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首歌的前奏响起,那名少女站起身,接过了麦克风。

  她的歌声和相貌十分相称,清丽婉转,很是动人。

  五条诚扭头对夏油杰道:“青木,你也去点一首吧,来都来了。”

  音响的声音开的很大,为了能叫人听清,他说话的声音同样不小。

  五条悟手里拿着一瓶果汁,含着吸管,向瓶子里吐泡泡,对于五条诚说的话没有任何表示,就像不认识夏油杰一样。

  夏油杰压下心里的情绪,跟着五条诚起身,走到点歌的屏幕旁边。

  上面列出了一大堆排行靠前的热门歌曲,他大多都不会唱,于是直接点了唯一一首从前哼过几次的歌。

  等到麦克风被传到他手里,歌词亮起,他唱了几句,才发现这首歌唱的是暗恋。

  “某天某月,某时某刻,在风雪中与你相拥……”

  “是梦,是醒,是陪你共度的岁月……”

  “依然在原地,依然在等你,你是我无疾而终的爱意……”

  他唱到这一句,余光里看到五条悟喝完了那杯果汁,旁边的少女又递给他一瓶新的,忽然就怎么都唱不下去了。

  喉咙不自然的发紧,吐出的尾音也变的模糊。

  夏油杰退开几步,将麦克风塞到旁边人的手里,留下一句:“抱歉,我有些不太舒服,先走了。”

  推门离开的时候,他莫名有了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悟和他是不一样的。

  他曾经也说过,自己还有其他的朋友。

  而夏油杰,只有五条悟一个。

  -

  包间内。

  夏油杰刚一出门,五条悟就站起身,跟着他向外走,将其他人全部甩在了身后。

  正想让他赶快去追的五条诚:“……”

  很好,悟哥完全没有给他表现的机会。

  五条悟出了KTV的门,在门边不远处的路灯下看到了夏油杰的身影。

  夏油杰正有些茫然的站在路边盯着一只流浪的小猫发呆。

  来往的车辆川流不息,生活在这片区域的人们过着忙碌而拥挤的日子,车灯一次又一次的从路边照过,小猫身上的毛发被映的时明时暗。

  他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都在瞎忙什么,细细回想,又感觉什么都没有做成。

  或许从一开始,他做的一切就都是错的。

  如果五条悟真的和那名加茂家的女生在一起了,是不是也能够改变未来的命运?

  而且相比早晚都要变回男生的他,真正的女孩子可以和五条悟结婚生子,陪他一生一世,怎么看都是更好的选择。

  小猫蹲在地上,尾巴乖巧的搭在自己的两只前爪上面,对他细声细气的“咪咪”叫了两声。

  夏油杰垂眸道:“抱歉,我没带食物出来……”

  抱歉,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是我搞砸了一切,是我做什么都失败,是我……

  小猫忽然被一双白皙而修长的手从地面上抱了起来。

  “什么啊,又是白毛蓝眼?”

  夏油杰的思绪像是生锈的发条一样在脑海中卡住了,他抬起眼睛,看到了皱眉打量小猫的白发少年。

  五条悟放下小猫,把墨镜推到了头发上面,长着雪色长睫的蓝眸一直凑到他眼前:

  “杰,你一天不吃老子的代餐就会死是吗?”

  夏油杰忽然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

  他眨眨眼睛,压下那些湿润的雾气,轻轻的“嗯”了一声,对五条悟张开了手臂。

  对方无比自然的靠近他,让他将手环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搂着腰将人抱了起来。

  “老子和那个女生不熟,”他说,“五条诚出的馊主意。”

  “杰,别生老子的气。”

  -

  东京咒术高专。

  这里除了学校,还有一处非常重要的建筑。

  那就是天元大人的住所,著名的“薨星宫”。

  咒术界所有的结界都依靠天元维持,在高专建成之前,他就已经在这里居住许久了——或者说,东京咒术高专,原本就是围绕着薨星宫建造的。

  平日里,能够进入这里的只有高专的老师和学生,其他人都会被结界拦在外面,但高专的师生也很少会过来,以免打扰了天元大人的安宁。

  然而今天,一名二年级的学生独自来到了这里。

  他的额头上,有一圈明显的缝合线。

  因为他原本就是咒术高专的学生,因此天元所有的结界都对他敞开,让他不受任何阻拦的来到了薨星宫的内部。

  薨星宫的最深处,一名鹤发鸡皮的老妪坐在穹顶的正下方。

  正是天元。

  天元拥有“不死”的术式,但并非不老,老到一定程度,术式就会重造肉体,如果进化成功,她将会脱离人类的范畴,成为更高级的存在——

  即,成为咒灵。

  阻止天元进化的办法,就是每五百年选一个适合的人,作为容器和她同化,这样“不死”术式的效果就会回到原点。

  这个人选,被称之为“星浆体”。

  “又快到了更换星浆体的时候了吧?”

  额头上有缝合线的年轻人——或者说羂索,对天元露出微笑。

  天元缓缓道:

  “没想到你会亲自过来见我。”

  “这么多结界,让别人来的话实在是太麻烦了。”

  羂索向她走近:“目前唯一还活着的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她在美国吧?应该没办法赶回来帮你哦,真遗憾。”

  “我们相安无事了这么多年,你终于还是要对我出手了吗?”

  天元安静的看着她,没有任何要躲避的意思。

  实际上,她除了设置结界之外,也没有其他能够自保的能力。

  “怎么会?”

  羂索微笑道:“你我都知道,如果没了你的结界,咒术界就会暴露在普通人的视野里,到时候必然滋长出铺天盖地的咒灵,那可不是我想要的。”

  天元深深的看着他:”到了现在,你的追求还是没有改变吗?“

  “当然。”羂索抬起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没有追求的人,要是活了上千年,那得是一件多么没意思的事情——你说是吧?”

  他手掌略一用力,顷刻间在天元的肩头留下一个鲜血淋漓的掌印!

  这一掌附加了咒力,伤口一直向下贯穿,深可见骨!

  “不好意思呀,看来你的计划要提前了。”

  羂索收回手,转身道:“接下来我就不打扰了,祝你一切顺利——天元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