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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的杂音潮水一般褪去，方青意的脑海里回荡着程铎的那句“喜欢你”，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那个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居然也会说喜欢。
手腕上的疼痛都变得可有可无起来，方青意眨巴着眼，“你……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你听错了，回去吧。”
程铎没有再看他一眼，上车，发动，一气呵成，连车窗都没留给他，方青意说的话都被冰冷的玻璃隔开。
方青意被车尾气扑了一脸，加速的心跳不受控制，却又有点生气，哪有人表白完直接把别人丢在原地自己走了的，而且那算哪门子表白，说得冷冰冰的，不像表白倒像是来分手的。
可是程铎竟然真的和他表白，方青意在想这到底是新的玩笑还是真的，越想却越不敢想，他做了很多设想，譬如，如果程铎真的是开玩笑他会怎么想？
自己可能会有点难过。
方青意有些没出息地想，原来他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是会开心的。
回去之后傅文远好奇地问他那是谁，方青意心里乱着呢，根本没捋清楚自己和程铎的关系，只好说是自己的朋友，但刚才的气氛又实在算不上好，可除了朋友，方青意实在不知道该给程铎一个什么样的身份，他就那么走了。
不是不生气的，被人那么强硬地带走，又发生了那么不愉快的对话，大冷天的还被独自丢下，可偏偏那个人是程铎，偏偏他又是真的没出息，因为那句话又心软，三四天过去，气也消得七七八八。
他试着联系程铎，可对方根本不接电话，发的微信也完全石沉大海，他听说程铎家在过年期间会去国外的居所度假，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出国了。
最后还是打车去了程铎家，他还是第一次去，只有第二层楼有灯光，他忽然松口气。
按了门铃也没人下来，方青意又按了好几下，等了半天才看到一个中年模样的女人来开门，好像是家里的佣人，方青意问她程铎有没有在家，对方说在，方青意又请她告诉程铎自己来了，想和他见一面。
时间已经接近傍晚，冬季天黑得早，气温比白天还低，方青意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手脚都有些僵，忽然刮起的冷风让他不禁缩了缩脖子。
在他想程铎到底会不会出来的时候，他忽然看到房子的大门被人打开了，程铎穿得很单薄，完全居家的打扮，整个人看起来很懒散，走起路却并不东倒西歪，插着兜慢慢走过来。
程铎似乎心情并不算太好，身上有股淡淡的烟草味，那是方青意之前很久都没闻到的味道。
他抽烟了。
“你来干什么？”程铎先开口，“不是没空吗。”
“你那天是不是误会了？”方青意说，“那是我的学长，我们以前关系很好，所以才多聊了一会儿。”
“看得出来。”程铎冷淡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方青意心里蹿起一簇小火苗，“而且，有你这样的吗？话都不听别人说完上车就走。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只有你会生气是吧！”
“方青意你可真会说。”程铎冷冷横他一眼，“是谁先的。”
“是你先，我过年的时候给你发微信你看了吗，你都没理我。”
程铎皱着眉想了一会儿，“你什么时候给我发了。”
“春节。”
“我没收到。”程铎拿出手机给他看，“你自己翻。”
方青意夺过手机便开始翻找，发现真的没有，好像手机软件故意捉弄他们一样，方青意一时默默无言。
程铎问：“给我发什么了？”
“祝你节日快乐。”方青意顿了顿，又不大自在地补充，“希望你明年一切顺利。”
虽然程铎那么混蛋，那么爱看他笑话，又那么热衷于让他变得狼狈混乱，可他的祝福也是真的，这可是在过节呢。
程铎的表情晦暗不明，见方青意轻轻搓手，忽然握住了他的手，一阵冰凉从手心传来，“怎么那么冰。”
“谁让你一直不开门。”方青意说，向罪魁祸首告状一样，“打击报复是不是？”
“不是。”程铎把方青意的手包裹进掌心，下巴磕在方青意的肩膀上，“就……不知道你要来说什么。”
方青意忽然被点醒了一般，想到了那场被迫中断的对话。
方青意不是那种擅长揣摩别人心思的人，而程铎又比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都难以捉摸，他也不知道程铎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你……”方青意伸手抚上程铎的背，万分犹豫，“你那天说的话，是真的吗？”