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路见不平快掉头>第23章 倒打一耙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且声如洪钟,传播之远,无一不彰显其内力之高深。


浩渊心法不愧是让大虞世家树立武林不倒的至宝。


青灰色的身影带着一股欺山赶海的慑人迫力,掌风更是浑厚强势,于宸宁当即抽出双剑应对,面上神情很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竟然还能提前出关?”


“不孝女,你那些伎俩在为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如今我大功告成,是时候收拾你了!”虞轶阳浓眉方脸,神情比虞宸景更刚毅凌厉。


双剑的剑柄各系着一条红绸,轻盈灵动,像是水中游动的红鲤鱼,变换着攻势刺向虞轶阳,可惜都在距离他一指的地方止住不前,她咬紧牙关,使出全力,却始终无法更进一步。


虞轶阳淳厚的内力像是在无形中树立一道壁垒,生生阻扼了她的剑刃的七寸。


在场一个声音惊艳道:“这就是浩渊心法的最高境界!真是名不虚传!”正是之前站在于宸宁身边的男子。


虞家有人回道:“知道怕了吧,现在立刻跪地求饶,我们家主还能饶你等一条狗命。否则……”


他话没说完,于宸宁被虞轶阳的掌风逼退,与她带来的一众人撞到一起,站在后面的几人,跌出虞家的大门。


她浑身细汗,面颊彤红,双剑更是脱掌坠地发出狼狈的撞击声,一时间,但觉所有望向她的目光都热烫无比,充满嘲弄讥刺,当即恨声道:“突破最高境界又如何?虞轶阳,我不信你当真全然无恙,你我之间的帐总有一日要算明白!”


虞宸景的眼睛经过求医问诊,虽然仍无法睁眼视物,但已不用覆白绫,可以感受到眼前黑影闪动,他明白于宸宁此去怕是更难与虞家和解,不由低呼一声:“阿宁……”


“哥哥,我奉劝你不要相信身边任何人。”于宸宁经过他身边时,步子一顿,终究头也不回地走了。自有人帮她捡起双剑,紧随而去。


小于山寨送贺礼的事情就此平息。


虞家众人纷纷庆贺虞轶阳突破了浩渊心法最高境界,是近代虞家家主第一人等等。


虞宸景则轻声念着于宸宁最后留下的话:“不要相信身边任何人……她为什么这么说,指的又是谁?”


陆筱雪扶他落座,道:“你身边近来只多了一个我罢,宸宁今日特来大闹一场,似乎想阻止你我成婚,她是不是……对我不满?”


“倒也不只是陆小姐。”说话的是虞轶阳,他边说边将视线望向许不矜,“还有你们三人……”将矛头指向了他们。


虞轶阳沉声问道:“你们为何去而复返?”


这话问得好,好一个先发制人,许不矜心中暗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许不矜很想告诉陆筱雪,虞宸宁提醒的身边人不是她,而是虞轶阳。


本来还只是怀疑,通过刚才虞轶阳与于宸宁过的那几招,许不矜基本可以肯定,黑袍人就是虞轶阳。


不止是一模一样的身形背影,除了浩渊心法的最高境界,还有什么能对码头那几个死者作出更好的解释。


可这毕竟只是推测,拿不出什么实质的证据。


面前这些人却是唯虞轶阳命是从的虞家门人,忠实淳朴的周万钧,还有虞轶阳一手带大的虞宸景,倘若他们空口白牙说出实情,这些人对他们可不会比对于宸宁客气。


顶着虞轶阳如芒的目光,许不矜想了想,道:“我们在码头撞见一个黑袍人对于寨的脚夫痛下杀手,且死状十分惨烈,便想着回来提醒虞少主,近日安排人手去码头时,需多加以防范。”


虞宸景道:“竟有这样的事?”


虞轶阳却道:“江淮这么多年来从未听闻有什么黑袍人,还对码头脚夫痛下杀手,怎么你们一来就生出诸多事端?”


前辈就连倒打一耙的本事也令后辈望尘莫及。


许不矜心下气极,隐忍不发。


沐昀却忍不了,道:“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与于寨无冤无仇,要说可能,虞家众人岂不更有嫌疑?”


此话一出,刚刚收回兵刃的虞家门人又纷纷亮了出来。


“虞前辈,你说这话倘若让家师听到,岂不后悔与你结识一场?家师与前辈也算有多年交情,以他的为人,教出来的徒弟你还信不过吗?”一个洪亮熟悉的声音道。


刚叫于宸宁上门来闹了一番,虞家众人可谓草木皆兵,屏气凝神朝来人看去。


只见一人穿褐黄劲装,稳步跨进门槛,怀中揣着一把大刀,双手抱肘,脸色铁青:“现如今,这就是大虞世家的待客之道?”


许不矜顿时眼前一亮,来的竟是四师兄覃远致:“远致哥,你怎么来了,师父呢?”


虞轶阳微微拧眉:“裴常儒也来了?”


“不错,家师刚到客栈歇下,听说虞前辈家事尚且处理得焦头烂额,不便过来叨扰,嘱咐我把他们几个带走。”


裴常儒与虞轶阳的结识,乃是当年虞夫人外出遇上匪徒,幸得裴常儒搭救,这才毫发无伤从匪徒手上逃脱,虞轶阳与夫人伉俪情深,获悉此事后还曾亲自登门拜谢。


覃远致黑脸望向许不矜三人:“还不走,等师父亲自来请你们吗?”


虞家众人握紧手中兵刃,回头看虞轶阳的意思,许是念在那几分情谊上,虞轶阳神情阴沉,负手在背,没说什么,算是默许了。


许不矜三人这才得以全身而退。


离开虞家,外头是秋叶卷暗街,满目萧瑟。


一路走着,覃远致始终臭着个脸,他并非是今日才臭脸,许不矜拜入裴常儒门下,见到覃远致的第一面开始就怀疑自己是不是欠了他什么没还。不过,这番出远门,与师兄们长久未见,许不矜瞧着他这副臭脸比以前顺眼多了,边走边道:“远致哥,师父歇在哪家客栈?”


覃远致看了看四周,疾步往前走了几步,这才道:“少废话,快走快走,师父没来。只有我一个。”


“啊?”


“不这么说,你们能走出虞家大门?”


几人寻了间客栈落脚,许不矜忙问覃远致怎么会来,山庄一切怎么样了,师父和各位师兄过得如何。覃远致一一回答。


却说陆忱瑜收到陆筱雪报平安的信笺,立马也通知了落梅山庄,裴常儒早就因许不矜出门太久,担心不已,当即派覃远致到江淮找他,必要时助他一臂之力。


许不矜听完鼻头微微发酸:“师父他没有怪我?”


覃远致道:“这话说的,师父哪一次真怪过你?”


许不矜眼眶一热,顿时万分想念裴常儒:“师父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覃远致道:“他本想亲自来江淮,不过临时去准备另一件怪事……”


沐昀道:“什么怪事?”


“孤冥山你们知道吧,当今武林的泰山北斗,”覃远致道,“孤冥山戚掌门的寿辰快到了,他这样一呼四应的人物邀请了各大门派前去赴宴,往年孤冥山是决计看不上我们落梅山庄这样的小门小户,也从没有送过帖子,奇怪的是,今年落梅山庄竟也收到了请帖,还邀请师父和我们所有弟子一起赴宴。你们说是不是怪事?”


沐昀嘴角一抽,支支吾吾道:“是、是挺怪的。”


许不矜逃也似的避开覃远致探寻的目光,求救般望向颜聿。


颜聿微一抿唇,云淡风轻道:“我们下了乌山后,在枫流镇与落石惊山四人见过寥寥数面,也算是有缘。”


覃远致早就心中有数:“师父也猜是因你们之故。”


许不矜可不想因他之故连累师父,忙问:“从乌山去孤冥山路途遥远,舟车劳顿,不去不行吗?”


颜聿道:“收了帖子不去岂不驳了戚南凤的面子,还会在诸多武林同道面前落下话柄。”


覃远致也道:“不错,师父和其他师兄弟已经先行前往孤冥山,我们也早日过去会和。”


去孤冥山就意味着,他们去神栖梦泽的日子又要往后推延。许不矜望了颜聿一眼,后者神情如常,没有变化,可他还是觉得答应了颜聿的事却一拖再拖,心中大有亏欠良多之感。


许不矜道:“我们……先解决完这边的事再走。”


“不急,事情可以一件件解决,”颜聿道,“在虞家,虞轶阳可以主导话语,逼我们离开,避免将他是黑袍人的事抖出来。不过,我看于宸宁知道的也不少。”


许不矜点头:“奇怪的是,既然于宸宁知道不少,刚刚何不趁众人都在场,彻底说个明白,还要用那么隐晦的方式提醒虞宸景,她到底在提防什么?”


颜聿淡笑道:“我们不也没据实相告?在掌握绝对证据之前,于宸宁绝对不愿与虞轶阳闹到短兵相接的地步,肯定是因为刚才的情形,说了也没用,或者说了反而对她不利。具体情形,只有等明日去小于山寨拜访才能得知。”


“先不说这个了。”覃远致话锋一转,“老七,刚刚在虞家内堂,我看虞宸景身边的那位姑娘可是陆小姐?”


是了,落梅山庄一众人还都不知道他已解除婚约。


许不矜只好将事情原委如实告之。


“什么?婚姻大事岂可儿戏,你怎能与陆小姐私自解除婚约?这件事到底是陆家亏欠于你,我这就写信告诉师父,不可让陆家这么欺负你!”


“哪来的亏欠。”许不矜道,“我和小雪已经把话说开了,从前我们都只把对方当做亲人,如今她找到喜欢的人,我唯有祝福她。至于我自己……找不着也无所谓,反正现在这样也挺好。”


覃远致的臭脸微微有一丝缓和,随即又道:“不行不行,这么大的事……我还是要写信告诉师父。”否则等师父从别人口中获知这一切,他肯定少不了一顿臭骂。


当即展开客栈的纸墨,就着豆大的烛光书写起来。


第二日,几人来到建于江峰之上的小于山寨。一路攀着石阶往上,看到身着大虞世家和于寨两家服饰的人,躺倒的姿势各异,一个个被打伤在地,“哎哟哎哟”痛苦叫唤。


“看来我们来迟一步。”覃远致道。


石阶尽头,立着一道清隽身影。


虞宸景。


只见他神情憔悴,一副着急忙慌的模样,许不矜眼皮一跳,连忙跑上去喊道:“虞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是你们,”虞宸景木讷的眼神渐渐聚焦,“小雪昏睡不醒……我只好来找阿宁了。”


果真是陆筱雪出事了。


沐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被虞宸景握住,道:“我的双眼已经能够看见一些模糊的画面。”


“昨天还好好的,”许不矜自己也着急,却耐下性子劝道,“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虞宸景抿了抿干瘪的唇,边走边说。


原来陆筱雪自昨夜开始昏睡不醒,今早请来的大夫诊断,断定她是中了罕见的毒,好在暂且安全无虞。前一日与陆筱雪有过近身接触的只有于宸宁和她身边那个男子,虞宸景心急如焚,再也顾不得兄妹之情,带人攻上于寨。


得知陆筱雪暂时没有危险,许不矜先是松了一口气,再看虞宸景形容黯然,因担忧陆筱雪而茶饭不思,他竟暗暗感到一丝宽慰,起码,陆筱雪选择嫁给虞宸景并没有选错人。


于寨正堂空空荡荡,于宸宁不知在哪里。


一点轻微的异响从角落传出,没有逃过虞宸景的耳朵,一眼扫见屏风下露出的一双灰色的鞋尖。


“躲在屏风后做什么?”虞宸景因陆筱雪焦躁不安,忽略了一些细节,比如于宸宁不是躲着不见的性子,他夺过旁人的剑,挽起一朵剑花,笔直穿破如纸的屏风,被许不矜挥刀改变方向成朝上刺出。


许不矜喊道:“别伤及无辜。”


屏风裂开,站在后面的是瑟瑟发抖的一个中年男子。


虞宸景惊诧道:“财叔,是你吗,你怎么在这?”


男子道:“是我,少主。”


“你还记得财叔。”于宸宁也从屏风后走出来,一身跳脱的红衣,脚上也是一双红色软靴子,衬得她整个人精神奕奕,容颜焕发,“这就好办多了,财叔说一句,抵得上我说一百句。”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把解药给我!”虞宸景眼角微红,“我说过,不管你怎么对我都可以,派人追杀我,打伤我的眼睛,我都可以当做不知道,但是你不该打主意到小雪身上!”


于宸宁道:“你踏上寨子的第一层石阶,我就听说了,陆小姐中毒了你以为是我下的嘛。我要说的就是这个。”


“昨天我就告诉你要注意身边的人。你以为这个人是谁呢,就是你的好父亲——虞轶阳。”


虞宸景猛吸了口气,痛声道:“所有人,哪怕万钧也告诉我说,你嫉妒父亲对我好,痛恨我是亲生而你是抱养回来的,我始终没有在意,如今父亲突破浩渊心法的最高境界,你知道硬拼不是对手,就转而用挑拨离间的法子,想让我帮你对付他?”


“我嫉妒你?虞宸景,不,你以为你就真的是虞宸景吗?你连自己的出生都被蒙在鼓里。”于宸宁道,“我是由衷地可怜你啊哥哥!”


听她这么说,众人皆是一脸惊诧。


虞宸景更是面色苍白,笼在袖中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阿宁,休要胡说!”


于宸宁嘿嘿一笑,从小到大,第一次见虞宸景这般疾言厉色地对她说话,看来他看似清高不在乎浩渊心法,但对出生果然还是没办法不介意的。


“我知道你不信,所以专程为你请来了财叔。”


“财叔,你告诉他实情。”


那被唤做财叔的男子尚未从之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走路都还走不稳:“少主,你是看着我把小姐抱回来的,你不知道的是,当年你尚在襁褓也是我从外头抱回虞家的……”


犹如一道闷雷砸在虞宸景头顶,脑海只剩一片空白。


随着财叔的回忆,众人这才知道,原来于宸宁和虞宸景都是收养的,而虞轶阳亲生的虞宸景已死。只是虞宸景从小被带入虞家,知道此事的,只有在虞家多年的几个“老人”。


虞宸景问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我?”


于宸宁答:“从前我没有说,因为这仅仅是我的一个猜测而已。直到近日我听说你双眼被伤,这才想了多方办法,找到财叔,求证一切。”


财叔道:“家主早些年并非是个武痴。一切都从夫人难产而死开始,众所周知,家主与夫人感情甚笃,夫人走后,家主哀悯悲忿,难以自抑,这才开始常年闭门练武。”


“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几个月后幼子竟也患病早夭,家主悔不当初,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看见街上有一个垂死的妇人抱着她的孩子,无人问津,我瞧着那孩子与少主差不多的年纪,就把孩子带回了大虞世家。”


“有了这个孩子,家主终于不再消沉,还将他与幼子的遗憾都弥补在这个孩子身上,后来给孩子赐名虞宸景,又见他孤单,没有人陪玩,就花钱又买了一个小女孩,也就是小姐。”


这时,于宸宁冷冷添上一句:“所以他将你视若珍宝,对我却并无多少父女之情。”


虞宸景渐渐平复了心智,道:“只是因为他没有传授浩渊心法给你,你就咬定他对你没有感情?”


于宸宁道:“对,那时我还小,知道他只把虞家至高心法传授于你,而我被买来这里,只是专门陪你玩耍、陪你长大而已,当时我对你的嫉恨到达顶峰。”


“所以我开始缠着虞轶阳,虽然知道他不是我亲生父亲,但我却像一个女儿缠着生父那般跟他撒娇,跟他耍赖,后来他对我确实跟从前不一样了,但……并非是我想要的那一种!”后面一句,于宸宁几乎是咬着牙说的,眸中似有熊熊怒火迸射。


“他、他对你……”虞宸景浑身轻颤,说不下去。


饶是于宸宁的性子再骄横、泼辣,此刻也狠狠捏紧了身侧的拳头:“除了最后一步,什么都做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所幸,每次到最后一步,他都停手了。”


虞宸景几次张口欲言,千言万语最后汇聚成一句:“阿宁……你恨我是应该的。”


“我当然恨你,”于宸宁闭上了眼,一颗泪怯生生淌落,“我既恨他,又恨你!”


虞宸景道:“你可以将这一切告诉我,我是你哥哥。”


“你是他的好儿子、乖儿子,我告诉你这些,你会信吗?此时此刻,你又信我多少?”于宸宁道,“虽然财叔知道我遭遇,愿意帮我,但我心中始终明白,要想脱离这一切,只能靠自己!”


虞宸景无法反驳,此时此刻他内心确实震撼大于信任,多年来的养育之恩,往事种种历历在目,而于宸宁只是片面之词。


颜聿问:“即便当初虞轶阳没有练就浩渊心法的最高境界,以他淳厚的内功,怎能容你自立门户?若你说的是真的,又是如何逃离他控制的?”


于宸宁道:“那一日,又到他闭关的日子,我便与财叔联手,在他房里点了会让人意识错乱的迷香,谁知道他那时,正到了突破境界的紧要关头,叫他因此被内力反噬,走火入魔……从此以后,我就自立门户,专门与大虞世家对着干。”


虞宸景道:“即使如此,他为何要对小雪……”


于宸宁叹道:“哥哥,这么多年,他不准你饮酒,不准你在外留宿,不准你与外人交往过密,不准你耽误心法的练习……说得好听一点,是对你百般疼爱,说得不好听一点,他分明是把你当做亲生儿子的影子,疯狂弥补他当年的亏欠。像他这样病态的人,你指望哪一天翅膀硬了就脱离他的控制吗?”


想到虞轶阳过去立下的种种规矩,虞宸景怔了神,或许他是被束缚久了,还是以爱的名义,竟让他渐渐习惯了那些条条框框的桎梏。


想起,昨日许不矜等人走后,虞轶阳特地留他问了一些话。


虞轶阳道:“以后万万不可再说婚后搬去枫流镇不管虞家事务这样的话。”


“可是父亲,我说的确实是我心中所想。”


“这事你与为父商量过了吗?你想归想,总之为父不会答应。”当时,虞轶阳的语气就有些古怪,只是他没放在心上。


如今,陆筱雪孤零零留在虞家。


虞宸景突然毛骨悚然,他怎么能将小雪一个人留在那!


拨开众人,跌跌撞撞地离开于寨。


许不矜等人尾随在后,在虞家大门看见一脸焦急,来回踱步的周万钧。


“少主,不好了……你一走,黑、黑袍人就出现了!少夫人、少夫人……”


“万钧,小雪怎么样了?”


“少夫人被黑袍人带走了!”虞宸景眼前一黑,差点瘫倒在地上,被周万钧扶住,“万钧对不起少主。”


颜聿道:“不慌,虞少主不妨想一想,虞家有什么地方是虞前辈常去,却又从不允许别人跟着去的?”


“不允许别人跟着……我知道了!”虞宸景思索道,“我母亲……虞夫人的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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