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系统就在他的脑海里沉默,若是它有五官,各个部位组合起来的样子一定能够拼凑成一句话:编,我看你怎么编。
淮年不管它,旁若无人地绞尽脑汁构思,无数个起承转合在他思绪里来回倒腾。可不管他怎么想,他都没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恰此时,系统提醒他: 「阎朔在找你。」
事已至此,淮年决定破罐子破摔。
他先使用内力用堪称轻功的步伐快速回到之前他借口要嘘嘘的地方。
由于地面太干燥,一点水迹都没有,淮年赶忙用脚踹起一些泥土,做出有所掩盖的样子。
忙完这些,他通知系统可以停止伪造摄像头画面了。
下一秒,守在直播机器旁的工作人员们看到某个机器上背对着他们站在一棵树后的人终于动了动。
工作人员感慨: “不愧是年轻人。”
他出发前到底喝了多少水?能嘘这么久?
一看他解决完个人问题,工作人员调整镜头,将他私人直播间里的空镜改成能播放的画面。
画面里,淮年提了提裤子从树干后走出来,一脸茫然地走出来。
阎朔正好朝他而来,手里拎着砍刀,干脆利落地砍断拦路的枝丫,来到淮年面前。
四目相对,淮年伸出爪子: “嗨——兄弟——好久不见——”
阎朔: “你刚在哪里?”
要不是阎朔这句话说得四平八稳毫无情绪,淮年差点以为他也看过某经典电视XX外传。
“我就在这呀。”淮年先来一招死不承认。
阎朔的刀尖刺入泥地。
“我喊了你名字。”他说。
淮年接着丢出一记蛮不讲理: “干嘛,你叫我我就得答应呀?”你以为你是金角大王啊!
阎朔平日里没遇到过这么麻烦的人。
他上下打量了下淮年,衣服干净,没什么刮擦痕迹。算了,他懒得再追究下去。他只需要保证人怎么跟他一同出来,就得怎么跟他一同回去就行。
这是他的原则。
阎朔不再多言,转身就走。淮年抬腿跟上,走了两下,阎朔停下脚步。这次淮年很谨慎,没再撞上他的后背。他可没练过铁头功,经不起阎朔的后背折腾。
阎朔一回头,对上的就是男孩警惕的目光。
当对方不聒噪胡言乱语,安静下来的时候,他第一次发现这双眼和小狗很像。
眼瞳透着茶色,圆得像葡萄,眼尾自然向下走,带着浑然天成的可爱与纯真意味。如今警惕起来,就好像他是什么误入家门的坏人。
阎朔轻抿薄唇。
“拿刀。”他说,目光扫过男孩空荡荡的双手。 “你的刀呢?”
淮年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两手空空如也。
好问题。
他刀呢?
他那么一把削铁如泥,好不容易从阎朔手里搞来的貌美大砍刀呢?!
系统温馨发言: 「亲爱的宿主,你把刀随手丢在刚刚那地方了。」
淮年在心里暴揍系统: 「刚刚……那你刚刚怎么不提醒我!」
系统绝不承认是它也忘记了,故而推卸责任: 「谁叫你刚刚跑太快?」
“嗯?”见男孩不回答,阎朔望着他。
淮年哎呀一声,抬手扶着额头,身子一晃,好似眩晕欲倒。
“突然头好晕,我想想……”
他得赶紧编一下。
“是这样的,阎朔哥。”淮年开始胡言乱语, “我刚刚不是想找个地方上厕所吗?然后我找呀找,找呀找,我发现这到处都是树,一回神,我竟然迷路了!”
他说到来劲时,双手比划起来。
“然后——!我看到了很吓人的东西!”
“我咻地一下丢下刀我就跑啊,嘿咻嘿咻跑过来了。”
阎朔挑了挑眉: “回来就找到路了?”他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
淮年语塞片刻,又来了主意,害羞地看了眼阎朔: “因为听见你呼唤了我的名字。”
阎朔: “……”
他直觉淮年在撒谎。
可为什么要撒谎?他刚刚究竟做了什么?
阎朔握紧刀柄,唰地一下把钉在泥地里的刀给拎起来。
“走吧。”他说。
淮年误会此事已过,扬起笑容就往扎营地走,阎朔抬刀拦住他去路。
“去找刀。”阎朔说。
淮年没辙,只好带着他去刚刚那地方。
阎朔跟着他,往前走时余光扫到树边的一处小土堆。一看就是人为造成的。
阎朔看向走在他身前的人。
突然发现,这人不仅眼睛像小狗,就连一些习惯也和小狗很像。
众所周知,公狗狗就喜欢临着树嘘嘘,结束后还要抬起两只小后腿用力拨弄,企图卷起一些泥土来遮盖印记。
奇妙。
阎朔眼中娇气难搞的少年突然有了另外一种别的形象。在这形象的衬托下,他竟然能意外地从对方身上看出一两点可爱之处。
比如他现在走在自己身前的时候似乎有些紧张,胸背挺拔着,步伐都僵硬。偶尔经过些新奇的花草植物,他会好奇地看过去,又碍于在带路,只好遗憾地继续往前走。那手是欠的,要走了还得伸过去摸一爪子,也不管有毒没毒。
阎朔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淮年。
·
对现在的情况,一直在看工作人员转切的空镜的观众没觉得淮年刚刚那话有什么奇怪的,虽然离谱,但一想到是淮年,似乎又可以接受。
随时监控后期情况的工作人员就沉默了。
他们刚刚没见到淮年四处找路迷路的镜头啊?
再一去调刚才的素材,负责淮年直播间的人就傻了。
怎么这画面上又有了?
“这……”他坐在机器前,嘴巴微张,惊讶得很。
负责管控淮年这组是的叶慧。
她注意到此处情况,走过来问: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工作人员摇头: “没。”
难道是他刚刚一时没注意所以看错了?可他明明记得没有……这事还真是奇了怪了。左思来,右想去,他最终将此事归为自个记忆错乱。
熬夜多了,脑子一时半会没以前好使,也是应当的。
“有事就跟我说。”叶慧讲, “继续盯着吧。”
24小时直播对观众来说新奇,熬夜的能看,睡醒了也能看。可这对工作人员来说是个艰难的任务,就这么一个节目组,已经有好几批人轮班。虽然也有创世科技投资方提供的AI智能机器帮忙管控直播情况,但说到底,这项技术毕竟不成熟,用在综艺里更是头一回。顶多当个辅助,一旁还需人力监工。
负责监工的工作人员对叶慧说好,继续观察跟踪淮年的隐藏摄像头呈现的画面。
·
阎朔和淮年二人已经走了近十分钟。
他们出行寻找木材后所花的时间已经快要超过出发时林乔提出的半个小时。
这一路两个人走得很沉默。
就连习惯了寡言少语的阎朔在走过这一段路途以后都忍不住开口: “你这路迷得挺远。”
他说这话的声音听起来平铺直叙,只是在单纯陈述事实。
淮年听在心里却觉得阎朔挺会讽刺人。
他干笑两声。
“我也没料到嘛。”为了遮掩自己的心虚,淮年刻意软了声音, “当时就顾着找路了,没注意呀。”
“快到了。”淮年说完,停下引路的脚步,小可怜模样看向阎朔。
不远处就是他制造的案发现场了。
淮年很紧张,故事还没编好,尚且不知道一会如果阎朔问他点什么,他该如何解释。他走到阎朔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
心虚的紧张被阎朔解读成真实的害怕。
前面有什么东西能叫他这样?
阎朔迈开大长腿前进,穿过繁密的遮蔽视线的丛林之后,眼前便是一堆切割精良的木材。长短粗细竟都别无二致。
目光扫视全场,他给淮年的那把大砍刀就遗落在不远的地方。
淮年跟在阎朔的身后。
后悔。
他现在就是很后悔。
早知道刚刚玩刀的时候控制一下手法,再不然就别搞这么多的破坏。小试牛刀一下即可,用得着跟伐木机一样吗?
“阎朔哥……”淮年小声地喊。
阎朔回头看他一眼,眸光锐利,仿佛能洞穿一切。
淮年轻咳一声。
正欲开口编点什么,就见阎朔抬手看了眼计时器。
“给这个位置做个标记,我们先回。”他顿了顿,补充, “拿上刀。”
他不明白瞧见这一堆处理完全的木材有什么好害怕的。
思及一路上对方娇生惯养的模样,阎朔劝服自己:没见过世面被吓到也有可能。
多少有点没用。
想到这,他干脆自己上前把刀捡起,如来时一样,拎着两把刀,带着淮年往回走。一路走一路做着记号。
淮年还以为他要问些什么,见事情如此轻松地揭过,整个人还有几分不可置信。
这就完啦?!
阎朔什么都不问吗?!
他抬头看向阎朔,阎朔正停下脚步回头看还愣在原地不走的他。
淮年小跑跟上去,真心诚意地夸: “阎朔哥,你人真好,真的。”
这下不用编故事了。
阎朔被他这种真诚弄得一愣。
这就算人好了?他以前究竟经历过什么事?
阎朔没回答,只领着淮年拿着指南针往营地方向走。
两人还未抵达,只远远在丛林中走动传出细碎声响,模糊地露出半道身影时,淮年就听见了有人在喊他和阎朔的名字。
阎朔立刻应了一声。
“他们回来了!”
“好像在那!”
阎朔加快脚步领着淮年往前走。
刚一露面,林乔就快步跑过来。
“小年!”
她的面庞上流露着真切的担心,淮年为之一怔。他没来得及反应,只定在原地任由林乔拉着他的手,左右摆弄他的身体。
这模样看起来乖得不行。
“还好你们没事。”林乔反复确认后才松了口气。
“没……没事的。”淮年低着头喃喃说。
他太不习惯了。
自从他跟着老头练武强身健体没了病症以后,老头就几乎再也没有担心过他。毕竟淮年小小一个,年纪轻轻就是山里的大王。皮的时候跟猴一样,上山下河从没停歇。
后来老头走了,就更没有人担心过他了。
面对林乔的关切,淮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谢北柯从后方走过来,一张脸乌云密布,开口便说: “知道现在什么时间了吗?”
“不是说好了一个小时就返回?”
他这怒火来得莫名其妙,言辞之间也毫不遮掩情绪,所有字眼劈头盖脸地朝着淮年袭来。
淮年茫然瞪眼。
“你凶什么呀?”
“我凶?”谢北柯被话问得无言以对。他偏过头扯起嘴角讥谑一笑,摇了摇头,半天憋出来一个字, “行。淮年,你行。”
他转身就走到一旁去,就地坐下,拿起手里的藤蔓用刀处理表面。
林乔无奈叹气,看了眼谢北柯,又瞧着淮年,解释: “你别怪北柯,他也是担心。我们这边提前收集完东西就回来了,一直没等到你们了。他还顺着你们之前走的路去看了,没发现你们人影。”
“主要是这岛上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我们还以为你们出事了。过了时间也没回来。”
“过时间吗?”淮年没注意。
他转头看向阎朔。
阎朔沉声: “抱歉。”
“是我没把控好时间。”
“木材呢?”谢北柯突然问。
二人两手空空回来,瞧着像是一无所获。
闻嘉率先开口: “你们不会什么都没弄到吧?哎,也没事。”他状似大气地说, “我们这边的任务都完成了,等会大家可以一起帮帮你们。”
淮年感动地看向闻嘉: “谢谢。”
果然他们炮灰之间是存在着互帮互助精神的。
闻嘉: “……”
他倒不是真的很想帮。
在场除了淮年,多少都是人精。
林乔一眼看出闻嘉刚刚那句话是变着法强调淮年他们没完成目标。她有点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又舒展眉眼同淮年说: “没关系,木材的确不好找,我们等会一起去找也好。大家一起行动。”
“不用找。”阎朔的声音质感很特别,粗粝且冰冷,像是极地高山中的流水一路淌过石子。
“有木材。”阎朔说, “很多。”
闻嘉听到阎朔这话还不以为意。
木材很多?再多能有多少?还要他们六个人去搬吗?
等他跟着阎朔淮年抵达‘案发地’时,闻嘉彻底沉默了。
眼前这一片是什么情况?!
就连林乔也惊讶: “这是——”
阎朔补充: “他找到的。”
这个他明显指的是淮年。
林乔惊喜地看向淮年,淮年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好了,这下又要开始编故事了。
一座孤岛上为何能够凭空出现这般木材?淮年脸上挂着接受夸奖时羞赧的笑意,心里正在疯狂地搜刮故事灵感。
他就恨!
恨往日没多看些离奇段子。
谢北柯走近木材,摸了摸边缘的刀口。
“这不像砍出来的。”他蹙眉, “岛上怎么会有这个?”
淮年: “……”
谢北柯看过来: “你怎么找到的?”
淮年更沉默了。
急急急!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谁来送他一个故事!
为了给自己拖延时间,他用老套的手段开头: “这就说来话长了……”
“事情呢,是这样的……”
他花了五分钟解释自己是如何憋不住生理冲动导致他一个人离开阎朔四处乱逛,又花了五分钟解释他是如何迷路到此处。
重点来了!
淮年声情并茂地描述了他当时看到此情此景的惊讶,紧接着以夸张的语气说: “我也不知道这些木材是从哪来的!”
他是无辜的!
“还能哪来的?”闻嘉想也没想就说, “肯定都是节目组安排好的。”
“淮年,你运气真好啊。”
淮年极少看综艺,更别提参加综艺了。要不是闻嘉说了这么一嘴,他都忘了还能把锅推到节目组身上。
他只用管主角团的想法。
至于节目组看到后怎么想……
嘿嘿,他们爱咋想就咋想,跟他没关系。
虽然眼前出现的这片木材与运气毫无关系,靠的全都是淮年的实力。但淮年自个觉得,他运气是真好。不好的话,那能碰上每次都给他解围的炮灰兄弟吗?
“对!”淮年走近闻嘉,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觉得你说的特别对!”
“闻嘉,你真聪明。”
闻嘉: “……”
要不是淮年的眼神太真诚,闻嘉差点都要怀疑这一瞬间他是不是被讽刺了。
“节目组?”谢北柯没马上相信这事, “节目组给他们送这么多木材做什么?”
“既然要送木材,为什么还要准备那么多砍刀?”
这不就互相矛盾吗?
林乔瞄他一眼: “这你就不懂了。”
“声东击西,意外惊喜,知道吗?如果不是小年,我们说不定等下岛都发现不了这堆木材。”
闻嘉明白了: “这就是隐藏任务啊!”
“节目组是想考验我们如何用这堆木材修建东西吧!”
淮年感动都要哭了: “闻嘉……你真的太聪明了。”
他真是要爱死这个哥们了。
闻嘉头一回觉得被人夸这滋味怎么这么不得劲。
就像嘴巴里含了一颗怪味豆,明明是糖,吃着该是甜的,可这甜里总是能品出三俩古怪。
“老师们,我们先搬东西吧?”打破这僵局的人是沈虞。他自从上岛以后仿佛没什么存在感,主打一个沉默干活,于镜头里拉了不少好感。现在开口提醒, “天色快不早了呢。”
起初还悬挂在头顶的火辣辣太阳现在已经有了西沉之势。
他们得赶在日落前先搞定遮蔽处。
否则天一黑,做什么都不方便。
有了沈虞这话,大家伙都行动起来。沈虞提前准备了绳索,现在拿出来,将木材按照长短粗细捆好,方便大家拎着。
淮年的真实实力能一个人扛几大捆,他撸起自己的卫衣袖子跃跃欲试,系统在脑海里即刻警告: 「住手——你是个花瓶!!」
于是他一改汹汹气势,小心翼翼地拎起一捆。刚刚抱在怀里,整个人就开始摇晃踉跄,手里的木材摇摇欲坠。
“好重。”他抱怨。
林乔都比他能拿,提着两捆从他身边经过,开口就召唤谢北柯。
谢北柯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好似不乐意,走过来,空了一只手,捞起淮年怀里的那捆往自己怀里丢。
加上淮年这捆,他一个人抱了四捆。
“没用。”谢北柯冷嘲道。
淮年在心里对着谢北柯出拳,嘴上甜甜地说: “谢谢。”
谢北柯哼了一声,不理他,往前走。
淮年跟上去,想到刚刚谢北柯对他发火的样子,故意矫柔造作地问他: “北哥,你刚刚是不是在担心我呀?”
谢北柯身子一晃,赶紧扶稳手里的木材。
“没有。”他的脸被木材挡住,只听见一道刻板冷硬的声音响起。
“哦。”淮年可惜道, “我还以为你在担心我呢。”
谢北柯: “想多了。”
“好叭。”淮年献出恶心对方的绝招, “可是我有担心你哦。”
“……”谢北柯沉默了,人直接都不走了,定在原地。在淮年看来,他如遭雷劈。
淮年自觉这一招有用,再接再厉地讲, “我还以为经过游轮上的事情,北哥你把我当朋友了呢。好歹我们也一起经过了那些事了呀。”
“我们还一起睡觉了。”
他从小就没朋友,一个人在山里,偶尔进村里玩。跟人睡觉的体验,自从他五岁起就没有过了。老实说,还挺特别。淮年这辈子不想经历第二次。
谢北柯听完他这些话,猛然一下被口水呛到,开始咳嗽。
淮年关切: “没事吧北哥?”
他伸手去拍谢北柯的背。
谢北柯躲开,嗓子沙哑还硬说: “没事。”他往前走去。
瞧他的模样像在逃跑,淮年没忍住,偷摸笑了。沈虞不动声色地走在二人后方,低头时眸色暗深。
弹幕全都炸开。
【要不是我亲眼看过你们是怎么睡觉的,我真的会误会这句话好吧!】
【啊啊啊!!这是什么情况?淮年你是在钓北帝吗?!】
【可怕!我有一个可怕的猜想!淮年他有没有可能不是恋爱脑!反而是海王!】
【导演,我不是在看求生综艺吗?请你来解释下这是什么剧情?请问我看是的恋综吗?】
导演表示:解释不了一点。
他们不仅连这个问题解释不了,他们甚至还没办法解释上一个问题——
为什么孤岛上会突然这么多木材啊?!
而且从镜头里看,确如谢北柯所言,不像是能用砍刀咔咔嘎出来的。
自从在直播监视器里看到这画面后,负责实时盯控的员工惊了,上报以后小组负责人惊了,再往上反馈,节目组总导演也惊了。
这简直就是大西洋里遛弯——全都是鲸啊!
《绝处的我们》整个节目组因此全都轰动了。
剧本策划组,道具装备组,场地设计组……所有组别无一例外,全都召集起来临时开展线上会议。
会议的命题只有一个:这木材到底是哪里来的!
综艺编剧们说:这趴我们没写也没设计啊。
道具师们说:这木材我们就没见过啊!
场地设计的老师们说:我们上岛布置各种机关的时候也没发现这玩意儿啊!
于是总导演就说了:那请问这些木坨坨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场地设计的老师们补充:节目开播前一天他们上岛检查所有设备的时候都没发现有这个东西。
也就是说,这些东西是嘉宾们上岛之前才出现的。
“给我查!”总导演狠狠拍桌, “把所有摄像画面调出来!不是有创世科技的那什么ai吗?给我查!”
别看这才上岛直播不到12个小时,那直播素材量可不是盖的。一群人开始努力翻找,找了半天。
淮年的系统可不是盖的,在处理这些小数据上信手拈来。
节目组当然一无所获。
除了感慨淮年这小子上厕所时间略长之外,再无其他发现。
这下节目组所有人都沉默了。
已知,上岛之前检查过没有这些东西。再知,上岛后全程镜头里也没拍到任何这些东西是如何来的。只能发现它们好像是凭空出现。上一秒拍到这些枯树的时候它们还好好挺立着沐浴阳光,下一秒再拍到时它们就乖乖变成了木材。
求解:这短短的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线上会议中,近千人无言。
突然,有一道微弱的透着恐惧的声音响起。
“总导,这会不会……”
总导演立刻想到了一件事。
他马上切段线上会议,又把开口说话的人叫过来。
“你怎么想?”他问对方。
对方嘴唇都在颤抖: “总导,你不觉得这事太蹊跷了吗?那游轮上的门也……”
“我听圈内同行说他们要是拍恐怖片灵异片也会遇到这种事情……你说我们是不是……”
“闭嘴!”总导演端着半天没喝的水杯狠狠放在了桌面上, “不可能。”他这话其实在安慰他自己, “这不科学。”
可是眼前的事情根本不是科学能解释的。
总导演和员工缄默片刻。
“是我记错了。”总导演说, “原来我安排了一个单独的小分队去设计隐藏环节了。”
员工愣了: “啊?”
总导演: “你不要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他甚至不想提那些字眼。
什么鬼啊幽灵啊,根本不可能。
“总导,你真安排过其他人去办这些事啊?”员工问。
总导演狠狠点头: “对!”
“那刚刚开会——?”
总导演: “我是为了检查他们的工作成果。你看,现在不就证明他们工作得很隐秘吗?”
员工真是在心里操了爹了。
这未免也太隐秘吧?!
什么人能隐蔽成这样?
fbi特工吗?!
总导演才不管下面怎么想,他立刻对外统一口径,处理好这些事情避免公关事故以后,才赶紧拿起快要抖成筛子的手,联络最亲近的几位员工。
叶惠就在其中。
“我叫你们来是有个事。”总导演满脸煞白地把事情从头解释了一遍, “所以,这事你们怎么想?”
娱乐圈一向敬鬼神,信玄学。在这圈子里混,多少是听说过一些故事。可如今天这般诡谲奇怪的,所有人还是头一回听。
有人建议找大师来看看,有人提议问问拍过恐怖题材的同行看看是否有一样的情况,还有最怕鬼的人问: “现在怎么办?还要继续拍吗?”
拍是肯定要拍的,问题就在于怎么拍。
节目组的肩膀上突然就多出了两个担子。
第一是对外向观众向同行向其他暂时被唬住的同事隐瞒情况,宣称这一切都是导演组的安排。
第二是赶紧根据这些未知的变化修改节目剧本流程,瞒住嘉宾,也宣称这一切都是导演组的安排。
总之,一切都是为了节目效果。
系统监测到这情况。
在玄学世界里有不明生物鬼兄弟替淮年背锅。
在现实世界里有深谋远虑导演组替淮年背锅。
好嘛!
运气真好!
导演组这边还在讨论,叶惠提出一个关键问题。
“总导,那这件事,要知会创世那边吗?我是说祁总……”
“不要。”总导演想也没想就说, “在一切都明晰之前,暂时不要说。”
万一资方觉得这节目沾了脏东西不干不净了不投资了。
那他们后面还拍什么?!
叶惠说好。
另外一个人默默举手: “可是导演……之前游轮的事情已经在跟祁总那边汇报了。”
总导演: “……”
他恨铁不成钢: “平时都摸鱼!这个时候效率这么高做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
总导演的电话如催命铃一般响起。
来电显示:创世科技-祁总。
总导演抬手让全场噤声,拿起电话,堆起笑容,做好心理准备后才开口: “喂,祁总,什么风把您的消息吹来了?”
祁岁的声音听起来很成熟温润,说出的话却叫总导演浑身发冷。
“刘导。”他笑着说, “听说岛上出了些热闹。我这人好奇,便先打电话来问了。”
“所以,你有什么准备告诉我的吗?”
隔着电话线,那音色质地偏清,可字字句句确如利刃,落到总导演慌乱的心间。
他瞬间没胆,腿一软,开始交代情况。
—
导演组发疯:行!安排!就全我们安排了完了是吧!
小年凭借一己之力让整个节目走进玄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