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顺二年,新帝失踪,生死未卜。

  几匹快马从城门口而来,一路扬尘而去,最终停在了摄政王府邸前。

  齐南淮坐在地牢里,单手撑着下巴,透过昏暗的烛火,打量着前方遍体鳞伤的人。

  男人眼底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最后一次机会,玉玺在哪。”

  “呸!”

  被称作王首领的人狠狠的呸了一声,面目狰狞,眼底满是恨意,仿佛要生吞活剥了眼前这乱臣贼子一般。

  “还真不识趣。”

  齐南淮把玩着手指上的玉扳指,眼底似笑非笑。

  下一秒,他拔出身后侍从手中捧着的剑,起身毫不犹豫的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利刃刺穿血肉,动作利落,一气呵成,他微微仰起下巴,任由滚热的血溅到他手上。

  齐南淮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机会本王给你了,既然不要,那便去见阎王吧。”

  他看着眼前逐渐失去了气息的王首领,心中的某一处欲望莫名的得到了久违的饕足。

  垂眸间,一个人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对于牢房内的血腥画面无动于衷,俨然一副司空见惯了的模样。

  他跪在齐南淮身后,低着头恭敬的喊道:“王爷。”

  “找到了?”

  齐南淮淡漠的拔出了自己的剑,悠然问了一句,眼底杀意还未散去,神色却已如常。

  仿佛刚刚不过是发生了什么家常便饭的事情一般。

  旋即又悠闲地退开了两步,厌恶地皱了皱眉,似乎因为自己手上沾了血,而感到不悦一般。

  来人跪着摇了摇头,“并未,但是属下在城外,发现了一个人。”

  齐南淮漫不经心的问了句:“谁?”

  侍卫低下头,“刑部尚书之子,顾箫尘。”

  “他?”齐南淮略一挑眉,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随手将手中染血的剑丢给了身后的人,齐南淮自己转身坐回了座椅上,手指轻轻的叩击在一旁的的桌子上,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顾箫尘”这三个字,目光不经意的看向了牢门外的方向,竟有些期待和这人的重逢。

  仔细想来,他与顾箫尘,似乎已有些时日未见了。

  须臾,便有两个人拖着一身脏污,狼狈不堪,甚至已经站不稳的顾箫尘从外面走了进来。

  而那个刚刚咽了气的王首领,也在此时被人拖了出去,两拨人擦肩而过,匆匆忙忙,没有任何交集。

  齐南淮和顾箫尘是故交,只不过他记忆里的顾箫尘很爱干净,整日一身白衫,面容俊雅,端着一副清冷的模样,鲜少有这般狼狈。

  以至于当他看见顾箫尘被人拖着丢到了自己面前时,眼中还是闪过了一抹惊诧,但是那抹惊诧很快便被不及眼底的讥笑所取代。

  他用自己尚且沾着血的手捏起了匍匐在脚边的顾箫尘的脸,逼迫着顾箫尘望向自己,柔声道:“箫尘,好久不见,本王对你,甚为思念啊。”

  跪着的人一眼看过去,在看到了齐南淮的一瞬间,空白的脑海之中瞬间出现了一大片血色,一阵剧烈的刺痛传来。

  就在他看见那张脸的瞬间,耳边似乎有很多人在叫嚷,吵得他头疼,心口好像被人剜去了大块血肉般的抽痛,他不知道是谁在哭,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他的耳边叫嚷,他看不见人,但是那恐惧却是真实的。

  顾箫尘看向齐南淮的目光恍惚了一瞬间,连带着他的身体也在不住颤抖,一时,他眼神之中露出了惊色。

  但那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后他继续强作镇定的看着齐南淮。

  他必定见过这人。

  虽然不知是敌是友,但他必定认识这人。

  齐南淮看着那张沾着不少血污的脸上又被印上了点点血痕,看着那一双满是惊恐的眸子,和顾箫尘额头上那处狰狞的伤,皱了一下眉。

  他捏着顾箫尘的脸,将顾箫尘从上至下打量了一圈后,讥笑取代了眼底的怜惜。

  手掌一点点的覆到了他的脖颈之上,齐南淮动作和缓,但手底下的力气大的仿佛下一秒就会直接用力折断他的脖颈般。

  尽管如此,齐南淮说话的语气却极尽温柔,“瞧瞧你这副狼狈模样,怎么,你的小皇帝不要你了,想起来回本王身边了?”

  这般模样,当真是惹人怜惜。

  让人忍不住想打断了他的两条腿,折了他的手,将他一辈子束缚在自己身边,再无法离开。

  顾箫尘抿了抿嘴,对于他的话满头雾水,全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能默不作声。

  小皇帝……是谁?

  回他身边又是什么意思?

  额头上的伤还未来得及结痂,伤口里渗出的血夹在在冷汗中流落下来,跪着的人不适的眯起了眼眸,努力的想要在自己空白的脑海里寻找一些什么,但是却一点也记不起来。

  他如今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身前男子的恶意。

  这人落在自己脖颈上的手力道很重,明显有杀意,这笑容也是皮笑肉不笑的,显然不是什么好人。

  齐南淮见顾箫尘一直沉默不语,眼眸危险的眯起,“怎么,你打算在本王这里当个哑巴?”

  顾箫尘看着身处高位的那人,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即便是到最后也没能想起来他和自己究竟是什么关系,也还是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王爷您就如此急不可耐的想见我?”

  这人自称本王,想来喊他一声王爷,终归不会出错。

  “箫尘以为?”齐南淮道。

  箫尘……是自己的名字?

  顾箫尘看着齐南淮,因为自己猜对了他的身份,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

  正想着要如何接下他的话,才不会让这人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的时候,齐南淮已经朝他伸出了手,“好了,如今你既然已经落在了本王手里,东西是否也应该一并交给本王了?”

  “王爷就如此想要那东西?”顾箫尘顺着他的话继续接了下去,大概也明白了,这人之所以留着自己的性命,便是为了他口中所谓的“那东西”。

  头一阵阵的抽痛,疼得他难受,记忆也是一片完完全全的空白,顾箫尘的手紧紧的攥着,掌心已经布满了汗。

  在如此关头,他完全不敢露出一丁点异样来。

  “不然?”齐南淮笑眯眯的盯着顾箫尘:“箫尘,本王希望你是个聪明人。将那东西交给本王,本王不会亏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