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苏云生顶着一脸疲惫把妹妹和楚迦南叫醒。
“哥，你晚上又熬夜啦？”楚迦南睡眼惺忪地揉着乱飞的头发，被林望北的熊猫眼吓了一跳，以为他挑灯夜读了一晚上。
苏云生专注地帮妹妹扎着马尾，抽空瞥了他一眼。
“没有，就是做梦了，没睡好。”
楚迦南边挤牙膏边说：“哦，原来是做噩梦了……我还以为你又在提前预习。”
苏云生把发绳扎上最后一圈紧了紧，心里回想起昨晚的梦，算是噩梦吗？
代薇君早上要上早班，所以他们家的早饭一般就在早餐店里解决。
把妹妹送上校车后，苏云生拿着早餐和楚迦南一起边吃边去学校。
他俩到教室时，同学差不多都到齐了，苏云生走到座位旁，发现林望北这个时候都还没来，他把妹妹忘记拿走的那瓶牛奶放进课桌里，拿出习题来改错。
林望北昨晚上睡得很晚，他洗完澡本来都打算睡了，结果他那远在帝都星的便宜爹一通电话打过来，把他的睡意全给搅和了。
他当时正刷着牙照镜子，取下的光脑就嗡嗡作响地进了个电话。
他拿起一看，电话号码是陌生来电，IP地址显示为帝都星。
林望北隐约猜想到了是谁打来的，他接通，果然出现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为了不留下痕迹，奥维每次和林望北联系用的都是不同下属的光脑。
“林望北。”奥维沉声喊道。
虽然林望北内心不屑却又不得不向奥维低头，他故意猛地把泡沫吐出，漱口后又规规矩矩地答道：“先生，我在。”
“我今天打电话来的原因你应该清楚吧，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扩音器传来奥维高高在上的声音，质问林望北为什么不按照他吩咐的去报名参军。
林望北：“再给我三年时间。”他补充，“你放心，参军后我一定会坐上那个位置。”
对面冷哼一声，“你以为那个位置是你想坐就坐得上的吗？”
没等他继续，林望北抢先添上筹码，“我是A级alpha。”
“你知道的，二次分化后的我等级只会更高。”
奥维毕竟是公爵，跟他杠上自然斗不过，林望北不得不学会低头。
“所以，能不能再给我三年？”
对面沉吟，最后留下一句“记住你的承诺。”话外藏着威胁之意。
挂断电话后，林望北对睡觉都没了心情。
进入全息游戏的模拟枪战里一直打到凌晨两点才睡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发现自己本来就肿了的脸上还挂上了两个重重的黑眼圈。
林望北看着镜子里那张风采稍减的脸低骂一声，最后无可奈何地戴上了口罩。
于是，苏云生就看见自己姗姗来迟的同桌戴着口罩鸭舌帽，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地进了教室。
苏云生看着他露出来的眼睛同样青黑，心里不知为何咯噔一下，产生了同病相怜的联想。
林望北觉察到苏云生在看自己，有些躲闪地把帽檐压低了一些，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疲惫的样子。
林望北装作自然地走过去，“早啊，同桌。”
苏云生意有所指地环顾几乎都来齐了的周围，回了他一个早字。
走到近处林望北才发现，苏云生眼下也是青黑。
“你也熬夜了？”林望北指着眼下对苏云生说。
苏云生摇头，“没睡好。”
林望北说话时很喜欢盯着人眼睛，苏云生被他盯得莫名心虚，而林望北也没漏掉苏云生的慌乱，于是他含着笑故意问：“不会梦见我了吧？”。
苏云生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么刁难人的问题，虽然林望北在开玩笑。
于是他把楚迦南的话拿来当借口，对林望北说：“没梦见你，做噩梦了。”
“哦～”林望北拖字音拖得有些长，“噩梦里没有我，那有我的就是好梦喽？”
林望北这话偷换得一手好概念，苏云生很想跟他论证一下充分必要关系，但看着他口罩外的狡狭双眼，又破天荒地意识到自己不宜在该场合下说出这么煞风景的话语。
林望北见苏云生并不反对，一时玩心大起，随口胡诌道：“我昨晚的梦里就有你，而且……”他故意停顿，观察苏云生的反应，见他眉头微乎极微地抖动了一下，然后才接到：“还是个好梦。”
林望北的最后那一句话让苏云生本来就悬着的心直接飞了起来，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有些太过激动。
他别扭地“嗯”了一声转过头躲避林望北的目光。
林望北可太喜欢看见一个正经的人露出窘迫的表情了，他忍住笑意凑近继续问道：“你猜猜我梦见了什么？”
苏云生心底发紧，他完全不想猜也不想问，但声音就是从莫名干涩的喉咙里冒出：“什么？”
林望北见好就收，“梦见你和我一起把昨天那些傻.逼打了一顿！”
不知为何，在林望北说出这句话后，他反而觉得空落落的，像满心欢喜地拿着容器去打水，却发现自己手中的是竹篮——还一场空。
前后桌的同学被林望北口中的傻.逼二字所吸引，也不管即将开始的早自习，忙凑过来，一脸八卦，“怎么了？怎么了？”
林望北大手一挥，几分钟的生死时限被他发挥到了极致，居然起承转合地把他的英雄事迹叙述得清清楚楚。
苏云生也不懂为什么，在林望北说出所梦后还跟其他人若无其事的胡诌时，他内心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似乎带着点对林望北的怨恨又掺着点对其他人的敌意，不过更多的是没有由头的懊恼。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这么矫情了，苏云生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企图用外力作用来消除掉自己的胡思乱想，可他并不知道胡思乱想的源头不是大脑，而是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