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混合双打暂被延后执行。
心中已记上这笔账的樱也制止住了正摩拳擦掌的甚尔, 看与仍穿着高专校服、佩戴螺旋式金钮扣的两位秀挺少年,明明马上就是要成年的年龄,还是这么随着性子胡来。
她头疼地扶额,问话:“今天不是有任务吗?”
竟然这么早就回来学校里, 还趁机在他们这行人离开时赶了正着。
五条悟兴致不减地打量起四周, 还吹起表达他此时心情的跃动口哨, 回道:“自然是顺利完成后才回来的,有我们最强组合出马, 一切都不在话下!”
樱叉腰问向明显就是这起事故的始作俑者:“怎么就你们两个,硝子呢?”
“啊, 杰, 硝子呢?”
“啊, 樱姐,硝子呢?”
“别给我问回来!”
克制的拳头终究还是砸了出去。
头顶大肿包的五条悟讪皮讪脸道:“硝子说要回去睡觉所以就不来了, 而且有什么关系嘛, 最近我们也不是很忙,来玩玩不行吗。”
“你觉得现在这是重点?”
关注点早就已经变成——如果电脑和纸质资料被毁或无法修补,就都给她洗干净脖子准备被料理吧。
就算大部分都有记在脑袋里,但给她制造额外的工作这点,显然不能轻易地得到原谅。
被勾住肩膀而无奈前倾上半身的夏油杰在捂着脑袋干笑,讲道理比起天不怕地不怕的挚友,他还是在过往的近战对练指导中,吃怕了春野夫妻的拳头的, 何况这两位还是引领他迈入术师世界的重要前辈。
他努力找补道:“我们……”
“……”
算了, 事实就是他们毁了医务室的前窗, 直面现实的夏油杰绷不住地选择闭上嘴,秉持着说多错多的原则, 他决定继续保持沉默。
甚尔没好气地说:“三天不打,上梁揭瓦。”
此言一出,他欲要修理两个混蛋小子的手再次跃跃欲试,今天必须让他们彻底地洗心革面、不敢造次才能罢休。
抛开他与五条家六眼在其幼年时的匆匆一瞥不谈,之后便无一不列外都被这目无尊长的家伙毫无礼数地对待,如此行径甚至让甚尔怀疑——五条家和禅院家都是打着世家幌子的不入流垃圾堆,实际的内芯除了生满杂草的那群猪脑袋,便再无半点正经的礼节规矩可言;至于夏油杰,在本性暴露后就是和六眼来胡闹耍性的狐朋狗友。
早该打压打压他们了。
甚尔轻嗤地想着。
“哇,听到好大一声动静,还以为是谁在这里开发忍术失败了。”
原本走在前面的鸣人,此时也揉着头发折返回来,身后还跟有在领着惠的佐助。
说是气场如猛虎下山也不为过的樱别开脸,语气不善地回道:“敢在靠近居民区的巷子里开发忍术?那种没心没肺的家伙是想进警务部喝茶吧。”
噫!
被唬住的鸣人双肩抖耸,像炸毛的猫科动物般飞快躲到佐助的身后,手掌掴在后者的肩头,小心翼翼地向外抻头观察情况。
悄声道:“樱酱怎么突然在发脾气?”
他又凑近佐助的耳朵,纳闷着说:“我、我应该没惹到她吧?”
虽然说是有努力压低过音量的,但不巧在场的几个人都是耳力极佳的佼佼者,连站在两个舅舅腿边在与眼前高专生们无语对视的惠,都抬起头去看了看在出声内省的鸣人。
这得是被教训过多少次以后,才会出现的潜意识动作和心理啊。
但在现在的情况下,倒是不足为奇的。
火之国的秋季谈不上冷,更甚可以说是与会骤然降温无缘的地方,因此彼时围在建筑物旁侧或盘绕升长的植物仍是葱葱的绿色,即使有变得深邃,但还未见其红或飘落。
离晌午过后地表气温最热的时候,也有段距离了,太阳明媚的光芒时有时无地穿过茂密的枝叶,斑斑驳驳的剪影投放在地上不成样子,同时又悄无声息地盛放于漩涡鸣人那头金灿灿的刺猬头上,一时间倒是成了朵会逐光的向日葵。
朝气蓬勃的橙黄与利落的黑色拼接成他的夹克套装,那双空青的眼睛有区别于五条悟过分纯粹的六眼,可同样犹如清澈的淙淙流水,而最具代表性的是脸颊两侧的六道胡须状纹理,是猫?还是狐狸?
挡在鸣人身前的佐助,面色是清俊冷淡的,衣着比鸣人还要简单甚多,只有大臂处的团扇族徽是惟独的彩色存在,不禁让人想到——每当春野惠在不动声色地观察、聆听时,和前者的气场就有八九不离十的相似,说外甥会像舅舅也能这样像的吗……
五条悟认识他们。
在春野家玄关的靴箱上的那一排相框中,有春野樱和他们勾肩搭背的合影。
更年幼时的合照有,再长大后的也有,每次去做客翻找家居拖鞋时,在低头抬头间就会看到那些照片,所以会认出来也正常的。
他对忍界的好奇心可是自打十二岁那年起,就一直在心底横生,不管是忍者体内与负面性咒力逆流的查克拉能量,亦或是那能够闯过无下限术式阻隔的幻术——
虽然当是时,最为遗憾的要属樱酱从头到尾都没有动用瞬身术到五条家找他玩。
“你们就是樱酱的弟弟们吗?”
五条悟借此转移话题。
“……”
“这个比佐助还臭屁的小鬼是谁?”
鸣人朝外移出小半步露出全身,右手指向眼前的白发少年,又延长左臂直接搭在佐助的整张肩膀上,而一言不发的后者倒是被全然当作了挪来挪去的支撑、遮挡物。
何年何月也轮到他搬出年纪的压制性,去如此形容小辈了。和现下的五条悟同龄时,分明也是半斤八两的耍滑头调调。
“噗——”
没辙,樱被戳到了莫名其妙的笑点。
一转身形,便贴倒向甚尔开始止不住地作乐,由她落在夏油杰与五条悟身上的那道耽耽虎视的目光,也随之消散。
不管怎么说,危机解除!
五条悟竖起大拇指,精神抖擞地比划给夏油杰看。
“……所以现在?”
“静观其变。”
少年们聚在一块开始窃窃私语。
掌管两人生死大权的樱卧在甚尔的怀里,笑得不可开支,方才那些要施加在他们身上的教育铁拳也悉数按原有的力度,皆掌掴到了依旧站得稳当当还面不改色的甚尔胸前。
道道带响。
甚尔还能稳如千重山。
“……!”
五条悟略有后怕地撤了一步,满脸意外:“天与咒缚竟然沦落至此。”
不过他说完微顿,倏然又在面上露出难以言表的厌弃。
怎么想都不对劲吧!
这对战斗民族夫妻是在变相秀恩爱?
……
“在樱酱的眼里,我难道还是没有从忍校毕业的那个我吗?”
鸣人可是委屈的,他抬手指向被塔式建筑掩映的历代火影岩像的那里,最新出炉的、代表着漩涡鸣人的就落在一众火影队列的尾端,他即将就要成为影的诶——!!
“抱歉,”樱挥手扫开唇前的笑声,“毕竟鸣人和佐助一直都是小孩子。”
她眨了下眼:“另一种意思。”
“什么嘛。”
闹别捏的鸣人嘟起嘴,歪头间倏然发现佐助有不淡定地抿唇。
有问题。
但哪怕是亲兄弟间也未曾会完全没有各自的秘密,这方面他还是很懂的,心里打着小九九只当作没看见,哼哼,他可是超——成熟的成年人哦。
超成熟的火影大人冲着那两个年轻气盛的男生,努努下巴。
朝向樱问道:“需要佐助和我把他们送回去吗?”
随鸣人的视线往身后看,不知何时统一意见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在齐齐地摇头,嗯……或者该说是前者有扣住后者的脑袋,趁其不备便施力扭了两下,视作拒绝。
夏油杰屈肘向后怼过去,结果受阻于无下限术式的“无限”壁垒。
“想要留在这边?”
点头,和被迫在点头。
“也不是不行。”
纷纷站直,不动声色地等待她的后话。
“——禁止一声不吭地就离开我的视线,至于医务室的事回去再收拾你们。”
-
没有诅咒存在的世界,仅凭于此就极大程度地吸引住五条悟的注意力,他断在队伍的尾部时有驻足观察新鲜物,随后再向前迈开步伐追赶走在前面的众人。
口中还津津乐道地说个不停——在排除现代那些零乱如麻的咒力残秽后,连能看到的都更清晰健全,原来抛开杂质会是这般。
夏油杰有留心回首去观察,但眼神终究不是牵引绳,他难免想很多。
诸如穿越异时空和超能力这些要素,是没有哪个偏好中带有二次元因子的人会不感兴趣,可相较之下悟是否太躁动了些?就连初次跟他和硝子在街边吃回转寿司的兴奋劲都未比得过当下,那家店可还有跟《银魂》联动的扭蛋奖品,三盘兑换一次扭蛋机会,可想而知的结果是,三个人吃得胀肚也兴致高昂地誓言绝对要凑出全部的角色做收藏,尽管到后期只是因为夸下海口而不肯服输的嘴硬和较真。
然后还要捧着被塞得满满的肠胃,互相依靠支撑在路边分析战况,在夜风中一边干呕一边说半年以内都不要再吃半口寿司,不对,是连白米饭和海鲜都不想再接触的程度。
但那时初尝其口中平民生活的五条悟,也仍是眼睛亮亮的,他攀附在同期两人各自的半边肩往下压,语调疲惫又透着藏不起来的愉快:“下次再一起去干点什么吧。”
不知道等来年时,他们从高专毕业后又会如何。
估计那间和五条悟相挨的学生宿舍会被清扫得一尘不染,再无他们玩闹休息过的痕迹,潜伏有青春的根据地也会随之渐渐变少,到那时,硝子会继续留在高专并为今后医师的工作而参加国家考试,他的目标则是成为筑波大学的修士,待成功考入后便要有至少七年的时间去跟随团队钻研CRISPR技术,同时也会按部就班地执行咒术总督部派发的除灵任务,履行好身为特级的本分职责。
那悟呢?
或许会回到西部京都府的本家,去做家族术师。
但同为御三家的五条家向来不怎么与外界术师接触,彼时他们能跟如今这样同行的机会又还会有多少?
心事稍重的人,总是会就着那一条线而延伸出更多复杂的问题,好比是蜘蛛织网,由主干线向四周牵引、旋绕出盘盘的外轮廓。
说来,听其所言曾与本家的现任代理家主立下有束缚,要在高专的这几年中解锁“反转术式”的技能点来着。
……所剩无几的期限降至。
被老妈子之魂附身的夏油杰,或说成是负责驱赶羊群的牧羊犬也可以,总之他欲要就此事找五条悟谈一谈。
他回头去找最是不随波逐流的那只羔羊。
边喊道:“悟——”
“……?”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