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清没有再用面纱遮住自己的脸，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吾这不是……提前告诉你们了吗？其他的，真的不能再多了，神主也有无法僭越的事情的。”
楚泽年微微眯起眸子。
确实是尘清派判神使前来告诉他们关于祂在世间想做的事情，但是，这个时间上，显然有些许迟疑和偏差了。
虽然对程弈有足够的信任，但是，他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尘清这一副束手束脚却安排依旧称得上妥当的模样，实在是有点想给他来上那么几巴掌。
楚泽年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好吧，念在你没什么值得托付的人……”
尘清嘴角抽搐了一下：“啊……你真贴心。”
“呵呵，多谢夸奖，”楚泽年的笑容温和了起来，“关于你的模样和记忆，我们有了新的猜测。”
嗯？
尘清的眸子微微闪烁了片刻，他几乎是瞬间就来到了楚泽年的面前：“听起来，是程公子是见过吾的模样？”
楚泽年微微颔首：“不过……接下来我说的一切，不允许被任何人知晓，你……应该能够明白吧。”
“这种事，吾最擅长不过了。”
尘清眨了眨金色的眸子，语气轻飘飘的。
“我知道，只是为了程弈，我才愿意多提醒提醒你。”
毕竟事关程弈本身，楚泽年才会多废话几句。
尘清忽然沉默了片刻，微微歪头。
虽然知道他们关系确实有点好，但是，为什么莫名感觉有些牙疼，他受伤了？没有吧。
——
“什么？！”朝婉禾瞪大了眼睛，她刚把朝墨尘扶着靠在一旁，而后就被吓得松手，朝墨尘又趴下去了，“等一下，程公子的意思是说，那个神明打算毁掉浔州吗？为什么？！”
顾鹤归看起来就冷静多了，他缓缓地开口：“因为……祂在浔州早有准备？”
程弈神色淡淡的：“嗯……按理来说，每个国度都应该经历过‘荒芜’带来的麻烦，但是，浔州成了最为祂所关注的目标……”
朝婉禾着急地眼眶泛红：“那，那该怎么办？皇兄刚才明明和平时没差别，却突然收到了那个神明的影响……毫无预兆的……没办法避免……”
顾鹤归轻轻地叹了口气：“作恶的神明的心思可真难猜啊，偏偏就是浔州……运气可真差……”
“你觉得祂会待在浔州是你们运气差？”程弈轻轻摇头，“对于决定性的事情，从来就没有运气这一说，你们并不知道在浔州主城之外发生的事情，祂的到来是必然的。”
因为楚泽年的出现和成长，而且在浔州祂看到了，可以容纳祂存在的身体。
莫天青，一个诞生于灵潭的灵魂，虽然程弈他们并不知道他的过去，但是，终归是不同于凡人的。
楚泽年的出现，归根结底是因为愿，而愿能够有这样的决定，又是因为尘清的神主之位，神主之位，是愿和祂都在争夺的东西。
唉……真是麻烦，呵呵，如果尘清的诞生也和这两个神明有关，那就有意思了。
顾鹤归温和一笑：“谢谢程公子的安慰。”
倒也算不上安慰吧。
程弈沉默了片刻：“祂毁灭你们的国度是为了得到更多的恶念和绝望，而让你们自相残杀，是祂想到的最为简单又致命的办法，就像朝墨尘一样……但是，祂的影响并不是无迹可寻的。”
他扫了一眼朝墨尘书桌上的那一堆奏折，走过去，随手拿起一本。
“这些是谁送来的？”
朝婉禾眨了眨眼睛：“嗯……我记得是……”
顾鹤归微微眯起眸子：“我明白了，”他朝程弈微微鞠躬，“多谢程公子，我会尽快去安排，只是……浔州皇宫也有千百年的历史才有如今这副模样，膳修起来会有点麻烦，还请……手下留情一点。”
程弈没点头，他可不敢给出承诺：“尽量。”
只有朝婉禾一脸的疑惑：“两位……在说什么？”
“公主，皇上现在还没醒，臣需要您立即下命令，将皇宫的所有人都召集起来，而后，今晚我们需要离开皇宫。”
“啊？哦，好的。”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朝婉禾还是很信任眼前这两个人的，她不够聪明，能做的不多，只能尽力而为了。
程弈坐在了朝墨尘的位置上，他撑着下巴，神色淡淡地看着顾鹤归安排好一切。
他有件事并没有开口，现在的祂，没有了莫天青的身体，要么只能说一团黑漆漆的模样，要么，只能说暂时依附在人的身上，而神明向来会关注不舒服凡人的气息和力量。
比如……
神兽的祝福。
程弈垂下眸子。
其实，只是一个小小的猜测罢了，但是，他不愿意让明瑞来帮忙，就是因为担心这个。
他对顾鹤归不够了解，是不可能会完全信任的。
如果，有察觉到不对的地方……
程弈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只能看顾鹤归能不能抗住他的一刀了。
御书房外的吵闹的声音唤回了程弈的思绪，他抬起了眸子，不过并没有从椅子上站起身出门看情况，反而找了个比较舒适的位置靠着。
至少现在是风平浪静的。
程弈的目光落在还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朝墨尘身上，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楚泽年。
谁能想到，朝墨尘之前还算是楚泽年的半个官配呢……等等，好像不太对劲，小说里面，楚泽年不应该是下面那个吗？为什么在他这里就变了？！
程弈忽然在这件事陷入了沉思。
他难道不能……好吧不能，因为他打不过，而且……
他现在里里外外都有楚泽年的痕迹了，逃都逃不掉的那种。
“……”
程弈甩了甩头。
事情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他也不知道啊。
算了想正事，也不知道他那边会不会从尘清那边有所收获呢……
如果程弈愿意再仔细想想的，也许会意识到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他似乎承认了自己的心意，也认可的楚泽年的爱意。
虽然，这本应该是很早之前就默认了的东西。
有人用绳子拴住了鸟儿的脚踝，给予其自由又给予其束缚。
最后……
【笼子嘛，总该让鸟儿心甘情愿被关进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