搭住对方,“别客气啊,话说,你怎么对我师傅那么忠心,南梦华给你的待遇也不差,你喜欢我师傅?”

  莫非一脸紧张,“没有,不……”

  “放松放松,开个玩笑,”别说她不喜欢,就是真喜欢了,小蛇蝎也是自己家的,“到底是为什么啊,应该没几个人信我们能赢。”

  “少宫主她,于我有恩,”

  “啊,什么时候的事?”

  “当天其他护法挑中我,让我来百花宫做弟子,那时我还不知道是为何,少宫主见到我先是愣了一会,又问我什么名字,然后说我资质愚钝就要送我下山,我家中贫苦,我爹嗜赌成性,娘亲身子不好成天卧床,几个妹妹年幼,我原以为进百花宫可以让娘和弟弟妹妹过好,少宫主送了我下山后,我发现爹竟然将妹妹要卖去青楼,还打算将我抵给他的几个债主,”

  “你这爹也……”

  “是少宫主帮了我,她给了我爹一笔钱,又将我的妹妹们赎出来,还请人医治娘亲,她还给娘和妹妹安置了住的地方,我爹也再不敢找我们,她告诉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一个人,就是你,我也才明白,她为何选中我,只因为这张脸,那时候你失踪,大家都以为你死了,只有少宫主坚信你活着,她培养我,只为了有朝一日做你的影子,保护你不再有事,她说过,我唯一的用处就是替你承受一切苦痛,包括死,但是,我依旧很感激她,其实,我也感激你,如果没有这张脸,我就不会被选中,那我娘和妹妹们,只怕不知会被那烂赌的爹害成何样,而我也……”莫非笑了笑,“所以,我的命,是你和少宫主的。”

  楚若听得鼻子发酸,她一直知道,不是谁都有自己那么好命,她怜悯莫非的身世,感动于她的雪儿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雪儿,她一直在背后为我做了许多,却从不告诉我。”

  “对少宫主而言,你便是她全部,”

  “我知道,我也不会负她,对了,我跟雪儿商议过了,如今飞鹏堡已经被我们打了下来,打算再设立几个分派,到时分派也设宫主,平日里所有事宜由分派的宫主自己处理,你可有兴趣么?”

  莫非有些不相信,“我?”

  “对啊,你本就是五护法,现在的能力并不比其他四位护法差,武功可以勤加练习,去了分派,便是你来主理,”

  “不,我自知自己还不够,况且,我的任务,是在你有事时……”

  “不必啦,我没事,”

  莫非目光却有些坚定,“这是少宫主从第一天起给我的命令,只要我不死,就一定会遵循。”

  “额,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好吧,不过,都过年了,你不必留在宫里,去山下看看你家里人吧,这事说定了,你可不能再推,就这样,我走了。”

  莫非刚张嘴,对方却走了,她笑了笑,开心的朝下山的方向走去。

  “芷儿,”

  “若儿,稀客呀,”

  “哪有,我们不是都在百花宫么,”

  白芷儿眨眨眼,“可是,你成天都在那小蛇蝎身边呀,”

  咳……

  “每次都这样,说你一下就呆呆的,来找我做什么?”

  “屠杰怎么样了,你义父呢,”

  “义父没什么大碍,就是武功大不如前,杰大哥也不好了,心里难免郁郁……”

  “屠杰没办法医么,”

  摇头,“还在试,南梦华的药人跟我们的太不一样了,原本还指着百花宫那些药草,可是南梦华一把火烧了,无疑让研制的难度增大不少,不过我们有时间,只要坚持,我相信一定可以解的,”白芷儿看着她,忽然道,“若儿,今天来,可是要跟我说你的婚事?”

  她惊讶,“芷儿,你怎么知……”她真的一直很好奇这两女的是会读心吗。

  还是轻笑,“我们认识多久了,笨,”玉指轻戳,“南梦华已疯,你那小蛇蝎练成情花醉,莫罗的秘籍虽然没有参破,但也在你手里,江湖再也没有威胁,其实之前,你们不就是要成亲了么,只不过被南梦华破坏了而已,”

  “芷儿~”

  “我没事,不管怎么变,你依旧会是我喜欢的若儿呀,嗯,日子定在多久,我会观礼再走的。”

  “走?你要去哪儿?”

  “回仙莱岛,一是杰大哥的事,仙莱岛的药草很多,适合我研制,二来,出来这么久了,我也该回去了,我要苦心钻研医术,将医神家的名声发扬光大,再说,心爱的人要成亲了,本姑娘,要躲起来呀。”

  楚若揉着眼,怕被人发现快流下的泪水,这美好的女子从她第一天认识起就那么洒脱,一次一次的救自己,不管她和小蛇蝎是不是姐妹都好,她其实希望她们是,这样能化解她们的仇恨,在她心中,白芷儿永远都是那么温柔善良的。

  这是楚若第一次主动的上前拥抱对方,“芷儿,我会想你的,”

  白芷儿先是意外,然后是释怀的笑,她抬手,拍着对方,依旧是那么温暖,“有你这句,就够了。”

  “以后要常来看我们,”

  “会的,毕竟,她也是我姐姐,”

  “芷儿,你真的好好,”

  “若儿,你再这样,我就舍不得放手了,”

  “你……”

  呵,“不逗你了,若儿,我一直留着你的发带,”

  “我知道,”

  “我会带着窝窝头回来看你和窝头的,这是我们俩的定情信狗,要好好待它哦,若是我发现它瘦了,就不理你了。”

  楚若被逗得噗嗤一笑,“好,”

  “最后一事,”白芷儿笑容中有两分狡黠,只见她略微偏头,最终,在楚若预料不及时,唇瓣轻轻的印下了一吻。

  “好了,快走吧。”一滴泪划过,明明可以是唇,她最终只是选了脸颊,因为她知道自己所爱之人一生只会爱那人。这是我最后的自私,我吻过你,哪怕只是一瞬,若儿,你选择她,我成全你的幸福。

  楚若瞪大了眼,话未出口,就被推出了房,房门已经被里面的人闩好,“芷……”

  “若儿,这是属于我们俩的,秘密。”

  三月好

  楚若想尽快办婚礼,可惜她们到底还没办,就又有了别的事。

  “又选盟主?这年都还没过完呢,”

  段凝嘲笑她,“你们都可以又成亲,这就不能又选盟主啦,”

  “去去,不挤兑我你难受啊,”

  一旁沉默的南暮雪开了口,“是我的意思,如今江湖各门派不成气候,百花宫现在正好是机会,”

  “你的意思?我说呢,剩下那些门派怎么敢再作幺蛾子,你这是趁人病要人命啊,”

  “江湖本就是如此,眼下于我们而言最有利,”

  楚若点点头,“那倒是,还真得多谢屠傲之和南梦华,将局面搅得这么乱,有机会自然把握,毕竟一统江湖是百花宫一直以来的夙愿,我想这次应该可以成功了,不过时间是不是紧了点,都不等把年过了么,”

  她抚着她的脸,“你不是喜欢热闹么,我们现在去,你可以瞧瞧每个地方是如何过的,”

  “嘿嘿,原来是为了我才把日期定这么赶啊,”

  “嗯,”

  看的段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雪儿,你要不要这么惯着她,真是的,你这宫主之位干脆给她得了,”

  “若儿想要,我自然给,”

  “不要不要,我还是想做你夫君,嘿嘿,圣使就挺好的,”

  “你们俩够了好吧,有完没完,成天的这么腻,不怕膈应人啊,”

  南暮雪却充耳不闻,只是继续看着眼前人,“这次地点定在了天幽,你可以去你那间雪若阁瞧瞧,”

  “真的?!嗯,虽然我一直看着账,但是平时有什么想法安排都是传信过去,自打上次武林大会结束就没有去过了,这可是我第一间铺子,远了点,我不管,这次回来,我要在山下的广江城再开一间,这样以后我们下山去玩就方便了。”

  “好,都依你,可是够本,我……”

  “不要,我那间雪若阁盈利一直不错,我想够我盘个店了,这次不要你帮忙,我自己开,我要证明我养得起你。”

  “哟,这会有骨气啦,这你当小白脸也不是第一天了,再说,你那第一间雪若阁那也是雪儿给你的。”

  “你,那怎么样,我有人养,你想还没有呢,你羡慕不来,切,”

  “切,谁羡慕,你吧……”

  南暮雪却突然开了口,“再欺负若儿,就去分派,琉璃留在这边……”

  对方气的跺脚,“欺负?我欺负她?”

  楚若在一旁嘚瑟不已,“本来就是,成天欺负我,略略略~”

  “你都看见了,到底是谁欺负谁?我说你这也太偏心了些,”

  “百花宫向来偏心,”只见南暮雪脸不红心不跳,“我自然护短,尤其是我的若儿,”

  “啊哈哈哈,”楚若看着气的无语离开的段凝笑的合不拢嘴,“你看她,这算是骂骂咧咧退出群聊,”

  她自会跟着笑了,“你高兴便是,”

  楚若把头枕在了对方双腿,“雪儿,有你真好,”

  南暮雪会温柔的抚着心上人,满眼都是宠溺。

  天幽。

  年没有过完,各个门派便着急忙慌的往天幽赶,无人敢有怨言,如今整个武林是百花宫一家独大,他们心中当然不服,纵横江湖多少年,又有多少百年大派,如今却要看南暮雪那个丫头的脸色,唉,他们更不知道更不知道,百花宫少宫主所做一切,只是为了一人。

  “嗯,雪儿,什么时辰了?”

  “理它什么时辰,你睡便是了,”

  “今天不是武林大会么,”

  “这次的比试简单得多,每两个门派比试,最终胜出的四家再比,今天没有百花宫,不必去,待会醒了,我带你去走走,”

  楚若便笑着,“真的?昨天来的时候街上可热闹了,你说晚上也这么热闹么,”

  “嗯,晚上有灯市,”

  “那我们晚点再出去,你说,这次虽然大多数门派已经不行了,不过四大山庄呢,我记得你提过,他们也都是百年基业了,”

  “这几家没有其他门派损失那么重,不过他们以铸剑为主,武功却没有那么厉害,”

  “哦,那你要小心,”

  南暮雪好笑道,“为何我要小心,是你小心,”

  “为什么?”

  她躺下,与她对视,“因为,最后比试,我打算让你去。”

  “啊?!”

  “怎么,怕死?”

  “哪就怕了,就是意外,你这次怎么让我去,你平时做什么都怕我伤了,”

  对方却没有回答,“睡会吧,晚些我们出去走走。”

  “嗯,那我要抱你,嘿嘿。”

  ……

  晚上楚若兴高采烈的拉着南暮雪要出门,却被一个人拦住了。

  “老夫有话同你说,”

  是屠傲之,楚若疑惑,“我?”他只有三成武功了吧,找自己干嘛,难道还想着报复那些门派?其实也没必要了,他自己已经报复了不少,剩下的也被霍霍的差不多了,重点是要跟自己说啥,秘籍?南梦华?还是别的什么,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南暮雪面无表情,“有什么就在这说,”

  “我不会伤她,咳咳……”屠傲之现在的气色比起以前可是差了许多,他看着楚若,“我只是想同你说几句。”

  楚若见状又有点不忍心,毕竟,他或许也有可能是小蛇蝎的爹,何况之前他也帮过她们,“雪儿,你去楼下等我吧,很快的,就一会。”

  南暮雪看了看楚若,对方回以放心的眼神,她这才肯放手,自己先下去了。

  楚若却觉得想笑,一定是想着屠傲之如今只有三成功力伤不了自己才肯放心的吧,可爱的媳妇儿哟,言归正传,她看着屠傲之,“你想说什么?如果是莫罗的秘籍,我也可以还你,反正上面什么也没……”

  “咳不……是,暮雪她……”

  哦,提雪儿,想问她是不是你女儿呗,“我们真的不知道,我想南梦华自己也未必清楚雪儿是谁的女儿,”白雪的话她当然不会告诉别人,有的话注定要成为一辈子的秘密。

  “不,我是说,你们俩又要成亲了?”

  ……又一个,什么叫又啊,“其实上次若不是雪儿她娘,我跟雪儿早就成了,”

  “我的意思是,芷儿……”

  ……合着说了半天你还来?又让自己娶芷儿,楚若有几分无奈,“我不可能娶芷儿的,”

  屠傲之却叹气,“为什么,她们俩都待你万般好,我应过白芨,会好好照顾芷儿,何况,她们俩,可能是亲姐妹,”

  “是亲姐妹就要都娶了么,我知道芷儿待我好,但她尊重我理解我,也祝福我,为什么你就纠结?”

  “芷儿的用心,我相信你看在眼里,”

  “可我也看到了雪儿对我的爱,我也只爱雪儿,芷儿对我是很好,感情是不可以勉强的,总之我不可能娶芷儿。”

  “暮雪或许是我女儿,也或许是芷儿姐姐,不管哪种结果,我都希望她们俩能幸福,”

  “总之,我的心里只有雪儿,芷儿是我一辈子的好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哈哈哈……”

  屠傲之忽然笑起来,倒整的楚若一愣,“你,”

  “你说得对,感情不可以勉强,就像我们当年,如果三妹早点对雪儿说明心意,如果我早些对雪儿说出我的爱意,如果雪儿早点告诉我们她的选择,那么局面就不会是今天这样,我之前一意孤行,让你一并娶了,是想着为芷儿好,却没有顾及你同暮雪,今天,我也只是想再试你一次,若你刚才动摇,老夫绝不放过你!”

  啊哈?这也行?这老头,怕不是知道了小蛇蝎要么是他女儿,要么是白芨的,这才什么没有顾及我们,之前没见你在意嘞,果然沾了亲就是不一样,不过算了,看他不逼自己娶芷儿就行,“我自然不会动摇的,”

  “好,那就好,”他拍着楚若的肩,仿佛是老怀安慰,“我老了,以后都是你们年轻人了,不管暮雪是谁的女儿都好,你不可以欺负她,更不可辜负,还有芷儿,以后你同暮雪成了亲,你们俩要照顾好她,我已经没有能力了,尤其是你,芷儿对你的情意,你就算不爱她,也要护她。”

  “当然,在我心里,芷儿就是我的家人,”

  “好,去吧,我先走了,”

  “屠杰他,还好么,”

  勉强笑一下,“看芷儿的了,快去吧,估计暮雪等久了。”

  “雪儿,”楚若下楼去,第一眼便看到了门口的女子,“等久了吧,”

  摇头,“他对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琐事,”楚若执着对方的手漫步于街上,“雪儿,我这一生,都只认你做我妻子。”

  进群玩啊进群玩啊

  哗啦~

  怦!

  啪……

  一个闪身,好险,南宫烟本能躲开,还以为是什么暗器,直到看着地上的东西,才发现原来是什么小帖,她不明所以的走进屋,却见到冷着一张脸的南暮雪。

  虽说对方平日里也是这模样,但她们几个从小便相识,岂会感受不到那不一样的寒意,不对劲,雪儿这是,怎么了。

  “这茶凉了些,”南暮雪皱着眉,“再去换。”

  “是。”小果儿和阿月苦着一张脸,也有点怕,今儿这都换了六杯了,不是太凉就是太烫,再不就是太涩,明明就跟平日里一样,端着茶杯赶紧往外走,也幸亏出来一下,那房里的气氛简直能吓死人。

  “怎么了,她们俩惹你了?何必拿她们撒火,”

  南暮雪抬眼便望见对方手里那被自己扔出去的物件,“你捡回来做什么,扔了,”

  南宫烟更加好奇,再看地上也扔了一些,还有书信什么的,“什么东西值得你如此不悦,我倒是还没来得及瞧,”

  段凝在一旁是捂嘴都挡不住的笑容,殷琉璃拉她也没用,“你不知道,有的人啊,一早铁青个脸,是……”

  咻!

  就这还是没能阻止对方那灿烂的笑容,“哎呀呀,发那么大火做什么,以前那么冷静一个人,”

  “你信不信,”

  段凝却一副不怕的模样走过去搭住南宫烟的肩,“你还不明白?”

  一头雾水,“你这说的什么哑谜?”

  一把将那小帖丢进了那堆被扔在地上的书信和帖子中,“这都不明白?咱们少宫主最在意什么?”

  眼见南宫烟还是一脸疑惑,“你这就别卖关子了,”

  “还不明白?楚若呀,”

  “少宫主,”小果儿和阿月回来了,“有几个门派说,想来拜访。”

  南暮雪干脆利落,“不见。”

  南宫烟愈发好奇,“怎么了,从前这些个门派不屑咱们,今儿倒眼巴巴的要来拜访,倒是你不肯见了,你不是向来主张……”

  “还愣着做什么,”南暮雪只是望着小果儿和阿月两人,“不管是谁,什么门派都好,统统不见。”

  殷琉璃摇了摇头,“雪儿,你这气性倒是见长,”

  “哎呀雪儿不说,琉璃你也跟着这丫头也神神秘秘的不告诉我,你们谁给我说说啊,到底怎么啦,”

  “哪有神神秘秘,”段凝拍她一把,“除了那个家伙,还有谁能惹得咱们少宫主这么大火的,”

  “你刚才提了,楚若么,”南宫烟看着南暮雪,道,“那家伙又怎么惹你了?”

  “她倒是没有,不过,架不住,人家生了副好皮囊啊,”段凝一边说一边憋笑,“这次,可真是提亲的人都踏破门槛了,看到没,地上那些,都是……哈哈哈~”

  “啊?!”

  南暮雪随手抓起桌上的书册扔过去,倒也不曾使劲认真,对方一下子就躲开了,“你扔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让那些人来提亲的,”

  南宫烟感叹的摇了摇头,“你要说有人向雪儿提亲我还能理解,这楚若,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现在的女子,都……”也不知她是想说大胆呢,还是想说那些女子眼神不好,然后,也便是有些憋笑的表情了。

  小果儿战战兢兢的拿着一封文书走了进来,说话都磕巴了,“月,月影门又送来了,说他们家大小姐……”

  “烧了,这些东西,以后不必再拿来,”

  “是。”

  小果儿出去,南暮雪盯着段凝,“你干的好事,”

  “拜托你,又扯上我,分明是提亲惹得你不痛快,”

  “若不是你带着若儿出去,岂会这般?”

  南宫烟玩味的看去,“你又干啥了?我说呢,上次那姓白的和林绛红来提亲那是雪儿的意思,楚若对外到底是个男子,这些人怎么会来提亲,”

  “喂喂喂,怎么一有事全觉得是我,我做什么了,不就跟她出去逛了逛么,顺便,路见不平解决了几个地痞无赖,小小的拔刀相助了一下那个什么月影门家的大小姐,那谁知道那姑娘堂堂门派大小姐居然没点武功,谁又知道那些门派的姑娘弟子啦那么差劲,被偷了钱袋都不知道,我也有帮忙啊,结果每次就盯着楚若,我也没觉着她有多好看啊,一个个的愣是看的都痴了,一口一个楚公子的,再说,再说又不是我拉她去的,她自个想出去玩好不,还美其名曰帮大家是为了百花宫的声誉,想和其他门派结交,还那词咋说,对了,还耍帅,臭屁的要死,我看就是见了漂亮姑娘走不动道,”

  “若儿自是为了百花宫,倒是你,不知拉她走么,”

  “我说你护短也有个度,这也能赖我?还不是她在那装什么谦谦有礼,啊姑娘有礼,我……”

  “你可是许久未抄宫规了想试试?”

  “你,不公平,这是你用来惩罚她的,”

  南暮雪面无表情道,“本门罚抄是历来有之,并非若儿专属,还是你觉得太轻,”

  “得,我错,我错了,大错特错,下次她求我我也不跟她一起出去,行了不。”

  南宫烟笑了笑,开口,“回了便是了,何必这么大气,楚若那家伙心思都在你这,你又不是不知。”

  殷琉璃摇了摇头,“雪儿一口就回绝了,可是他们总不死心,不停的送帖子和文书过来,还想挤进来拜访,”

  “拜访倒也无妨,老宫主倒台,其他门派也元气大伤,趁这时候跟他们交好也不是坏事,我想楚若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在其他门派的人有麻烦时才会出手相助,这次即便咱们真做了盟主,跟所有人关系不好,也无益不是么,”

  “偏偏就是他们那点龌/龊心思,那些弟子也好哪家门派的千金也好,对楚若有些好感也说得过去,可是他们掌事的人偏偏就是看中了这点,想借着楚若趁机巴结攀附百花宫,不然,哪会真有那么多女子来向一个男子提亲呢,都是那些门派借着这名义罢了,在他们眼里,百花宫皆是女子,又知我们规矩不得情爱,就一个楚若是男儿,他们算盘打得多好,我看了看,这些门派平日里就是些心怀鬼胎的,不敢打咱们主意,直接从楚若身上下手了。”

  南宫烟顿时明白,看向对面,“所以你才这般恼?”

  南暮雪起身甩袖,“竟敢将心思动在若儿身上,就该付出代价。”

  “哇这么大火气,不会要灭人门派吧,,”

  “胡言,交给我吧,雪儿哪至于如此,不过他们不安分,是要警告下,”不得不说,除开南云霜,殷琉璃也是一个相当厉害之人,“这事我来处理。”

  “嗯,”

  段凝却嬉皮笑脸,“说那么多,其实还是醋坛子翻了吧,”

  咻!

  “切,没打中,我说,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同楚若流言那么多,如今你们没什么阻碍,不如将她是女子的身份说出来,这样,也断了那些姑娘的念想,”

  “不必,这事,我自有主张,琉璃,你尽快处理了,我不想再看见这些东西再有新的送来,至于月影门,”

  “诶,这么热闹,”一个脑袋从门外探进来,“聊什么不叫我。”

  “哟,楚大公子真是姗姗来迟,”

  “嘿我说,一来就呲我,”她奔过去,直看着一个人呆笑,“雪儿,”

  不待南暮雪开口,其他几人自会识趣的往外走,“啧啧,”不过出去后段凝却捂着嘴笑,一直到南宫烟问她笑什么,她道,“还用说么,某的人那么小气,楚若那家伙定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雪儿~”楚若拉着对方的手,“一个人过来都不叫我。”

  南暮雪见着,脸上便是宠溺的笑容,抚了对方,“瞧见你就来气,”

  “可是,我却很开心啊,”

  她被逗笑,“傻呆呆的,那么开心做什么,”

  “跟你在一起就很开心啊,”

  她闻言扯了扯她的耳,“是么,你楚公子这几天可是声名在外,出去玩的那么开心,还记得我?”

  “这话说的,我有叫你啊,是你自己不去的,”

  “去了,岂不是妨碍你逛青楼?”

  咳,“段凝告诉你的?没义气,说好不告诉你……诶哟~”

  “你果然是去,”

  “等会,你诈我?你……”

  “我还没同你算账,”

  “我我又做什么了,”楚若一边护着自己被揪起来的耳朵,无意间瞥见地上那堆帖子,“这些是什么,怎么扔地上了?”

  “没什么,待会我让小果儿和阿月收拾了,”

  她也没多想,点点头,“哦,”

  “过会,同你出去走走。”

  “你这几天不是忙着盟主的事么,今天有空啦?”

  她笑着,“再不盯着你这家伙,怕你飞了去,”

  “这个么,即便我是个猴,也逃不出你这小蛇蝎的五指山啊。”

  下午的时候,南暮雪和楚若一起出去了,只是为见一个人。

  月影门的大小姐远远见着楚若,然后余光才发现了一旁的南暮雪,她兴奋的过去,“楚公子,”

  “叫我楚若就行了,雪……师傅,这是我朋友,月影门的……”

  “我知道,”

  “聂姑娘,这是我师傅,我想也不用我多介绍了吧,”

  对方转而看向南暮雪,开门见山,“我的心意,恳请南少宫主成全……”

  “心意?什么……”

  南暮雪冷冷的回了两个字,“不成,”

  对方当即愣住,她不明白,那为何现在要带着楚若过来,“南少宫主的意思是,”

  “若儿不可能与你成亲,”

  ???楚若看看旁边小蛇蝎,再看看对面姑娘,成亲???啥呀就成亲,可谁知这不看还好,一看小蛇蝎那眼神,呜呜呜,我又做什么了,我啥也没做啊。

  月影门的大小姐从小颇受宠爱,有些刁难,她不服气道,“不能?你凭什么?”

  “就凭,”南暮雪上前一步,对方便吓得颤了一下,“我是她师傅,我不许她成亲。”

  “就算你是她师傅,她也……”

  “我的意思,就是若儿的意思,”

  不死心的看向楚若,“楚公子,你,你莫听她的,她是你师傅也不能如何,”

  ?“聂姑娘,其实,那个,你误会了,我有喜欢的人了,”唉,好想告诉别人自己喜欢的是小蛇蝎,可是没办法,小蛇蝎名声要紧,“再说,我师傅的意思,的确就是我的意思。”

  不待对方有所反应,南暮雪便再上前一步,“还有,我就是宫主,百花宫,没有少宫主。”

  ……

  “怎么,想回去?”

  “你这是谣言,”

  “不然,频频回头做什么?”

  “天地良心,我就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她好像挺伤心,”

  挑眉,“心疼?”

  抱住,“要心疼也只是心疼你啊,”

  “是么,怎么听说你这几天到处行侠仗义呢,”

  “我吧,那是……”

  “住嘴,”只要一对上这张脸,南暮雪便觉得自己无用得紧,也不知何时开始的,她负气的咬了她的唇,“再不老实点,信不信我废了你,”

  “我家小蛇蝎才不舍得,”她咧着嘴,“所以,你今天是拉我去回绝人的?那你自己去不就好了,搞的多尴尬。”

  “有一瞬间,”她靠在她心口,道,“我想告诉她,你是我的爱人。”

  楚若将人拥紧,“现在这样就很好,雪儿,我很珍惜现在的一切,不管其他人知不知道,你都是我最爱的人,”

  “你会不会觉得,我都不敢承认,”

  “没关系呀,我知道你爱我就行了,”楚若吻吻她的额头,“你真是个笨蛇蝎,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我不想我们再像以前一样小心翼翼的,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

  “若儿~”南暮雪回抱心爱之人,“我从来都不怕别人知晓,”

  “我知道,”

  “我没有说,不是因为怕。”

  她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嗯,我的雪儿当然不怕任何事,”

  “若我说,是因为别的呢?”

  “因为什么?”

  这次,她却不再答了,若儿,你很快会知道。

  废

  清晨的阳光甚好,南暮雪正想唤枕边人时,却发现那个家伙揉揉眼,竟然自己醒了,语气还软糯糯的,“雪儿~起床了……”

  她便会觉着这一天都是好的,微笑着靠过去,“今天倒是自觉了,不用我叫你?”

  “今天是最终比试的日子啊,”楚若伸了个懒腰,不过却没有起,反而是躺到了对方身上,慢悠悠的道,“雪儿,我做了个梦,”

  南暮雪亦会轻轻的抚了,耐着心问她,“梦了什么?”

  对方没有睁眼,倒是惬意笑着,仿佛在回忆梦中的美好,缓缓开口,“我梦见,我们老态龙钟,你拄着拐杖,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在入云峰上眺望,”忽然抬起头来,望着心爱之人,嘴角大大的咧开,“原来,是在等我,”

  楚若看着对方的眼里一直一直都只有自己的倒影,她轻轻吻去,“你说我们老了就这样该有多好,”

  南暮雪任着她的亲吻,“现在不就是么,”

  摇头,“我的意思,是想和你慢慢的,幸福的,一起走过这一生,等到我们都老了,你在我身边,我也在你身边,五年十年,一百年,都不变,”

  “我当然会在我的若儿身边,永远。”

  比武台上,楚若和其他几人混战在一起,段凝打趣起来,“平时不是宝贝她么,今天让她上去,不怕受伤啊,”

  “我教出来的人,岂是这么容易伤的,”

  “不知道是谁,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伤,这自打她来了百花宫吧,不受伤的日子那可是屈指可数,崖都跳了两次,好像听说瞎也瞎了两次,这叫没……”

  南暮雪倒不见气恼,目光只是一直看着台子上的人,“若儿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偶尔历练,也未尝不可,连这么几个人都对付不了,也就不是我的若儿了。”

  “说是这么说,”段凝的笑容倒是不减,“只怕她要在那台上掉一根头发丝,有的人就得提着冰魄上去了吧,”

  南宫烟道,“如今这些门派不成气候,被咱们捏着,自然不敢多说什么,怕不怕他们以后……”

  “百花宫从来就不惧任何人,”

  “也是,”

  段凝还是在调侃,“今天最终比试,理应是你这百花宫的主事人上去,这分明是在众人面前大出风头的好机会,你却推给了楚若,啧啧,这常言道啊……”

  她们正聊着,台上的比武却见了分晓,当上面的人宣布胜者是百花宫的楚若时,便是一片庆祝与恭贺之声,人群也开始热闹起来,四大护法便也开始客气的回应,唯有南暮雪,负手而立,全程,只看着前方的人。

  楚若将冰煞负在身后,今天的比试并不难,她也开心,这武林大会虽是小蛇蝎让举办的,但与他人比武却是凭实力赢下,她知道小蛇蝎想要什么,她要名正言顺的赢了比试,要这盟主之位光明正大,当然这些门派现在的实力大大减弱,但江湖弱肉强食,如果这般都不能赢了这比试,那这盟主之位拿了,也坐不稳,今天她也终于为百花宫,为她的小蛇蝎赢下了这场比武,她笑着跑过去,穿梭于众人间,最后来到她跟前,“师傅,”

  南暮雪抬手,满眼都是宠溺,毫不避讳的捋好她垂下来的发丝,却说出了两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字,“跪下,”

  啥?跪?楚若不明白,又哪惹到这小蛇蝎了?没有啊,又没有偷看漂亮姐姐,也没有说什么话惹她,而且她的语气轻轻的,不像发火,但是却能让所有人都听见,眼见别人都望过来,她不明所以,也还是照做,“是。”

  楚若恭敬的跪在自己师傅身前,南暮雪却上前了,一直到二人几乎没有距离,她的裙摆几乎扫过楚若的脸,楚若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但她知道整个江湖的人都在这,不管她的雪儿要做什么,她都会支持,都会听。

  “我南暮雪今日,废徒于此。”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所有人议论纷纷,就连楚若都愣了,“雪……师傅,我,”

  南暮雪只是望着四周,用她的声音让所有人安静下来,“从此刻起,楚若,你再不是我南暮雪的徒儿。”

  段凝倒是开了口,“圣使她犯了错也好,都只……”

  “我意已决,”对方手中已是扬起物件,“这是你当日签下的拜师帖,如今,当着所有英雄豪杰的面,我亲自将它焚毁,”说罢,那本拜师帖还有几页入宫时写的什么东西便被扔进了一个火盆里,不消片刻,便已化作了灰烬。

  不止别人不知道南暮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明明才让楚若去赢了盟主之位,什么意思,这会废徒,是想推这宝贝徒儿撇清百花宫,真正做武林盟主么,这师徒的传闻不是一天两天了,南暮雪难道真为了这情郎,连盟主之位也白白的拱手相让了?

  楚若这会子也懵呢,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惹得小蛇蝎要在这会子废了自己这徒弟,难道是为了什么早就生气了?只是一直憋着现在才发作,该不会,是上次芷儿亲自己……糟了!!!是了是了,这小蛇蝎那么小心眼,可,局面这样,怎么开口啊,她抬头正想张嘴说点什么,南暮雪却正好开了口,“起来。”

  ?按她的风格,不该让自己一直跪着吗?楚若心里疑惑,也还是老实的站了起来,只听南暮雪继续说了,“江湖上,一直有关于我跟若儿的流言,”

  嘶……难道小蛇蝎是想澄清这个事,拜托,那也用不着废了自己吧,那我以后咋跟你回百花宫,看来这偷偷摸摸的小白脸是做定了。

  然而南暮雪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傻了眼,“既然你们都说我喜欢自己徒儿,”她的话夹杂了内力而传音,附近所有人都可听见,“我也不负这虚名,我是喜欢她,我南暮雪,喜欢楚若。”

  轰!

  楚若觉得脑子嗡嗡的,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样的场景,她深知古代名声是多么的重要,所以她甘愿在众人面前只唤她做师傅,甚至成亲也不敢让太多人知晓,她却从来没有想,她的雪儿,怎么可以,为了自己,在天下人面前,承认喜欢,原来废徒,只是为了此刻。

  这个话已经够所有人睁大眼的了,孰料下一秒,南暮雪更是执起了心上人的手,十指紧握,眉眼皆是深情,“我要嫁给她,我要所有人为我见证,我要嫁给若儿。”

  “雪儿,你,”从震惊到错愕,再到喜悦,不顾人群中的窃窃私语,鄙夷,怒视,当然也有少数羡慕,比如那个月影门的大小姐,再比如海蛟帮的熊峰,楚若没有忽视,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尽收眼底,但只是抱住心爱之人,将她搂在自己怀里,为她挡住了所有的目光,“好,我们成亲。”

  武林盟主是百花宫,但恐怕,那一年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是南暮雪先是废了徒儿,然后又公开承认喜欢自己徒儿,这事在江湖热事里足足占据了很久的第一,啧,果然是行事乖张的百花宫。可是,谁又敢过问呢,最多,也不过是茶余饭后里吐两下唾沫表达不满罢了。不过,好像也并不与他们有关,再怎么不满,百花宫的实力依旧强大,而那两人,也马上要成亲了,竟还邀请所有门派观礼,真是不可理喻,可是还得要去啊,对,贺礼也要备好,得罪了她们,可没有好果子吃。

  当天夜里,月色就如同十五一样的好,楚若还是相同的姿势揽着心上人,永远也不想放开。

  “雪儿,”

  “嗯,”

  “为什么那么傻,”

  南暮雪却没有回话,只是在她怀里安静的靠着,她看一眼月亮,“我真感激上苍,让我在你最风华正茂的年纪遇到你。”明明她不用背负这骂名,可是楚若心里明白,她只是不想委屈自己,可是,何苦。

  “你这家伙可是想着要什么,如此嘴甜舌滑的,”

  “我什么都不想要,除了你,我不在乎一切,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我知道,”眨眨眼,“我是要告诉天下,不许打你的主意。”

  “你今天不必……”她当然知道其他门派本就不齿百花宫,有了今天这一出,以后更是唾弃,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自己。

  南暮雪却触了她的眼,“从前是因为娘,如今,没有什么可以阻拦我们,你愿为了我不要一切,我承认爱你又有何不妥,我从不后悔今天决定,这是我一开始就想好的,有朝一日,我会牵着我的若儿,会告诉天下人,这是我的徒儿,亦是,爱人。”

  “所以,那天见着那月影门的大小姐,你本来想说的,最后还是忍住了,你早决定好了要让全天下的人在那一刻知道,你不想让任何人提前知晓我们的事,不过……”

  “不过什么,”

  “不对,你刚才的话不对,爱人不假,至于徒儿么,”楚若眨巴着眼,“你今天才刚把我废了,”

  “我今天让你跪着时,你看着我好像有话想说?”

  咳……“没有没有,”

  “那模样就像做了亏心事,你每次对不起我时便是这样,”

  ……“每次,我哪有对不起你,你真是……”

  目光犀利,“说,你有何事瞒我?”

  么~“我心悦你,此生无他。”

  最后一劫(上)

  楚若一行人再次浩浩荡荡的启程,回了百花宫。

  婚期定在了一个月以后的某天,是很好的吉日,也是为了能让那些门派回去休整好后能赶来,这一次,一定不会再有人能阻挠她们了。

  这天,楚若神神秘秘的邀请了所有人,四大护法包括南云霜,也有莫非,以及白芷儿姐妹,总之所有认识的朋友,就差把宫里所有弟子都叫上了,大伙一起去了山下的广江城。

  小果儿实在忍不住,道,“我说,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

  “到了到了,”楚若站在一家店前,叉着腰,神气极了,“今天,我请大家吃酒。”

  “慕雪阁,”南宫烟念出了牌匾上的字,“哦,难怪这么神神秘秘的,”

  段凝也接过话去,“我以为你说说而已,你真把这开起来啦,”

  “那是,我很认真的好吗,天幽那间始终离我太远了,在这儿开一间咱们下山玩也方便不是,”

  对方小声道,“怎么不叫雪若阁啦,”

  “都一样,慕雪不好吗,我原本是想叫暮雪的,又怕太招摇,雪儿开了那么多间雪若阁是用来建立情报网的,不好让那么多人知晓了去,还是慕雪阁吧,我都说好了,以后大家来,不收钱。”

  “哟哟哟,还挺大方,就是不知道,有的人到时候会不会亏的血本无归哟,”

  “我呸,你……”

  南暮雪拉了一旁的人进去,边道,“以后三护法收三倍,”

  “你!偏心,我不来还不行么,”

  “不行,下山只许来此下榻,”

  “哈哈哈,该,大家都来啊,我还约了沈十一呢,当然,还有几个老朋友,”

  “都来啦,”

  一大群人进去,迎面而来的倒还真是几张熟悉的面孔,白芷儿率先开口,“是你们?”竟然会是当初那发财客栈的花老太几人,属实是让人意想不到的。

  “嘿嘿,是我们,好久不见了女娃娃,我和我家这些憨包娃儿以后就在这点咯,”

  楚若走过去,“那深山里哪有什么生意,花老太上了年纪,又担心她这几个从小带大的孩子,索性我这店也要人帮忙,”

  白芷儿玩笑着,“黑店呀,”

  “芷儿,你也笑话我,”

  花老太笑着,“看我们楚当家嘞意思嘛,”

  “咱们说好的,可不兴再干那黑店的活了,我这名声还要那,”

  这话倒惹得大家笑了笑,然后便一起找了宽阔的地方入座,酒过三巡,楚若举着一杯酒站起身,“今天在这里的,都是我的朋友,打从我来到这个世界,除了雪儿,就只认识你们,一路走来,或多或少的帮过我们,也更有的,为我劳心劳力,”她看向斜对面的那个女子,目光是感激,对方也同样回她一个温柔的笑容,“这些,我都记在心里,今日/这杯酒,是我楚若敬众位的,多谢你们。”

  言罢一饮而尽,“我……”

  “假情假意,”

  是冷笑,白芷儿和屠傲之第一时间喝止了说话之人,可她却无所顾忌的起身,“你何必在这里假惺惺的,叫大家来做给谁看,你也知姐姐为你做了那么多,如今整个天下却知道你要娶别的女人……”

  “姗姗,住嘴,”

  “做什么住嘴,请的我来,就别怕话难听,”

  “好了,你若是不愿意待,就出去,”

  “姐,楚若,你要么就娶了我姐姐……”

  楚若皱着眉,“你有完没完,”

  “怎么,做了盟主了,好大的威风,你觉得,我可是会怕你,”

  白芷儿忍无可忍,终究是站了起来,“你不闭嘴是么,那我走。”

  白姗着急忙慌的要跟上,却也在离开时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楚若,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一切还没有结束。”

  夜晚,南暮雪与心爱之人漫步在热闹的街市,她扭头去看,笑道,“平时出来兴高采烈,这会倒是心不在焉,”

  “没有,”

  “你还在想白姗的话?”

  “她这么说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可我心里不踏实,我总觉得她今天跟平常不一样,婚期很近了,雪儿,每次我们成亲,就会有不好的事……”

  南暮雪用一根玉指轻轻的抵了她,“不会,这一次,绝不会,”

  “但愿是我敏感了,”无奈的笑一下,“我们每次成亲,都很波折的,很难不去想。”

  她站在她身前,握住她的手,下一秒却在众目睽睽下靠进她怀里,“若儿,没有什么能再分开我们了,我就在你怀里,”

  “我知道,”楚若抚上对方后脑,“你情愿天下人唾骂你,也不愿别人知道我是女子而唾弃我,雪儿,我很憧憬我们以后的日子,”

  “以后,我们去其他地方都买宅子,你喜欢出去,到时也可以住,”

  “这么快就规划啦,”为了缓和刚才略有些沉重的气氛,她玩笑道,“那你把青楼买下来,咱们直接住……”

  果然,变脸还得看小蛇蝎,“你可是想被剜眼?”

  你个歹毒的婆娘,还没成亲就想谋害亲夫,“啊哈,我倒有件事想问你来着,”

  “少打岔,”

  摇手,撒娇,“媳妇儿~”

  别过头去,“说,”

  “你答应我收徒的事,现在是不是可以啦?”

  南暮雪眼中闪过笑意,“有么?”

  楚若立刻急了,“怎么没有,你,你好久以前就答应我了,雪儿,雪儿~”

  终究是磨不过这缠人的家伙,“等回宫里再说吧,”

  “嘿嘿,走喽走喽,回客栈休息。”

  痛!

  楚若从床榻惊起,手臂一阵疼痛,身上满是冷汗,许是做了不好的梦吧,她正好也有些内急,便起身去了外面。

  最近的月色都很好,看一眼夜空,正打算回房,手上剧疼不止,可恶,掀起袖子,可恶!怎么会流血!

  “很疼么,”

  咬牙说出两个字,“白姗,”

  白姗笑的很得意,手中扬着一把小匕首,“我再问你一次,娶不娶我姐姐,”

  “不娶。”不可能,白姗不可能近自己的身,可手上的伤口,又的的确确是匕首割伤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这是你自己选的,”白姗扬起匕首,楚若以为她要杀过来,正准备打过去,屋内的南暮雪却已经来到了她们跟前,一掌打了过去。

  出乎意料,白姗不仅没躲,反而还上前,宛如送死一般,嘴角形成了诡异的弧度,不妙,楚若意识到了不对,扬着手臂大喊,“不要!”

  可是也已经晚了,南暮雪的攻势何等迅速,白姗被重重地击倒,口中喷出大口的鲜血,可是与此同时,楚若,也跟着喷了出来,控制不住的倒地。

  “若儿,”南暮雪立刻回过身去抱她,慌乱,心疼,“怎么会,”

  “哈哈哈……”白姗不稳的站起来,“来呀,杀了我呀,我死,你的宝贝徒儿也会一起死,哦不,我差点忘了,百花宫的宫主,已经在前一阵的武林大会,废了自己的徒儿,这是你的,情郎。”

  南暮雪双目充血,这是怒极之象,“你做了什么!”

  “什么,这是,我最得意的作品,楚若,可怜我姐姐为你做了那么多,”

  “休要拿你姐姐做借口,”南暮雪死死的盯了,一边搂着楚若,抑制住自己杀人的冲动,“你对若儿的心思,不比你姐姐差,”

  “哈哈哈哈哈,”终究伤的有些厉害,白姗再次瘫坐在了地上,她捂着心口,“对,我恨自己,为什么也会喜欢你,我恨你,更恨自己,多少次我心软没有对你下手,爹娘早死,姐姐从小照顾我,姐姐喜欢的我自不会同她争,她想要的我一定要帮她,我恨你跟这个贱/人一起,从来我喜欢的,一定要得到,若是得不到,我宁可毁了!但若是姐姐,我希望她开心幸福,可是你,不识抬举!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楚若此刻也是瘫坐在地上,不同的是还有小蛇蝎搂抱着,那一掌下去她只觉自己好像也跟着被打了一样,要知道小蛇蝎刚才打对方可是没有留情的,这会体内正是翻江倒海一样,本来就提不上气,如今听了白姗方才所言,真是气的想呕血,不知道是要感慨被她喜欢是真倒霉,还是吐槽她才是南梦华的女儿吧,得不到就要毁掉,还是说真的就那么倒霉,成亲必出事,这是有毒吧,“你,咳……”

  “若儿,”南暮雪紧张的搂着对方,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药丸喂对方服下,她当然知道自己刚才那一掌有多重,“不要说话,没事,没事的,”

  “没事?”白姗一只手还是抓着匕首,只见她摊开另一只手的掌心,刀刃慢慢划下,“这样呢?”

  楚若也来不及感叹这神奇的一幕,为什么,明明对方划手,自己也会马上跟着疼痛,掌心也同样有了划伤,怎么可能,她来到这个世界,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一种武功,关键这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么,“痛……”

  南暮雪冲过去夺过匕首,攥着白姗的领口将她提了起来,“你,”

  “杀我呀,杀了我,你的情郎会跟着我陪葬,她是跟我一起死的,”

  面对这挑衅,她杀意毕现,却又在打下的一瞬间收了手,“你到底对若儿做了什么!”

  这个动静再次引来了一个人——白芷儿。

  “姗姗?!怎么回事,你又对我妹妹……”白芷儿慌忙跑过来扶住自己妹妹,本来心疼的望了白姗,却又看见了瘫在地上受伤的楚若,“若儿!怎么会这样?”

  “姐,你怎么在,我不是,不是让你,”

  “你特地支开我去邻镇给你拿什么定好的药草,还好我觉得你神色不对,匆忙便赶了回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冰魄抵住了白芷儿喉头,她冷冷的看着白姗,“我不管你做了什么,立刻把若儿治好,”

  “呵,呵呵,南暮雪,你真是看不清形势,你以为我们还是当初在仙莱岛被你胁迫的时候,既然我走到这一步,你觉得,我会怕你么,你休要拿姐姐威胁我,你看看是你快,还是我对自己下手更快,更何况,楚若在,我不信她能让你杀姐姐,再说,我们也是姐妹,不是么,我该不该,叫你姐姐呢,”

  “姗姗,你到底对若儿做了什么,”

  “不做什么,我能对她下梦如意,就会有第二次,当然,这次用的,更厉害,我不会再反过来被她威胁我们姐妹二人,今天要么,楚若跟我姐姐走,要么,你就只能带回一具尸体,姐,我死了你就将我葬在爹娘身边,”

  白芷儿气的发抖,“胡闹!你到底做了什么,”她一下子反应过来,“你对若儿下了蛊对不对,还是使了毒,不,更像蛊,是蛊!什么时候的事!”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说,这是我结合苗疆的蛊术,自己研制的连心蛊,这是我最得意之作,”白姗脸上极尽骄傲之意,狠狠的望着楚若,“血脉连心,要给你下蛊真是不容易,还好,当初你瞎了眼,这个贱/人发蠢的回百花宫送死,也幸好她离开,那段时间你闹的厉害,姐姐也劝你不住,我才有机会将蛊下在你身上,我一直,都没有忍心催动这蛊,还记得么,当时我就说过,你会答应娶我姐姐的,今天,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

  ……果然,还是免不了到哪都受伤再不就是被下/毒,这到底是什么狗屎设定!!!

  这是南暮雪唯一一次直接骂出来,“毒妇,”

  不怒反笑,“蛊在我们的心里,不管我受什么伤,楚若便会跟着一起,至死方休,当然,我死,她,也不可能活,哈哈哈!”

  楚若服下药丸,这会缓过来不少,她起身,南暮雪也不再理会白芷儿,立刻过去扶住,“若儿,”

  “芷儿已经放下,只有你,执迷不悟,”

  “哼!姐姐心善,我不会,南暮雪,杀父之仇,我不会算了!还有你,白眼狼,我们姐妹……”

  “姐妹,”南暮雪冷声,“是么,”

  楚若和白芷儿脸上的表情瞬间有些古怪,二人都看过来,似乎怕她再说下去,尤其是楚若,她握住对方的手,“雪儿,别,”

  白姗不明就里,反而放肆的笑,“怎么,怕了,或者你自断双臂,”

  “你以为,”南暮雪此刻的怒意无法用言语形容,偏偏碍着这所谓的连心蛊,她竟不能动手,只见她缓缓开口,“你真是医神家的人么?”

  最后一劫(下)

  白芷儿脸色发白,“别说,”

  “雪儿,不,”

  “若儿,”南暮雪可以在上一秒冷冽的盯着其他人,却也可以马上将所有的柔情都只对了一人,“你太好心,只怕人家未必领情,”

  “什么,”白姗看着几人的神情,“什么意思,你们都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你听不懂么,你,”南暮雪一字一顿的道,“不是医神家的后人。”

  大笑,“真是拙劣的把戏,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信了么,”

  “是与不是,直接问你姐姐,”

  白姗还是笑着,她拉住白芷儿的手,“姐,她想出这种可笑的话……”

  白芷儿没有说话,可恰恰是这份沉默,让白姗愣住了,她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对方,又看了一眼楚若和南暮雪,片刻后她又挤出一个笑容,“假的,肯定是假的,”

  “你真是蠢,”偏偏南暮雪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那么刺耳,一个字一个字的扎了过来,“你看不出来么,自欺欺人,”

  “住口!”她暴怒的吼着,“你这个蛇蝎的女人,是你,是你的阴谋诡计,”

  “蛇蝎,我与你,谁更配得上这两个字,这么多年,你执着于找我们报仇,却从来没想过,你根本,就不是白家的人,”

  “你胡说!爹,娘,还有姐姐……”

  南暮雪正是怒火攻心时,恨对方给自己的若儿下了这个所谓的连心蛊,她不理会白芷儿与身边人的阻拦,还是将话说了出来,语如寒冰,让人仿佛跌落深渊,“为什么,你义父不把当年他们几人之间的纠葛告诉你,而只是告诉了你姐姐,白家的人历来在医学颇有造诣,而你却更擅长使毒,你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么,”

  “不可能,我是白家的后人,我跟姐姐,我们,都是,都是,”

  南暮雪却冷冷的笑了一声,“名字,”

  白芷儿望过去,脸色并不好,“这是我们的家事,若儿我自会想办法解她的蛊,姗姗,我们先回……”

  “你的名字,”显然对方并不给机会,她继续道,“医神家的人,历来以药为名,你们的爹白芨,你姐姐白芷,你们的祖上白术,白蔹,白芍,还用我再数下去么,”她彻底的击毁那一丝侥幸。

  “姐,”

  “你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根本就不是医神家的后人,又何谈,报仇,你没有这个资格!”

  “够了!”白芷儿震了一声,又忙去安抚自己妹妹,“姗姗,我们,”

  “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白姗发了狠的捏着对方,“我该叫你姐姐么,”

  “姗姗,”

  “回答我,我是谁,我要知道,说!”

  白芷儿别过头去,“是义父告诉我的,上次,他谈起我们当年的恩怨,却不让我说予你听,我再三追问,他才肯告诉,那一年,我年纪尚小,听说江湖上出现了一对以毒害人的夫妇,他们先是对人使毒,再逼迫人家以钱财换取解药,拿了钱却又不救治,让人活活折磨而死,害了不少人性命,江湖上有人对他们出了悬赏,爹也遇到过一些受害的人,很多因为不及时,所以葬了命,爹娘便带着我一起追寻他们的下落,一直去到一个村落附近,得知这周围几个村里的人都染上了鼠疫,官差已经开始放火烧村,我们在溪边,一个木盆顺流而下,我还有爹娘发现了还在褓中的你,万幸你没有染上鼠疫,我们就带着你离开了,后来我们才知道,其实,是你的爹娘,为了研制毒草,不惜放出染了疫病的毒鼠,出事后没多久,他们,就被染了鼠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村民打死了,但是不管怎么样,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妹妹,”

  “我不是!一直以来,我引以为傲的医神家后人的身份,我想着为爹,原来,原来,我只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人生的女儿,连名字,哈哈哈……”

  “姗姗,”

  白姗猛地一把推去,“走开!我不是,既然我不是,那我也要拉你一起死,”

  此刻的白姗显得有些癫狂,她大叫着,一边笑,脚步摇摇晃晃,看起来更像要跑,南暮雪一下上去,白芷儿刚要出手打算护住,却发现她只是将人点住,便也止了动作。

  “姗姗……”

  “不能放她走,”南暮雪已是上前又点了对方几处大穴,人便昏睡过去,她第一反应是去扶楚若,怕对方跟着昏了,结果却也没有,楚若开口,“看来,这蛊只是会让我跟着受伤,她有事我也会有事,其他的应该不会,不过,不知道这蛊是双向的还是单向,我有事,她会不会也跟着呢,”

  “不管如何,决不能让她离开,否则你……”

  “我没事,”楚若扣住对方,笑的很温和,“别担心,太夜了,我们回去休息吧,芷儿,你好好照顾她吧,”

  南暮雪本想阻止,“若儿,你,”

  “别担心,我相信,”看向白芷儿,“芷儿不会让我有事,更不会让自己妹妹有事,是么。”

  “若儿,”白芷儿唤了声,又道,“你回屋吧,蛊的事,我会想法子的,”

  “她想害若儿不是一次,上次的梦如意你也没有救到若儿,是靠若儿自己,”

  “不,我上次是因为你,所以这一次,我也不会有事,雪儿,信我。”

  南暮雪扶住心爱之人,走之前还是道,“我以百花宫的指法封了她的奇经八脉,她不能再使出武功,其他人也解不开,她休想逃。”

  刚回到房,南暮雪便卸下冷静和理智,她将人扶到床边,马上便开始运功为对方疗伤,却又急的先去看手上那些划伤,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手忙脚乱,“若儿,若儿,”

  “雪儿,你冷静点,我没事,”

  “是我伤的,我伤了你,”

  “不关你的事,你别浪费内力,我自己又不是不能疗,”

  “若儿……”

  楚若抱住对方,“死不了,你自己打得,有多重你又不是不知道,嗯?”

  “正因为是我,我才知道那一掌有多狠,”南暮雪的语气里是从来没有过的自责,“又一次,我又一次伤了你,”

  “都说了不关你的事,谁也没想到她那么早就给我下了蛊,”

  “不,都怪我,她说得对,当初是我犯蠢回去送死,不然也不会被她找到可乘之机,若儿,是我害了你,我每一次的决定都那么蠢,从百花蛊到现在……”

  “好了,你乖一点,听我说,我从来没怪你,也不觉得是你的错,或许,这是天对我们的考验,但是我只知道,无论再怎么糟糕,都无法拆散我们,我只会越来越爱你,百花蛊我都挺过来了,还怕这小小的什么连心蛊不成么,我的雪儿不会让我有事的,好不好。”

  南暮雪将人揽紧,“不会,”她呢喃着,“不会,若儿我不会让你有事。”

  今晚的夜似乎很漫长,屋子里漆黑一片,静悄悄的,楚若却知道身旁的女人是没有心思睡眠的,她主动的打破沉默,边抚了对方,“你今天,不该说出来的,”

  南暮雪在触到的第一下便立刻钻进了她怀中,看不见,也听不出是什么情绪,“都给你下蛊了,还替别人着想,”

  呵,她笑起来,“嗯,不管什么时候,你这醋坛子是一定要冒一冒的,你是怎么猜到的,我只是从那次屠傲之叫我们来说当年的事却没有叫她而猜的,”

  “同你一样,只不过,我本不想理会别人的事,我只在乎你,可她偏偏要来伤你,我就要她最痛,我要摧毁她最在意的,”

  “我突然觉得,你跟你娘,嗯,睚眦必报这一点挺像,”楚若希望气氛轻松点,她吻了她的额头,“我不是为她,”

  “我知道,是为了你的芷儿姑娘,”

  听这口吻便知对方现在是缓和不少了,于是她也玩笑般的伸手挑住下巴,“那是你妹妹,”

  “这事有待商榷,至于是你红颜知己,倒是毋庸置疑,”

  楚若笑过后又认真起来,“这么多年来,芷儿跟她相依为命,你不知道,上次在仙莱岛她不见,芷儿急的哭了出来,她是真心拿白姗当妹妹,你说出来,她就没有亲人了,”

  “本也不是,”

  “你啊,”

  “还是先担心自己吧,倒有空替别人着想,”

  “我有你啊,你不会不管我的,”

  南暮雪也严肃起来,“事到如今,只能先将她带回宫里严加守着,以白雪,凤凰,白芷儿,我,合我们几人之力,总有解蛊的办法,”

  “你知道人家一定帮你啦,”

  “不帮,那我就杀光她们,为你陪葬。”

  “你这是盼着我死?咬我干嘛,痛!”

  “再口不择言,就废了你,”

  久违的熟悉话语,威胁,却又带着关切,楚若情不自禁的吻去,“为什么我觉得,甜甜的。”

  ……

  楚若一群人又赶回了百花宫。

  她好像又跟之前一样成了闲人,其他事全扔给了五个护法,南暮雪现在几乎就连床都不让她下,还被段凝嫌弃到处被人下/毒,一大摊子事全给了别人累,对于楚若这种成天躺在床上吃饱了睡睡醒了吃还喊着无聊的人,真是气的想翻白眼。

  白姗自从知道了自己身世就变得沉默寡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被软禁在了百花宫,楚若见过一两次,她的情绪并不稳定,更多时候只能绑起来,不让她杀别人,更怕她伤了自己,她没有想过白姗的反应会那么大,但其实也很正常,她一直觉得从小没有爹娘的缘故是南梦华害的,心心念念想着复仇,从前相处时她时不时的会透出对医神家后人身份的自豪和执着,如今却告诉她她只不过是一个捡来的野孩子,这对本就有些偏激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就是可怜了白芷儿,要照顾妹妹,又要想办法给自己解蛊,楚若总不忍,没有自己之前,她们姐妹好好的,如今,令人唏嘘。

  显然,这一次,白姗高估了自己。

  或者说,有白雪的缘故,一切都是注定的吧。

  白姗曾说过,她的蛊是结合了苗疆的蛊研制的,然而当初白雪离开,带走了苗疆那本记载蛊毒的秘本,也就是她们几个当初去那圣地里没有拿到的东西,白雪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她破坏了洞里的机关,毫发无伤的拿到了东西,然而她的目的,也不过是想将苗疆蛊术发扬光大,想带着族人走出去,在江湖在天下有一席之地,却没有想到,因为一个南梦华,直接令自己心灰意冷,情爱果真误人,而后苗疆传下来的,也不过是原来的皮毛罢了,以白雪和凤凰用苗疆的蛊,加上白芷儿的医术,以及南暮雪配上了百花宫那些留存下来的罕有药草,所谓的连心蛊,便轻易的破解了。

  楚若一度以为,她要带着这个蛊成亲了,现在的结果如此顺利,倒让她感觉不适应。

  “怎么,蛊都解了,你反倒难受啦,我看你这人就是欠,”

  面对段凝的打趣,楚若自然不客气的回了,“去去去,毫无同情心的人,之前几天我躺在床上你天天嫌弃我,”

  “本姑娘几时都这么嫌弃你,”

  “那你来干嘛,出去,”

  “我还不爱来呢,切,就该再给你下个连心蛊,让你再惹,”

  “诶,那蛊,是不是还有呢,”

  段凝应着,“那姓白的从她妹妹那拿来的,要解蛊,总也得先有才能研制啊,不过,这蛊可没这么好解,老宫主那一把火烧了百花宫的药草,本来就所存无几,雪儿为了你,剩下的几乎全砸进去了,有的东西未必能再找,”

  楚若听罢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哦~”以小蛇蝎的性子,没准会……嗯,看来得先下手为强。

  当晚,为了庆祝,楚若邀约南暮雪去了老地方,静湖。

  “你今天,笑的很开心,”

  “那当然了,因为蛊解了呀,我可以一直跟你在一起了,来,”她说罢,端着两杯酒,“喝酒。”

  微风拂过,南暮雪忽的开口,“现在暖和多了,”

  “是啊,冬天过去了,你说这几天,热得跟那大夏天似的,这天气啊,也跟女人心一样,海底针,”

  “你烤的东西糊了,”

  “诶哟,”楚若忙不迭的转过身去拨弄自己的烤鱼烤鸡,然后又再次举起那两杯酒,她眨着眼,“雪儿,赏脸喝一杯吗?”

  南暮雪却倾身过来,在她唇边几乎是蜻蜓点水,然后将那杯酒,一饮而尽,她张了张嘴,笑着,咽下了杯中液体。

  “雪儿,”楚若吻过去,却发现对方比自己还要热烈,她抵住她的唇瓣,道,“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刚才的酒里,我加了东西。”

  南暮雪很平静,“我知道,”

  “你知道?是……”

  “连心蛊,”

  “你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个小蛇蝎,我问过芷儿了,这蛊是分雌雄的,雌为主蛊,一方有事,另一方会跟着,反之则不会,我在你的酒里下了主蛊,雪儿,我说过,我来这,是为了你,你走,我会跟着你。”

  “你是知道我会用这连心蛊,所以就抢在前面?”

  “嘿嘿,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你总怕我离开,你也会想着我死,你便不会独活,你一定会对我用连心蛊,而且会下主蛊,那么,我也说过,我来是为了你,我才不会让你得逞。”

  南暮雪却抚了她的脸,“刚才,趁你背身的时候,我调换了我们的酒,”

  “什么!”也就是说,自己饮下的是主蛊,那自己死,小蛇蝎就会……“你!”

  南暮雪还是那么波澜不惊的模样,她很平淡的说了一句话,“我服了连心蛊,你离开,我就会死。”你是我于这世上,唯一的温暖,你不在,我又有何意义。

  楚若看过去,末了,她抱住此生所爱,“不离开,我这一辈子都会寸步不离,再也不离开你了,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呢,南暮雪,你是不是傻,为了我净干些傻事,你就是个骗子,临了还骗我一次,”

  “你既然能猜到我的心思,我也能猜到你的,你知道我会用这蛊,所以想抢在我前面,那我何必多此一举,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出手便是,”

  郁闷,不高兴,“这叫个什么事,就没有一次能算计你这小蛇蝎成功的,话说,这叫你预判了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我是你师傅,自然,还有绝招。”

  “不是了,你早就不是了,”她吻她,“你是我的,爱人。”

  正文完

  我是南暮雪。

  今天,是我成亲的日子。

  烛火通明,我们经历过多少个日日夜夜,又是怎样的分分合合,我望着趴在桌前熟睡的家伙,轻轻的替她盖了衣服,拿起了这本师傅饶命,她说要结局了,我翻开来,后面却满篇都写着和雪儿成亲几个大字,就连在梦里,嘴角也挂着傻傻的笑,提笔,最后一章,由我来写。

  若儿是我的爱人,在这之前,她是我的徒儿,区区数年,我们却经历了无数多,悲欢,离别,生死,我们的故事很长,也很短,不变的是我们俩依然坚信彼此,也绝不会,放开对方的手。

  说来有趣,这已不是我第一次成亲,偏偏每一次都是她,若儿总说每次我们成亲就会有不好的事,她很担心,怕不能如愿,我便安慰她,不会的,因为我很确定,不会再有人能将我们分开。

  我说过,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从早晨起就开始忙碌,至于那个家伙,几天前便就已经没见到了,虽然都在宫里,但是这一次她万分小心,从来不知道循规蹈矩的一个人,如今却也会小心翼翼,她一直都觉得上次成亲时坏了规矩来瞧我,我又自己揭了盖头,这次,她说什么也不会破坏了,若儿有的时候,幼稚的可爱。

  不知怎的,明明还那么平静的,随着时间越来越近,我竟会开始紧张起来,呼吸不由自主的加重,就连心跳也不自觉的快了许多,好在我已经盖好了盖头,我努力使自己看起来跟平时没有区别,应该不会有人注意。

  在此之前,我看了一眼铜镜的自己,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脸,一刹那却也有了两分陌生,我不知道怎么去述说,妆容其实同前几次没有分别,不过我想,若是那个家伙看见,一定会高兴的痴了吧,会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会执着我的手,会说我是天下最美的,想到这,我的手不自觉的颤了一下,我忽然觉得,为什么时间这么漫长,我想出去,想见到我的若儿。

  这一天除了我的贴身侍女阿月,就只有琉璃她们几个陪着我,她们是与我一起长大的伙伴,琉璃同凝儿很高兴,至于烟儿,她眼里有欣羡和祝福,也有些说不出的情绪,云霜同其他人去了招待宾客,她们俩,能在一起,也很难,云霜从前做了一些身不由己的事,她们的路比另外两人难走了些,不过结局,也是好的。

  早些时候,大家看着我愣了神,倒惹得我紧张起来,我想抬手抚自己,“我,脸上有什么?”今天于我而言,是最重要的日子,我不要若儿看见一丁点的不完美。

  “不,”琉璃笑着,感慨道,“是太美了,”

  凝儿也附和着,“是,雪儿,你今天看起来真的很美,要是那个家伙瞧了,说不定又得流两管鼻血,”

  “真没想到,我们几个人里,居然,是你最先成亲的。”

  烟儿也走了过来,“从前我们四个就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配得上你,或许,放眼整个江湖,也不会有你入眼的罢,谁知,”

  “谁知,竟是半途杀出来的家伙,吃你的住你的,是个女子,还是你的徒儿,”

  “我只要若儿。”

  琉璃问我,“并不是说她不好,只是怎么看,也不会想到你们俩会在一起,不管是性格,心智,还是别的,”

  我想着若儿曾经同我说的话,我也告诉了她们,“情爱这种事,是说不清的,有的人有时候只要一眼,或者一句话,就能确定是要走过一生的人。”

  “哦,”烟儿不忘拿我打趣,“所以第一次我跟你遇见她,你就那么反常的要把她带回来,原来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夫婿呀,那时候我就直觉这个楚若一定不会成为普通人,应该说,你们之间一定不会那么简单,你们知道么,当时我冰凝剑差点就刺过去,是雪儿拦着,”

  其他几人也纷纷好奇,目光一直瞧我,我笑了笑,“那时,我探出她是练武奇才,”

  凝儿这丫头总喜欢刨根问底,“诶,这事你说过,但真的就只是这个理由?”

  “不知道,就像烟儿所说,出现那么可疑的一个人,别说是我,就是你们任何一人,也会毫不犹豫的刺下去,可是那天我就是不想,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下她,或许,是注定,若儿说过,她是为了我而来的。”这是我第一次同其他人坦诚内心,我想,所有的一切冥冥中自有安排,你来过去找我,如今,我是你的将来。

  烟儿撇着嘴,“所以就假借我的名义跟她往来,凝儿都同我说了,那段时间你遣我出去,就是为了用我的名字偷偷跟那家伙一块,可怜我白白被你撵出去那么久,每次回来水都没喝一口又被你叫下山去,唉~你们俩如今这般,也有我功劳一份吧,”

  今天嘴角总是会浮现笑意,“那是个意外,是若儿把我认错了你,”的确是烟儿说的,我一直用着烟儿的身份不断接近她,明知不可以,明知是禁忌,却还是忍不住的靠近,后来,烟儿成了我的秘密,她告诉我,叫我烟儿的时候,我就要听她的,只是以后,她再也没有这么唤过我,她说这一生,她都心甘情愿被我所困。

  “可是,你也没有纠正啊,我到现在还是不可置信,怎么就看上那个家伙了,还陪她玩那种幼稚的把戏,不过,看见她为了你赴死,为了你去改变,为你做的一切,我也觉得,你没有爱错人,”

  “雪儿,”她们几个一起过来,握住我的手,替我覆上盖头,带着我往外走去,“我们几个都为你高兴,真的,希望你跟楚若,从此再无险阻,白发齐眉。”

  我颤着手,在其他人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出了房门。

  落日正好,所有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这一刻,区区几步,漫长的仿佛过了许久,每一步都映照着我与她经历过的一切,从相识,收徒,相爱,再到那些波折磨难,到我在天下面前废徒,往事一桩桩一件件,每一幕都刻在了我的心里,脑海中是我们在一起的画面,再到最后,我终于来到她面前,她们将我的手,置于她的掌中,原来,这个家伙也跟我一样发了颤,“雪儿,”

  她甚至声音都是抖的,我真想此刻看我的若儿一眼,看她也身着喜庆的红服,看她对我的笑,看她眼里只有我的模样,她告诉我,我走出来时,凤冠霞帔,霞光却正好在嫁服铺上了一层金色,看起来是如此的耀眼,让人睁不开眼睛,她知道,这是幸福的光。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尽管娘亲害的我们几经分离,很多次我也差点失去若儿,但我们还是拜了她,也朝着外面,算是拜了若儿的爹娘,她不属于这里,我一直都很担心她会突然的离开,她说,只要我每晚抱紧她,亲她一下,她就不会离开,我深信不疑,在很多年里都如此做了,而她也遵守了承诺,没有离开。

  在其他人的簇拥下,我们俩回了房,这一次,我们先饮了合卺酒,结发同心,我们裁下彼此的发,打了结,放在香囊里,而那个香囊,若儿再也没有离过身。

  她说,这一次她一定要把礼节全部做完,免得再有人打扰,万幸,一切都很顺利,这一次,我们终于成亲了,从此,我南暮雪便是楚若的夫人,她唤我,楚夫人。我做到了在新年那个夜晚,在静湖边许下的愿,南暮雪,要做楚若的夫人。

  当然,这家伙提前做这些的缘故,是因为还要出去招呼那些宾客,她不想百花宫失礼,我知道,都是为了我,她一直在努力帮我达成我想要的,当初,我承载着百花宫的一切,我的目标,便是让百花宫登上盟主之位,可是,它早就变了啊,傻瓜,我如今想要的,就在我的身边。

  她又去了很久,一直到天黑,夜深人静,喧嚣和聒噪都开始静了下来,向来冷静耐心的我,此刻却开始心浮气躁起来,我一直坐在床边,动也不动的等着,却迟迟不见这个家伙,难道,那些无关的人比我还重要么,我忍着将盖头扯下的冲动,思索着要不要提着冰魄去看到底是些个什么人,真是败兴,又想起她说的,盖头要她亲自掀,不然会不吉利的,也罢,从前都等过来了,还在乎这一刻么。

  门开了,我满心欢喜,结果这个家伙是被扶进来的,是凝儿埋怨的声音,“重死我了,满身酒气,真是,”

  我立刻过去,腰间便马上被缠住,“雪儿,嗯,你没揭盖头,听话,爱你~”

  我冷了声,“谁灌的?”

  凝儿当然知道我的脾气,即便看不见脸,语气也是寒了,她赶紧的道,“那个,这不是大喜的日子么,你们俩赶紧洞房,别耽误了吉时哈,我这就走。”

  “走走走赶紧溜,待会雪儿出来,吃人都有可能,”

  “你现在知道怕了,那你灌她那么多酒做什么,你也是,明知道今天是她们的好日子,要作弄她就不能忍一忍,哪怕明天也好,”

  “什么嘛,谁让她气本姑娘来着,又说我受,说我虚,还嫌我衣服丑,”

  “那不是你先说她的,你就等着雪儿秋后算账吧,”

  “啊,那你帮帮我嘛琉璃~”

  “哟,怕啦,琉璃,你说,刚才不还有人说今晚要闹洞房……”

  “哈,烟儿,别说我没提醒你,雪儿刚才那语气可不够好,你想去就自己去吧,别算上我,”

  “明明是你的意思,我还是走喽,跟云霜喝酒去,”

  “哼,我也跟我家琉璃喝酒去,走吧走吧。”

  “走,走什么,你回来,你不说我不能喝么,还说我给雪儿丢人,走什么,再来啊,”

  ……这家伙,每次都被凝儿戏弄,不知是气还是笑,我扶她去了床边,本想训两句,一张口,到底还是软声下来,“若儿,”我知道,我已经变了,对她,我甚至不忍呵责。

  “雪儿?”她明明瘫了下去,听见我唤,又强撑着坐起来,我无奈,这家伙,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么,傻呆呆的,被人激了两句就饮那么多,算了,“乏了就睡吧。”

  “这才哪到哪,”

  我负气的扯扯她,“以后不许喝酒,”

  “嗯,”嘴上应我,不过,大抵也是记不住的,“雪儿,”

  她拉着我,手乱抓着,“我在这,做什么,”

  “盖头,”嘟嘟囔囔的,总算是一把扯了盖头,她道,“你的盖头,得我来揭,”

  戴在头上一天的东西被取了下来,我有些愣神,这一世,便也就这一次了,脸颊忽然微烫,又迅速的消失了,唇瓣温润的触感似乎还残留着,我再看去,那家伙已经倒下,嘴里念念叨叨的,隐约是成亲,高兴,再不就是唤我的名字,真是可爱极了,我俯身下去,忍不住的,吻了她的额,玩笑的逗她,“若儿?你今天,不洞房了?”

  我从没想这种话会从自己口里问出,哪怕是玩笑,自己却也羞红了脸,也或许是因为她刚才那宛如蜻蜓点水的亲吻,心里好像被什么抓着,似乎意犹未尽,抬手抚着她的发丝,“若儿?”

  她会摸索着来抱我,迷迷糊糊的,“不洞了,明天,明天洞,”

  “傻话,好了,”我轻轻的拍着她,就像平日里她喜欢的那般哄她,“快睡吧。”

  “嗯,亲,亲一下,”

  我当然会应允,于是我低头,轻轻的,吻在了那熟悉的唇上,谁知这家伙无意识的勾住我,嘴里呢喃着雪儿,奇怪,今天似乎甜甜的,比往日要甜上更多,我似乎,不想停止。

  烛火未烬,帐幔朦胧,呼吸似乎又加重了,我微微侧开,打量着这张日夜爱慕的颜,她整个人都很绵软,又十分温暖,当初,我便是贪恋这温暖,才一步步的沦陷其中,龙凤烛的火光在这喜庆的布置里也使得周遭的一切暧昧起来,我好像着了魔,再次唤她,“若儿?”

  我以为她睡了,几秒后,她却又应了我,“嗯?”

  “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

  我吻下去,内心有个想法,自己先是微微的惊讶,但很快我又觉得,没有什么不对,“今晚,本来该洞房的。”

  若儿扣着我的手,“明天再洞……”

  “我要你,你可愿意?”

  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问过她,却是在她喝醉时,之前几次,更多的,都不过是逗这家伙罢了,每次看她憋急的模样,我便开心极了,其实我从不在意这些,对我来说,只要她喜欢便是,所以看她平日里一提起便有些害怕的样子,我也只是说笑罢了,她总说她怕疼,我还记得从前我就说过,会留在成亲之夜,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

  “愿意,”

  我不知她是真的听见了,还是只是醉了应我的话,毕竟这个家伙,如今什么都听我的,然而得了这应允,我却如释重负一般,我承认,我有些怕,她不答应。

  水到渠成。起码在今晚,在这一刻,我要我的若儿,完全属于我。

  我没出息的颤抖了,生疏,却也还算顺利,有一刹她猛地抓了我的手,似乎清醒了些,头上也因疼冒了汗珠,她不确信的开口,“雪儿,是不是雪儿,是不是……”

  “是我,”我忙不迭的吻她,就像她曾经对我这般时,以前我是她的师傅,如今却笨拙的学了她,“若儿,是我,”我知道,她还醉着,在这样一个夜晚,我只想对她说所有人都知道的那三个字,“我爱你。”

  “是雪儿就好,”她皱着眉,虽然在酒的作用下没了大部分意识,也还是唤了几声疼,却又还是对我说着,“是你就好,只要是你,就行,”

  当然是我,永远,都是。

  夜越来越深,我将这个成为自己夫婿的人抱进了怀里,时至今日,这感觉仍像做梦一般,我真的会拥有自己的爱人,她是若儿,我的若儿。

  天亮了。

  若儿睁眼,第一下便是看我,其实,我早就醒了,应该说,一夜未眠,激动么,不,并不是,是因为幸福,却也怅然若失,我生怕这是一场梦,梦醒,你不在我身边,我彻夜未眠,只为不从你的梦里醒来。

  “雪儿~”她软软糯糯的靠过来同我撒娇,然后吻我,不过也只是一秒,就开始龇牙咧嘴起来,“痛痛痛,腰酸背痛,诶,”她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我,然后模样滑稽的,不确定的低头,掀开被子望了一眼,“你……”

  “嗯,”

  “我还什么都没说啊,”

  我忍不住的吻她,“你想说什么,”

  “这个,我就想问,那个,这个,你昨晚,你昨晚是不是……”

  “是。”

  她瞪大眼看着我,这傻呆呆的模样也不是第一次了,这家伙想什么都摆在脸上,太容易猜出来,却还每次都问我是不是有什么读心的绝招没有教她,我笑而不语,有时候故作高深的让她疑惑,这个秘密,我打算骗她一辈子,“你真的明白我的意思?”

  “是想问我昨晚对你做了什么?”

  “咳~”

  “还痛不痛?”

  我看见她红了脸,“你,你,”

  “怎么,关心你还有错了?”

  “不是,这,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那应该是我的台词,感觉怪怪的,你昨晚,真的对我?”

  “你说呢?”

  “那我哪知道去,”

  “昨晚,是你我洞房花烛,你倒同人去饮酒作乐忘了时辰?满身酒气的让人扶回来,这是对你的惩罚,”

  “那是段凝,她激将,我不管,你得罚她,她欺负我,雪儿~”

  只要她开口,不管什么,我都会答应她,“好,我罚她,”

  “嘿嘿,我媳妇儿真好,”

  “你没有别的要说的?”

  “没有,我现在好困,好累,我还……疼,送客的事交给她们去吧。”

  “若儿,昨晚,我要了你,真的不生气?”

  “这有什么好气的,就是没想到啊,你这个小蛇蝎,趁人醉要人命,”她故意笑着,“倒是有那么两分意外,也说不上,怎么说呢,反正你明白我意思就行了,”

  我搂紧她,“昨晚,我有问过你,虽然你应了我,但你醉了,”

  “那说明即便醉了,也是我的真心话啊,其实也还好吧,我都醉了,没什么感觉。”

  我挑眉,捏了她的下颚,“没感觉?”

  “嗯……”

  翻身,“那现在有了……”

  “小蛇蝎,你学坏了……”

  ……

  这就是我跟若儿的故事,至于其他人,在我们成亲后,她们断断续续的离开了,屠傲之带着屠杰和其他的子女离开,屠杰好了许多,虽然没有彻底恢复,我将一些罕有的金骨草给了他们,听说这对他解他药人的毒有帮助,若白雪说的是真的,那么,或许他也有可能是我爹,也或许不是,无论怎么说,并不重要,我要的,只有若儿,只要她在我身边就好。

  凤凰和白雪也要走了,她们来向我们告辞,白雪要带上娘亲,除了她,没人会照顾娘亲。

  “要回去?”若儿有点疑问,“你不是偷溜出来的么,苗疆的人不是不高兴吗?”

  “出来那么久了,总要回去,我跟姑姑一起,总要有个交待,这次出来,我见识了很多,交到你们这些朋友也很开心,我还是希望能带族人走出来,至于姑姑,她想把圣物归还,”

  白雪点点头,“我离开了那么多年,也该回去看看了,当年就是我太过任性,先是一个人来了外面,后面又因为我,惹出那些事,我又一走了之,我太不成熟,现在我把梦华带在身边,希望能弥补一点当年的过错。”

  若儿看了看我,问道,“还会回来吗?”我知道,她是因着我,所以关心娘亲以后。其实现在的结局,对娘亲,对大家都好。

  “会的,我会带着梦华回来看你们。”

  没过多久,白芷儿也要离开,我其实打算让若儿跟她单独待会,但是她拒绝了,说没有这个必要,我看的出来,若儿心里很失落,平心而论,白芷儿对她的好,对她的爱意,不会比我差,但得到若儿的,是我。

  “芷儿,”若儿有些想哭,她一直当她是最好的朋友,也把她当作我的妹妹,“你还会回来的,对不对,”

  “当然了,不然窝头以后忘了我怎么办,”她带着白姗,白姗自从知道了自己身世,一直有些魔怔,“不过,姗姗如今这般,我还是带她回仙莱岛休养一阵吧,你想我,也可以来看我呀,仙莱岛怎么去我不是同你说过么,”她看了我一眼,“可以带着你的小蛇蝎一起来。”

  “怎么,不怕我一把火烧了你的岛,杀光你岛上的人,”

  她亦回击,“你大可试试,我的仙莱岛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的百花宫,也不是那么难攻破。”

  呵~

  我们俩不约而同的笑了笑,我知道,关于我的身世,若儿更希望白芷儿是我的妹妹,这样可以化解我们的仇恨,其实我没有恨过她,至于她,在这一刻,我们俩,好像真的把对方当做了亲姐妹。

  “好好对若儿,别欺负她,至于你自己,”她说了三个字,“小心点。”

  “嗯,你,多保重。”

  白芷儿走了,沈若轩和林绛红也来告辞要回自己山庄,林绛红似乎心情不好,因为她错过了白芷儿离开。

  “哼,”她对着若儿跺脚,“我喜欢谁谁喜欢你,哼!”

  “拜托你讲讲理好不好,雪儿我就不说了,你喜欢芷儿的时候芷儿早就喜欢我了,诶哟,别掐……”

  “本姑娘走咯,告诉白芷儿,我还会再挑战她的!”

  “小若若小雪雪,人家就先走了,想我就来铸剑山庄,再会啦!”

  大家都走了,百花宫好像又变得冷冷清清,但那不重要,因为我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人。

  “你呀,大家一走,你就欺负我,”

  “他们在,我也便是这般,”

  “那你就不能对我好点?温柔点啥的,”

  我笑着,我现在总会笑,她们说我的笑容变多了,“倒是没有你的芷儿姑娘会撒娇,”

  “嗯,”她歪头看我,“那你偶尔跟我撒娇,我也开心啊。”

  我便上前,亲了她,轻轻的扯了她的衣袖,“若儿~”

  若儿眼角渗出一滴泪,她拥住我,“我这一生,总会得偿所愿。我想,我别无所求了,只求时间慢一点,我能和你久一点,足矣。”

  ……

  晚风拂过,桌边熟睡的人睁眼,她揉揉眼,笑着过来拥住我,“该睡啦,”

  我吻吻她,“嗯。”

  我知道,若儿一直担心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一直久到我们度过了长长的幸福的一生,走过了又快乐又漫长的路,她还是会执着我的手,会抱紧我,说还没有跟我过够,说下辈子,还要与我一起,我们当然会再次相遇,相爱。

  夜已很深,我合上了这本师傅饶命,于心爱之人怀中入眠。

  若儿,故事由你开始,而由我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