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破尘》正式投放四组MV的日子, 将会在十五个国家同步上线,其中一个投放渠道就是华兴。

  MV投放的时间正巧赶上了华兴的周末,几乎所有的星痕团粉和法海唯粉们都守在破尘的官方网站上。

  大洋彼岸的鹰国在中午十二点时也就是华兴的凌晨发布了这四组MV。

  “爷爷......快醒醒......”陆子琪趴在陆元的耳边小声地喊道。

  陆元年纪大了,睡觉也睡得沉, 陆子琪这两声都能没叫醒他。

  陆子琪偷偷瞄了眼旁边也在睡觉的奶奶, 又低下头凑到陆元耳边,“路长青MV播啦。”

  刚刚嗓子眼里还在打呼的老头“唰“得睁开了眼, 直接坐起身左右摆头寻找着, “哪呢?”

  陆子琪轻拍了下爷爷的手臂, 用手指指着还在睡觉的奶奶,掌心向下压示意他小声点。

  陆元也清醒了过来, 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捏开被角下床穿鞋。

  爷孙俩蹑手蹑脚地从卧室里走出来,然后走进了书房。

  早在路长青改编了陆元的《流沙狱》这首歌后,爷孙俩就成了他的忠实粉丝, 陆元从一开始不懂怎么投票, 到现在成了法海论坛的尊贵八级会员。

  好友们对他喜欢上一个小青年偶像表示不理解,仿佛人随着年龄的增长, 他们也失去了尝试新鲜事物的权力。

  陆元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喜欢追星很是羞耻, 他故意去躲避路长青的任何消息。

  只是偶尔会在同样追星的孙女面前敞开心扉,就连同床共枕的爱人都不知道他在追星。

  陆元戴上了老花镜, 坐在孙女旁边和她一起看路长青的MV。

  夜里街道上的商店都关门了,只有零星的几家超市还在亮着灯。

  紧挨着商业街的“小黑保护专区”灯火通明, 一位饲养员坐在电视大屏前拿着一根教棒, 面前蹲着无数狗狗。

  她的嗓音甜甜的, 像老师哄小朋友一样, “宝贝们, 今天我要和你们一起看个好东西哦~”

  狗狗们歪着头,不解地汪汪叫了两声。

  一条脸上有刀疤的狗狗也就是路小黑,头趴在地上,百般无聊地发着呆。

  饲养员展开一张路长青的个人海报,“当当当~今天我们要来看老板的MV哦~”

  路小黑看到饲养员手里的海报,站起身来对着海报上的人狂吠,身后的尾巴飞速地晃着,它吐着舌头像是在笑。

  饲养员摸了摸路小黑的头,“对哦,小黑,要好好为你的主人加油哦!”

  饲养员朝路大福招招手,“大福过来。”

  一身油光金毛的路大福晃着它的屁/股走过来,对着饲养员眨着它那双明亮的小狗眼睛。

  饲养员弯腰将遥控器递给路大福,蹲在它的身后,举起它的爪子,按在播放的开关上,嘴里念叨着:“欧皇保佑!”

  静悄悄的夜里,无声,却有人醒着。

  小小的徐冬对着妈妈打起手语——

  妈妈,今天是路哥哥发表作品的日子,对吗?

  徐勤点了点头,她摸着儿子的脑袋回应道——

  小冬想看吗?

  徐冬是个小孩,深夜早就没了精力,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点了头——

  嗯,想第一时间给路哥哥加油。

  徐勤将他抱在怀里,点开手上早就准备好的笔记,在屏幕前对徐冬打起手势——

  那我们一起看。

  无声的夜两个小团子缩在被窝里,一模一样的小脸对着彼此。

  崔烂握住崔灿的手,“姐姐,你睡了吗?”

  崔灿睁开她无神的眼,“还没,怎么了?”

  崔烂在被窝里开起手电筒,照着自己的小脸提议道:“我听姑姑说今天是路长青发行MV的日子,你要不要陪我看?”

  崔灿小幅度地勾起期待的嘴角笑着回答:“好,我们一起看。 ”

  崔烂掀开被子,坐起身撸了把脸上黏住的头发,牵着崔灿的手引着她下床。

  崔烂又从枕头底下掏出了姑姑交给自己的手机,熟练地点开了软件,她靠着崔灿的肩膀,“姐姐,开始啦。”

  天台上,一抹黑色的身影被风吹起衣角,脚边架着手机,他穿着衣服张开了手,拥抱着风。

  “吴首!大晚上的你又发什么神经!不是说好了不自杀了吗?”

  简小婉撑着膝盖,还没来得及顺口气,粗喘着开口骂着吴首。

  吴首慢慢蹲了下来,双手撑着台子的边缘,伸出脚摸索地面,踩到了实心后才跳了下来。

  他笑着回应道:“我来听歌啊~”

  简小婉跑到他身边,虽然吴首果断地跳了下来,但她还是充满狐疑地质问:“大晚上来天台听什么歌?”

  吴首摸索着台子边自己放置的手机递给了简小婉,“和这位老朋友就是在天台初次见面,所以我想来天台感受一下他的新歌。”

  简小婉剜了他一眼,嘴里吐出一句:“神经。”

  随后两个人坐在天台上,靠着墙,简小婉抬起吴首的手机,点开了MV。

  “笨蛋!你再磨磨蹭蹭我们就不等你了!”

  代超坐在沙发上,向后扭头对着锦齐的房门大喊。

  锦齐的房间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又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最后打开了门。

  锦齐头上戴着红色的卡通发箍,脸颊两侧画了两条小蛇,嘴里还叼着一只吹吹卷。

  代超皱着眉吐槽道:“你是看球赛吗?”

  锦齐摘下嘴里的吹吹卷,“庆祝哥的MV上线呀。”

  他跑过来坐到了代超的身边,手腕挂着的彩灯铃铛发出欢快的脆响。

  周佩商看大家都聚齐了,就伸手按下了播放键。

  MV进度正在缓冲中,代超偷偷用手肘怼了下锦齐,歪头靠近他的耳边,“还有没?给我一个。”

  锦齐得意地吹直了吹吹卷,扬起下巴咬着,含糊不清地回答:“没有了。”

  代超直起腰就要“教训”锦齐,赵沉在一旁提醒:“别闹了,开始了。”

  两个人消停了下来,四人窝在沙发上看路长青的首张MV放映。

  画面是刺眼的噪点白,背景音里是风卷残叶的簌簌声。

  一滴绿墨垂下,涤荡在白浆中,泛起圈圈涟漪,绿墨像扭曲的线晕染开而后消失不见,就像是被吞噬了般。

  嗡得一声刀鸣,白水被锋利的刀刃劈开。

  刀锋之上,是一双斩水凶眸。

  洁白如雪的刀面上落下一片竹叶,他抬刀甩叶,双手反转刀柄,抬脚的风卷起地上枯褐色的竹叶。

  身姿瘦小的身影举着白刀,身处高耸重重的竹林之下,宛若一只戴着王冠的虫蚁。

  绿不断下压,层层又叠叠。

  他的刀垂在腿侧紧贴,俯身奔跑在竹林之中。

  若高竹敢拦,便毫不犹豫地挥刀砍成两半。

  竹却愈来愈密,竹叶随风打在一起的声音像极了笑声。

  他的嘴边哈出了冷气,眼睫凝珠,发丝沾雪,止步。

  绿林早已不见,眼前是高山之下的万丈深渊。

  忽的,耳边一丝轻笑。

  他转身提刀回旋,薄刃将雪花斩成了两半。

  刀尖的对面是一个高大的面具女人。

  面具是雪一样的苍白,却有着一道黑色的笑脸嘴角,无眼却能直视他内心的欲望。

  刀刃变长,长及女人的胸口前,只要一步,便能取她性命。

  他双手提柄,反手将刀刃向上,对准了女人的喉咙。

  面具的嘴角越扬越夸张,嘴角的尖儿向上没过了面具边缘,消失在女人的发顶之中。

  她扬起红衣,背过身的双手露出两面刀尖,她微微屈身,要战了。

  他欲封喉之际,被女人手中两只秀美的小刃交叉抵住,宛若钢铁的蝴蝶翅卡住了奔跑的烈马。

  轻舞的蝶躲避着狂马的踏血蹄,轻而易举地化解了这场无序的攻击。

  风卷起雪花如同沙暴如同白幕极光,包裹住两个人身影抛入空中。

  他们降落在一处幽湖之上。

  十八根雕刻着卷草纹长短不一的铜柱立在湖面之上,一高一矮的身影单脚立在窄小的柱面上。

  面具女又一声轻笑,他提刀跳柱,奔跑着。

  铜柱愈来愈高,他也越来越累,他蹲下了身喘息,无力的掌心颤抖着,刀快要握不住了。

  面具站在最高处的柱上,举起长刀对准了他的鼻尖,她又笑了一声,这声笑终于有了情绪,像是取得了无法逆转的决胜。

  他的刀掉入了湖中,这......便输了吗?

  他不甘心,他站起了身,踮脚踩在威胁他的刀刃上,奔跑在刀锋之上,跳起双手握拳砸向了那虚伪的面具。

  面具沿着拳头碎裂出一条缝隙,缝隙像蛛网一样延伸,碎成了粉面一块块落下。

  画面是刺眼的噪点白。

  一滴绿墨由上落下。

  视野不断扩大。

  点成了圈。

  再扩大。

  是人。

  他。

  他的尸体落在了一处纯白,尸体睁开了眼,看到远处地面上镶嵌着一面镜子。

  他爬向了镜子,镜子里是那片绿林,绿林中有个练剑的高大身影。

  身影抬头,面具与他对视。

  她伸手摘下了面具,那张脸是他的。

  他留下了泪落入镜中,她伸手斩断了那滴泪。

  她非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