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梁允骁回去休息,走到门前时,察觉气氛有异,瞬间顿住脚步。

  屋子里面传出声音。

  “进来。”

  是曲韵。

  梁允骁鹰眸眯起,无所畏惧的开门进屋。

  “不想柳眠锦死,就把门关好。”曲韵冷声威胁,气势却极度不足。

  梁允骁神情冷了下来,周围气温骤降。

  屋子里,曲韵手里握着长剑,对着还在昏睡的柳眠锦脖颈处。

  “你最好祈祷自己有两条命,不然,柳眠锦少了一根头发,我要你命!”声音肃杀,没有任何玩笑的意思。

  曲韵握剑的手抖了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讲述自己的目的。

  “梁王,我跟你没仇没怨,我只是有求于您。”

  梁允骁一袭华贵的黑袍,立在门口,屋子里烛火未点,闻言,嗤笑一声,“这是求人的态度?”

  曲韵抿唇,她知道自己是自不量力了,但她已经没有办法了。

  “我姓曲,王爷,您可有印象?”

  梁允骁顿住,思索一番,在这样的情况下,忽的想起来了一些事,眼神变了变。

  “曲家?”

  曲韵惨笑一声,“是,曲家,落得个谋逆的罪名,满门抄斩,只剩下我一个还活着。”

  梁允骁冷笑,“和本王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和您没关系,但您是唯一一个能为我曲家翻案的人。”

  梁允骁轻笑着摇头,“你太看得起本王了,还是把剑放下吧,你若是伤了他,你会死的很难看。”

  曲韵回眸看了看榻上的人,他在那碗退烧汤药里,下了一些特制的迷药,这时候柳眠锦根本醒不过来。

  话都这么说了,曲韵深知,十个自己也不是梁允骁的对手,即便他的内力还没有恢复。

  只能服输的放下了手中的剑。

  “如果我说,王爷最近所服用的药物,我替换了呢?”

  曲韵眼睛血红一片,声音低低的。

  梁允骁声音寒凉,“本王就算放你走,你走得出这间屋子,也走不出梁王府。”

  扑通一声,曲韵跪了下来,手中的剑搁置在地上,自喉咙里,发出悲痛的哭声。

  梁允骁冷冷瞥了人一眼,回身点上烛火,屋子里亮堂起来。

  “曲家灭门,是燕诏帝在时下的旨意,就算你有冤屈,你觉得谁能给你平反?圣上?朝廷文武百官,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就算是冤假错案,是假的,那也是真的。”

  曲韵神情痛苦,“我知道,可我曲家一百三十八口人,无辜枉死,背着谋逆的骂名二十多年,王爷,至少给我们一次调查真相的机会。”

  梁允骁微叹了口气,“在你眼里,本王是什么很仁慈的人吗?”

  曲韵脸上挂着泪珠,远远的看过去,她这一路跟随梁王的队伍而来,梁允骁对他这个贴身的侍卫有多宠爱,历历在目。

  也正因此,她的心死灰复燃,或许她能求得梁王的帮助。

  自从乱葬岗里爬出来,最开始,她没有想要为曲家翻案,她失去双亲,失去了家,漂泊无所依,能保住自己的命就不错了。

  谋逆案,还想翻案?简直天方夜谭。

  直到后来,她来了京城,听到了无数百姓议论曲家辜负皇恩,死不足惜。

  只有她知道,他的父亲,伯叔是被奸臣所陷害,她不能再一日日的麻痹自己下去了。

  至少,试一试呢?

  那天之后,曲韵性情大变,入了青楼,攀附权贵,结交有势力的世家子弟,可无一不碰壁。

  那些男人花言巧语,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在床上的时候,说自己在圣上那里能为她说几句公道话。

  提上裤子,翻脸不认人。

  曲韵摸爬滚打,告过官府,喊过冤。

  被人说是疯女人。

  沦为一个笑话。

  再之后,在红莺楼荒废了一阵子,弄的人不人,鬼不鬼。

  曲韵认命了。

  她曲家注定要背负滔天的冤屈,被人打在耻辱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