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齐南淮起了个大早。
虽然眼底一片乌青,但却难得的心情好了不少,就连早朝时有一个大臣当众指责他,说他的不是,骂他乃是居心叵测的乱臣贼子,对他恶语相向,齐南淮都没生气。
反而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对他投向赞许的表情,“大人今日说的非常好,让本王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的不是,日后诸位大臣若是对本王还有什么意见,也可以一并提出来。”
为此,整个朝堂上的大臣,无论是和齐南淮一个阵营的,还是和裴云离一个阵营的,都因为他这句话被吓得不轻,顺带着为那位大臣捏了一把汗。
王爷这是怎么了?今日怎么突然阴阳怪气的?
真希望明日早朝时,他们还能再看见这位“口无遮拦”的大臣。
下朝后,诸位大臣跑的都异常的快,生怕自己跑慢了,被齐南淮注意到,殃及池鱼。
就连当众指责齐南淮的那位大臣,也跑的异常快。
后来京都甚至有传言说,那位在朝堂上当众斥责齐南淮的大臣回家后便被吓病了,闭门谢客整整一个月,就连早朝也不敢去上,生怕自己一离开,自己满门上下,一家老小就会被齐南淮的人杀个精光。
而另一边,在齐南淮去上朝的时候,顾箫尘遇到了另外一个人。
看着那位穿着府中下人衣服,累的气喘吁吁的少年,顾箫尘不紧不慢的招呼他进来,给他倒了杯茶水,示意他坐下慢慢说。
少年脸上手上长了不少冻疮,想来是在外面受了不少苦,刚一进了顾箫尘的房间,便直接扑到了顾箫尘怀里开始哭,嘴里呜呜咽咽的还说着些什么。
那副模样,就好像他自己在外面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却一直憋着不肯哭,如今终于回到了自己信任的人身边,终于忍不住哭出来了般。
不过一瞬间,他便已经在顾箫尘怀里哭的稀里哗啦的了。
因为少年这一下,顾箫尘手中端着的茶杯险些被他撞掉。
滚烫的热水洒到他端着茶杯的手上,顾箫尘闷哼了一声。
“你是府中的下人?”虽然少年的行为十分失礼,但顾箫尘并未动怒,也没有因为少年把自己的泪蹭到了自己身上而说什么。
默默的将茶杯放回桌子上,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少年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在这呢。”
“箫尘哥哥,我好想你,呜呜呜。”少年声音呜咽,双手死死的扒在顾箫尘身上,“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呜呜呜……终于……”
余光瞥到少年凌乱的发丝间沾了什么东西,他抬手拿下了沾在少年发丝间的枯草,温言道:“怎么了,是受什么了委屈,还是府中有人欺负你了?别怕,别哭,你同我慢慢说,我去帮你教训他们。”
他说话时的声音温温柔柔的,让人听了便觉得安心,就连少年的哭声也渐渐的止住。
顾箫尘自然是认识此人的,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在齐南淮府里看见他。
此人是在宫中伺候他的小太监,名为福子。
虽说那是伺候他的人,但是顾箫尘却和他关系很好。与其说他二人是主仆,倒不如说,顾箫尘一直将他当成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看待。
他与那些老狐狸们斗了太多年,对于宫中那些人也看的透透的,早就厌倦了这群笑里藏刀,表里不一的人。
而福子,可以说是这偌大的皇宫里,他见过的唯一一个单纯的人。
虽说福子的性格过于单纯,很容易被人弄死,但顾箫尘却莫名的喜欢这孩子的性子,也就一直把他带在了自己身边。
也是因为福子的性子过于单纯,每次顾箫尘说什么他都会信,所以格外的好忽悠。
不过……按理来说,此人如今应该在皇宫里才对...怎么会出现在王府?
莫不是裴云离的手笔
“你,你不认识我了?”福子听着顾箫尘的话,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后,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出来了。
在顾箫尘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就在他问自己是谁的一瞬间,福子忽然感觉自己那么多个月的寻找和努力都付之东流了。
怎么会不记得他了?
怎么会……?
难道是他找错人了?
仰头看着顾箫尘的脸,反复确认身前那人的长相就是顾箫尘的模样后,福子吸了吸鼻子,抽噎着问:“你……你是顾箫尘吗?”
顾箫尘颔首:“是。”
福子:“那你,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福子。”
顾箫尘拉着少年到桌子旁坐下,“抱歉,我先前伤到了脑袋,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或许要让你失望了,我的确是不记得你。
不过看你这副表现,你也是我以前的故人?”
“我是福子啊!”福子吸了吸鼻子,眼泪再次像豆粒般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箫尘哥哥,我找你找的好苦,你为什么投奔了摄政王啊,你知不知道你们,你们两个以前是——”
福子话还未说完,房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立马变得紧张了起来。
门外传来了齐南淮对他声音:“箫尘”
福子抓着顾箫尘的手突然紧了几分,“箫尘哥哥,我,我是混到给王府送菜的队伍里进来的,我不能被发现,如果有人发现我,我会被打死的!箫尘哥哥救救我!”
听见里面的动静,齐南淮抬手召来了灵泽,让他做好准备,进去救人,一边朝着房间的方向问道:“箫尘,你在同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