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跟着一行人完成援助风影的任务后, 不过也才是满树枝叶刚刚开始零落的金秋,那时哪知,等她再回到木叶隐村,时间就已步入到新一年中草木弥生的仲春。
期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连前去寻找她的鸣人和佐助都与之错过。
也难怪纲手会因此而大发雷霆。
火之国推行的是一国一村一影的制度体系, 虽然忍者村在这个国家中有着极高的自治权, 可说到底也还是被领主所管辖的一部分。而如今被誉为新时代英雄的鸣人和佐助的名声驰誉在外,两人作为歼灭大筒木意志产物的核心战力, 这四个多月里已经被火之国的领主多次传召,说是要为之表彰。
再不回来的话, 继纲手后, 想说辞想到头疼的人就要变成将上任的波风水门了。
这事说来满是意外。
至少对最初一心只想赶快打败施术者、解除幻术的佐助而言是如此, 他可没想到自己还会见到传说中的六道仙人,也没想到这位忍宗始祖会帮他开启轮回眼, 更没想到会无意间戳穿大筒木一族蓄谋上百年的复活计划。
他和鸣人其实只是想赶紧找到樱的, 哪曾想会顺道拯救忍界。
使用开发并不完善的幻术想要夺得漩涡鸣人体内的九尾,却不慎使两个无端的世界间发生交集,最终还被获得了六道之力的他们打败。
这位运气格外堪忧的敌人,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中晓组织的成员,拥有万花筒写轮眼的面具人。
其真实身份是卡卡西少时的队友、宇智波一族的宇智波带土。
当释放在漩涡鸣人与春野樱身上的瞳术被解除,两边的世界也重归于互不干扰的平行状态。
但消失的樱并没有回来,于是在打倒他们的世界中代表着大筒木意志的真正敌人后,佐助和鸣人就即刻踏上寻找伙伴的旅程。
至于时间差的问题, 和佐助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虽然不清楚是受到路过的哪个时空影响, 但大抵就是他们俩兄弟身上的时间线出现了错乱。
而途中频频在给佐助指歪路的鸣人,被要求揽下全责。
还未完全卸任的纲手双手抱臂道:“不过你们能赶在水门的接任仪式前回来, 这次就先不计较得失了。”
“届时火之国的大名也会到现场,正好你们俩就趁这个机会让他见上一面。”
状态外的鸣人还在慢悠悠地回神:“所以真的是老爸当选上了火影啊。”
说到这个纲手又开始眼冒火星,站在其身后的静音赶紧解释:“其实六代目的最初人选是卡卡西。”
“卡卡西老师?!”
纲手咬牙切齿道:“三十岁才迟迟进入叛逆期的家伙!他突然留下封书信后,就拉上止水一起去寻找销声匿迹的宇智波带土了。”
“啊……那现在的晓组织?”
“解散了,前成员们目前大多行踪不明。”
五岁就从忍校毕业的卡卡西,其实算下来一共也没在学校里念过几天书,那份迟来的逃课意识终于在如今得到苏醒。
宇智波带土终究不过是被谎言而蒙骗的受害者,哪怕既往也已酿下不少祸端,但身为他过去的友人,卡卡西仍然希望可以将之找到并带回村子。那之后的赎罪与否,又或是说要受到什么惩罚,也要等把人绑回来再谈。
而被推出来填补这份缺口的人,正是与春野兆同为三忍自来也之徒的波风水门,此刻的他还处在与纲手交接工作的阶段。
憨态可掬地挠头:“这次实在是没办法推脱。”
“——不管怎么说,一路上大家都辛苦了,这些天就好好休息吧。”
金发的长辈面露出和善的微笑,用着与鸣人如出一辙的蓝眸望向来自异国他乡的甚尔,那里还有股和春野樱很像的、似乎是来自同种力量的温柔。
他说道:“也欢迎甚尔君来到木叶,要玩得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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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的人少了很多。
有些年代感的低杆路灯向地面打着明亮的白色光束,将经过它的人影拉得乎长乎短,两道外还有将枝头探向天空的林木,在牵动着来自黑夜中的群星。
还会蓦然地嗅到从经过的谁家中,随风出逃的佳肴芳香。
饥肠辘辘、大呼要饿虚脱的鸣人在途中就与他们早早分别,自来熟的少年也不忘跟甚尔挥手说明天见,还决定到时带他去吃木叶最值得推荐的招牌美味一乐拉面。
三个人留在原地,目送鸣人攀墙跃壁着离开。
樱看向佐助不解道:“所以为什么不现在就一起到一乐?”
明明就在附近。
佐助耸肩:“别试图去理解笨蛋在想什么。”
“那……”樱又来看甚尔,眼神在思考,“既然鸣人说改天去吃,今晚就吃别的吧。”
纠结要吃什么的对话,似乎会发生在每天的每时每刻。就算出现在任何时点中,都不会让习以为常地甚尔感到突兀与违和。
于是只熟络地往下接话:“那回家?”
——家吗?
真正属于樱的家是什么样子的?
大概是从小就生活在那里面,于是会被七岁正在练习使用各种忍具的樱、被九岁开始尝试模仿菜谱去做饭的樱、被十三岁为研究瞳术而搜集数据的樱……留有不同时段下的烙印。
和禅院那没有生气的住宅肯定有着差别,不,应该是天悬地隔的。
被打理至洁净的屋中,会混杂着草药的苦涩味与并不张扬的皂香,如果有书房或高高架起的书柜,那里面一定被放满了她看过的书籍与卷轴,和朋友、家人们的合照中有着被相框锁住的过往时光,然后整齐地摆在柜面或桌子上……
“啊!”
被提醒到的樱突然惊呼,睁大眼睛说:“糟糕,我家不会已经落满了灰尘吧!”
好严峻的问题。
颇有大难当头的抓狂,但还是带着些许的期冀地推开了表札上刻有“春野”的家门。
迎面扑来的尘埃是如此无情,被来自现实的当头一棒打得措手不及。
“……”
跟上来的佐助见状只好说:“不如先去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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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族的住址要更加靠近村子的外缘。
宽阔的中心主道一路到头,左右勾连着十分传统的武家日式建筑。
值班的两位警务部队成员也都佩戴着忍者护额,内置黑色紧衣,外配墨绿色的锁甲,双臂上都印有宇智波上红下白的团扇家徽。
显然是与佐助和樱都相熟的,见到他们后立刻精神大振,簇拥而上打起招呼。
“这么久没回来,美琴夫人可有的聊你们呢。”
“鸣人都快你们一步。”
“他过来了?”
“刚才咋咋呼呼地就跑了进来,估计已经到族长家喝上热茶了……对了,这位是?”
打趣间,其中一人将好奇地视线移到了同样黑发黑眼的甚尔身上。
樱拍了拍这家伙的后背:“陪我一起来做客的,禅院甚尔。是不是要做个登记?”
“禅院……还真是个没见过的姓氏,名字是‘冬至’的意思吗?”那人翻出用以记录外族人出入的花名册,边问道。
“虽然同音,不过汉字这样写——”
想到些趣事的粉发少女笑吟吟地拿起笔,弯腰去格子内写下甚尔的名字。
认真地写好后,樱将墨笔还给警务部队的成员。
临走时,同族的佐助颔首道:“值班辛苦。”
“非常感谢,小少爷您此番任务也辛苦了!”
“……说过的,敬语这些不需要。”
“是——”
和甚尔想得不太一样。
全部、所有。
前来打开门扇迎接三人的,是佐助的母亲宇智波美琴。
“美琴阿姨,我好想你!”
衣襟前还挂着围裙的美琴拥住钻进她怀中的樱,另一手扶住小儿子的肩膀,同时与甚尔说道:“这位就是鸣人口中的甚尔君吧,小樱多谢你的关照了。”
“不……”
或许是他受到的关照更多才是。
“呵呵不用客气,都赶紧进来吧,鸣人可早就嚷嚷着说饿了。”
还处在懵逼中的甚尔,是被樱给推进的玄关。
随后只见三下五除二就把鞋子脱下的樱,匆匆跑进里屋,喊道:“鸣人,你怎么过来了!”
鸣人的大嗓门也随即传出:“因为回家后发现我老妈不在家的说啦,所以就想着来佐助家蹭顿饭!”
少年用出更大的声音:“佐助,甚尔,美琴阿姨!快进来开饭吧!”
“这家伙真把这当自己家啊。”
佐助喃喃着进屋。
仍留在玄关的美琴从灯光溢出的隔断处徐徐回首,黝黑的眸子随即望来,笑意渐深。
“走吧,不用拘谨。”
“……”
这个村子——
这个村子里的人——
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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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界相较于现代,会更像是后者既存历史中的某个时代的节点。
粗陶土锅炖煮的食材基本是大差不差的,金黄酥脆的煎豆腐、煸炒过的洋葱条、被煮制到近乎透明的卷心菜、一些其他的绿叶菜和菌类,以及软嫩的牛肉片与花蛤。
咕咚咕咚——腾起的一股股水汽溜到障子外的庭院,未被点亮的石灯笼立于苔藓和卫矛科的灌木间。
还有直直竖起烧水烟囱的钱汤。
东京澡堂内最是爱描绘的壁画非富士山莫属,站在淋浴区的甚尔想——原来也有不用那个当风景画主角的钱汤啊,话说,这里应该没有富士山吧。
贴满瓷砖的浴室来者不少,因为仍在宇智波族的境内,于是这其间唯有一头金灿灿黄毛的鸣人最为显眼夺目,他像是只因疏忽而混入到乌鸦群中的小黄鸭。
而他本人倒是正懒洋洋地摊在浴槽里。
当看到甚尔进来后,他摩挲一把脸上挂着的水珠,又呼啦呼啦地游了过来。
原本在鸣人身旁,结果因此反倒被蹬了一脸水的佐助怒道:“鸣人,别在这里游泳!”
小黄鸭只当作了耳旁风,满脸谐谑地把住甚尔身侧的瓷砖台阶,亮着蓝蓝的眼睛,询问起来:“那个啊,那个啊,甚尔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樱酱?”
这是什么问题?
对皮肤而言煞是滚烫的热水在浸润着身体,抬眼即是满目的白砖与浓浓的蒸汽。
甚尔不假思索地回复他:“没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吧。”
“哇呜——你很这个嘛!”
不知被戳到哪根脑回路的鸣人狠狠地拍了两下水面,情绪沸腾间,他冲着被溅起的水珠而祸及的甚尔比划起大拇指。
满脸水的甚尔去看坐在对面、刚刚擦完脸的佐助。
“……”
两人无声相视,但眉眼间都写满了“谁来把漩涡鸣人扔出去”这段话。
离开钱汤时,被热水冲洗后的皮肤会呈现成淡淡的红,身上穿着新买下来的浴衣与褐色棉袄,很服帖,完全不比现代的那些高级面料差。
走在晚风中,呼吸着清冷的空气,甚尔才终于觉得浑浊的大脑得到了一丝的清净。
所以是对的吧——
没有什么理由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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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水满,惊鹿敲击石头的轻响从窗外传来。
缓缓转醒的樱掀开盖在身上的床被,揉着眼睛,下意识地向床侧的地方大跨了一步,可结果却并没有踩到任何榻榻米或其边缘的触感。
迷茫地看向地面。
哦,是回来了。
平日都睡在她脚边的甚尔,昨夜被安排在隔壁的另一间客房里休息。
搔搔乱成一锅粥的头发,走进自带的洗漱间。
离开房间时,樱已经换上了高领的黑色紧衣和长裤,这是她以前留宿在宇智波宅而常穿的衣服。
而耳边恰是传来一阵掣肘相撞的闷响,被一同带动而起的利风声也在飒飒作吟,她大概猜到是谁搞出的动静。
于是开始往着连通庭院的那道缘侧前行,再拉开暂时隔绝着两边空间的障子门向外面看去,先是被眩目的光晕一晃,只见攀附在墙角外的绿色植被上还挂着晶莹的露水,篱笆墙外无云的天空是浅浅透亮的颜色。
如她所料,在庭院中的是那头发一短一长的两兄弟。昨夜因忙于工作而没有跟樱碰上面的鼬也回来了,他正和穿着同样深色短打的佐助对练,两人的后背上皆是宇智波家徽。
吸一口气,是清晨的味道。
束起粉色长发的樱在缘侧坐下,闲来无事地观摩着这场兄弟间的拳脚博弈。
才刚刚看得入了神,就听见沉缓的脚步声在身后的木制走廊内出现,等来者倏然拉开障子,杵着侧颜的樱也有所准备地抬头,向后看过去。
并笑靥如花道:“难得的好觉,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