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仙尊他不想送助攻>第85章 番外一

  入了四月, 天气渐暖,从几座峰之间穿过,空气几乎到处都飘着花香。

  小苍山门外栽了一盆混着雪灵种的发财树,杜蒙辗转托人才买到, 日日细心照料, 就等着开出花来。

  大半年过去,枝叶处终于探出了点馥郁的白。

  然而此时此刻, 杜蒙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花上。

  “所以你当时说的那个人, 就是圣尊???”

  谢时宴嗯了声, 随后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似的,低头喝了口茶做掩饰。

  屋内一时间安静无比, 只有炼器炉内材料的噼啪灼烧声。

  杜蒙咽了口唾沫,他不敢和谢时宴对视,开始疯狂回忆自己曾经都说过什么。

  谢时宴只有醉酒后来见过自己一回,当时自己怎么来着?震惊于对方是个男人, 还要带谢时宴去找人讨说法?

  然后呢?

  杜蒙绞尽脑汁, 奈何谢时宴嘴严得要命,除了那次后再没透露半点, 自己顶多能判断出对方身份不一般。

  ……果真是不一般。

  而且圣尊曾经教过他炼器, 甚至前不久,自己刚去垂星阁汇报过一次账目。

  不过想起起黎止的身形, 再低头看看谢时宴,不得不承认二人在外表上是真的很配。

  有学徒进来添茶点, 谢时宴抿了下薄红的唇。他的侧脸被幽幽灯火映到墙上, 形成了一个毛茸茸的剪影。

  杜蒙视线落在影子上, 忽然就和记忆中某一处产生了重叠。

  大概是去岁一月左右, 接活时突然遇到个棘手的问题, 是关于偃刀类法器材料耐受度的。他一个人思来想去半天,还是决定去找黎止,于是只用传音石留了句话,随后便直奔清寂峰。

  年关正是忙的时候,杜蒙每次进衔月观的时间都不早,黎止也没怪过他。但这次不请自来,他内心还是有些忐忑。

  当时来门口应声的是唐希,委婉地说师尊已经歇下了,这么晚本就是叨扰,他自然也不好意思再进。

  杜蒙正要打道回府,谁知传音石震动起来。

  当时他只顾着感动,没注意到唐希脸上划过的一丝异样。

  进到衔月观的时候,黎止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杜蒙一心扑在偃刀上,直到黎止用茶润了润嗓子,才反应过来对方今天声音有些哑。

  他以为才睡醒导致,于是道了句:“有劳仙尊这么晚还为我解惑,辛苦了。”

  谁知黎止笑了下:“原本就醒着,不碍事。”

  他长发散着,身上只着了里衣,面部硬朗的轮廓在昏黄灯火里多了几分不显眼的温柔。

  杜蒙坐在梨木桌外侧,这个位置正好能看见里被屏风遮挡严严实实的里间,就在两人安静的片刻,内间却忽然传来些响动。

  先是些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砰的一声。

  像是有人懵懵懂懂起身,不小心撞到了家具。

  黎止瞬间站了起来,看上去比他还紧张。

  杜蒙见状,瞬间了然。

  高阶修士屋里有人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是黎止看起来不像沉于此道之人。

  不过也没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嘛,自己还有道侣呢。

  杜蒙自我感觉距离拉进,露出了个“都是男人我懂”的哥俩好笑容。

  黎止没有辩解,由着他笑容暧昧的主动告辞。

  离开时杜蒙偶然一瞥,屏风上热影一闪而过,有人扑进了黎止怀里,看不清面容,但身量似乎比寻常女子高些。

  现在想来,那很有可能就是眼前的人了。

  注意到他的视线,谢时宴看了过来。

  这回轮到杜蒙干咳一声,饮茶做掩饰了。

  “挺好的。”他心情复杂,“有他在,你在宗门里能更容易接受些。”

  毕竟他此前魔族的身份人尽皆知。

  谢时宴醒后,黎止给他做了全方位无死角的检查,务必确认人完好无损。得出的结论是,修为与体内灵脉的状态约莫在金丹初期,只是不再有魔元了。

  黎止带着他去见另外几位仙尊,着实把人都吓了一跳。

  杜蒙接触的人多,消息也灵通。上面的人知晓前因后果不觉如何,但谢时宴的身份摆在那,又隐隐能看出两人关系非凡,下面有些听风就是雨的,很容易就会有闲话传出来。

  甚至还有痛心疾首感叹圣尊糊涂,恨不得把谢时宴比成亡国妖妃的。

  “虽说你现在体内只有金丹,与寻常修士无异。我是不在意这个,但难保其他人不会起什么心思。”杜蒙有些担忧,“这几日怎么样,能应付得来吗?”

  谢时宴矜持:“还好。”

  杜蒙放心了些:“我就说嘛,宗门的弟子大多还是通情达理的,只是个…”

  谢时宴:“他们上不了不知峰,也进不了垂星阁。”

  杜蒙:“……”

  怎么感觉他们说的有点道理?

  谢时宴笑了下:“我自然知道一时片刻不容易接受,原也没指望所有人都毫无芥蒂。”

  内门弟子大多认得他,向杜蒙一样同他打过交道、能志同道合的人自然大多也相信宗门的安排。至于看不惯他的,也是早早就瞧他不顺眼,没有这一遭也强不到哪去。

  而外门弟子,更多的则是好奇。

  至少谢时宴这些日子见到的人,大部分还是能理智判断的。

  杜蒙见他是真的状态不错,才由衷道:“往后你就安心留下来吧。”

  谢时宴和杜蒙饮茶畅谈,另一边垂星阁里,黎止也没闲着。

  单方面不闲着。

  “谢师弟到底是哪一年的生辰啊?还有,他都喜欢吃什么,常做些什么,要不要在书房再备一副桌椅?”

  贺长风围着他问了半天,黎止被吵得眼晕,干脆闭上眼睛头转到另一面。

  见黎止还不理,贺长风锲而不舍的起身,用脑袋挡住阳光。

  “原先我只当他是相熟的弟子,现在既然身份不一样了,这些基本的我总得知道吧。”

  黎止睁眼睛睁开一条缝,诧异道:“哪不一样?”

  贺长风理直气壮道:“他是我师娘啊。”

  黎止哽了一下,但出于微妙的雄性心理,也没反驳,他反问道:“你不知道年岁,叫什么‘师弟’?”

  贺长风:“他瞧着面嫩,而且入内门的时间晚,当然要叫师弟了!”

  在被黎止封印过后,谢时宴的母亲自身难保,将他冰封了一段时间,直至八年后,被昭羽仙尊找到。

  从出生的年份来讲,谢时宴是早于贺长风的,但真实的年纪又比他小。

  黎止迟疑了一下:“算是比你年纪小吧。”

  “哦。”贺长风道,“还真的比我小啊。”

  黎·小心眼·止:什么意思?显得我很大是吗?

  他又哽了一下,催促道:“没事就修炼去,想知道什么等他回来,别在这碍眼。”

  省得哪壶不开提哪壶。

  贺长风抓抓后脑勺,应了一声,结果走到门口,刚巧遇到谢时宴推门而入。

  他一下子兴奋起来,扭头道:“师尊,师娘回来了!”

  贺长风原本音调就大,这一嗓子嚎得跟传旨太监似的,要不是在藤椅里懒得动,黎止真想把他拎起来丢出去。

  谢时宴脚步一僵,睁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似的。

  “……不必这样唤,还和从前一样就好。”

  贺长风呲着牙,躲过黎止打来的灵力,三步并作两步跳到他身边添油加醋:“害羞什么?师尊都准了。”

  谢时宴刷地看过来,黎止抬头望天,假装无事发生。

  “那,那仅限在垂星阁里。”谢时宴睫毛颤了又颤,想了想又道,“也不行!被外人听见像什么话?”

  于是贺长风也看黎止。

  没法再装聋作哑,黎止咳了声,打发贺长风:“听你师…弟的。”

  贺长风:“好吧谢师弟。所以你和师尊明面上对外是师徒,其实私下里…别瞪我啊。那,你们还是道侣,只不过会以师徒相称,呃,听起来好像更……”

  谢时宴:“闭嘴。”

  黎止没忍住笑了两声,凌厉的视线当即转向自己,他摸摸鼻尖坐直,用眼神示意贺长风还不赶紧滚。

  谢时宴看着远去的背影蹙眉:“贺师兄曾经只是活泼了些,如今怎么这个样子。”

  他转移攻击目标:“你教出来的徒弟!”

  黎止立刻举双手证明清白:“他那智力肯定是先天形成,不关我的事。”

  谢时宴还是绷着脸,他这几天病气消了大半,染了几分怒色后显得俏生生的。

  黎止:“其实,若是按辈分算,他也没说错…”

  眼见谢时宴眼神越来越凶,黎止笑着走过去,伸手捏他的脸:“生这么大气?”

  “唔,那我戳一下,看看会不会漏气。”

  他作势要靠近,谢时宴依旧板着脸,却下意识闭了下眼,耳尖也红了一大片。

  黎止很浅地啄了下,问:“见过杜蒙了?”

  谢时宴点头:“他新收的人里,听说有大半曾经是微元峰的?”

  黎止略一思忖,随后道:“微元仙尊虽然是个花架子,但是当初奔他名声来的人里,有些却真的有点本事。我亲自出的考题,留下了一批。”

  按理说微元仙尊欲对他不敬,全峰上下都该随之逐出宗门,但很多人联合请求,自称早已看不惯微元仙尊的作风,碍于威势隐忍不发,现在愿意留下任由差遣。

  这种补给型劳力不嫌多,黎止顺水推舟,还能赚个好名声。

  “有临松阁和小苍山层层把关。”他道,“没什么问题。”

  谢时宴喜欢他谈公事,此刻几乎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现在轮到黎止被看得脸热,他拽住谢时宴道:“带你去个地方。”

  绕过垂星阁后方,再翻过两座山,就是不知峰最巍峨险峻的一处山脉。

  暮春里,苍松翠柏尽数挺立,头顶是蔚蓝的天与绵白色的云,山峰矗立在天地之间,有种诉不尽的壮阔与连绵。

  黎止带着谢时宴,落到了悬崖峭壁的边缘。

  “这里是?”

  黎止一路引着他向前,约莫走出了几百米,远处出现了一棵高大青榈松吗,下方立着一座石碑。

  “领你见人。”

  谢时宴瞬间了然。

  “我听过一些传闻。”两人仿佛散步一样,谢时宴开口。

  “说你幼时便识三书五经,八岁能言天下之事,不到十岁引气入体,这般神奇,是因为令尊所居就是天上的仙宫。”

  黎止:“还有呢?”

  谢时宴回忆着:“令堂是宿在瑶池畔的神女,能使枯树发芽,凛冬开花。”

  黎止笑了:“他们都是普通修士。”

  和传闻相去甚远,谢时宴怀疑道:“真的?”

  “都是金丹修为,一个后期一个中期,只不过他们去世得早。打我记事以来,就是师尊在带我。”

  “我师尊是上一任出云圣尊,年轻的时候号空无,已经飞升了。我爹曾经就是空无的弟子,我也算子承父业。”

  黎止道,“我最后一次见师尊,也是在这里。”

  循着他的话,谢时宴侧过头,风从对面的山谷里吹来,一阵接着一阵,浪潮似的,吹得他几缕碎发拂动起来。

  碑上没有文字,是一座衣冠冢。

  墓前放着一束雪白的梨花,搭配几枝鹅黄的迎春花点缀。已经过了花期,但有灵力保存,看上去依然是鲜活的。

  黎止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束桃花换上。

  不像是专门来拜祭,更像是随意的分享。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道侣,谢时宴。”黎止慢慢蹲下|身,拂去了碑面的尘埃,“虽说晚了点吧,但毕竟人生大事,将就不得。”

  谢时宴等着黎止整理好,才深深鞠了一躬,道:“伯父伯母,我是谢时宴。今日来得仓促,还望见谅。”

  他的声音温柔和缓,黎止扬起头,刚好能看见一开一合的下颌骨。

  他很少从这个角度去看他,一时竟然没能移开眼。

  谢时宴像是寻常的恋人见家长,很主动的交代了自己的情况,最后才道:“只要黎止不反悔,我就愿意同他走下去,二位放心就是。”

  风吹草动,沙沙响动宛若呢喃。

  从这里回到垂星阁路程不远,两人都不着急,干脆就选了步行。

  离开崖边以后,黎止变戏法似的,又拿了一束桃花递到谢时宴面前。

  换来后者的惊喜:“我也有?”

  黎止:“以前垂星阁每一次有新的花开,我都会去换一束。算是记录吧,给他们看看人间的四季。”

  他的嗓音轻描淡写,落在谢时宴耳朵里,却带着重若千钧的力度。

  于是他道:“以后,我和你一起。”

  天色将晚,夕照将影子拉长,橘红的光晕撒了满地。

  黎止很自然地牵住谢时宴,问:“晚上想吃什么?”

  作者有话说:

  番外,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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