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见来人面容的一瞬间,谢晋的瞳孔微微放大,“是你?!”

  “你,你不是已经……”声音停顿了一下,已经到了嘴边的“死”字被他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

  饶是他在边疆多年,见了那么多生死,如今突然看见顾箫尘,也还是难免被吓到。

  一年前齐南淮闹的那么大,甚至不惜得罪了朝中几位老臣,也要找个莫须有的罪名罢了公明知的官,抄了右相府。

  而当时那位失踪多日的公明知也被安上了个畏罪潜逃的罪名,至今仍在通缉令上。

  但京中那些哪个不是手眼通天,齐南淮为什么突然对公明知下手,只需一查,便能查到这件事和顾箫尘有关。

  即便当时的谢晋满眼都是他那久别重逢不久的夫人,对于这件事也是多少知道些的。

  但是唯独有一点让人费解的是,在解决了右相府之后,对于那个已经死了的顾箫尘,齐南淮并未将其风光大葬,反而是非常低调,甚至可以说是毫不在意的让手底下的人找了个地方,草草的将人埋了。

  在此后的一年里,齐南淮并未表现出任何悲伤来,更是从来没有去看过顾箫尘一眼。

  也是因此,京中很多人都怀疑,或许一年前齐南淮只是单纯的想找个借口,来名正言顺的除掉不支持他的人罢了。

  后来久而久之,顾箫尘此人也被人忘到了脑后。

  毕竟一个已经辞官了的官员的儿子,死了便死了。

  京中没人会在意蝼蚁的生死。

  只不过如今顾箫尘突然死而复生,还出现在他眼前这件事,确实是让谢晋感到几分意外。

  “正是在下。”顾箫尘垂眸,盖住眼底的倦意,开口直奔主题,“谢将军,我此来,是有件事要请将军帮我。”

  谢晋冷哼一声,丝毫不掩盖自己眼底的厌恶,“我竟不知,顾公子有什么事是能用上我的。”

  顾箫尘:“想来近日王爷应当联络过将军吧。”

  “与你何干?”谢晋本就对这人没什么好感,又因为顾箫尘挟持他妻儿的事,脸色更差了。

  再加上他本就不喜齐南淮,以至于完全不可能给顾箫尘半分好脸色。

  “自然有关。”顾箫尘眼眸低垂,显得颇为顺从:“我是陛下手底下的人,自当为陛下分忧。如今陛下依旧未回,朝中有人要谋权篡位,我自然也要帮陛下排忧解难。”

  谢晋沉默一瞬,“……你是说?”

  “将军是聪明人,我也不愿与将军在此多说些无用的客套话。”顾箫尘从袖中拿出一张字条,双手捧着递给谢晋:

  “在下早有耳闻,听闻将军与夫人感情甚笃,只不过前些年将军一直在边关,未能与夫人团聚,如今回京,好不容易喜得麟儿,在下也想让将军早日与妻儿团聚。”

  “所以,希望将军也能配合在下。”顾箫尘说完,向后退了一步,对着他作了一揖,也不管谢晋同意与否,直接就说:“那么,明日便全倚靠将军了。”

  “……”谢晋将信将疑的接过顾箫尘递来的字条,后者对着他拜了一下,重新放下了白纱,遮住了自己的脸,离开了那里。

  夜色阑珊,青衣男子的身影在夜幕之下越行越远,直到消失在拐角后,再无踪迹。

  巡逻的将士踩着整齐的步子从不远处走过,他垂眸看了眼手中的字条,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