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楚？”
电话那头的女声听起来很温柔，檀楚揉揉眼睛，在床上翻了个身，把手机放在脸上，神志不清地回应：
“嗯，嫂子……”
“你在睡觉吗？”女人有些错愕，看了眼手表确定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还是说你在睡午觉呀？”
“嗯……怎么啦，有什么事……”
“啊，没别的，打扰你睡觉了。上次听小张说你聚餐之后喝醉了，第二天也没来上班，就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我不小心喝多了点，”檀楚打了个哈欠，“没有醉得特别厉害，放心吧嫂嫂。”
电话那头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声音，女人招呼了几句让孩子们小声点，转而嘱咐道：
“好啊，没事就好，但是下次再喝醉了会很麻烦哦，你哥和我都不在身边，也没个谁照顾你，注意保护身体哈。”
“嗯，我知道，你们俩也保重身体，不用挂念我的，下次我不会再喝啦……”
“好的，你的侄子侄女儿都到家了，要和他们说话吗？”
“要不就不说了呗嫂嫂，高中任务重，不能占用小孩的睡觉时间。”
檀楚的声音黏糊糊的，像在和母亲撒娇。
“我看是你还困着吧，”女人笑了起来，“那你好好休息，不打扰你了。”
“好诶，拜拜嫂嫂。”
瞌睡逐渐散去，檀楚睁着眼睛发呆，手机显示现在是中午十一点三十五，按正常作息来说午饭都吃一半了，但今天是周末，一睁眼就到下午是常事。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自己上次喝醉是上个星期四的事，一个多星期了嫂子才有时间打电话关心，哥哥更是一点表示都没有，足以看出这对夫妻真的忙得脚不沾地——正值壮年，白手起家，儿女双全，家大业大，这么多buff叠在一起，百忙之中能抽出时间应付檀楚这个废物弟弟算大哥大嫂心善。
檀楚早已摸清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定位，吉祥物不应该为自己无人在意而伤心，而是要为混吃等死的生活窃喜，不用工作就是全世界最顶级的福报，好哥哥，好嫂嫂。
洗漱完毕后，他理所当然地又滚回了被子里，刚醒还不饿，等外卖的时间正好用来找电子榨菜。
上次录视频闹了一场空，檀楚心灰意冷，断网到现在，沉迷掌机游戏无法自拔，社交媒体和视频账号完全停止更新，甚至再也没打开。他准备再过几天就把账号注销掉，从此洗心革面穿裤子上岸，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看看社媒上有什么好剧推荐。
“卧槽？？？啊？？？”
檀楚吓得差点把手机丢出去，心脏骤然狂跳，他盯着999+的新增粉丝提醒和消息提醒，颤抖着点开页面，未读消息甚至还在增加：
「怎么这么多天都没更新？」
「不会突然火了就退网了吧？上次更新动态都是十天以前了。」
「难道被发现社死了？不管怎样我先放个蜡烛在这里。」
近期的留言都是猜测他的动向和催促更新，檀楚一个个往前翻，速度很慢，目光贪婪，翻来覆去地舔舐每一个字。
他从未收到过这样数量级的评论，这么多活着的、活跃的观众，在他曾经发的粉丝福利贴文下开心团建，肆意评价他的身体：皮肤的颜色、脖颈的长度、锁骨的形状甚至是右边乳头上的红痣，乃至于腰肢摇摆的幅度和高潮时难以抑制的呻吟与眼泪，都是这些陌生人讨论的焦点。
「你真的好色，平时没少这样骑鸡巴吧？」
「婊子，叫大声点」
「奶子这么大？吃药了？」
「屁眼颜色真好看，屁股也翘」
「骑骑我的」
「没人说他的鸡巴？白白粉粉的，大小也很好入口的样子」
「这腰，这屁股，先天男娘圣体，下次要不要穿女装？」
「想操你。」
污言秽语没有让檀楚感到生气，相反他每读一个字，呼吸就更重一分。文字在脑中形成实体，七嘴八舌的羞辱和窥视让檀楚觉得自己正被一群人包围，这些人想要抚摸他、玩弄他、操干他甚至折磨他，凶狠得像是会把他的乳头一口咬掉、把他的肚子顶穿。
檀楚痴迷于这种不含任何善意的簇拥，双腿不自觉夹紧相互磨蹭，小腹一阵阵酸胀，私处硬得厉害，也湿得厉害。
他咬着下唇，坚持把所有评论一一读完，发现自己的社媒粉丝数量在这几天之内从寥寥几十暴涨到了接近八千，而契机似乎是一场直播，但他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直播过，一时狂跳的心如坠冰窖，这些评论……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这样的猜测让檀楚一阵阵头晕，嘴唇骤然变白，他接受不了这样遗憾的误会，心痛得快要疯。
在登徒子施舍给他的淫词艳语间，他推测出这些人似乎是被瘾桃上一个切片视频吸引来的，于是火速打开瘾桃，这里的粉丝涨幅更可怕，竟然直接飙升到了三万六，曾经没人看的视频播放量都破了五万，评论数点赞数成倍增加，其中最新的、标题为《自动生成—9.26直播录屏回放》的视频播放量达到恐怖的二十三万……消息提醒栏里头像攒动，有几百条艾特消息，檀楚点进去，是一个标题叫做《酒后失态》的视频，播放量直逼八十万，看样子这就是那个为他吸引了大批粉丝的切片了。
视频很短，只有不到十分钟，但是内容足够劲爆，屏幕上赫然出现檀楚衣衫不整的样子，正是那段聚餐醉酒后丢失的记忆。
他眼看着自己卖弄风骚，一件件脱下衣服，骑着那根硕大的触手摇得忘我，叫得放浪，只觉得嗓子眼越来越细、几乎难以呼吸——原来当时并不是没录制成功，而是不小心直接开启了直播，没有剪辑、没有后期，檀楚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暴露长相或者双性的身体。这些一旦暴露，即使现在删除也于事无补，录屏上传了足足十天，想必已经被不少人下载进硬盘，命名为婊子的畸形秀了。
心脏跳得乱七八糟，檀楚撑着身体，浑身小幅度地颤抖，他想要联系切片man下架视频，可是看到切片man还在评论区艾特他为他引流，光标在对话框里闪了半天也没能打出一个字。
简直进退两难，他从未见过如此惊人的播放量，也从未被粉丝如此关注过，害怕被人发现，又享受被人发现，拧巴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