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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佳雯满心想说的话,就这么被小迷妹可怜巴巴的样子堵了回去。
她本来是想说一些话来吓唬吓唬这单纯到没边的小朋友。
然而小迷妹的关注点，似乎永远和她想表达的不一样。
小姑娘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敏锐的察觉到,她想疏远对方的心情,然后委屈巴巴的问自己是不是不想理她了。
这…
施佳雯抿唇,抬起的手重新落回身侧,有些无奈。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小迷妹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又或者是雷达太过敏锐，竟然能从她的未尽之意里，察觉出她潜藏的想法。
虽然被猜到了,可施佳雯到底不能当着眼眶红了的小姑娘这样承认。
她转身，找了一把小刀,又拿起那个刚才没有被拨开的橙子，耐心的开始切橙子。
“尝尝甜不甜？”
她切了一小块，诱哄似的将橙子递到小迷妹唇边,企图把刚才的话题轻轻带过。
平时很好说话的小迷妹，这一次却好像没那么好糊弄,一双杏眼依然水汪汪的瞧着施佳雯，像是会说话一样，让人看着心都跟着颤起来。
“…怎么了？”
施佳雯声音弱了下来,轻声咳了咳：“不想吃？”
周芊不说话,只杏眼雾蒙蒙的望着她。明明一个字都没说，却比说了千言万语都要让人心中复杂。
施佳雯试图沉默,但只片刻,她败下阵来,无奈的移开目光,耸了耸肩。
“好吧,我回答。”
她狐狸眼妖娆里透着无奈，潋滟眸光落向周芊，轻声道。
“没有不想理你。”
绕来绕去，最终还是重新掉回自己挖的坑里面。
施佳雯简直想给自己跪下，刚才闲着没事为什么要去逗小迷妹，把人家弄委屈了，还得老老实实的哄。
“我只是说，这个圈子的人比较复杂，你太单纯了，不适合和我们接触太多。”
话都说到了这里，施佳雯微微垂眸，看向手里的那一瓣橙子，才刚想吃一口，就见某人的小脑袋飞快的凑了过来。
小迷妹就像行动敏捷的小奶猫那样，一口叼走了施佳雯手里的橙子。
刚才还不要，现在却忽然袭击。
施佳雯：“…”竟然一时间无措的怔在了那儿。
小迷妹凑过来咬橙子的动作太急，以至于唇瓣擦着施佳雯的指尖，湿湿的拂过，像是一股温柔的春风。
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一点儿软软的触感。
施佳雯耳朵尖儿有些发红，抿着唇盯住了小迷妹，眼神里透露出几丝探究。
她有些弄不清楚，刚才小迷妹是不小心，还是…故意。
她视线落在周芊脸上，仿佛带着让人无法回避的穿透力，直把某人看得眼神都闪躲起来，脸蛋也红扑扑的，有了害羞的意思。
“是甜的。”
周芊小小声的开口，像小动物讨好主人一样，抿着唇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施佳雯回答刚才“橙子甜不甜”的问题。
然后还露出了可爱小梨涡，奶白的小脸笑起来时，清丽又无辜。
她看起来真好哄，似乎已经完全没了之前的那点儿委屈。
施佳雯怔怔站在那儿，沉默的看了小迷妹一会儿，心里忽然茫然得很。
是现在的小朋友们思维都比较跳脱，还是小迷妹特别一点？
前一秒还在因为自己说的话而委屈，后一秒就能因为被喂了一口橙子，就摒弃前嫌露出可可爱爱的笑颜。
算了…
施佳雯摸了摸鼻尖，头一次在小迷妹烂漫天真的注视下没了玩笑的心思。
周芊察觉到她的神情变化，唇慢慢弯了弯，眼里浮现了不加掩饰的笑意。
妖妖开始担心她会不会被别人欺负和带坏了。
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妖妖其实是有些在乎她哒？
至少，她比普通的粉丝要稍微重要那么一点点？
*
时间一晃到了五月。
周芊这段时间搬出了周家的主宅，转而在外面找了个房子住。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情绪，她选在了和妖妖同一个小区，在隔壁楼栋，但却没有告诉对方。
大概是因为…想体验一下不期而遇的感觉？
她希望能多多的偶遇妖妖。
原本平静的生活里，似乎忽然间因为这样的期待，多了几丝说不清楚的甜蜜和趣味来。
至少每天从学校回来的那段路上，开始萌生一种归心似箭的情绪。
周芊选的公寓在三楼，如果守在窗边，刚好能看到从小区大门那里走过来的人。
所以经常会很“偶然的”，看见妖妖慢悠悠的从外面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对妖妖的偶像滤镜太厚了，以至于每次看到对方，眼睛里就装不下其他人了，只能看到和妖妖有关的一切。
又或者是…妖妖本身的存在太过于耀眼，就像挂在天上的星星明月。
人没法不去注意发光的事物。
施佳雯出门喜欢乔装一下，有时候甚至还会戴二次元动漫里的假发，如果不是熟悉的人，光看她每次打扮的样子，很少有人能一眼将她和MV里清冷又妖娆的小狐狸形象联系起来。
但周芊就可以。
每一次见到妖妖的新形象，她的画室里就会多出一张素描。
这些素描全是她的宝藏。
浅色的窗帘被掀起了一个角，外面的天色快暗下来了。
周芊站在窗边，留恋的看着那个走路慵懒的身影，直到对方进入了公寓，她才如梦初醒的放下窗帘，神情有些怔忪。
这几天妖妖很少和她联系。
自从那次录制MV结束，她搬出了妖妖的公寓之后，她们的联系就忽然变得少了。
就像…那次录MV，妖妖曾经暗示过的那样，说她不适合和对方的圈子走得太近。
周芊忽然好不习惯。
她以前不喜欢看手机，反而经常待在ʟᴇxɪ画室一个人涂涂写写，或者听歌发呆。
可是现在却常常盯着手机屏幕看，电量总是保证充满状态，有时候因为长久的没有收到妖妖的消息，她会气馁的把铃声调成静音，仿佛这样就不会再对消息有期待。
可是没到半小时，她就会忍不住爬起来去看手机，想看这没有丝毫提示音响起的半小时里，是否收到了关于妖妖的任何消息。
然而没有。
每次希望过后，都是失望。且失望这种味道，咀嚼的多了，反而变得苦涩起来。
可事实上…这样的情况反而是正常的。
她和妖妖之间，本来就是粉丝和歌手的关系。
她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很特别的独占妖妖的所有时间？
只是心里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却总归有些难受和不适应。
周芊走去倒了一杯咖啡，然后低头开始拉花。
厨房那块儿，她订了一个超大的冰柜，里面放了很多食材，都是她准备用来提升厨艺的材料。
似乎上次的那几天“同居生活”，在无形中，一点一点的影响着周芊。
她从前不喜欢喝咖啡，也不会去在乎咖啡表面是什么图案，对于厨房，更是从来都没碰过，一切都交给家政，反正别人给什么，她就吃什么。
可是现在却会想到上一次，和妖妖的那短短几天“同居”的日常。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做好一个看得过去的披萨，装作不经意的给妖妖吃。
妖妖当时眉眼都弯弯的，吃得极开心，狐狸眼仿佛会发光。
那样的一幕，久久的烙印在周芊内心深处。
她忽然get到了，为什么会有人说，给喜欢的人做食物，看着对方吃得幸福，自己就幸福了。
的确是这样的。
也许…将来再像上次那样，给妖妖做东西的机会，不会再有了。
可她还是藏着万分之一的希冀，期盼着有下一次。
只要再有下一次，她一定能做出更多更多好吃的东西给妖妖，而不再那么费劲和笨拙。
从前对妖妖撒的那些谎，如今都成了她心甘情愿要圆的事情。
那天晚上，为了留在妖妖家里，她撒谎自己会下厨，会做好吃的。
那天签合同，只因为妖妖那一句“你该不会是想要我吧”，她就慌乱到手足无措，然后急急忙忙用愿意签合同，来转移话题。
她是想要妖妖吗？
站在窗边，看着暗下来的夜幕。
周芊抿了一口没加糖的咖啡，吃起来苦苦的，让人都弄不清自己的心绪了。
*
新歌终于发行啦。
周芊明明可以第一时间点开MV看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在点开前的前一秒，忽然顿住，心里生出一种微妙的恐惧感。
她不敢看。
明明之前很期待自己出现在妖妖的新歌MV里的。
这会让自己觉得，她比起别的歌迷，距离最真实的妖妖更近了一些，仿佛已经完全的入侵了妖妖的私人领域，知道了最甜蜜的秘密。
可是如今却不敢去看。
似乎是因为妖妖像珍宝一样遥不可及，挂在天边。
她怕自己配不上这样的珍宝。
*
东郭蔷给施佳雯发去了庆贺的消息。
“恭喜啊，新歌又爆了。第一天就直接冲到了榜首。”
而且还是直接占了畅销榜和新歌榜两个榜。
东郭蔷就一路看着妖妖的新歌出来之后，从最底下蹭蹭蹭往上爬，然后第一天还没过去，就直接待在了第一名的位置上，牢牢坐着，霸气到没边儿。
施佳雯正在打游戏，听到消息叮咚叮咚的响，她直接划掉没点开。
等到游戏全部结束时，她看着那么多消息进来，才反应过来——哦，今天她的新歌发了。
本能的，她点开好友列表，看着一堆人发来的未读消息，扫了一眼所有头像。
小迷妹的头像安安静静的，并不在那堆未读消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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