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姬子父亲的“倾心协助”,我很快就摸索出如何用“虫”屏蔽味觉。

  夏油杰的抹布苦恼顺利解决,在此基础上我们愈发熟络。

  有事没事经常跑他家里看电视打游戏。

  ……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飞快。

  好像昨日满世界都还到处蝉声,一晃眼外头就被白雪覆盖。

  入冬了。

  很冷。

  超级冷。

  早上根本不想起,我窝在被窝里,好容易挣扎着起来洗漱完吃侍女给我端来的早餐。

  吃完后就又窝到了被炉里,躺平。

  一开始我还因为仗着在五条家白吃白喝,每天都会跟着那只小少爷去陪读。

  时间久了,就开始摆烂。

  从一星期七天缩减到一星期五天,再到三天、两天,干脆到了现在觉得无聊才会晃去瞅瞅。

  五条悟成长得飞快,不论是身体还是术式方面。

  其实,基本上,他已经没像之前动不动就会被六眼搞成小火炉,脑袋也没那么容易煎鸡蛋。

  不必我时时刻刻跟着,给他打补丁的次数也从一天三次渐渐缩到两次、一次,到了现在只需要一星期修修就可以。

  按理说完全不用像以前,整天呆一起,可是好像习惯了,他仍就一下课就跑来找。

  哪天我要是和姬子出去玩,把他丢家里,回来总能看到他一张很不高兴的脸。

  甚至会生闷气好久,和他说话也不大搭理人。

  不过这种情况倒是能应付,放放就能好。

  只要晾上半小时,假装拿他当空气,多半气就会自动消。

  悄咪咪凑过来,看我在做什么,为什么不理他,想尽办法在人面前刷存在。

  这时可能隔得有些远,没有完全靠近,只是在身后捣鼓沙坑或者走来走去。

  等晾他一人玩累走累,发现怎么还是没人哄,多半情况就会放弃冷战,再一转眼就发现坐旁边,扯住袖子求和好。

  一般这种时候就能把外边买的伴手礼拿出来了,他注意就会完全被吸走,整迷糊,就更忘记生气。

  如果有条件,还能抱抱他,说一两句像是“还以为你要不理我”、“刚刚不找我说话好失落”,趁机推个锅

  等到被愧疚地回抱抱,别别扭扭提议“可以一起吃”,一整套流程下来后就既能和好又能吃他伴手礼了。

  ……

  “你在做什么?”

  思绪正飘远,眼前就伸过来只手,在我面前晃一晃。

  定睛,发现是五条。

  “睡觉。”我回。

  从被炉的被窝里伸懒腰,懒得爬出来。

  “睁着眼睡么?”

  他难得吐槽一句,就也坐旁边,并排钻我被炉里。

  我冬天倒是不撵他,甚至主动想黏他。

  “你脑袋热吗?”想到这,戳一戳他手臂,我就提诉求,“让我揣一下,冷。”

  不爱拐弯抹角是这样的。

  五条悟听了,虚着眼,神色还有些受伤。

  “你拿我当什么……”

  我理直气壮:“优乐……暖宝宝。”

  最后还是依了我,挨近点,让我扒拉住。

  其实本来想抱着,但是发现太大只,比之前夏天又长了好多,一只胳膊根本圈不来,就只能扒着。

  “你多高了?”

  想了想,我忽然问。

  他说了一个数。

  我不信:“绝对报高了。”

  他否认:“我没有。”

  “比好多大人都高了!”我震声。

  “我天天喝牛奶。”

  “草莓牛奶算饮料。”

  “可是纯的不好喝,我讨厌。”

  “一样。”

  ……

  一段没营养的对话后,没再找话题,两个话少的就沉默。

  我逐渐感到无聊。

  被炉里暖乎乎,挨一起就更加暖乎乎,再加上安静,很容易犯困。

  我去瞅,发现五条悟睫羽垂落下,微微颤。

  支撑几下后彻底覆盖眸,果然看着快睡着。

  我起床晚,睡多了,现在并不困,就开始烦他玩,戳起他有点弧度的脸颊肉。

  为了不真把他瞌睡戳醒,当然控制得很小心。

  只是伸出一点点小指头,前挪一小寸,几乎就像羽毛挠一样轻轻戳。

  但即使戳得很轻微,还是能感觉到回弹。

  在我这个角度看,戳住时脸肉弧度被打破,微微凹下去很小的一点。

  指拿开,弧度就复原,脸颊重新圆回来。

  凑得极近极近仔细看,还能发现弧度有些抖抖的。

  很不明显,但也确实证明那是小孩子没褪去的婴儿肥。

  本还想继续玩,五条悟这时忽然就睁眼。

  因为挨很近,雪一样的睫毛就看起来根根分明,好像外边抬起头会看到的雪花末端的尖尖。

  圆润大大的瞳孔像宝石,苍蓝色,越往中间越通透。

  虹膜碎碎的部分则像钻石表面切割出来的小平面,折射许多光。

  显得整颗眼球亮亮的,漂亮到晃人,流光溢彩。

  见我一直盯着看,他就眨了眨,略微透露些好奇。

  “做什么?”

  我看得太久有点累,也眨眨眼,退远些。

  “没什么,”我说,“戳烦你了吗?”

  这回用手背,弥补似的蹭蹭他脸颊,抵消掉刚才被一直戳的地方。

  “倒没有。”

  他被蹭得脸肉有些微堆起来,那边的眼睛就微闭上。

  “见你一直看,是不是有话说?”

  “没啊,”我说,“我看我的,你睡你的。”

  他还是看着我,有点欲言又止。

  “睡吧,”我抬手罩过去,给他合眼睛,“这回不闹你。”

  他乖乖地闭上了。

  之后也不知睡着没睡着,反正甚尔拉门进来找人时,五条悟一点没动静。

  “搞什么?”

  男人扫一眼,不耐烦,头顶还搭着几片雪,估计是冒雪过来的。

  “到点了,还睡呢。”

  虽然嘴上没好气,但音量很小,用的是气音。

  但气音我都嫌他大,皱眉瞪过去。

  “别说话,”我比口型,“让他睡。”

  又威胁:“不然我告诉姬子,你踢床底的旧棉拖里还有一包烟。”

  “没大没小。”他也比口型,“你怎么知道老子藏在那?”

  但还是默认让人继续睡,门拉上就坐下来,杵那等。

  我没回他,给他比个鬼脸就转头,没再理。

  “干嘛一直盯着看?”静了会,禅院甚尔又开口,很不屑抱臂,“小鬼能有多好看?”

  “比你好看。”我瞪他,“能不能小点声?”

  “没眼光。”他耸一耸肩,“你要拖到啥时候?”

  确认五条悟完全没有醒,连睫毛都没动,我才比出一个三,又迅速换成五,顿一下,还是比出十。

  “十分钟,”我小声,“我再多看看……以后看不到了。”

  说到最后,声音不自觉低落。

  唉。

  想到长着长着会褪掉婴儿肥,性格也转变,就又觉得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