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兰回到了甲板之上,怀椒看到他立刻招呼他去吃烤肉。

  “大师兄!你再不来,肉都要被郁翊这个大馋鬼吃光啦!”

  “小师妹,怎么说话呢,明明是你吃的,怎么能怪我!”

  泽兰有些心不在蔫,平日里他早早的就会扯开这两个幼稚的小孩。

  江祈安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阿兰,发生了什么吗?”

  “我......师尊......”泽兰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江祈安心中了然,“他给你表白了?”

  “啊??”泽兰瞪大了双眼,江祈安在说什么胡话。

  “兰兰。”泽兰听到了莫知的声音,转身过去,便看到一身月白长衫的莫知立在身后不远处。

  他的头发被一支白玉簪挽起,两侧却垂下些许碎发,随风而荡。

  精致的面容带着温和的笑容。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更添了一丝柔和。

  看起来与以前很是不同。

  泽兰心里怪怪的,但却没有发泄的出口。

  “聊什么呢?”莫知参与进他们二人的谈话。

  江祈安对着莫知挑衅的笑了笑,“在聊莫知尊者,没想到天下第一的莫知尊者在感情上是个胆小鬼。”

  “那可比不得您,为了修仙大道,可以抛妻弃子。”莫知早在怀椒那儿听说了江祈安的故事。

  在莫知看来,江祈安就是一个抛妻弃子的渣男。

  即便现在他对秀娘极好,也无法抵消他当初放弃秀娘的事实。

  莫知看了一眼泽兰,“本尊与你不同,本尊永远不会放弃他。”

  江祈安冷下脸,仿佛被人踩住了尾巴。

  “呵,莫知尊者可不要太过自大了,小心功败垂成。”

  “本尊这点本事还是有的,不劳您费心,我喜欢的人,一定会追到手。”

  泽兰抿嘴,师尊是有了喜欢的人吗?

  他难道要有师娘了?

  仿佛一盆凉水倾头而下,泽兰的心逐渐凉了下来。

  他明确的知道,自己不想有师娘。

  可是若真的出现了“这个人”,他又怎么能够拒绝呢。

  没有原因,没有立场。

  除非......

  泽兰摇摇头,将一个可怕的想法赶出脑子。

  “师尊师兄祈安哥,不要再聊啦!快来吃烤串,一会儿可就没啦!”怀椒挥着手,招呼着剑弩拔张的三人。

  心思各异的三人入座,郁翊与怀椒忙着给他们分发烤肉。

  还是心思单纯的人过的自在,他俩还在乐呵呵的说笑,完全没有注意到诡异的氛围。

  “师尊,你布置给我和怀椒的任务圆满完成,有没有什么奖励呀!”郁翊嬉皮笑脸的凑到莫知前面,讨要奖励。

  在船上相处的这半个月,郁翊和怀椒彻底放下了对师尊的恐惧。

  他们发现,原来师尊也是会开玩笑的。

  并不像在天衍宗时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莫知随手拿出一个储物袋扔给郁翊,“你和怀椒分一分,为师也忘记里面是什么了。”

  “任务?师尊布置了什么任务?”泽兰看向郁翊。

  郁翊一边笑嘻嘻抬高手臂,不让怀椒拿到储物袋,一边回答泽兰的问题,“师尊说不让我们在师兄生辰前一天去吵你,让你好好睡一觉。”

  泽兰又将目光移向莫知,正巧撞进一双漂亮的紫色眼睛。

  原来,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师尊知道自己会因为不想师弟师妹伤心而去睡觉,为了让自己好好休息,他联合两个小傻子骗过了自己。

  明知道自己不会怀疑他俩。

  可真狡诈啊!

  “谢谢师尊。”

  “只有口头感谢吗?”

  泽兰茫然的看着他。

  莫知低头一笑,“算了,以后再讨回来吧。”说完,他在泽兰额头弹了一下,“吃饭。”

  泽兰捂着泛红的额头,思考师尊想要什么感谢。

  那边莫知对着江祈安端起了酒杯,“本尊在此赔个不是,你是兰兰的好友,本尊不该对你妄自评议。”

  江祈安也端起酒杯,皮笑肉不笑,“没人会生您的气,尊者多虑了。”

  莫知点头,饮下这杯酒,这件事在他这儿就此翻篇。

  毕竟是泽兰的朋友,不好闹得太僵。

  至于江祈安到底如何想,就与他无关了。

  生辰过后,船上又恢复了风平浪静,泽兰也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但这平静之中,似乎又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他总是在不同的地方“不小心”看到莫知裸露在外的肌肤。

  总是以意料不到的方式倒在莫知怀中。

  甚至好多次,泽兰在睡的迷迷糊糊之中,看到莫知坐在他的床边。

  也不做什么,就是牵着他的手,静静看着他。

  可惊醒后,又空无一人。

  但手上仿佛还残留着那个触感与热度。

  泽兰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想法,他一边期待着,一边恐惧着。

  就在这暧昧不明的气氛中,船只登岸了。

  江祈安在船只靠岸后留下一句“后会有期”就消失了。

  岸边等候的是大臣与皇亲国戚。

  郁翊早早的便飞鸽传书,言明他们近日便会到达。

  看来这些人已经等了好几天了。

  因为到达了皇城,郁清也被放了出来。

  他看起来消瘦不少,眼中也没了过往的傲慢。

  郁翊只是睇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

  但愿他这个皇弟不要再惹事,老老实实的待在皇宫,还可以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若是再惹事,谁也保不住他。

  莫知作为当中身份最高的人,率先下了船。

  人群前站着一位身着紫色蟒袍的男子,鬓边有些许白发,身材魁梧,看着年近四十。

  身形倒是与宿莽相似,都是那种魁梧大汉。

  他朝着莫知拱手,“您就是邑儿的师尊,对吗?”他的声音温和,彬彬有礼,让人觉得很亲近。

  这点倒是与宿莽不同。

  “皇叔!”郁翊的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朵。

  若是说这皇城有什么是郁翊惦记的,那也只有他这个皇叔。

  “师尊,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皇叔,名叫郁容。”郁翊窜到莫知与郁容之间。

  “邑儿,注意礼仪,怎可如同泼猴一般!”郁容笑骂道。

  莫知在外人面前又恢复了那个高冷的模样,他对着郁容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郁叔午安。”泽兰朝着郁容行礼,又扯了扯四处观望的怀椒,给郁容行礼。

  他们没少听郁翊提这个皇叔,这个在宫墙中唯一给他温暖的人。

  郁容点点头,笑得和蔼,“都是好孩子。”他拿出早就备好的礼物,送给二人。

  一枚玉佩,一枚玉镯,都是顶好的玉料。

  “我的呢,我的呢,皇叔你可不能厚此薄彼!”郁翊朝着郁容伸出了双手。

  郁容无奈的摇摇头,“都在我府中,你之后随我去府中取。”

  “好哦。”郁翊消停了。

  “陛下已在宫中等候已久,各位请先入宫。”郁容没有理会跟在师徒四人身后的郁清,邀请四人即刻入宫。

  郁容准备好了轿撵和马匹供师徒四人选择。

  “皇叔,你先去吧,我们安顿好后就会去皇宫的,让那老家伙别着急。”郁翊推着郁容上了轿撵。

  郁容想等他们一起,被郁翊好说歹说劝走了,带着浩浩荡荡的大臣和讨人厌的郁清一起。

  等人都走净后,郁翊收回来夸张的笑容,揉了揉脸。

  来那么多人,显得他有多重要一样。

  真是虚伪。

  皇帝老头也真是好计谋,知道用郁容来牵扯他。

  “兰兰会骑马么?要不要为师带着你。”莫知表面看着正经,没人知道他又开始调戏徒弟了。

  泽兰心累,不想理他,便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

  他扯住缰绳,纵身一跃,稳稳的落在马背上。

  高高束起的马尾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划进了莫知的心里。

  泽兰自上而下瞥了莫知一眼,带有一丝骄纵,看的莫知心痒。

  “师尊,需要徒儿载你吗?”泽兰不服输的挑衅着莫知。

  莫知低头闷笑。

  兰兰呀,怎么就这么单纯呢,这么说和直接撞他怀里有什么区别。

  “好。”

  泽兰刚露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想拒绝,但找不到理由。

  “兰兰,拉为师一把,我上不去。”莫知站在原地装柔弱,眼含期待的看着泽兰。

  “二师兄,带我骑马!”怀椒站在马下,朝着郁翊伸出双手。

  郁翊无奈笑了笑,抱住怀椒,脚尖一点,飞身而起,落在马背上。

  泽兰看看师弟师妹,又看看师尊,“师尊,你不至于连郁翊都不如吧!”

  莫知并不觉得羞耻,他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

  僵持半天,泽兰终于伸出了手。

  莫知拉住他,轻轻一跃,坐在了泽兰后面。

  他的手臂环着泽兰的腰,与他一起扯住缰绳。

  “都是为了安全,兰兰应该理解对吧!”莫知在泽兰耳边轻声说到。

  泽兰觉得自己心跳又加快了。

  “师尊师兄,我先走一步!”郁翊和怀椒调整好姿势,骑着马向前冲去。

  “哇哇哇,好刺激!”怀椒被风吹的头发都乱了,但依旧很兴奋。

  “看师兄带你策马奔腾!”

  这两人的吱哇乱叫打断了莫知与泽兰之间的暧昧氛围。

  “啧!”莫知看起来很不爽。

  泽兰反倒松了口气,扯起缰绳,驾马前行。

  虽说让自己放平心态,不要太过注意后面,可莫知的手臂就环在他的腰间。

  稍稍一动,便触觉明显。

  后背有源源不断的热度传来,带着些许桃花酒的清香。

  师尊是又偷喝桃花酒了,泽兰不禁开小差。

  “兰兰,专心,不然我们两个可能都要被马儿踩到脚底下了。”莫知仿佛不会正常说话一样,非得贴着泽兰的耳朵。

  马儿似乎被石头绊到,趔趄了一下。

  莫知的嘴唇擦过泽兰的耳朵,如玉般的耳朵瞬间染上了红霞。

  低沉的笑声顺着胸腔的振动传给泽兰。

  乱了他的呼吸。

  “师尊,不要闹我了。”泽兰求饶。

  莫知没有回答,只是蹭了蹭泽兰裸露的脖颈。

  这才哪儿到哪儿,要是这都无法适应,以后可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