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的时候, 正好有撞到结伴而行的同期们,佐助被喊住。
“刚回来就在工作啊,大帅哥。拜托也像鸣人一样学会偷懒吧。”
“什么,为什么要说到我?”
佐助看着几人问道:“……你们这是?”
耷拉眼皮, 感觉像是被强行绑架在这群人中的鹿丸, 格格不入地回答他:“鸣人和丁次张罗起来的聚餐, 这家伙的精力完全用不没的吗,哈——”
说完就扬手盖在嘴前, 哈气连天的,又哀怨地说:“我可是才下夜班。”
有人在身后拍拍他的肩膀:“等一会儿吃上东西就不会再觉得困了, 打起精神鹿丸!”
“真是麻烦。”眼下泛着青黑的鹿丸发起牢骚, 然后重新看回佐助, 进行邀请,“要一块去吗?”
摇头:“改天吧, 擅自离岗不好。”
“假正经!”鸣人做出鬼脸。
什么岁数了还在搞激将法。懒得搭理他。
佐助指着身后的居民道, 示意要继续巡行视察了。
“诶诶,等下——”鹿丸喊道,“井野说再过两天解析班的工作也会暂告一段落,让我通知大家届时一起吃饭,鸣人说樱最近待在你家,记得告诉她这件事。”
“好,我知道了。”
木叶警务部建立于二代火影时期,成员皆由宇智波一族担任, 负责维护村子的治安。连部服的标志都是宇智波家徽, 因此族人们会将这份工作看作被信赖与富有名望的殊荣。
荣辱与共的非本族主义和木叶隐村的火之意志, 守护、爱和传承——
都是儿时一部分梦想的组成。
说着这些仿佛离当下很近又似乎已经在拥有的东西,异色双眼在清晰地看着街道中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种种, 和鸣人追逐打闹在这之中的场景恍如隔日,可说到的童年过往却又是那么遥远。
明明才不到二十岁,人生的路还很遥远,似兆载永劫[1],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那么远,但所谓的梦想与目标竟已被完成至十有八九。
好像在想一些让旁人听到会觉得他在炫耀的事情。
可与自己最要好的两位伙伴都有着各自的向往:一位要成为燃烧自我照亮村子、被他人认可的火影,一位始终坚信学无止境、要永远砥砺前行。
那他呢?
拿着买到的御手洗团子,佐助沐浴着蜜糖色的余晖回到家中。
推开门扉就有看到樱坐在连通着庭院的缘廊上聚精会神地看书,甚尔的影子没看到,但想着那人会习惯粘在前者身旁的模样,便猜测可能是被旁边的障子给挡住。
也如他所料。
将深受兄长喜爱的御手洗交给母亲,其中一部分放在厨房留给因任务性质而常常神出鬼没在家中的宇智波鼬,剩下几串摆进盘子里,浸着晶莹剔透的蜜咖色甜酱油,端到缘侧。
只见穿着褐绿浴衣的甚尔正躺着小憩,不知是否有酣眠,霞光只能照到他的半侧背部,嘴角的那道疤痕在乖乖地向上舒展。不说其他,就单论初见这人时,对方随便往那一站的气场,佐助觉得禅院甚尔还是蛮适合在忍界生活的。
唯独不清楚樱是怎么想的。
弯腰,把盘子放到背靠着木柱的樱的腿侧,佐助也跟着盘腿坐下,轻轻眯起眼睛望向将落未落的夕阳。
“怎么办,今天有带着甚尔吃过呢。”
没有把头从书页的字里行间移开,保持着阅读的姿势,樱淡淡说道。
“那就都给妈妈和哥哥。”
反正他是不会吃的。
伴着翻书声,樱开口:“不要这么抗拒甜食嘛,那可是来自幸福的味道。”
“强人所难。”
“也是,毕竟佐助是从小吃生日蛋糕都像在吞毒药的家伙。”
“会闭着眼睛吃红萝卜的人没道理这样评价别人。”
“……这是什么斗嘴大赛?”
樱狐疑地瞟出绿眸。
不久前才说过用激将法幼稚的佐助:“……”
“遇到糟糕的事情了?”
想了下:“也不算。”
宇智波的“不算”就是“有”的意思。
利落地合上书,樱一边将之放到身侧,一边注视起佐助,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说道:“好,说说看吧。”
少年斟酌地抿嘴,目光洒向背肌硕硕的甚尔,像隆起的一座小山。
然后才说:“樱的每个决定,都是如何做出的?”
“说具体些?”
“会留在这边吗?”
“不会哦,因为有更想做的事情。”
“所以像这种事情,都是怎么找到的?”
佐助极度认真地看过去,试图在黑暗中寻觅到突破的光口,他追问道:“可以被选择的路到底在哪里?”
突然间问这种问题啊——
托住两腮的同时,樱也转动起眼珠来思考。
直到片刻后,终于说道:“佐助也还记得吧,初入忍校的那天,有在鸣人家庆祝。”
“说这个……还记得。”他蹙眉不解,等待着樱说下去。
“水门叔叔还亲自做了蛋糕,大家都很开心来着,结果后来我却哭泣不止。”
“你说,这种事不是很奇怪吗?分明相安无事地在一起生活了七年,那之前我更是从没产生过离开鸣人家的想法,可就是突然间,会超级想回到自己真正的家。”
他迟疑道:“所以选择甚尔……”
“诶,你还会好奇感情的事情啊!”樱有点意外。
神色不自在的佐助,低头去看盘子里的三色团子,解释道:“多少会想知道你要留在那边的原因吧。”
举手去摸了把甚尔散落的黑发:“会很享受他在房子里等我回去,有种被期待着的感觉,起初是这样子的。”
“——不过我们要回去是因为其他的事情啦。感觉说起来会好麻烦,今天就算了。”
笑而明媚的樱:“我是觉得不需要刻意地去追求什么,致使你做出决定的契机总会出现的,鸣人可是决定要外出修行呢,这次跟他结伴到四处看看?也许能受到启发。”
“……我会考虑。”
“太阳都快落下了,你们还在这贪凉,小心感冒。”
怀中抱着条毯子的美琴走出来,嘴上都没念叨完,那毯子就已经盖在了甚尔身上,剩下的一点边角又被美琴给掖到樱的腿上。
“美琴阿姨快来吃团子!”
佐助看着一切。
其实——
说不定前进的道路已早早被决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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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一天的功夫去打扫春野宅,待两人跑去鸣人家蹭了顿饭后,当晚就直接打包入住已收拾干净的家中。
只不过波风宅的三个社交恐怖分子让甚尔非常吃不消。
“所以要这样吗?”樱有些忍俊不禁。
“嗯。”
结果就是把晾在外面晒了全天太阳的床被挨着铺好,而他们在樱的房间里齐齐躺到榻榻米上,还要像着水獭一样,手牵着手准备睡觉。
说着说着就乐出声来:“难道回去以后也要这样挤在公寓的地上?那里的面积可比现在的要小很多。”
甚尔在摩挲她的手指肚,听到短促的笑声后,犹豫地说:“有件事——”
“请讲,有在听。”樱勾勾手指,催道。
“我有让孔时雨甄选房子。”虽然他都快给这事忘在脑后了。
“诶?!”樱倏然弹起上半身,在黑暗中看过来,“什么时候?”
“……你说喜欢茨城县之后。”
噗地一下躺回去,等大脑吸收掉信息后:“好突然。”
“是我太自顾自的——”
“别误会!”
连忙侧过身子去拦住甚尔要说的话,樱语无伦次地解释:“是惊喜!我非常高兴!”
“那太好了。”他有些如释重负。
“有些兴奋地睡不着了。”
“还只是选址阶段,别抱有太高的期待。”
“没准回去的时候就会收到好消息呢。”语气里充满雀跃,又唤道他的名字,“甚尔。”
“在。”
微微侧脸应答着。
与此同时,一道柔软又温暖的触觉就落在甚尔的嘴角。
“!?”
还没来得及做出太多的反应,房间中就已荡漾起樱欲要掩盖羞赧并夹杂着愉快的笑声。
被突袭的甚尔:……
行吧,这下他觉得自己也睡不着了。
-
说是要一同聚会的那天,樱先去拜访了自己的师父纲手。
这还是要说回她与鸣人浅提到的时空间忍术上面,使用时空间忍术时,施术者可以使自身或物体通过媒介,而实现自由地穿梭于现实空间与异次元空间。
其中最基础的,当属通灵之术,这是所有忍者都可以掌握的忍术。
也有较为特别的存在,如木叶三忍的通灵兽,皆脱离着忍界并拥有自己居住地,其传承之地分别名为妙木山、龙地洞和湿骨林,可以往之通过试炼、学习仙术。
而到达传承之地的方式,就是被与自己签订过契约的通灵兽,通过契约卷轴召唤过去,鸣人便是借此被带到妙木山修行的,其名为逆通灵之术。
“所以你想到的办法是这个?”和樱并肩走在街上的甚尔问道。
“是啊,佐助可以使用轮回眼在两个世界移动,那通灵之术没道理不行。”
樱振振有词:“跟我师父签订契约的活蝓大人也可以使用逆通灵之术。你看,问题一下子就都解决了。”
“听着倒是不难。”
通灵兽在被召唤出来后,便不会再消耗施术者的查克拉,留在外界多长时间都行。
“而且活蝓大人实际上都是湿骨林祖师——蛞蝓仙人的分裂体,能分裂到很小的体型,还可以进行信息的传递。这样只要留下一个分裂体在这边,既能随时回来,也不用担心两边会不方便联络了。”
一些来自异世界的知识在暴涨。
其的条理和逻辑恰到好处,听的甚尔瞠目结舌。
樱说着有些感慨:“如果之前就有签订契约,那我大概能靠逆通灵之术直接就回来了。”
眼皮兀的一跳:“那怎么没……?”
指着自己额头处没有显现的阴封印的位置,樱说道:“之前师父想让我积满阴封印里面的查克拉,所以迟迟没让我和活蝓大人签下通灵之术的契约。”
“召唤时还是会消耗不少查克拉的,师父不许我太去依赖活蝓大人的治疗能力,而是要重视自身的修行,所以咯。”
她摊摊手。
还好——
甚尔长吁一口气,深感万幸。
两人找到纲手的地方,是在一家赌坊。
足以见得这位嗜赌如命的长辈,是在任职火影的这几年中被憋坏了,如今卸任并交接完工作,终于是可以常驻在赌坊肆无忌惮地耍骰子。
听到樱的来意,纲手立刻从怀里扔出一柄卷轴。
“早给你准备好了,没事就快走吧,别打扰我享受—看完姐文就来蔻羣物尓四久伶扒一久佴—不是,怎么又输了!”还没说完,纲手就突然地抱头大喊,身前堆满筹码的方桌被她锤得细簌作响。
大手一挥,招呼起方才还险些被自己撵走的樱:“小樱,快来帮我猜两局!”
交给你行不行?樱挤眉弄眼去看甚尔。
大概。
于是身负重任的甚尔就被推到了纲手的对桌,坐下。
“师父,我和鸣人他们还有约,要赶时间。让甚尔跟你玩。”随后又歪头跟后者耳语道,“还记得一乐在哪吧。”
见有点头,樱继续说:“我们就在对面的居酒屋聚会,你跟师父意思意思玩几轮,然后说去找我就行,辛苦了啾——”
到最后,又趁着甚尔毫无防备,而倾身凑上来偷袭了一口。
曲臂在胸前,樱边离开赌坊,边向代替她的甚尔比划出加油的动作。
“……”
-
“甚尔!这边!”
当身着浴衣加棉袄的甚尔出现在居酒屋时,随着鸣人的这一道响亮的喊声,即刻间就引起了其中好大的一阵骚动。
他顺其声看到了认识的鸣人和佐助,两人还与几位少年坐在同桌,都各举着酒杯和烧串,对上视线后纷纷跟他点头或招手。
再望向动静最为澎湃的那桌,只见有一团粉球正被坐在她两侧和对面的同龄人们夹击、轮番轰炸着。
然后看到有人趴在樱的耳边嚷起来:“樱,你男人来了!”
“……啊?”
似醉非醉的人抬起脑袋,直勾勾地仰脖,盯住已经走到她们桌前的甚尔。
挥挥手:“甚尔?”
坐在外侧的井野乐得无法自拔,一边笑一边站起来,给彼时软若无骨的樱让出离开的位置,等把人扶到甚尔的背上后,又交代道:“她没事,过一会儿酒精就会随着查克拉的流转,都被代谢掉的。”
再重重地拍向甚尔的肩膀,进行叮嘱:“照顾好她!”
稀里糊涂地驮着人,走在街道上。
樱的长发胡乱地散落在他们俩人的颈间和胸前,脸和脸颊紧紧地贴在一块,随意搭在甚尔肩膀上的双臂时而勾住他的脖子、时而去抱他的头、时而又要伸出手来捏捏他脸上的肉。
“你来接我回家的吗?”
“是。”
“甚尔和师父……谁赢了?”
“好像是五五开。”
“哈哈哈竟然能跟师父做到五五开!”
笑够后,便又开始嘟嘟囔囔地提问题:“有吃饭吗?”
甚尔老实回答:“还没有。”
“那想吃什么啊?我给你做。”
酒鬼会不会把厨房给炸掉,这件事有待定夺。
他不太放心地说道:“怎么喝这么多。”
缠在脖颈上的手臂被施了些力道,少女在搂紧后,又把自己的面颊往前凑了凑,微凉的鼻翼划过甚尔的脸,在他耳边小声地说:“其实没有喝很多,只是我没有用查克拉稀释那些酒精。难得可以在这边喝酒,太清醒的话岂不是很没意思?”
说这么长一段话还有条有理,可能真的如其所言没有喝多吧。
对酒精抗性极高,从而导致千杯不醉的甚尔对樱的言论深有体会,于是顺其心意的点头表示认同。
“说吧,想吃什么?”
在被樱乐此不彼的追问下,甚尔随口说出个相对酒鬼而言好料理的拉面。
满意地拍了拍他的头。
随之而来的还有:“我想和甚尔成为家人。”
“——然后一起搬进我们的新家。”
“……那结婚?”
说完这话,即刻反应过来的甚尔,就恨不得当场扇自己几个耳光来清醒、重启下脑子。
他和樱之间到底是谁更像是喝了假酒的?!
“我——”开玩笑的。
“好啊。”未尽的话全被樱给彻彻底底地堵了回去。
她又重复了一次:“那就结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