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宫中回来后,泽兰便和莫知说了宫中的异象。

  那浓厚的死气绝对不正常。

  莫知坐在桌边,手指轻叩桌面,“静观其变,若是魔族插手,我们再介入,若只是人界的皇权变动,我们就尽早带郁翊离开,他是修真之人,尽可能不要沾染俗世因果。”

  泽兰点头。

  “师尊,我要去见一下附近的修士,询问一下他们传信给天衍宗的关于周边魔族作乱的问题,您去不去?”

  莫知突然哎呦一声,“兰兰,为师突然间头有些痛......”

  泽兰无奈叹气,“明白了,那我带师弟师妹去历练一下。”

  莫知摆手,“有事就弟子契叫我。”

  听到要出门,郁翊和怀椒都很兴奋。

  “我们是出门打怪,不是郊游。”泽兰头疼的看着不断往储物袋放零食的二人,提醒道。

  二人手上动作不停,“差不多差不多,有师兄在,不会有问题,而且也不一定是魔族作祟嘛。”

  天衍宗作为天下第一宗,有许多散修归附,他们为天衍宗提供情报,天衍宗为他们提供庇护。

  有自身解决不了的问题时,天衍宗便会派专人相助。

  这样点连成线,线连成网,天衍宗的地位才能得以更加坚固。

  但关于皇城这边“魔族作乱”这件事,那个求助的散修也不确定。

  他的信中提到,在皇城边上有一个村庄,白日里鸡犬相闻,其乐融融。

  夜间却是另一番景象,骂声、哭声一片连着一片,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好不吓人。

  那名散修也是偶然经过,借宿时发现的。

  可到了白日,那些人却仿若未闻,夜间之事一点都不记得。

  散修觉得蹊跷,便想多留几日观察。

  在夜间声音响起时,他想顺着声音去寻,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灵力也无法使出。

  刚开始,他以为是自己梦魇了,可日复一日都是这般。

  太过古怪,他便尝试着给天衍宗传信,没想到,天衍宗真的派了人来。

  “在我离开溪水村之后,夜间便听不到这些声音了。”那名散修如是说“我怀疑是魔族搞的鬼,可溪水村没有魔族人的气息,而且它只是一个小村庄,村民也都很善良和气,与魔族不沾边。”

  泽兰听着散修的描述沉思。

  没有魔族人的气息,却发生了如此古怪的事情。

  难道是什么灵器,就像敛灵扇一般。

  “别管是什么,我们亲自去一趟不就明了了。”郁翊提议。

  怀椒也在一旁点头,期待着看着泽兰。

  “走。”泽兰同意。

  散修带着三人来到了溪水村。

  虽然是个村庄,但看起来都很富裕,不似普通人家。

  家家户户的房屋都是砖墙瓦砾,并不像他们在来的路上看到的那种草屋。

  这名散修看起来与村庄内的人都很熟悉,遇见的人都会和他打招呼。

  也或许是村庄内的人家都太过热情。

  “村民们人都很好,所以我想为他们做些事情。”他略一停顿,随即低声说道:“我没有和他们仔细的说夜间发生的诡异事情,也没有说你们是来调查的。毕竟是普通人,还是不要扯到修真界。”

  泽兰了然,这些事还是少些人知晓为好。

  “小然回来啦,这次去哪儿游历了,孩子们还等着你给讲打怪的故事呢!”一名坐在路边缝补衣服的婶子说到。

  她看起来温柔慈和,对着泽兰几个眼生的也笑容满面,“这是你的朋友吗?”

  散修王然朗声开口:“对,婶子,这是我几个好友,来皇城办点事,我就带他们去村长那儿吃点。”

  婶子捂嘴笑,“那老赵肯定开心坏了,他都快要把你当亲儿子看了,天天就盼着你来。”

  一路上这种对话很多,泽兰只是观察,并没有接话。

  村长的家在村子的另一头,看起来很偏僻。

  每个村庄都有碑,用来分割地界。

  村长的家看起来都处在地界外。

  王然看泽兰一直在注意那块碑,便解释道:“原本村长家正好在碑内,但隔壁村非说溪水村占了他们的地,闹着将碑往里移了一段,但村长的房子却不能移动,便在碑外了。”

  “那溪水村就乖乖让移了?”怀椒疑惑的问。

  王然失笑,“所以说,溪水村的人脾气都太好了。”

  众人站在村长家门前还没有说几句话,门便被打开了。

  “小然!”一名中年男性惊喜的喊道,“你都多久没来了,把你赵叔忘了是不是。”

  “怎么会,这不我朋友来做客,我都带到这儿来吃饭了嘛!”

  村长赵叔面带笑容,招呼着众人进门,“小然的客人就是我老赵的客人,快请进快请进,想吃什么让你婶去做。”

  “麻烦了。”泽兰扯着郁翊怀椒给赵叔行礼。

  “欸,客气了客气了,你们都是仙君,我一个老头子可受不起这种大礼,折寿的。”赵叔笑着摆手,不让泽兰给他行礼。

  安排他们坐下后,赵叔就急急忙忙去准备待客的茶水。

  泽兰观察着附近的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一路而来遇到的村民们都很热情,笑容满面,看起来也很正常。

  可这也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所有人的性格都是热情好客,都是祥和慈善?

  对待外人,虽说是熟人带来的外人,一点防备都没有。

  还有那被移动的碑,碑外的村长家。

  处处正常,又处处透露着古怪。

  “我说的对吧,村民们都很善良和气,这可是我遇到过最好的人了,我一定得帮他们。”王然信誓旦旦的说道。

  泽兰没有搭话,郁翊和怀椒也没有说话,他们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泽兰看看王然,确定了一件事。

  比郁翊怀椒还要单纯愚蠢的人出现了。

  “你们会帮我的对吧!”王然用清澈的眼神看着泽兰,充满期待。

  “嗯......我们会替你除恶的......”泽兰只能这么说。

  他只是听了王然的一面之词,还没有见过晚间的景象。

  一切都要等到见过夜间之事后再下定论。

  在赵叔一家的热情招待下,四人吃饱喝足。

  “小兰,你们也留下休息吧,隔壁你李叔家还有几间空房,小然就是住在他家的,他家房子宽敞。”赵叔热情的留他们住下。

  泽兰拒绝了,“我家师尊还在等着我们,就先告辞了,等下次再来拜访。”

  “可以带你们师尊一块来嘛,叔下次多做几个菜。今天不住就不住吧,下次一定要留下,不然叔都不高兴了。”或许是因为赵叔席间喝了些酒,现在脸色有些红润。

  看起来也异常兴奋。

  泽兰几人拜别,赵叔依依不舍的回了家。

  这几人并没有走远,在赵叔家熄了灯后,再次来到他家门外。

  夜幕已经降临,天空中稀稀疏疏有几粒星子,月亮被乌云遮住。

  村内的鸡犬都熄了声,一片寂静。

  家家户户都落了灯,漆黑一片。

  等了许久,哭声依旧没有传来。

  王然看起来有些着急,“怎么会没有呢,我之前听的很真切。”

  他朝前走了几步,眼见就要跨过那道碑。

  泽兰灵光一闪,拉住了他。

  “稍等。”

  王然不明所以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泽兰走近那道碑,轻触上去。

  嘈杂的尖叫声在他的脑海中响起,泽兰猛然间收回手,跌倒在地。

  “师兄!”郁翊和怀椒连忙走上前将他扶起。

  泽兰满头冷汗的站在原地喘着粗气。

  “是碑的问题。”他哑声道,“我白日里碰过这道碑,那时平安无事。”

  “这或许是个灵器,也有可能是个符咒。”泽兰再次补充。

  “那要如何将它除去?”王然一脸担忧,“还不知这对人会有什么损害,溪水村都是普通人,就连你都会被伤害,他们又该如何办。”

  泽兰看了看自己刚刚触碰到碑的手指,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手指流入了那道碑,但不是灵气。

  或许得去询问一下师尊。

  “暂且不要惊扰任何人,也不要轻易动这道碑,等我回禀了师尊后,再做打算。”泽兰低声说道。

  他再一次看了一眼这道碑,似乎有些陈旧的划痕消失了。

  这到底是什么古怪的东西,与魔族有关联吗?

  难道又是如同敛灵扇一般的东西。

  泽兰众人又等待了一些时间,王然所说的那些异动依旧没有出现。

  “我真的没有骗人,之前是真的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消失了。”王然看起来很想解释自己没有说谎。

  泽兰轻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今日没有异动,大概是这个东西吃饱了。”

  众人朝着那道碑看去,心中一阵恶寒闪过。

  “先走吧,我们从长计议。”

  四人离开了溪水村,回到了皇城内的小院。

  “哇,你们这个地方很温馨啊,就像一家人住的院子一样。”王然看到小院感叹道。

  “废话,我们当然是一家人啦!”怀椒接上他的话茬,这人真是比郁翊还要笨,还不会说话。

  王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知道自己一贯不会说话。

  所以很少有朋友,也就导致溪水村众人对他的善意会让他看的如此之重。

  泽兰将郁翊和怀椒赶去睡觉,将王然安置到一个空房间。

  “不好意思王师兄,我师尊还在打坐,等到明日再来商讨吧。”泽兰面不改色的和他解释。

  只口不提莫知可能在睡觉。

  等到安置好一切,泽兰回了房。

  推开门后,他发觉,房内有人。

  想都不用想这人是谁。

  泽兰轻叹一口气,朝着床边坐着的那人走过去,拱手弯腰行礼。

  “师尊还没有休息吗?”

  莫知哼哼两声,阴阳怪气,“有些小孩子,天黑了都不知道回家,也不知道和家长说一声。”

  泽兰主动认错,“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莫知开心了,伸手将泽兰拉入怀中,正想撒娇几句,突然脸色一变。

  “你去哪儿了,身上一股死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