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不能沾水,你要是需要洗什么东西,就让我来帮你,行吗?”

  谢蔺之半蹲在兆阑跟前,帮人系好绷带,手握在对方腕处,眼眸半搭着,询问道。

  两人距离有些近,呼吸交叠,气氛莫名的灼热起来,兆阑浑身不自在,想扯回手,视线移到别处,拒绝道。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却没想到,谢蔺之手上的力道加重,制住了兆阑将要离开的动作。

  兆阑一愣,垂眸看去,他坐在凳子上,谢蔺之半蹲在他的跟前,从这个角度往下看,不可避免的就能看到对方硬朗白净的面庞。

  “放手。”兆阑语气加重,心跳的频率有些不规律,突然想起打架时谢蔺之将他揽到身后的场景,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整个人像是被人抱住了,控制不住的嗅闻到对方身上的气味。

  谢蔺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往日若是兆阑明确的拒绝了,他不会不听,可现在似是肩上的伤口发炎,身体发热,脑子也不清晰了,竟是非要握着对方的手不放。

  眼前的人,是他喜欢的人,放在心里长达近十年的时间。

  谢蔺之向来懂得克制,不过多干涉兆阑的生活,只以为数年如一日的陪着,护着,终有一天,兆阑会对他改观,会接受他。

  至少别那么讨厌他,怨恨他。

  可是他错了,兆阑不爱他,一点都不喜欢他,甚至逃避他。

  谢蔺之面颊泛着病态的嫣红,紧握住兆阑的手腕,

  当年的他也是个孩子,他没有错,若真要计较,大概他犯的最大的错,就是非要喜欢兆阑。

  他知道,他是兆阑痛苦的始发点,兆阑不怨恨自己,他只是无法忘记那段黑暗无光的回忆。

  大脑混沌,竟是直接蹲跪下去,吻上了对方的手背,反复的亲吻。

  湿热柔软的触感难以忽视。

  兆阑僵住,心绪一团乱麻,不敢再看谢蔺之,也就不知道,眼前的人可能是发烧了,直接站起身,用了力气将人甩开。

  “滚开!”

  谢蔺之身体摇晃一瞬,掌心撑地,险些栽在地上,眼前忽的清明起来。

  兆阑胸口起伏剧烈,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眸子里尽是熊熊燃烧起来的怒意。

  “谢蔺之,我再说一次,我不喜欢你,永远都不,听懂了吗?!”

  闻声,谢蔺之将要直起的身子霎时间颓废下去,抬眼看过去,声音里充满愧悔。

  “对不起……”

  兆阑搓了搓手背上难以抹去的触感,眉心紧蹙,不愿再多说一句话,摔门而出。

  谢蔺之想去追,猛得站起身,眼前突的一阵天旋地转,步伐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手肘撑着墙壁,才缓缓站直。

  视线直直的落在关紧的房门上,脸色白的极狠,眼眶通红,呼吸声愈发沉重。

  梁允骁走到房门前,打开门,往身后看了一眼,直接进了屋。

  柳眠锦本是低着脑袋,亦步亦趋的跟着后面,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面前的房门关上了。

  王爷还在气头上,他怕敲门会打扰王爷休息,便想着守个夜好了,站到门口像个门神似的。

  祁连他们都受了伤,这会儿就他毫发无伤,一点事都没有。

  柳眠锦抱着两把剑,立在门前几步的距离,刚站定,耳边传来声响,身后的门开了。

  柳眠锦转眼看去,只见自家王爷黑着脸,声音冷冷的说道,“进来!”

  柳眠锦缩了缩脑袋,眼眸畏惧,但不敢违抗命令,垂眸回道,“是,王爷。”

  梁允骁转身进了里间,身影消失在门口。

  柳眠锦刚一踏进去合上门,腰间被一股力道紧紧箍着,整个人压在门上,后背撞上去,发出闷响声,手里的两把剑掉落在地上,发出闷响声。

  梁允骁有意护着,倒没有弄疼人,腾出手捏住柳眠锦的下巴,凶狠的吻上去。

  后者只来得及发出几声呜咽。

  柳眠锦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唇被对方的牙齿厮磨着,既疼又痒,面色微微泛红,眼眶里被逼出水液。

  梁允骁轻咬几下,收回揽在柳眠锦腰间的手,不管不顾的去扯对方肩头的衣物,浓烈的欲望喷薄起来。

  柳眠锦身子一僵,知道王爷要做什么之后,紧张胆怯的闭上了眼睛。

  梁允骁吻在柳眠锦颈间,半睁的眼睛忽的偏见那处极深的疤痕,动作倏然停止,汹涌的欲念如潮水般退却。

  柳眠锦正在做着心理准备,想着王爷在生气,怕是接下来不太好过,却突然发现压着自己的人动作停了,诧异的睁开眼。

  梁允骁亲了亲那处疤痕,深吸几口气,胳膊自后方抱住人,将柳眠锦严严实实的裹在自己的怀里。×|

  柳眠锦的脑袋被按压在梁允骁胸膛上,敏感的耳朵能感受到喷洒出的灼热的呼吸,脸颊骤然烧烫起来,小声问道。

  “殿下,您怎么了?”

  梁允骁抱着人,动了动,像是把人圈的更紧了。

  “是不是我不叫你进来,你就打算在门口待一夜?”

  柳眠锦面露纠结,轻轻咬了咬唇,诚实道。

  “是,属下犯错,受罚是应该的,祁连他们受伤,属下必须保护好您。”

  梁允骁胸口窒闷,“我说过,你不只是暗卫,还是本王的王妃,你是不是都忘了?”

  柳眠锦有些不能理解这句话,声音发虚,“王爷,您可否明示?”

  “属下不会恃宠而骄的,会服侍好您的,这样行吗?”

  梁允骁闻言,气的咬了咬柳眠锦的耳朵,“谁家王妃只有侍君之责?你想保护我,本王就想让你置身于危险之中了吗?”

  被咬耳朵,柳眠锦身子一阵酥麻,小幅度的往旁边躲,却被人钳制着,根本动不了。

  柳眠锦神色怔松,突然福至心灵,明白过来,莫不是王爷是在担心他吗?一想到这种可能,自己先偷笑起来,唇角弯弯。

  “王爷,您是担心属下,对吗?”

  梁允骁松开人,鹰眸覆着一层阴郁,“你才知道吗?”

  柳眠锦不好意思的垂眼,“属下不敢这么想,您不用担心,属下没事的。”

  梁允骁冷哼一声,转身走开,柳眠锦仍傻傻的站在原地。

  见人没跟过来,梁允骁声音凉凉的,“不困吗?”

  柳眠锦知道王爷是在担心他之后,没有那么害怕了,步伐轻快起来,捡起地上的两把剑,搁在桌上,应道。

  “属下这就来。”

  梁允骁拉着人坐到榻上,从怀里摸出一条红绳,上面有个白玉小吊坠,比拇指大了一点点。

  在柳眠锦还在暗自喜悦王爷为自己担心的时候,梁允骁将红绳戴到了对方颈间。

  梁允骁唇角一弯,“送你的小玩意,喜欢吗?”

  柳眠锦受宠若惊,一听是送他的,赶忙想把红绳取下来。

  “王爷,属下不能收。”

  梁允骁闻言,脸色再次沉下来,柳眠锦哑声了。

  红绳上的白玉吊坠是梨花形的,花朵的后面有个四四方方的凸起。

  柳眠锦垂眼查看,那四方处,好像刻了一个字。

  “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