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回了住处,顾箫尘的心也一直都是空落落的。

  回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正好有下人来喊他去用膳。

  来人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对他的态度,都和先前一般无二。

  王府内平静就好像昨日的事并未发生一般。

  ——即便每个人都心知肚明顾箫尘做了什么事。

  顾箫尘不知齐南淮打的什么算盘,也担心这会是一出鸿门宴。

  尽管心中担忧良多,他最后也还是去了。

  本就是他有错在先,即便最后他没成功,他也的确是做了。

  要杀要剐,生杀夺予,皆由齐南淮决定。

  横竖……不过一死罢了。

  毕竟从一开始,从他决定要进齐南淮书房的时候,他便已经想到过这种情形了。

  这也是顾箫尘最初的打算。

  与其一辈子受制于人,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把一切问题都解决掉,放手一搏,也可免得自己日后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生不如死。

  即便如此,即便他已经想过最坏的结果了,但真当他对上了齐南淮时,顾箫尘反而心慌了。

  齐南淮没有对他严刑逼供,也没有打骂,可他的反应,却让顾箫尘更加害怕。

  就这样一路心神不宁的来到了用膳的地方,当顾箫尘看见里面坐着的人后,眼眸中闪过一抹诧异。

  而后诧异消失,他的眸子渐渐的黯淡。

  这是谁?

  平日里都是他与齐南淮一同用膳,今日当顾箫尘赶到的时候,原本属于他的位置却已经坐了另外一个人。

  那是一个顾箫尘从未见过的孩童,七八岁的模样,长的圆滚滚的,衣着也十分华贵,但他那副看起来便不好相处的骄纵模样,并未因为他的年纪而有半分收敛。

  一旁的老嬷伺候着七皇子用膳,齐南淮则是坐在七皇子身旁,同七皇子交谈着什么,对于顾箫尘的出现视若无睹。

  顾箫尘站在桌子旁良久,直到齐南淮用完了晚膳,吩咐了下人照顾好七皇子的饮食起居,起身要离开时,都没有正眼看顾箫尘一下。

  对于齐南淮刻意的忽略,顾箫尘只觉得莫名的心慌。

  齐南淮先前说过,自己以前就曾背叛过他,所以他不希望再有下一次的背叛。

  可齐南淮才刚刚说过这件事不久,自己就做出了这样的事。

  发生了这种事,对于齐南淮来说,即便是杀了他,怕是都不足以平愤吧……

  可齐南淮却什么都没干,只是在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就让人将他放了。

  王府内平静的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甚至是顾箫尘来时,都未能听到任何和这件事有关的只言片语。

  齐南淮越是这样,顾箫尘便越是心慌。

  心头好像被人挖去了一块血肉般的,疼的难受,不知是身上的毒到了发作的日子,还是怎么回事,连带着他的胸口也闷得难受。

  在二人错身而过的一瞬间,顾箫尘想要伸手去拉齐南淮的手,却被后者轻飘飘的避开。

  “王爷。”顾箫尘忍不住转身叫了齐南淮一声。

  后者置若罔闻,走了两步后,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头对着身后的灵泽吩咐道:“晚些让人将今日的奏折送到书房。”

  “是。”灵泽应了一声,同样也刻意的忽略了顾箫尘的存在,跟在齐南淮身后越走越远。

  在走过了拐角后,齐南淮的脚步停顿了一瞬间,他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是在期待,又好像只是单纯的停顿了一瞬间,而后又重新转过身去,继续朝着自己的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